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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克夫:皇上请回避-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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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朝乾殿,群臣等候已久。
陆离在御座旁边设了张软椅,扶着苏轻鸢坐了上去。
群臣大惊。
陆离平静地笑了笑:“母后只是来此略坐一坐,众卿不必多心。”
“皇上,这……不合规矩啊!”礼部尚书率先站了出来。
陆离高高地挑起了眉梢:“这是第一次‘不合规矩’么?”
礼部尚书一时无言。
陆离随意地挥了挥手:“非常之时,一切从权。众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吧。”
既然是“非常之时”,当然不可能“无事”的。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近来都很忙。出谋划策的、出人出力的、出粮出钱的、什么都不出却一天到晚嚷嚷着“和谈”、“招降”的……
总之,早朝格外漫长而聒噪,以至于苏轻鸢在朝堂上零零碎碎地睡了十几觉,终于再也睡不着了。
散朝的时候,礼部尚书终于还是留了下来:“臣斗胆请皇上示下:太后亲临朝堂,却又不问政事,到底是何缘故?”
本来正打算忙着去办事情的群臣齐齐地顿住脚步,竖起了耳朵。
陆离转头向苏轻鸢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反问道:“莫非何卿希望太后过问政事?”
礼部尚书慌忙否认。
陆离勾起唇角:“那就是了。”
“可是皇上……”礼部尚书还有话不敢说出口。
当然还是“不合规矩”四个字。
陆离知道他的顾虑,便笑道:“既然众卿一定要问,朕也只好实言相告——如今局势危急,不得不作万全之虑。万一苏翊攻进城来,朕势必要亲临险地,若有不测,南越自然要尽快另立新主……”
“天命所在,平叛指日可待,皇上万不可作此颓丧之语!”礼部尚书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陆离不在乎地笑了笑:“生死穷通,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何必忌讳?朕所虑的是皇室人丁寥落,在朕身后唯有定安王可承大统。然定安王年纪尚幼,若真有那一日,必定要由母后辅佐护持。何卿深明大义,必定不愿见将来新君年幼无知、无人扶持之惨状吧?新君要人扶持,这个扶持之人怎可对政事一无所知?”
礼部尚书细想了许久,始终觉得不妥,却又不好说出口。
皇帝连身后事都交代了,他总不能硬要梗着脖子说不许妇人知预政事吧?
如果真的有那一日,新皇帝年幼无知,当然还是由太后垂帘的好。
在如今这样危急的局势之下,这个垂帘听政的太后,当然还是有些见识、有些胆魄的好。
这样一来,陆离今日带苏轻鸢上朝的举止,可以说是非常深明大义、悲壮感人了!
群臣满意地散去之后,苏轻鸢和陆离一起走在去御书房的路上。
看看身边没有外人,苏轻鸢便压低了声音道:“你这个借口找得真好,险些连我都信了!”
陆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借口’。”
苏轻鸢歪着头,狐疑地看着他。
陆离发出一声轻叹:“阿鸢,刚刚你也听见了。铁甲军在城外,粮草丰足;咱们在城内,粮草有限、人心不稳——如今的局势实在算不上乐观,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所以,你是真的希望我长点儿见识,以便将来辅佐新君?”苏轻鸢笑了。
陆离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轻鸢立时停了下来。
陆离跟着站定:“怎么了?”
“我不去了。”苏轻鸢咬了咬牙。
话音刚落,手腕上又痛了起来。
那镯子竟像是活的,听见她说出“错误”的话便会自动收紧,像是要把她的骨头勒断似的。
但是苏轻鸢不打算轻易认输。
陆离察觉到不对,忙伸手捉住苏轻鸢的手腕:“你又任性!这么大的事,岂能由你自作主张?今后不管是上朝还是御书房议事,朕都会带上你,你没有权利拒绝!”
苏轻鸢疼得臂上发颤,终于妥协:“好,我去。”
剧痛立刻消失了。
苏轻鸢心中发寒,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陆离牵着她的手走了几步,她就自己向前走了。
“阿鸢,别担心,会好的。”陆离不痛不痒地安慰了一句。
有这只镯子在,他心中终究不安,连话都不敢敞开了说。
这只该死的镯子,必须尽快解决掉!
