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卿卿与我开太平-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崔君裕见状深深皱眉,迅速往这处走来。
谢映棠的力气何其小,崔君裕离她还有几步之遥时,一个少年见他过来,连忙狠狠推攘了谢映棠一把。
谢映棠惊呼一声,身子往后狠狠一踉跄,眼看便要栽倒——
红杏瞳孔蓦地一缩,失声大喊,“小娘子!”
崔君裕眼皮一跳,连忙上前拉住谢映棠的手腕。
谢映棠只觉身子失控,随即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之间,被人拖着慢慢稳住了身形。
她却还惦记着那些干粮,不待朝崔君裕道谢,便去看那群脏兮兮的少年。
那些干粮掉在了地上,却被他们眼疾手快地抢了去,宝贝似地抱紧在怀里,警惕地望着她。
……怕她来抢他们的粮食。
谢映棠心乱如麻,垂在身边的手轻轻一攥,转过身去。
却见庙门口站着两个身影。
成静逆光而立,一双冰凉的眸子半匿在暗处,薄唇淡抿,身姿笔挺修长。
谢映棠慢慢眨动眼睫,一时有些难以回神。
良久,眼前之人的目光幽幽扫过她被人握过的手腕,淡淡开口了:“翁主,好巧。”
谢映棠迟疑道:“……好巧。”
第29章 谈话…
两人目光交汇。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在看什……”崔君裕见谢映棠愣在那儿,顺着眼看去,一时也呆了呆。
没料到能在这里见到成静,他愣了愣,随机大喜,忙上前作揖,“定初兄。”
成静回礼道:“崔兄。”
纪清平见他们互相都认识,忙上前来,对成静拜道:“明府亲至,欣喜之至。”又对崔君裕解释道:“在下有幸结识成明府,亦提及此事,不料今日明府亲至,实属巧合。”
他对成静的称呼十分尊敬,想必已唯他马首是瞻。
崔君裕眸光微闪,笑吟吟道:“君不必拘谨,我仰慕定初兄已久,如今在此处遇见定初兄,便说明定初兄与我们是一类人。”他说着,又转头看向谢映棠。
咦?
……人呢?
谢映棠往后一步一小挪,安安静静地瞅着他们说话,第一次没有对着成静巴巴地贴上去。
她心里懊恼得紧。
方才崔君裕拉她被瞧见了,虽然成大人不曾说什么,但肯定会觉得不妥。
崔君裕若是不拉她,她宁可就这样摔了,所不定……成静还能怜香惜玉一番。
她见崔君裕看过来,水润漂亮的眸子责备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装作无心道:“……我们来之前备了一些干粮,方才正在发放,只是这只能一解燃眉之急,这些百姓还是需要安置,暂时,还不知应如何解决。”
崔君裕被谢映棠这般一瞪,只觉有些摸不着头脑,颇有些委屈。
在他看来,谢映棠这一瞪委实凶巴巴的,可那斜眼轻嗔的眼神落入成静眼中,却似眼波轻转,春水荡漾,纤柔少女的妩媚嗔喜一时尽显。
成静眸色微沉,裹了一层晦暗的深意。
他冷淡道:“清平与我提及此事时,我已留意,方将此事上奏于陛下,朝中暂未想好对策,流民四散,人数众多,不仅在这一处,方才我从城外来,已将大部分百姓安置了。”
谢映棠轻轻咬了咬下唇,心跳愈快。
原来还有那么多。
她深思片刻,便道:“我今日回府后,便去问问家君。”
“有明公支持,此事定可事半功倍。”成静微微一笑,从她身边越过,他身上带着隐约的暗香,被庙外的风送入她的鼻尖,闻之清雅怡人。
他来到那袋干粮面前,朝他们笑道:“一起发罢?”
