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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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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陵道:很难说,不过我却感觉不到里面有任何伏兵。
    寇仲苦笑道:我现在只想掉头离开,你感觉该错不到哪里去。唉!下去看看如何?
    要知寇仲和徐子陵均为名震天下的高手,战绩彪炳,任何人想把两人杀死,纵使他们负伤,亦必须利用环境、地利,布下绝局,始有成功可能。所以拜紫亭宵禁,弄得本是喧闹繁华的朱雀大街空荡无人,深末桓等的刺杀行动立告瓦解,故而寇仲才怕下面等待他们的是个陷阱。
    徐子陵道:有一事相当奇怪,阴显鹤不在宫门外等待我们,还可解释作发现深末桓的人,跟踪去也,可是杜兴人多势众,做好做歹也该找个人联络我们,或引我们到另一个陷阱去,为何却全无动静?
    寇仲抓头道:令人不解的事情实在太多,不过给你提醒,我忽然明白了一件难解的事,那亦使我们一子错,全盘皆落索。
    徐子陵讶道:是什么事这般严重?
    寇仲叹道:就是错估马吉和拜紫亭的关系,事实上管平那家伙早清楚分明的供出来,只是我们没放在心上。
    徐子陵一震道:说得对。
    寇仲气道:马吉根本投下重注在拜紫亭身下,所以当颉利迫他取消拜紫亭的弓矢交易,便立即通知拜紫亭,着他遣人诈作把弓矢抢走,故令古纳台兄弟扑空。
    他所谓的一子错,正是指此,如古纳台兄弟仍在附近,得他们之助,他们人强马壮,什么情况应付不了,何致现在般求救无门。
    寇仲续道:所以我向马吉点明晓得他与拜紫亭同流合污,立即吓得这小子屁滚尿流的逃之夭夭,而拜紫亭没有阻止,因为弓矢已到了他的手里。他娘的,马吉不是突厥人吗?因何甘心为拜紫亭冒开罪颉利、突利之险?
    徐子陵沉声道:因为马吉认为拜紫亭会赢这场仗。
    寇仲叹道:横想竖想,亦想不通拜紫亭凭什么去击败颉利突利的联军。若颉利仍和突利缠战不休,马吉和拜紫亭大胆的行为尚可瞭解,可是现今两汗言和,拜紫亭他们好该收手认错了事。
    徐子陵道:关键处可能在伏难陀,他是个非常有魅力和说服力的人,感染得拜紫亭和他的手下均变成对死亡一无所惧的人,最难是拜紫亭深信梵天站在他们那一方。
    寇仲摇头道:我比你更明白拜紫亭和马吉这种人,他们必有所恃,才敢不把颉利、突利放在眼内。不过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如能干掉伏难陀,保证靺鞨大军立即不战自溃,那时岂到拜紫亭不屈服。
    徐子陵苦笑道:事情虽非常渺茫,但我真希望化解今趟屠城惨剧,若杀死伏难陀可达到这目的,我绝对会去做,也可为蓬兄完成他的心愿。
    寇仲默然片晌,口齿艰涩的道:你是否认为我们车师国的兄弟已遭杀害?
    徐子陵反问道:你刚才为何想掉头走,不是怕满馆伏尸的可怕情况吗?
    寇仲问道:有否感应到邪帝舍利?
