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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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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想谦虚两句时,翟娇一掌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两人齐齐吃惊,朝她瞧去。
    翟娇圆睁的巨目射出深刻的仇根,咬牙切齿道:我要杀李密为爹报仇,寇仲你定要帮我!
    寇仲很想告诉她自己连是否过得今晚都是未知之数,但给她铜铃般的眼睛一扫,心中软化,拍胸道:这个当然,我们岂是没有义气的人。
    说罢也觉好笑。
    翟让当年恩将仇报,不讲义气。现在他寇仲反要在义气的大旗下为他报仇。
    风声微响。
    寇仲吃了一惊时,一名年约二十七、八的壮汉穿窗而来,立在翟娇前施礼道:报告小姐,已撇下跟踪的人。
    翟娇喷出一声闷哼,摆足架子,才道:这个就是寇仲!
    那人微笑道:见过寇公子,本人宣永,乃翟爷的不记名弟子。
    寇仲留神打量,见此人长得威武轩昂,背挂一枝形状古怪的兵器,一派在千军万马中取敌酋首级若探囊取物的猛将格局,心中欢喜,连忙客气回礼。
    宣永见他留心自己背上兵器,取下来递给他道:这是我从叉竿得到灵感改制而成的兵器,叉竿本是用来作守城之用,长度可达五丈过外,专对付利用云梯爬城的做人。
    这安装在竿头的钢制横刃,既可抵着敌人的兵器,又可发挥啄、刺的功能,所以我名之为';鸟啄击';。
    屠叔方长身而起,来到两人身旁道:宣永不但得翟爷亲传,还自创三十六招鸟啄击法,当年若非是他,那能击退李密派来的追兵。
    寇仲正要说话,翟娇叱道:现在事态紧迫,你们还有谈天的闲情了,三人只好围桌坐下。
    翟娇探手指着寇仲的耳尖道:你出名狡猾,快说有甚么办法可杀李密?
    屠叔方和宣永都听得眉头大皱,只是不敢作声。
    寇仲啼笑皆非,表面当然要扮作严肃,道:首先我要了解小姐那边的情况。
    翟娇不耐顿地道:有甚么好说的,那时爹把我送到东平郡投靠泰叔。李密派人来攻了几次城,都给宣永击退;到最近李老贼大胜宇文化及,宣永反说是刺杀老贼的机会来了。于是挑选了一批好手,到洛阳碰机会,说不定老贼会为和氏璧偷偷潜来,那我必教他没命离开。
    寇仲立时对宣永刮目相看,问道:宣兄为何知道今次李密是惨胜犹败呢?
    宣永虽不算长得好看,但轮廓却端正讨好,更予人坚毅不拔的印象。
    他这时用神瞧着寇仲,眸光灵活,浓黑的眉毛微往上扬,衬起他稍长的鼻子和略高的颧骨,阔嘴巴的两角露出从容的笑意,在在都使人感到他有大将之风。他有条不紊地道:李密这奸贼总不能把所有与翟爷有关系的人扫出瓦岗军外,所以我对他的事,一直了如指掌。
    寇仲一拍桌面,大笑道:李密今趟死定哩!
    三人听得愕然以对,完全不明白寇仲凭什么说出这句话来。  
第十章众强环伺
    刘黑闼大步走进铺内,笔直来到面门而坐于最后一桌的两人跟前,毫不客气的拉椅坐下,只向跋锋寒微一颔首,算是打个招呼,然后双目变得鹰隼般锐利凌厉,一瞬不瞬的盯着徐子陵道:是否你们干的?
    徐子陵感到完全没有办法向他撒谎,微笑道:砸碎哩!
    刘黑闼的脸色先沉下来,然后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般由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像阳光破开乌云普照大地,最后变成灿烂的笑容,竖起拇指赞赏地大笑道:有种!我刘黑闼服了!
    砰!
    刘黑闼喝道:兄弟还不给我斟酒送行。
    徐子陵尚未动作,跋锋寒提起酒壶,为他斟满一杯,欣然道:刘黑闼果是好汉子,我跋锋寒敬你一杯。
    三人豪情盖天的碰杯对饮,气氛热烈。
    徐子陵放下空杯,讶道:刘大哥要到那里去?
