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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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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田见她一脸假笑,也就心知肚明。他沉吟道:“原本我儿与于家定下亲事……”
  于家老太太多精明的人,生怕他继续说下去,忙截住话头:“郭老爷子,咱们乡里乡亲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香香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可我于家世代清白……”
  郭田沉下脸,站起身,昂首道:“够了!我今日来正是为了退掉这门亲事!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以往是我郭田识人不明,但这份罪不能让我家香香儿去受!”
  于老太太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郭老爷子不要生气,来来,喝口茶。香香儿这孩子我也是喜欢得紧的。这不是……无奈吗。”她命下来取来纸笔,当场立下退亲书。郭田毫不迟疑地签了字。
  离开于家时,突然大步走向屏风后面,正好逮着在后面偷听的于庆。
  于庆涨红了脸,尴尬非常。郭田叹气,终于软了口气:“贤侄,郭家的事,是福是祸,自有郭家人患难与共。叔不难为你,但是香香儿刚回来,退亲这事儿……你看能不能过几天再告诉她?平日她对你,怎么着也称得上不错了吧?你能不能……到豆腐坊,跟她说几句话,安慰两句。过几天等她好些了,我自会告诉她。”
  于庆张口结舌,对于这个自己一向巴结讨好的未来泰山,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于老太太开口了:“郭大哥,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退亲,我儿再往豆腐坊跑,怕会惹人闲话……”
  郭田点头,看了这对母子一眼,甩袖离开。

  ☆、第3章 求娶

  第三章:求娶
  香香没有在家歇很久,这几天郭陈氏一直陪着她睡,豆腐坊里都是弟弟郭阳在帮衬。每天郭阳中午都回来,还给她带最嫩的豆腐脑儿。
  豆腐脑又香又嫩,浇上一勺带着芝麻、花生、瓜子仁、肉末儿及各种大料的酱料,再撒上葱花、勾一点点胡菜末,鲜香细腻。郭阳记得,姐姐是最爱吃这个的。
  香香吃了一碗豆腐脑,就很想去铺子里看看。郭陈氏这两天一直陪着她,只怕店里忙不过来。
  香香手巧,郭田的酱料是祖传的秘方,偏就她能熬得入味三分。甜豆腐花的蜜料、咸豆腐花的酱料,她比郭田还拿手。
  郭田正在磨黄豆,见她过来,忙问:“怎么不多歇几天?店里有我和你弟弟,忙得过来。”
  香香知道这些天爹娘担心坏了,给了他一个笑:“爹,我已经没事了。总不能老闲着,过来帮您打个下手也是好的。”
  郭田点头,想着让女儿有点事做也好。说:“你去看看酱料,这些天大家都说酱料味儿不足。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要是累了就歇着,店里都是邻居乡亲的,慢一会儿就多等等,没事。爹还没老,能应付。”
  香香点头,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于庆哥哥……怎么不来了?”自己回来都两三天了,他怎么着也应该知道消息了吧?
  郭田笑容一顿,许久说:“他……他最近有些忙呢,听老太太说出门去了,不在县里。”
  香香看看他为难的神色,哪还不明白。她握住郭田满是豆渣的手:“爹,他……他嫌弃我,不认亲事了,是不是?”
  郭田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事儿早晚瞒不住。他拍拍女儿的手:“孩子,这样的人不值得咱们难过,等你身子好了,爹给你找更好的人家。”
  香香点头,硬忍着没哭。爹爹已经够为难了。她去看酱料,然后笑着说:“其实不嫁人也挺好,我就守着爹娘、弟弟过日子,我就想和你们在一起。”
  郭田那样高大魁梧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眶:“傻话。先看看酱料,外面客人等着要。”
  香香忙去灶边,揭了那大锅的锅盖,用筷子蘸了酱料,吹冷了伸小舌头去舔,尝尝味道。
  然后突然想起前年于家被抢、着火之后,于庆和家人失散。失魂落魄地跑到豆腐坊来。郭田一边让他在豆腐坊住下,一边四处托人去寻于老爷子和于老太太。
  那时候香香熬酱,他添柴火。火候差不多了,香香用筷子蘸了酱料给他。忘了吹冷,烫得他直吐舌头。
  于家退婚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于家老太太到处找媒人为自己儿子物色媳妇儿。香香天天在豆腐坊帮忙,有了她,豆腐脑儿的味道又回来了。
  街坊邻居早上都爱过来喝上一碗,有时候要点酱料,郭家人厚道,从来不计较这些。
  这天早上,客人太多,郭田舀豆腐脑儿,郭陈氏放酱料。香香和郭阳跑腿送到客人桌上。正忙得不亦乐乎,门口有个人,站了半天犹豫着不进来。
  香香儿看过去,认出是于庆。郭阳立刻上前,冷着脸子问:“你来干什么?”
