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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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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主因此焦虑不安,愁眉不展。

这天深夜,涿郡留守段达急奏,古北口于九月二十四夜,一连三次急报,最终证实,李子雄、韩世谔和杨恭道于九月二十三攻占奚族的燕山蟠龙堡。双方建立联系后,据李子雄信使所述,周仲和来渊于九月二十二攻占奚族西南重镇白檀城,白发贼则带着主力大军于九月十八攻陷了奚族北方重镇鬼方城,同时还攻占了松山要隘,断绝了远征契丹的奚族主力大军的退路。如果李子雄信使所述真实可信,那么李子雄和白发贼就在安州战场上取得了较大优势,接下来他们只要抢在奚族主力大军撤回奚王府之前,攻陷奚王府所在的方城,则大局已定,胜券在握,安州基本可以收复。

段达随即对安州未来形势做出分析和推断。突厥人为了确保自己对东胡诸种的控制,确保自己在东北的利益,必定出兵支援奚族,帮助奚族夺回安州,所以未来一段时间,安州战事频繁,李子雄和白发贼立足未稳,应对吃力,虽然长城内会给予支援,但毕竟塞外作战,正好冬天又到了,大雪纷飞,既没有天时地利亦没有“人和”相助,困难重重,负面较大,因此段达建议,是否考虑在燕北方向给予适当支援,只要有效牵制一下碛东南牙旗的突厥人,必然可以缓解李子雄和白发贼所承受的重压,确保他们可以立足安州,赢得喘息之机,如此未来他们才能横扫东胡诸种,沉重打击突厥人的有力别部,以达到遏制和削弱突厥人的目的。

至于支援一事,段达也提出了一个建议。李子雄和白发贼若想得到长城内的有力支援,就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来赢得朝廷的最基本信任。而实际行动就是在最短时间内,把留在飞狐的叛军全部撤往安州,以幽燕的稳定和北疆的安全来换取长城内的全力支持。

段达认为,李子雄和白发贼没有理由拒绝这一建议,除非他们居心叵测、别有图谋,当然。如果他们别有图谋。那他们就是心腹大患,没有丝毫价值,朝廷就不能给他们以任何支持。这是原则性问题,不容妥协,不能退让。考虑到南北大战越来越近,必要时候,当机立断,干脆直接兵进安州,与突厥人正面交锋。由涿郡留守府来完成牵制和削弱突厥人的任务。

圣主看完这份奏章,没有任何喜色,脸色阴沉,心情极度恶劣。

前来呈送奏章的内史侍郎虞世基看到圣主脸色阴郁。眼神无奈而失望,当即意识到段达做了一件错事。

段达这一对策的确可行,毕竟有李子雄和白发贼冲在前面,中土拿下安州的阻力已无限减少,段达渔翁得利,功劳唾手可得。然而坏就坏在这里,段达明摆着要抢功劳。他的私心还是重了,胸怀也不够大,气魄也不够,才智亦有欠缺,不知道是因为被李子雄和白发贼联手欺骗了,恼羞成怒,还是因为做为圣主的绝对亲信,推翻前太子杨勇的首席功臣,不但迟迟进入不了核心决策层,甚至就连中枢最高决策层都进不去,心里失落着急,控制不住,看到功劳就想抢,已经饥不择食了。

然而,就这件事而言,恰恰证明圣主睿智,段达的确没有进入中枢最高决策层的资格,他的智慧、胸襟和德操都不够,不堪大用,做个封疆大吏都勉勉强强,更不要入主中枢了,实际上他的能力也只配做个禁卫军统帅。

目前中土内忧外患,内忧严重,外患更严重,就算圣主第三次东征成行,并取得胜利,也是治标不治本,救急不救命,既解决不了国内政治上的两京对峙之局,缓解不了改革和保守的激烈矛盾,也解决不了东、西两部突厥对中土所形成的夹击之势,延缓不了南北大战的爆发,相反国内政治危机越严重,南北大战爆发得就越快。

国内政治危机的核心问题就是改革和保守之争,就是对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现在改革进行到了一定时候,对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已经严重影响甚至损害到了贵族统治集团的既得利益,主要是以豪门世家为代表的掌握最多权力和财富的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所以这个矛盾不可调和,不可解决,已经到了激烈对撞和爆发的时刻。为什么动用人力物力财力较少的西征成功了,而倾尽国力的东征却失败了?原因就是西征之时,改革和保守的矛盾还没有激化,双方还能合作,而到东征之际,改革和保守的矛盾彻底激化,双方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了。

