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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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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形势就已经非常恶劣了,燕山要隘蟠龙堡和西南重镇白檀城都失陷了,由幽州北上的中土大军正在逼近奚王府,而北部重镇鬼方和松山要隘也失陷了,由燕北方向绕道闪电河长途跋涉而来的另一支中土军队正沿着索头水呼啸而下,奚王府腹背受敌,遭到中土大军的南北夹击,就算方城防守坚固,上下齐心,也未必能坚守到阿会正归来。但现在形势不是恶劣,而是不可挽救了,因为辱纥王部背叛,与鬼方而来的中土军队里应外合,攻陷了方城的西城门,坚不可摧的防御随即洞开,接下来随着中土南北两路大军的到来,奚王府必定失陷,就算垂死挣扎,就算舍身赴死,就算上万戍军与城池共存亡,也改变不了奚王府失陷之命运,也无法等到阿会正的归来。
事实上败局已定。负隅顽抗死路一条,倒不如乘着眼前有限时间。想个办法保全自身,就像辱纥王部一样,虽然背信弃义,遭人唾骂,但换了其他部落在那种绝望之境,都会选择投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纯属笑话。
阿会正给了辱纥王部什么?其他奚族部落又给了辱纥王部什么?阿会正为了做一个真正的王。始终想吞并奚族诸部,所以奚王府与诸部之间、奚族五大部落之间的矛盾冲突非常激烈,而这次阿会正为了保全自己,更是以维护整个奚族利益为名公然牺牲辱纥王部,而其他部落顾惜自身亦是落井下石,如此局面下辱纥王部岂肯束手就缚坐以待毙?换了其他任何一个部落,都会选择投降中土,当然前提是,中土愿意纳降。
事实证明中土不但愿意纳降。还愿意与奚族共享安州,这从辱纥王部身先士卒攻打奚王府就能看出来。如果辱纥王部没有得到中土人的承诺,没有从中土人那里获得他们所需要的利益,双方没有建立盟约。没有建立基本信任,就不可能并肩作战,中土人就不可能让辱纥王部数千控弦冲锋陷阵,而辱纥王部也不可能赴汤蹈火倾尽全力。
既然中土愿意接受辱纥王部的投降,愿意给辱纥王部所需要的利益,当然也会接受奚族其他部落的投降,也会给奚族其他部落所需要的利益。而这对奚族其他部落来说正是致命诱惑。
阿会正这个奚王有名无实,奚王府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奚族最高统帅部,实质上奚族还是以阿会氏为首的五部联盟,各部落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危难关头各奔东西乃是必然。此刻奚王府即将失陷,阿会氏必遭重创,五部联盟分崩离析不可避免,各部落为了确保自身利益,当然要早作打算。继续对抗中土图个什么?继续为阿会正卖命又能得到什么?除了损兵折将亡族灭种,什么也得不到,反之,保存现有实力,与中土合作,不但可以保全既得利益,或许还能背靠大树好乘凉,从中土那里获得难以估量的好处,毕竟中土收复安州后,如果接受和承认奚族,允许奚族继续在安州生存发展,那对奚族来说就是惊天之喜,奚族不但可以摆脱在列强包围中朝不保夕的恶劣环境,还能摆脱世世代代的贫穷和流离,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如何选择一目了然,对抗不如投降,投降不如合作。现在奚王府还没有失陷,整个城池也只有西城门失守,更重要的是中土主力大军还没有到来,这时候若除阿会氏以外的诸部落联手拿下奚王府,然后拿奚王府与中土人合作,则必然能赢得中土人的好感,能换取自己所满意的利益。
大家各谋其利,各怀心思,对阿会长盛的反攻决断一致沉默,既不反对,也不支持,消极怠战,顿时就让阿会长盛怒不可遏,但阿会长盛不敢发火,不敢咆哮,一颗心直线下沉,一股绝望情绪霎那间笼罩身心。
事实很明显,辱纥王部的背叛、西城门的失陷,给了大家沉重一击,粉碎了大家最后的希望,信心没有了,士气没有了,斗志更是无影无踪,只剩下死亡恐惧和求生本能。如何求生?无非就是投降,献城投降。奚族本来就是一个松散联盟,大难临头各自飞,阿会长盛不敢奢望诸部落与阿会氏同生共死,但希望诸部落为了奚族存亡而舍生忘死,但目前看来他太理想化了,想法太幼稚,一厢情愿了。
关键时刻,冯鸿说话了,“如果大家对反攻没有信心,对坚守奚王府也没有信心,那就撤,乘着中土主力大军尚未赶到城下,火速撤离,撤往东南三会城,先与大王会合,然后再徐图收复之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会正就很果断,预估到形势恶劣,首先保存实力,只要实力尚存,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奚王府也处在同样困境下,辱纥王部的背叛和西城门的失陷,已经让固守待援变成不切实际的幻想,既然如此何必坚持?何必与敌争夺一城一地之得失?奚族实力有限,有限实力却用来与城池共存亡,玉石俱焚,这有意义有价值?
