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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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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拿下。

李风云不再浪费时间,果断下令,“依计行事,速战速决。”

子夜三刻,韩曜带着一队鹰扬卫,押着几十个五花大绑的囚犯到达永城城下。

永城高度戒备,县府动员了全城青壮巡值守夜,以防不测。韩曜大名鼎鼎,永城上上下下没有不认识他的,但守城小卒就是不敢开门。县令、县尉闻讯,匆忙赶至城门处,询问缘由。

夏亭发生的事,县府已经派人打探过了,基本上查清,已上报郡府,但鹰扬府剿贼事宜,县府却一无所知。

军政本来就各自**,互不来往,而鹰扬郎将费淮是正五品,永城属中等级别的县,县令是正六品,品秩上就整整差了两级,是以永城鹰扬府根本无视县府的存在。诸如剿贼事宜,那也是先报于谯郡郡府,再由谯郡郡府告之永城县府。此次夏亭剧变,鹰扬府出动军队,源自驻守夏亭的鹰扬卫报警求援,至于鹰扬府如何剿贼,剿贼进度如何,鹰扬府绝对不会通报于县府。

鹰扬府司马韩曜半夜押着囚犯回来,说明鹰扬府剿贼成功,抓到了火烧夏亭的元凶,这对县府来说是个好消息,县令当然要问一问细节,以解心中之急迫。不过出于谨慎,或者说,出于担心囚犯太多,在进城时出现意外,县令特意加强了城门处的警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总是好事,尤其在出事之后,人人自危,大家都担心自己的前途,如果再出事,那前途肯定玩完。

灯笼火把高举,确认了半夜叩门者是韩曜,也问清了夏亭毁于芒砀山贼寇之手,而贼首便是在白马劫狱大案中一夜成名的白马苍头。好在鹰扬府出动速度快,在睢水河畔追上了贼寇,并抓获了其中一批,余者奔逃芒砀山而去。鹰扬郎将费淮遂调集全部军队,连夜杀往芒砀山剿贼了,估计夏亭一案很快便有结果。这个消息对永城的军政官僚来说是个天大喜讯,于是人人高兴,吊桥很快放下,城门轰隆隆打开,县府、县尉率一帮掾属亲自出迎。

全副武装的鹰扬卫一人押着一个囚犯率先进城。

韩曜落在最后,两个戎装执刀卫士左右扈从,慢悠悠地走过吊桥,停在了笑容满面的县令面前,摇头苦笑,“明府,不要怨某,某也是身不由己。”

县令疑惑不解,转头望向身边的县尉。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声厉吼,震耳欲聋,“杀!”

县令骇然回头,只见一道寒光从天而降,直奔面目而来,“扑哧”一声,人头落地。







第五十章再烧一把火

县令的人头、李风云的白发,代表着血腥的杀戮。永城官僚肝胆俱裂,缴械投降,义军轻而易举拿下了永城。

中土承平已久,中土人养尊处优,渐渐淡忘了当年乱世之苦,除了依旧处在南北战争前沿的边陲,国内不论是官府、军队还是普罗大众,都远离了战争,远离了苦难。而千千万万的中土人在享受因和平而带来的吃饱穿暖稳定生活的同时,也逐渐丧失了很多宝贵的东西。

官僚们投降了。县府有员七十余人,除县令、县尉等十几个主要官僚被杀外,余者无一人反抗。这个年头谁也不想死,而义军在夏亭的杀戮显然让他们害怕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好。

城内的地方军也投降了。因为东征期间,朝廷加大了赋税的收缴和徭役的征发,官、民矛盾剧烈,冲突不断,而贼寇也日益猖獗,导致地方治安问题愈来愈严重,县府不堪重负,遂增加了治安力量,永城地方军的人数竟然膨胀到了两百余人。

李风云没有下令屠杀,而是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命令他们参加义军,宣誓效忠自己,若有异心,杀无赦。

有了永城官僚和地方军的帮助,义军在永城的掳掠非常顺利。县府的官仓全部打开,鹰扬府的武库也全部打开,能搬走的都搬走,不能搬走的便准备一把火烧了。

吕明星提出建议,既然要一把火烧了永城,为何不把永城的官僚贵族富豪们洗劫一空?为何不把永城数万人口裹胁而走?义军要发展,要壮大,就离不开钱粮和人口,而眼前这个大好机会,岂能放弃?

