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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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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一众女子都笑了起来,孙良媛目露得意之色。
  南青青淡淡一笑。
  从她进大理寺监牢以来,这种冷言冷语,她已经听得太多了。
  听得多了,自然就麻木了。
  “孙娘娘,太子殿下是为了什么被禁足,大家心知肚明。你把事情全推到我头上,是愚蠢还是脑子不好使?”
  孙良媛愣了愣。
  她仔细想了想南青青给的这两个词,竟然没有一个是好话。
  她忽然反应了过来。
  “你这个新来的很嚣张啊,竟敢骂我没脑子?你区区一个昭训,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身后一众太子姬妾也没想到,南青青看着柔善可欺,竟然有这样的气性。
  南青青道:“对啊,骂的就是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用的是肯定句。
  孙良媛的位分高于她,但凭着她腹中子嗣,就不敢奈何于她。
  东宫有多看重子嗣,众人心知肚明。
  果然,那个孙良媛还未来得及发火,池江会已经赶了进来。
  “哎呦,孙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来的?”
  原来这孙良媛是住在琴亭苑正房的,平日一应起居供应,也是池江会负责。
  听说南青青要她院子西边,就带着几个姬妾来给她下马威。
  没成想下马威给不成,自己反而被羞辱了一顿。
  她连忙拉着池江会,“池公公,你给评评理,她一个新入东宫的昭训,竟敢对我这个良媛无理,该当何罪?”
  池江会目露难色。
  “孙娘娘,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南昭训肚里的那个,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孙良媛耳边,低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容不下南昭训,难道希望她去同赵良娣一伙吗?”
  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孙良媛看向南青青的目光,立马就不同了。
  “好妹妹,你就当是姐姐发昏。姐姐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啊!”
  说罢头也不回,招呼着那些姬妾就离开了。
  看着她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蝶儿目瞪口呆。
  她知道随着自家小姐嫁进东宫,必然艰难。
  却没想到,太子的姬妾,都是这样的货色。
  等人都散尽了,南青青看了一眼蝶儿的神情,“你很害怕吗?”
  蝶儿摇了摇头。
  “若换成从前,奴婢会怕。若是现在的小姐……奴婢一点也不怕。”
  她能感觉到,南青青从监牢中出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昔日温柔乖巧的娇娃娃,一夜之间仿佛历经沧桑。
  她变得睿智而决绝。
  也变得,有些无情……
  ——
  晋王进宫交了差出来,迎面竟遇上了长公主。
  她一贯华丽高贵的华服,色泽黯淡了许多,并头上的珠翠首饰都减了几分。
  淡妆之下,她的面容依旧秀丽,只有历经年华沧桑的双眸,显得沉重。
  两人在长廊上相遇,远远地缓了脚步,直到近前。
  “姑母。”
  晋王当先拱手行礼,长公主回了一个端庄的笑。
  “晋王,这是刚从皇兄那里回来吗?”
  “正是。”
  晋王亦笑着回道:“姑母是要去看望皇后娘娘吗?”
  能让长公主淡妆素衣的人,除了圣上,也就只有卫皇后了。
  太子此番大受挫折,羽翼尽失,卫皇后难免伤心难过。
  长公主缓缓点了点头。
  太子受詹世城弹劾,拿的都是实证,被圣上惩罚也是应该。
  但只要想到,此事与眼前的晋王必有联系,她心中就觉得不对劲。
  沈风斓同她说的话,言犹在耳。
  “如果卫大将军还在世,他真的希望长公主,替太子结党营私吗?”
  在她身后,卫玉陵欢喜地探出头来。
  “晋王哥哥!”
  那欢喜的语气毫不遮掩,听见的人都不难体会到,她有多喜欢晋王。
  长公主几不可闻地一蹙眉。
  “玉陵,母亲同晋王有些话说,你先去兴庆宫见你姑母吧。”
  卫玉陵的姑母,自然就是卫皇后。
  她有些不情愿,难得见到晋王一次,哪里舍得话都没说一句就走?
