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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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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她索性不再折腾了,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可是一安静下来,贺兰雪方才的话,又响在她耳侧。
算什么,这算什么呢?
他爱她,很好,可是,爱了之后,又能怎样呢?
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一定要回到炎寒身边的,只因为——她同样答应炎寒了。
手一辈子都不会好吗?
如何是好,到底如何是好——伊人只觉得自己惹上了天下第一麻烦之事,而她,找不到衡量的准则。
想着想着,脑子里顿时迷迷瞪瞪的。
她于是爬起来,捧着一壶水,不管不顾地灌了一口,又重新爬回床去。
过了一会,伊人又爬了起来,又灌了口水,回到床上。
如此三番五次。
肚子涨得滚圆滚圆的,伊人也懒得起床了,继续躺着挺尸。
她,讨厌麻烦!
为什么贺兰雪只会丢出一个问题,然后不负责任的就这样走掉?
算了,什么都不想了。
伊人猛地拉起被子,蒙头盖脸,努力入睡中。
只是,这样躺了没多一会,她不得不重新坐了起来。
——刚才水喝得太多了,她要去茅房。
古代有一样东西是她深恶痛绝的。
那就是:茅房离得太远,每次要解决问题,总要哼哧哼哧地走老远。
现在住在客栈,茅房更是在客栈后面的小院子里,一想到待会要爬楼梯,还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子,伊人脸都绿了。
忍吧,忍到明天早晨吧。
无奈肚子里咕噜咕噜作响,看来是忍不住了。
伊人终于不情不愿地扒拉着起来,随意垃了双布鞋,跌跌撞撞地开了房门。
贺兰雪依旧在易剑的房里与凤九商量要事,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
……
……
……
……
伊人下楼。
楼下的宾客都已回房了,只有店小二在门口打着盹,伊人走过去的时候,他刚好低下头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伊人也是一路的半睡半醒,刚才的失眠,把她折腾得要死要活,萎靡不振。
也因为如此,那巷子本该出门右转,伊人一迷糊,往左边的大街上转了去。
而大街尽头,星辉之边,一个清俊修长的影子,正独自走来。
伊人捂着肚子,急急忙忙,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星空下,那身影渐行渐近,从迷雾中,缓缓显形。
她撞了上去。
猝然抬头,她怔怔,半响,才冒了一句:“我在找茅房。”
裴若尘同样怔忪地看着她,闻言一笑,“我带你去。”
这是他们的重逢。
这是他们的第一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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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地等在外面,等着她从里面出来,伊人办完事,心满意足地从里面走了出来,重新站在他面前。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亦没问。
“陪我去一个地方。”裴若尘说着,已经拉起她的手。
伊人也不觉忸怩,任由他牵着,往大街而去。
那样的和谐与平静,仿佛他们昨天才刚刚分离。
裴若尘的步履很轻,踩在青石板的路上,几乎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伊人的步伐却很重,有点凌乱,却始终跟着他的节奏。
裴若尘停在一间大大的宅院前。
宅院已经大门禁闭,大门上方,是大大的官印,写着‘烟火司’三个正楷大字。
裴若尘松开伊人,让她等在大街上,自己则踏上台阶,用力地敲了敲门。
没多久,门内传出一阵梦呓般的懊恼声,门房揉着眼睛,拉开大门,正要破口大骂,见到裴若尘,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谄媚:“裴大人,这么晚了,你怎么……”
“烟花,我要你们这里全部的烟花。”裴若尘简短地打断他。
门房愣了愣,立刻回身,吆喝着其它人起床。
伊人静静地等在外面,左脚碰着右脚,略显局促,神色却是安然。
过了一会,裴若尘走了出来,他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空闲的手,重新牵起她。
“还记得那天,你在哪里拦住我吗?”一面走,裴若尘一面笑问。
他说的,是当初成亲时,伊人抢亲的事情。
伊人歪头想了想,又左右看了看,忽而发现,他们现在已经到了那个地方。
在那里,裴若尘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衫,从马上俯下身,淡淡地说:“回去吧,伊人。”
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说出同样的话呢?