阿会长盛面对现实。不得不收拢起自己破碎的心,当即支持冯鸿的撤退之议。
然而这一合情合理符合大家利益的建议。再遭“冷遇”,会场上依旧一片死寂,大多数人依旧沉默以对。
这个建议是不错,但时机不对,如果昨天冯鸿拿出这个建议,必定赢得一致支持。但此时此刻。这个建议比反攻坚守更糟糕,此刻撤离,无异于自杀。
此去东南重镇三会城有三百余里,一路爬山涉水,崎岖难行,如果只有军队撤离,轻车简从,倒是有可能摆脱追兵,但奚王府囤积有大量粮草辎重。城池及周边地区不但聚集了契个部和莫贺弗部所有人畜和财物,还有大量的安州本土汉虏两姓的望族和商贾,所以这一撤就是大撤退,人口和财物都要撤离。这需要时间,然而现在奚王府根本就没有时间组织和安排这样一场大撤离。
仓促撤离的后果非常严重,混乱、践踏、自相残杀,最终人财两空,白白便宜了敌人。阿会氏和奚王府死到临头,行险一搏,大不了玉石俱焚。但对其他人来说辛辛苦苦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保部落的平安,保家族的安全,保自身利益不受损失吗?大家不遗余力地支持阿会正和奚王府,目的不就是求个人才两全吗?现在大难临头了,阿会氏和奚王府自身难保了,临死却要拉大家陪葬,想都别想。
冯鸿对众人的心态一清二楚,当即冷笑,“每个人对未来都抱有美好幻想,我也不例外,但我必须提醒大家,南北大战是历史宿命,中土和突厥之间的战争绝不会停止,而新一轮南北大战爆发在即,不论是中土还是突厥都在厉兵秣马,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所等待的无非就是个契机而已。”
短短几句话,如暮鼓晨钟,狠狠撞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屋内的气氛霎时凝滞,令人窒息。
冯鸿看看众人,目露鄙夷之色,“几年前中土已经摧毁了吐谷浑,臣服了西域诸国,分裂了西突厥,尔今中土又重创了高句丽,其辽阔边陲的东西两翼均在掌控之中,最后就剩下唯一对手大漠突厥。所以,我有理由推断,今日中土突然兵进安州,其目的是想把突厥人赶出弱洛水两岸,以进一步遏制和削弱突厥人,为即将开始的南北大战做好准备,而突厥人必定展开凌厉反击。因此,安州一役,极有可能成为新一轮南北大战的爆发契机。”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安州一旦成为中土和突厥的战场,必成废墟,这一点毋庸置疑,相信诸位也能看到。”冯鸿继续说道,“诸位都想保全自身利益,无可厚非,只是寄希望于中土或者突厥,最终结果必定灰飞烟灭。”
“在我看来,与其为中土或者突厥冲锋陷阵,身死族灭,一无所获,倒不如退守一隅,冷眼旁观,等待东山再起之机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中土或突厥只要任何一方败出安州,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南北大战的主战场是代北,是阴山,是碛南,而不是我们这小小的安州,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安州一役很快就会结束,奚族只要齐心协力,绝无灭亡之危。”冯鸿从容自如,抚须笑道,“求人不如求己,事关生死,奚族存亡,诸位还是仔细权衡为好。”
众人纷纷响应,表示坚决支持奚王府的决策,马上组织人马撤退,该舍弃的坚决舍弃,只要军队在,实力在,一切皆有可能。
奚王府这边的军议刚刚结束,西城门那边的孟坝就接到了消息。
诸部落将领都是明白人,冯鸿那番话居心叵测,别有图谋,明摆着就是帮助阿会正控制诸部落的军队,试想大家都带着军队匆忙撤离,没得吃没得喝,与阿会正会合后就只能仰他之鼻息,对其俯首听命,否则饥寒交迫,败亡在即。你不仁,我不义,既然到了此刻你还要算计我,那对不起,我就背后捅你一刀了。结果大家一转背,纷纷派人联系辱纥王部,献城投降。
孟坝急忙禀报呼延翦、高虎,双方紧急商议,当机立断,兵分四路,高虎坚守西城门;孟坝和沃野联合城内投诚部落,立即攻打奚王府;呼延翦、地骆拔巢、安北海则各率一支马军,封锁东、南、北三道城门,阻止敌军撤离;猛安立即说服莫贺屯河,马上加入战场,利用这个宝贵机会立下战功,为莫贺弗部赢得更多利益。
