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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美人醮-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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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贵妃扶了扶鬓发,笑道:“我的东西都是陛下和母后、母妃们赏的,我又没有需要描补的地方,陛下在前朝多倚杖沈枢相,我手头的这些东西赏给他即将要过门的小娘子,也是应当的。只希望顾小娘子日后啊,多吹吹枕边风,让沈枢相多多帮陛下分忧解难。”
她话音未落,下头坐着的杨国公夫人和杨幼榕都涨红了脸,贵妃的意思是杨惠妃需要描补娘家的亏空?
杨惠妃显然也是一噎,正想反讥两句,却听上头的太后娘娘笑道:“贵妃虽偶有顽劣,待陛下倒是一片真心,这般早就知道收拢顾丫头的心了!”
杜贵妃微扬了下巴,“对啊,母后,不管陛下宠爱多少新人,您可得明白阿宝的心,只能宠着阿宝!”
沈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好好,不管陛下宠谁,我都只疼我们贵妃!”沈太后看着贵妃,眼睛笑得深不见底,她一直知道皇儿宠爱这个丫头,左右性子娇憨又直爽,又是孤身一人,再偏疼也不过是这丫头一世的荣华罢了,她也乐意疼宠两分。
一旁的皇后,像没事人一般,太后说话,她便停了箸,保持得体的微笑,太后不开腔,她便挑着可口的吃两口。
贵妃这一打岔,谁都知道宫中后妃们在官家心中的地位,没看连皇后都忍让贵妃几分吗?这种场合,皇后竟是连一句出言打压的话都没有,任由贵妃拉拢大臣家的夫人。
而且太后竟还夸贵妃做得好,当着众位官眷的面,就应承着日后要给贵妃撑腰,看来皇后当真如传言那般,不过是一架尊贵的摆件。
宫里最有话语权的女人,除了太后,便是贵妃了!
顾言倾不知道旁人是怎般想的,自个捧着价值千金的漆盒在怀里,尚犹有一些不真实,对着上头的贵妃行礼谢恩,却被如非拉了起来,“娘娘说,小娘子只管拿着便是。”说着便转身回到了贵妃身后伺候。
顾言倾捧着漆盒交给了银九,堪堪坐下,便听皇后淡道:“顾小娘子头一回来参加宫宴,这第一个节目,不如就由顾小娘子开场吧!”
顾言倾:……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对过的魏静晏不急不缓地微微咳了一声,顾言倾慌乱中抬眼看去,只见魏静晏右手轻轻挥了帕子,是一个“不”的手势!
顾言倾脑子一下子便清明过来,她就算不弹不唱不跳,谁也不会把她怎么样,这般想着,便准备硬着头皮说自己啥都不会,正起身准备跪下请辞,忽听上头贵妃娇俏的声音传来:“母后,今儿个春光甚好,我们不如安安静静地吃完这宴,一会儿去御花园里头就让小娘子们在花丛中弹琴跳舞,岂不更悦目?”
淑太妃嗔了杜贵妃一眼,“你啊,难道还嫌弃小娘子们的表演扫了你的吃兴不成?”
贵妃抿唇笑道:“阿宝在长宁殿里头,吃什么都没胃口,今儿个竟被这宴席勾出了馋虫来,小娘子们一表演,阿宝自然又不惦记着吃了,回去就该挨饿了!”
顾言倾忽地会了意,贵妃娘娘约莫是看在杜姨的面上,见她犯难,帮了她一把。
底下的夫人和小娘子们脸上都浮了笑意,都暗道贵妃娘娘也是奇怪,这许多年了,依旧像个爱娇的少女一样,既不顾忌场合,也不甚在意自己的身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想来便是这一份在上位者跟前的闲适与自在,才让陛下和太后、太妃这些在先帝朝混下来的人精子都爱宠着她!
一旁的一位低位份的嫔妃笑道:“陛下还能少了姐姐的吃食不成,谁都知道陛下心疼姐姐!”
杜贵妃美目轻移,淡淡地看了一眼左侧的扈婕妤,“婕妤又忘了,我不喜欢人家喊我姐姐,倒将我生生催老了。”说着,不乐地移回了眼睛,夹了一箸干贝,小口地吃了起来。
竟是不假辞色!
