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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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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扬和陆平诚惶诚恐。一路行来,两人亲眼目睹了这支义军奇迹般地杀出了徐州官军的重重包围,千里跃进蒙山,虽然这一举措并不能让义军迅速发展壮大起来,更不能让义军就此赢得与官军抗衡的实力,但这个创举非常了不起,潜力巨大。两人常常在一起嘀咕,对神秘而恐怖的白发帅充满了好奇,当然,对他的怨恨和恐惧也是与日俱增。今天面对面坐在一起,本以为白发帅要威逼他们参加义军,没想到白发帅很是通情达理,充分照顾到了他们的难处,允许他们在义军的发展过程中灵活变通地出出力。饭不能白吃啊。
“只要力所能及,愿尽犬马之劳。”王扬和陆平当即表态。
“某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尤其是实战能力。”李风云直言不讳,“军官的临阵指挥能力更是一个致命缺陷。东征开始之前,卫府军肯定要对蒙山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围剿,所以,某迫切需要你们的帮助。”
王扬和陆平相视苦笑,“某等乃败军之将,哪敢当此重任?”
李风云冷笑,“某郑重警告你们,某死了,义军败亡了,你们又岂能独善其身?你们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你们的亲人和家族才能保全,一旦卫府知道了你们的下落,或者在蒙山的死人堆里发现了你们的尸体,你们的亲人和家族还能保全吗?”
王扬沉默不语。
陆平迟疑稍许,说道,“某等乃一介俘虏,何以服众?”
“谁敢不服?”李风云冷森森地说道,“每训练九天,便进行一次实战演练,凡战败团旅,军官就地免职,而若想恢复军职,就必须在下一次的演练中击败对手。如此一来,人人争先,而若有不服者,你等可拒绝教授,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失败和严惩。”
陆平不敢再说。李风云转目望向王扬。王扬赞同李风云的办法,微微颔首,稍加思索后,说道,“将军若想在最短时间内取得成果,就必须给某更多的人手。”
李风云一口答应。被俘虏的鹰扬府军官除了王扬和陆平外,还有两个校尉,十个旅帅,大部份都是王扬的部下。很显然,王扬想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的部下争取到一点自由。
“某把丑话说在前面。”李风云警告道,“若有一个逃亡者,余者皆受连累。大敌当前,生死悬于一线,某的刀绝不会有丝毫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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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义军在蒙山大练兵之时,东都的圣旨也飞速传递到齐鲁和徐州两地。
皇帝下旨,罢去董纯左骁卫将军职,免去其检校彭城太守职,改任汶山太守,即日上任。
武贲郎将梁德重如愿以偿,暂时主掌左骁卫府,负责徐州军事,但皇帝给了他一个任务,限期剿杀叛贼,缴回被劫重兵,若有贻误,严惩不贷。梁德重颇感棘手,对皇帝的诏令更是有苦难言。现如今贼人不在徐州,而是逃进了齐鲁地区的蒙山,虽然蒙山与彭城郡相毗邻,近在咫尺,但即便只有一步,梁德重若想越境追杀,也需要皇帝的诏令和卫府的授权,否则形同谋反,是要杀头的。
彭城郡丞崔德本亦如愿以偿,暂时代理太守职权,负责彭城政事。
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而若想实现自身之利益,就必须戡乱剿贼,所以紧急磋商后,崔德本继续征调彭城的宗团乡团组建地方军,并积极谋求与鲁郡、琅琊郡联手剿贼。
梁德重则急奏东都,再一次详呈当前之局势,并以此为借口向东都讨要越境追杀的授权。考虑到东征在即徐州军队还要确保通济渠之安全,剿贼兵力严重不足,梁德重又向东都建议,即刻征调彭城的宗团乡团组建地方军,并授予彭城行政官长统兵权,以便于卫府能够借助彭城地方力量,迅速干净彻底地剿杀叛贼。
