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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床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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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又有人道:“照我看,温兄这次必然是青云直上,独占鳌头的。”
  大家都看过去,却见说话的人姓秦,脸色微冷。
  有认得的笑道:“虽然说温大哥的才识的确在我等之上,可毕竟天下之才如过江之鲫,若说保准能蟾宫折桂,似乎有些太笃定了吧?”
  秦书生道:“能不能蟾宫折桂,一来看的是才学,但第二看的是什么,你们怎么忘了?”
  大家面面相觑,秦书生道:“你们不想想看,温大哥是谁家的亲戚?”
  温养谦向来脾气极好,听到这里才明白这人的用意,便敛了诧异跟怒火道:“我的确是从南边上京来,暂时住在姨母家里,这却跟考试有什么关系,这是礼部跟吏部监考,卷子也都是密封批阅,难道我温某人一介无名小卒,还能靠着什么亲戚就手眼通天?”
  秦书生道:“卷子最后还是要交给内阁的,内阁首辅大人,听说是您的表兄,不知是也不是?”
  这倒是无法否认的,温养谦心中暗气,道:“我跟各位相交,不过是意气相投,又念在都是同科之谊,没想到却以这样阴暗心思猜忌我。莫说我跟首辅大人交情泛泛,就算真的跟他有什么亲戚交好,我也只靠自己的真才实学,绝不会做那些营营苟且的事,请秦兄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
  秦书生冷笑道:“正因为跟你同科,所以才自认倒霉,我们在座的哪里有你这样的门第,如果让你靠着首辅的关系把我们压下来,我们却向谁说去?”
  养谦拍案而起:“一甲三人,二甲九人,三甲一二百不等,不知秦兄能中第几?我温养谦一个人,把你压到哪里去?何况据我所知,自来没有内阁干涉进士选拔的传闻,不知道秦先生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无稽之谈,你这样公然胡说八道,煽动人心,是想怎么样?你若有胆,敢不敢跟我去大理寺公堂对簿?把你如今的怀疑大大方方说出来,让多官监督?”
  秦书生见他句句锐利,不敢再正面对抗,只嘀咕道:“仗势欺人罢了。”
  养谦环顾在座:“我不知什么势不势,只知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相信朝廷科试公正严密,所以才想跻身其中,一试才学,跟天下英才们一较短长,不管是青云直上还是名落孙山,都是我命而已!如果你觉着科考本就不公平,又何必屈尊降贵的来参与?不要阴阳怪气的只是抱怨,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句话奉送给秦兄!”
  养谦说罢,拂袖离席,又有几个相好的学生,纷纷地过来劝说,挽留,又有人责备姓秦的。
  这一桌人乱糟糟的,不妨门外有几个人经过,其中一人听着里头说话,笑道:“这人就是范首辅的表亲?倒像是个清明有主见的,很不落流俗。”
  旁边一人道:“这人的确不错,我是见过的。”此人却正是郑宰思郑侍郎。
  先前那说话的,是个身量中等的中年人,清癯,三绺长髯,往门缝里一瞥道:“既然如此,小郑你可替我留意。”
  郑侍郎低笑道:“阁老不怕他是首辅的亲戚?”
  这人答道:“你听他方才话中的意思,显然跟范垣的交情等闲。未必肯以亲戚之故攀附于他。”
  郑宰思道:“说的是,既如此我留心就是了。”
  两人说罢,迈步去了。
  是日黄昏,春雨霏霏,养谦扶醉而归,进了门,先去给母亲请安,因不见琉璃,便问起来。
  温姨妈只说琉璃早早睡了,叫他不必去探。
  养谦答应,便想等明日酒醒了再去见妹子,又想这段日子一直忙于考试,并没有好生照应妹子,便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儿,带琉璃出去玩耍。
  这日早晨,养谦起身洗漱妥当,便往温姨妈房中来,因是极早,只两个婆子自廊下走过,养谦正要进门,便听到里头温姨妈的声音道:“给我记着,这件事不许透漏分毫,给我知道谁透给大爷知道,我就绕不得了。”
  众丫头齐声答应,突然贴身的李嬷嬷道:“太太,虽然我们不说,但保不准这府里其他的人不说,若是大爷从外头听了……”
  温姨妈道:“这府里大太太也已经命人噤声了,她的手段你们自然不晓得,她是说一不二的,也难敢有人忤逆。所以我自叮嘱这屋里的人,让你们管好了嘴。”
  养谦听着觉着怪异,不知母亲有什么要紧事瞒着自己,他本想进门,但因遽然听了这个,倒是不好就闯进去,索性后退两步,故意先声问道:“嬷嬷,母亲起了没有?”