扈婕妤原想讨好杜贵妃,不想杜贵妃压根不领情,一时闹了个红脸,低声道:“是妾身无状。”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眼睛都红了。
不过上头的皇后、太后和太妃就像没看见阿宝训斥扈婕妤一样,或两两说话,或各自吃着跟前的菜肴。
宫殿中央的乐伎弹奏着舒缓的《梅花三弄》,音调起伏之间,别有一番盛世太平,朗日乾坤下,安闲优渥的错觉,顾言倾低头安安心心地吃起了饭,看到魏静晏让人端来的玉笋蕨菜,将原先的一碟又移到了杜姨跟前,这宴席看着虽丰富,但是适合在御前吃的并不多。
魏静晏不意瞥见对过的顾小娘子低着头努力地鼓着腮帮子,不由微微勾了唇。
宴席的最后一道大菜是脆皮烤乳猪,一早由御厨分好,一碟一碟地由宫女们从食盒里端出来,随上薄饼、葱段和甜酱,顾言倾见其当真“色同琥珀,又类真金”,竟像琉璃皮,看起来又皮薄肉嫩,香酥味浓,一时手上的象牙箸微微抖了一抖。
这是她当年在青州外祖家小住的时候,偶然间想吃烤猪,按照现代人的做法,写出来的方子!
上头太后见到这道菜,笑道:“今个竟还有琉璃炙乳猪,老身记得这道菜还是青州虞家传出来的方子。”
皇后笑道:“是徐家的次息带到汴京城来的方子!”
沈太后听见这话,不由往下头看了看,“哦?徐家的次息今个可来了?”近来徐家的事她也隐约听了一耳朵,前两日,皇儿和她说,将徐家的次息也喊来,她记得当时便让常嬷嬷去传话了的。
一直坐在下头的徐夫人廖氏起身禀道:“回太后娘娘话,家息因身体不适,怕带病入宫不敬,是以未能来参加宫宴。”
“哦,既是如此,以后你回去的时候,将太医院的医正带着,回去看虞氏看看,可有大碍!”沈太后不轻不重地道,到底是顾虑徐参知,没有下廖氏的面子。
廖氏代虞氏谢了恩,便又垂头坐了下来,手心里已然冒出了汗。
她言辞极少,也不甚与旁家夫人攀谈,顾言倾一直不知道,徐家的夫人是位年轻妇人,想来是继室,“廖?”
杜氏见她蹙眉,轻声道:“是工部廖侍郎家中的妹妹,比你略大几岁!”
顾言倾恍然,大约又是廖侍郎仕途的牺牲品,徐参知已经年约五十,廖氏不过二十出头多一点,她的兄长既然做到了侍郎,原是可以将她许给一门青年举子为妻的,或是侯、伯府的次息,也不是不可能。
再看那廖氏虽然面上涂了胭脂,依旧难掩眼下的乌黑,不知怎的,顾言倾忽地便想到古代人在床第间那些不为人知的癖好来,心下暗暗盘算,也许救敏敏的事,可以从廖氏这里寻突破口?
顾言倾小口喝着杏仁奶茶,似乎有瞬间的错觉,她总觉得敏敏定然是知道了什么线索,所以在徐家不愿意出来,还是真的只是顾忌着虞家的名声,只是这后一种可能,顾言倾立即便否决了,如果真的是为了虞家的名声,敏敏当年也不会退了青州知州家的婚约,另嫁到徐参知府上去。
第47章 囫囵模样
御书房里头; 换了一身黑袍子的元帝在长条书桌后来气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下头的袍角“沙沙”做响,猛地转过头来盯着下头站着的沈溪石和镇国大将军林承彦; “沈令宽有这般大的胆子; 庆州失守,也敢欺瞒不报?”
沈溪石淡道:“陛下息怒!”
元帝瞪了沈溪石一眼; 又看向了林承彦:“此事可确属实?”
林承彦禀道:“陛下,此事臣也是听线人所报; 尚不知属实与否; 只是兹事体大; 不敢不报!”
元帝的怒火点一下子过去,脑子也清醒了些,既是报到他跟前来; 自然是有八九成的把握,林承彦在朝为官多年,定然不会谎报军情。
元帝一想到承禧殿里的头的母后,心情便有些郁燥; 原本以为让沈家掌握永庆军,是宽慰母后的心,让她知道他不是那等子会拿外祖家下刀子的君王; 只是堂堂沈家嫡长子,沈令宽竟这般无能,生生将一个庆州给拓跋部的小贼夺了去。
西北边境的口子一开,吐蕃诸邦、西州回骼怕都会蠢蠢欲动; 元帝想到这里,对沈令宽隐隐生了杀心!
元帝抬起右手,又朝下虚按了按,“拓跋部一直佯装臣服我赵国,却时有侵扰边境,反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略顿了一下道:“林将军,朕给你下一道密旨,你速速返回镇州,带着云翼禁军前往太原府!”