既然国内政治危机在国内解决不了,怎么办?当然就是发动对外战争,转嫁矛盾,然后以对外战争的胜利建下武功,以武功来加强皇权,加强中央权威,然后以绝对实力击败政治对手,以强权来继续推进改革,一劳永逸的解决改革和保守这对核心矛盾,化解国内政治危机。

所以圣主需要南北战争的胜利,需要开疆拓土的武功,但就目前国内外大势而言,中土没有赢得南北战争的绝对把握,圣主需要更多时间进行战争准备,包括政治经济军事上的方方面面的准备。

从这一目的出发,圣主需要赢得东征的最后胜利以挽救中央权威,需要委曲求全的与西突厥建立联盟,需要忍气吞声的与大漠突厥人维持稳定关系,但中土是东、西两部突厥的共同敌人,而东、西两部突厥则是同根同源的亲兄弟,关键时刻,东、西两部突厥联手夹击中土很正常,中土必须做好防备,必须想方设法离间东、西两部突厥,必须竭尽全力利用一切手段遏制和削弱东、西两部突厥。

此刻,李子雄和白发贼的收复安州之计,可谓神来之笔,恰好帮助圣主解决了遏制和削弱大漠突厥的难题,同时给圣主发动第三次东征和取得东征的最后胜利创造了最好条件,所以圣主接到齐王急奏后,态度非常明确,一切以中土利益至上,不论李子雄和白发贼是什么身份,也不论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更不要担心因此而造成的可能存在的未来隐患,只要他们收复了安州,混乱了东北,牵制了突厥人,给中土赢得南北战争的胜利创造了更多优势,那就支持,无条件支持,倾尽全力支持。

中枢核心决策层也是这个态度,机会难得,战机更是稍纵即逝,只要李子雄和白发贼的所作所为有利于中土,那就坚决支持,切莫犹豫不决瞻前顾后,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该抓住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结果段达却在紧要关头出了个“妖蛾子”,要有条件支持李子雄和白发贼,要求他们把盘驻在飞狐的叛军全部撤进安州,名义上是稳定幽燕局势,实际上就是挖了一个抢功劳的大坑。

段达判断李子雄和白发贼肯定会答应他的条件,实则不然,从李子雄和白发贼的立场来说,双方没有信任,他们为了生存就必须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权,竭尽所能影响甚至控制长城内外局势的发展,因此他们留在飞狐的叛军就成了一颗上佳的“棋子”,这颗“棋子”运用好了,对中土官方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胁和制约,双方即便没有信任,也能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展开合作。反之,李子雄和白发贼根本就没有任何手段威胁和制约中土官方,任凭中土官方以援助来捏住他们的脖子,任由中土官方宰割,双方是主人和奴隶的关系,还有什么合作?

这一点段达不可能看不到,所以他故意挖坑,就等着李子雄和白发贼跳下去。

圣主愤怒就在如此,段达不能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看到全局也就算了,竟然不能完全领会他的意图,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甚至把个人私利置于中土利益至上,这就不是志大才疏,而是德操有问题了。

虞世基暗自叹息。段达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咎由自取啊,这本来是你升迁的大好机会,结果你亲手把它葬送了。

=(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章遥无归期

“圣上,飞狐叛贼为祸幽燕,还是要尽快解决,否则幽燕不稳,第三次东征之议必遭质疑。”虞世基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飞狐叛贼不足为虑,若要剿杀,易如反掌。”圣主忿然说道,“当务之急是安州,安州是重中之重,收复安州故地,与剿杀飞狐叛贼,有何必然关联?”

虞世基一听就懂了,飞狐叛贼对李子雄和白发贼来说,是威胁和制约圣主的棋子,而对圣主来说,飞狐叛贼同样是棋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结果飞狐叛贼的存在,反而会促成双方的合作,反而会让李子雄和白发贼竭尽全力征战于塞外。

再说全力支持李子雄和白发贼收复安州故地,与全力围剿飞狐叛贼,这之间也的确没有直接关系,支持归支持,围剿归围剿,难道剿杀了飞狐叛贼,李子雄和白发贼就不要中土官方的支援了?两回事嘛。

“圣上睿智。”虞世基不动声色地奉承道。

圣主神色冰冷,语气严厉,“古北口可有可靠之人?”