谢映棠上前,帮成静发干粮,几人见状,也纷纷过来帮忙。
这回成静来了,因他气质冷淡,步履深沉凛然,举手投足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压迫,那些流民看他身份不凡,更加不敢造次,少年们从谢映棠那处抢得食物后,也不敢再次冒犯了。
谢映棠自从成静一来,便安静了许多。
她一改面对崔君裕时的张扬肆意,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细细倾听这三个男子交谈,也不插话,素白小脸隐在雪白领子之中,黑发散在肩头,显得俏丽可爱,真真如瓷娃娃一般。
成静发完粮食后净了手,又与崔君裕交代完一些事情,便走到她面前来。
她低垂着眼睫的视线中出现一方淡蓝袍角,便顺着望上去,撞入他深黑的眸底,眸子明澈,却像比深渊还沉。
她低声道:“大人能有救济百姓之心,实令我意外。”
“你才令我意外。”他淡淡一哂,“今日望萃居容临公然刁难清平之事,多谢解围。”
她微微赧然,抬头轻瞅他一眼,水意朦胧的眼睛里,那抹光便轻轻荡了开来,可她又迅速偏过了头去,睫毛上下翩跹一下,“君招揽纪清平之事,家兄对我提过,能帮到大人,我也很高兴。”她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上回大人来看猫儿,我忘了问及,高昌侯府中所查的名册,究竟是如何处理的?”
成静念及此事,眸色微寒,抬脚走出破庙。
谢映棠紧跟其后,待到一处僻静之地,他才淡淡道:“有些人,终究还是放了,看似声势浩大,真正下狱获罪之人,不过是权贵弃子。”
谢映棠微微一怔,那疑问不经思考,便迅速脱口而出,“大人与陛下……都无可奈何吗?”
“翁主熟读四书五经,比一般闺阁女子更了解朝政,应知如今朝中局势。”成静缓缓道:“士族并立,门阀相斗,党派之间互相拉踩,少帝继位三年,手中之权难以收拢,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中党派相斗,各为其主,战事输赢成为权势争夺的筹码,而无人顾惜百姓,无人在意江山飘摇。”
“令尊谢明公为世人所敬,你二兄亦为人中龙凤,如今征战沙场已有三年,为何迟迟不班师回朝?不过是因为内外都有掣肘,你谢族如今乃世族之首,既为天下楷模,亦为众矢之的,上有君心难测,下有百官虎视眈眈,牵一发而动全身,亦难轻易成事。”
“为君不易,为臣亦不易。”成静语气微重,“这些事情,只能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他的话半含点拨之意,谢映棠顺着细细一想,便点头道:“我明白了。”她却还是有些意难平,又道:“可天下之大,亦有许多心系国运之人……”
“你看这世间,人人都想要权势,阴私算计,脏污不堪,他们明知如此,却还要被这些身外之物玩弄于股掌之间。有些人生来尊贵,尸位素餐,碌碌无为,只想着玩弄权术,却还凭着荫蔽步步高升。而有些人,夙兴夜寐,勤勤恳恳,却终被泼得一身腥,成为无能之人的垫路石。”成静摇头道:“不是心系国运之人去救百姓,而是正义之士去救这世间的不公,能救得了不公,后来者才可让天下大安。”
救这世间的不公……
谢映棠心头微震。
她蓦地抬眼,看着他,望入他的眼底。
他说得已是很清楚了。
他想干什么,他所认为的世间公理,甚至他也说了,他想做的事情。
她沉默良久,手指轻轻蜷起,指尖触感冰凉。
忽然就好像明白,眼前的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从前,朝廷的许多事情我都不关心,因为我以为,我的父兄、族人,所面临的是一个任他们施展的天下。”她轻声道:“可我如今明白了,成大人,君即便不是我的心上人,也会是我所仰慕之人,日后,君之所为,我必鼎力支持,家君和家兄亦是正直之人,想必也会在这条路上与君相互扶持。”
成静微微一笑,抬手为她拢下鬓边发丝。
她遽然一惊,抬眼看着他。
目光相触,两人眼波同时一荡。
他的动作也是一顿,唇边笑意淡淡敛去,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来。
一向沉静自持的心,头一次动摇了一丝。
他转过身,语气冷淡下来,“时辰不早了,翁主速速回府罢,再晚便于礼不合。”
她在他身后静默须臾,盈盈行了一礼,“大人告辞。”说完便转身去了,柔软的裙摆扫过一片乱草,将沙沙声越带越远。
成静面色如常,待她离去,才垂下眼睛,遮住眸底淡淡的无奈和懊恼之色。
他或许……真的动摇了。
从前还能认为她身份尊贵,对他的追求不过是她一贯骄傲的气性。
可方才,他从城外一路过来,正要跨入破庙,便看见小姑娘孤零零站在那儿。
她捧着饼,艰难地吞咽着,又用微笑告诉别人,她没有下毒。
那时,他仿佛听见心里有什么在慢慢融化。
谢映棠乘马车回到谢府,便径直去找了谢定之。
谢定之正坐在堂上,三郎坐于偏席,案前摆着刚沏好的上好蒙顶茶,正边饮边与阿耶交谈。
谢映棠像一阵风儿,扑向谢定之的怀中,唤道:“阿耶!”