    徐子陵神色凝重的缓缓摇头。
    寇仲知他在担心师妃暄,道:那就成了。我们下去看个究竟,无论是遍地伏尸还是空无一人,都立即离城,找个地方藏起来,静待石之轩出现。
    寇仲和徐子陵年纪不大,却是老江湖,不会先去碰隐现灯火的宾馆大堂,取道从后院墙摸进去,由寇仲领头探路,徐子陵留在原处居高临下监视。如此若有伏兵,必瞒不过他超人的灵觉。
    看着寇仲没入后院暗黑处,徐子陵灵台空广澄澈,世上似无一物可以避开他的感应,忽然间他感觉到大堂内有一个人。
    那感觉很奇怪,似有似无。
    肯定是毕玄那级数的高手,且胜过此刻受伤的寇仲,因为他能清楚感应到寇仲的位置,而那人却像与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结为一体,故如幻似真。
    梵我如一。
    徐子陵心中一寒,井中月的境界立时冰消瓦解,对大堂那人再不生感应。而他惊惶的原因是寇仲正从后院摸往那神秘人所在大堂的途上,如若自己发出任何通知寇仲逃走的信号,给此神秘大敌察觉,立即全力对寇仲痛下杀手,他可肯定在自己赶往赴援前,负伤的寇仲必捱不到那刻致一命呜呼。
    正如他是师妃暄剑心通明的破绽,寇仲的生死亦可破掉他的井中月。
    大堂内的敌人,绝对是毕玄那级数的高手,明明在那里,可是失掉井中月状态的徐子陵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像那趟面对毕玄情况的重演。
    徐子陵别无选择,长生气迅速在体内运行一遍后,腾身而起,往大堂阶前的广场投去。
    寇仲此时搜遍后方院落各大小厅房,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忽然发觉徐子陵离开隐蔽处,往大门内的广场投去,知道不妙,忙往徐子陵落点抢去,因两人必须并肩作战,始有能力应付强敌。
    他心中涌起非常不祥的感觉,感到陷于完全的被动和落在下风。
    徐子陵足踏实地,寇仲赶到他身旁,交换个眼色,目光投往大堂敞开的正门。
    灯光倏灭。
    寇仲虎躯一震,直至此刻,他才晓得堂内有敌人。差点要拉徐子陵落荒而逃,这样的敌人,实在太可怕。
    不过想到自己的伤势不宜全速掠行,那只会使他们更难幸免,只好摄心神,把希望放在两人联手之术上,与敌决一死战。
    徐子陵和他心意相通,双目射出一往无前的坚定神色,领头踏上台阶,来至大门处。
    月色从左方窗透入,温柔色光笼罩半边厅堂,另一边则陷于黑暗中。
    一人负手背门而立,直有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超然气度。
    穿的仍是橙杏色的宽阔长袍,头扎重纱,不是天竺来的魔僧伏难陀尚有何人?
    只凭他能在这里恭候两人大驾,已知此人对两人的心意情况瞭若指掌。
    伏难陀缓缓转过身来,枯黑瘦瞿的脸容露出一丝令人莫测高深的笑意,油然道:
    大王请本人来为两位说最后一台法事,你们的伤势可瞒过任何人,怎瞒得过达至梵我如一的人,透过梵天,我不但可看清楚你们身体的状况,更可看到你们心内的恐惧。
    锵!
    寇仲掣出井中月,仰天笑道:到此刻仍要妖言惑众,我敢肯定你今趟来杀我们,拜紫亭是绝不知情,你究竟把越克蓬和他的人如何处置?
    伏难陀的枯槁容颜不透露分毫内心的秘密,从容对抗寇仲发出的刀气,淡淡道:
    你们若能杀死我伏难陀,再问这问题不迟。
    徐子陵皱眉道:找谁去问?
    伏难陀微笑道:若你们能把我杀死,龙泉立时军心涣散,再无力抗拒突厥联军,那时你们要什么,怎到拜紫亭不答应。
    两人暗呼厉害,伏难陀提醒两人此一实情,是要迫两人决一死战,不作逃走的打算。
    否则两人若分散逃命,必有一人可脱出他的魔掌。
    寇仲双目杀机大盛,勉力摧发刀锋透出杀气,不过由于顾忌体内的伤势,顶多只有平常五成的功力,连自己也晓得不能对伏难陀构成任何威胁。
    冷笑道:国师可以开始说法哩!
