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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孤星-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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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脚鬼王不悦,脸色一沉,叱道:“小辈,难道你是聋子哑巴……”

朱月华忽然低声向追魂婆耳边说了几句,颜青娥点点头,接口道:“大哥休要误会,这女娃儿据说神志昏失,正在痴迷之中。”

独脚鬼王怒目道:“檐迦耶弥,你敢将一个白痴女子来戏弄老夫?”

檐迦耶弥含笑道:“鬼王别怪,剑圣徐昌仅只一位传人,就是茹根庵主百忍师太,已在洞庭湖被花月娘害死,这位姑娘,是她唯一弟子,虽有些许小病,但却愿一肩担负师门恩仇,挺胸向克王讨教。”

独脚鬼王‘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下,跟追魂婆颜青娥低语几句,追魂婆含笑道:“既然剑圣仅此一位传人,我等不能以大欺小,就由老婆子叫一个不成材的徒弟,向她讨教几手高招,无论胜败,均由我三人承担。”回头叫道:“月华,去会会剑圣嫡传,好好把本门武学演练一次。”

朱月华应声一礼,莲步姗姗而出。

她脸上神情,跟慧心恰好一般,对面相持,清丽之容,简直难分轩轻,一个青衣,一着黄衫,风仪绝代,一样眩人神思,峰下人群中,顿时爆起一阵采声。

慧心木然如故,只是斜退半步,织手一翻,拔出乌光闪耀的三刃剑来。

朱月华微微一笑,却检衽为礼,轻启朱唇,说道:“剑圣武学名震遐迩,小妹粗鄙,斗胆班门弄斧,尚盼姐姐多多留情。”

慧心嘴角牵动了一下,只淡淡吐出八个字。

“不必客气,清亮兵刃。”

朱月华黛眉敛剔,一声龙吟,也撤出了肩后长剑,道:“如此,小妹就放肆了。”剑尖一抖,嗡然一声,一团青蒙蒙光芒洒出,闪电一般射向慧心胸前。

她看来温文娴静,一剑出手,却既快又狠,瞬息已达慧心要害,连百练羽士等人见了,都大吃了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朱月华振剑出手的同时,慧心不闪不避,也是一剑穿胸刺出,乌光长射,径透朱月华剑幕。

两柄剑出招,都快得难以形容,众人心念一震,只听”叮”地一声脆响,人影乍合立分,两女已各自倒退三步,脸上同时露出惊愕饮服之色。

慧心淡淡一笑,道;“姑娘好快的剑法!”

朱月华粉脸一红,心里雪亮,方才自己出手在先,竟被慧心以剑尖击中剑尖,虽说都以快招相持,自己总算输了半筹。

她又扬扬黛眉,眼中杀机毕露,冷冷道:“闻说惊虹八剑快逾电闪,今日一见,果非虚谬,小妹厚颜,还想和姐姐力拼百招,以定胜负。”

慧心笑道:“好!咱们就以快打快,看看谁过百招以上。”

两女各提兵刃,绕步一旋,寒芒耀眼又生,登时又缠斗在一起,脆响声声,不绝于耳。

徐文兰目不转睛注视着场中,忍不住轻轻对檐迦耶弥道:“姑娘的惊虹剑法虽然快速,对方显见也非弱者,老前辈不可让她们这样力拼下去,否则总有一方会受伤或丧命的。”

檐迦耶弥笑道:“不妨,百招以内,她们谁也胜不了谁的。”

果然,眨眼六十余招,二女虽然剑势凌厉,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上风,满场寒光飞绕,都仅是有惊无险,眼看难分胜负。

追魂婆突然眉头一皱,沉声喝道:“月华,怎么不用本门迷阳神功?”