  里间儿温姨妈听了,忙叫众人都退了。李嬷嬷迎了出来,陪笑道:“大爷来了,在里头呢。”
  养谦进了门,见温姨妈坐在榻上,眼睛略有些异样,养谦上前行礼,起身后道:“母亲,我今儿无事,想带着妹子出去逛逛。特来跟您说声。”
  温姨妈点头道:“倒也好,我也不想她总是闷在家里。叫别人领着又不大放心,你既然有空自然最好。”
  养谦笑道:“我考了这几乎一个月,家里的事一概都撇下了,母亲跟妹妹都不理会,妹妹只怕会怪我。”
  温姨妈道:“可是胡说,纯儿巴不得你好好地专心应考呢。”
  养谦道:“妹妹的病不知怎么样了,太医们来过几回?”
  “隔个三五天就来一次,已经……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温姨妈说到“能开口说话”,却并不完全是一片喜色,微微的欢喜里带着些许苦涩。
  养谦看的心惊,妹子能开口,这是从那天早上琉璃拉他去陈家的时候就知道,倒并不意外,可是温姨妈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养谦有些坐不住,便道:“既如此,我先去见妹妹。”
  温姨妈见他起身:“谦儿……”
  养谦止步,温姨妈才道:“我也正要去见纯儿,就跟你一块吧。”
  母子两人联袂往琉璃房中过来,琉璃跟温姨妈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过东边走到西边,几步远而已。
  不料到了琉璃房中,却俨然扑了个空。温姨妈先着急起来:“怎么回事,人呢?”
  底下丫鬟道:“早先姑娘起来,带了小桃姐姐,想是出去透气儿了。”
  温姨妈皱眉嗐叹道:“如何也不跟我说一声?”
  丫鬟说道:“先前出去的时候,太太还在睡,就没叫打扰。”
  养谦忙道:“母亲别急,不过是在这院里罢了,让我去找找。”
  “就是在这院里才……”温姨妈欲言又止,手扶着额头道:“罢罢,你去吧。”
  养谦本要转身,见母亲如此,反而止步,他举手扶着温姨妈重进了里屋:“母亲向来跟我知无不言,怎么今日反而有事瞒起我来了?”
  温姨妈一惊:“我何尝……瞒你什么?”
  养谦道:“早先母亲吩咐他们的那些话,我也听见了,您若是不告诉我,我自去问别人,好歹是会知道的。”
  温姨妈明白他的性子,一旦生疑,势必会水落石出的。当即又摇头叹息:“谦儿,我又何尝想瞒着你?这也是你妹妹死命拦挡不许我说的。”
  养谦听果然跟温纯有关,心跳都停了,忙问缘故。
  温姨妈面有难色,长长地叹了口气,才说道:“先前……纯儿几乎给人欺负了。”
  养谦听见耳畔“嗡”地一声:“什么?”
  温姨妈握紧他的手:“我的儿,你千万别着急,不然就也辜负了纯儿的心意了。”
  原来自从王光那日给琉璃打了一记耳光,夺路狂奔去后,这人被色所迷,竟然忘了天高地厚,一心一意地更加想念,只恨不得立刻上手。
  又想:“看她的反应竟不像是有痴病的,但是承弟他们所说,又的确是个痴儿,偏生得这样绝色,既然是痴儿,怎么也像是那些势利眼的贱人婊子一样,一个劲儿地巴着四爷?只叫他受用去……偏我不能。”
  他日思夜想,突然又想到:“横竖她不会说话,又痴名在外,就算我真作出什么来,该也是无人知晓的。而且,都猜测四爷跟她不清不楚的,如果真的闹出来,难道就会怀疑到我身上?”