    刘黑闼轻松地挨坐椅背,举袖拭去嘴角的酒渍,低声道:我有军命在身,和氏璧之事既了,须立即赶回寿乐,向夏王报告形势,假若你们想离开洛阳,我会安排一切。
    跋锋寒道:子陵只向刘兄说实话,对外则是坚持不认的,还望刘兄包涵一二。而现在仍未到我们离开洛阳的时刻,过了今晚才会想这问题。
    识英雄重英雄,心高气傲的跋锋寒表现得对刘黑闼特别客气。
    刘黑闼表示了解,伸手阻止徐子陵替他斟酒,好一会后从怀内掏出一只造型古雅的玉佩,递给徐子陵道:我一直想在再见面时把此玉送给令姊,便当是我欠她的贺礼吧!
    徐子陵心中一阵刺痛,默然接过。
    刘黑闼长笑而起,转身去了。
    ***
    寇仲来到酒铺门前,与刘黑闼撞个正着。
    寇仲大喜把他扯到路旁,低声道:正想找你。
    刘黑闼打量寇仲,奇道:为何在眼前风云险恶的形势下,你仍能满脸春风,一派洋洋自得的样子?
    寇仲抓头道:天掉下来当被子盖,船到桥头自然直。忧心又有他娘的鸟用。嘿!
    你想不想让李密吃场大败仗?
    刘黑闼动容道:当然想得要命。我们给他截断了南下之路,只要能令他吃亏,甚么都在所不惜。
    寇仲环顾左右,待两个过路人走远,才凑到他耳旁道:只要你们能虚张声势,扮成似要南下与王世充联手的样子,迫得李密出兵偃师,李密肯定要完蛋。
    刘黑闼既清楚形势,更是精通兵法,一点便明,先连声叫绝,旋又皱眉道:问题在于王世充,最怕他把握不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误了大事。
    寇仲拍胸保证道:刘大哥请放心,这个可包在我的身上。
    刘黑闼点头道:此事对我们绝对有利无害,但你却要小心点,李密智计过人,一个不好,说不定你反会落人他的陷阱去。
    寇仲胸有成竹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密总不会一世人都那么走运吧!
    刘黑闼欲言又止,最后大力拍拍寇仲肩头,洒然去了。
    寇仲正要进酒铺与两人会合,给人在后面叫唤他的名字。
    他认得是宋玉致的声音,转过身来,宋玉致仍在十多丈外,当然是怕他溜走,故聚音成线,送进他耳内去。
    她出奇地并没有像往常般劲装疾服,穿的是南方贵家妇女轻便的罗衣绸裤,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矮髻,以一把像梳子般的发簪固定,打扮淡雅,高贵迷人。
    他忽然发觉以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般留神她的神采和装扮。
    她那种阳刚中隐透妩媚的风姿,使她拥有出众而与别不同的艳丽,事实上比之李秀宁亦毫不逊色。
    但为何夜深难寐时,自己总是想起李秀宁而非是宋玉致?
    一时间寇仲糊涂起来。
    香风扑鼻下,宋玉致来到他身前,美眸射出无比复杂的神色,微带嗔怒道:寇仲你真糊涂,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寇仲见街上行人无不朝他们望来,牵着她的衣袖走进附近一道横巷去,笑道:原来三小姐是这么关心我!
    宋玉致叹了一口气,轻轻甩开他的手,美目深注的道:关心你的不是我,而是二哥。
    寇仲笑嘻嘻道:既是如此,理该是宋二公子来找我才对,为何却要劳动宋三小姐的大驾?
    宋玉致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低声道:你们不知事情闹得有多大,鲁叔怕二哥卷入你们这漩涡而祸及宋家,所以严令禁止他与你们见面。家规森严,二哥只好返回南方,临行前嘱我来通知你们一声。
    寇仲面对玉人,听着她似有情若无情的话儿,嗅吸着她发颈间透出沁人心脾的幽香,柔声道:玉致放心!我自有手段去应付眼前的凶险,能成大业者,总不会事事都风平浪静的。
    宋玉致露出矛盾的神色,迎速瞥了他一眼,垂下螓首道:我也不知该赞赏你还是狠狠痛骂你一顿,虽然没有人说出口来,但心底里都在佩服你们竟能办到这几属不可能的事。不过这亦是最不智的行为,你们是否打算怎么样都不把宝璧交出来呢?
    寇仲微笑道:玉致怎能肯定和氏璧必是在我们手上?
    宋玉致抬头狠狠盯着他道:寇仲、徐子陵,再加上个跋锋寒,有甚么事是你们不敢做的。不过你们今趟的敌手太强了!即管鲁叔对你们很有好感,仍不敢插手其中。还有两件事要提醒你们。
    寇仲喜道:玉致心中其实是喜欢我的,对吗?