朱月华听得喝声,精神一震,陡然间,剑势突变,出招竟缓了一半,凝神肃容,缓缓一剑斜刺过来,剑尖竟挟着刺耳的破空之声。

檐迦耶弥神情顿的紧张起来,一双精目,暴射出灼灼寒光。

只见慧心似被她剑身内力所引,忽然一个微跄,左脚斜踏半步,三刃剑倒转,反削朱月华足踝。

朱月华猛然一声娇叱,莲足一提,娇躯凌空射起,从慧心头顶飞掠而过,手中长剑一式‘临渊羡鱼’,剑锋下指,直扣慧心顶门‘百汇’ 死穴。

这一手大出剑术常规,也可说妙到颠毫,群雄之中,除了韦松垂目未见,其余众人,都不禁惊呼失声。

千钧一发之际,慧心螓首猛向左方疾扭,三刃剑倏忽一拧,剑光上扬,紧接着便是两声闷哼!

徐文兰骇然见慧心右肩上衣衫破裂,伤了一条鲜红血槽,满地洒遍了血迹,登时惊呼失声,飞身抢扑过去……

再看朱月华身形落地,却倒地一连四五个翻滚,一只左脚,已被齐踝斩断。

陈芸华愕然尖叫,也掠身纵落场中,一把抱起朱月华,哭叫道:“师姐,你……怎么了?”

朱月华痛得冷汗直流。但仍然咬牙强忍,自己封闭了腿部穴道,眼中泪水盈盈,颤声道:

“没有什么,我已经出了全力,无奈求功心切,用招过险,才有此败……”

陈芸华泪水纷落,哽咽道:“师姐不要气馁,我再替你报仇……”

朱月华凄然笑道:“傻妹妹,你能及得上师姐吗?咱们受恩师十余年教养之恩,终算毁身报偿了。唉!剑圣武学,果然神妙……”

陈芸华将师姐抱回本阵,追魂婆面罩寒霜,好半晌,才轻轻吐了一口气,道:“月华,你这一招,用得太险了。”

朱月华低垂粉颈,良久无言可答。

追魂婆目注二徒,似乎犹有再战之意,却听祁连鬼叟韩永泰粗声道:“剑圣绝学,果非凡品,芸华好好照顾你师姐,玉龙出去会会她。”

马玉龙正自感叹,听了这话,心头一震,忙道:“师祖,您……”

祁连鬼叟面色一沉,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她一个后辈女娃儿,难道要师祖自已去跟她动手?快去,别弱了师祖名头。”

马玉龙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身问道:“敢问师祖,今日徒儿奉命出战,是否为了当年三位老人家败于剑圣徐昌之仇?”

祁连鬼叟一怔;道:“正是为此,你因何明知故问?”

马玉龙道:“徒儿幼承师训,十余载授艺之恩,厚比天高,为了师门仇恨,刀斧加身,义无反顾,不过,徒儿却又要赘问一句,设若师门曾受人恩惠,徒儿是否也须代师报偿?”

祁连鬼叟神色一变,沉声道:“老夫向不受人滴水之恩,你这话从何说起?”

马玉龙躬身道:“徒儿只是一念感触,故尔请训,尚望师祖明示。”

祁连鬼叟仰面厉声大笑,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仇当报有恩当偿,这个何须多问……”

马玉龙应道:“谨师父严令。”转身大步走到场中。

这时候,慧心已由徐文兰扶回里伤休息,见马玉龙出面,正欲二度入场,不料马玉龙当场一站,抱拳遥遥一拱,朗声说道:“在下马玉龙,谨代表家师祖及二位师伯,为五十年前黄山一剑之事,了断两家仇怨。”

说着,反手一探,撤下他那支荧光闪耀的‘淬玉钩’,又道:“适寸一战,各负创伤,五十年前一剑之仇,已由韦少侠活命之德报偿,从此两不相欠,化敌为友,再有不遵此誓者,一如此钩。”

话落,双手握钩,贯力一折,那柄淬玉钩登时折为两段。

这突然的转变,使得双方都大出意外,群雄惊噫出声,武林三鬼却快如三道轻烟,不约而同跃落场中,祁连鬼叟厉声大喝道:“龙儿,你疯了……”

马玉龙一松,弃了断钩,屈膝跪倒,大声道:“徒儿没有疯,徒儿谨遵师命,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故以恩抵仇,化解两家旧隙……”

祁连鬼叟厉叱道:“胡说,咱们与徐家有数十年受辱深仇,何来恩惠?”