战斗再起,火光冲天,鼓号如雷,城池在黑暗中颤抖。
=(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九章第一个条件
九月二十六,凌晨,古北口边市。
古北口镇将、检校安乐郡太守郭绚,两府长史邹晟,与杨恭道、李孟尝秘密会晤。
郭绚是圣主近臣真定襄侯郭衍的弟弟,仅凭这个身份,他在东都权贵圈子里就算个人物,所以他有机会认识杨恭道,虽然彼此没有交情,但能与炙手可热的宗室贵胄混个脸熟,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荣耀。
杨恭道风度翩翩,即便落难了,也难掩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骄傲。从天堂到地狱的锤炼让他更为成熟,从小养尊处优顺风顺水让他在落难之初饱尝痛苦,但经过这三个多月的磨砺,从东都到塞外数千里的长途跋涉风风雨雨,让他在杀戮和生死的煎熬中感受到了一种新生的嬗变。
双方见面,郭绚姿态摆得较低,毕竟他哥哥已经病逝,郭氏这一房的权势一落千丈,他的靠山没了,只能靠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立功机会,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一旦成功,升官加爵板上钉钉。再说谈判对象是宗室贵胄,虽然杨恭道背负叛逆罪名,但他的父亲是观德王杨雄,两代皇帝的心腹辅弼,他哥哥杨恭仁现为吏部侍郎,中枢核心层,此次在平定杨玄感的叛乱中更是冲锋在前,建下大功,所以杨恭道的赦免不过是时间问题,只待安州收复,功劳到手,杨恭道很快就会返回东都。既然对方得罪不起。自己又想功劳,又想攀附。当然要放低姿态,以便合作融洽,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简单几句寒暄之后,杨恭道直奔正题,“圣主有何旨意?行宫对安州形势有何看法?”
郭绚代表官方出面。显然是秉承圣主旨意。没有圣主发话,郭绚就算长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擅自“露头”。
圣主既然搁置罪责,放弃前嫌,态度积极,显然是权衡利弊后,选择了有利于中土的决策,支持收复安州,但这里面有个关键问题。圣主需要达到什么目的,而这个目的直接决定了圣主的支持程度。
郭绚也不隐瞒,坦诚以待,直截了当地拿出了段达的书信。这是违律行为。但郭绚为了更好的合作,为了取得更大战果,拿到更多功劳,必须取信于杨恭道,这是合作基础,双方如果缺乏信任,彼此猜忌防备。合作就是一句空话,很难取得理想战果。
杨恭道略感诧异,对郭绚的合作态度有些意外。郭绚的低姿态在杨恭道看来是一种明显暗示,不论是官方还是郭绚个人,都需要这次合作,官方需要收复安州所带来的有利于中土的形势变化,而郭绚个人则需要这份功劳。
杨恭道仔细看完段达的书信,稍加沉思后,又反复看了三遍,心中忍不住发出感叹。李风云太厉害了,他对天下大势的分析和判断,对未来形势的预测,精准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今天的一切,实际上李风云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做出了预判,事实证明李风云的判断完全正确,形势的发展没有偏离他所预测的轨迹,圣主和中枢果然以中土利益至上,坚决支持收复安州,坚决以安州为支点撬动整个南北局势的变化,以东北乱局来牵制突厥人,延缓南北战争的爆发时间,为中土打赢南北战争创造更好条件。
至于因齐王发展所牵扯到的皇统之争,因叛逆壮大所涉及到的地方祸乱,因安州之变可能导致的南北决裂,统统不在圣主和中枢的考虑之中,正如段达所言,只要打赢了南北战争,圣主和中枢就能建下盖世武功,就能建立绝对权威,而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危机都不足为虑,如果因噎费食,瞻前顾后,裹足不前,束手束脚,只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废武功。
杨恭道把书信递还给郭绚,沉吟稍许,说道,“某能否理解为,你们的支持没有限度?”
