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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登枝-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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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傅念祖心怀感激,忽地掀了夹衣下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傅满仓宋知春磕了三个响头。也没多说什么,起身拎起考篮大踏步地朝考场走去。
傅氏夫妻让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好在贡院门口象这样举家来送的情形不少。像旁边那户人家,参考的举子年纪大概有些小,站在路边上哭天挘岬模的钭婵耐纷鞅鸱吹共辉趺匆俗⒁狻
正要进入第一道门时,傅念祖忽听到几声熟悉的唤声,回头一看是正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大堂妹。
傅百善手脚利落地递过来一个食盒,气喘吁吁地笑道:“特地让厨子起早给你做了几样新鲜点心,我还以为来不及了。幸好赶上,兄长带在身边垫个肚子,祝兄长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傅念祖忍住眼中湿意,朝堂妹深深一揖。
傅百善除了给堂兄送吃食,就是想过来看一眼丈夫。今年春闱前五日皇帝下旨,一改往年的循例令五城兵马司抽调精干卫戌考场。算下来,她已经有好几天未见着人了。两个人自从成亲后鲜少分离这么久,心里还是颇为想念。
仿佛有感应一般,这边傅百善将将看到那个身着盔甲的高大身影,那边的裴青就抬起头望了过来。小夫妻俩隔着三道门,隔着熙嚷的人群,同时相视一笑。
傅念祖也看到了堂妹夫,只敢略略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有军士上来搜身,当检查到那食盒时有人就笑道:“想是家里有人参加过科考吧,难为想出这般精巧的吃食!”
傅念祖伸过头一看,就见那食盒分两层。一层整齐码放着有切口的面饼,个个都只有婴儿拳头大,雪白绵实散发着香气。另一层食盒里却放着切得核桃般大小的卤肉片,色泽红润诱人。想来吃的时候将肉片夹在面饼之中,一口一个,又便利又挡饥。
军士们传看了一回,连称巧思,又好好地给送了回来。大家都是有眼色的,想来能做出这般周到饭食的,必定是累世的科举之家。
这些人不知道,这食盒却是裴青提的醒,说举子进场后为防火灾只能供应些热水,所以尽量准备一些不易腐好克化的东西。傅百善一问,寻常人都是淮备的干饼,又厚又硬吃起来噎喉咙。富贵些的人家就准备些果仁馅的月饼,进场时以防夹带都会被切成小块。
傅百善对于吃饭向来爱动脑子,就跟家中的厨子商量,把面饼做得小些松软些,把卤得香浓的肉片也切成四四方方的,就着热茶吃也不错。
小五见大姐也来了,忙挤过来打招呼。叽叽喳喳地问道:“看见姐夫了吗,一水儿的军士里头只有他最精神,方才我还看见他对你笑来着!”
傅百善对这口无遮拦的兄弟简直无语,正待说话时忽见一辆装饰豪奢的马车急驰而来。她手疾眼快地一把将小五拉在一边,那马车唏律律地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边跑边大声叫嚷道:“让开,让开!”
此时已经是辰时三刻,贡院大门正徐徐关拢。这大概是一名迟到的参考举子,他风一样卷进门槛,身后一位面目娟秀的华服女子急忙把手中的考篮递上。那男子的脾气显然有些暴躁,“都怪你,也不早些唤醒我,要是我这科再不中,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面目娟秀的女子脸上胀得通红,又羞又躁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实在忍不住分辩了几句,“明明是你自个喝醉了,又歇在妾室的房间里胡闹半晚才耽误了时辰,怎么能怪到别人的头上!”
女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几个负责临检的军士正听了个清楚,脸上便浮出玩味笑容。那男人就有些恼羞成怒,将面前的一方砚台砰地丢弃在女人脚下,墨汁顿时将那女人的提花缎面百褶裙污上了洗也洗不掉的黑点子。
自个胡闹差点来晚了,还好意思怪罪到老婆身上。不好好检省自己还有脸摔砚台,当京城贡院是自家后院呢?当下便有军士过来呵斥并驱离闲杂人等。
女人拿出腋下绢帕拭了一额角的汗水,正要离开时就见不远处站了个全身甲胄的年青将军。那人生得极好,俊眉凤眼长身玉立,此刻正漠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女人眼神一晃,依稀记起几乎要遗忘的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骇得几乎要失声唤出来,不是说这人已经掉落山涧摔死了吗?