马玉龙昂然道:“师祖忘了九华山倒悬之苦?忘了练功岔气,是谁使你老人家得庆重生,恢复功力的事了吗?”

祁连鬼叟骇然一震,道:“难道不是你用返魂香救了老夫?”

马玉龙道:“徒儿纵有救援之心,那时返魂香犹在欧阳双煞手中,何得适巧到手,那援手活命的大恩,都是韦极少侠一手所赐……”

祁连鬼叟摇摇头,道:“老夫不信,姓韦的有多大能为,竟能使老夫岔气复归正脉,从生死边缘活转。再说,老夫醒转之时,只有你和那婆子昏倒洞中,并没见什么韦松在场。”

马玉龙便将韦松如何及时施展‘逆天大法’,抢救祁连鬼叟,正值险境,被韩婆子误会,用‘寒阴毒指’打伤 倒卧洞底—一这番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祁连鬼叟听罢,一颗斗大的头颅,缓缓低垂了下去。

欧阳双煞见此情形,不由着慌,欧阳珉立刻扬声叫道:“三位老前辈休信一面之辞,在下等呈献返魂香,求得鬼头令,三位老前辈一诺千金,想必不致反悔?”

祁连鬼叟听了这话,缓缓抬目,望了韦松一眼,长叹着对独脚鬼王和追魂婆道:“小弟向未受人滴水之恩,不想今日竟逢此事,使二位师兄师姐同感困扰。”

独脚鬼王尚志沉吟子一下,道:“你我三人情同骨肉,一人蒙恩,就如三人身受,但大丈夫一诺千金,亦不能反悔,龙儿,起来吧!师怕自有处置。”

马玉龙连忙叩谢立起,三鬼重回右崖,独卿鬼王朗声道:“老夫三人承韦少侠大恩,理当报偿,与徐家旧怨,从此一笔勾消,但鬼头令既交万毒教,自当承允贵教一件恳托,现在就请贵教明言何事,老夫三人定当合力完成,了清承诺。”

追魂婆颜青娥点点头道:“不错,一面鬼头令,只限一个要求,贵教不妨慎重思虑,再行提出。”

欧阳双煞这才松了一口气,转面对坐在锦凳上的田秀贞低声道:“教主,这是最后机会了,请教主下令,要求三鬼杀尽正道武林众人,万毒教徒从此便可安心一统江湖称尊天下。”

田秀贞微微点头,说道:“要求只限一次,三位前辈且请归座,容本座仔细考虑一下。”

武林三鬼讪汕归座,峰顶重又归于沉静。

所有目光,渐渐部移注到大石上盘膝坐着的“宇内一君” 康一苇身上。

远在韦松等人和万毒教高手抵达峰顶之前,康一苇便垂目盘膝坐在那块大石上,一直不言不动,就像一尊石像,一切经过和激战,仿佛都丝毫不能吸引他的注意,这段时间,他没有移动一下身子,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皮也没有眨一眨。

他越是沉默阴森,双奇等人就越是犯疑。

其中尤以北天山神手头陀,对这位曾有奚落羞辱之恨的康庄主,一直在暗中注目盯视着,他此时功力巳复,满怀雄心,要找康一苇放手较量一番。

但眼前的情形有些古怪……

康一苇身为堂堂傲啸山庄庄主,在武林地位尊高,俨然一派大宗师,今天来应邀决战,怎会连一个手下也不携带?