郭绚断然摇头,“明公应该这样理解,我们的支持限度,与你们所取得的战果,以及这些战果给中土赢得的利益,密切相联。你们取得的战果越大,给中土赢得的利益越多,我们的支持就越大,乃至无限支持。”
杨恭道连连颔首,表示接受和赞同。
“善!”郭绚笑道,“我们来谈谈第一个条件。”
杨恭道伸手相请,凝神倾听。
“第一个条件很简单,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郭绚的笑容更浓了,“既然你们已经进入安州,并在安州战场上取得了较大优势,那么接下来你们当然需要更多兵力,以应对突厥人和东胡诸虏的攻击,所以,我们的要求是,你们留在飞狐的军队,立即出塞进入安州,如此你们兵力增加了,实力增强了,又得到我们更多支援,立足安州轻而易举,同时幽燕的迅速稳定,也能帮助我们巩固和加强长城镇戍安全,亦能让我们腾出更多力量来支持你们征战塞外。”
杨恭道尚未听完,脸色已经僵滞,目露尴尬之色。这个条件合情合理,考虑到了双方利益,无可挑剔,但问题是,飞狐留守军团是李风云的人马,他们的去留由李风云说了算,杨恭道没有这个权限。
郭绚看出异常,脸上笑容慢慢消散,迟疑了一下,善意提醒道,“这是第一个条件。”言下之意如此简单易行的条件都不能达成,后面的就没办法谈了。
杨恭道看出郭绚的诚意,但他无能为力,不能做出承诺。
虽然这一条件看上去理所当然,李风云出塞收复安州也是求一条活路,困守飞狐九死一生,况且对中土打赢南北战争十分不利,而中土如果输掉了南北战争,长城失守,飞狐直接面对北虏的攻击,联盟还是九死一生,所以李风云出塞作战真正的目的就是生存,打赢南北战争也是为了生存。但是,李风云有野心,他不止一次做出预测,南北战争将在两年内爆发,而就目前中土内忧外患的现状来说,两年内难有改善,圣主和改革派无论在政治上是否做出妥协,都不能从本质上改变改革和保守这一对核心矛盾。核心矛盾不能缓解,国内政局就不能稳定,就不能集中力量进行南北战争,因此李风云对战争结果持悲观态度,毕竟以他和齐王的微薄之力,无论如何努力,实际上都难以从根本上改变南北对峙形势,如此也就难以影响甚至改变战争结果。
杨恭道对中土打赢南北战争还是很有信心,退一步说,即便打不赢,坚守长城防线不成问题,但凡事没有绝对,马失前蹄的例子多了,以弱胜强更是不胜枚举,去年远征军惨败于高句丽就是个匪夷所思的前车之鉴,所以,杨恭道也不敢说李风云的预测就是错误的。李风云有预测天赋,谋略又过人,谋定而后动,未雨绸缪,事事做在前面,此次千里跃进北上出塞,借道突厥攻打安州,足以说明李风云手段之高超,所以杨恭道可以肯定,李风云把五路总管府中的四路大军近八万人马留在飞狐,必然有其深意。
现在官方合作条件中的第一个就是要求飞狐军团出塞,杨恭道马上意识到官方对飞狐军团的重视程度,由此联想到目前长城内外的局势,杨恭道顿时眼前一亮,看到了李风云这个布局里的关键之处,那就是在长城外面,安州的李风云与怀荒的齐王形成了呼应之势,对碛东南的突厥人左右夹击;而在长城内外,安州的李风云与飞狐留守军团又形成了呼应之势,陷幽州于腹背受敌之窘境;同一时间,在燕北,怀荒的齐王与飞狐留守军团又形成了呼应之势,双方互为声援,随时都可以横扫燕北,独霸燕北。
三大军团纵横于长城内外,前后呼应,牢牢掌控了主动权,一旦时机合适,幽燕、东北和碛东南势必被他们踩在脚底下,就此割据一方,而这个时机在哪?就在南北战争,这场战争不论中土赢了还是突厥赢了,抑或两败俱伤,结果都一样,南北双方都要为这场战场付出巨大代价,短期内均无再战之力,于是李风云就能乘势崛起,利用他手中强大的力量,达到他所需要的目的,帮助齐王夺取皇统也好,自己割据一方也好,称霸塞外也好,总之他现在的布局都能为他在南北战争后牟取到最大利益。
圣主和中枢显然看到了李风云的布局,看到了潜在隐患,虽然嘴上说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危机都不足为虑,但说归说,该重视的还得重视,该消除的隐患还得消除,而把飞狐军团送出塞外做为支持收复安州的第一个条件,也是最基本的条件,正是官方高明之处,不动声色,顺手为之,既破了李风云的局,又消除了潜在隐患,可谓一举多得。