将到御书房时,苏轻鸢慢下了脚步,淡淡道:“如果你一定要作那样的打算……你想好朝中该由谁来辅佐新君了吗?”
“我心里有数。”陆离平静地道。
苏轻鸢点了点头:“有数就好……我只是想跟你说,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我不会独自留下来。”
陆离脸色一变。
苏轻鸢昂起头,倔强地看着他。
陆离怔忡许久,叹了口气:“阿鸢,咱们都要好好活着。”
苏轻鸢终于露出了笑容。
御书房中,今日倒没有太急的事。
只有北燕三皇子和几个随行的使臣在等着。
陆离看见他们,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秦皎被他不善的目光盯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好像……没有什么触犯南越忌讳的东西吧?
这时陆离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了。他将苏轻鸢安置在一扇晴雨石屏后面,然后平静地踱了出来:“三皇子今日来得好早,莫非是有要紧的事?”
秦皎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我等搅扰皇上已久,该是时候启程回国了,今日特来辞行。”
陆离眉头微皱:“这就要走?”
秦皎笑得坦然:“正是。听说西梁六皇子也有告辞的打算,我两家挑个日子一起出城,或可免去许多麻烦。”
“可是据朕所知,西梁暂时并无回国的打算。”陆离平静地道。
秦皎细长的眉梢挑了起来:“怎么会?百里兄明明说……”
陆离正色道:“不管西梁六皇子作何打算,朕都不会答应让你们在这个时候出城。如今京中战乱、反贼围城,如何开城门尚且不论,三皇子可曾想过出城之后能否确保平安?苏老贼此人阴险狡诈、反复无常,即使他肯放你们出城,也未必不会在你们出城之后施以偷袭!”
“这么说,皇上是要留下我等,与南越都城共存亡了?”秦皎眯着眼睛追问。
他的语气不太好,脸上却也没有太明显的怒意。
陆离依然面不改色:“朕不会让客人与京城共存亡。一旦城破,朕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护送使团离开。那时老贼忙着与守城将士厮杀,也不会有时间为难使团。三皇子以为如何?”
秦皎伸手托着尖尖的下巴,一脸为难:“皇上言之有理,只是如今京城围成这样,咱们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难道皇上就不怕么?我们是早已经吓得夜夜难以安眠了……”
“朕会加派人手,务必保证使团的安全。”陆离沉声道。
秦皎仍然满脸不情愿。
他旁边的一个老臣站了出来,冷笑道:“若是南越的这场叛乱要旷日持久地打下去,我们殿下难道要在南越一直住下去,在这里娶妻生子、繁衍生息不成?”
“这位大人实在多虑了!”苏轻鸢忽然从屏后转了出来。
“回去!”陆离沉声斥道。
苏轻鸢没理他,却回头向那老臣道:“这场叛乱决不至于旷日持久——毕竟叛贼苏翊已经五十多岁了,就算他能活到七十岁,至多也不过再打二十年而已。三皇子年纪轻,二十年后回国,应当还耽误不了娶妻生子!”
那老臣气得脸色黑紫,胡须乱颤,只碍于苏轻鸢的身份,不敢同她对吵。
苏轻鸢勾起唇角,挑衅地看着他。
秦皎捏着兰花指,微微一笑:“太后娘娘真会说笑。南越皇帝英明神武,哪里用得着二十年,只怕再有二十天,那老贼就要灰飞烟灭了。”
苏轻鸢立刻接道:“所以,三皇子就这么着急娶妻生子、繁衍生息,连二十天都等不得?”
“阿鸢,不要乱开玩笑!”陆离有些急了。
秦皎似乎完全察觉不到苏轻鸢的怒意,仍是不慌不忙地笑着:“二十天嘛……虽然有些难,倒还是能忍的。二十天后,若是战乱仍未平息,太后可否替我们做个媒,与南越女子结个秦晋之好?”
陆离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母后凤体贵重,不该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操心。三皇子要娶亲,改日朕帮你挑几个女子送过去就是!”