再说,他既来应约,怎么一直枯坐在那儿,不声不响,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檐迦耶弥轻轻拍了韦松一下,低语道:“少侠离场向康一苇挑战了,但凡事务必小心,我看康一苇今天有些古怪。”

韦松双目缓缓睁开,两道湛湛神光,透射大石之上,接着,身形一长,飘然而起。

他一出场,对面武林三鬼就同感一震,乃因韦松一直静坐调息,闭目运功,方才虽然经马玉龙提及九华山恩怨,也没有动容一下,此时离席而去,三鬼才看出他眼蕴神光,意态飞扬,竟是身负绝世武功的翩翩少年。

祁连鬼叟轻噫一声,低声对身旁的追魂婆说道;“现在,我才相信龙儿的话,竟非虚妄。”

追魂婆点点头道:“好一个资质俱佳的年轻人,咱们没有收到这种徒儿,真是枉称一世英雄。”

韦松在场中停身,双手抱拳,遥遥向坐在大石上的康一苇道:“武林未学韦松,请康庄主出场赐教。”

大石上的康一苇,不闻不动,生似没有听见。

韦松见他不理,又提高嗓音,朗声叫道:“请康庄主莅赐教。”

谁知连叫数声,康一苇仍旧端坐不睬,连眼皮也没有动过一动。

韦松大感尴尬,回头望望檐迦耶弥,似不知该如何是好?

檐迦耶弥笑道:“康庄主定是惦念着七彩宝衣未见,少侠何不先将宝衣取出来?”

韦松恍然,探手人怀,取出一个轻柔包裹,解开布包,扬手一抖,光华四射,将“七彩宝衣”摊放在地上,朗声道:“韦松谨遵约定,已将宝衣携至,请康庄主也出示逆天秘录。”

叫了两遍,出人意外地,康一苇仍然毫无动静。

神手头陀怒火猛升,庞大的身躯一挺,嗖地跃了出来,喝道:“性康的,你搭什么臭架子,欺咱们不能拖你下来吗?”

喝声中,贴地一站,身形二次腾起,一把向大石上的康一苇抓去……

他五指渐渐将要触及康一苇衣衫,百练羽士突然变色大喝道:“快住手,咱们中计了……”

神手头陀闻声惊觉,猛然吸气沉身,硬生生将前扑之势收住,五指齐伸,变拿为拂,指上劲风飞弹而出。

指风轻易地击中康一苇前胸,“噗”地轻响,康一苇仰身栽倒,他座下那块大石,突然冒出一阵青烟。

神手头陀仰身返射,疾退丈许,气得脸色铁青,骂道:“好一个卑鄙无耻的东西,原来是一具死尸,假扮他的形状

话声未毕,场中业已大乱。

那一阵育烟扬起,未及片刻,大石“轰”然一声爆裂开来,从石下迸射出大批液汁,着地即燃,峰头登时化作一片火海。

神手头陀距离大石最近,身上首被火焰沾染,双方高手一齐大乱,纷纷抢奔而来。

欧阳双煞悄没声息掩奔上前,探手便欲抢夺地上‘七彩宝衣’。

韦松一声怒喝,扬掌疾挥,劲力旋涌,撞中欧阳琰肩头,七彩宝衣却被欧阳珉一把夺去。

刹时间,慧心、徐文兰、百练羽土、檐迦耶弥和东方姐弟一拥上前,檐迦耶弥急急帮助神手头陀扑灭火焰,其余群小,便将欧阳珉团团围住,峰上立时展开一场混战。

万毒教主田秀贞霍地立起身来,振臂娇喝道:“本教弟子,立即住手,不得违令。”

众人不约而同都停止了恶斗,突然间,峰下人声鼎沸,一个苍劲的声音,接口道:“贱人,你还想活离华山吗?看看咱们替你准备了什么?”

田秀贞循声回顾,芳心骇然一阵狂跳,敢情此时出峰之下,已被近百名傲啸山庄门下包围,那些傲啸山庄门下,先前扮作赶来观战的武林人物,这时候尽都现出本来身份,每人手中,都捧着歹毒无比的“华山火筒”。

那微笑开口的,不是别人,是“宇内一君”康一苇。

田秀贞粉面苍白,切齿叱道:“康一苇,你一向自视不凡,今天居然卑鄙得做出这种下流事……”

康一苇微笑道:“康某本不欲出此赶尽杀绝之计,但因早知你对那韦松已有难断之情,准备趁此会战机会,宣布更改万毒教为万善教,并且将教主一位,让给那来自三圣岛的女娃儿蓝如冰,这话可对?”