    伏难陀微一颔首,道:修行之要,在于内观,那就是所谓禅定或瑜珈,把自我的心作为观察宇宙的支点和通路,脱离现实所有迷障,把自我放在绝没有拘束的自在境界,实现真实的自我,臻达梵我如一的至境,始能捕捉自我的真相,把握到将所有问题解决的关键。
    寇仲晒道:你倒说得好听,但假若在现实生活中**劫夺,根本不算是个人,就算说得如何动听亦是废话。看刀!
    他口说看刀,实际上全无动作,只是加重催发刀气,把对方锁牢。
    伏难陀像把他看通看透般,不被他言语所惑,继续淡定的缓缓道:在宇宙仍处于混沌的时代,没有光暗,没有虚无,更没有实体,只有';独一的彼';,那就是梵天,万物发生的一个种子。若我们不认识梵天的存在,就像迷途不知返的游子,永远不晓得家乡所在处。
    两人虽对他的人没有好感,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法非常动听和吸引人。
    寇仲感到斗志正不断被削弱,可是对方依然不露丝毫破绽,尤可惧者是这魔僧真的像与梵天合为一体,令一向悍勇的他,竟无法主动攻出第一刀。
    如此魔功,确已达毕玄、石之轩的惊人级数。
    纵使两人没有受伤,单对单恐怕也只有饮恨收场之局。
    徐子陵在这面对生死的时刻,心境逐渐平复下来,精神缓缓提升,微笑道:国师的梵我如一该仍未臻大成,否则怎会给我察破人在厅内?
    伏难陀面容仍无动静,瞳孔却变缩敛窄,显示徐子陵的话命中他要害。他刚才本打定主意先攻击寇仲,待徐子陵来援前把寇仲击毙,以乱徐子陵的心,然后把他收拾。岂知徐子陵竟高明至看破他的图谋,使他打不响如意算盘。
    寇仲立生感应。
    狂喝一声,井中月化作黄芒,划过双方间两丈许距离,照伏难陀面门击去。
    徐子陵则朝伏难陀左侧抢去,双手法印变化,牵制伏难陀为寇仲助攻。
    伏难陀一动不动,似是对两人的夹击全不放在眼内。
    忽然间伏难陀全身袍服无风狂拂,整座厅堂立即陷进一个风暴里,最奇怪是所有家俱全不受影响,两人却像逆风艰苦前进,耳际狂风呼啸,全身如被针戳般刺痛。
    如此魔功,确是骇人听闻。
    井中月劈至。
    伏难陀像一块木板般微往后仰,寇仲一刀登时劈空,心叫不妙时,伏难陀在背脊离地只余尺许之际,忽然把身子扭侧,一足柱地,身子回弹,另一足向寇仲小腹闪电踢来。
    寇仲因伤势牵累,根本无力变招,更想不到伏难陀的瑜珈法厉害至此,完全超离人体结构的限制,刀势已老下,避无可避,正要硬捱伏难陀可能令他送命的一脚,徐子陵横移过来,硬撞肩头将他送离险境,宝瓶印下封,力挡伏难陀的杀招。
    岂知伏难陀竟能在徐子陵封挡前不可能地疾缩回去,接着整个人弹起缩塌陷,双膝屈曲贴胸,双手抱膝,头却塞进两膝间,活像人球。
    这般的防守招数,肯定尚有厉害后着,以徐子陵作战经验的丰富,应变的灵活,仍失去方寸,不知该选择进击还是后撤。
    伏难陀在徐子陵犹豫间滚至两人上方处,接着四肢扩张,左右脚分向寇仲右耳侧和徐子陵面门踢来。
    寇仲心知要糟,徐子陵宝瓶气发而无功,必会引发他体内伤势,两人要挡伏难陀这两脚并不困难,问题是必被伏难陀硬将两人分隔,那时只要他全力攻打其中一人,凭他可怕的魔功和难以揣摸的招数,必可重创他们之一,余下另一人亦只有待宰的份儿。
    寇仲把心一横,闪电疾移,同时矮身避过伏难陀的左脚,井中月往伏难陀胯下刺去。
