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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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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得飞快,陆妙真小跑了几步才追上她。
  “禅妹,你怎么了?脸怎么有些红?”陆妙真不解地问道。
  以禅硬邦邦地回道:“被气的。”其实她真被自己气到了,就为那么一句话,居然还会红了脸。自知晓华重梅送的骨汤是他亲手做的,知晓并非是他散布流言害她,她对他确实不再那么恨,可他是关她入牢之人,这一点永不会变。
  “出什么事了?被谁气的?”
  以禅低声道:“余悦剪坏了我的绣品,回去再说吧!”
  华重锦默默跟在以禅身后不远处,以禅避他如瘟神般令他内心空落落的。是啊,在她心中,他永远是关她入牢之人。
  织造局这会儿皆是向外行的姑娘,看到华重锦漫步而行,衣衫翩然,模样俊逸,三三两两跟着他身侧向外而行,有的斜眼偷瞄他,也有的径直盯着他看。
  他倒没怎么在意,依然神色自若前行。
  陆妙真偶然回了下头,掩唇笑道:“禅妹,要说六爷的模样,那样俊逸绝伦,却偏又透着一股冷酷无情,特有一种勾人的魅力。你瞧那些姑娘,都被他迷住了。”
  以禅回望了一眼,脸色沉了沉,轻哼了声道:“招蜂引蝶!”
  这句话随风而来,恰听在华重锦耳中,他微微一愣,唇角轻弯,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
  在织造局待了不到十日,或许是每日在屋内刺绣的缘故,出来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罗世倾每日都在数着日子盼她出来,好邀上她去见苏玉娘,因此这日他早早便乘马车过来接以禅。遥遥看到以禅,忙朝她挥了挥手,待看到随后出来的华重锦,罗世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华都督每次看到他都用那杀人的目光,他有些怕,忙招呼以禅上了马车。
  ******
  以禅陪着罗世倾去了几次金玉阁,这日,罗世倾终于良心发现,答应翌日带以禅到吉州几处盛景去转转。
  以禅自来到吉州后,还从未出去赏玩过。
  吉州有名的盛景之一,便是虹桥晚照,景色甚美。
  翌日天色晴好,几人用过午膳,便乘车出门。
  往日出门,因罗世倾要去见苏玉娘,因此不曾带红绒和陆妙真。红绒性子最是闲不住,今日能出门,自是欢喜不已。
  正是初夏,一路上风景如画。
  及至到了虹桥,距日落还有一段工夫,罗世倾便带她们先到虹桥楼去用膳。
  “客官,几位?”店小二迎上来热情招呼道,“这边坐。”
  以禅目光流转,见店内食客不少,想来都是来观赏虹桥晚照的。她刚坐下,便听邻座一人转过来与她们打招呼:“这不是谢姑娘和罗公子吗?”
  年轻俊美的面孔,洒脱不羁的笑意,正是在绣市偶遇到的连城。
  罗世倾惊喜地说道:“连兄,我们又见面了。”
  赫连雪城含笑点点头:“闲着无事,便与兄长一道过来瞧瞧虹桥晚照,你们几位也一样吧。”
  以禅见坐在连城对面的正是在渡船上与他一道的男子,他二人模样不算相似,却原来是兄弟。
  “那再好不过,稍后我们一道前去。”罗世倾连连催着店小二快些上菜,生怕错过与他们一道的机会。
  一时饭罢,几人下了虹桥楼,沿着湖畔向虹桥而去。
  路上,罗世倾刻意落后两步,让以禅和赫连雪城先行。红绒和陆妙真原要跟上,被罗世倾一把拦住了。
  湖畔花开艳丽如锦,以禅和赫连雪城并肩而行。
  赫连雪城的目光在以禅绝丽的面容上扫过,见她一双清澈明眸幽幽,仿若泛着涟漪的湖水。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轻笑道:“谢姑娘,不知这虹桥晚照有何妙处?”
  以禅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其实她对赫连雪城颇有几分好奇,他似商非商,瞧上去似乎又有武艺,她平日里并没机会见到这样的人。她淡笑道:“其实我今日也是第一次来,听闻景色极美。你瞧这里有一处大湖,湖畔有一斜塔,人称白石塔。日落之时,听说自虹桥看过去,湖中的塔影和搭身连于一体,甚是壮观。”
  赫连雪城瞧了眼斜塔:“听上去很美。”
  “如此说来,连公子也是第一次来?不知你是哪里人氏?”