秦皎皱了皱眉,仍然看着苏轻鸢:“看来我北燕使团是没这个福分了。”
苏轻鸢淡淡道:“三皇子不必灰心。南越女子那么多,您的身份又这样尊贵,总会有人愿意嫁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皇帝给您赐婚嘛!”
秦皎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这言下之意是说南越女子不太可能看得上他,偶尔有几个看上的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呗?
他堂堂一国皇子,哪里就落到没人要的地步了?想娶个女人居然还要靠皇帝赐婚?
与秦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离。这会儿,他脸上的怒气没了,唇角噙着一抹笑,连眼睛似乎都比先前亮了几分。
眼看气氛已经僵住,陆离便笑着打起了圆场:“母后爱开玩笑的性子倒还没变,你看,把三皇子都说愣了!”
秦皎回过神来,勉强一笑:“南越太后果然风趣。”
苏轻鸢没理他,袍袖一甩又回到了屏风后面。
秦皎的目光追着苏轻鸢的背影,直到她完全被屏风遮住,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回来。
陆离注意到这个细节,唇角的笑容便消失了。
秦皎站起身来,微微躬身:“今日是我等冒昧打搅了。既然近期不方便出城,咱们相聚的日子还多,今日便不碍皇上的事了。”
最后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陆离随意地摆了摆手,已经连敷衍一句场面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这会儿,他宁可秦皎坚持要走、闹着要走、死活要走。
如果是那样,他就算排除万难,也要尽快稳稳当当地把这个娘娘腔送出城去!
秦皎一帮人走远之后,陆离亲自转到屏风后面,把苏轻鸢揪了出来。
“怎么了?”苏轻鸢一脸无辜。
陆离黑着脸:“谁叫你出来多事的?”
苏轻鸢觉得有些委屈:“我看北燕那个老家伙开始耍无赖了,怕你应付不了嘛!你看,我出来以后,不是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她越说越觉得气壮,险些没把陆离气得吐血。
苏轻鸢十分不解:“你怎么还生气了?我是在帮你呐!我跟你说,对付耍无赖的人,你是不行的,就得我这种比‘小人’更难养的‘女子’出马,让他们尝尝泼妇的手段!”
“还好,你算是有两分自知之明。”陆离咬牙道。
苏轻鸢骄傲地昂着头,并不为自己成了“泼妇”而委屈难过。
陆离自己闷闷地生了一会儿气,终于还是没忍心发怒。
他扶着苏轻鸢躺到书架后面的榻上,无奈道:“下次不许再自作主张!我再没本事,也用不着你替我抛头露面……”
“所以,你其实就是不希望我见那个三皇子。”苏轻鸢终于明白了。
陆离有些别扭地移开了目光:“不是不希望你见他,而是不希望他见你。”
“有区别吗?”苏轻鸢不太明白。
陆离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看了一阵,见她一直满脸懵懂,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区别。”
“所以,你真多事!”苏轻鸢往榻上一靠,朝陆离扮了个鬼脸。
陆离有些恼,靠着她身边坐了下来:“多事?你说我?”
苏轻鸢本能地感觉到有点危险,忙抱着肩膀往后缩了缩:“其实……也还好啦!”
“皇上,城门口有新消息!”小英子快步走了进来。
苏轻鸢忙推开陆离,坐直了身子:“怎么了?打进来了吗?”
第125章 混蛋!不要脸!
小英子迟疑着,似乎有些为难。
苏轻鸢立刻明白过来。
她向陆离点了点头,无声地转到屏后,略一迟疑,又缓步穿过几排书架,走到后面一进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有几个小太监正在忙碌。看见苏轻鸢进来,他们似乎也不觉得十分惊讶。
苏轻鸢走进殿中坐了下来,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于是,她的注意力又落到了那只镯子上。
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已经离开陆离那么远了,镯子却似乎并没有反应。
苏轻鸢心中一动,似乎抓住了某种信息。
但这个念头尚未得到确证,她还需要再忍耐一时。
无聊之下,苏轻鸢又抬起手腕,开始细细地观察那只镯子。
普普通通的银质,平平无奇的花纹,似乎经过了千万遍摩挲的光滑的棱面……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枚只值几两银子的普通镯子。
问题在于,它到底是怎么戴到她手腕上来的呢?
