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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妃传-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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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胤礽到胤祯都把雅尔江阿骂了个半死: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你的福晋,真真是老天没眼!
  话说打从书雪怀着身孕立下救驾大功,对比在老康心中打了零点八折的皇子们,那绝对是整个大清朝受宠的头一位,加上那位在历史上具有护驾功勋的亲爹,这会子就是十几个皇子拧成一股绳对付书雪也会被果断拍掉,这点子恩典算得了什么?
  胤俄酸溜溜地嘀咕:“说什么都答应,汗阿玛忒偏心了。”
  康熙发自肺腑地感慨:“你怎么是个女儿身,怎么不是朕的儿子呢!”
  书雪羞答答地回话:“汗阿玛,您别难过,实在不成我就咬咬牙做大清朝的皇太女;一定不让您失望。”
  康熙被堵的涨红了脸:“还真就没你不敢接的话。”
  插播前事,康老爷子私下让人演算书雪的命格,曾得八字偈语“安家弼主、福佑宗社”,联想到自己身上,取信的成分略高。
  领完御筵,雅尔江阿与几个皇子被拎到乾清宫议政,书雪自己带着孩子回府,正要上马车,雍亲王福晋那拉氏从后招呼:“王嫂慢行,妹妹有话相请。”
  书雪站住脚,回头邀请那拉氏同行,因笑道:“有什么话上来说。”
  那拉氏扶着侍墨上车,再三斟酌后方问:“王嫂跟前的丫环可许配人家了不曾?”
  书雪微怔,意识到那拉氏说的是侍墨:“我正为这事儿忧心呢。”
  那拉氏陪笑道:“妹妹有桩媒想做,又想着王嫂跟前的丫环不比别个,实在不好启齿。”
  “奥?”书雪有些意外,“不妨说来听听,合不合适是后话。”
  那拉氏委婉叙道:“我们爷新收了一位门人,家境颇为宽裕,与您跟前的侍墨姑娘有一面之缘,现转托我来说项,王嫂如果有意,不妨缔结一门好亲。”
  

☆、二〇九、待后福主仆同命

  二〇九、待后福主仆同命
  书雪对侍墨的终身大事还是极为上心的,闻说后自然细问端详。
  作为中人,那拉氏对男方情形了若指掌:“我们爷的这个门人姓李,出身淮北富户,生在康熙二十六年的头一天上,我也曾见过,品貌气度都是好的。”
  “康熙二十六年?”书雪皱皱眉,“二十来往的年纪还不曾娶亲?”
  那拉氏有些尴尬:“实不瞒王嫂,这门人是娶过一回亲的,因产后病去了,如今刚守完一年妻孝——”
  书雪立时去了七八分兴致,淡淡回道:“原来如此。”
  那拉氏见势不好,急忙拿话描补:“这人算是有心,上月与侍墨姑娘有一面之缘,费了许多力气才打听出是您跟前的人,苦求我们爷说和,我们爷实在躲不得烦,这才吩咐我——”
  书雪沉吟片刻方道:“福晋折身为我的丫鬟亲做保山,按理是不能不应的,只侍墨是我跟前第一得力的,我还需做番计较再向府上回话。”
  那拉氏原本惴惴不安,闻言后赔笑:“正该如此,本就是过于攀高,王嫂纵使不允也是该当的。”
  书雪稍稍顺气,含蓄问了几句男方的景况就不再言语了。
  那拉氏并不曾抱着十分的希望,如今也谈不上失望,在僻静处下车后即告辞回府了。
  回府后,书雪只当是笑话跟侍墨叙述了一遍,在他看来,胤禛的门人没一处值得看上眼,一个不在旗且丧偶有子的白丁,说破天侍墨也不会看上他。然而在这件事儿上,书雪是看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尾。
  侍墨听主子提起后掩口笑了一声:“这人却是有趣的紧。”
  书雪心中一紧:“你认识他?”忽的想起四福晋好像提过一句的。
  侍墨笑着叙述事情经过。
  上个月书雪去西山,侍墨出来巡视铺子,在醉云楼碰到一个红带子觉罗,因着与一位卖鸡子儿的老农相撞蹭脏了扇面,嚷嚷着叫人赔,老农势弱,拿不出十两银子来,红带子上手要抢他的鸡子儿,路过的一位青衣公子看不过,上前劝道:“大路上人多,擦着碰着都是常有的事儿,不过是把扇子,何苦揪着不放?”
  红带子觉罗立时恼了:“你说的轻巧,爷的扇面可有名方大家题跋,将来传了家说不得就会价值连城!”