杨恭道想明白了,也就知道这个看似必然而简单的条件,李风云不可能答应,如果换做他杨恭道是联盟最高统帅,他也不答应,答应就上当了。
=(未完待续。)
第八百章交易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现在联盟有利用价值,圣主和中枢当然不计前嫌,连哄带骗善加利用,等到没有价值了,马上卸磨杀驴,永绝后患。事实就是这样无奈,圣主和中枢不可能花大力气培养一个隐患,在扶植李风云的同时必然想方设法进行遏制,确保自己不会养虎为患,而李风云也不可能幼稚到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必然借助官方的扶植壮大自己,最后结果就是反目成仇,兵戎相见,大打出手。
合作是暂时的,对抗是必然的,双方心知肚明,所以这场谈判非常艰难。
杨恭道冤屈满腹,********借助收复安州的功劳换取朝廷赦免,还自己的清白,因此初始根本没有想到收复安州的背后有如此复杂玄机,现在他坐到了谈判席上,看到了这些复杂玄机,马上感觉自己上当了,被李风云连哄带骗“绑架”到了联盟这艘战船上,如今骑虎难下,欲罢不能,进退两难,距离“赦免”似乎越来越远,遥不可及,而距离叛逆反倒越来越近,这样玩下去,估计很快就要与圣主和东都刀兵相见了。
杨恭道无奈苦笑,“某与你一样,都是马前卒,小事可以承诺,大事不能决断。”
郭绚佯作惊讶地看了杨恭道一眼,问道,“大事谁能决断?李子雄?”
杨恭道听出了郭绚言辞里的嘲讽之意。目露冷色,“我们是一个联盟。类似奚族的阿会氏联盟,契丹人的大贺氏联盟,所有大事均有联盟总管一致议定,不论是白发贼还是李子雄,都没有最后决策权。”
郭绚看出杨恭道的尴尬和不快,不想刺激对方。立即把心中的轻蔑和鄙视隐藏了起来。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问道,“请问,你们这个联盟如何称之?”
杨恭道不假思索地回道,“风云联盟。”
郭绚明显就有挑拨离间之意,不论是奚族联盟还是契丹联盟,都以强者为核心,如果杨恭道上当了,回答错误。然后中土官方大肆宣扬,必然会在联盟内部造成不必要的矛盾。杨恭道当然不会被郭绚的拙劣伎俩所骗,但之前郭绚蓄意制造出来的谈判“诚意”,霎那间就在杨恭道的心中灰飞烟灭。
“风云联盟。有气魄!”郭绚故作姿态地称赞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道,“风云联盟的主力都在塞外,留在飞狐的大都是老弱妇孺,生存艰难,所以我们愿意做出承诺,只要飞狐的军队全部出塞。不再为祸地方,我们马上把老弱妇孺全部遣返原籍,并确保他们生活无忧。”
杨恭道没有说话,心里却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联盟里的老弱妇孺大都是将士们的家眷乡邻,全部来自大河两岸,家园早被洪水毁了,当地郡县也是叛乱迭起,遣返原籍就是等死。郭绚这话不说还好些,一出口,杨恭道立即绝了心思。
官方的确有合作的诚意,但这个诚意是建立在官方利益基础上,而联盟也有合作诚意,但这个诚意是建立在联盟利益基础上,双方鸡同鸭讲,根本扯不到一块。
杨恭道摇摇手,阻止郭绚继续说下去,“你不要再提飞狐了,那不是某个人可以决断的事,你还是说说其他条件,即便所有条件某都不能决断,但某可以把它们带回去,由联盟共议。”
郭绚面露难色,迟疑不语。
“段留守在书信中说得非常清楚,我们在塞外的存在,我们收复安州,对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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