皇帝对齐鲁地区的局势极其关注,而他所得到的消息互相矛盾。徐州董纯说,徐州叛贼东逃去了齐鲁,躲进了蒙山,未来必将影响齐鲁局势。齐郡郡丞张须陀说齐州贼异常猖獗,严重危及齐鲁安全。而鲁郡太守段文操说,个别小蟊贼而已,不足为虑,齐鲁局势很稳定,但有一些官僚故意夸大其词,混淆视听,试图误导皇帝和中枢,居心叵测。
皇帝不知道那个消息是真的,谁的话不可信,所以他只好诏令负责齐鲁镇戍重任的水军副统帅周法尚,即刻调查清楚,马上回奏东都。假若齐鲁贼势猖獗,则右候卫府要集中力量火速戡乱,不可延误。
周法尚虽然在东莱水师大营里日夜为东征而忙碌,但并没有疏忽齐鲁地区的局势。水师若想顺利渡海远征,首要条件便是齐鲁稳固,而据他得到的消息,齐鲁局势的确平稳,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两股叛贼为祸,且没有攻陷任何一座城池,贼人至今还在山野间流窜,根本危及不到齐鲁的安全。此事之所以会传到东都,引起皇帝和中枢关注,纯粹是地方官僚和地方势力私心作祟,都想混乱局势以便混水摸鱼,趁着东征之便利,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满足自己的私欲。
周法尚急奏东都,把齐鲁官僚和地方贵族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帮无耻之徒,为了个人私利而置王国利益于不顾,硬是把几个偷鸡摸狗的小蟊贼说成了烧杀掳掠的叛军,唯恐天下不乱,意在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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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好大的面子
十一月上,张须陀率军在济水两岸与长白山义军反复交战,竭尽全力驱赶叛贼离境。
本来他向段文操做了承诺,回到齐郡就派遣兵曹书佐秦琼率军南下支援鲁郡,但这一承诺至今没有兑现,原因是水军副统帅、谯公周法尚发怒了。
老帅怒不可遏,质问张须陀,你什么意思?成心跟老夫过不去啊?老夫给你军队,给你武器,给你统兵权,相信你,让你剿几个小蟊贼,结果你不但没有杀死小蟊贼,反而搞得天翻地覆,连皇帝都惊动了,下旨责叱老夫。你小子还想不想混了?是不是郡丞做得太舒服了,泰山日出看腻了,想换个地方,到大漠里看落日啊?老夫警告你,马上,即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了,否则,你就滚去大漠看落日吧。
张须陀虽然年近五十了,过去在卫府也是一员老将,但在周法尚面前,不比官职爵位,也不比战功,就以从军资历来说,那也是绝对的小字辈,所以张须陀面对老帅的怒火,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有忤逆之心。他一边回书周法尚,承认错误,赌咒发誓,一定在本月底之前彻底解决齐州小蟊贼的事,一边督军猛攻,不惜代价先把叛军赶到济水北岸,迫使叛贼不得不在大河封冻后,逃窜河北。
张须陀夹在江左人和齐鲁人之间,十分难做,既不敢冒犯军方大佬周法尚,亦不敢得罪军方第一大佬段文振的弟弟段文操,剿贼剿得身心俱疲。为了向段文操解释,他特意派遣一名亲信僚属赶往瑕丘拜见段文操,承诺只待把齐州贼赶到大河以北,他就派遣援军会同鲁郡军队共同剿贼。
段文操同样畏惧周法尚。他心里有鬼,徐州贼在鲁郡烧杀掳掠一事迫于曲阜名儒士子太多,不敢不上奏,但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而泗水城失陷一事,他就直接隐瞒了,至于鲁郡鹰扬府败于卞城一战,他连周法尚都隐瞒了。
这些事张须陀都知道,但段文操的哥哥是兵部尚书段文振,段氏更是齐鲁贵族集团的核心成员,张须陀除非到了山穷水尽,不得不玉石俱焚了,否则绝不会与段氏反目。张须陀不说,不代表周法尚就没有其他渠道打听到这些消息,但周法尚同样有所顾忌,他和段文振都是皇帝所信任的军方统帅,很多利益一致,即便知道段文操蓄意隐瞒真相,也不会没事找事跑去得罪段氏。
正因为如此,段文操才敢于向东都隐瞒。现在张须陀告诉他,周法尚发怒了,逼着张须陀限期剿贼,这时候段文操如果故意为难张须陀,耽误了张须陀剿贼,岂不是自寻麻烦,惹祸上身?所以段文操急忙回书张须陀,你安心剿贼,剿完贼了再派援军过来。徐州贼一定要剿,而且还要尽快剿,一旦尾大不掉,养虎为患,影响到了东征,大家一起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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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官员为了个人私利,欺上瞒下,而各方势力因为复杂的利益纠葛,彼此袒护。大家都把个人和集团利益至于皇帝和王国利益之上,结果可想而知,皇帝和中枢根本不了解事实真相,他们被误导了,并因此做出了错误的决策。