谢定之将幺女接了个满怀,低叱道:“举止无端,若被外人瞧去了,该耻笑谢族教养出来的女儿没有礼数了!”
她嘻嘻一笑,“这里没有外人,女儿想亲近阿耶。”她灵动的眸子骨碌碌一转,觑见了一边端直跪坐的谢映舒,登时眼皮一跳。
谢映舒神色不豫,正冷冷看着她,好似要好好瞧着,她还能继续闹出一场好戏来。
谢映棠硬着头皮对他行礼,“阿兄……”
谢映舒以眼神警告她,又冷声道:“我与阿耶正在谈事,妹妹有事否?”
谢映棠只好将心中的想法说了。
她没有提亲自去城外探望流民之事,也将容临与纪清平的事用春秋笔法盖了过去,只着重强调纪清平被人欺辱,难民无处安身之事,又说了部分成静的原话,添油加醋,力求能打动眼前二位。
谢映舒听完,毫无悦色,反而冷声道:“谁让你去接近纪清平?”
谢映棠一怔。
“穷酸书生之流,目光短浅,不可深交。”谢映舒沉声道:“离纪清平远一些。”
她失声道:“可……”
“可纪清平如今归顺于成静。”谢映舒冷笑道:“你是什么身份?休要为了讨好他人,让自己平白失了礼节与教养。”
她咬了咬下唇,小脸微白,沉默不语。
“不过,棠儿所言救济流民之事,倒是可以考虑一二。”谢定之沉吟片刻,右手轻抚长髯,微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族不可对百姓疾苦冷眼旁观,此去一为声望民心,二为道义,不过,流民性情暴戾,易生事端,棠儿真想去帮他们?”
谢定之一旦发话,三郎便垂下眼来,不再多言。
谢映棠直视着阿耶,认真道:“女儿想去。”
“好!我们谢族的女儿,果真绝非怯懦自私之徒。”谢定之偏头对谢映舒道:“三郎,你这个做阿兄的,也少叱她几回,我瞧着,棠儿这几年是越发懂事了。”
她懂事了?
她不惹祸就是大好事了。
三郎垂眼敛去眸底情绪,恭谨道:“孩儿过于心切,此事不会再插手。”
谢映棠得到允许,本就十分开心,没想到紧接着,她向来慈祥和蔼的阿耶竟然开始责备阿兄,她呆了一呆,心底怕暗中得罪了三郎,忙笑道:“无碍的无碍的!我知道,阿兄是为了我好。”
谢映舒眼睫半掀,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小姑娘被这样一扫,心里着实发憷,便赶紧告辞了。
待她提着裙摆欢乐地离去,谢映舒才继续与父亲谈论当朝要政。
他们一直说到天色渐暗,谢映舒起身行礼之后,才又径直去了公主府请安。
一路上,谢映舒表情冷峻至极,谢澄方才目睹谢映棠如何进去又如何出来,便试探道:“郎君可是觉得翁主行事不妥?”
谢映舒冷声道:“她与书生交好,将来有害无利,恐与士族中人交恶。”
谢澄沉默不语,他跟在郎君身边这么久,自然知晓,三郎不喜书生。
何止三郎,甚至是整个士族子弟的圈子,对于穷酸书生,都是排斥在外的。
如今天下等级严格,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个别世族子弟轻视对方门第,也觉得出自小门小户的书生,眼见狭隘,自私鄙陋,缺乏高雅之风,与之结交不过乃笑话。
除此之外,寒门子弟身后无靠山,而世族之间,多为结盟互利关系,细密的圈子一旦形成,便将寒门子弟排斥在外了。
且不说寒门书生是否真如他们所言这般不堪,在寒门之中,亦有许多书生对贵族子弟不屑一顾,认为他们终日碌碌无为,荒诞度日,目无礼法,不过是靠着家族势力便可轻松谋得一官半职,实则尸位素餐,压榨百姓,一无是处。
总之,这上下矛盾,久而久之便日益突出。位居高位的寒门子弟依旧少之又少,也鲜有人去在这两边周旋,因为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恶意报复。
第30章 心思…
偌大的公主府一如这些年,安谧宁静,与世无争。正殿的廊外悬着几排明亮的琉璃宫灯,寝殿中的烛火熄了一半,谢映舒到时,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腊梅正好推门出来,恭敬行礼道:“殿下还未歇息,郎君进去罢。”
谢映舒笑意清雅,缓声问道:“家家近来身子如何?”