  赫连雪城目光一凝,朝西一指:“我来自西边。”
  以禅以为他说的是并州,笑道:“并州啊,那倒是不算远。”
  赫连雪城并未答话,他不好表露身份,只好默认了。
  虹桥距虹桥楼本不远,说话间已经到了。虹桥美其名曰虹桥,其实不过一座横跨湖面的石桥,几人沿着石阶慢慢登上桥面。
  谁也不曾留意到,湖畔不远处的林子里,十几位身着布衣的男子双目紧紧盯着萧傲和赫连雪城的背影。为首之人乍看面容普通,离得近了细看会发现他面容僵硬,原是带着面具。
  “大家可瞧清楚了方才与赫连雪城一道的女子?”
  “瞧清楚了,便是那位身着石榴红裙的女子。”
  “我们盯了这许多日子了,赫连雪城一直与萧傲形影不离,令我等无法下手。我瞧着,赫连雪城似对那女子有些情意,一会儿我用调虎离山计,将赫连雪城引开,今日务必诛杀萧傲。”面具男说道,眸中透出几分阴狠之色。
  一时间,这些人散开来,三三两两汇入游玩的人流中,有的登上了虹桥,有的站在湖畔,呈包围之势围住了虹桥。
  此时,虹桥上已有不少人,一众人挤在桥畔,盯着白石塔方向。
  罗世倾找到好位置,招呼几人过来。赫连雪城笑了笑,与萧傲并肩走过去。红绒和陆妙真一左一右站在以禅身畔。
  西边的天空晚霞漫天,甚是绚丽。红日缓缓下沉,夕阳余晖照耀在湖面上,湖光粼粼,水中有塔。
  以禅轻声对陆妙真道:“你瞧瞧,这晚霞与你绣的《江上霞影》是不是颇像。”
  陆妙真早已沉浸在美景之中,听到以禅说话,喃喃道:“比我绣的好。”她在月满楼中,也是极少出门,并不曾见过如此美景。
  “倘若现在再让我绣,我会绣得更好。”
  赫连雪城轻笑着问:“谢姑娘说的可是绣品?”
  以禅点头。
  便在此时,红日恰下沉到塔尖,这一瞬间,湖中的塔和岸上的塔连成一条直线,若非一上一下,倒不好分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影。塔尖托着红日,甚是壮观。
  众人皆仰头西望,便在此时,以禅忽觉后背被人戳了一下,随即便觉全身发麻,似是不能动弹了,她想张口说话,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来。
  电光石火间,以禅忽想起曾听说过的点穴。
  她忽然不能动不能言语,莫不是被人点了穴道?正在疑惑间,身后忽有一股大力袭来,她整个人忽然跃起自桥上掉落而下。
  倘若能说话,她一定会惊呼出声。可是不能,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坠落。
  恐惧在一瞬间攥住了她的心,然而她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忽然明白为何被点穴了,是怕她会游水吧!
  这并非有人无意撞她,而是有人蓄意要置她于死地了。
  她到底招惹了谁,如此狠心要杀她?
  就在她落到水面前,她听见红绒和陆妙真还有罗世倾尖叫的声音。
  “小姐落水了!”
  “禅妹!”
  “救人啊!谁会游水,快救人!”罗世倾的嗓子由于惊吓都变了声。
  “噗通”,巨大的水花飞溅,以禅脑子瞬间懵了。
  赫连雪城看到以禅落水,只觉心中一颤,忽而恐惧。他抬脚就要向下跳,就在此时,只听桥下湖畔有人高声喝道:“赫连雪城,小心刺客!”
  赫连雪城一惊,猛然回首,只见一人手中寒光闪闪,抬手朝萧傲背心处刺去。他来不及拔刀,挥拳向那人手腕处砸去。
  隐约听见湖面上“噗通”一声,似是方才提醒他那人跳入了水中。他心中稍安,就听红绒喊道:“那不是六爷吗?是吧,我没看错吧!”


第57章 幽兰衫。。。
  昨夜;华重锦便从宋霄那里知悉以禅今日要来虹桥游玩;他没想跟来。他很清楚;以禅厌烦他;他也不想厚着脸皮去她面前晃,败了她游玩的兴致。直到他收到监视赫连雪城的护卫带来的消息,说赫连雪城也去了虹桥。
  华重锦有些坐不住了!