然而这个如果,两人都没有去想。
已经错过的,那便是永远的错过了。
没有如果。
“我一直怀念那一天的你。”裴若尘说着,解开袋子,将袋子里的烟花全部拿了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摆成一个圆,很大很大的圆,从街头,蔓延到街角。
“要玩吗?”裴若尘吹亮了火镰,递给伊人。
伊人看着他。
星空依旧,月色依旧,无论星光月光,都是冷的颜色,清凌凌的,照在裴若尘的脸上。
那是一张堪称完美的脸,温润柔和,神子一般。
伊人伸出手去,拿起火镰。
然后,她像过年时放鞭炮的孩子一样,突然欢欣起来,一路点了过去,一个接着一个,蹲下来,翘着屁股,屁颠屁颠地,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
火光在黑暗中嘶嘶作响。
伊人点完后,连忙吹灭火镰,跑到裴若尘身边,双手捂着耳朵,一脸雀跃。
裴若尘侧过头看着她,露出柔如春风般的笑来。
“轰”得一声巨响。
所有的烟花一同绽放。
漫天的星空顿时黯了颜色。
他们在光彩之中。
伊人仰起头,睁大眼睛,叹为观止。
无数华焰升起,落下,再次升起,璀璨的色彩,在她的眼底明明灭灭。
裴若尘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
他眼中的焰火,是她眼里的倒影。
五颜六色的光彩,弥漫着她的脸,映射她单纯至极的喜悦,如此美的图画,是裴若尘能触摸到的,最真切的幸福。
原来原来,这就是幸福的色彩。
他微笑,终于移开视线,也抬头望天。
第一轮的焰火完了,第二轮,再次轰鸣着天际。
长空万里,那星那月,与半空中的华焰混为一处,分不清天上,还是人间。
伊人怔怔地看到那仿佛不属于人间的美景,心中震撼,想用语言表达什么,却意识到言语的匮乏。
她只是看着,笑着,仰面呆傻着。
裴若尘也是一脸含笑,只是那笑,浅淡、悠远,与如此辉煌灿烂的景致,格格不入。
第三轮焰火升起的时候,裴若尘突然开口。
他问:“伊人,你现在幸福吗?”
伊人转过头来看他。
星火下的裴若尘,有种凄迷的色彩,像水墨画一般清淡而唯美,美得不近真实。
“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吗?”裴若尘没有等她回答,只是静静一笑,自问自答了。
“恩。”伊人轻声应了一下,重新回过头,继续仰望那一片也许穷极上下几千年的词语,也无法描绘的美丽。
裴若
尘依旧看着她,看着她柔润的侧面,看着她长长睫毛下隐藏的潋滟,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嘴唇,鲜艳的色泽。
他突然很想吻她。
最后一次,也许,是一生中最后一次的放肆。
他想吻她。
裴若尘轻轻地倾过身,他几乎可以清晰地听见她的呼吸,然而,那一吻,终于成为了一生中的遗憾,注定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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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焰火之外,长街的那一头,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响起。
裴若尘的身形移开了。
他转身,不无意外地看到了贺兰雪。
贺兰雪的额头全是汗水,气喘吁吁,脸上的焦急还没有褪尽。
——回房后,发现伊人不见了,天知道他有多么焦急。
问门房,那门房也是一个迷糊蛋,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出去。
贺兰雪发疯一样找着她,在此期间,他做了无数个设想,以为伊人跑回炎寒身边了,以为伊人被他的表白吓跑了,以为她遇到危险了,甚至以为是贺兰淳将她掳去了。
每一个可能,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在客栈前后,来来回回地找了许久,越找越心慌,慌得无以复加。
直到,直到看到这边的焰火。
——事实上,看见焰火的,又何止他一人?
京城之中,多少本在睡梦中的人们,被这样的巨响惊醒,然后开门,推窗,于是,见到了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景象。
多少年轻夫妻,多少稚子老人,在屋前指指点点,小声讨论。
多少闺中少女,又开始编制着她们想当然的故事,猜测着是哪个少年郎,为自己的情人,燃上这漫天的梦幻。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不眠之夜。
……
……
……
……
贺兰雪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踏过烟火,踏过满地的碎屑,走到裴若尘面前。
伊人也看见了他,她不觉得多么吃惊,只是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王爷。”裴若尘也没有多少吃惊,他的神色,依旧平静闲淡。
贺兰雪可没有这样的好涵养,他侧过身,堪堪拦在裴若尘与伊人之间,盯着裴若尘,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你以后离她远点。”
裴若尘也没有生气,只是抬头看着空中慢慢开始消散的焰火,淡淡道:“王爷来京的消息,陛下已经知道了。京城,这几日恐怕不太安宁,王爷自己要保重。”
贺兰雪没料到他会反过来提醒自己,不免有点惊奇,他没有做声。
“太后的病,是不正常的,贺兰钦借着探病带兵入京,也是不正常的。”裴若尘继续道:“这个京城,很快就没有这样的平静了。”
说完,他根本不等贺兰雪反应,退后一步,向他欠了欠身,然后,又深深地看了看伊人。
伊人也已经收回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他们什么都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
“再见。”裴若尘极潇洒地留下两个字,袍袖微拂,转身,在焰火的余晖中,洒然离去。
再璀璨的焰火,终究,有消弭的那一刻。
那充斥天地的美丽,一点一点,安静下来。
残屑从天空跌下,落了裴若尘满身。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天地重新归于沉寂。
一地碎片,一地浓浓的火药味。
那是璀璨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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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一直目送裴若尘离开,手却就势搂过伊人,几乎有点霸道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等裴若尘再也不见,他才低下头,略有点责怪的看着怀里的人。
气鼓鼓的神色,如一个怄气的孩子。
伊人则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那双总是睡眠不足的眼睛,一阵清明。
“以后,不准再想着裴若尘了。”贺兰雪环视着周围的一地烟火,心中莫名地慌乱起来:这样的美丽,这样的裴若尘,会不会再次俘获伊人的心。
“他以后,也不会再想着我了。”伊人则静静地回了一句。
贺兰雪有点不所以,他探寻地看着伊人。
伊人却抬起头,露出一个招牌的笑容
来,简单干净,颇有点没心没肺的意味。
“阿雪。”她唤着他。
“恩?”贺兰雪依旧抱着她,不肯松开分毫。
“等这边的事情完了后,你跟我一起去见炎寒吧。”伊人说:“我们一起去见炎寒吧。”
贺兰雪怔了怔,初时困惑,继而一阵狂喜。
一起见炎寒,那么,是不是代表,她终于决定面对了呢?