  香香把弟弟拉到身后:“做事去。”郭阳悻悻地瞪了于庆一眼。于庆跟香香从小订亲,这豆腐坊他常来。郭阳一直把他当亲哥哥也没两样。如今却是恨透了这个人。
  于庆讪讪的,低着头也不看香香:“香香妹子,我……”
  已经有不少客人看过来,香香说:“什么事?”
  于庆将一封大红喜帖递到她手上:“我下个月初五就要成亲了,娘说……到时候,请郭叔叔、郭婶婶过去喝杯水酒。”
  香香接过喜帖,点头说:“恭喜了,他们会去的。”
  于庆期期艾艾,半天说:“香香妹子,我实在是……”
  香香把帖子搁柜台上:“别说了,我知道的。”
  于庆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她问:“还有什么事吗?要进来吃碗豆花吗?”
  有客人在催,香香赶紧擦擦手,去帮忙。于庆想了想,进来找个位置坐下来。香香给他也端了一碗豆花,是个小碗。
  他愣了一下,以前任何时候,他到豆腐坊,郭田或者郭陈氏都会给他用一个大碗,里面的酱料又多又足,他根本吃不完。
  现在他第一次发觉,原来真正的一份豆花,是用的这种碗。
  他吃了几口,香香不太忙了,才过去:“于庆哥哥还有别的事吗?”
  于庆呐呐地说:“香香妹子,我……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嫁到我家……”
  香香看了看柜台上的喜帖:“你不是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吗?”
  于庆红了脸,说:“我……我跟我娘说,等徐家姑娘过门,就娶你作妾。好不好?”
  香香还没有说话,郭田的声音就冷冷地传过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于家门第高,我郭家高攀不起。”
  于庆闹了个大红脸,踌蹰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再努力一下:“叔叔,香香都已经、都已经……这样了,您还……有什么意思?”
  临座不少客人都看过来,郭田涨红了脸,悖然大怒:“你给我滚!以后再敢踏进这里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于庆也恼了:“郭叔叔!香香的事也不是我不说就没人知道!那样大庭广众地,多少人看见了?你以为你还瞒得住?我喜欢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还愿意纳她为妾。这也是因为……这么多年,你们对我……香香对我……我回报你们的恩情……”
  郭田把香香拉到身后,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得于庆嘴角冒血:“混帐东西!这些多年我们对你好,是因为我们都瞎了眼!你马上给我滚!”
  他身材高大,真发起火来,于庆还是有些害怕,赶紧就要往外走。香香突然说:“于庆哥哥!”
  他赶紧捂着脸回头:“香香妹子。你要真有意思,你答应一声,我跟我娘去说。”
  郭田怒喝:“香香!”