    宋玉致黛眉轻蹙,不悦道:人家是在说正经事,关乎你们的生死,不要总岔到些无聊事上好吗。
    寇仲举手作投降状,道:玉致教训得好,在下正洗耳恭听。
    宋玉致白了他一眼,玉掌按在他胸膛处,双目忽地射出锐利的神色,淡然道:只要我掌心使劲,保证你寇仲小命不保,你害怕吗?
    寇仲若无其事道:死便死吧!有甚么好害怕的。
    宋玉致讶然道:你是否认为我不会杀你呢?我们宋家一向和李密关系密切,说不定真会杀你。
    寇仲低头细看她按在他胸口要穴的玉掌,玉指修长青葱,心中涌起难言和像溶化了的感觉,柔声道:因为除了娘和素姐外,你便是我寇仲绝对信任的女子,这句话够了吧!
    宋玉致眼神变化,旋又叹了一口氟,贴近少许,按在他胸口的手掌变成支持她斜倾娇躯的凭藉,凑到他耳旁道:曲傲已和突厥来的高手结盟,誓要把你们三人置于死地,只不知他们会在子时前还是子时后下手而已。
    寇仲瞧着她从衣领内透出哲白修长的玉颈,差点要狠狠咬上一口,但因怕触犯她,只好强忍着不敢妄动,沉声道:你是否指拓跋玉师兄妹?
    宋玉致道:除他们外尚有刚抵洛阳的';龙卷风';突利和大批随行高手,他们虽以跋锋寒为首要目标,但对你们都没有甚么好感。唉!你们凭甚么去应付呢?实力太悬殊了。
    寇仲搜索枯肠,才记起跋锋寒曾提过此人,乃突厥王族内出类拔萃的高手,又曾助李阀攻打开中,与李世民关系良好。
    冷哼一声道:他才不会单为跋锋寒千山万水到洛阳来,照我看他是想在中原搅风搅雨才对。
    宋玉致道:不管是甚么都好,最怕他是要借你们来建立威势。现在突厥势大,谁都不愿树立这种强敌。勿要以为王世充肯会保护你,他本身亦是突厥来的胡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寇仲心中一寒,说不出话来。
    宋玉致柔声道:另一个要防的人是伏骞,此人智勇双全,有不可一世的气概,今次到中原来绝不会是为做好事,他和王薄必系密切,说不定会因而出手对付你们。
    寇仲这才记起昨晚决斗的事,奇道:听你的语气,好像昨晚伏小子和曲傲老头并没有动过手的样子,这是甚么一回事?
    宋玉致道:你昨晚大显威风时,伏骞早来了,待你们走后,便主动把战期更改,定在明晚再在曼清院与曲傲一决雌决。唉!此人只是几句话,便在中原建立了身份地位,先声夺人,手段非凡。
    寇仲苦笑道:我的头现在开始痛了!玉致可否赠我一吻,以鼓励士气。
    宋玉致骇然移开,俏脸飞红,大嗔道:你休要痴心妄想,我是看在二哥份上,才来提醒你这恬不如耻的家伙。
    寇仲嘻嘻一笑道:甚么也好,三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我保证娶你为妻后会哄得你终日开开心心的。
    宋玉致花容转冷,淡淡道:你今晚留得性命再说!唉!我真弄不清楚你是聪明人抑或是大蠢材,一下子开罪了这么多强横的敌人。罢了!玉致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寇仲目送她远去后,一个筋斗翻上瓦面,朝酒铺的天井掠去。
    他再不想被人截住了。
    ***
    跋锋寒独踞一桌,闭目静坐不动。
    徐子陵则在另一角,把几张椅子排成一张临时的床,仰躺熟睡,呼吸深长匀称。
    今晚恶战难免,两人都努力用功,以保持最佳的状态。
    大门张开少许,一道人影闪进来,迅如鬼魅的来到跋锋寒桌前。
    跋锋寒睁目一看,讶道:淳于薇你一个人来干吗?
    娇俏野泼的淳于薇目光掠过在一旁睡觉的徐子陵,皱眉道:寇仲呢?
    跋锋寒啼笑皆非的道:你好像不知我们是大仇家似的。
    淳于薇叉起小蛮腰,露出一个迷人的甜美笑容,道:你是英雄好汉嘛!难道会见我落单便乘机下手?何况我根本不怕你。噢!竟然有酒喝,给我来一杯。
    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还随手抓起酒杯,递到跋锋寒前,示意他作斟酒的服务。
    跋锋寒拿她没法,为她倒满一杯。
    淳于薇左顾右盼,漫不经意的道:你的情敌来啦。
    跋锋寒冷静如亘,沉声道:突利终于来了!