    徐子陵见状急忙配合,暗捏内外缚印,表面是双掌齐往伏难陀切去,只要能接触到对方左脚,最理想是把伏难陀硬从空中扯下来,至不济也能将他留在半空原处,让寇仲能对他展开刀势。
    哪想得到伏难陀冷哼一声,高喧他们听不懂的梵语,接着两脚收起,变成盘膝凝坐半空,两手往上虚抓,接着就那么盘坐翻斛斗,落往厅堂的大门处。
    两人骇然转身。
    伏难陀从容自若的拦着大门出路,道:';自我';以生气为质,以生命为身,以光明为体,以空为性,以梵为本原,遍布一切,贯通一切,其细小处如米黍,大处比天大,心空大,心万有大。但在本性而言则毫无所异,皆因梵我不二。故死前之念最为关键,如能还梵归一,发见真我,将是两位最大的福份。
    虽同是说梵我如一之法,可是在伏难陀显出绝世魔功后说出来,两人的感受大是不同。
    事实上两人施尽浑身解数,仍沾不着伏难陀半点边儿,早难受得要命,负伤的身体更是血气翻腾,差点吐血。
    寇仲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哈哈笑道:原来你老哥尚未达到梵我不二的境界,难怪开口梵我如一,闭口梵我如一,分明是聊以自慰。
    徐子陵勉强提气,小心翼翼的不触动创伤,心神晋入井中月的境界,登时感到压人的劲气自伏难陀经三脉七轮透过小腹发出,形成令他们呼吸困难、似暴风般的气罩,哈哈一笑,肩膊往寇仲撞去,喝道:小腹!
    寇仲一声长啸,人刀合一,得徐子陵送入真劲下,施出击奇,朝伏难陀攻去。
    井中月在短短两丈的距离下生出微妙玄奥的变化,把伏难陀完全笼罩在内。
    伏难陀一对眼亮起来,双袖拂迎。
    生死胜败,将决定在这一刀,若寇仲和徐子陵仍不能争取主动,他们会陷于捱打的局面直至落败身亡。  
第六章各展奇谋
    伏难陀天竺魔功的高明奇诡,大出寇仲和徐子陵意料之外,而且战术策略,更是针对两人的伤势,务要两人生出有力难施、白花气力的颓丧无奈感觉,以削弱两人拼死之心及为生命奋发的斗志。
    高手相争,尤其是寇仲和徐子陵这层次的高手,讲究的是气机交感与气势的对峙,以全心全身的力量把对方锁定,从中争取主动,抢占上风,决定成王败寇。
    但受伤的寇仲和徐子陵由于功力大打折扣,无法办到这点。
    伏难陀的厉害处,在于看破两人间不怕为对方牺牲的兄弟深情,更明白两人合作无间,故以此消耗战术,牵着两人鼻子走,直至他们力尽不支。
    寇仲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徐子陵送入真气的支援下,把这令他们必败无疑的形势扭转过来。
    眼看伏难陀双袖迎上寇仲的井中月,伏难陀又施奇招,身体像变成上下两截,上的一截往左侧拗去,枯黑的两手从由内滑出。有如能拐弯寻隙的两条毒蛇,十指撮成鹰喙状,从外侧绕击寇仲没有持刀的左手和左胁;下一截则踢出左脚,疾取井中月锋尖。
    这些本该人体承担不来的怪异动作,他却奇迹似的轻松容易办到。
    寇仲胸前的伤口开始迸裂淌血,这最重伤口传来的痛楚,令其他伤口的疼痛均变成无足轻重。没有多少血可流的他等若同时面对两个敌人,任何一路的进攻,均可要他老命。
    寇仲抛开一切,心神晋入井中月的境界,无惊无惧,还哈哈一笑,倏地后退,竟来一招不攻。