  香香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豆花一碗两文钱,谢谢。”
  于庆愣住,缓缓从腰间摸出两文钱,香香接过,说声:“好走。”
  转身把钱放到柜台的钱盒子里,又去帮郭陈氏舀豆花。
  郭陈氏听见外面的动静了,知道丈夫在,她没有出来。听见女儿进来,她赶紧擦了擦眼睛,最后转身,抱住了香香。豆花的热气蒸腾散开,她将女儿抱得那样紧。
  香香回抱她,深深吸气:“娘,我没事。”
  郭陈氏点点头,眼睛通红,却笑着:“先把这些送出去。等早市收了,咱们该做豆腐啦。”
  香香答应一声,忙着将剩下的豆腐脑都端出去。
  晚上,豆腐坊关门了。郭阳帮香香擦地板、收拾厨房。郭陈氏和郭田在泡黄豆。郭阳说:“姐,以后等我长大了,爹的豆腐坊给你。我去弄块地,种黄豆。你从我这儿拿黄豆作豆腐,把豆腐渣给我喂猪。我再用猪粪种黄豆。姐,郭家有男人,我们不靠别人。”
  香香笑着点头,把做酱料时腌的肉塞到他嘴里。看他吃得香,转过头,泪如雨下。
  身上的伤痕渐渐淡了,她有时候仍然会梦到慕容厉。
  梦到那晚伊庐山的闪电和风雨。慕容厉一刀下去,屠何人的头直直地盯着她,滚落到她手里。慕容厉一身黑衣,半面是血,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或者梦到于庆给她买了头花,非常漂亮的鎏金发钗,她非常欢喜地过去接,结果他越过她,温柔地为另一个女人戴在头上。
  或者梦到她走在大街上,忽然发现自己忘了穿衣服。所有的人都围拢过来,冲着她指指点点,她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但是当醒过来之后,她很快就会平静。都只是梦,只是梦罢了。那些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已经走了。
  已经过去了。就像身上的伤痕,再狰狞,也会散尽淤血,恢复本身。
  慕容厉回到晋阳城,他母后又提起为他纳妃的事。絮絮叨叨半天,他不爱听,转头回了自己府上。不多时燕王又将他召入宫去,仍是说这事儿。
  慕容厉总算不敢掉头而去,站着听了一阵,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出了宫,回府倒头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之后,突然发现衣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绣纹,针脚细密,不似宫中绣女针法那样庄重华丽,却透着点小家碧玉的温和细腻。
  来历他很快就想明白,除了伊庐山那个女人,谁敢乱缝他的衣服?
  想着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伊庐山那几夜。那皮肤是真的好,又白又嫩,像汁多皮薄的蜜桃,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往外冒甜水。突然就有那么点冲动。
  他坐起来,有点暴躁地起身,也不睡了,出门找周卓和韩续,喝酒去。

  ☆、第4章 惊见

  第四章:惊见
  香香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郭家豆腐店生意越来越好。媒婆们却再也不上门了。反倒是有些地痞流氓,时常围着香香说些混帐话。
  郭田急了,拿刀追砍了几条街。但大家背着他,仍然各种污言秽语。郭田夫妇暗自着急,这样下去也不去。郭陈氏带着些金锞子去找媒婆,以前一向围着她转的媒婆们都有些支唔。发生了这样的事,又不想作妾,还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而这一天,却真有媒婆上了门,拉着郭陈氏低声说:“城西的马家,男主人三十二,想娶个继室。”
  郭陈氏一听,就有些犹豫,媒婆赶紧说:“这马家也不差,是个殷实人家。男主人马敬山样貌还算端正,人也好。要说早些时候吧,香香这样的姑娘,也不是他能求得到的。这不现在……他听说了这个事儿,半点不介意。”
  郭陈氏又把郭田拉到一边,说了这事。郭田想了一阵:“城西马敬山可有两个孩子啊,香香嫁过去……”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仍然是跟香香商量。香香低垂着头,轻声说:“但凭爹娘作主就是了。”
  郭田还是不想为难女儿:“这么着,过两天爹把那马敬山叫到咱们店里喝酒,你隔帘看看。要是觉得可以呢,这事爹娘去张罗。要是不行,就直当没这桩事罢了。”
  香香哪还有什么说的,点头应下。
  那马敬山倒是个急性子,第二天就来了一趟郭家豆腐坊。三十二岁的男人,正值壮年,倒也是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汉子。
  他跟郭田喝了阵酒,言语倒也爽朗实诚:“郭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家里有两个小孩,田产虽然不多,但好赖饿不了老婆。香香我是真喜欢,要搁以前,我这癞蛤蟆也不敢往这方面想。现在……无论什么事,终归不是香香的错。您若应承这事儿,我保证以后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他将一副金镯子放在桌上:“你要愿意,这镯子我就先留下。算个信物。”
  郭田起身,找个借口去了趟厨房,问香香:“你觉得人如何?”
