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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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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了这等情景,心想:“无怪闯王声势日盛。百姓饥不得食,也只好杀官造反了。”向一名
    饥民问道:“这位大哥,可知闯王是在哪里,我想前去相投。”那饥民说道:“听说闯王大
    军眼下在襄陵、闻喜一带,不久就要过来。我们大伙也正要去投军呢。”袁承志又问:“刚
    才听得大家唱的歌儿甚好,此外还有没有?”那饥民道:“还有好多呢。那都是闯王部下的
    李公子所作。”于是又唱了几首,歌意都是劝人杀官造反,迎接闯王。袁承志沿途打听,在
    黄河边上遇到了小部闯军。带兵的首领听说是来找闯王的,不敢怠慢,忙派人陪他到李自成
    军中。闯王听得是神剑仙猿穆人清的弟子到来,虽在军务倥偬之际,仍然亲自接见。袁承志
    见他气度威猛,神色和蔼,甚是敬佩。闯王说他师父去了江南,想是穆人清在言语中对自己
    这爱徒颇为奖许,是以闯王对他甚加器重,言下颇有招揽之意。袁承志听得师父不在,登时
    忽忽不乐,再问起崔秋山,则是和穆人清同到江南苏杭一带筹措军饷去了。袁承志说要去寻
    师,禀明师父之后,再来效力。闯王也不勉强,命制将军李岩接待,又送了五十两银子作路
    费。袁承志谢过受了。那李岩虽是闯军中带兵的将官,但身穿书生服色,谈吐儒雅。原来他
    是前兵部尚书李精白之子,本是举人,因赈济灾民,得罪了县官和富室,被诬陷入狱。有一
    位女侠仰慕他为人,率领灾民攻破牢狱,救了他出来。那女侠爱穿红衣,众人叫她为红娘
    子。李岩实逼处此,已非造反不可,便和红娘子结成夫妇,投入闯王军中,献议均田免赋,
    善待百姓。闯王言听计从,极为重用。闯军本为饥民、叛卒所聚,造反只不过为求一饱,原
    无大志,所到之处,不免劫掠,因之人心不附,东西流窜,时胜时败,始终难成气候。自得
    李岩归附,李自成整顿军纪,严禁滥杀奸淫,登时军势大振。李岩治军严整,又编了许多歌
    儿,令人教小儿传唱,四处流播。百姓正自饥不得食,官府又来拷打逼粮,一听说“闯王来
    时不纳粮”,自是人人拥戴。因此闯军未到,有些城池已不攻自破。李岩对袁崇焕向来敬
    仰,听说袁督师的公子到来,相待尽礼,接入营中,请夫人红娘子出见。那红娘子英风爽
    朗,豪迈不让须眉。三人言谈投机,当真是一见如故。袁承志除武功一门之外,见识甚浅。
    李岩和红娘子跟他纵谈天下大势,袁承志当真茅塞顿开。在李岩营中留了三日,直至闯军要
    拔营北上,这才依依作别。袁承志初出茅庐,对李岩的风仪为人,暗生模仿之心,过得潼
    关,便去买了一套书生衣巾,学着也作书生打扮,径来江南寻访师父。江南地方富庶,虽然
    官吏一般的贪污虐民,但众百姓尚堪温饱,比之秦晋饥民的苦况,却是如在天堂了。这日来
    到赣东玉山,吃过饭后,到码头去搭船东行,见江边停了一艘大船,相问之下,说是上饶一
    个富商包了到浙江金华去办货的,袁承志便求附载。船老大贪着多得几个船钱,和包船的富
    商龙德邻商量。龙德邻见他是个儒生,也就允了。船老大正要拔篙开航,忽然码头上匆匆奔
    来一个少年,叫道:“船老大,我有急事要去衢州,请你行个方便,多搭我一人。”袁承志
    听这人声音清脆悦耳,抬头看时,不禁一呆,心想:“世上竟有如此美貌少年?”这人十八
    九岁年纪,穿一件石青色长衫,头顶青巾上镶着块白玉,衣履精雅,背负包裹,皮色白腻,
    一张脸白里透红,俊秀异常。龙德邻也见这少年服饰华贵,人才出众,心生好感,命船老大
    放下跳板,把他接上船来。那青衫少年一踏上船,那船便微微一沉,袁承志心下暗奇,瞧他
    身形瘦弱,不过百斤上下,但这船一沉之势,却似有两百多斤重物压上一般,他背上包裹不
    大,怎会如此沉重?那少年上船之后,船就开了。