  青衣公子不高兴了:“你方才也撞坏了老人家十几个鸡子儿,若一个鸡子儿孵出一只鸡、一只鸡能孵出十个鸡子儿,十个鸡子儿就是十只鸡,十只鸡产百个鸡子儿,百个鸡子儿变作百只鸡又是千个鸡子儿,千个鸡子儿变一万个,纵使算作鸡子儿的价两文钱一个,十来两银子哪能打得住?算作鸡价三十文,你岂不是要贴出二百两银子来?”
  周遭围观的只觉得满脑子都是鸡翅膀扑腾,红带子觉罗恼怒不已:“这是强词夺理!有能耐的你倒是给爷题幅字瞧瞧?写的比这个好爷便认你的话!”
  青衣公子被堵的一滞,红着脸低下了头。
  红带子觉罗瞬即得意:“怎么着,你倒是写呀?”
  青衣公子正被逼得尴尬,忽听耳边响起天籁之音:“这种笔迹岂能入得我家公子的法眼?小婢不才,愿代公子随意写画!”
  “好大的口气。”红带子觉罗轻蔑的扫了侍墨一眼,“就凭你——”
  醉云楼的管事很快抬了笔墨桌案出来,侍墨笔走如云,以行楷题字:“尔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 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
  这两行字不是十分出彩,比红带子原本的扇面却隽秀许多,加上意思,倒引起周围一片喝彩之声,侍墨笑问:“这位爷,婢子写的如何?”
  红带子原是附庸风雅之辈,见此情景再无话说,冷哼一声抓着扇子掉头离开了。
  老农千恩万谢,待到众人散去,青衣公子上前道谢:“不是姑娘,今日我可出大糗了。”
  侍墨笑道:“公子一篇鸡子儿账才叫我佩服。”
  “惭愧——惭愧——。”青衣公子摇摇头,“想我李卫,堂堂七尺男儿,只靠着小聪明混日子,实在是有辱祖宗——”
  侍墨摇摇头:“方才那位指定比您读的书多,可哪个能说他比您学问高?”
  经过这事儿,李卫把侍墨记在了心里,可想打听是出自哪家却难了,侍墨是书雪跟前第一得意之人,醉云楼管事哪敢泄露她的身份?幸好苍天不负有心人,在雍亲王的纳侧礼上,侍墨到前院找穆尼时恰被李卫看到,这才称心如愿。
  胤禛赏识这位新近门人正气中透着三分灵性,被求到跟前时并不曾推拒,直到获悉对方是侍墨时才表示无能为力,李卫跪地苦求:“主子,奴才背井离乡再无亲眷,您不疼我谁疼我?”
  胤禛不愿意找麻烦,因劝道:“府里的丫环你看中哪个爷都让福晋做主,何必舍近求远?”
  “那不成,奴才就认准了这一个!”李卫耍起光棍来,“不是她,给奴才十个天仙也不要!”
  胤禛气红了脸:“为个丫环做这般妇人之状,成何体统!”
  “您不给奴才做主,奴才就顶着雍亲王门人的帽子求简亲王去,他不答应奴才就跪着不起来。”李卫红果果的“威胁”冷面王,“到时丢的可是您老的——。”
  胤禛懒得废话,抬脚就把人踢出半米远:“混账!”
  李卫扫扫衣服上的脚印,换了副嘴脸膝行上前:“主子,您多踢奴才两脚,气消了就帮帮奴才吧!”
  胤禛已经发不出火了:“你先起来。”
  李卫闻声跃起:“谢主子成全。”
  胤禛无奈地捏捏额角:“简亲王福晋不比别个,爷虽是皇子,论体面远不及她,纵使求了简王也得她能开口,你又无官无爵,靠什么动她的心?”
  李卫不以为意:“书里讲三十而立,奴才现在没出息,再历练几年未必就给主子丢脸。”
  “罢了。”胤禛心中另有思量,“爷让福晋去提,成与不成只看天意。”
  李卫大喜:“谢主子隆恩!”
  如此就有了雍亲王福晋说媒的场景。
  书雪拉响警报:“你不是动心了吧?”
  侍墨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实在没得挑,找他凑合也是一辈子。”
  书雪的火气霎时窜上来:“要是做填房后母,诰命夫人也做得,何必找个白身?”
  侍墨是一点儿也不怕自家主子:“女人靠的是自个儿,看您不就知道了吗?”
  “你看我?”书雪气笑了,“我走的路你没见?当继妻后母容易么?”