  他知晓他们曾在绣市偶遇,他还送她一把团扇。
  赫连雪城曾说,从未见过以禅这么兰心蕙质的姑娘。很显然,他对以禅是有兴趣的。
  其实,作为敌对的彼此;有时或许比对朋友还要了解。赫连雪城一直为败在他手上而遗憾,如今,他知晓自己心仪以禅,不会故意和他抢吧。他不认为,短短几日,赫连雪城便会真心钟情以禅。
  倘若如此,最后受伤的会是谢以禅。
  他终于一刻也在府中待不住了,乘马车径直去了虹桥。
  一到虹桥;他就凭借多年对于危险的敏感察觉到有些异样。
  彼时;多数人都在凝目西望。毕竟,他们来此赏玩;为的就是日落塔尖那一瞬间的美景。然而,湖畔、石桥台阶上三三两两穿着不起眼布衣的年轻男子们却在望着虹桥。他冷眸微扫,很快发现;这些人站立的位置,居然是呈包围虹桥的态势。且他们或揣手或手藏在袖中,显然是藏匿着兵器。
  华重锦心中一沉,回首暗示夏扬戒备。
  他抬眸,凌厉的目光自石桥上掠过,很快便看到以禅的身影。她今日着白色对襟上衫,石榴红的襦裙,很是娇媚艳丽,极是好寻。方要开口,便见她忽然从石桥上跌了下去。
  石榴裙漫卷,自空中流曳而过,宛若枝头盛开的花被强风吹落,瞬间零落。
  华重锦的心顿时慌了,他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正要行刺萧傲的刺客,石桥上人头攒动,他在下面也根本看不到。
  只是电光石火间,忽然想到这可能是北戎国刺客要引开赫连雪城的计谋。他这才大声示警,让赫连雪城小心刺客。
  随后,他连想都没想,纵身跃入湖中。
  初夏的湖水,在向晚时分有些凉,乍然入水,便觉通身冰冷。然而,再是冰冷也及不上他内心的冷寒和恐慌。
  以禅落水之处,是湖水比较深的一段,湖面上飘着圆形的莲叶。
  他潜入水中,细细查找,可是水中连个动静也没有,这不应该的啊,纵然她不会水,至少会扑腾几下,怎么会毫无声息?
  难道在落水之前她已经遭到了毒手?
  华重锦猛然潜入最深处,多亏这日以禅穿的衣裙艳丽,他终于在湖底找到了她,揽住她的腰身慢慢上浮。
  待到搂着她出了水,她还是毫无声息,似是昏迷了过去。宋霄也下了水,瞧见华重锦救了以禅上来,也忙迅速上了岸。
  石桥上,此时已经乱作一团。
  萧傲的护卫与刺客们正打在一起。刺客的目标是萧傲,无人关注他们这边的动静。
  华重锦脸色阴沉,他将以禅平放在湖畔草地上,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脚,很快发觉他被点了穴道。他伸指解开,拍打着她的后背。
  过了片刻,以禅终于咳嗽了两声,吐出了几口水。
  她睁开眼,目光游移,身子因寒冷,抖得如风中落叶。
  华重锦见她醒了,目光扫过乱作一团的石桥,吩咐夏扬:“去将谢小姐的婢女和那位陆姑娘带过来。”
  他望着以禅惨白的脸,轻蹙的黛眉,一颗心越发揪了起来。他一言不发,横抱起以禅便向停在湖畔不远处的马车而去。
  被华重锦抱在怀里,以禅有一瞬间恍惚,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歹人推下湖水,而华重锦救了她。
  宋霄早飞奔到马车前,命人打开了车帘。
  华重锦冷着脸,凛冽的目光自他面上扫过。今日,宋霄严重失职了。
  或许是长久以来很平静,并未发生什么事,他居然忘记了,他之所以跟在以禅身边,是为了保护她,而非仅仅只监视她的行踪。
  华重锦小心翼翼将以禅放在车厢座位上,从座位下的抽屉中取出一套男子的内衫和长袍。
  “这是我的备用衣衫,稍后你的婢女过来,让她们为你换上,不然会感染风寒的。内衫是新作的,从未上身。外衫倒是穿过两次,你若介意,先用锦被覆身,待回城后我会派人先去购衣。”也是拜她所赐,如今他已习惯在马车中放备用衣衫。
  以禅嘴唇动了动,还未说话,又听他说道:“你放心,那些刺客目标不是你们,罗三公子和陆姑娘、红绒不会有事,我会派人救他们过来。”
  他起身欲走,衣袖忽然被拽住了。
  他慢慢回头,就见以禅湿漉漉的长睫忽闪着,那双清眸定定望着他,唇角扬着一抹雅丽的笑意。
  “多谢!”她说。
  声音虽嘶哑,然而语气却是温柔真诚的。
  华重锦面上虽依然不露声色,心湖却如被烧开的滚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欣喜的泡泡。
  她或许不知,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真实的身份前,向他展露微笑。
  他点点头,掀开车帘出去了。
  以禅坐在车厢中,不再有冷风吹拂,身子终于不再抖了。
  她伸手轻抚华重锦取出的衣衫。白色内衫乃丝棉,质地柔软,其上并未绣任何花纹。外衫乃淡雅的霜白色,只在衣角和领襟绣了朵朵幽兰纹饰。
  衣衫自然是不合身的,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穿,车帘打开,红绒和陆妙真弯腰走了进来。
  “小姐,你没事吧,方才吓死我了。”红绒这丫头向来心大,这次却吓哭了,满脸泪水。
  陆妙真一看以禅无恙,忍不住激动地念佛:“多谢佛祖保佑啊,总算让禅妹安然无恙。”
  红绒放了心,擦去泪水,说道:“什么佛祖保佑,明明是六爷保佑。倘若六爷没有及时赶到,我真不敢想小姐会怎么样,罗三公子那么大一个男人居然连游水都不会!”