“臣明日一早便动身前往!”
元帝眼前忽地闪过贵妃旋转的层层叠叠的玫瑰色罗裙,声音缓了了一些,“家眷便先暂留在京城,以免动静太大,打草惊蛇!”
林承彦知道此次前去或是支援汾州,庆州失守,拓跋部下一个目标定是汾州,阿言若是知道,自然要跟着她同去,此次情况危急,他却不敢大意,当下应了下来,便跪拜回府收拾去了。
元帝想着让他夫妻二人好生叙别,便派了小黄门去转告杜氏一声。
沈溪石原也是要走,被元帝留了下来,问沈溪石:“前头打仗的事交给了林将军,朕倒甚为放心,只是,此事若属实,朕要处置明远伯府,太后那边,沈卿可有什么主意?”
沈溪石默了片刻,禀道:“倘若陛下不处置明远伯府,必然滋长了佞臣的贼心,不利于赵国江山稳固,太后娘娘那边,臣想,莫若以‘孝’打动。”
若是知道儿子能靠得住,只要不灭了明远伯府全支,太后想必也能够忍得下。
元帝缓缓点头,“此事尚没有风声传入汴京城,这些时日,朕便往承禧宫多尽些孝道。”
一双深邃的眸子,审视地看向了沈溪石,“你对沈家的人,倒是不会心慈手软!”
明远伯府毕竟是沈溪石的本家!
沈溪石面上半点波澜皆无,只依旧恭谨地道:“臣一心为陛下分忧,早已将己身度之事外!”
他说的大义凛然,元帝口里像吃了柠果一般酸得慌,先前忧急的情绪一扫而光,仔细打量着沈溪石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听说沈卿近来捡到了宝贝,便是早朝,也是满面光辉,眉宇间喜色难掩,沈卿既是一心为朕分忧,不如也替朕分分眼下的忧,朕甚想知道沈卿的宝贝长得什么个囫囵样子!”
元帝这两日见他早朝上面上都似镀了层光一般,一早便有些看不过眼,他还是习惯了沈溪石那张跟石头一样臭的脸!
沈溪石面上恭谨地点头:“回陛下,确如陛下所言,不过是个囫囵样子。”
元帝被他气笑了,懒得搭理他,唤桂圆道:“摆驾升平楼,朕要去看看沈卿的心上人找了一张怎样的囫囵脸!”
桂圆公公也笑道:“陛下,小底这就去备轿!”
***
御花园里头,小黄门和宫女堪堪将外头布置好,两边一溜儿的二十张琉璃高几,高几后头竖着大遮阳罩子,中间铺了蜀锦织花地毯,顾言倾刚依着杜姨坐在一张琉璃长几后头,忽地便见一个小黄门过来传道:“还请林夫人尽快出宫,林将军在宫外等着!”
杜氏一时有些闹不明白,但见这小黄门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官家跟前服侍的,心下也不敢耽搁,当即嘱咐了言倾两句,便匆匆地出宫去了。
顾言倾原是因着和杜姨一起,坐在了右边的第二张琉璃高几处,眼下杜姨走了,她一个暂且没有身份的小娘子坐在这里,倒是扎眼得慌,正待往后头挪去,魏静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跟前。
低身便坐在了杜姨先前的位置上,一双杏眸望着言倾道:“我一个人闷得慌,顾小娘子和我作个伴吧!”
人都坐下来了,顾言倾也不好多说什么,依旧坐在了原来的位子上。
魏静晏看了一眼顾言倾的手,轻轻笑道:“我上次送顾小娘子的紫藤萝花戒指,小娘子可喜欢?”
“絮儿十分喜欢,多谢侯夫人。”
“絮儿?我倒忘了你叫絮儿,我近来记性差,总是将你和以前的一个顾小娘子记混了,絮儿姑娘莫在意。”魏静晏看着顾言倾的脸,浅浅地道。
她的眸子里没有试探,没有猜疑,而是一种看透了的冷静,这么一刻,顾言倾忽有一种坦诚的冲动,但是终究是忍了下来,垂了眼睑,摇头:“无妨。”
两人一时无话,有宫女过来冲茶汤,顾言倾识得,是上次在林府见过一面的宫女朱阑,是上好的龙团凤饼,想来朱阑在宫中颇受重视。
朱阑依着尊卑,先给魏静晏冲好,福礼道:“侯夫人请用茶!”
魏静晏应了一声,示意身后的宫女将面前的一碗给了身旁的顾小娘子,朱阑没看见一般,低头又给魏静晏冲了一碗,依旧福礼道:“侯夫人请用茶!”