  看着自己母亲蹙起的眉头,一时之间却不敢造次。
  “是。”
  她犹豫了片刻,只得依依不舍地行礼告退。
  转身之时,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还粘在晋王身上不舍得挪开。
  晋王仿佛没有看见似的,嘴角噙笑,下颌微收。
  对着长公主,一派谦逊有礼的晚辈姿态。
  长公主叹了一口,指了指一旁的凉亭。
  “晋王若是有空,能否同本宫到那边坐坐?”
  晋王从善如流,“姑母请。”
  两人在空旷无人的凉亭坐下,长公主率先开口道:“玉陵这个孩子,给晋王添了不少麻烦吧?”
  卫玉陵纠缠他,早就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长公主这还是头一回,在他面前提及此话。
  或许是因为,卫玉陵两次对云旗和龙婉不利,引起了她的警觉。
  又或许,只是因为太子此番的获罪,让她开始忌惮起晋王来。
  过去的二十年,她从未忌惮过晋王。
  哪怕他自小就有神童之名,在一众皇子之中,才学最丰富。
  哪怕他容貌承自萧贵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颠倒众生。
  哪怕他最得圣宠,行事肆无忌惮,连太子都要避其锋芒……
  她开始忌惮晋王,完全是在他被圣上冷落在府数月之后。
  一身戾气与霸道的晋王,似乎遭此一事,脱胎换骨。
  他的冷厉与骄傲,变得圆润柔和,让一众朝臣都看见了他的才能,而非只是皮囊。
  若说从前的晋王,在朝中受人追捧,纯粹是因为圣宠。
  那么现在的晋王,靠的却是他自己。
  这样的晋王,真正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
  直到这一次,太子与户部勾结之事,东窗事发。
  晋王不甚在意,“姑母不是已经答应了沈侧妃,不会再让小郡主给她添麻烦吗?只要她不麻烦沈侧妃,本王倒是无所谓。”
  卫玉陵进不了晋王府,能见他的机会便不多。
  就算被她堵上,不过费些口舌赶走便是。
  长公主面色一僵。
  晋王这口气分明是在告诉她,不仅她长公主不愿意卫玉陵成为晋王妃,他更加不愿意。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长公主迟疑道:“晋王知道,玉陵对你是一片苦心。若非是这番苦心,她不会去做那些蠢事。”
  晋王好奇地挑眉,直视长公主。
  “姑母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您一向不希望小郡主同我多往来,为何如今倒替她在我面前说好话?”
  长公主一愣,想不到她的那点心思,晋王一眼就看破了。
  她索性直言道:“从前本宫愚昧,以为帮着皇后和太子,便是在帮亡夫。是沈侧妃点醒了本宫,若是亡夫在世,绝不会希望本宫同流合污。”
  晋王不禁好笑。
  “姑母能迷途知返,当然是件好事。”
  “你晋王同太子是死敌,难道就不希望我长公主府,站在你这一边?”
  长公主抛出一个,极有诱惑力的鱼饵。
  “姑母的条件,莫非是让本王娶了小郡主?”
  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她对卫玉陵的承诺,缓缓地点头。
  “正是。”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妹。
  纵然卫大将军已经故去,她作为遗孀,在军中仍有威望。
  获得长公主的支持,就等于在争储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这样的诱惑,换成是任何一个皇子,都无法拒绝。
  代价并不算大,只是他晋王正妃之位罢了。
  见晋王沉思,长公主趁势又道:“圣上那边,你不必担心。只要你点头,皇兄会给本宫这个面子的。”
  卫玉陵苦苦追求他这些年,嫁给他,也算是成全了她的名声。
  长公主,也只有卫玉陵这一个女儿,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改换门庭的重要决策。
  而晋王却摇了摇头。
  “姑母,恕本王难以从命。”
  轻易就能到手的一口好肉,晋王竟然拒绝了?
  长公主万万没想到,他真的拒绝了。
  “你是看不起本宫,还是真的有这么讨厌玉陵?”
  她知道晋王一直拒绝卫玉陵,可大丈夫不拘小节,为了那个位置,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又有何妨?
  晋王再度摇头,“姑母误会了。玉陵对本王一片深情厚谊,本王焉能不知?不是讨厌她,只是这个正妃的位置,本王早就许给旁人了。”
  “许给旁人?是谁?沈侧妃?”