那么此时此刻,站在那里的人又是谁?
259。第二五九章 拦马
看见小五差点被马车撞了; 一家人呼啦一声全围上来。宋知春揪了一下儿子的耳朵; 没好气地骂道:“就你逞能; 要不是你长姐在; 恐怕又要躺几天。”
小六最是心疼这个体弱的兄长; 见他虽没被撞着脸色却有些发白,显见是吓着了。回头一看那辆马车连声道歉也无,车夫正掉转马头准备回还,竟是跟无事人一般; 心下更是愤怒异常。上前一步拦住马车喝道:“你们差点撞到人; 不招呼一声就走吗?”
马车夫一怔; 没想到在京城这块地界还有人敢拦自家的马车。又细看眼前之人长得虽高却未及弱冠,身上的衣饰看起来又不是很华贵的样子,便心生轻视面露倨傲,扯着嘴角不屑道:“这不是没撞死吗,再说即便撞死了人,咱们淮安侯许家也是赔得起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一眼后; 顿时齐齐噤声。
这时就有好事者小声嘀咕; 原来这淮安侯许家是京城中的老牌勋贵,其现任老家主许思恩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儿。他二十年前便是二品的封疆大吏; 因在战场上贻误战机犯了错,群情愤然舆论汹汹之下就被贬为庶人。
等事态平息后宫中老太后哭求,皇帝迫于无奈就赐了一个闲散的爵位。不想; 这人当不成将官做生意也是好手; 几年时间靠着种种手段竟然积聚了千贯家财。更甚者他眼光独到; 亲自为几个儿女求娶了极好的亲事,长媳便是赫赫有名戍守甘肃镇的裴大将军之女。
马车内,淮安侯府的世子夫人裴氏斜靠在椅垫上神思不属,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刚才那人的长相。听到外面的吵杂声,她掀开车帘子打量了一眼阻路之人,见不过是些眼生之人,便有些不耐烦地吩咐车夫道:“我还有急事,问他们要多少银子,尽管到咱们侯府里去要!”
那车夫见状更是嚣张,得意洋洋地嗤声道:“哪里乡下过来的穷阿措,不就是看见我们淮安侯府的主子性子软和好说话,想趁机讹几个钱去花用吗?也不张大眼睛好好瞧瞧,咱们侯府的老侯爷可是跟诸多朝堂大员们称兄道弟的,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惹咱们?”
宋知春本来只是有些心疼儿子受了惊吓,对方又是心急赶考之人,就不准备再追究孰是孰非。但她的耳朵尖,一听到许思恩三个字,加之这车夫出言不逊恶语伤人,一时心头便火冒三丈。她还怕认错了人,转头问了一位旁边看热闹的人,“这什么淮安侯许思恩原先是辽东关总兵对吧?”
那路人倒是一片好心,连连点头劝道:“你们快些走吧,只要孩子没伤到便是幸事。那淮安侯一家子最是飞扬跋扈的,连宫里的皇帝看在老太后的面上,都不敢对他怎么着,你们就当哑巴亏吃了算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宋知春更是火大,仰头朝马车啐了一口唾沫怒道:“我这辈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别人家就算了,这什么狗屁倒灶的淮安侯犯到我的手上,我保证见一次打一次。”话音一落,她就伸手将坐在车辕上的马车夫一把拉了下来,指尖一转那人便轱辘一样摔在地上。
亲娘都上阵了,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傅百善。她一听那家人一报出姓名,就知道这是老宋家那边的生死大仇人。外祖父和两个舅舅英年早逝多少年了,这姓许的竟然还没死,他的后人又一副人模狗样儿地,在贡院门口撞人后还敢呵斥别人?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既然老天爷没空收拾,那就帮老天爷教训一下吧!
此时不过辰时末,贡院门口送举子参考的百姓都还没有走净,听到这边的热闹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众人只见那辆险些撞人的马车夫倒栽葱一样被人从车上揪了下来趴在地上,接着一个年青女子上前揪起那车夫的衣襟,左右开弓将那人的脸上搧了十几巴掌。完事后扯了帕子擦手,站在一边面目淡然地漫不经心地道:“想来这位早起没漱口才满口喷粪,我就亲自帮你洗洗嘴巴子!”