  这一旦生了邪念,再也无法自制。
  此后王光暗中打听,窥探,终于趁着养谦紧于科考,范府里有些空隙的时候,便潜留在府中,伺机行事。
  正那日琉璃同芳树彩丝出来看花,那两个人因追一只斑斓蝴蝶,一路嬉笑追跑而去,反而把琉璃撇下了,王光见机不可失,便欲行事。
  那会儿恰好东城来找琉璃,因遍寻不着,正想返回,便听到那山石洞子里有动静,东城试着问了声,那里头脚步声纷乱,顷刻,是琉璃踉跄走了出来,衣衫发鬓散乱,脸上还有些擦痕。
  东城大惊失色,虽看琉璃的样子大不好,却一时不敢往那上头去想,又怕叫了人来反而不好,便忙抱着琉璃,只先回她的房中。
  路上遇见人问是怎么了,东城只说在地上滑了一跤,跌伤了,这才暂时搪塞过去。
  东城一面又派人去告知温姨妈跟冯夫人,只叫速来,两人忙回来,冯夫人见状,心中大惊,又细细审问东城。东城就把自己所见所知都说了。
  谁知冯夫人听了之后,便立刻疑心上了范垣,恰范垣才回府在书房里。冯夫人便命人将他传来。
  此刻琉璃因半是昏昏,只听见母亲跟姨母不知说些什么,然后却是范垣的声音含惊带怒,道:“这是谁做的?”
  冯夫人道:“我正要问你呢,你不知道?”
  范垣本要回答,对上冯夫人的目光,即刻明白过来:“您怀疑是我?”
  冯夫人道:“我不敢,只是听人说你先是把丫头领到你房里去,又总时不时地亲近她,难保你有什么意思。”
  范垣怒极反笑:“我要是想对她如何,也不必用这种法子。”
  冯夫人色变:“你说的什么话?”
  范垣道:“不过是实话罢了!”
  范垣虽身居高位,在这家里却从不曾跟冯夫人如此高声大气,但今日一则事关琉璃安危,二则……想不通自己竟会无端被扣上这样的污水,因此范垣竟忍无可忍。
  冯夫人震惊之余暴怒:“你放肆!”
  他们两人一言不合,竟针锋相对起来。若是平时,温姨妈还可以打个圆场,然而见琉璃如此模样,早就慌得忘了,只是哽咽难禁。
  正在冯夫人暴怒怒斥之时,琉璃挣扎起身,声音沙哑微弱,却极清晰:“不、不是!”
  室内顿时一片死寂。
  范垣紧走几步过来,冯夫人不禁也凑过来。
  温姨妈则抱着琉璃,落泪道:“纯儿,你说什么?你能说话了?”
  “姨母……”琉璃轻声唤道。
  冯夫人感慰泪落,忙握着她的手:“纯儿不用怕,姨母给你做主。”
  琉璃看看冯夫人,又看向范垣:“不……不是表哥,”她深深呼吸,拼力道:“是王、王……”
  冯夫人愣住。
  不妨东城在外头听见了,浑身一震脱口道:“是不是王光?”
  琉璃点了点头。
  ***
  这件事情,只这房里仅有的几个心腹知道,再冯夫人也有两个心腹。
  养谦听完后,惊魂动魄,几乎不知身在何处。
  温姨妈道:“纯儿百般的叮嘱我,绝不能跟你走漏半点风声,怕给你知道后,乱了你的心神,考不好的话就是一辈子的事。”
  养谦觉着双眼湿润,半晌道:“那姓王的呢?”
  “你放心,你姨母说了,从此不许他们踏进范府半步,后来我听说,那一家子的人都搬到外地去了……”
  “就这么便宜他们?”养谦咬牙切齿。
  温姨妈见左右无人,小声又道:“昨儿你姨母告诉我,那王光在路上遇到拦路的贼,被乱棍打死了。”
  养谦听了这个结局,却仍无法平息起伏的心境。
  他站起身,顷刻对温姨妈道:“母亲,我去看看妹妹。”
  温姨妈兀自叮嘱:“见了她万万别提这件事。”
  养谦出了这院子,低头而行,走到花园中,却仍不见琉璃。
  拦了个过路丫鬟打听,那丫鬟畏畏缩缩道:“先前仿佛……看见姑娘往四爷的书房去了。”
  养谦意外之余心弦复又紧绷,打起精神往外。
  不多时来至范垣的书房院子,院内幽静,只有几只鸟雀在树梢跟地上跳来跃去,十分自在。
  养谦的心突然不安起来,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沿着廊下往前,眼见将到了范垣的书房,却见那窗扇是开着的。
  只听到范垣的声音:“还记得……我要你答应的那个条件吗?”


第29章 一夜
  ——“还记得,我要你答应的那个条件吗?”