  侍墨点点头:“我听您的。”
  “嗯?”书雪一个弯儿没拐过来撞墙上了,“我说了让你自己做主的。”
  侍墨马上接话:“那就是他了。”
  书雪差点儿掌自己的嘴:“随你便吧。”
  侍墨边给主子捶背边笑:“主子,路有千万条,挑了宽的未必走不成窄的,走了窄的说不定踩成宽的,奴婢想嫁的时候遇到他,这就是缘分,顾忌多了岂不是自己找负担?”
  “你倒给我说起教来。”书雪显然是被侍墨说动了,“罢罢罢,我遂你的意。”
  四大丫鬟中,综合指数最高的恰是侍墨,整个王府甚至镶蓝旗多少人盯着,书雪挑花眼没拣到四角俱全的主儿,便宜了各方面都不出众的李卫,她能甘心就怪了,自己不好打嘴,把侍墨老子娘叫来商议。
  侍墨的老子娘都是外庄管事,她们原本做不了女儿的主,现在得了恩典自要表示感恩:“主子英明,奴才全凭主子做主。”
  书雪扶额:我不想做主来着。
  侍墨是家里的顶梁柱,平素做主惯了,跟父母提起自己的终身时脸不红心不跳,关键话只提一句:“主子也觉得合适。”
  书雪最会扯着康熙的大旗镇压仇雠,侍墨依样画葫芦来了个狐假虎威,她的父母都是聪明人,纵使心中不满也架不住闺女乐意,在书雪跟前半个不字都没蹦出来。
  过了十多天,书雪在胤禟的生辰宴上正式向那拉氏做出回复,这算是意外之喜,那拉氏千恩万谢,书雪不禁起了疑心:“不过是个门人,哪里值得四爷如此看重。”
  那拉氏苦笑道:“说起来也是奇闻,我们爷的秉性您也知道大概,那是喜怒不露人前的,李卫却投了他的脾气,打骂都好,不似待旁人那般端着。”
  书雪点点头,因问道:“听侍墨说他的学问不算好,四爷是打算给他捐出身入仕了。”
  “这——”那拉氏为难地看着书雪,“想来我们爷是那样打算的。”
  书雪反应过来:“我问错人了。”
  那拉氏安守内帷,这种事却不好过问。
  在座众福晋听了个大概,记起入画走后书雪在庄王府大门前的一番闹腾,都有祸福相依之感,恒王福晋他他拉氏笑道:“宗室尽知王嫂跟前的琴棋墨画四大丫鬟久沾福荫,非等闲闺门小姐可比,如今被四嫂家的门人得了,实在是羡煞旁人。”
  那拉氏岂无思量?将来李卫出息、侍墨过得好,那两府自然加一分亲近,如若侍墨低嫁后受了委屈,恐怕雍亲王府都是难逃干系。书雪又是宗室中出了名的护短率性,现今圣眷日隆,于胤禛还有救命大恩,真被找上门问罪可就难得博果铎的结果了。
  雅尔江阿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在旁人眼中,我那位福晋少说有千般好处,可只要不是大是大非,那一定偏着心行事,她跟前的丫环,说是使唤下人,私下与姐妹无异,这侍墨又是其中的尖子,你那门人如待她有差池,说句不好听的,动起手来恐怕汗阿玛也拦不住。”
  胤禛淡淡一笑:“王兄放心,李卫的为人弟弟还是了解的,一切干系都在我这个主子身上。”
  雅尔江阿异道:“你倒看重他,可是要给谋个差事?”
  胤禛摇摇头:“我原有此念,可李卫只道自己少些历练,学些本事再当差方不误事。”
  “嗯”雅尔江阿不再多问,心中仍为以侍墨为目标求恩典的门人感到可惜。
  

☆、二一〇、骤起疾风失合和

  二一〇、骤起疾风失合和
  书雪对这门亲事实在不满意,讲定后就撩开了。
  散席后,九福晋董鄂氏在送客时问:“听我们爷讲王嫂在西山的别院要扩建?府里的石头木料广有积蓄,您要用得到只管说话。”
  “多谢!”书雪笑道,“九爷是在我们府里安了探马,我这边刚有动静他就已经知情,回去定要好好查查。”
  “王嫂玩笑了。”董鄂氏心说:有眼线的可不止我们那位爷。
  明日又是穆尼十周岁生辰,安总管家的不敢怠慢,亲来询问寿仪,书雪笑道:“他小小年纪用不得许多讲究,中午在花园开出两席请了十一爷和舅家过来团聚,顺便邀了同窗凑热闹,晚上自己摆桌家宴就是了。”
  “嗻”安总管家的得了指示去操办,晚些时候书雪还问喜主:“明儿是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趁早说,晚了就难预备周到了。
  穆尼不大热切:“生日年年都过,有您在,怎么着都是好的。”
  书雪笑道:“去年误了,今年算是整生日,略加分隆重也是应该的。”
  穆尼犹豫了一下:“嫂子,我明天想去额娘的坟前给她磕个头。”
  “好——”瓜尔佳氏的面容在书雪脑海中一闪而过,恍惚间穆尼似乎又变成了初到正院时的三头身小包子,眨眼过了五年,很多影像都模糊起来。
  “弘昊呢?”雅尔江阿进屋后没瞧见儿子,抱着女儿出来,“还不用膳?”