    那青衫少年走进中舱,与龙德邻、袁承志见礼,自称姓温名青,因得知母亲病重,是以
    赶着回去探望,他见了龙德邻不以为意,一双秀目,却不住向袁承志打量,问道:“听袁兄
    口音,好似不是本地人?”袁承志道:“小弟原籍广东,从小在陕西居住,江南还是生平第
    一次来。”温青问道:“袁兄去浙江有何贵干?”袁承志道:“我是去探访一个朋友。”正
    说到这里,忽然两艘小船运橹如飞,从坐船两旁抢了过去。温青眼睛盯着小船,直望着两船
    转了一个弯,被前面的山崖挡住,这才不看。吃中饭时,龙德邻很是好客,邀请两人同吃。
    袁承志一餐要吃三人碗,鸡鱼蔬菜都吃了不少,温青却只吃一碗,甚是秀气文雅。刚吃过
    饭,只听得水声响动,又是两艘小船抢过船旁。一艘小船船头站着一名大汉,望着大船狠狠
    的瞪了几眼。温青秀眉一竖,满脸怒色。袁承志心感奇怪:“他为甚么见了这两艘小船生
    气?”温青似乎察觉到了,微微一笑,脸色登转柔和,接过船伙泡上来的一杯茶,啜了一
    口,似嫌茶叶粗涩,皱了眉头,把茶杯放在桌上。到了傍晚,船在一个市镇边停泊了。袁承
    志想上岸游览,龙德邻不肯离开货物,邀温青时,他嘴唇一扁,神态轻蔑,说道:“这种荒
    野地方,有甚么可玩的?”似是讥他没见过世面。袁承志觉这少年骄气迫人,却也不以为
    忤。他见江南山温水软,景色秀丽,与华山的雄奇险峻全然不同,一路上从不肯错过了游览
    的机缘,当下上岸四下闲逛,喝了几杯酒,买了几斤枇杷回船,想请龙德邻和温青吃时,见
    两人都已睡了,便也解衣就寝。睡到中夜,睡梦中忽听远处隐隐有唿哨之声,袁承志登时醒
    转,想起师父所说江湖上的种种变故情状,料知有事,悄悄在被中穿了衣服。不久橹声急
    响,下游有船上来。只见温青突然坐起,原来他并未脱衣,又见他从被窝中取出一柄精光耀
    眼的长剑,跃到船头。袁承志一惊,心想:“莫非他是水盗派来卧底的,要打劫这姓龙的商
    人?这事教我遇上了,可不能不管。”穆人清离山之时,曾说世间方乱,道路不靖,带着长
    剑惹眼,不免多生事端,因此他遵师父之嘱,随身只带了一柄匕首,那柄平日习练剑法的长
    剑留在华山,当下一摸身边匕首,坐起身来。只听得对面小船摇近,船头上一个粗暴的声音
    喝道:“姓温的,你讲不讲江湖义气?”温青叱道:“讲又怎样,不讲又怎样?”那人叫
    道:“我们辛辛苦苦的从九江一路跟踪下来,你倒好,半路里杀出来吃横梁子!”
    这时龙德邻也已惊醒,探头张望,见四艘小船上火把点得晃亮,船头上站满了人,个个
    手执兵刃,登时吓得不住发抖。袁承志已听出其间过节,安慰他道:“莫怕,没你的事!”
    龙德邻道:“他……他们不是来抢我货物……货物的强人么?”温青喝道:“天下的财天下
    人发得,难道这金子是你的?”那人道:“快把两千两金子拿出来,大家平分了。咱们双方
    各得一千两,就算便宜你。”温青叫道:“呸,你想么?”小船上两名大汉怒道:“沙大
    哥,何必跟这横蛮的东西多费口舌!他不要一千两金子,那么一个子儿也不给他。”手执兵
    刃,向大船上纵来。龙德邻听他们喝骂,本已全身发抖,这时见小船上两人跳将过来,更是
    魂飞魄散,大叫道:“袁……袁相公,强人……强人来打劫……打劫啦。”袁承志将他拉到
    自己身后,低声道:“别怕。”只见温青身子一偏,左足飞起,扑通一声,左边一人踢下了
    江去,跟着右手长剑斩落。来人举刀一挡,哪知他长剑忽地斜转,避过了刀锋,顺势削落,
    只听得喀擦一声响,那人连肩带刀,都被削了下来,跌在船头,晕死了过去。温青冷笑一
    声,叫道:“沙老大,别让这些脓包来现世啦。”对面那大汉哼了一声,道:“去抬老李回
    来。”小船上两人空手纵将过来,温青只是冷笑,并不理会,让两人将右膀被削之人抬了回
    去,不久跌在江中那人也湿淋淋的爬上小船。沙老大叫道:“我们龙游帮和你石梁派素来河
    水不犯井水。我们当家的冲着你五祖面子,不来跟你为难,可别当我们是好惹的。”袁承志
    听他提到石梁派,心中一凛:“那天到华山来的张春九,不是自称石梁派么?”