  香香红了脸,含羞带泪道:“爹爹作主便是,我……我没意见。”
  郭田叹气,转而出来,对马敬山说:“镯子郭某不能收,还请马贤侄再请媒妁,前来正式下聘。”
  马敬山知道这事算是成了,心里高兴溢于言表:“是是,在下唐突了。明日就请媒人上门下聘。”
  眼见他急匆匆离开,郭田与郭陈氏对望一眼,老夫老妻,俱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
  第二天,马敬山果然前来下聘。聘礼除了几样金首饰,还添了许多皮货。也还算是丰厚。因着人言可畏,郭田也担心再夜长梦多,很快就跟马敬山定好了成亲的日子。
  马敬山对香香是越看越满意,隔三岔王地就过来送点衣服、吃食。有时候还帮着跑跑堂、卖卖豆腐。香香对身材高大的男人,下意识地恐惧,平时总避着他,两个人说不上几句话。
  马敬山也不介意,一有空就往郭家豆腐坊跑。
  慕容厉在晋阳城呆不住。他讨厌天天上朝,讨厌听一众文臣扯些狗屁政事。他三天两头称病不朝,燕王倒也知道他这性子,索性也懒得理他。他只有打仗的时候才兴奋。结果一刻没看好,他把他大哥慕容博打了一顿。六弟慕容肃过来拉,也挨了一脚。
  要不是他三哥慕容谦拦着,慕容博怕是凶多吉少。
  燕王大怒,命罚其俸,杖一百军棍。结果他被打了一百军棍,立刻精神百倍。换了件衣服就在大哥慕容博的宅子外一通遛达,吓得慕容博家都不敢回。
  大儿子整天如同惊弓之鸟,燕王无奈,正好辽西山戎人缕缕作乱,匪患横行,索性便让他带右营五千军,前往辽西剿匪。慕容厉领命,入宫向燕王辞行。他父王挥挥手,像赶苍蝇。
  怕他去辽西祸害苍生,命韩续、周卓、严青三人同往。
  三人都是武夫,在晋阳早就呆得皮痒。闻言大喜,入宫谢恩。燕王倒是和蔼可亲:“他再不成器,也是孤的儿子。你们三人同去,若是他不小心犯了错,打死了人……孤不好斩他,但总算还能把你们叉出去顶罪……”
  三人互相看看——我擦,要不我们反了吧?
  第二天,慕容厉整军,带着五千人前往辽西剿匪。
  州官长驱数十里前来迎接,慕容厉看也不看一眼,行辕也不住。周卓碰碰韩续,问:“王爷是不是不喜欢行辕?”
  韩续赶上前几步,问慕容厉:“爷,听说令支县以海东青闻名,不如我们在令支县住下,也能去鸟市看看。”
  慕容厉不说话,却嗯了一声。
  周卓碰碰韩续,两个人挤眉弄眼。严青莫名其妙:“你俩干嘛呢?还不跟上看紧王爷。我们哥仨的脑袋都在他裤腰上别着呢。”
  周卓一马鞭拍过去:“老子的头就不能选个好点的地方别着?!”
  韩续笑笑:“严青,令支县的豆腐脑不错,我们去尝尝?”
  “嘎?”严青一脸茫然。
  说话间,三个人来到了令支县城北的南巷。
  下了马,就见郭陈氏正在收摊,见三个人一身戎装铁甲,也有些怕。勉强笑着问:“三位军爷,有事吗?”
  韩续问:“你们家有个女儿叫香香?”
  郭陈氏顿时心惊肉跳,脸色都变了:“不知小女犯了何事,三位军爷……”
  韩续一看她表情,心中了然,说:“没事,随口问问。”
  正值这时候,厨房出来个高大汉子,一边用抹布擦着手,一边问:“岳母大人,您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郭陈氏颤颤兢兢地说:“没,没事了。敬山你先回去吧。”
  那汉子当然正是马敬山,眼看要关店门了,一些摆在外面的茶缸、桌凳什么的要搬回去。他就随便帮把手。韩续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他是谁?”
  郭陈氏暗道不管是谁,许是知道香香成亲了也便没事了。便道:“回军爷的话,他就是香香的夫婿。”
  韩续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什么?!”
  郭陈氏更是吓了一大跳,韩续暗道这母女俩还真是像。心头却怒了——你还真敢嫁人!
  但是人都嫁了,还能把人杀了,把店烧了?
  算了,还是别告诉王爷了,万一他真的有那么点意思,我恐怕要心想事成。
  三个人上马,周卓也怒了:“这他妈的,才几天?就嫁人了?!”
  韩续也是心头不悦,沉声道:“还能怎的?嫁都嫁了!”