腊梅叹道:“郎君放心,殿下风寒快痊愈了,这些日子,小娘子时常来探望,只是……郎主甚少过来。”
饶是他们这些做子女的,这些年也看得出来,谢太尉与公主的感情是越发淡了。
谢映舒垂下眼,低声道:“战事吃紧,阿耶处在太尉之位,诸事繁忙,等他得闲,我定劝他来探望家家。”
“郎君有这份心已是足够了。”腊梅微微一笑,福身告退,让谢映舒进去。
公主尚未更衣,命人布好酒菜,连夜招待儿子,谢映舒跪坐在侧席上,同母亲说了几句体己话,临走时,公主叫住他道:“你可知,二郎如今战况如何?”
二郎,便是他那庶出的哥哥谢映展。
因年少性子刚烈,从军后骁勇善战,如今已连升几级,位列为将。
谢定之对这二子颇为喜爱,虽是庶出,所得的教导待遇却不输嫡子。
谢映舒年少时与这位二兄的感情倒颇深,不过自从谢映展投入行伍之后,谢映舒便与他日渐疏离下来。
谢映舒垂下眼,低声道:“前方战事吃紧,父亲正日夜为此操劳,二兄如今正在潼关与敌军僵持,前几日刚刚出战,如今退守城中,等待援兵。”
公主点了点头,微笑道:“他会没事的。”
谢映舒抬眼,看了看公主美丽的眸子,公主有一双妩媚而威严的凤眸,这双眼睛没能留给妹妹,却传到了他身上,看看着母亲的眼睛,微微一笑,语焉不详道:“二兄此战若胜,有八成会班师回朝,说来,孩儿也颇为想念他。”
公主起身,摆了摆手,便掀开珠帘往屏风后走去。
谢映舒见母亲乏了,便也转身退下了。
谢映舒对母亲虽是笑语晏晏的,实际上刚刚离开公主府的他脸色阴沉至极,子韶一路上依旧不敢同郎君说话,直到入夜之后,谢映舒去洛水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洛水性子温驯,总是尽最大的努力讨三郎欢心。谢映舒将美人揽在怀里,以手指揉捏她软软的脸蛋,又将她的下颔抬起,瞧了瞧美人盈了水一般的眸子,淡笑道:“自你有孕了,整个人也软得跟水一般了。”
她含羞低眸,手心贴着小腹,轻声道:“可惜如今,妾不能服侍君,郎君百忙之中来探望妾,妾已是万分荣幸了。”
谢映舒依旧微笑着,手指轻轻撩拨她密密的睫毛,眼睛微微泛凉,“你前半生长于书香名门,也是个女公子,怎就这般懂得讨好男人?”
她微微一惊,咬着下唇道:“妾一不敢悖逆郎君,二……妾是真的希望郎君能够开心。”
谢映舒低低“哦”了一声,松开她的腰肢,她知晓他一贯的意思,便起身替他宽衣,可尚未碰到他的衣裳,他又起身出去了,人影离去,那门板就这样来回晃着,洛水怅然地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忽然听见谢澄在一边笑道:“您早些歇息,郎君今日心情不快。”
洛水蹙眉道:“大人可否告知,为何不快?”
谢澄笑道:“郎君心思难测,在下也不知晓。”
洛水又道:“那……郎君今日可见了翁主?”
谢澄有些惊讶,倒也实话实说,“是见了翁主。”
洛水心底还是有疑窦,却没有再问。待谢澄走后,洛水才转头问贴身的婢女:“倩儿,上回闯入公子卧房的婢女如何了?”
