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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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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成与败,她当是一心求死,生而无趣了。
  陆晟盯了她许久,心底里气到极点,回过味来又觉着可笑,这一场大火点起来只在腹中烧上一阵便灭了,过后只捏住她下颌,恨恨道:“想死?朕偏偏不让你如意!”
  恰时墙根一震,当是有人被一脚踹到墙面上,再被红缨枪捅了个透心凉,到死只从喉咙眼里抠出几声呜咽便送了命。
  青青被吓得一震,瞪大了眼死死盯着被贱了血的窗户纸。她到底没见过这些,即便是城破之日,她也被元安藏得妥帖,避过血海尸山。
  陆晟却一派怡然,他伸手抚过她如云般柔顺的发髻,忽而柔声问:“怕了?”
  青青摇头又点头,“我虽生在山河破碎之际,却也从未有此遭遇,往后史官笔下,无论他成败与否,我都是祸水红颜,要担一回祸国之罪,如此也好过被写成叛国苟活之人,四叔以为呢?”
  陆晟嗤笑道:“书由后人写,朕素来不在乎这些。”
  呼喊声响起来,如海潮浪涛一般扑向殿堂,陆震霆的兵马大约胜券在握,要做最后一轮冲锋。
  巴海匆匆入内,恳求陆晟启程撤退,“陛下,于统领可死守祖庙,陛下由奴才等护送,定能冲下山去。事不宜迟,奴才求陛下早做定夺。”
  巴海五内俱焚,恨不能当下便将陆晟拽起来向外冲,无奈陆晟仍是慢悠悠模样,端一杯茶,送到面前嗅一嗅茶香,复又放下,问青青,“小十一认为朕该如何是好?”
  青青靠在他肩上,抬眼去看窗户上的血渍,终是莫可奈何,“四叔算无遗策,自当留在此处,当着陆家列祖列宗之面,惩办逆臣。”
  陆晟一笑,对巴海道:“你听见了?”
  巴海自然一头雾水,又听陆晟吩咐,“去告诉于成双,务必活捉贼首,留朕亲自审问。”
  巴海全然不懂,“陛下!”
  陆晟一挥手,“下去吧。”
  巴海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在殿前一棵高树下寻到面颊染血的于成双,“于统领,皇上有旨意传与你。”
  于成双杀得双目猩红,一见巴海,便急急道:“尔等保护圣上下山,末将必定死守此处,宁死不退。”
  巴海为难道:“统领大人,圣上命你活捉贼首,留陛下亲自审问。”
  “什么?”于成双瞪大眼吼出来,这声音惹得前方迎战的禁军也回头,一回头却瞧见山顶射来一拨密密麻麻的飞箭,继而是一声叠一声,一句盖过一句的呼叫声,方才还在与他缠斗的逆贼已然呜呼哀哉,横尸山下。
  陆震霆正于山坡高处指挥布阵,未料到山中突然如天降一般涌出一列人马,不着铠甲,浑身黑衣,于山间树林当中行动迅捷,游走如闪电一般左突右穿,更有山顶一波又一波的飞箭袭来,逼得他们不断后退,他正在思索应对之策,打算摔军自阳面树林茂密处突破,却未料肩上忽然一凉,回头时疼痛席卷全身,更望见一张远在他意料之外的脸孔。
  统领被擒,军中打乱,趁此时机黑衣军全军杀了过来,一时间胜负分明,再无回天之力。

☆、第49章 49章

  青青第四十九章
  陆震霆一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凡事不给自己留后路,必定要全力以赴甚至以命相搏。
  因此他从未设想过事败将如何; 更未曾设想过他身边最亲近之人,策划突袭一事最激进奋勇之人; 会在他背后使刀子; 给了他致命一击。
  孙达的动作非常快,自陆震霆肩胛处抽出匕首,随即环臂锁住他上半身; 带血的匕首抵住他咽喉; 黑衣军近在方寸之间,孙达大吼道:“贼首陆震霆已被拿下; 尔等还不速速就擒!”
  他如此一吼; 陆震霆的兵马瞬时间便乱了; 投降的落跑的三分,彷徨无措的三分; 仍有三分拼死顽抗要前来手刃叛徒。
  孙达由赶来的黑衣军掩护,带着陆震霆慢慢向后退。
  陆震霆因肩部受伤,血流过多,面色惨白; 手脚都使不上力气,只嘴上空闲,忍不住问:“本王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我!”
  孙达身体紧绷,两只眼四下逡巡; 既瞧不出得意,又觉不出愤懑,说出口的话亦冷酷至极,“奴才从来不是王爷的人,又何谈叛变?”