这才去了下一桌。
从头至尾,魏静晏都没有再看顾言倾一眼,顾言倾望着碗里的一朵桃花,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身旁的这位侯夫人了。
上头太后、皇后等人已就坐,见着下头众人都在吃着茶,太后笑道:“朱阑冲茶的手艺一年比一年好,诸位尝一尝与先前相比,可有殊异?”
前头的楚王妃笑道:“这丫头,臣妾馋了好些年了,等王府里办喜事的时候,娘娘可得借给妾身用一用。”
楚王妃和太后年龄相仿,太后自来敬重几分,听她这般说,当下笑道:“你和我开口,我还能不答应?不过啊,还得陛下应了才行,她如今在御书房里头当直笔宫女呢!”
楚王妃眸子微闪,笑呵呵地点头,转了话题道:“先前皇后娘娘不是说拿了头面出来给诸家小娘子当彩头吗?”笑着望着下面的小娘子们道:“你们谁第一个来啊?”
楚王妃话一出,魏静晏便发现身旁的人,身子似乎又僵了一下,一边晃着茶碗里的茶,一边淡道:“不想上去,不上去便是,你素不是这样忸怩的性子!”
顾言倾对着身边的人,头皮微微发麻,忍了又忍,终是开口道:“侯夫人,我们可否好好说话?”
魏静晏忽地来了兴趣,唇瓣微微翘起,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侧首望着顾言倾,脆生应道:“好啊!顾小娘子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
她的眼眸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跃动。
顾言倾有一瞬间的不忍,“侯夫人似乎很关心我,絮儿有些受宠若惊。”
“嗤”地一声,魏静晏轻抬了眼皮,扭过了身子,继续喝茶,半晌叹道:“不说便不说吧,你回来就好!”
又道:“那枚紫藤花戒指,赶明儿还是要还我的!”
顾言倾点头,“好!”
静晏这般笃定她是旧人,顾言倾心里不知怎的,也忽地有些松懈了下来。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丝毫没注意到周围什么时候变得静悄悄的,银九轻轻唤了顾言倾两声,“小娘子,你要上去呢!”
皇后竟是又点名了顾言倾!
皇后见顾言倾半晌才反应过来,淡淡笑道:“静晏倒是对顾小娘子一见倾心,这般快就咬起了耳朵。”
又问顾言倾:“顾小娘子可想好要表演什么才艺了?”
顾言倾起身福礼道:“禀皇后娘娘,民女惶恐,民女出身低微,并不曾习得一技之长。”
皇后眼眸微深,“哦?琴棋书画歌舞一样也不会?”又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沈枢相可是汴京城有名的才子呢!”
皇后当着这般多人的面说她不配沈溪石,饶是顾言倾素来脸皮厚,此刻也微微红了脸,“民女惭愧!”
“哦,你惭愧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右边的花木小径上传过来,顾言倾眼角看见一袭黑色的袍角,身后,似乎是,是朱色的袍裙?
万想不到,沈溪石今儿个竟会出现,且是她这般难堪的时候,一时面上更加羞愤难当!
早知道,她就跳现代操了!
谁知道承袭哪位舞姬的!
耳边传来贵妃的声音,“陛下,正在让顾小娘子展示才艺呢,顾小娘子许是头回参加宫宴,尚有些不自在,陛下和沈大人怎么过来了?”
“朕听说沈卿要过门的新妇在,特地过来看看,长了什么囫囵样子,让沈卿囫囵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御花园里头,顿时传来了女眷们低低的窃笑声。
顾言倾窘迫得好像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上面还要盖上一块小草坪掩饰!
第48章 薄情
贵妃率先笑了出来; 抬了抬拿着绢帕的手,欢快地道:“顾小娘子快坐下吧,给我们看看; 可长了什么囫囵样子!”
顾言倾再次福礼谢恩; 脑子“嗡嗡”地坐了下来。
犹如被围观的一只“猴子”的顾言倾,面色绯红; 背脊像一根绷直的弦一样,上头的赤金红宝簪子在日光的反射下; 晃得人眼酸。
沈溪石看了一眼; 微微抿了唇。他现在似乎可以理解当年阿倾看他时眼里为何会流露出心疼。
位于低位者需要承受的来自头顶上方的视线; 无论那是考量抑或是蔑视,都必须谦卑有礼地受着,他自己时; 并无所觉,可是此刻看着在人群中似乎无从是从的阿倾,沈溪石觉得自己这些年向上的挣扎,依旧不够。
他不愿意让阿倾和昔日的他一样; 承受这样的屈辱,这般想着,沈溪石便准备往言倾身边去; 却一把被官家拉住。
元帝淡望着沈溪石,眸色晦暗,“今儿这许多女眷在,你可莫要冲撞了哪家的小娘子。”
官家边说着边往顾言倾那边看了一眼; 眸光悠长,似乎有些不相信,很快便又收回了眼睛,望向了沈溪石,意味深长地道:“果然是沈卿倾慕之人!”