虞世基不假思索地回道,“古北口镇将、检校安乐郡太守是郭绚,真定襄侯之从弟;副镇是慕容正则,燕公之子。”

圣主毫不犹豫,断然说道,“诏令慕容正则,全权负责古北口军事,全力支援李子雄收复安州,并详告其中之厉害。不能有丝毫闪失。”

虞世基稍作迟疑,躬身听命。

“再诏令郭绚。兵事不是他的特长,亦无塞外征战之经验,对东胡诸虏更是知之甚少,请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安乐政务上,不要干涉古北口军务。”圣主又说道,“随着援助开始。安乐政务繁忙。请他尽心尽责,功成之日,朕必有重赏。”

虞世基急忙应诺。刚才他本想提醒圣主,援助事关重大,还是任人唯亲为好,相比起来,郭绚更为可靠,但圣主洞若观火,心如明镜。知道郭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中看不中用,值此重要关头,还是久镇边陲刚直不阿的慕容正则最可靠。

“诏告段达。涿郡留守主掌东北疆七郡之军事,责任重大。安州一旦收复,长城内外震荡,南北局势急骤变化,需要他殚精竭虑以应对,因此务必分清轻重缓急,不必事事躬亲。以免劳累过度贻误大事。”

这就是变相警告段达了,不要插手援助事务,做好你的份内事,只要你维持住安州收复后急剧变化动荡不安的南北关系,确保中土能够利用这次机会在南北对峙中取得优势,你就立功了,升官加爵少不了你。

“诏令河北讨捕大使崔弘升,免去其讨捕大使,出任左武卫将军,检校上谷太守,即刻赶赴上谷郡,剿杀飞狐叛贼。”

“诏令左骁卫将军董纯,免去其彭城留守,检校雁门郡太守,即刻赶赴雁门,剿杀灵丘叛贼。”

“诏令涿郡副留守、武贲郎将阴世师,尽快剿杀祁夷水一线的叛贼,力争在最短时间内稳定燕北局势。”

“诏令右骁卫将军冯孝慈,免去其弘化副留守,出任河北讨捕大使,即刻赶赴河北,沿永济渠剿杀叛贼,确保永济渠畅通无阻。”

虞世基心领神会,急忙领命。

很明显,圣主要准备第三次东征了。河北的事由河北人处理最合适,盘驻飞狐的叛贼大部分都是河北贼,若想在最短时间内以最稳妥的方式去解决这数万叛贼大军,而且还是李子雄和白发贼都可以接受的方式,唯有崔弘升才能做到,非他莫属。

董纯北上雁门,是圣主向齐王的妥协。之前封德彝与齐王谈判时,齐王提了两个条件,一是北上巡边必须有圣主诏令,其次就是调董纯北上相助。第二个条件难度太大,不过当时封德彝警告段达,难度大也要办,齐王既然敢公开提出来,必定留有后手,不要把事情搞复杂了难以收拾。段达不敢禀奏圣主,委托自己的世交长辈临时代理兵部尚书事的右候卫大将军赵才,请他找个圣主心情好的时候,婉转告之。

圣主当时不予理睬。现在形势不一样了,若想让李子雄和白发贼在安州站住脚,在东北坚持下去,就必须在燕北这边向突厥人施加压力,牵制和分散突厥人的兵力,所以齐王这次“巡边”也就遥遥无归期了,而董纯北上相助也就成了一种必要手段,既可以安抚一下齐王,又可以加强北疆镇戍力量,同时还能辅佐齐王威慑塞外,可谓一举多得。

至于右骁卫将军冯孝慈,因为帮助唐国公李渊顺利解决了弘化留守元弘嗣这个“隐患”,当然要论功行赏,只是以这个名义行赏,必然会得罪一些保守派大权贵,对冯孝慈不利,所以圣主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先把冯孝慈调到河北剿贼,保障永济渠畅通,确保南方物资安全运达辽东,为第三次东征囤积粮草武器,等到明天春天第三次东征开始了,圣主就调冯孝慈率军远征高句丽,然后借助东征功劳加官升爵,名正言顺,无可争议。