那马车夫的脸面以眼可见的速度青红紫胀了起来,过了一会就见他咳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两颗碎牙。看热闹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看起来略略有些英气的女子手劲可真大呀!站得近的人更是一阵肉紧,只觉那女子搧巴掌时虎虎生风。
小五更是双眼冒星光,捅了一下身边的小六得意道:“可有日子没瞧见大姐姐收拾人。该,谁叫这车夫嘴巴臭,也不瞧瞧我大姐姐是什么人,那可是母老虎转世投胎的呢!”
小六简直要掩袖而走,这等爱炫耀之人要是生在高门,指不定也是一个纨绔子弟。
马车内的裴氏本来就心烦意乱,眼见车夫被人一把揪住还打个半死,没有想到是自己这边家奴的言语不当,只以为是遇到了哪里过来故意滋事的地痞,于是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探过半边身子扯过车上的马鞭,猛地朝马身上抽了一鞭子。
那马冷不丁地一吃痛,便拖动马车猛地窜了几步。
此时马车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没想到那马车会突然动起来,站得近的人立时就被马蹄踢翻在地。惊叫声、咒骂声四起,场面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裴氏惊慌失措之下更是出错,手中的皮鞭就又狠狠地抽了几下。那马便像失控一样人立而起,腾地开始狂奔起来。
今天是三年一次的春闱,贡院门口卖吃食的小商小贩多如牛毛。那马被痛击之下慌不择路横冲直撞,也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桌子板凳并行人,街面上顿时一阵乱象。城防营的兵士巡逻正好经过,见状都举起长矛欲要拦截。那马受惊之后更是狂性大发,略略一拐弯之后调转方向又往回冲。
这一切的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几息之内,谁都没想到那车中的女人如此之蠢,竟然在人群聚集的闹市区朝马身上狠抽,结果导致马匹不受控制的急奔,这不但是拿自个的性命顽笑,还不拿别人的性命当回事。
傅百善见这阵势如果再不阻拦还不知要伤多少人,迅速跑到路边一个卖布的摊子,将一匹布头牢牢抓在手里,又将另一头一把甩出去,大喊道:“娘,接住!”
宋知春此刻也看到了其间的凶险,心中暗赞了一声女儿机敏,连忙跃起将另一头粗布抓在手里,勉勉强强弄了一个拦马墙。那狂奔而来的马匹挟带雷霆之势,终于被这个粗陋的阻隔挡住慢了下来,在原地喘着粗气不停地兜着圈子。
半响之后车帘子掀开,一张姿容惨淡的面容露了出来,吭哧了半天才微弱地唤了一声,“救命……”
巡防营的兵士过来了解情况,得知淮安侯府的世子夫人纵马伤人后遇到百姓上前拦截,不思悔过却又有意图逃逸,结果把街上的商贩伤得更多。额角撞了一个大包的裴氏面对众人的指责又气又急,指着傅氏一家子怒道:“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我是怕被人欺辱才准备暂时回避一下的!”
宋知春根本就不怯场子,昂头道:“是我们先动的手怎样,谁叫你家车夫满嘴胡吣。是你家车夫骂我们是乡下过来的穷阿措,还说什么想趁机讹几个钱去花用。他嘴巴不干净,我帮你教训一下奴才,你不谢谢我反倒怨我,现在还倒打一耙想把罪责推在我家身上。这许恩思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纵着儿媳都这般猖狂,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旁边看热闹的人一阵哗然,这下不但裴氏张口结舌,连巡防营的兵士都重新打量了一下宋知春。都在心里暗自嘀咕,不知这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淮安侯许恩思不是个东西。
傅满仓这时候才急急赶到,上上下下地把小五好生看了一回,见没受什么伤一颗老心才放了下来。转过头来又把女儿提留过来,故意语重心长地训斥道:“你是朝廷刚刚敇封的四品乡君,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非要亲自动手去打那么一个侯府里的穷阿措,真是失了自己的身份。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形,千万不要自己逞强,当心伤了自己的手心肉!”
先前有人看见过这家的姑娘出手收拾那个马车夫,那个巴掌打得又脆又响。结果换到人家爹爹的嘴里,竟然是怕伤了手心肉!这话让人听了怎么这么让人膈应呢?
巡防营里领头的人一贯精明,却听出了这话里的典故,暗自在心里寻思近段时间朝堂里多了哪几位新贵,京城里又来了哪些有背景的人家?