沈溪石面上一片从容,似乎不懂陛下话中的深意,淡淡地开口道:“陛下谬赞!”
官家鼻子微微哼了一声,轻不可察,眼里却是浮了一点笑意。
自来重情者比薄情者好。
没有人注意到官家和沈溪石之间轻微的动作。
坐在皇后下手的杨惠妃自沈溪石跟着陛下过来,便存了两分不善的心思,此时笑道:“其实说来,顾小娘子长得倒有几分像,像,”杨惠妃说着卡在了这里,偏头想了半晌,依然没有想出来一般,不好意思地摇头笑道:“我倒忘了像谁了!”
杨惠妃话音一出,沈溪石琥珀色的眸子瞬间便现了两分凉寒,漠然道:“惠妃娘娘进宫多年,对外面的人事竟还这般惦记!” 他好不容易寻到了阿倾,即便她的身份不能公之于众,他也绝不容许这些居心叵测之人借此伤害阿倾!
顿时只听得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若说官家在后宫最宠爱的是瑞和贵妃,那在前朝,估摸便是沈枢相了,这一个两个的在官家跟前这般无状,竟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啧啧,当真是勇者无畏!
魏静晏轻轻用绢帕掩了嘴,在顾言倾面前的小几上写了一个“关”,又轻声道:“她原已与这家换了细帖子。”后来宫里传出要选妃的消息,便又退了回去,入宫了。
杨惠妃唇舌发干,不意沈溪石在官家面前,竟还敢大刺刺地揭她的底,一时惊讶得樱唇微张,略微紧张地看了眼官家,见官家正在沉吟什么,并不往她这边看,只得死了心,对着沈溪石,干干地道:“我记错了。”
忘没忘,到底像谁,她不说,在座的众人心里都和明镜一样,只是说到底不过是像罢了,到底不是一个人。
只是,很多人显然都没有想到,当年对身份尊贵的承恩侯府嫡女视如敝履的沈枢相,会娶一个面容这般相似的人,且尚未过门,眼下便这般回护,听说是一见钟情?
市井里传的这句话,配上顾小娘子的这副容貌,有心之人心下已经了然。
到底曾经沧海难为水,当年承恩侯府小娘子那般容貌、性情,汴京城里头莫说小郎君们,便是在座的许多夫人也甚是喜爱,承恩侯府又正得圣眷,想结亲的人家数不胜数。
更何况一个籍籍无名的伯府庶子了!
杨惠妃以为和沈枢相之间不过是言辞上针锋相对了一次,却不想自来不和女子打交道的沈枢相,此番却是记仇了,在往后的半年里,杨惠妃深深体会了什么叫“口舌之祸”!
***
自有小黄门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元帝直接去了上座,淑太妃原是依着太后坐的,立即要让出位子来,陛下按手笑道:“今个淑母妃是寿星,自当坐在这里。朕去和贵妃挤一挤。”
这话一出,不说妃嫔们什么面色,便是下面的各位官眷也都低了头,佯装没有听见。
贵妃淡淡睇了官家一眼,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一样,说不出的柔婉娇媚。
小黄门便将椅子搬到了贵妃右首。
皇后似乎是司空见惯了一般,闲闲地把玩着自个手上的镯子,面容端庄得体,未见有一丝的不愉快。
沈溪石的椅子按在了左边下手第一个,又搬了一张小琉璃矮几来,许是看着他一人坐着略显孤寂,官家忽地朗声笑道:“朕记的许久没见过慎儿了,去将慎儿也请过来。”
“慎儿?”顾言倾只觉得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魏静晏淡道:“大皇子!”
顾言倾哑然,印象中那个总是哭鼻子的小豆丁便浮现在眼前。
大皇子生母是宫婢,却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官家尚在潜邸之时,一次醉酒,爬上了床帏,仅一次便有了身孕,当时先帝身体已常有不适,彼时的沈贵妃便做主保了这个孩子。
自此以后,官家身边贴身服侍的人再不要宫娥,还为此,给这个孩子取了一个“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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