  红绒彻底倒戈华重锦。
  “三哥呢,还有其他人都没事吧?”以禅缓了过来,急急问道。
  “放心啦。”陆妙真和红绒相帮着为以禅换上衣衫,“真没想到,那个连公子,他居然很厉害,那些刺客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他兄长是什么人,那些刺客拼命地要杀他。”
  陆妙真想起方才之事还心惊胆战:“你说那些刺客是什么人?行刺就行刺吧,干什么要害你落水?”
  以禅也想不通,此事,恐怕还要问连城。
  她早觉得他不似一般的商人,如今看来,他身份确实不一般。他说自己从西边来,西边,倘若不是并州,再往西,难道是西萦国?
  她越想越觉有可能,一时有些心不在焉。
  “唉,这衣衫这么长,穿上可如何走路?”陆妙真不由分说,伸手便将内衫的裤腿撕了一截下来,又将外衫下摆撕了一圈,“如此,再束上玉带,倒能凑合着穿了。”
  以禅又将发髻解开,用撕下的布条将乌发拭干。她覆着薄被,总算暖了过来,原本冰冷的手脚有了暖意,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只是嗓子因呛水还有些痛,别的倒没有什么不适了。
  红绒取出随身带的牙梳,为以禅梳了一个男子发髻。
  “你这是做什么?”以禅问道。
  红绒笑道:“小姐,你的发髻也要与衣衫搭配才好,不然,别人会说你不伦不类。如此妆扮正好说为了出门方便女扮男装。”
  以禅嗔道:“你总是有理。”
  虽束了玉带,但到底是男子衣衫,穿在她身上还是宽大,倒显得她纤腰盈盈一握,长袖翩翩,说不出的风流雅致,引得红绒和陆妙真连连夸道:“谁家的公子哥儿啊,这么俊。”。
  ******
  刺客眼见刺杀失败,唿哨一声,迅速撤离。赫连雪城擒住一个活口,却不及审问,那人便自行服毒而亡。
  石桥上人虽多,除了被诛杀的刺客,还有几个人受了伤。
  华重锦派人迅速将伤者送至城中救治,夏扬过来禀告,已经派人暗中去跟踪刺客,希望能找到他们藏身之地。
  华重锦呼出一口气,袖中的手握紧,幽深的眸中目光犀利冷寒。
  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华重锦让夏扬前去传话,他要见萧傲,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再任由他们在吉州随意闲逛。
  落日西沉,天地间暮霭沉沉。
  华重锦漫步上了虹桥楼一间雅室,片刻后,赫连雪城与萧傲一道走了进来。
  双方寒暄了几句,华重锦直入正题。
  “二皇子,方才我的护卫与那些刺客厮杀时,听到他们说的话是北戎国话,想必你也知晓他们是北戎国派来的吧。”
  萧傲眉头紧皱,点头道:“倒未想到他们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还让大祈百姓也受到无妄之灾,实是抱歉。”
  “我听说,西萦国和亲队伍刚至并州,不知二皇子为何会私服先行到了吉州,如今既泄露了行踪,殿下意欲如何?”