鬼使神差地,苏轻鸢伸手从发髻上拔下一只簪子,小心翼翼地插进了镯子和手腕之间的缝隙里。
然后,她将簪子的尖端握在掌心里,另一只手捏住簪子的另一端,用力向外掰开。
这种尝试当然是无用而且可笑的。
镯子是银质的,又不是泥塑面捏的,岂能这样容易就被撑开了?
试了几次,镯子纹丝未动,苏轻鸢的手腕上却已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红痕,掌心更是被簪子的尖端刺破了皮,微微有些痛。
苏轻鸢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选择了放弃。
想到自己如今这样身不由己的处境,她又有些恼,抽回簪子的时候,动作就格外毛躁起来。
毛躁的后果是,簪子的尖端在她的腕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划痕,足有两寸多长。
血珠立时渗了出来。
苏轻鸢忙不迭地用衣袖去擦,擦到一半又后悔,只得又手忙脚乱地回头找帕子。
在这个过程中,手腕上的血珠越积越多,弄脏了那只镯子,并且顺着镯子上的花纹蜿蜒向前。
苏轻鸢找到帕子的时候,镯子上雕刻的枝叶花纹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整整一圈。
“见鬼!”苏轻鸢拧紧了眉头。
银镯子又渗不进去血,怎么会红成这样?
正疑惑的间,她忽然察觉到那镯子似乎比先前大了些,不再紧紧地勒着她腕上的伤处了。
“所以,这鬼玩意儿真是活的?”苏轻鸢有些气恼,又隐隐有些好奇。
她试探着将手指伸了进去,向外一勾。
那镯子又大了些。
苏轻鸢大喜过望,忙又趁热打铁,勾住镯子用力向外拉扯了几下,将之撑开到可以轻松摘下来的尺寸。
然后,轻而易举地摘了下来。
摘下来了?
看着静静地躺在桌上的那只镯子,苏轻鸢有些发懵。
要不要这么容易?这个样子她很容易被打击到好不好!
好奇心未消,苏轻鸢小心翼翼地捏住镯子的外圈,拿在手中细细地观察起来。
还是没有什么异样。
就是一只普通的镯子,没有搭扣、没有缝隙,一个完完整整的圆环。
只是如今,这只圆环已经长大到可以允许手掌轻而易举地穿过去了。
“还可以这样玩?一会儿工夫长这么大,拿去变卖岂不是可以卖好几倍的价钱?”苏轻鸢捏着那只镯子翻来覆去地瞅着,心里暗暗盘算着:若是将来落魄了,就把这镯子再撑大一点,或许能卖出几十两银子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那镯子就以看得见的速度缩小了下去。
“咦?”苏轻鸢更加惊讶了。
那镯子越缩越小,最后竟然缩成了一只顶针圈的模样,小巧玲珑地躺在桌子上。
苏轻鸢惊呆了。
她小心地拈起那只“顶针圈儿”,捏在指尖细细地观赏着——还别说,缩到这么小之后,连花纹似乎都变得精致了许多,枝叶交缠,像活物一样灵动流畅。
竟然让人有些爱不释手了。
她这样想的时候,心头忽然闪过一点儿异样的念头。
她似乎隐隐感觉到指尖微微地颤了一下,一种很得意又很傲娇的情绪从指尖传到了她的心里。
“不会吧?见鬼啊?”苏轻鸢瞪大眼睛瞅着那只“顶针圈”,一脸不善。
这一次,她的指尖清晰地感觉到了愤怒。
所以,这破玩意儿果然是活的!
苏轻鸢终于确认了这一点。
她立刻松开手,将那“顶针圈”丢到了桌上:“什么妖魔鬼怪!改天我要请几个道士来作法驱魔,把你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休想再跑出来祸害人!”
那“顶针圈”在桌上跳了两下,竟然直立起来,慢吞吞地滚到了她的手边。
苏轻鸢有点紧张,却没有逃跑。
她一向胆大,这点儿惊吓还不至于让她轻易败退。
盯着那小东西看了一阵之后,苏轻鸢板起了面孔:“你还过来做什么?你不是帮那个老妖婆来监视我的么?这会儿我已经把你摘下来了,你就没有用了!你还不快滚,难道当真要我找道士来收了你?”