  “你是说……”
  “王爷,圣上自十年前便下手做局,您今日不死,明日、后日,也迟早要落在圣上手里,倒不如趁圣上对王爷还有几分情义,认罪伏法,留一条性命。”
  陆震霆满目悲凉,仰天大笑,“他陆晟一窃国之辈,本王即便死在山中,也绝不向他下跪求饶。”
  孙达道:“王爷固执,奴才也无法,只是这胜者为王败者寇,王爷不认也得认。”
  说话间他已将陆晟拖出乱军混战之地,胁至祖庙正殿前院,他不知陆晟在何处,只好扯着嗓子大喊道:“奴才孙达携逆贼陆震霆殿外求见。”
  隔了不多久,周英莲便与巴海一道出现,巴海手里一根长绳,将陆震霆五花大绑,正要提他进殿,孙达欲与其同行,却让巴海拦了下来,“孙大人,圣上只命我等将晋王带走,并提及大人,还请大人殿外等候。”
  孙达正要开口,周英莲这时笑盈盈劝道:“孙大人辛苦一夜,想必也累得很,西侧间里有酒有菜,不若先歇一歇,换身衣裳,圣上若有旨意,奴才定亲自去给大人送消息,绝不耽误。”他说完,忽而从巴海身后窜出两名壮汉,操一口生涩的汉话,一左一右携住他,“大人请——”
  他这下,不“请”也得“请”了。
  杀声渐灭,雪彻底停了,乌云散开,月亮露出半边脸,将叶片上的鲜血、黑泥地上的残肢照得清晰骇人。
  今夜注定不凡。
  青青瞧见窗下闪过一串影,心知这是陆震霆已被擒住,胸中一阵翻腾,当即起身要走,才跨出一步就被陆晟拉回来,他仍旧懒懒坐在高椅上,捏着她的手,眼皮也不抬一下,带着鼻音问:“去哪?”
  青青咬牙道:“皇上审问要犯,我自当回避。”
  她说完,身后便传来一声嘲讽的笑,陆晟稍稍使力便将她拉回去,慢声道:“此人与小十一颇有渊源,你不在,他如何能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
  “坐!”他一皱眉,声线低沉,不容抗拒。
  青青背脊发冷,缓缓在他对面落座,小桌上依然摆着他们的半局棋,最后一字还未落下,她已是全盘皆输。
  只是还未等她缓上一口气,陆震霆已被巴海押进来,他身上缠满粗麻绳,双臂反绑于身后,右边肩胛处已被血水浸透,喉结上也挂一条血痕,被巴海一脚踹在膝盖上,这才噗通跪下。
  青青不敢抬头,却能感受到陆震霆的目光自她头顶划过,继而又转回陆晟身上,谁也没料到,大难临头他竟咧开嘴大笑,“四叔果真疼侄儿疼到心坎儿里,舍不得侄儿爬山,便派了人将侄儿抬上殿,如此恩典,侄儿只怕无福消受。”
  陆晟沉默不语。
  桌上的太平猴魁已然凉透,他捏着杯盖拨弄翠绿的茶叶,屋内一时静得骇人,只听得见茶杯擦过杯声的响动,他慢慢地,一圈接一圈地滑,如咒语一般摩擦着所有人的心。
  直到陆震霆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他才搁下杯盖,缓缓抬起头,睁眼看他的手下败将。
  陆晟眼底平静,叫人瞧不出端倪。
  他看着陆震霆,上下审视之后才开口,“朕本不欲杀你,朕给你留了两条路,一是疯癫,一时远走,可惜你偏偏都不选,偏偏要与朕作对。”陆晟稍顿,忽而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青青,“你是朕的亲侄子,朕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想要的,朕自然千方百计助你达成,你不敢要的,朕必取之毁之令你敢想、敢要。你说,朕这个叔父当得如何?”