  范垣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养谦瞬间惊怔。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琉璃在范垣的书房里,这句话对养谦而言,当然是再寻常不过了。
  可这话若是对琉璃说的,那才是惊天又惊魂。
  养谦屏住呼吸,悄然前行了一步,从窗户上往里看去。
  果然,在书房之中的桌边上,琉璃低着头,手里掐着一支笔,不知在涂抹什么,而范垣就站在她的身旁,垂眸望着她。
  眼见这一幕,养谦觉着自己头顶刷地飘出了传说中的三昧真火。
  原本还心存侥幸,觉着琉璃可能走了,范垣是在对别人说这话,可眼前的场景显然狠狠打了他的脸。
  养谦不懂范垣为何对琉璃说这话,隐隐竟像是诱导,又像是要挟。
  何况两人相处的这幅场景,为什么……这么刺眼!
  偏偏在范垣问过后,琉璃沉默了片刻,突然点点头。
  养谦看直了眼。
  似是怕惊不死养谦一样,范垣继续问道:“那么……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但我要你做的,你做了吗?”
  琉璃不安似的,眼睫乱眨,手中握着的笔也晃来晃去,半晌她小声地回答道:“没……”
  因为才恢复了正常发音不久,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柔弱。
  在养谦看来,这简直是一副活脱脱的仗势欺人,阴险哄骗场景,而且欺哄的还是小女孩儿,范垣这位首辅大人实在是出息的很!
  正在养谦觉着自己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身旁不远处有人道:“原来是温大爷,您是来找四爷的?”
  养谦转头一看,是伺候范垣书房的一个跟班,隔着七八步远望着自己,虽面上含笑,眼底却是戒备的冷意。
  养谦心底不由冷笑:怪的很,他没有对这些人不悦,这些人倒是在提防着自己了。
  而在此刻,书房里的范垣跟琉璃当然也听见了,范垣抬眸,正对上养谦强忍怒意的眼神。
  但范垣却半点“理亏心虚”的样子都没有,只似乎是有点意外,仅此而已。
  倒是琉璃,忙不迭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因起的过快,几乎撞到了身边的范垣。
  趁着这会儿,养谦迈步往前来到了书房门口。
  养谦一步进门的时候,琉璃已经跑了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养谦不想吓到妹子,便尽量将神情放的和颜悦色些:“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儿?已经跟母亲说过要带你出去逛逛了,你先到门外稍等,我跟四爷说了就来。”
  琉璃迟疑地看看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范垣,终于低头走了出去,只在门口站等。
  剩下养谦跟范垣面面厮觑,养谦先是行了个礼,又道:“这段日子我忙于科考,听母亲说妹妹的病多亏了四爷照料,但以后我便得闲了,我自会好生照看妹妹。就不敢再劳烦四爷了。”
  范垣道:“这话说的过早了吧。”
  养谦神情微变:他想干什么?
  范垣话锋一转道:“难道表弟你对自己毫无信心,觉着自己不会金榜题名?如果高中,只怕仍旧要忙起来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养谦暗中吸了口气:“这也不过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但不管如何,妹子是我的妹子,纯儿天性单纯,我纵然再忙,也不会撇下她。”
  范垣自始至终都十分镇静,纵然听了这外柔内刚绵里藏针的话,也只淡淡的:“表弟一片孝悌之心,怪不得你们苏州的张大人来信也格外赞扬。”
  养谦心头凛然,他提到张莒,自然也是知道那宗官司了。
  当即养谦不再多言,只道:“不打扰四爷公干,我且去了。告辞。”他行了礼,退了出门。
  正琉璃站在门边,养谦握紧琉璃手腕,拉着她往前而行,琉璃因没顾得上跟范垣告别,便且走且回头看,却见范垣出门站在廊下,向着她一笑。
  ***
  送琉璃回房换了衣裳,温姨妈又叮嘱不要贪玩,留神之类。
  直到出范府的时候,养谦一直没说话,虽然他心里有千万震惊,但更知道不能贸然出声,且要慎重对待才好。
  直到上了马车,车行了片刻,养谦才问道:“妹妹,先前在四爷房里,他跟你说什么了?”
  琉璃早知道他得问,先前也一直在默默盘算该如何回答。
  只是琉璃不知道养谦到底听见了多少,所以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此时见问,如果一概否认,养谦自然更加起疑,琉璃只得装傻道:“哥……哥哥听见了。”
  养谦向来至为疼爱妹子,在他心目中,妹妹性子最可爱单纯,生恐别人骗了她欺负了她去,何况又才知道了王光那件事,此时只满心留意范垣是不是趁机要挟了琉璃,又哪里想到琉璃是在试探他到底听见了什么?