  “在永叙屋里呢,把他们都叫来。”书雪站起身,“谁招你了,都快变黑脸儿了。”
  “讷尔苏!”雅尔江阿明显是压着嗓门。
  “嗯?”书雪示意穆尼去找弘昊,自己把永瑾接过来,“讷尔苏会惹你?我怎么就不信呢!”
  “他不会,他小舅子——”雅尔江阿意识到失言,当即缄口不语。
  “嗳!”书雪笑道,“纵使有了纠纷,咱也不带说脏话骂人的,何况是孙子辈上。”
  “就是他小舅子!”雅尔江阿瞪大双眼,“姓曹的混蛋!”
  “嗯?”书雪反应过来,“曹顒?”
  “不说了。”雅尔江阿一大堆情敌,真要气也气不过来。
  书雪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曹顒就是再受宠,他还敢对你无礼?我怎么就不信呢。”
  “不敢?他就没不敢做的事儿。”雅尔江阿炸毛了,“你还记不记得,当着我的面他就敢对你有非分之想,还写词送表记——”
  “这都多早晚的事儿了。”书雪只当笑话听,“你这缸醋吃到三四年前去,这可陈的很!”
  “你当是过去的事儿,人家可痴情的很。”雅尔江阿冷冷一笑,“人家说了‘无缘相逢都是枉然,既是遇到了十年百载便只认她一人,纵使无缘结缡,清身以待来世未尝不可’。”
  书雪一怔,这话却投了她的心思,将永瑾交给嬷嬷,因又开解雅尔江阿:“你是堂堂和硕亲王,为这起子事动怒委实不值,曹家素得圣宠,你别意气用事惹汗阿玛生气。”
  “是怕汗阿玛生气还是你自己存了别的心思。”雅尔江阿疑道,“说起来你对姓曹的到底不同,我几番追究都是你替他圆场——”
  这种事儿如果争辩起来指定就是越描越黑,书雪当他耍宝,懒得多做计较:“我待哪个不同你不知道?”
  吵架无好话,雅尔江阿有些口不择言:“我是知道,不单待姓曹的不同,供胤禟小妾、给胤祥养着女儿、为胤祯的媳妇进血房——”
  “你混账!”书雪岂是好脾气的,当场就动了无名,“你是想翻旧账说我不守妇道?咱们倒是好好算算,在江南那会儿你收了多少娇婢美妾?纳了几个歌女舞姬?如今有儿有女你开始追究前事,要让我给你的心尖肉腾位子大可明说,想先安罪名在我头上,你且等着瞧,这样的事儿往后只多不少!”
  外面有管事听到动静已经凑过来,雅尔江阿脸上挂不住:“爷是亲王,你是爷的福晋,满大清朝打听,就是娶了金枝玉叶的额驸也有侍妾,皇家的女儿也不能不守妇德!”
  “好!”书雪火气蹿上脊梁骨,“我说怎么为了有的没的兴师问罪,原来是因着这个,你现在后悔也不晚,这就进宫请汗阿玛裁定和离,你找你的三妻四妾,我过我的清净日子,咱们再不相干。”
  “啪!”雅尔江阿砸了茶碗,“汗阿玛再宠你你也是爷的福晋,你且看看,世祖皇帝至今可有王爷还喘气就能改嫁的福晋!”
  发作一通,雅尔江阿甩帘子去了后院。
  书雪气的太阳穴直突突,拍着桌子喝道:“备车、进宫!汗阿玛不准我告离我就撞死在乾清宫的大殿里。”
  下人哪敢应承,桌子上的杯盘碗盏全被书雪推到地上:“快去!”
  书雪动了真怒却不曾昏头,带上弘昊歆蕊和永瑾就出了王府大门,安总管已经闻讯追出来,被扔下一句话:“将我的嫁妆清出来,告诉你们王爷,我不沾他的光,孩子也不用他给我养!”