    淳于薇目光回到他有若古井不波的俊伟容颜处,天真地问道:你在突厥时不是总爱在额头扎上红巾吗?为何会改变这习惯,我欢喜你扎红巾的样子,非常迷人。
    跋锋寒放下酒壶,哑然失笑道:你在突厥时几曾见过我呢?怎知我是甚么样子,迷人又或骇人。
    淳于薇没有回答,迳自把酒杯送到唇边,轻呷一口,盯着徐子陵道:他是否在诈睡?还是在偷听我们的密语?
    跋锋寒对这位小妹妹大感头痛,索性不答。
    淳于薇见他没有反应,把目光移回他脸上去,讶道:你是否忽然哑了?
    跋锋寒耸肩苦笑。
    淳于薇放下酒杯,倾前煞有介事般道:你的旧情人也随突利南来,传闻她恨你入骨,要亲眼看着突利斩下你的首级。
    跋锋寒眼中抹过一丝淡淡的伤感神色,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淳于薇气道: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执行师命,和你动手!
    跋锋寒双目精芒一闪,冷然道:你最好待会才来找寇仲。
    淳于薇忽又甜甜一笑道:我一个人怎打得过你,只是吓唬你吧了!人家赔罪好嘛!
    嘻!寇仲平时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我?
    跋锋寒没好气道:寇仲从不和我谈女人的。
    淳于薇露出失望神色,站了起来,狠狠道:你代我告诉寇仲那没心肝的家伙,教他远远离开你,否则莫怪我反脸无情。
    猛跺小足,一阵风般走了。
    跋锋寒一掌推去,敞开的门关起来。
    就在此时,他听到寇仲说话的声音。  
第十一章公子多情
    寇仲踏足酒铺后院房舍的瓦面,正要跳下天井,从后门进入酒铺,一个人背对着他从天井升起,刚好拦着他的去路。
    只看此人的背影,至少有七、八成像杜伏威,又高又瘦,只欠了顶高冠,但却作道士打扮,背挂一把式样高古的檀木剑。
    他腾升上来的姿势更是怪异无伦,手脚没有丝毫屈曲作势发力,而是像僵尸般直挺挺的浮上来。
    寇仲心中大叫邪门,连忙止步,低喝道:宁道奇?
    那道人仰首望往刚升离东山的明月,淡淡道:宁道兄久已不问世事,你们尚未有那个资格。
    寇仲放下提起了的心,但仍丝毫不敢大意,只听此人能和宁道奇称兄道弟的口气,便知他是和宁道奇同辈份的武林前辈。
    寇仲从容笑道:道长如何称呼?法驾光临,有何指教?
    那道人柔声道:贫道避尘,今趟来是想为我们道门尽点心力。只要你肯把取去的东西交出,贫道会为你化解与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仇怨,保证他们绝不再予追究。
    寇仲抓头道:若我真有盗宝,不如由我亲手送回去,何用道长你大费唇舌?
    避尘道长哈哈笑道:因为我知你根本不肯交回宝物,所以才要来管这件事。
    寇仲哂道:道长既自称避尘,为何忽然又有闲心来管尘世的事?
    避尘被他冷嘲热讽,却丝毫不以为忤,轻叹道:问得好,贫道今次动了尘心,皆因不忍看着千古以来唯一能勘破《长生诀》的两朵奇花,就这么因人世的权位斗争而毁于一夕之间。
    寇仲肃然起敬道:原来道长有此心胸,请恕我寇仲年少无知,但如若我坚持不交出宝物,道长会否亲手来毁了我呢?
    避尘莞尔道:你的脑筋转得很快。不如这样吧!我背着你挡你十刀,若你不能迫得我落往天井,你便乖乖的把和氏璧交出来,让贫道为你物归原主,把事情圆满解决。
    寇仲苦笑道:请恕我不能答应。并非因欠此把握,而是即使道长胜了,我也拿不出和氏璧来,此事绝无虚言,不知道长肯否相信。
    避尘讶然转身,与寇仲正面相对。
    避尘道长面相高古清奇,拥有一个超乎常人的高额,只看其肤色的晶莹哲白,便知他的先天气功已达化境。
    他那对眼睛似若能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有种超越了血肉形相的奇异感觉。
    寇仲在打量他时,他亦用神地审视寇仲,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骇神色。
    不知如何,寇仲心中涌起对方可亲可近的感觉,更深信对方是抱着善意来介入这纷争的。
    避尘仰望屋顶上的星空,摇头长叹道:寇仲你可知道自己已臻练虚合道的道家至境,欠的只是火候吧了!