  养谦便温声哄着说道:“正是听见了,才不懂问你问你,他到底说的什么条件?”提到“条件”,眼神便又冷冽了些。
  琉璃心想:“原来是听见了这句,想来也不会听见很多,毕竟外间有侍卫看守。”
  琉璃心中有数,低声道:“是……是扎针。”
  养谦一愣,心中迅速转圜:“纯儿是说,太医针灸?”
  琉璃点点头,慢慢地表达:“表哥……说继续针灸、就好了,不叫我……放下。”
  养谦皱眉自己忖度了半天,明白琉璃的意思,只怕范垣是要她答应针灸的“条件”。
  当初太医要针灸的时候,养谦不在现场,后来听温姨妈说琉璃答应了,心里本就存疑,毕竟他也知道妹子最怕针灸,怎会无端答应?
  这会儿听琉璃如此回答,隐隐想通。
  又问:“那他怎么说,他已经做到了?他做到什么?”
  琉璃抓了抓额角:“他、他让太医……少了苦药。”
  “你是说,四爷让太医,减少了给你喝的苦药?是这样?”
  “嗯嗯!”
  养谦蹙眉,半晌才哑然而笑。
  琉璃见养谦面露三分笑意,知道自己已经暂时的搪塞过去了。
  可其实她的心底,却仍是极不平静。
  自打重生以来,琉璃几乎忘了还有那回事,今儿突然给范垣提起来,吓得她瞬间魂都飘了。
  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春雨滋润的日子,在阴暗可怖的大理寺诏狱。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将近绝望:“师兄,我知道错了。”
  她明白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也知道范垣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
  那会儿琉璃望着范垣冷漠无情的双眼,恐惧让她的心缩成一团。
  “只要你肯护着儆儿,不管是什么要求,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范垣走到近前,缓缓将手覆在她握住栏杆的手上。
  琉璃动了动,细嫩的手掌在冷硬粗粝的木头上擦过,有些许疼。
  但他的掌心滚烫。
  而且手劲加大,牢牢地揉捏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手掌揉碎。
  然后,范垣倾身,在她凤钗摇动的耳畔,低声:“我想要……太后……”
  俯视着琉璃猛然睁大的双眸,以及颤动的长睫。
  范垣的声音依旧冷静异常,他一字一顿,继续说道:“想要太后,陪我一夜。”
  琉璃在听清这句话的时候,觉着自己仿佛坠入了深水之中,毛骨悚然而窒息。
  范垣不慌不忙,仍是淡然冷漠的:“只要你肯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帮你,会护着你跟朱儆,怎么样?”
  他那时候直呼皇帝的名字,可见是被伤至深,所以连这些礼节都不屑遵守了。
  提出这样的条件,想来也是愤恨之下的报复加羞辱。
  ***
  “妹妹,妹妹?”耳畔传来轻唤。
  琉璃转头,对上养谦含笑的眼神:“傻孩子,在出什么神?走,下去玩儿了。”
  近来春暖花开,养谦本想带琉璃出城去看花,温姨妈说近来风大,怕吹了琉璃,于是只得仍在城中游玩。
  两人在南市上走了一圈儿,养谦买了些泥人,木雕,风车,糖串子之类的玩物吃食,但凡琉璃驻足打量赏玩的,他一概捡好的买下,不知不觉,竟塞满了沉甸甸的一个口袋,并一个竹篾的筐子,只得先叫小厮送回车上。
  逐渐到了晌午,养谦看看日色,对琉璃道:“这一整个月都没有得闲,也不曾去看望陈伯,纯儿想不想去?”
  琉璃正有此意,闻言忙点头,于是又置买了些点心吃食等物,复又上车,往灵椿坊过来。
  到了地方,小厮前去敲门,养谦扶着琉璃下地,那边陈伯已经开门,见是他们,老眼中流露一抹光亮。
  养谦上前行礼问好,陈伯一声不响,领着两人入内,仍是在门房里坐了,小厮把送的东西都搁在桌上,陈伯道:“来就来罢了,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像是我贪图你们的东西一样。”
  养谦道:“哪里的话,这不过是我们当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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