皇帝和中枢十分信任周法尚,认为齐鲁局势稳定,不再关注戡乱剿贼一事。对徐州梁德重则持将信将疑之态度,考虑到徐州和齐鲁是两个镇戍区,各种利益关系过于复杂,且周法尚都说了,齐鲁局势稳定,这种情形下,中央如果授权徐州军队越境追杀,岂不是不信任周法尚,打周法尚的脸?所以东都明确拒绝了梁德重的请求,但现在徐州是个敏感地区,而皇帝、中枢和卫府在左骁卫将军的人选上争执不下,短期内徐州军事还要倚重梁德重,不能打人家的脸,挫伤人家的积极性,因此同意了梁德重的另外一个请求,允许他征调彭城宗团乡团组建地方军,并授予彭城郡府统兵权,以便梁德重能整合徐州地方力量,在东征期间确保徐州地区的稳定。
至于限期剿贼、限期追缴被劫重兵一事,东都也没有再提,而是含糊其辞,不过有一点很明确,你必须把被劫重兵追缴回来,必须把劫掠重兵的贼人剿杀了,这是东都的底线。
梁德重接旨后,不是无奈,而是无奈加苦恼了。他对东都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我都说了,徐州贼去了齐鲁,上了蒙山,但你却不允许我越境追杀,请问,我如何剿贼?又如何追缴被劫重兵?思来想去,也只有崔德本的计策可用了,联合彭城、鲁郡和琅琊三郡的地方武装力量围剿蒙山,而徐州军队站在一边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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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云不知道东都的决策,他派遣到蒙山四周的斥候,最多也就是打探一下军情,看看可有敌军攻击蒙山,其他消息就一无所知了,所以他和义军首领们都判断官军近期内要围剿蒙山,为此日夜练兵,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天杜伏威和辅公祏渡过泗水河,经卞城赶至颛臾城,拜见李风云。这是他们两人的特权,是李风云特意打过招呼的,唯有他们两人可以经风云卫禀报后,直接见到李风云,随时都可以见。
杜伏威和辅公祏升官了。孟让给了他们一些人,加上他们自己的小兄弟,凑足了一个百人旅,杜伏威做了旅帅,辅公祏做了队正。两人见到李风云后,喜滋滋的报了喜讯。李风云非常高兴,恭贺了一番,又请来陈瑞,让他给杜伏威和辅公祏调拨五把长刀,五支步槊,十张轻弩,铠甲若干,再调拨一些普通武器,还有戎服钱粮等资装若干,算作贺礼。
杜伏威和辅公祏感激涕零,暗自发誓这辈子若是出息了,一定要报答李风云。
李风云设宴款待两人,席间随意闲谈,聊得都是带兵打仗的事,不厌其烦的讲授很多实战经验,不要说杜、辅两人,就连陪坐在一边的徐十三都感觉到了李风云的反常。李风云对杜、辅两人可谓是呵护备至,有求必应,但奇怪的是,他从不开口招揽两人,邀请两人到自己帐下效力。现在孟让和长白山义军就在洙水下游的河谷里,坚守着自己的**地位,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归附李风云和苍头军的意思。这时候,李风云如果招揽杜、辅两人,不要说杜、辅两人不敢不答应,孟让更是不敢不放人,然而,李风云字里行间,却清晰透漏出他希望杜、辅两人继续追随在孟让身边,甚至还有资助和扶植两人**发展的意思。
杜、辅两人年少,草根出身,顽劣,不学无术,也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虽然身边也有一帮地痞无赖小混混,但谈不上“实力”二字,从心理上就没有做好“独自翱翔”的准备,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几个月前他们之所以跟着同乡豪帅孟让举旗造反,不是主动行为,而是迫不得已,当时地方官府为稳定大灾之后的形势,大力缉捕盗贼,杜、辅就在缉拿之列,假若被抓去肯定杀头,杀一儆百嘛,所以走投无路,造反了。造反后,官军围剿,义军名为“转战”,实际上就是东躲**,四处流窜,竭尽全力寻找一条活路。这种情形下,杜、辅两人能活下来,能把肚子填饱,已经倍感庆幸了,哪里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去称王称霸?