  长公主冷笑一声,“晋王不会还幻想着,让沈风斓做了正妃,沈太师就会投向你吧?”
  沈太师受器重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不党附。
  一旦他也开始党附,圣上绝对容不下他。
  到那时,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众皇子频频讨好他,他却怎么也不动心。
  他看得清楚自己的地位,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无用的弃子。
  晋王扬起唇角,笑得自信又不轻狂。
  他气度内敛,淡定道:“本王对沈太师并无奢望,只是不想拿自己的妻子,作为利益交换的工具。”
  长公主面色稍稍好看了些,以为晋王仍是少年脾气作祟。
  她缓了缓口气,慢慢道:“你先不必急着答复本宫,慢慢考虑,本宫等你改变主意。”
  她说罢,不给晋王回话的机会,起身便朝着兴庆宫而去。
  晋王站在不远处的身后,长身玉立,脑后的发带轻轻飘扬。
  不知怎的,自从沈风斓说他束发带更好看之后,他就不再喜欢那些金冠玉冠的了。
  朝臣们见了,不但不觉得他失礼,反而夸赞朴素。
  他就此便习惯了束着发带出入,宫中的小宫女远远看见了,都羞红着脸站到一旁。
  从前的晋王殿下风采卓然,混上上下却透着一股生人莫近的疏离。
  不像现在,站在他的身旁,兴许还能得到他不经意的一笑。
  那一笑犹如春风,叫人心旷神怡。
  这不,远远从凉亭中走来的晋王,面上又不自觉染上笑意。
  这个晋王正妃的位置,他谁也不给。
  除了沈风斓。
  想及此,脑中便浮现出她临窗读书的模样,修长的脖颈白得放光。
  那线条优美地延伸进衣领里,叫人恨不得探一探其下的景致……
  他笑意微微,一众偷觑的小宫女,面上染上羞红。
  ------题外话------
  南青青和老詹的副线终于写完,接下来不会大篇幅占版面了。
  让我们回归斓姐儿和晋王殿下欢喜冤家的生活,太子已经倒得站不起来了,斓姐儿和晋王该愉快玩耍了。
  所以下一章发糖呦~


第120章 良久,他拥着她入眠
  “什么?长公主主动向你示好,还要把卫玉陵嫁给你?”
  沈风斓不禁好笑,长公主前后态度大转弯。
  从前一心帮着太子,不愿意卫玉陵多接触晋王。
  现在却主动要把她嫁给晋王。
  “我原以为,太子的党羽之中只有长公主府幸免于难,这是他们反击的唯一倚仗。现在看来,太子一党再也成不了事了。”
  长公主非但不会再尽心帮助太子,还要改投晋王的门户。
  轩辕玦道:“如果是卫家,那太子还有希望。只有长公主府,不成气候。”
  卫大将军,那是一个功盖山河的传奇人物。
  人死如灯灭,未亡人再如何费心经营,也回不到当年盛景。
  沈风斓笑道:“长公主到底还是圣上唯一的胞妹,殿下就这么拒绝了,岂不可惜?”
  他亦只是笑着,看着她沉默不语。
  彼此心中有种默契,不言而喻。
  她知道,他为何拒绝。
  他也知道,她知道他为何拒绝。
  沈风斓别过眼去,嗔道:“殿下要娶谁都不妨,小郡主那个性子,是不会为殿下提供助力的。好歹也娶个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轩辕玦托腮,故作思考状。
  “那太师府算不算得上名门大家?”
  他是铁了心了只想娶沈风斓,换谁他都看不上眼。
  沈风斓却忽然眸子一暗。
  “殿下也看到了,前次在金殿之上,圣上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太子已倒,无力回天,她心中畅快。
  此刻再看晋王殿下,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
  这种感觉,让她格外舒心。
  她终于可以正视晋王对她的感情,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回视他的感情。
  唯独不能是以妾室的身份。
  轩辕玦明白她在想什么,便笑道:“今日进宫,父皇同我摆了一盘棋局。”
  沈风斓对围棋毫无研究,只得听他细细说来。
  “父皇的意思是在暗示我,他心中真正属意的储君并不是太子。反而是为了让他属意之人韬光养晦,才故意把太子放在那个显眼的位置。”
  沈风斓道:“大概圣上心里也清楚,大周的江山,不能交给太子这样的人。”
  这样,愚蠢的人。
  那圣上属意的人,到底是谁呢?