陈瑞、韩寿、郭明和岳高都支持吕明星的这一建议。陈瑞甚至拿出了更充足的理由。韩曜马上就要在通济渠两岸集结人马了,保守估计,他能拉出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而其中青壮至少近千,如此一来韩曜的实力便超过了李风云,严重威胁到了李风云对义军的领导权。

李风云断然拒绝。

鹰扬郎将费淮带着三团鹰扬卫正在杀往芒砀山,而芒砀山距离永城不足百里,永城失陷的消息很快便会传给费淮。费淮掉头杀回,鹰扬卫极速狂奔,几个时辰便能杀到永城,所以留给义军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打完永城之后,我们去哪?”李风云询问几位首领。

这是义军首领们非常关心的问题,打永城之前,没有必要问,但永城打下来之后,这个问题就变得异常急迫了。

“回山。”韩寿不假思索地说道,“马上回山。”

李风云摇手,“我们去彭城。”

去彭城?彭城有左骁卫府,而左骁卫府辖下有更多的军队,转战彭城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风云随即做出解释。韩曜要在通济渠两岸集结人马举旗造反,为此,义军必须帮助他把谯郡的鹰扬府军队从通济渠两岸“调走”,而“调走”这些军队的唯一办法,就是义军马上转战彭城。

李风云和陈瑞强逼韩曜造反一事,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并不被吕明星和韩寿等人所理解。他是贵族官僚,我们是贼寇刑徒,根本不是一路子人,你们为何非要逼他造反?想害他的话,一刀砍了算了,干净利落,何必把事情搞得这样复杂,给自己带来无穷麻烦?

是以李风云话音刚落,韩寿就表达了不同意见,“为何要去彭城?我们可以经芒砀山去打梁郡,打砀山城。”

“某的目的是劫掠重兵。”李风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韩寿的话,“某说过,那批重兵对义军的生存和发展至关重要,而某之所以逼着韩曜造反,正是要利用他在谯郡的力量,帮助我们把那批重兵运回芒砀山。没有韩曜,我们拿什么搬运重兵?若我们转战梁郡,又如何就近劫掠重兵?远离了韩曜,我们又如何与他保持联系,如何与他联手共劫重兵?”

韩寿不敢说话了,其他人也找不到理由反驳李风云,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稍后我们去津口码头,该烧的烧,该抢的抢,速度要快。”李风云大略部署了一下,最后说道,“运河上的船夫水手,不论是老的还是小的,统统掳走。我们有了永城这两百余青壮,再加上在夏亭掳掠的船夫水手,还有那些造船工匠,也能凑足三个团了。今夜若我们还能掳掠一批船夫水手,那至少可以凑足四个团。劫掠重兵船队的时候,我们还能掳到一批船夫水手,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招降一些鹰扬卫。这样算算,我们的人马很快就能超过一千人,足以压制住韩曜,根本无须担心失去义军的控制权。”

此言一出,陈瑞、吕明星等人心领神会,士气大振,轰然应诺。



永城的津口码头距离城池约有四五里的距离。当夜,义军穿着鹰扬卫的戎装,大摇大摆地占据了津口,擒获了津尉、掾属及数十名临时充当津口护卫的青壮杂役。

接下来便是大肆掳掠。鹰扬卫代表着军队,代表着王朝的武力,代表着不容侵犯的绝对权威。鹰扬卫出面抢人抢物,没有任何人敢于反抗,所有人都选择了顺从。虽然对鹰扬卫的这一举动充满了愤怒、疑惑,但东征在即,王朝和军队的利益高于一切,任何非正常的甚至是违法的举动,现在都变得正常且不容置疑、不容反抗,否则倒霉的便是你。

然而,当鹰扬卫开始在船上大肆纵火,开始焚烧整个津口码头时,成百上千被鹰扬卫控制起来的船夫、水手、码头上的走夫贩卒,还有商贾及他们的随从、奴仆,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了。联想到正传得沸沸扬扬的夏亭被贼寇焚毁、航道中断一事,有人大胆猜测,这些鹰扬卫可能是贼寇所扮,而更有一些异想天开者,直接推断永城鹰扬卫造反了,至于为什么要造反,那只有天知道了。