  这之后疼的不是陆震霆,反而是他身边的青青。
  她身子一颤,闭上眼,悲从中来,泪已盈睫。
  陆震霆仿佛这才了悟,恰巧伤口处一阵痛楚袭来,他等了许久才缓上一口气,对着青青懊丧道:“是我连累你。”
  青青双手紧握,指甲盖儿几乎在手背上抠出血来,羽扇似的睫毛挂着泪珠不停颤抖,“别说了,我与你仇深似海,便是同归于尽也使得。”
  然则她难忍心痛,全身的恨都发*泄在手背上,抓得血肉撕裂都浑然不觉,却是陆晟强行将她两手分开,拉过她右手,与他紧握在小桌上,眼中透出些微不忍之意,但再看陆震霆,又是一张冰冷面孔,无情无欲,“俄日敦,你与朕叔侄一场,朕不欲血肉相残,但你犯下谋逆大罪,朕可饶你,国法不可饶。”
  陆震霆仰头道:“胜者为王败者寇,四叔不必再说那些个冠冕堂皇的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不畏生死,是我陆家好男儿。”陆晟声落如钟鸣,字字铿锵,仿佛在为陆震霆击节喝彩,但瞧他面上冷肃,便知他心中杀心已起,“说来朕还需谢你,如不是你,朕眼下也找不出由头,将旧都这群居功自傲的废物扫个干净,你——你是有功之臣,理应有赏!”他环顾四周,朗声道:“周英莲呢?”
  远远一把尖细的嗓音传过来,是周英莲边跑边喊,“奴才在!”
  一眨眼功夫就到近前,不等陆晟开口便已答道:“陛下,孙达伏诛,首级已挂于经幡之上。”
  陆晟唇角轻勾,看向咬牙硬撑的陆震霆,“此人挑拨我你我叔侄之情,策动谋逆,理应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陆震霆轻蔑道:“侄儿谢过四叔,若此人不死,侄儿即便是做孤魂野鬼,也要杀他泄恨。”
  “不可,美人面前,不可做此惊骇之言。”陆震霆满面春风,转过头来握了握青青被抓破的手背,温声道,“小十一今夜同是有功之臣,朕亦有赏。”
  他抬手敲一敲木椅,内屋帘子后头闪出一道玉色的影,那人身如柳,面如玉,正是多日不见,应当留守宫中的元安,而他身后还跟着个面容俊俏,作小太监打扮的少年郎,正走到近前来向陆晟行礼问安。
  青青越过元安,看清少年模样,当下眼泪便止不住往外涌,她望向陆晟,满眼皆是哀戚,口中涩然,连音都卡在喉咙里,发不清楚,“皇……皇上……不要……不要……”
  陆晟伸过手来,温柔地抚着她颤动的嘴唇,如情人又如父兄一般安慰,“不要怕……你既有同生共死之心,朕又怎会负你?你不是总想着兄弟姊妹?朕便给你们机会以报父仇。从今以后,朕与青青之间再无嫌隙,岂不美哉?”

☆、第50章 50章

  青青第五十章
  青青彻底慌了; 绝望的情绪淹没她,让她根本无暇思考陆晟的话。
  她第一次在陆晟面前露出如此懦弱无力的面孔; 她甚至颤抖着起身,缓缓在他面前跪下; 哽咽着求他; “皇上……四叔……四叔不要……慈寿还是个孩子……他不懂的,他什么都不懂的……”
  她不住地摇头,耳坠子晃荡起来; 将烛光搅成波光。不自觉眼泪串珠一般往下落; 她已走到崩溃的边缘,然而陆晟并不肯发善心放过她。
  他身体前倾; 手肘撑在膝盖上; 凑近了仔细观察她惨白的挂满泪痕的脸; “朕不杀他,你放心; 朕今日不杀他,往后也绝不杀他,即便是你三哥,朕也要让他阖家上下跪受君恩; 长居行宫。快别哭了,你若哭坏了眼睛,朕如何舍得?”
  “不要,不要……四叔放过他,你放过他……他才十四; 我与他都已做了你陆家的奴才,你还要如何?还要如何才够!”她或许一生都未曾如此奋力呼喊、声嘶力竭,这一腔的恨和委屈全都附着在最后一句质问当中。
  然则,她还能如何?她又能如何?