    温青道:“你别向我卖好,打不过,想软求么?”沙老大怒道:“你到底按不按江湖上
    的规矩办事?”温青冷笑道:“我爱怎样就怎样,偏有这许多废话?”沙老大道:“咱们话
    说在先,我们龙游帮已尽到了礼数,跟你好说好话,只盼双方不伤了和气。你五祖可不能再
    说我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袁承志听他口气,似乎对温青的一个甚么五祖很是忌惮。温
    青笑道:“凭你这点玩艺儿,就能欺得了我么?”袁承志听双方越说越僵,知道定要动手,
    从两边言语中听来,似是龙游帮想劫一批黄金,却给温青中间杀出来挟手夺了去,龙游帮不
    服气,赶上来要分一半赃。温青上船时身子如此沉重,想来包裹中就藏着这二千两黄金了。
    心想两边都非正人,自己装作不会武功,只袖手旁观便是。沙老大大声呼喝,手握一柄泼风
    大环刀,跃上船来,十多名大汉跟着纷纷跃过,站在他身后。沙老大一抱拳,说道:“你石
    梁派武功号称独步江南,今日姓沙的领教阁下高招!”温青哼了一声道:“是你一人和我打
    呢,还是你们大伙儿齐上?”沙老大怒道:“你也太瞧不起人啦!你船上还有甚么朋友请他
    出来作个见证,别让江湖上朋友说姓沙的不要脸。”他掉头对着舱口,说道:“叫舱里的朋
    友出来吧!”两名大汉走进舱去,对袁承志和龙德邻道:“我们大哥要你们出去。”龙德邻
    全身发抖,不敢作声。袁承志道:“他们要打架,只不过叫咱们作个见证,没甚么要紧。出
    去吧。”拉着他手,走上船头。温青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不让沙老大再交待甚么场面话,冷
    笑道:“你定要出丑,可莫怪我手辣,进招。”刷刷两剑,分刺对方左肩右膀。沙老大身材
    魁梧,身法却颇为灵动,泼风刀一招“铁牛顶颈”,反转刀背,向温青砸来,这一招既避来
    剑,又攻敌人,可是手下留情,只以刀背砸打。温青叱道:“有甚么本事,一古脑儿的都抖
    出来吧,我可不领你情。”口中说着,手上长剑连攻数招。
    沙老大微一疏神,嗤的一声,肩头衣服被刺破了一片,肩头也割伤了一道口子,他叽哩
    咕噜的骂了几句,一柄泼风刀施展开来,狠砍狠杀,招招狠毒。温青剑走轻灵,盘旋来去,
    长剑青光闪烁,已把对方全身裹住。
    袁承志看两人拆了数招,已知温青武功远在沙老大之上。沙老大刀沉力劲,看来倒是十
    分威猛,但刀法失之呆滞。温青以巧降力,时候稍长,沙老大额头见汗,呼吸渐粗,身法已
    不如初战时的矫捷。刀光剑彩中只听得温青一声呼叱,沙老大腿上中剑。他脸色大变,纵出
    三步,右手一扬,三枚透骨钉打了过来。温青扬剑打飞两枚,另一枚侧身避过。他打飞的两
    枚透骨钉中,有一枚突向袁承志当胸飞去。
    温青惊呼一声,心想这一次要错伤旁人。哪知袁承志伸出左手,只用两根手指,便轻轻
    巧巧的将那枚透骨钉拈住了。沙老大带来的大汉中多人手执火把,将船头照得明晃晃地有如
    白昼,温青瞧得清楚,不禁一怔:“这手功夫可俊得很哪!原来他武功着实了得。”沙老大
    见温青注视着袁承志,面露惊愕之色,乘他不备,又是三枚透骨钉射了过去。
    袁承志急叫:“温兄,留神!”