想到这里这人心头便蓦地一动,忙上前一步恭谨问道:“可是在咸宜坊平安胡同新进搬来的东城兵马司裴青裴指挥使府上的家眷,听说他的夫人虽是一介女流,却也襄助裴指挥使在东海立下赫赫战功。不知哪位是傅乡君,可容小的上前拜见?”
傅满仓的目的正在此处,别人拿权势压人,己方为何不能效仿?他见此人如此上道知机不由哈哈大笑,将女儿招至面前道:“傅乡君在此!”
众人这才明白这掌诓奴才英勇拦马的年青女郎竟然就是朝堂新封的四品乡君,都在一旁翘起大拇指连连称许。那巡防营里领头的人消息显见是极灵通的,回过头来就朝宋知春作了一揖,面露哀戚道:“想必这位就是当年在宁远关战死的宋老将军的家眷吧,唉,一晃老将军都故去二十年了,那时我还只是个半大小子呢……”
京中从来不乏好事之人,当下就有人恍然大悟。这锣鼓巷宋家和淮安侯许家因为宁远关一战,二十年前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宋知春就是许思恩被贬为庶人的始作俑者。难怪这家人毫无惧色,敢一言不合就把许家的奴才打得爹妈都认不得。
百姓议论纷纷之际,就没有人注意到先前还愤愤不平的当事人裴氏听到“裴青”两个字之后,立时就面容大变直直愣在了当场。
260。第二六零章 凤英
巡防营的兵士统计了伤者的人数和摊贩们的损失; 领头之人将单子恭谨地递上; 脸上再恳切不过地笑道:“世子夫人可否受伤; 不若我派人送您回府上; 再顺便将这些人的药费一并取了?”
淮安侯府的世子夫人裴凤英深吸一口气; 又着意打量了一眼那位傅乡君。只见那位年青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穿了一件木兰青的折枝桃褙子,身量高挑姿容过人,一双长眉浓密如黛; 一对杏眼顾盼有神。相较之下; 自己衣裳折皱横生脸上妆容尽褪; 竟是平生未有的狼狈不堪。
这一向裴凤英都囹圄于后宅,忙于跟丈夫的两个新纳的小妾斗智斗勇,就一时疏忽了朝里的动向,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正四品的乡君。不知何故,那位傅乡君淡淡瞥过来一眼的神情,竟比那些寻常百姓的叫骂还叫人难以忍受。
裴凤英今日因丈夫应考出来得急; 根本就没有时间捣饬自己。她不时悄悄看一眼姿态睥睨的年青女郎; 越发觉得她眼角的笑意是对自己的嘲讽。
话说回来,先前在贡院门口看到的那人是不是姑母的儿子; 是不是表弟赵青?难道这女子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她丈夫的表姐,还曾经一度谈婚论嫁来着; 所以才对自己如此不友善?
想到这里; 裴凤英心里又悲又苦。
当年自己背弃与表弟赵青的口头婚约; 另择了淮安侯许思恩之子许圃高嫁。那时候,她心里不是没有愧疚。可是一个背负忤逆之名,被亲生父亲厌弃又亲手在族谱上勾去名字的儿子,说起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连最起码的科举都不能参加,因为没有人会为这样的人联保。
她不止一次地告知自己,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上花轿时,她看到了轿子外直直望过来的目光,却狠心地没有半点回应。这样的表弟已经不是自己心目当中的良人了,她要的是体面的身份,要的是他人艳羡的目光。
时隔数月后,尚在新婚燕尔的裴凤英突然接到了表弟意外摔落山崖的死讯时,她背着人大哭一场,才明白有些人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一年后,总觉才高抑郁不得志的丈夫一改往日的斯文有礼,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不但不求上进,还爱与各式各样的下贱女子纠缠不休。三十多岁的人了,不稼不穑庶务不清,名为读书却整日在内宅和一群小妖精厮混。偏偏婆婆觉得自己的儿子学问高深,觉得一个小小的闲散爵位委屈了,时时让自己在一旁督促,结果自己两面都难为人。
上个月许圃在朋友处赴宴,带回来一个长相妖娆的女子。看那走路姿态都不是好货色,偏偏丈夫喜欢得不得了,整日价带在身边。就连昨日都还在一处吃酒顽耍,要不是自己感觉不对赶去将人强行唤醒,这一科兴许就又要错过了。
裴凤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也懒得到婆婆处装贤良媳妇。一头栽倒在床榻上,一笔一笔地回想贡院第三道门廊下之人的面庞。