    以往他放展此招,均在开战之始,以之试敌诱敌,但用在交战正酣之际,还是第一趟。只见他井中月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却是无隙可寻,全无破绽。
    变化之精奇奥妙,恰到好处,教旁观的徐子陵亦要叹为观止。徐子陵当然不会闲着,正不断提聚功力,随时接替寇仲,准备以消耗战对消耗战,因为无论他或寇仲,此时都没有持久作战的资格与能力。
    在伏难陀眼中,寇仲被徐子陵轻撞一记肩头,立时脱胎换骨地变成另一个人,刀气剧盛,立即将他笼罩紧锁,迫他不得不作全力硬拚。不过这亦是正中他下怀,他是天竺数一数二的武学大宗师,精通梵我不二的瑜珈精神奇功,不但清楚感应到徐子陵把真气输入寇仲体内,更知早先不与对方全力作战的高明策略,已成功大副削弱两人的斗志和信心。所以只要觑机击溃寇仲的攻势,再趁徐子陵尚未完全提聚功力之际,重创寇仲,那时还不胜券握。
    可惜徐子陵一句小腹,破坏了他的战略计划。
    首先,伏难陀生出被徐子陵看通看透的可怕感觉,其次是他以为寇仲会以他小腹作为攻击目标,故所用招数亦针对此而发,岂知全不是那回事,落得连番失着,反落下风。
    奇变迭生,以伏难陀之能,亦禁不住心内犹豫。
    究竟是变招再攻,抑是后撤重整阵脚。
    伏难陀所有动作敛消,一口钉子般钉在地,身子却不断摆动,似往前仆,又若要仰后跌,怪异至极点。
    如此招数,两人尚是首次得睹,心中生出诡奇古怪的感觉。
    寇仲更感到对方似真的与他所谓的梵天,联成浑然不分的一股力量,若再向他强攻,等若向整个秘不可测的梵天挑战。
    不攻再使不下去,寇仲井中月疾出,劈往伏难陀身前四尺许空处。
    以人奕剑,以剑奕敌。
    横奕。
    井中月带起的劲风狂飙,波浪般往两旁卷涌,螺旋般的劲气,另从刀锋涌出,朝眼前可怕的敌人涌去,笑道:这招大概该叫梵我如一吧!
    这比诸以前的棋奕,是更上一层楼,不但能惑敌制敌,控制主动,更能在这特殊的情况下破敌。
    只要能迫得伏难陀只余往后倾之势,他这招天竺式的不攻势被破掉。
    伏难陀果然立定,单掌直竖胸口作出问讯的姿态,化去寇仲的刀气,朗声道:我是梵,你是他;你是梵,我是他。梵即是我,我即是他,他即是梵。如蛛吐丝,如小火星从火跳出,如影出于我,若两位能明白此义,当知何谓梵我如一。
    寇仲双目精芒大盛,胸口的血渍开始渗透衣服显现出来,哈哈笑道:果然是个坚持在战场一边想杀人一边说法渡人的古怪魔僧,看刀。
    刀化击奇,划过空间,朝对手咽喉弯击而去。
    若有选择,他绝不会如此仓卒出手,问题是他没有坚持下去的本钱,必须愈快愈好的争夺主动权。
    徐子陵同时配合移动,抢往伏难陀右侧,牵制对方,使他在分神顾忌下难对寇仲全力还击。
    岂知伏难陀闪电后移,退到大门外两步许处,徐子陵的威胁立即失去作用,只余正面寇仲在气机牵引下穷追不舍的独攻。
    三方面均为顶尖儿的高手,除在功力、招数方面互争雄长,还在战略、心理各层面上交锋较量,精采处人目不暇给。
    井中月的锋尖变成一点精芒,流星般破空往伏难陀咽喉电射而去,呼啸声贯耳轰鸣,声势凌厉。
    螺旋真劲贯彻刀梢,锋锐之强,气势之盛,谁敢硬撄其锐。
    寇仲晓得这一刀是决定他和徐子陵的生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能把伏难陀迫出门外,他将得以放手强攻,加上徐子陵,展开联击之术,始有些微胜望。