“好,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我能陪你去任何地方。”贺兰雪很豪气地应承了一句,然后紧了紧手臂,下狠心地揉了揉,“记住了,什么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但是你不能私自行动。”顿了顿,他又不肯罢休地问道:“你不是在房里吗?怎么会遇到若尘的?”
“……我出来找茅房。”伊人可怜兮兮地回答,那是实话。
贺兰雪一囧,随即莞尔,“就算是去茅房,也要让我陪着!”
去一趟茅房也能遇见旧情人,这个京城果然太凶险了,看来,他是须臾也不能离开的。
伊人挠挠头,‘哦’了声。
贺兰雪看看天色,已过午夜,离天亮还是几个时辰。
贺兰雪突然想起:貌似他们两个今天是住在同一间房吧。
所谓***苦短……咳咳……
“回去休息吧。”贺兰雪一本正经地催促了一句,然后夹着伊人,大步流星地朝客栈走了去。
到了客栈门口,易剑正在门口焦急地眺望着,见到他们,易剑连忙迎了上去,正打算说一堆‘王爷,你没事吧’‘王妃,你没事吧’‘王爷,你到底有没有事’‘王妃,你到底有没有事’……诸如此类的大废话。
贺兰雪直接用目光将他已到嘴边的话瞪了回去,板着脸,很有威仪地吩咐了一句:“易剑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如果晚上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千万不要破门而入。
贺兰雪觉得:易剑极有可能会这样做。
如此一想,贺兰雪的目光顿时冷了一分。
易剑顿时打了一个寒噤,满脸无辜,二丈摸不到头脑地蹭回了自己的房间。
贺兰雪一阵奸笑,哄着伊人,一道进了房。
伊人见到床,顿时双眼冒光:方才一直失眠,让她严重睡眠不足,现在心中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简直是挨到床单就能睡着。
她也不管贺兰雪怎样,自顾自地爬了上去,裹上被子,侧过身,面对着墙壁,便打算睡觉。
贺兰雪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地除掉外衫,也爬了上去,躺在伊人的背后。
☆、VIP057 有你的地方,就是故乡
贺兰雪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地除掉外衫,也爬了上去,躺在伊人的背后。
他先是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然后侧身,很自然地将手放在伊人的腰上,收紧。
伊人也甚为乖巧,就势往他的怀里一缩,身体蜷缩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小虾米。
贺兰雪心中一喜,头微微抬起,凑到伊人的脸颊边,轻轻地唤了一声“伊人。晨”
伊人睡得朦朦胧胧,于是,朦朦胧胧地应了声“恩?”
“伊人,我们是夫妻,对不对?”贺兰雪一脸坏笑,别有所指地提醒她,“夫妻躺在一张床上,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恩。”伊人稀里糊涂地应着。
贺兰雪于是受到了鼓励,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探了上来,摸了摸伊人的脸副。
伊人却不客气地挥了挥手,赶苍蝇。
贺兰雪不依不饶,又摸了摸她的鼻子。
伊人又开始赶苍蝇。肉肉的小手,‘啪’地一下打在贺兰雪的手背上。
贺兰雪还是锲而不舍,转而去挠她的胳肢窝,伊人瑟缩了几下,然后迷迷糊糊地自语道:“怎么又来了一个流逐风?”
……
……
……
……
当初她被软禁在冷艳的府邸时,流逐风就这般不停地***扰她,让她睡不成觉。
然后,她一睁开眼,便看到流逐风蹲在她旁边,百无聊赖地喊着:“好无聊啊,起床,陪我玩。”
流逐风,绝对是一只讨厌的、专门扰人美梦的大苍蝇。
而贺兰雪此刻的行为,与流逐风没有两样了,因而,她有了这句无奈至极的感叹。
贺兰雪初时没有听明白,转念想了想,脸色顿时一变,腾得一下便坐了起来。
“流逐风上过你的床!”