那人身形瘦削高大,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却自有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威仪。穿了一身水磨柳叶长身甲,腰佩黑鲨鱼皮靶黑斜皮鞘腰刀,整个人看起来俊逸英武。水磨锁子护顶头盔压得低低的,一双眼睛望过来时如冰似铁,那的的确确就是表弟赵青。
现在,表弟改名叫做裴青吗?那个什么傅乡君就是他新娶的妻室吗?模样倒还算生得过去,只是礼仪教养差上许多,一言不和就直接上手。这样粗鄙的乡下女子怎么会是四品乡君?怎会是表弟的良配?想来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得以的苦哀。
看表弟的装扮形容应该是一个武将,品阶只怕还不低。这些年来,他是如何过活的?那样一个诗书满腹气度高华之人却投了军,象自己的父亲一样当了一名粗鄙的军汉,走上了一条跟从前迥异的前程,其间的凶险和艰难可想而知。
裴凤英正在内室里自怨自怜,屋子外有丫头小心地回禀,说田姨娘想吃炖雪蛤。厨房里不敢擅专,管事的婆子就想过来讨个准话。
田姨娘就是世子许圃新纳的妾室,听说是从勾栏院里赎出来的清倌人。长相妖娆为人张狂,偏偏最得世子爷喜欢。这上等雪蛤三两银子一对,侯府里再家大业大,也不能让个来历不明的小妾天天当顿吃,侯夫人自个都只隔山岔五吃一盅呢!
裴凤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昨日丈夫就是歇在这女人的屋里。若非如此,怎会连考场都差点进不了?现在又闹着要吃雪蛤,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受不受得起那么大的福份?
厨房管事婆子得了“府中一应事务从简”的吩咐,心领神会地下去办差了。心想,这位世子夫人倒难得硬气一回,敢跟世子爷宠爱的姨娘直直对上。也是,这位夫人的亲爹是卫戍九边重镇的大将,生养的姑娘总该有些狠辣手段才是!
说起来,这位裴氏夫人嫁到侯府十年了,最早生过一个姑娘,可惜没站住两岁里头就夭折了,打那之后肚皮就再没动静了。只得收了一个女孩记在自己名下,权当做嫡出。世子爷就以这个当由头,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说,还经常把那些烟视媚行的女子带回家来,庶子庶女是一个接一个地出来,怄得世子夫人三天两头地背着人掉眼泪。
老侯爷也打过几回骂过几回,每回都让心疼儿子的侯夫人拦下来,这样反纵得世子爷越发无法无天。托人寻个正经差事结果两天就闯了大祸被革了职,只得呆在家里美其名曰读书。而世子夫人因为生不出儿子来,在府里执掌中馈就好似没有底气一般,也拿不出什么象样的章程。外人都说淮安侯府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他们这些下人却总觉得有些莫名不踏实。
田姨娘听说中午没有雪蛤可用,顿时抽了张帕子委委屈屈地跑到正院外跪下,半真半假地哭诉。说为何世子爷在府里时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世子爷一不在府里,她连口热汤都用不上了,云云总总……
田姨娘本就是勾栏院里唱曲的出身,一把好噪子又娇又脆。跪在院子里那副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一时引得府中大半仆佣都拥过来伸着脖子张望。
裴凤英今日本就气不顺,看见这下贱女人上赶着讨打,就冷笑一声道:“我还没怎么着就要做实我这当主母的不贤良,也罢,我拼着让人责怪,今天就干脆成全她一回。”
当几个壮实的婆子把人摁在春凳上,用掌宽的竹板子一下接一下地敲击在田姨娘的屁股上时,她犹自不明白,往日象面团一样好性儿任人拿捏的世子夫人今日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今天她敢上门来恶心一回世子夫人,就是自忖那女人顾忌大妇的名声不敢拿她怎么样!几个姐妹私下里玩笑,说这位世子夫人白瞎那么好的家世,白瞎了那么好的娘家,只知道一味地要名声图贤良,真是愚不可及的蠢妇!
火辣辣的疼痛一股子涌上来,田姨娘忽地明白自己错了。世子夫人不是不敢跟自己计较,而是不屑跟自己计较,可惜这一点自己明白得太晚了。原来,这座豪华的大宅院里,除了世子爷待自己尚有两分真心,其余人真的只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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