黎明前夕,运河上的数百艘船只和津口码头迅速陷入火海,冲天大火映红了半边夜空。

黎明,永城上空浓烟滚滚,整座城池迅速被大火所吞噬。

此刻,鹰扬卫裹挟着从永城掳掠而来的财物和壮丁,正在横渡睢水河。途中,有人曾试图逃跑,试图反抗,但遭到了鹰扬卫的血腥杀戮,而且还连坐杀人,一人逃跑或反抗,会连累十几个无辜者为其陪葬,结果杀戮产生了巨大震慑作用,大家互相监督,谁也不敢离开队伍,更无人挑头反抗。

上午巳时初,队伍渡河完毕,于陶驿暂作休息。

小土豪又看到了韩曜,看到了白发将军,看到了这支鹰扬府的军队,而几里外永城上空的滚滚浓烟和眼前成百上千肩挑背扛且惶恐不安的壮丁,让他清楚的意识到,昨夜永城发生了什么事,而韩曜和白发将军又在干什么。

造反,恩主竟然造反了,鹰扬卫竟然造反了,而自己稀里糊涂地卷了进去,必死无疑。

造反,俺也只有造反了。

小土豪想哭,但哭不出来,想怒,却不敢怒,他唯有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

“恩主,带上俺吧,从此后,鞍前马后,誓死相随。”

韩曜身心俱疲,但又不得不振作精神,调集人马,筹划举旗一事。看到小土豪主动效忠,他的心情略有好转,“带上你的人,还有你的财物,跟某走吧。只要某有饭吃,便不会让你饿肚子。”

李风云召集众首领,周详部署,为韩曜举旗和劫掠重兵做准备。

据韩曜所知,那支运载重兵的船队尚在彭城郡境内,马上就要进入谯郡,考虑到运河航道在夏亭和永城两地皆已中断,船队肯定要滞留在临涣县或者永城县的通济渠段,所以,韩曜决定把举旗起义的地点定在临涣,以便于劫掠重兵船队。

李风云接受了韩曜的这一建议,实际上他在韩曜举旗一事上所能施加的影响非常有限,他需要的只是韩曜的合作。

据此,李风云决定,义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李风云统率大部队,直奔彭城郡,于萧县、符离县和蕲县一带活动,把谯郡鹰扬府的军队“调离”通济渠,给韩曜举旗提供便利。一路则由韩曜为首,加上一些永城县府中愿意追随他的投降官僚,沿通济渠南下,沿途召集人马。

随后李风云和韩曜商定了保持联系的方式和暗语,两人拱手告别。



费淮在睢水河畔与支援而来的副手鹰击郎将王扬及两团鹰扬卫会合后,遂率军渡河东进,直杀芒砀山,但就在他即将进入芒砀山之刻,他接到义军攻陷永城,火焚永城津口、运河航道再断一处的惊人消息。

这一消息对费淮和王扬产生了巨大冲击,让两人几乎崩溃了。

两人死定了。虽然贼寇狡猾,屡次得手,但费淮的错误也是致命的,他不应该在愤怒之下,把永城鹰扬府的军队全部调出来,他至少要留一个团保护永城,保护永城段的运河航道。现在永城失陷了,运河航道又中断了一处,导致谯郡局势迅速陷入危机之中,而清理疏通航道的时间大大加长,必将延误朝廷的东征大计。作为负责这段运河航道安全的永城鹰扬府的正副官长,罪责太大了,两人即便不死,这辈子也彻底完了,肯定要把牢底坐穿。

杀,杀回去,不把这帮万恶的贼寇诛杀干净,誓不为人。







第五十一章疯狂的车夫

费淮率军返回永城之际,李风云正带着义军进入彭城郡境内。

午时,义军在一处僻静的原野上休息。

将士们在高度紧张的状况下,两天两夜没合眼,狂奔一百余里,打了三仗。好在三战三捷,缴获无数,严重刺激了昔日饱一餐饿一顿、如过街老鼠般被人追杀得四处逃窜的盗贼们,个个兴奋无比,把身体内的潜能最大程度地爆发了出来,但人的精力、体能终究有限,此刻义军将士急需睡上一觉以恢复体力。

然而,近千裹挟而来的官僚、降卒、船夫、水、手商贾、仆役需要监控,以防逃亡,将士们根本就不敢闭眼,于是只能轮番小憩一刻,可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陈瑞、吕明星等人遂主动问计李风云。

李风云不以为然,“若想让一个人失去反抗之力,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终日疲惫不堪,每日只想两件事,吃饭、睡觉。”