  安总管回不上话,劝了两句没起作用,只得回头去找雅尔江阿,书雪带着人就往紫禁城去了。
  当初兆佳氏的事儿康熙并未怪罪,行走内廷的腰牌业已发还,当然,即使没那玩意儿也不碍着她进宫。宫门侍卫正要宵禁,见到王府的马车忙上前问询:“福晋吉祥,您可是要进宫?”
  书雪已冷静了不少:“罢了,去伯爵府。”
  随侍的嬷嬷丫鬟都松了一口气:真进宫可就闹大了。
  书雪在旁人跟前那是眼泪都不掉一滴的要强女子,在万吉哈夫妇这儿就一招撒手锏:哭!本来二老对她这个时辰带孩子归宁就存了疑虑,被她一哭,什么都顾不得问了,太太忙叫索绰罗氏带了弘昊兄妹上房用膳,自己温言安慰女儿,万吉哈直接问候了雅尔江阿的祖辈四代,永庆兄弟急得团团直转。过了半柱香工夫,书雪用尽了好几年的眼泪才止声:“阿玛、额娘,我要带着孩子在府里住几天。”
  “好、好、好!”万吉哈一叠声答应,“住一年都使得——”
  “阿玛,敢情在您心里我最多就能住一年是不是?”书雪捏起帕子又要水淹七军。
  “唉——不是——这——”万吉哈急忙告饶,“阿玛说错了,别说一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盼着。”
  太太心细,见女儿无恙,外孙、外孙女很好,说不得就是与雅尔江阿起了龃龉,见状忙阻万吉哈继续下发弘誓大愿:“先问问她受了什么委屈再论别的。”
  书雪别的不说,咬死一句话:“雅尔江阿骂我不守妇道,供九爷小妾、养十三爷的女儿、为十四爷进血房,还和曹颙不清不楚,我要建宅开府,与他和离!”
  “混账东西!”雅尔江阿口不择言的这些话没一条站得住脚,万吉哈鼻子都气歪了,“离!跟他和离!”
  太太瞪了丈夫一眼,因问道:“他怎么就突然说到这些?”
  “我哪知道,离了九爷府就和平王一道走了,回府后只道被曹颙冲撞,我白问了两句就被安了与多少人有私的帽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骂我是犯淫戒的妒妇,他——”说得难受,书雪又有水漫金山的势头。
  太太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真这样说?”
  书雪伸手一划拉:“你问问,王府多少奴才听着呢!”
  永振大喘气:“进宫跟皇舅告他一状!你们谁比谁金贵?他就敢这样作践你!”
  永庆稍微冷静:“你这个时辰带孩子出来他就没过问?”
  “问什么?说不定现在都犯嘀咕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血!”书雪咬了后槽牙。
  永庆还想说什么,永保极不高兴地插话:“姐姐受了委屈,回了家还摆什么三堂会审的架势?姐姐照顾他兄弟,拿着继子庶子如己出,庶女也没受委屈,哪点儿对不住他?姐姐的人品连两宫都夸赞,他这样说传出去让侄女儿怎么做人?别说姐姐没错,就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也轮不到他泼脏水!”
  “没错儿!雅尔江阿和我闺女站一块儿,我就不信谁瞎了眼会说我闺女的不是!”万吉哈对小儿子的话完全赞同。
  撇开疼妹妹,永庆和永振都有女儿,听到这话十分气加了三分三,没一个细论根源。
  太太拍板发话:“先在府里住下,明儿再做计较!”
  书雪这头安营扎寨,雅尔江阿那边并不好过。
  出了正院往后院走纯粹是赌气,走到花园就停了脚,过会儿听说书雪进宫告状,更恼自己夫纲不振,自是由着妻子离府,待冷静下来回到正院,看着茫然无措的几个孩子大感冷清,回思方才的话颇感悔意,打发穆尼叔侄就寝,灌了一壶酒方胡乱睡下。
  另一头的当事人平王讷尔苏此时亦觉不妥,跟福晋曹佳氏道出忧虑:“这事儿办错了,简王叔祖如与叔祖母因此有龃龉,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曹佳氏有同感:“都怪妾身思虑不周,咱们是小辈,叔祖母深受两宫宠爱,有个万一岂不显成拨弄是非的小人?”
  “你原说过此事作罢,是爷莽撞了!”讷尔苏叹道,“今日晚了,待明儿一早再探听消息。”
  多少人盯着简亲王府,一晚上工夫,从康熙到皇子贵戚全知道了。
  早朝时,雅尔江阿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别看书雪平日豪横的很,皇子们还就多数承她的情。胤禟在散班后应诏南书房时抢先给雅尔江阿赔罪:“弟弟求子心切,当初病急乱投医请了旨意把侧室送到府上,还望王兄看在兄弟情分上宽宥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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