  严青愣没听懂,周卓不甘心:“早知道当初不如给我算了。”那丫头粗衣布裙也是个美人啊!那皮肤……不愧是卖豆腐的。
  韩续也不再说话,一起回到住处。
  慕容厉不耐烦州官迎来送往那一套,直接把人都赶走了。这时候已经洗了澡,换了一套便装。韩续老老实实地陪着他逛了一趟鸟市,海东青倒是多,但极品少。毕竟燕王宫里啥也不缺。
  慕容厉兴味索然地逛了一阵,败兴而归。韩续跟在后面,知道这没讨得王爷欢心。转头令侍候的下人去找州官讨海东青,又摸了摸鼻子。
  唉,您还是忘了这茬吧,我的爷。
  第二天一早,慕容厉看完地图,布置了剿匪路线。下人送了早饭上来,慕容厉只吃了两口。严青看看韩续,韩续一个劲儿向他使眼色——好好吃饭,别说话!
  严青外号愣头青,专业技能哪壶不干拎哪壶。他立刻就福至心灵了:“韩续,昨天你不是说令支县的豆腐脑不错?我看王爷早饭也没吃几口,不如……”
  韩续心里呻|吟一声,严、青,你的脑袋在脖子呆腻味了吗!!
  慕容厉看他一眼:“你想吃豆腐脑?”
  严青呆住,我、我……我不是听韩续说的吗?怎么这个不能提?慕容厉不笑的时候,怎么看都吓人。他慌了:“我、我、我……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吃……”
  慕容厉却起身:“带路。”
  严青柔弱无助地看韩续,韩续期期艾艾、扭扭捏捏、拐弯抹角地找了个早点摊:“要不……就这儿?”
  慕容厉盯着他看,他心里发毛——不要啊,您还非去那儿?
  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往南巷走。
  郭家豆腐坊,早上正是最忙的时候。一碗豆腐脑又嫩又香,又便宜。不少街坊邻居都喜欢到这儿吃早饭。
  香香穿了青草色的布裙,腰上系着白色的围裙。那系带将腰身勒得盈盈不堪一握。头发梳着极寻常的发髻,却在鬓边用淡黄色的丝带扎了朵小花,十分随意,却衬得整个脸庞都生动起来。
  不时有客人离开,她用抹布擦擦桌子,将新进来的客人让到座位上。
  严青过去叫了四碗豆腐脑,香香用托盘端着送过来。到了桌前,她把四碗豆腐脑放下,抬头正想要说声慢用,一下子看见慕容厉的脸。
  砰地一声,整个托盘剩下的豆腐脑,连同里面的调料、蒜水等等一起砸地上。

  ☆、第5章 威逼

  第五章:威逼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香香后退两步,看着那张只在恶梦里出现的面孔。然后她转身就跑。店里当然有后门,她惨白着脸,跟郭陈氏说:“娘,我累了,我先回家歇一会儿。”
  郭陈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去吧,这里有人照应呢。”
  香香刚出了店门,突然又站住。
  不,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爹、娘和弟弟都在店里。自己不能走。她咬着牙,又转身回去。郭陈氏正要问,她已经出了厨房。
  慕容厉那一桌,郭阳正在打扫地上的豆腐脑,一个劲儿给他们道歉。香香浑身都在发抖,两条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但她还是走过去。等支走了郭阳,她才问小声道:“巽……巽王爷。”
  慕容厉冷冰冰地盯着她,问:“你跑什么?”
  香香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咬着唇轻轻说:“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下文,慕容厉慢慢吃掉碗里的豆腐脑,香香又要哭了。
  周围的人开始意识到不对,郭田也看见了,过来问:“这位客官,是小女不小心。几位的豆腐脑我们请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把香香拉到身后,自己把地上收拾干净。慕容厉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香香看。这女人真是白,皮肤嫩得跟水一样。
  韩续低着头,稀哩糊涂一通吃,然后抹抹嘴站起身:“爷,我们走吧?”
  周卓看了他一眼——你不要命了?
  韩续悲苦地摇摇头,小声跟慕容厉说:“爷,她已经成亲了。”
  慕容厉一怔,即而一拍桌子站起来。韩续简直是也要跟着香香一起抖,慕容厉一脚把他踹开,拂袖出了店门。
  韩续、严青、周卓赶紧跟出去。严青觉得自己最无辜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厉突然转过头,沉声问:“谁娶了她?”
  韩续脸上的汗唰地一声就流下来,迎着慕容厉的眼睛,他第一次答了个最大胆的答案:“不……不知道。”
  慕容厉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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