这句质问,是那么气急败坏,睡在隔壁的易剑被惊得陡然坐了起来,细细一听,没了动静,他又重新躺了下去。
……
……
……
……
贺兰雪可没有躺下去,他盯着伊人,气鼓鼓地问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伊人被他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睡意全消,躺在他的眼皮底下,郁闷地回答道:“就是做了你刚才做的事情!”
我刚才做的事情?贺兰雪琢磨了一会,更加火冒三丈。
他刚才可没打算做什么好事。
“你,你,你……他、他、他……”贺兰雪气得不知道怎么措词,“你怎么能让他这样!”
伊人挺困惑地看着他,不解问:“我也不喜欢他这样,可是他一定要……”
“他一定要,你就给了?”贺兰雪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俊美的脸几乎要扭曲了。
“厄……”伊人有点不太明白,‘给’是什么意思?
“流逐风,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贺兰雪见伊人承认了,顿觉得怒火冲心,世界日月无光,一腔怨气,又舍不得发在伊人身上,只能恶狠狠地咒了流逐风一句。
远在千里的流逐风,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望望天,然后揉了揉鼻子,继续对面前的凤七说:“那个陆川啊……”
……
……
……
……
“……厄,”伊人相当困惑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贺兰雪,想了想,然后,很大义凛然地说:“那个,你若是觉得生气,那你就……也这样好了。”
不就是不让他当苍蝇吗?至于气成这样?
“也怎样?”贺兰雪眼睛都绿了。
“吵得我不能睡觉呗。”伊人理所当然地回答。
贺兰雪怔了怔,迟疑地问:“就这样?”
“就这样啊。”伊人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睡。
贺兰雪呆了半响,突然释然,他自顾自地笑了笑,然后,重新躺下,将伊人带进怀里。
伊人早已经睡着了,只是寻找舒适的本能,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小小柔柔的身体,温热而真实。
贺兰雪没有再乱动,也闭起眼睛,努力入睡。
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晚上,都噙着一抹笑。
那神情——如一只偷到腥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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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街,离开那场焰火,裴若尘一直走,没有回头。
他终于走到了丞相府邸,大门洞开,一直守候的门人举高灯笼,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大人,回来了?”
裴若尘淡淡地‘
tang恩’了声,一低头,头顶有东西落下,细细一看,却是那焰火的残屑。
那门人于是板起脸来,愤愤道:“谁家小孩那么顽皮,把大人的衣服都弄脏了。”
裴若尘身上,落了一身的纸屑残片。
那门人继续碎碎念着,裴若尘没有接话,只是低下头,久久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然后,他抬头,转身,望向远远的天际。
天色空明,浩浩汤汤,没有燃烧的痕迹。
“公主呢?”裴若尘转过身,神色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公主已经休息了。”门人连忙回答。
裴若尘迟疑了一下,然后似终于下定决心,举步向门内走去。
宅院深深,夜色里,一眼望不到头。
他没有命人盏灯,只是在暗色里潜行——这样的夜晚,让他倍觉安全,走着走着,便好似自己也揉进如此的夜里。
下人们早已准备了热水,裴若尘褪去衣衫,将整个人埋进热水里,屏息许久,直到肺呛空虚,全身的毛孔都叫嚣着空气,他才冒出头来,仰面,大口呼吸着。
——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生存,或者毁灭。
起身后,自有清丽美貌的少女捧着毛巾在旁边侯立着,裴若尘张开双臂,她们趋前,为他擦干了身体,又慢慢地沾干头发,用发簪重新束在头顶。
少女们的动作很轻柔,少女的眼波,是一弯蜿蜒在田间的溪水。
她们看着裴若尘的目光,是脉脉含情的。
裴若尘,却至始至终,没有看她们。
然后,他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步履坚定,毫不迟疑地走到了贺兰悠的门前。
举手,敲门,“公主,你睡了吗?”
贺兰悠的声音无比清醒,“没有,你进来吧。”
裴若尘于是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也没有点灯,灰蒙蒙的。贺兰悠坐在床沿边,正看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裴若尘走到她面前,就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阿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贺兰悠道。
“我知道。”
“你这次进宫,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有事耽误了。”
他们像寻常夫妻一样寒暄着,说着一天内的家长里短。
“我打了裴若兰,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只是你还不曾打醒她。”裴若尘语调平淡,无喜无怒,听不出情绪。
贺兰悠哽了哽,半天,才终于问出最重要的问题:“今晚,你为什么要来?”
裴若尘站了起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贺兰悠闻到一股新鲜的水气,很干净的味道,水气后,是裴若尘特有的墨香味。
他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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