陈瑞等人顿时恍然。前些日子,李风云在山上每日操练诸贼,结果便是如此。莫说有甚反抗之力,就连反抗的念头都没了。当时吕明星的一帮手下还惦记着报仇,给李风云操练几天后,便只想吃饭睡觉,报仇的心思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穷苦劳累之人一生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吃饱穿暖,非常容易满足。”李风云继续说道,“此次我们掳掠甚多,除了奖赏将士们外,余者尽数分发下去,见者有份。”

“我们劫富济贫,济谁的贫?不就是这些穷苦之人吗?如此必能稳住人心。人心一稳,我们即可将他们组建成团,扩大义军规模,义军实力强了,又能打更大的胜仗,赢得更多的战利品。而战利品越多,将士们所得也就越多,如此便可进一步激励士气。如此良性循环,则义军的生存和发展问题必能得到很好解决。”

本来很复杂很棘手的事,给李风云这么一说,简单明了了。这让众人更为钦佩。这才短短几天功夫,义军便风生水起,而徐豫局势则风起云涌,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位白发苍头,不佩服不行,人家太厉害了,而仅仅在两天前,这还是不可想像的事。

“芒砀山的那些人也急需处置。”李风云说道,“张飞寨突然涌进数百人,必有危机,而这一危机若不及时化解,必定影响到义军的发展。”

陈瑞有些惊讶,问道,“你不是说与韩曜一起劫掠重兵吗?如果回芒砀山,与韩曜拉大了距离,岂不不利于我们劫掠重兵?”

“某之所以与韩曜相约共劫重兵,是担心他抛开我们,独自劫掠。”李风云冷笑道,“假若韩曜独吞了那批重兵,我们怎么发展?岂不被他死死压制了。”

众人面面相觑,暗自惊凛。白发帅心机深沉,手段更是狠辣。

陈瑞想了一下,又提出异议,“追兵衔尾而来,若我们转向去芒砀山,虽然把追兵吸引走了,有助于韩曜举旗造反,但不利于我们劫掠重兵。”

“追兵暂时不会来。”李风云摇手道,“费淮虽有心急切追杀,但夏亭、永城先后失陷,鹰扬府又损失了一个团,接二连三的打击必然让其高估我们的实力,不敢贸然追击。再说,我们进入彭城郡后,即离开了永城鹰扬府的镇戍区。费淮在未经彭城左骁卫府同意的情形下,若擅自越境追杀,便严重违令,形同谋反,所以他短期内肯定不敢越境追来,而是在急报左骁卫府的同时,集中力量先行疏通运河航道。东征在即,确保运河的畅通要远比与剿杀我们重要,这一点毋庸置疑。”

李风云的分析和推断有理有据,让人无可辩驳。

陈瑞等人欣喜不己,谢天谢地,总算可以喘口气了,怪不得李风云急匆匆的率军进入彭城郡境内,原来他早已成竹在胸,把后着都想好了。

“那我们何时由彭城郡境内返回芒砀山?”陈瑞又问。

“我们当前的任务是把谯郡的鹰扬府军队吸引过来,所以大部队不能回芒砀山,而是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休整,并就地扩建军队。我们不掩行迹,大摇大摆在这一带活动,必会激怒费淮,而我们的目的正是要诱使费淮越境追击,以便把谯郡鹰扬府的军队调离通济渠两岸。”

“费淮一旦越境追杀,我们就马上北上,牵着他的鼻子向芒砀山而去。”

李风云手指陈瑞,“你马上带一火兄弟由小路日夜兼程返回芒砀山,把山上该分的财物统统分了。”

陈瑞面露惊讶之色,似似乎不情不愿。

李风云不待其说话,便厉声说道,“谋大事的者,不要拘泥小节,更不要吝啬小气。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世上哪有这等便宜的事?”

“你回寨之后,马上把夏亭所缴战利品统统分了,见者有份,一则拿来收买安抚人心,二则在不知不觉中便把这些人都拉上了我们的船。要知道凡接受我们馈赠的人,都将以同谋罪论处,假若我们的头颅保不住,他们也休想留得性命。既然大家都在一条船上,那就是兄弟,兄弟嘛,当然要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要荣辱与共、生死与共。”

陈瑞暗叫惭愧,还是你阴毒,拿钱诱惑人,骗人造反,怪不得你对义军扩展胸有成竹,原来伏笔都埋在这里。以你之计,义军攻城拨寨,烧杀掳掠,然后把缴获所得统统分了,仁义有了,名声有了,而无数平民却坠入了你的“陷阱”,最终不得不走上造反之路。狠,你够狠的,不佩服不行。

陈瑞心悦诚服,躬身领命,再无异议。

“人心稳定后,便马上将裹挟人口中的青壮就地整编建团。余者为杂役,为义军服务,与义军同吃同住同进退,在财物分配上也一视同仁,以便留住他们,让他们忠诚于义军,而义军的生存发展肯定离不开一大批忠诚之士的支持。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若要有收获,就要有付出。这个道理浅显简单,毋须赘述。”

陈瑞完全接受了李风云的说法,表示坚决遵从李风云的命令,在执行过程中决不打折扣。

“旅帅,你估计何时北上,与某会合?”