田秀贞咬咬银牙,恨声道:“这些不关你的事……”

康一苇朗声笑道:“虽与康某无关,但你如此居心,令人不得不防,试想康某若真现身与会,岂不成了你们勾结陷害的对象了么?”

田秀贞怒目叱道:“现在你也未见能保全狗命。”

康一苇冷笑道:“实对你说,这座山峰之下,早已被康某埋下千斤炸药,只要你们谁敢妄动一下,不但四周火筒齐射,同时,烈火引发炸药,不难将你们连人带山,炸成粉碎。”

田秀贞听了这话,登时凉了半截身,乃因她深知‘华山火筒’威力,从方才那假扮康一苇的死尸引发毒火,足证康一苇这些话,决非恫吓之词。

峰上诸人,面面相觑,谁也做声不得。

处此危境,无论是万毒教门下或正道武林中人,都成了待宰的羔羊,一切仇怨,尽都忘得干干净净。

其中,只有三个人仍旧端然正坐,面上毫无表情,他们……就是武林三鬼。

神手头陀弄熄了身上毒火,肌肤已有多处被火灼伤,气得咬牙切齿,怒骂道:“姓康的,你要是还算个人物,上来跟和尚放手较量三百合。”

康一苇哈哈笑道:“你们一个是自命不凡,妄想领袖武林;一个是阴狠毒辣,为祸天下,康某早有将你们一网打尽之意,此次那半人半猿畜生借名相约,正是天假其便,如今你们已成瓮中之鳖,康某欲取你们性命,直如探囊取物而已。”

他剑眉一轩,接着又道:“不过,康某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愿使你们数十人全部葬身火窟,现在给你们三个活命机会,凡是持有七彩宝衣、碧罗毒经和返魂丹的人,如愿献出宝物,自断心脉废去武功,康某允许他离开峰头。”

这话一出,所有目光一齐集中在欧阳珉身上,因为康一苇等索取的三样东西.碧罗毒经在田秀贞处,返魂丹被金银双钩夺去后,已交给了欧阳谈,而那件七彩宝在,则以不久之前,被欧阳珉夺得。

欧阳珉疾退一步,双手紧紧抱着七彩宝衣,面露惊惶疑惧之色。

康一苇又道:“据康某所知,三件东西都在峰上,你们谁想活命,不妨强取豪夺,反正康某是认宝不认人,谁能献出宝物,便有活命机会。”

正道武林诸人自是不会轻易被他煽惑之言所动,但这些话,却使万毒教门下,起了一阵轻骚动,有几个食生畏死之人,已有跃跃欲动的念头。

康一苇大笑着又道:“还等什么?良机不再,康某不耐火候,半个时辰之内,若是无人献出宝物,那时只好下令施放火筒,引发炸药,人宝俱毁……”

他洋洋得意正在不断挑拨遍感,韦松却听见有人在身后轻轻叫道:“韦大哥,韦大哥……”

韦松扭头一看,却见陈芸华和马玉龙在向他悄悄招手。

他无可奈何地走了过去,低问道:“二位何事见教?”

陈芸华神情紧张地道:“韦大哥,咱们难道真的束手待毙,你帮帮我的忙,让我冲下峰去,扰乱姓康的注意,大家一齐动手,杀一条血路……”

韦松摇头道:“姑娘万勿妄动,不论峰下是否埋有炸药,单只华山火筒,便是极霸道的火器,这山峰上又距离峰下又有数十丈,武功再高,也无法硬冲。”

陈芸华从椅下取出两片‘飞板’,神秘地道:“谁说要硬冲?你忘了我的飞板绝技了么?