    温青急忙转过头来,只见三枚透骨钉距身已不过三尺,若不是得他及时呼叫,至多躲得
    过一枚,下面两枚却万万躲避不开,急忙侧头让过了一枚,挥剑击飞了另外两枚,转身向袁
    承志点头示谢,挺起长剑,向沙老大直刺过去。沙老大一击不中,早已有备,提起泼风刀一
    轮猛砍。温青恨他歹毒,出手尽是杀着。拆了数招,沙老大右膀中剑,呛啷啷一响,泼风刀
    跌落船板。温青抢上一步,挥剑将他右腿砍下。沙老大长声惨叫,晕了过去,他手下众人大
    惊,拥上相救。温青掌劈剑刺,登时打死了七八人。
    袁承志看着不忍,说道:“温大哥,饶了他们吧!”温青毫不理会,继续刺杀,又伤了
    两人。余人见他凶悍,纷纷跳江逃命。温青顺手一剑,割下沙老大的首级,跟着两脚,把他
    首级和尸身都踢入江中。
    袁承志心下不快,暗想你既已得胜,何必如此心狠手辣,转头看龙德邻时,他早已吓得
    全身瘫软,动弹不得。跳入江中的龙游帮众纷纷爬上小船,摇动船橹,如飞般向下游逃去。
    袁承志道:“他们要抢你财物,既没抢去,也就罢了,何苦多伤性命?”温青白了他一眼,
    道:“你没见他刚才的卑鄙恶毒么?要是我落入他手里,只怕还有更惨的呢。你别以为救了
    我一次,就可随便教训人家,我才不理呢。”袁承志默然不语,心想这人实在不通情理。温
    青拭干剑上血迹,还剑入鞘,向袁承志一揖,忽然甜甜的一笑,说道:“袁大哥,适才幸得
    你出声示警,叫我避开暗器,谢谢你啦。”袁承志脸上一红,还了一揖,心下发窘,无言可
    答,只觉这美少年有礼时温若处子,凶恶时狠如狼虎,不知到底是甚么性子。温青叫船夫出
    来,吩咐洗净船头血迹,立即开船。船夫见了刚才的狠斗,哪敢违抗,提水洗了船板,拔锚
    扬帆,连夜开船。温青又叫船夫取出龙德邻的酒菜,喧宾夺主,自与袁承志在船头赏月。他
    绝口不提刚才恶斗,也不谈论武功,喝了几杯酒,说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哼,
    青天只怕也管他不着呢。明月几时爱出来,便出来,不爱出来便不出来。袁大哥,你说是不
    是?”袁承志听他忽然掉文,只得随口嗯了一声。他小时跟应松念了几年书,自从跟穆人清
    学武后,虽然晚间偶然翻阅一下书籍,但不当它正经功课,是以文字上甚是有限。温青道:
    “袁兄,月白风高,如此良夜,咱们来联句,好不好?”袁承志道:“联句?甚么叫联句?
    我可不会。”温青一笑不答,替袁承志斟了杯酒。忽见前面江上一叶小舟破浪而来,虽是逆
    水,但驶得甚快。温青脸色一变,冷笑数声,只管喝酒。座船顺风顺水,冲向下游,转眼间
    两船驶近。温青掷下酒杯,突然飞身跃起,双脚在船篷上点了几点,落在后梢,从船老大手
    里抢过舵来,只一扳,座船船头向左偏斜,对准了小船直撞过去。小船忙要避让,哪里还来
    得及,只听一声巨响,两船已然相撞。袁承志叫得一声:“啊哟!”已见小船上跃起三个人
    影,先后落在大船船头,身手均颇迅捷。这时小船一侧,翻了过去,船底向天。袁承志老远
    看出小船上原有五人,除这三人外,尚有两人,一个掌舵,一个打桨。这两人不及跃起,都
    落入水中,只叫得一声“救命”便沉落江底。这一带江面水急礁多,就算熟识水性,黑夜中
    跌入江心也是凶多吉少。袁承志暗骂温青歹毒,无端端的又去伤人,等两人从水中冒上,当
    即伸手扯断帆索,咬在口中,双足在船舷上一撑,飞身落向江中,一手一个,抓住落水的两
    人头发,借着牙齿咬住帆索之力,在江面打了个圈子,提着两人回到座船,这一下既使上了
    “混元功”内劲,又用了木桑所授的轻身功夫。只听四人齐声喝采。一是温青,他已从船梢
    跃回船头,另外三个则是从小船跳上来的。
    袁承志放下两人,月光下看那三人时,见一个是五十多岁的枯瘦老者,留了疏疏的胡
    子,一个是中年大汉,身材粗壮,另一个则是三十岁左右的妇人。
    那老者阴恻恻一笑,说道:“这位老弟好俊身手,请教尊姓大名,师承是哪一位?”