  陆晟抿紧了嘴角,大拇指擦过她毫无血色的面颊,拨开一串热泪,他轻叹一声,终究还是直起背,一个眼神,元安便将原本名为慈寿的少年领到近前。
  元安立定,青青便仿佛被人用利刃抵住后腰,背脊不自然地挺得笔直,整个人如同一把拉到极限的弓弦,紧张得近乎扭曲。
  元安先行一礼,“奴才元安恭请皇上圣安。”
  毫不迟疑地,接下来便是慈寿,他跪地叩首,一套动作完成得利落干净,如今半生已不知跪过多少人。
  少年嗓音尖细,带着宦臣特有的阴柔,“奴才长福,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长福……万岁……万岁……万万岁……
  慈寿的声音不断在青青脑中回荡,她被席卷而来的潮汐淹没,生生受此灭顶之灾,再也无处求生。
  她闭上眼,仿佛终于泄气,直挺挺的背脊也塌了,她跌坐在小腿肚上,已流干了最后一滴泪。
  陆晟自青青脸上挪开眼,望向战战兢兢苦等旨意的长福,“当年京城之乱非朕本意,朕也曾是朝中之臣,食君俸禄,然则未能固君之江山,朕长怀愧疚。今日朕将当日以弓弦勒死你父之人交到你手上,如何处置全由你做主。”
  长福听完,如遭大难,他一个接一个磕头,把光亮可鉴的地砖磕地砰砰响,这每一声都似重锤,重重砸在青青心上,然则她不敢回头,不敢向一身太监打扮的慈寿看上一眼。
  长福吓得大哭,结结巴巴说着:“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是罪人,奴才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奴才该死……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圣明大德,与天同寿……”
  陆晟言语温和,悉心宽慰,“你不必如此,朕素来不做试探之事,朕给你机会,你若取他性命朕只有赏,绝不责罚。所谓君无戏言,此乃立国之本,你大可放心。”
  长福瑟瑟缩缩,心中犹疑不定。
  “周英莲——”
  “奴才在。”周英莲从外端来一张托盘,赤红绒布上放一柄精巧短刀。
  陆晟抬眼看元安,元安当即意会,自周英莲手中取过短刀,递到长福面前,“路上我与你说过的话,句句属实,你无须多想。报仇的机会只此一次,你若不动手,必定抱憾终身。”
  “可是……可是……元公公……我……奴才……”长福抬起一张清秀白皙的脸,他原应是翩翩佳公子、富贵府中人,却在命运翻云覆雨手中落得如此下场,便就是连不甘、不肯、不愿都没了,他认命,却又因此比青青少去许多烦恼,他望着元安,眼中充满祈盼与无助,“不可……不可如此……他是晋王啊……我怎么敢……怎么能?”
  陆晟端上周英莲新沏好的茶,悠悠然抿上一口,对长福和颜悦色说道:“你瞧他,如今还是晋王吗?”
  长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往日威风凛凛的晋王陆震霆此刻血染甲衣,双手被缚,狼狈至极。又想到年幼时眼见宫门大破,乱军横行,令父王惨死,一股熟悉的怨恨回溯至胸口,为他添上两分胆气,他一把握住短刀,抽了刀鞘,听刷一声,刃上雪光映出他瞠大的眼瞳,他看着陆震霆,看着这个——似乎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仇人,似乎杀了他,他便能重活一回的人,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举起了刀——
  陆震霆眉似刀锋眼似星,他扬起头,未有一刻服输,他看他,仍旧轻蔑,仍旧鄙夷——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父皇、母后、生母应嫔、南珍嬷嬷、三哥、胞姐……个个都在他身后齐声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啊啊啊啊啊——”长福大喊着,举到向陆震霆冲去——
  青青伸手扶住太师椅扶手,一时间天旋地转,仿佛就要死在此刻。
  一道影晃过烛光,一段杀父之仇未能终了。
  “懦夫,无用之人。”
  刀落地,陆震霆高扬下巴,眼中全是鄙薄。
  长福俯趴在地,痛哭不止。
  “可惜了。”陆晟冷冷说上一句,勾一勾手指头,示意元安将掉落的短刀捡起来,他的眼再度转向青青,“你弟弟下不了手,那便由你代劳吧。元安,把刀呈给贵人。”
  “陛下!”元安急得脱口而出,“陛下三思。”
  陆晟对此视若罔闻,他近乎冷酷地说:“你的凤仪公主不是总惦念着要报仇吗?过了今日,往后也不要怨朕不给机会。”
  元安跪下苦苦求道:“陛下,贵主儿是女儿家,金尊玉贵的,经不起这些,奴才愿代贵主儿行此事,还请陛下开恩!”
  他的话还未完,一只玉白修长的手便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紧紧握住刀柄。
  她仍跪着,右手持刀,抬眼直直望住陆晟。
  一时之间屋内只余一片死寂,一团爱恨情仇,一生苦痛折磨,似乎都要在今夜有个了结。
  她双目猩红,琉璃一般透亮的眼睛里映着陆晟清癯俊雅的面庞,她恨他,也藏着偷着爱过他,但此刻,大约只剩下恨了。
  这把刀,这份仇,到底应当向谁去讨?
  打破死寂的事狂人痴笑。
  陆震霆忽而发笑,仰天长叹,“你父隆庆是我亲手勒死,几个叔叔伯伯还在为杀与不杀争执,是我想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要冲进宫去抢头功,如此才令他死得那般不堪,如若不然大约也是一杯毒酒,能有个体面死法。不过今晚能死在你手里,不亏!就当我还你的债了!”