只是,如此一来,圣主返回东都的步伐必然放慢,一旦确定安州已经收复,东北之地风起云涌,南北局势剧烈震荡,且整体形势对中土有利,发动第三次东征的外部条件已经具备,那么圣主甚至都有可能不回去了。中枢只要做出了第三次东征的决策,而圣主决心第三次御驾亲征,那么开春后圣主就要赶赴辽东,这样满打满算还剩下三个多月的时间,一来一往路上就要耗费两个多月,圣主在东都最多也就停留个把月,所以如非迫不得已,圣主的确没必要回京,不如坐镇涿郡遥控东都,积极准备第三次东征,同时还可以密切关注南北局势,而圣主坐镇北疆,必定对突厥和东胡诸种构成巨大威慑,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推动安州乃至东北局势向有利于中土的方向发展。

虞世基仔细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圣主,东都最好还是回去一趟,虽然跑来跑去很折腾,但这是非常时刻,两京政局因为杨玄感叛乱而深陷危机,接下来的政治清算势必会进一步恶化两京矛盾和冲突,会进一步加剧两京政治危机,这显然不利于国内政局的稳定,而尤其重要的是,圣主今年年初就出京了,若等到第三次东征胜利结束再回京,那至少要到明天深秋,也就是说圣主整整有一年半以上的时间都不在东都,中枢主要大臣、中央府署主要官员和卫府半数以上的将帅都随圣主远征,他们也不在东都,中土的权力中枢始终在远征的道路上,由此导致东都这个中土的政治中心名存实亡,导致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大大减弱,而两京政治危机日益加剧和地方叛乱愈演愈烈,与此有着必然和直接的关系,所以值此紧要关头,即便是为了创造好第三次东征的内部条件,圣主也应该以最快速度日夜兼程返回东都,利用政治清算杨玄感政治集团的有利时机,与西京达成政治妥协,力争在最短时间内缓解两京政治危机,确保国内政局向好的方向发展,以尽快改善国内形势,最大程度地减小因连年征战对国力所造成的巨大伤害。

“圣上,收复安州一事既然安排妥当,是否加快返京速度?”虞世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若圣上抵京之刻,恰是安州捷报传来之时,京师岂不欢呼雀跃?”

言下之意,圣主虽然没有赢得第二次东征的胜利,但带着收复安州故地的喜讯返回京师,颜面有光,不至于灰头灰脸让对手耻笑。

圣主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若安州未能收复,若他们全军覆没,朕岂不颜面尽失?”

虞世基顿时了然,暗自叹息。

之前圣主对返京就有抵触情绪,二次东征无功而返不但让他颜面无光,深陷窘境,更让他权威受损,再加上杨玄感叛乱,亲信大臣背后捅刀子,而拯救东都的又恰恰是西京,是他的政治对手,还有吐谷浑反攻复国,西域四郡丢掉了两个,西域诸国背叛,等等诸多打脸的事都凑到一块,圣主“鼻青脸肿”,回京后面对政治对手的“凌厉进攻”,难以招架,势必要在政治上进行一系列的妥协,而这一妥协,改革派再想利用政治清算杨玄感政治集团的机会,来打击保守派的愿望估计就要落空了,其次第三次东征之议必将遭到保守派的猛烈阻击,改革派试图利用第三次东征的胜利来挽救自身权威的愿望也将落空。

这些都是圣主所不能接受和面对的,所以他不想回京,不想被对手耻笑和辱骂,所以他竭尽全力发动第三次东征,他全力支持李子雄和白发贼收复安州,而目的只有一个,他要风风光光地回去,带着武功和荣耀回去。

虞世基知道了圣主的心思,不敢直言劝谏,担心他滞留上谷不走,只好婉转说道,“圣上,依行程安排,明天进抵博陵。”

圣主沉默片刻,微微颔首,“善!”



=(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一失足成千古恨

九月二十七,下午,安州,松子岭。

阿会长盛和冯鸿带着一些王府幕僚以及近千契个部控弦,日夜奔逃,翻山越岭,横渡武列、五渡两水,终于在距东南重镇三会城百余里外的松子岭下,与奚王阿会正会合。

阿会正为了加快撤离速度,在落马城下丢弃了大量辎重,到了室得部首府七金山后,又把伤病员全部留下,轻车简从,日夜兼程,于昨日抵达三会城,此刻距离奚王府只剩下四百余里路程,快马加鞭也就是两三天时间,全军上下虽然疲惫不堪,但士气还算旺盛。