李风云陷入沉思,神情凝重,似乎要做出什么重大决策。

众人虽感疑惑,但对李风云已非常信任,他所做出的决策肯定有利于义军,是以无人打扰,静静等待。

良久,李风云郑重说道,“先生回山稳定人心组建军队之后,便让山上所有人都收拾好行装,只捡些必需物品带上,然后从芒砀山彻底撤出来。”

众人闻言,无不惊诧。

彻底撤出来?陈瑞难以置信,“你要我们放弃芒砀山?放弃张飞寨?之前你不是说义军要以芒砀山为根据地,寻求生存和发展吗?”

李风云沉吟片刻,语调低沉地说道,“我们劫掠重兵之后,朝廷必下旨围剿。芒砀山方圆不过数十里,山不高亦不险峻,难以与官兵持久周旋,一旦河南和齐鲁徐豫等地的鹰扬府军队四面聚集而来,数万大军包围芒砀山,我们便插翅难飞,会瞬间败亡。”

“但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韩寿是土生土长的芒砀山人,他不想离开家,听到李风云的辩解,他忍不住忿然质问道,“你在骗我们,一直在骗我们。”

李风云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当时某只身一人上山,孤家寡人一个,凭手中长刀坐了头把交椅,若不骗你们,如何赢得你们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哪有现在的三战三捷?但三战三捷后,我们是不是强大了?是不是可以和鹰扬府作战了?不是,事实正相反,我们成了众矢之的,我们成了鹰扬府的追杀目标,我们被鹰扬府追得四处躲藏,否则如今我们何以会坐在这里商量撤离芒砀山一事?”

“我们正在扩军,我们马上就有重兵,我们的实力会飞速暴涨,我们很快就可以与鹰扬府作战了,我们完全没必要撤离芒砀山。”韩寿鼓足勇气,据理力争,“不错,我们是成了鹰扬府的追杀目标,朝廷也要下旨剿杀,不论我们身处何处,都会遭到鹰扬府的围剿,既然如此,我们更需要芒砀山。有芒砀山之地利,我们尚可支撑,尚可与鹰扬府周旋,反之,若无此地利,我们便没有任何优势,则必然败亡。”

李风云嗤之以鼻,“芒砀山是一块死地,困守芒砀山等若自缚手脚,必死无疑,而跳出这块死地,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们想去哪就去哪,我们可以一路攻城拔寨,我们可以以战养战,我们可以在战斗中不断壮大、不断磨砺、不断成长,我们始终掌控着主动,我们始终主宰着自己的命运,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纵横天下。”

“请问,此两策相比,孰优孰劣?请问,我们困守死地好,还是纵横天下好?请问,我们是让一群老实巴交连刀都不会使箭都不会射的船夫水手农夫拿着重兵去送死,还是训练他们、煅炼他们,利用一场场战斗把他们锤炼成忠诚强悍的百战之兵好?”

韩寿无言以对,他承认李风云说得对,但他不知道未来,不知道中土有多大,就如井底之蛙,只看到巴掌大一片天空,为此他畏惧不可知的未来,畏惧井外的世界,他不想离开井底的家园。

众皆不语,各自沉思。

这两天李风云控制了局势的发展,控制了义军的决策,也控制了义军首领们的心智。大家都跟在李风云的后面跑,无论如何努力都跟不上李风云的脚步,这让大家在敬畏之余,也感觉与李风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李风云就像一个疯狂的车夫,驾驶着义军这驾马车,夺命狂奔。打完了夏亭打永城,打完了永城又去劫掠重兵,重兵尚未劫到手,他又要撤离芒砀山转战四方了,他到底要把义军带到哪?他造反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对未来又有什么宏图大愿?

“旅帅,你要带我们去哪?”一向沉默不语的徐十三在关键时刻代表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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