我在巫山的时候,便常常用飞板从高处腾空下降,一飞百丈以外,康一苇的火器厉害,也够不上从空中掠过的人。”

韦松心中一动,但细想之后,仍然摇摇头道:“纵有飞板,没有驼狸牵引,也难腾空上升,何况,一旦发动,康一苇势必立即施放火筒,峰上还有这么多前辈……”

陈芸华跺跺连足,道:“傻瓜,咱们不会从峰后动手么?没有驼狸,你和马师兄可以合力将我掷起,我有飞板,便能翱翔落地,从后面掩杀上来。”

韦松被她这一说,果然有些心动,正沉思间,马玉龙也道:“这是死里求生唯一方法,不妨冒险一试,康一苇手下虽多,并无出奇高手,他一个人只能照顾一面,咱们大可从其余三面下手。”

韦松一横心,道:“好吧!咱们就试试看。”

这时候,康一苇尚在前面峰下趾高气扬,威吓利诱,韦松和马玉龙却悄悄掩到峰后,两人分抬着陈芸华手足,就像荡秋千似的,摇动数次,一二三,一齐松手!

陈芸华身轻体小,宛如一粒飞丸,破空直上,待冲出数丈,突然纤腰一拧,美妙地悬空一转,探手取出两片飞板,展了开来。

那飞板薄而宽,浮升之力甚大,加以韦松和马玉龙松手之前,用力极有分寸,只见陈芸华身在空中,宛如一只彩蝶,迅速向峰下翔飞而下,一眨眼,已越过峰下手执火筒的傲啸山庄门下。

那些傲啸山庄门下,何曾见过这种空中飞人,哗叫一声,纷纷扬头上望,有些人甚至指指点点,猜不透是什么东西从峰顶飞了下来。

康一苇听得晔叫声,眉头一皱厉喝道:“什么事?”

有人高声答道:“启庄主,峰上有人飞落下来了。”

康一苇心头一震,扭身直扑峰后,同时沉声道:“只要稍有异动,不必待命,可以径自施放火筒!”

他刚绕奔到峰后,一条纤小人影,已从山下悄消掩到前峰。

陈芸华不愧是个鬼灵精,她自忖人单势孤,一旦发动,必将引起不良后果,大眼珠一阵转.想到一个主意,折了一段树枝,觑得最近一名傲啸山庄门下,玉腕一抖,树枝疾射而出。

那人全神注意峰上,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腰上一麻,登时不能动弹。

陈芸华快如狸猫,一跃而上,探手夺过他手中火筒,扣住机钮,旋身就是一个横扫,筒中烈火四射,附近大汉惨叫连声,纷纷倒地。

韦松和马玉龙遥遥望见,振臂大叫道:“大家夺路快冲!”

一声呼喝,峰上无分敌我,一齐腾身夺路向峰下疾冲,沉静的峰顶,顿时如滚汤沸腾,大乱起来。

檐迦耶弥沉声道:“徐姑娘护住慧心姑娘,大家务必尽快远离峰头,不可耽误。”

人影纷乱,呼喝之声大起,康一苇在峰后又急又怒,袍袖一拂,迎截而上,首先和祁连鬼叟相遇,两人各出全力,‘蓬’然硬拼一掌,康一苇身形一挫,竟被祁连鬼叟越身掠过,冲下了峰头。

四周傲啸山庄门下,纷纷施放火筒,一时间,烈焰冲天,整个陷入一片火海中。

康一苇双目尽赤,飞身又上,迎面又撞见欧阳双热,登时挥掌激战起来,双煞一心欲夺路逃走,总被康一苇如山掌影所阻,怪啸连声,无法脱身。

欧阳琰眼见正道武林中人,都已纷纷脱离险境,只有自己两人被康一苇缠住,而烈火更剧,鼻中隐隐已嗅到一股焦臭之味,骇然叫道:“兄弟,把宝衣和返魂丹给了他吧!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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