“阿鸢,你在跟谁说话?”陆离推开门走了进来。
苏轻鸢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指指那只“顶针圈”:“这只镯子!它是活的!”
“镯子?”陆离看着桌上小得可怜的那一枚小银圈,有些发愣。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
这么小的圈儿,连他的小拇指都未必塞得进去,恐怕只能勉强戴在阿鸢的小指上做个戒指!
镯子?
看到苏轻鸢郑重其事的神色,陆离忽然明白了。
他立刻抓过苏轻鸢的手——
然后就看到了她手腕上那道长长的血痕。
陆离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怎么又受伤……是不是那只该死的镯子?”
桌角上的小银圈“叮”地跳了一下。
苏轻鸢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弄的。后来只顾看这镯子,就忘了。”
陆离用帕子替她擦了两下,发现血差不多已经自己止住了,便放下了心,起身到后面的供桌下找到了一盒药膏,用指尖挑了替他涂在伤处。
苏轻鸢好奇地看着他:“你的御书房里,到处都有伤药吗?”
“有备无患。”陆离淡淡地道。
苏轻鸢笑了。
药膏涂好了,陆离随手替她用帕子包了一下,目光又回到了那只银圈上:“怎么摘下来的?”
苏轻鸢拧着眉头细细地想了一阵,不得其解,便把前因后果细细地说给他听了。
陆离越听越觉得诧异,伸手要去捏那只银圈,试过几次却都被它滑了出去。
陆离恍悟:“所以,这东西现在是你的了。”
“是吗?”苏轻鸢有些不信。
她伸出手指,那银圈立刻服服帖帖地套了上去。
苏轻鸢心头一颤,忙又把它摘了下来:“可是我并不想要这个破玩意儿!”
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指尖传来了一丝怨念。
陆离从她手中把银圈接了过来,细细地观察了一番:“这东西既然是巫族的法器,你应该是可以用的——当然,你若不喜欢,扔掉就是了。”
苏轻鸢忽然又觉得这玩意儿还挺有趣的,扔了有些可惜。
但想到它的原主人,她又实在不能释怀。
小小的银圈在指尖上转来转去,两个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苏轻鸢清晰地感觉到这只银圈已经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心头微动,捏着那小玩意儿举到眼前:“你听着——我讨厌你原来的主人,连带着也不会喜欢你!我打算把你丢到茅厕里去,除非你把旧主人的诡计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陆离看着她郑重其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苏轻鸢却忽然皱紧了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离心中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攥住了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苏轻鸢抬起头来,向他微微一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怎么?”陆离屏住了呼吸。
苏轻鸢捏着那只银圈儿端详了一阵,眼看着它又渐渐地长大成了一只镯子的模样。
直到此刻,陆离才真正相信了,这玩意儿真的就是那只镯子。
苏轻鸢随手又把它套在了手腕上,镯子缓缓地缩回了原先的大小,仿佛永远也摘不下来似的。
陆离有些紧张:“真的没事吗?”
苏轻鸢抿嘴一笑:“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它有把柄在我手上,轮到它怕我了!”
陆离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得心情大好。
苏轻鸢顺势往他胸前一靠,皱眉道:“先前是我高估了她。如今她的底牌越来越少,已经很难再掀起太大的风浪了。”
“你是说……念姑姑?”陆离试探着问。
苏轻鸢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不过咱们要小心秦皎。念姑姑已经盯上了他,偏偏他的野心又大,以后只怕少不得要给咱们添麻烦。”
陆离点了点头,随手把她的手腕抓了过来:“所以,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镯子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苏轻鸢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镯子怎么可能会说话?你不是没睡醒吧?”
陆离有些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了。
苏轻鸢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这只该死的镯子确实是会说话的——可是她难道要直接跟陆离说“念姑姑跟明月公主不谋而合,也打算让我跟那个娘娘腔秦皎发生点啥,然后挑拨你们两国打起来,再撺掇西梁来个‘渔翁得利’,最后搅得三国打成一团”?
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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