    袁承志抱拳说道:“晚生姓袁,因见这两位落水,怕有危险,这才拉了起来,并非胆敢
    在前辈面前卖弄粗浅功夫,请勿见怪。”那老者见他十分谦恭,颇出意料之外,只道他是怕
    了自己,冷笑一声,对温青道:“怪不得你这娃儿越来越大胆啦,原来有了这么硬的一个帮
    手。他是你的相好么?”温青登时满脸通红,怒喝:“我尊称你一声长辈,你说话给我放尊
    重些!”袁承志心想:“看这些人神气,全都不是正人,我可莫卷入是非漩涡之中。”于是
    朗声说道:“在下与这位温兄也是萍水相逢,谈不上甚么交情。我奉劝各位,有事好好商
    量,不必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
    那老者还未接口,温青狠狠瞪了袁承志一眼,怒道:“你要是害怕,那就上岸走你的
    吧!”袁承志心想:“这个人可当真蛮不讲理。”当下默然不语。
    那老者听了袁承志口气,知他不是温青帮手,喜道:“袁朋友既跟这姓温的没有瓜葛,
    那好极啦,等我们事了之后,我再和袁朋友详谈,咱们很可以交交。”言下颇有结纳之意。
    袁承志不便回答,作了一揖,退在温青身后。
    那老者对温青道:“你小小年纪,做事这等心狠手辣。沙老大打不过你,你赶了他走,
    也就罢了,干么要伤他性命?”温青道:“我只一个人,你们这许多大汉子一拥而上,我不
    狠一些成么?还说人家呢?也不怕旁人笑你们大欺小,多欺少。有本事哪,就把人家的金子
    给拾下来。等我捡了,又是阴魂不散的追着来要,想吃现成么?也不知道要不要脸呢?”他
    语音清脆,咭咭呱呱的一顿抢白,那老者给他说得哑口无言。那妇人突然双眉竖起,骂道:
    “你这小娃儿,你温家大人把你宠得越来越没规矩啦。我要问问你爷爷去,是谁教你这般目
    无尊长?”温青道:“尊长也要有尊长的样儿,想摆摆空架子,来捡便宜,那可不成。”
    那老者大怒,右手噗的一掌,击在船头桌上,桌面登时碎裂。温青道:“荣老爷子的功
    夫如何,我早就知道,左右也不过这点玩艺儿,又何必在小辈面前卖弄?你要显功夫,去显
    给我爷爷们看。”那老者道:“你别抬出你那几个爷爷来压人。你爷爷便怎样?他们真有本
    事,也不会让女儿给人糟蹋,也不会有你这小杂种来现世啦!”温青惨然变色,伸手握住了
    剑柄,一只白玉般的手不住抖动,显是气恼已极。那大汉和妇人却大笑起来。袁承志见温青
    脸颊上流下两道清泪,心中老大不忍,暗道:“他行事比我老练得多,怎么给人一激就哭了
    起来?这老头儿跟人吵嘴,怎地又去骂人家的父母?年纪一大把,却不分说道理,乱七八糟
    的,尽说些难听话来损人。”他本来决意两不相助,但眼见温青被人欺侮,却动了锄强扶弱
    之念。那老者阴森森的道:“哭有甚么用?快把金子拿出来。我们自己也不贪,金子要拿去
    给沙老大的寡妇。再说,这位袁朋友也该分上一份。”袁承志忙摇手道:“我不要!”温青
    气得身子发颤,哭道:“我偏偏不给。”那大汉哼了一声,见大船虽已收帆,但仍顺水下
    流,举起船头的大铁锚,在空中舞了一个圈,向岸上掷去。那铁锚连上铁链,不下两百多
    斤,他掷得这么远,力气确然非同小可。铁锚一落在岸上,大船登时停了。那大汉叫道:
    “你到底拿不拿出来?”温青举起左袖,拭干了泪水,说道:“好,我拿给你们。”奔进船
    舱,过了一会,双手捧着一个包裹出来,看模样甚是沉重。那大汉正要伸手去接,温青喝
    道:“呸,有这么容易!”手上使劲,那包裹直飞出去,扑通一声大响、落入江心,叫道:
    “你们有种就把我杀了,要想得金子吗?别妄想啦!”那大汉气得哇哇大叫,拔刀向他砍
    来。
    温青一掷出包裹,早已拨剑在手,刷刷两剑,还刺大汉。那老者叫道:“住手!”大汉
    回架来剑,跃开两步。那老者向温青侧目斜视,冷笑道:“果然龙生龙,凤生凤,乌龟原是
    王八种。有这样的老子,就生这样的小畜生。今日再让你这小辈在老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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