然而,是人都有**,都有梦想,都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冲动,杜、辅也算热血少年,当然不甘心像狗一样的活着,像丧家犬一般苟延残喘。李风云在他们心里算是一个成功的强者,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却另眼相待他们,器重他们,甚至鼓动他们去干一番大事业,去称王称霸,自然会给他们以希望和信心,于是,不知不觉中,李风云便在他们心里埋下了“自强不息”的种子,只待风云际会之时,这颗种子便会冲出土壤,开花发芽。
宾主尽兴,这酒宴渐至尾声,眼见就要散了,杜伏威不禁露出焦虑之色,但又十分忐忑,几次望着李风云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勇气说出来。辅公祏始终平静地坐在一边,有意无意地阻止杜伏威把话题往某个方向上引。
李风云瞧着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杜、辅两人说道,“小小年纪,不知深浅,替人做说客也就罢了,还扭扭捏捏,犹犹豫豫,不敢杀伐果断,如此瞻前顾后,何以成就大事?孟帅到了蒙山脚下,却担心某吃了他。小家子气也就罢了,但胆识不足,眼界也低,说他志大才疏亦不为过,委实教人失望。如今他在洙水西岸修整好了,恢复了力气,对某的底细也打探得差不多了,觉得某没有实力吃了他,之前纯粹是杞人忧天,自己吓唬自己,于是胆子大了,便又找上门来,想从某这里借些粮草武器,甚至想进驻蒙山,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赶走某,鸠占鹊巢。”
杜伏威顿时露出羞愧之色,尴尬无语。辅公祏倒是惊讶地望着李风云,不知道李风云何以如此了解孟让,把孟让的心思揣测得一清二楚。难道白发帅天赋异禀,有千里眼、顺风耳?看来俺之前的谨慎还是对的,俺叫杜郎不要说,以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让白发帅轰了出来,那就难堪了,幸好没说,否则肯定会激怒白发帅。
李风云依旧在笑,并没有生气。
“某给两位兄弟面子,你们既然来了,向某借粮借武器,某绝不吝啬,你们要多少,某给多少。”
杜伏威、辅公祏大为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齐齐盯着李风云的脸,看到他当真没有生气,说得很严肃很认真,一时竟手足无措了,百感交集,对李风云的感激无以复加,心里更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白发帅待俺兄弟恩重如山,日后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白发帅。
两人当即跪下叩谢。
徐十三更是吃惊,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杜、辅两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这就两个土混混,要什么没什么,啥前途都没有,你另眼相看,百般呵护,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如今更是为了他们,要白送给孟让钱粮武器,你是不是喝醉了?孟让有两千多人,而且都是从官军的围追堵截中杀出来的精锐,实力不比我们差多少,实际上那就是一只虎。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你不乘着孟让虚弱之际吃了他,却省吃俭用,要把他养肥养胖,你什么意思?
徐十三实在想不明白,心里更是堵得慌,这酒根本就吞不下去,寻了个借口就出去了,出去找陈瑞和袁安了。苍头帅喝醉了,说胡话,要送孟让钱粮武器,你们赶快去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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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但是
“但是……”
李风云一说“但是”,杜、辅两人的心便骤然一沉,紧张地望着李风云,不知道他会提出何等苛刻的条件,是否会超出孟让所规定的底线。
“你们兄弟从某这里借到了钱粮武器,让缺衣少粮饥寒交迫的义军将士不但吃饱了穿暖了,还恢复了战斗力,这件事功劳的确很大,但在孟让的眼里,在义军将领们的眼里,或者说,在齐人的眼里,你们兄弟的身上从此就打上了某的烙印,你们在齐人的阵营里很难赢得信任,你们会逐渐被孤立起来,你们的日子会比你们想像得更难过。反之,你们在某的部下眼里,在苍头军的眼里,不仅仅是齐人,还是被某所格外厚待器重之人,你们同样得不到他们的信任,同样会被孤立,甚至会被群起而攻之,他们不会容纳你,这也是某始终不敢招揽你们兄弟的原因。”