    伏难陀实在太可怕。
    就在徐子陵也以为伏难陀除后撤再无他途之际,奇变突起,伏难陀的身体竟像一根枯黑木柱般往前直挺挺的倾来,变得头顶天灵穴对正寇仲井中月刺来的锋尖。
    寇仲当然晓得伏难陀不是要借他的宝刀自尽,而是施出能把脆弱的头顶罩门化为最坚强攻击武器的天竺奇功,不过此时已无法作出任何改变,事实上他多么希望能换气改进为退,再看看伏难陀仆在地上的可笑样子,如若他仍要乘势追势,则让虎视一旁的徐子陵以他的手印好好招呼他。可是身上的伤口和一往无回的刀势绝不让他这般如意。
    刀尖在刺中伏难陀天灵要穴三寸许的空隙余暇间,伏难陀斜仆的身子双腿忽曲,把与寇仲刀锋的距离扯远少许,然后双腿撑个笔直,才迎上刀锋。
    就是这精微的变化,寇仲吐劲拿捏的时间失去准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蓬!
    真劲交击。
    无可抗御的力量,像根无形铁柱硬撼刀锋,沿井中月直捣进寇仲经脉内。
    这一记头撞,聚集伏难陀全身经穴所有力量,绝非说笑。
    寇仲手中井中月嗡嗡震鸣,全身剧震,往后踉跄跌退,溃不成军,身上大小伤口迸裂,形相惨厉。
    伏难陀亦浑体一颤,双手却虚按地面,似欲要趁势穷追猛打寇仲,取他小命。
    伏难陀的天竺魔功,与毕玄的赤炎大法确是所差无几,奇招层出不穷,这样的一记硬拚,清楚说明寇仲即使没有负伤,纯比内力,仍逊此魔僧一筹。
    徐子陵却知道伏难陀虽成功令寇仲伤上加伤,但非是不用付出代价,本身亦被寇仲反震之力狠创。
    际此生死关头,他完成晋入井中月的至境,既能抽离现场,又对现场一切无有遗漏,万里通明。
    双脚离地弹起,宝瓶气积满待发,截击伏难陀,时间角度妙若天成,无懈可击。
    啪!
    轰!
    寇仲先压碎一张小几,然后背脊重重撞上另一边的墙壁,力度的狂猛,令整座大堂也似晃动,挂墙毯画松脱,掉了下来,情况的混乱可想而知。
    哗!
    寇仲眼冒金星,浑身痛楚,喉头一甜,幸好嗔出一蓬鲜血,胸口一舒,回复神智。
    此时他唯一想的事,就是在伏难陀杀死徐子陵前,回复出手作战的能力。今趟纵使拚掉性命,也要拉这恶毒狡猾的天竺魔僧作陪葬。
    腾空而起的伏难陀心中暗叹,计算出绝难避过徐子陵的截击,尤其对积满而未发的拳劲,使他更不得不全力应付;临急应变,他借力脚撑大门框边,改向凌空而来的徐子陵迎去。
    徐子陵心平如镜,伏难陀双手虽幻化出虚实难分的漫天爪影,铺天盖地的往他罩来,他却能清楚把握敌手的真正杀着。
    最令他安心的是伏难陀因被自己看透他的心意,再不能保持梵我不二的精神境界,使他非是无机可乘。
    砰!
    两人在大堂半空错身而过。
    宝瓶气发,气劲爆炸,把漫天爪影粉碎。
    杀气凝堂。
    为免触发右胁的伤口,徐子陵只凭左手对双爪,在接触前以精妙的手印变化,着着封死伏难陀轻重急缓的无定魔爪,到最后以拳击中他的右爪,高度集中的宝瓶印气骤发,令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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