  萧傲目视华重锦深黑的眸,自然不肯说自己是为了游山玩水才私服前往,他呵呵笑道:“本王也是生怕北戎国到和亲队伍中刺杀我,因此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想私服前往,倒没想到行踪会泄露。既如此,我便在吉州等候和亲队伍,届时再一道前往。”
  “我看殿下所带护卫有不少人受伤,这几日,不如请殿下移步至驿馆宿下。”驿馆有大祈百名精兵,自然不惧北戎国刺客。
  萧傲望了眼赫连雪城,想征询下他的意见。他自然不愿受制于华重锦,可若再在大祈私下游逛,或许会让人误会他别有用心。
  赫连雪城沉默少顷,点了点头。
  萧傲笑道:“既如此,有劳华都督了。”
  华重锦温文一笑,转向赫连雪城:“赫连将军可知,刺客为何会向谢姑娘下手?”
  赫连雪城自然明白。
  他在听到华重锦提醒他有刺客那一瞬间,便已明白刺客是故意要引开他的。
  当时情形当真凶险,若非华重锦及时赶到,他就跳下水去救以禅了。如此一来,萧傲说不定便会出事,届时,他又如何向西萦国民交代。
  刺客既然向谢姑娘下手,自然是以为他与谢姑娘关系匪浅。
  是他连累了她。
  “谢姑娘怎么样了?我可以去探望她吗?”赫连雪城问道。
  华重锦淡淡一笑:“不劳赫连将军了,我会把你问候的话带给她。忽然跌入湖水中,便是无事也会受到极大的惊吓,如今见她,不太方便。”
  他起身又道:“天色渐晚,我派人送你们至驿馆。”
  华重锦命夏扬与一众护卫送走萧傲和赫连雪城后,便回到马车前。
  守在马车前的罗世倾见他过来,忙施礼致谢。今日之事,仿佛一道光劈开了他以前有些混沌的脑瓜,他忽然明白,华重锦为何每次看他都是那种目光了。
  他就说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不过冒犯了他几句,至于每次见他好似他抢了他心爱之物一般吗?
  如今方知,原来,这位华都督喜欢以禅,以为他也喜欢以禅。
  他觉得这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发现,而且,貌似以禅并不知。
  倘若能撮合以禅和华都督,自然比那位不知家世来历的连公子要合适得多。
  罗世倾兴奋地搓了搓手,为难地望着华重锦说道:“华都督,禅妹刚掉入水中,还是别让她换马车了,倘若出来吹了冷风患了风寒可不好,不知能否让她乘坐你的马车回城?”
  华重锦想起以禅的衣裙都已湿透,倘若她不愿换上自己的衣衫,的确是不方便换马车。总不能让她披着锦被走到另一辆马车上吧。
  他点点头道:“无妨,既如此,那我便与你一道乘罗府马车。”
  罗世倾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与禅妹一道回去,占用你的马车已是不妥,怎能再将你赶走。再说了,禅妹与你共乘一车也安全,回城路上,还要劳驾都督的护卫保护我们。”
  他打开车帘,朝车内的红绒和陆妙真说道:“禅妹不能吹风,你们俩又不是不能,赶紧出来。”


第58章 彩绣锦被。。。
  以禅也起身说道:“我觉得无事了;可以与你们一道过去。”
  陆妙真摸了摸以禅的发髻;还有些潮;摇摇头:“头发还没干透;你还是好生待着别挪动了,万一感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起身与红绒一道下了马车,朝华重锦施礼后便走向罗府马车。
  华重锦待要再问罗世倾话,他已经一溜烟走了。他站在马车前犹豫了会儿,既然让他进去,想必她是换上了衣衫。
  他掀开车帘,就见她静静坐在那里;身上穿的是他的衣袍,乌发也梳成了男子的发髻。衣衫虽说不合适,有些宽大,但这样简单的装扮,反而让她看上去更加清新绝丽。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不再苍白得吓人。
  华重锦原本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她身畔落座,小心翼翼与以禅拉开距离;生怕身上的湿衣服碰触到她。以禅有些过意不去:“我换了你的衣衫;倒让你穿了湿衣服。”
  华重锦拂了拂湿冷的袖子:“无妨,已经吹得半干了;我有内力不怕湿凉。”
  “哦。”以禅应了声,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若如以往那般怨恨,倒也好;不理睬他就是。可是,如今,又被他救了一次,她亦不知该如何待他。
  方才,她被推入水中,当寒冷的水灌入口鼻呛入肺腑时,她心底是绝望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死亡降临那一瞬,人内心的恐惧有多深。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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