倩儿抬眼看了她一眼,便低头答道:“那女子……已被杖杀了。”
洛水脸色霎时惨白,身影不稳,往后踉跄数步,才堪堪撑住身子。
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她阖眸,身子微微颤抖。
那人与她无关,可分明是有心人在针对她。
她如今怀孕四月,小腹微显,公子不许她随意走动,说是养胎,实则变相软禁。
但是私下里,下人都在传她有孕之事。
公子尚未娶妻,妾室有孕,便是犯了忌讳。
谢族家风严谨,她早就可以猜到的,或许无人会容忍她生下孩子。
或许是赐一碗安胎药,或许如踩死蝼蚁一般捏死她。
可她还想赌,赌公子是否对她抱有怜惜之意。
可之前,有婢女闯入三公子卧房之事,闹得阖府皆知。
倩儿看她脸色惨白,神色凄婉,便故意道:“我听说,那女子被谢澄大人拖出去时,谢澄大人本欲用剑直接给她一个痛快,可那女子却抓着谢大人的衣摆,嚷着‘洛水可生子,妾既可犯上而无事,我所求如她,罪又何以致死?’,谢大人闻言生怒,便命人取了杖子来,将人堵上嘴给活活打死了。”
洛水身子剧烈地晃了晃,再也支持不住,一把跌坐在地。
她觉得头昏脑涨,眼前一阵阵发黑,抬手捂住眼睛,身子却越抖越厉害,眼泪沿着指缝汹涌而出。
她就知道,都是针对她的。
又或许,下一个这般下场的人,就是她了。
洛水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才终于抬头,嗓子干哑地吩咐倩儿备了一些糕点,送去棠苑,向翁主问好。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棠苑的小楼上,谢映棠得了阿耶允许,高兴地蹦跶来蹦跶去,一想到明日或许又可以见着成大人,便开始将衣柜里好看的衣裳拿出来,挑挑选选,又将打开自己珍藏的妆奁,将阿姊送的翡翠雀尾钗拿出。那钗头坠着纯银链子,微端碧色珠子晶莹剔透,插在鬓边,便衬得眼眸透亮如宝石。
谢映棠抚着钗子,对金月笑道:“明日我去城外,打扮素雅为宜,但又不想让成大人瞧着我没有差别。”
金月笑道:“小娘子本就生得好看,不必特别打扮,成大人哪里是只看皮囊的人?”
谢映棠斜眼觑她一眼,轻声道:“我面对他时好看与否,表现的是我自己的心意,他瞧不瞧我,我才不管呢。”她说着,又将钗子插入鬓间,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对金月眨眼道:“这样可好看?”
金月忍俊不禁,“好看好看,姑娘再过几年,想必跟天上的仙女一般了。”
谢映棠柳眉一竖,正要说她马屁拍得实在敷衍至极,红杏推开了阁门,低声禀道:“小娘子,三公子的妾室洛水送了东西来。”
谢映棠动作微顿,有些呆住了,问道:“谁?”
红杏也纳闷得很:“是洛水,说来真是怪了,三公子身边的人怎会来找小娘子您?于礼不合不说,三公子那处可又经过了允许?”
谢映棠想起白日阿兄的神态,当时她兴冲冲地扑到阿耶怀中,却不曾注意到他们是在谈论何事,只是阿兄的表情从头至尾都不是很轻松。
她顾忌着三郎,犹豫要不要见见洛水的人,又觉得若能找到她这处来,想必还是有急事,加之洛水既是三郎身边人,应也没什么可防备的,索性道:“让人进来罢。”
红杏犹豫了片刻,便去把人叫了进来,那婢女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至始至终不敢抬头,只将臂弯里揣着的热糕点放在一边,恭恭敬敬道:“我家娘子问翁主安。”
谢映棠搁下钗子,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倩儿恭敬道:“我家娘子腹中孩子已满四月,眼见月份大了,娘子行动不便,却想念着翁主,想问问翁主何事有空,可否一叙?”
谢映棠笑道:“我近日事情颇多,倒不是很得闲,你去回禀你主子,待我有空,定去找她玩儿。”
倩儿见人请不过来,又迟迟不肯走,谢映棠看她还杵在那儿,又问道:“可还有事?”
倩儿低声道:“我家娘子还想问翁主,公子今日看似不豫,近日可遇着什么不快的事情?娘子人在身边,可好想办法劝一劝。”
这是在……借她打听她阿兄?
谢映棠一怔,旋即皱眉道:“我也不知,你去回禀洛水姊姊,我阿兄不喜多管闲事之人,尤其是身边人,她还是少打听为妙。”
倩儿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便也退下了。
红杏等人走了,才皱眉道:“小娘子还是少些与洛水来往,且不说此人是什么身份,三公子又岂会喜欢您接触他的妾室?”
金月也道:“我觉得那个洛水,瞧着便是心思多的,小娘子作甚还予她好声色?上回她求您为她怀孕之事求情,一看就是没安好心!殿下这般疼您,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