  是他最宠爱的晋王,还是有贤王之称的宁王,又或者……
  “卫大将军去后,卫皇后就显得越来越不堪母仪天下了,父皇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轩辕玦沉吟道:“所以父皇这一回没有废太子,并非是心生怜惜,只是在布局。”
  “那殿下以为,圣上真正属意的,是谁?”
  沈风斓问起这话来,倒是轻松。
  要让轩辕玦回答,却很沉重。
  他自然是希望,圣上属意的人选是他,可圣心难测……
  他摇了摇头。
  圣上没有明说,那他便不必去揣度。
  “对了,去拿棋盘来。”
  他朝一旁的浣纱说着,沈风斓狐疑地看他。
  “殿下怎么忽然想到要下棋了?”
  他要叫谁陪他下棋?
  “父皇说,等他下次空闲的时候,召你进宫陪他下棋。我先替父皇领教领教,十岁就能打败廖亭翁的棋艺到底多神奇。”
  沈风斓面上一怔,只见浣纱已经端着棋盘出来了。
  “娘娘自从出嫁之后,就没碰过棋盘了。难得今日殿下兴致好,奴婢们也跟着沾光瞧瞧。”
  浣纱笑着摆上棋盘,听说圣上有这样的意思,心中替沈风斓高兴。
  能与圣上对弈,这不正说明了圣心回转吗?
  假以时日,圣上一定会让她,成为晋王正妃。
  沈风斓听到此话可并不高兴。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有放弃过读书。
  书是她与这个世界交流的最好途径,在书里,她了解大周的风土人情,和现世的世界观。
  她还努力练习写毛笔字,一开始看书要做笔记,她只能用炭笔随意划划。
  到现在,她已经能够写出一手自成一体的字了。
  她甚至拾起自己只知皮毛的古琴,反复练习,尽力不在人前露出破绽……
  偏就是围棋,她尚未来得及学。
  轩辕玦已经执起一颗黑子,想了想,忽然又放了下去。
  “你先选吧。”
  他多半下棋都是陪着圣上,圣上喜欢执白子,他便下意识执了黑子。
  沈风斓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
  晋王殿下这一辈子,难得会对谁有让这个意识。
  他是天潢贵胄,只有别人让他,哪有他让别人的。
  沈风斓忽然心情大好,看着他,把黑白棋盒的盖子都盖上了。
  “大好的日子,在这下什么闷棋?殿下不觉得,该庆祝一下吗?”
  太子的羽翼全被清除,连长公主都有了异心,卫皇后无计可施。
  南青青顺利嫁进了东宫,一切按照她自己的意愿有条不紊地继续。
  他们两人之间除去了太子的阴影,瞬间晴空万丈。
  就连圣上都对沈风斓,隐约露出好意。
  的确是大好的日子。
  “你想怎么庆祝?”
  沈风斓忙着把他的注意力,从棋盘上移开。
  她径直拉起他的手,一面朝外走一面道:“我这几日去大理寺监牢,路上常常经过一家歌舞坊……”
  人来人往的街头,忽然走来一对俊俏的公子。
  其中一个长身玉立,面容清俊,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
  若不是生得极高,只怕要叫人以为是女子。
  另一个矮一些,只到他的肩头,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眉目却俊秀得更似女子。
  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纤尘不染,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少爷。
  两人站在一处,气度高贵,清冷的神情倒有些相似。
  只有目光看向彼此时,才带上一些笑意。
  “青天白日的穿成这样,你当旁人都是瞎子吗?”
  轩辕玦低声凑近她道,目光还瞟了一眼,她耳垂上的小洞。
  沈风斓满不在意道:“若是我单独走出来,旁人自然不信我是男子。可是跟殿下一起走出来,大家自然就信了。”
  “你的意思是,本王生得像女子?”
  他咬牙切齿,她哈哈大笑,随手抓过一个路边卖包子的。
  “这位小哥,你说说我们俩,看起来像什么关系?”
  她故意压低了嗓音来说话。
  那个被抓住的小贩一脸呆愣,叫面前两人的容颜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结巴道:“是,是兄弟吧?”