然而,形势的恶化速度远远超过了阿会正的预估。

昨日三会城守将阿会萨林迎出城外,见到阿会正后,不待阿会正询问,就急切禀报,中土人展开了全面攻击,九月二十二西南重镇白檀城失陷,估计燕山要隘蟠龙堡已于更早时间失陷,而九月二十三北部重镇鬼方城亦告失陷,在这之前松山要隘也应该已经失陷,如此一来奚王府陷入了中土大军的南北夹击之中,岌岌可危。阿会长盛于九月二十四夜向三会城求援,并急报阿会正,请阿会正加快支援速度。

阿会正骇然变色。中土人?不是说敌人是突厥人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中土人?白檀城失陷,鬼方亦失陷,中土大军南北夹击,那之前包围鬼方城的中土军队又从何而来?神兵天降?旋即阿会正豁然顿悟。那支军队就是之前从燕北出塞的所谓的中土叛军,奚族上当中计了。被中土人欺骗了。只是,突厥人干什么去了?碛东南的叱吉设阿史那咄捺的帐下有数万大军,为何没有阻挡住“中土叛军”的攻击?

但这已不是重点,重点是大漠牙帐的俟利发史蜀胡悉的警告是正确的,中土人的确要攻打安州,而且还是南北夹击。力求一战而定。阿会正懊悔莫及。当初自己对南北形势做出了误判,对史蜀胡悉的警告没有给予足够重视,结果有了今天的亡族灭种之祸。

这个消息若是传开,必然严重打击士气,军心涣散倒是其次,怕就怕奚族诸部为了各自生存,纷纷投降,到那时阿会氏联盟必然分崩离析,阿会正和阿会氏将有灭顶之灾。

好在阿会萨林行事稳重。知道噩耗传开的严重后果,蓄意隐瞒,与几个知情者一起封锁了消息,但奚王府距离三会城很近。奚王府与三会城之间的讯息往来也不仅仅只有官方一个渠道,如此重要的消息必定会通过各种渠道陆续传进三会城,然后迅速扩散到整个东南地区,所以给阿会正及时应对的时间非常少,这大大增加了逆转危局的难度。

面对中土这个庞然大物,面对目前一边倒的形势,仅凭奚族本身力量。若想反败为胜、力挽狂澜十分困难,除非上苍眷顾奚族,发生以弱胜强的奇迹,但指望中土人重蹈在高句丽战场上大败于萨水的覆辙,基本上不可能,同样的错误中土人不可能一犯再犯,那么如何逆转危机拯救奚族?最现实的对策就是在内坚守,拖住中土人,在外求援突厥,与突厥人夹击中土军队,虽然安州可能因此变成废墟,奚族因此遭受重创,但只要土地还在,部落还在,奚族只要休养生息、卧薪尝胆、励精图治,终究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阿会正随即召集司马李屹等几个亲信商讨对策,仔细分析和推演之后,结论很不乐观。

在内坚守需要三个条件,一是奚族五部团结一致,上下齐心,只要有一个部落投降了中土,则必然会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大家有样学样,联盟必然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崩溃;其二要有充足的粮草武器,但奚族本身储备有限,之前与契丹人打了两个月耗费太多,撤退时又丢弃了一大批辎重,如果奚王府再失陷,而冬天又到了,只有消耗没有产出,那仅靠东南贫瘠之地根本供养不起数万大军,更不要说支撑旷日持久的战争了;其三契丹人不能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如果契丹人目光短浅,不顾大局,为了报复而对奚族展开攻击,与中土人形成夹击之势,那奚族的坚守就愈发困难了。

在外求援先不要说付出多大代价,从突厥人之前的一系列举动来看,突厥人居心叵测,别有图谋。

突厥人明明知道中土人要攻打安州了,却让那支所谓的“中土叛军”突破了他们的阻击,顺利杀进平地松林,给了奚族致命一击,导致安州局势全面失控,接着他们也没有展开追杀,也没有积极救援奚族,而是按兵不动,冷眼旁观,任由那支“中土叛军”攻陷了松山要隘,攻陷了鬼方,这显然是置奚族于死地,是要奚族与中土人鹬蚌相争,打个两败俱伤,或者干脆牺牲整个奚族来消耗中土人,继而给突厥人渔翁得利。

突厥人到底图谋什么?从目前南北局势来看,南北大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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