  他有凌然大义,视死如归,青青却未被他一番打动,她眉心未蹙,面孔冷肃,紧紧将短刀握在手中。
  稍顿,她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回过头,似是要看他最后一眼,“那只白狐我已养了多年,几时走,几时回,没人比我更清楚。太华山下本就是一场算计,只为取你性命以报父仇,不过谁能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能得今日结局,也算殊途同归。”
  作者有话要说:  被汤姆哈迪帅晕了,无心写作。
  就这么多吧
  这个文,最厉害的是四叔,所以想看大女主翻云覆雨的朋友,大致可以打住了。

☆、第51章 51章

  青青第五十一章
  乌鸦啼过山岗; 也为子夜横死的少年郎哭上一回。
  青青还记得; 她决定放白狐去引陆震霆的那一夜; 一心一意陪伴她的春儿抱着她哭,春儿说:“殿下,这是条不归路啊……天晓得成不成,成了是死,不成还是死……”
  走到这一步她才了悟,自己竟没有春儿看得透彻。
  她紧咬下唇,最后一再看一眼陆晟。
  他高高在上,分明已经大胜而归,却决然不肯让这场屠戮带有丝毫瑕疵,他要胜,就要彻彻底底,就要高位永固。
  若说青青曾经对他有过些微难以言说的期待或奢望,到此刻也都化作泡影。她在他冰冷的眼睛里看不到怜悯,更看不到丝毫犹豫。
  大约他自始至终无情又无心,因此才能在这场爱恨交织的游戏当中独善其身,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权力就是权力,阴谋、情爱; 无论看起来有多么无懈可击,都终究败在权力之下。
  她看破; 也认输,手握短刀,仰面向上; 忽而对皱眉瞧他的陆晟露出一抹浅笑,这笑是风从三月来,姹紫嫣红也次第开在她眼底,却又氤氲出冬末严寒的倔强,默然中带出绝望的美,美得让人心颤。
  她说:“我这一生,终究是错上加错,是再也好不了了。”
  最后一个音落在陆晟耳里,她的泪也划过扬起的嘴角,代替这冷酷至极的世界亲吻她孱弱的微笑。
  她扶住楠木椅子正要起身,持刀的手却突然被陆晟紧紧攥住。
  他紧盯着她,依然如金刚佛座一般肃穆,眼底的冰却多出裂缝。他无奈,避过青青澄澈透亮的眼,低头卸下青青手中短刀扔给元安,“晋王陆震霆,不孝不悌,结庆亲王一干人等犯上作乱,罪无可赦,朕念在叔侄一场,既其已死于乱军,则全其身,且不再降罪于其家眷,其余人等,交由大理寺严加审问。”再一抬手,周英莲与元安便知弓腰后退,巴海把陆震霆提溜起来往外拖,陆震霆此时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四叔!你也有今日!四叔啊……你这石头做的人也有今日……哈哈哈哈哈哈我陆震霆临死前能见着这一幕!不亏!”
  隔了许久,夜深人也静,陆震霆的笑却仿佛魔咒一般绕在梁柱之间,回荡不绝。
  青青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或许还未回味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陆晟欺身向她,伸手将她耳边散落的碎发复又挂回耳后,他的目光在她面颊上来回逡巡,温柔如水。
  “朕会善待你的家人……”
  他只说半句话,便停下来,仔细观察她的眼,见她眼底全是茫然,竟笑了笑,曲起食指刮一刮她鼻梁,哄孩子一般,“朕亦会给你该有的体面,你入四妃之列,待朕百年之后,也要与朕同守西陵,只是——”
  他的手慢慢向下,带着冰冷的寒意抚过她下颚,在她纤长的脖颈上流连往复,惹起她耳后、颈间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倘若你弃朕而去……”陆晟的阴狠出现得毫无预兆,他在忽然之间扼住她咽喉,对上她惊惶无措的眼瞳,仿佛这一刻就恨不能扼死她——
  他确有此意,却依然如方才一般,下不了狠心。
  他放手,青青浑身无力,趴在椅子脚上痛苦地咳嗽。
  陆晟直起背,两手撑住膝盖,抬眼看向屋顶雕花,极为疲惫地叹出一口气来,无奈感叹,“罢了,朕亦是凡夫俗子,无能之辈。”
  青青咳得肝肠寸断,前一刻她看着陆晟眼睛里藏着的狠厉,当真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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