  一对儿兄弟倒是长得跟天人似的,就是可惜,有一个太矮了些。
  小贩看着沈风斓,一脸同情。
  “听到没有?是兄弟。”
  沈风斓一脸得意,手中折扇一扬,啪地一下又合上。
  轩辕玦微微蹙眉,一脸无奈。
  “你那把折扇到底是要打开还是合上?”
  沈风斓就不惯他,又在他面前打开合上。
  “殿下不觉得,这样很潇洒吗?”
  看着她得意微翘的嘴角,轩辕玦一时意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头长长的青丝束成马尾,只装饰了一条湖蓝色发带,显得格外质朴又纯净。
  这样的她,比起女装来别有一番美好。
  因为贴得太近,沈风斓只能仰起头来看他。
  这个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下颌的利落线条,紧实而坚毅。
  脖颈修长的流线中,凸起的喉结轻轻滚动。
  感觉他的手心覆在自己脑后,有一种莫名的,想靠近他的冲动。
  忽然,一阵怪声嘁嘁喳喳地传来。
  原来路上的人把他们两围成了一圈,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夭寿哦,青天白日的,两个男人在这里做什么啦?”
  “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啊!”
  就连方才卖包子的小贩也在,摇头叹息道:“可惜了,我还以为是兄弟呢!这年头好看的男人啊,都去做兔子了。”
  沈风斓一惊,连忙拉着轩辕玦跑路。
  看到两个男人手牵着手,围观群众又是一片哗然。
  “有钱人家公子玩的,咱们可不懂哩!”
  沈风斓远远听见背后的议论之声,羞得耳朵都红了。
  倒不是为被误会成“兔子”而羞臊,是为方才那一瞬间,四目相对的情愫。
  两人已经脱离了人群,她就势要把手松开,轩辕玦却反扣住了她的手。
  “殿下,有人……”
  才甩脱一群围观群众,又要再招来一群吗?
  轩辕玦凑到她耳边,“早就叫你别穿男装,这下好了吧,被人当成兔子。”
  他说那兔子两个字的时候,显得十分暧昧。
  沈风斓不自觉朝一边躲,“穿女装还要戴面纱,更加显眼。何况今日出府不是同殿下说了?咱们要去翠袖摇。”
  翠袖摇,就是一品居旁边的那个歌舞坊。
  听闻是京中最好的歌舞坊之一,美人如云,舞姿动人。
  那舞袖一摇,就能勾去男子的心神,叫人乐不思蜀。
  故此,名作翠袖摇。
  沈风斓说,今日值得庆祝,不如去歌舞坊看看表演。
  轩辕玦言听计从,和她在一起久了,也忘了说女子怎么能去歌舞坊这样的话。
  他这才放开手,又大摇大摆地搭上她的肩。
  她身着男装,这个姿势,刚刚好。
  沈风斓老老实实被他胳膊压着,至少这个动作,还像是两个男人不是……
  天刚刚擦黑,翠袖摇的门外,点起了大红的灯盏。
  那灯盏密密麻麻从楼上挂到楼下,将整座楼,包裹成夜色中最耀眼的所在。
  便是无心看歌舞的人,从门外经过,也会驻足停留片刻。
  这时楼中便有穿得清凉的女子,妖娇妩媚地走来拉客。
  “公子,今日歌舞正好,何不来品鉴一番?”
  轩辕玦和沈风斓面前,就站了一个这样的女子。
  她笑容不卑不亢,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得冷淡。
  容貌称不上多美,看起来却叫人舒服。
  这和沈风斓想象中的景象,完全不同。
  她想象的应该是,衣不蔽体的女子,挥着帕子抛媚眼,口中喊着,“客官,进来玩嘛~”
  那女子如常迎上来之后,说了这句话,又被眼前两个男子的容貌一惊。
  在这翠袖摇里,什么样的男子她没见过?
  还是头一回看见,生得如此清俊的,活脱脱似从画里走来一般。
  沈风斓折扇哗的一声打开,将那女子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她下颌微收,正好用折扇挡在身前,在夜色昏暗中挡住了脖子与胸口的位置。
  做迎来送往生意的女子,对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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