杜、辅二人听明白了,他们的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当然知道李风云说得都是事实,虽然他们的人生经历还不足以让他们想到这一点,但经李风云的郑重告诫后,他们豁然顿悟,对残酷的人生有了更高更深更透彻的理解,随之而来的是心情的异常沉重。本以为做了件好事,做了一件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有功劳,有荣耀,孰料换一个角度,换一种思维,结果却是截然相反,好事是做了,结果却是大相径庭。今天李风云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但他们获得的,与他们所期望的,完全不同。
“所以,从此刻起。”李风云大手一挥,豪迈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要做陈胜吴广,要做项羽刘邦,你们要把心胸敞开,要把天下装进你们的心里,或许有一天,这天下便有你们的一席之地,甚至,这天下就是你们的天下。”
杜、辅二人躬身拜谢,同时他们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不论李风云所说是否夸大其词,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两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凭什么赢得李风云的信任和赏识?李风云又凭什么在苍头军岌岌可危的情形下,卖给他们面子,借给长白山义军钱粮武器?这种种玄妙,匪夷所思,而越是匪夷所思,就越是让人猜忌,而越是猜忌,他们也就越孤立。未来对于他们来说,必定十分艰辛,他们唯有奋发图强,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更好。
李风云把私人之间的话都说完了,接下来就是公事公办了。
你开口向我借粮食借武器,我急人所急,理所当然要借,但我的困难是有目共睹的,我手下有几千兄弟,几千老弱妇孺,我占据了蒙山后,还要把蒙山的山民都给养活了,另外我千里跃进蒙山,又把鲁郡闹得天翻地覆,徐州和齐鲁两地的卫府鹰扬肯定要联手围剿,以便确保这两地的稳定,确保东征能如期进行,所以我所面临的危机是巨大的,我对粮食武器的需求远远要比你们大。因此目前我能借给你们的数量十分有限。
你们有两千多人,军队数量和我们相差无几,每日仅粮食消耗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我可以救你们一时之急,却救不了你们整个冬天。可以想像,一旦你们陷入绝境,而我们又无力相助之时,你我双方必然会爆发冲突。我不想做了好事后,还与你们反目成仇,更不想看到义军之间自相残杀,所以,我借给你粮食武器的前提是,你必须拿出一个自救的策略来,你必须告诉我,你们如何度过整个冬天,又如何度过这场生死危机。
此事关系重大,你拿出的策略不仅是救你长白山义军,也是救我徐州义军。
杜、辅二人喏喏连声,匆忙告辞,连夜离开了颛臾城。
孟让听到李风云所提的条件后,当即就明白了,李风云向自己发出了警告,其威胁之意不言自明。你要么归附我,服从我,唯我马首是瞻,要么你离开蒙山,自己找活路,否则我就要动手了。李风云对未来形势的发展看得很清楚,当长白山义军陷入绝境,必然狗急跳墙,就近攻打蒙山,而不是去鲁郡攻城拔寨,如此一来,李风云现在借给孟让粮食武器,就是养虎为患,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孟让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也不想撕破脸自相残杀,但鲁郡的段文操实力强大,而且还是齐鲁贵族的领袖级人物,他根本惹不起,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去琅琊郡了。
琅琊郡大部分地区都是崇山峻岭,唯有沿海一带适合居住,地广人稀,所以只有一个鹰扬府,官军兵力有限。同时,它又是连接齐鲁和江淮的沿海通道的枢纽,尤其东征期间,江淮、江左大量的战争物资都要经琅琊郡运往东莱,以节省时间和运力。长白山义军若能进入琅琊郡,背靠大山,面对大海,在交通干线上讨生活,便能暂时解决生存问题。
但从长远来看,琅琊郡过于贫瘠,不适合义军的发展。另外一山不容二虎,琅琊郡还有徐州义军,他们也要生存发展。一个冬天过后,徐州义军养得膘肥体壮,必定要下山,其首要目标便是夺取琅琊郡,以赢得一块更好的立足之地,而长白山义军经过漫长冬天的煎熬,廋得皮包骨头了,根本不是徐州义军的对手,肯定要离开琅琊郡。
长白山义军去哪?孟让早已想好,那便是越过黄草关,跨过齐长城,进入高密郡。高密郡的东面是东莱,北面是北海,而北海郡的西面便是齐郡。他要重回齐郡,重回长白山,在家乡父老的支持下,东山再起。
当长白山义军进入鲁东地区,活跃于高密、东莱和北海三郡,便等同于帮助徐州义军牵制住了鲁东地区的官军,给徐州义军攻占琅琊郡赢得了更多时间。
在孟让看来,自己的这一计策完全符合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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