    寇仲不解道:甚么叫练虚合道?
    避尘再平视寇仲,神情肃穆,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道门修练,共分四个阶段,就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其中过程怎都说不清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要知人的潜力无论如何庞大,总有尽头极限。所以前两个阶段,指的都是肉身的修练。唯有后两个阶段,练的却是如何与充盈于宇宙之间的道相结合;故能超脱肉身,达至入圣合道的化境。
    寇仲喜道:我们练《长生诀》时,似乎打一开始就是道长说的后两个阶段的境界。
    避尘苦笑摇头道:这是贫道没法明白的事。现在该怎样解决这事呢?因眼前形势,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佛道邪三家之争。
    寇仲微笑道:坦白说,就算我真有和氏璧在手,也绝不会交出来。像和氏璧这等宝物,唯有德者居之,谁有本事,便该属谁,若要拿宝,就凭真本领来索取吧!
    避尘哈哈笑道:你很像贫道年青时的性子,好吧!我再不管此事了!你们好自为之。
    接着长笑而去,转瞬不见。
    寇仲跃落天井,跋锋寒启门恭候。
    他步入铺内,第一眼便瞥见徐子陵像尊卧佛般睡在一角,摇头失笑道:这小子真是个乐天派,惹得我也记起自己多晚没睡!
    跋锋寒搭着他肩头,神色凝重地道:坐下再说。
    坐好后,寇仲环目四顾,奇道:伙计们那里去了。
    跋锋寒应道:一锭重一两的黄金可令人愿意做很多事。
    寇仲这才注意到跋锋寒的脸色,奇道:你的神情为何如此沉重,是听到刚才那避尘的话吗?一看便知那是有德行的道门前辈哩!
    跋锋寒冷笑道:今趟你偏偏看走了眼,此人叫';妖道';辟尘,而非避尘,三十年前曾横行北方,无恶不作,是魔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声望仅次于';阴后';祝玉妍,幸好和氏璧真的不在你手上,否则刚才你定给他探出虚实。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又大奇道:你怎能如此清楚他的来历,我却从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跋锋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关于魔门的事,你说是谁告诉我的呢?辟尘虽与祝玉妍同是魔门,但各属不同的流派,平时勾心斗角,但对着外人时却颇为团结。
    寇仲呆了半晌,皱眉道:这妖道真厉害,连半分邪气都没透出来。
    跋锋寒道:若非我知道魔门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会像你般给他骗倒。只从这点,便可知此人修养道行之高,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寇仲沉吟道:他是否真能背着来挡我十刀呢?
    跋锋寒摇头道:这是绝无可能的,连宁道奇都不行。他只是想诈出和氏璧是否在你手上,现在反被你错有错着的骗了。最后一番话表面好听,骨子里却是推波助澜,希望我们和了空一方先拚个两败俱伤,卑鄙之极。
    寇仲苦笑道:还有甚么像他这类的高手,不若你一并说出来给我听,让我心中有个准备。
    跋锋寒赔以苦笑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至少在子时前,他也不会再来烦我们,那时有命再说吧!
    寇仲叹道:我倒有个消息提供,传闻曲傲和突厥的';龙卷风';突利准备联手来对付我们,又是一场不易对付的硬仗。我们是否须改变做英雄好汉的计划,转而研究如何落荒逃命呢?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你认为在现今的情势下,我们仍可搭船坐车地轻易离城吗?
    你留心听一下,外面静如鬼域,行人们都到那里去了?
    寇仲奇道:难道有人把街道封锁?
    跋锋寒油然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瞧了徐子陵一眼后,微笑道:我们是否该向子陵学习,好好睡上一觉?
    寇仲道:这提议最合朕意,唉!有人骑马来了!是否过早一点呢?
    跋锋寒道:子时前来的是朋友,子时后则是敌人,你看我猜得是否准确。
    寇仲长身而起,朝与徐子陵隔了约三丈的另一角走去,边伸懒腰道:干扰我睡眠的则朋友也变敌人,有甚么事由你出头应付好了。
    跋锋寒瞧着寇仲搬台移桌,苦笑道:你真够朋友。
    蹄声渐近,轰传长街。
    寇仲躺在两张合起来的方桌上时,蹄声止于门外。
    一把年青男子的悦耳声音在外边响起道:你们三个给我滚出来!他说话的内容虽毫不客气,声调却是温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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