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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农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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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箫清羽洗完回房时,女子已经躺下。不知是不是屋子里太暗看不真切,不大的木床上,大小姐身旁外侧空出了一块地方。他甩甩头,径自去了橱柜,准备抱被子下来。他让她自己做选择,既然她没想好,他不能一而再的逼迫她。
  木柜门咯吱一声响打开,紧接着,也响起秦蓁的声音。
  “诶,你过来。”
  “嗯?”
  “……白天,你自己说的。”女子气恼,还要她求他过去不成。
  万一家里人再来一次,被发现,她百口莫辩。以前也不是没睡过,不就,靠近了些。箫清羽不敢对她怎么样。
  秦蓁如此想了诸多安慰自己,但男人躺上来时,她垂在双侧的手倏地绞紧被单,旁边明显凹陷下去一块,随之鼻尖微冷的空气,被一股男性浓灼的热气驱赶,强势挤入她的呼吸。
  他身上那股怪味被洗濯,留下的是独属他的清冽,还有一缕缕与她身上相同的,兰草味。
  这种先是令她震颤,而后渐渐变得宁静的感觉很是奇妙。在男人躺下就未有任何动静后,秦蓁慢慢放松身段,闭目酣睡过去。
  破晓时分,几声鸡鸣叫得格外早,箫清羽悠悠转醒,想抬起的手臂微重,他侧目望过去,一张犹如羊脂膏找不出丁点瑕疵的妍丽面孔,正乖巧枕于他胳膊上。
  箫清羽尽量不动胳膊,溪桫的侧躺过来,与她面对面。
  他再往上一蹭,左手情不自禁覆上去,将她脑袋贴向自己怀中。
  阔别多日的充实感终于再度填满了那颗夜夜冷寂的心,像种子要破土发芽,像冰棱被阳光碎裂,像被困的野兽要冲出囚笼,他想肆声呐喊什么。
  就这时,有公鸡跳出了竹圈,来到这一处墙根底下,高高鸣了一声——
  怀中人儿被这声吵到,不安的动了动。霎时箫清羽全身沸腾的血液犹如被冻住般,搂抱她的手进退维谷。她要是醒来察觉到他们这般亲密姿势,会不会想出别的招把他赶下床?
  颔下呼吸变得浅了许多。来不及思考,箫清羽僵硬着双臂,装睡过去。
  秦蓁望了眼窗外,还早着呢。她收回视线,上下打量了番,知了自己在何种境况。他的一条手臂被自己头压着,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腰间圈着,有点重。
  秦蓁瞅了眼他睡得死沉,缓缓伸过手,钻入他的里衣,往他后背探去。
  男人的伤恢复极快,如今只摸到几条浅浅凸起的印痕。可是不知他体质如何,疤痕能不能全消,要是留疤……关她什么事?
  秦蓁还有着困意,迷迷糊糊抽出手,看到他喉咙上的凸起,又忍不住伸手敲玩了番。突然男人喉结猛地滚动,秦蓁吓得缩回手,盯着他看,见他没有转醒的迹象,松口气,咯咯小声坏笑,朝他又硬又软的胸怀蹭了蹭,贴趴在他胸膛上,还想再睡一会。
  在她呼吸由浅又变深之后,男人睁开流彩溢光的眸子,明灭闪烁。
  也不过再睡上两刻钟就得起了,今日过节,家里事多。
  秦蓁起得稍晚,醒来时身旁人已经不见了。她起床,换了一套绯红上衣和白裙的袄裙套装,整套衣装是普通的棉料,花纹全无,不过比起前段日子穿的补丁衣裳,已经好上许多。得亏箫清羽提分家那一闹,把周氏唬住了,在正常的吃穿用度上不敢过于苛待他们。
  庭院里来了客人,正和冯氏她们谈得高兴。来人看到秦蓁从屋里走出来,上半身红艳艳的,像开在枝头上的花,耀眼夺目,她们眼珠子都停住了。
  怎么这么早来客人,秦蓁嘀咕着,走过去,问冯氏和周氏:“阿奶,大娘,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不然我就看厨房里有哪些东西,自己看着做了。”
  周氏有一点承认,她厨艺还是不错的,自己对这方面又没造诣,不甚在意的摆手,给她介绍:“这是李婶和她女儿李秀珠。人家特意过来帮忙的,你带秀珠一块去厨房吧。”
  这就是上回忙不迭跟周氏嚼舌头根说猎虎事情的李婶,秦蓁心中添了句,朝那年龄小的,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看去,正要开口邀她,李秀珠鼻子朝她一哼,扭着身自个儿进了厨房。
  李婶佯装责怪了句,周氏毫无顾忌秦蓁在,遗憾的道:“没事儿,秀珠怪我们家也是应该的,晓得按当初说定,娶你们家秀珠就好了,现在这个媳妇啊,事情不会干,成天顶嘴,不及你们秀珠半分。”
  当着还没走远的秦蓁说这个,李婶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没有的事儿,你们家秦蓁看着也挺好的。”
  粘米粉早就买好的,面对一堆乱七八糟的蔬菜,炒成一个个的费油,还不好吃,秦蓁就想做肠粉试试。
  李秀珠在那边捯饬着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霎时得意的斜瞥着秦蓁面前一堆没油水的蔬菜。
  那羊肉八成是李家才带来的,昨天都没见箫家有羊肉。秦蓁心想。
  见对方半天不搭话,李秀珠沉不住气的开口:“秦蓁,你别仗着以前是大小姐,就能霸占箫大哥了。我听村里人说了,秦家不要你,你现在和我们没什么两样……不对,我还听说,你娇生惯养,比我们差多了。”
  秦蓁洗着蔬菜,就着一盆水细细翻找里面的泥土和虫子,闻言边搭腔道:“你喜欢箫清羽,可是他已经成婚了,你为什么还喜欢。”
  农人通常不兴纳妾。
  秦蓁眸光微动。
  被戳穿心思的李秀珠发恼,又被她后一句问得发愁,声调一下子染上了哭腔:“他爹娘不在了,我爹和兄弟们也不在了,村里都有人说我俩是煞星,天生一对。现在他娶妻了,我怎么办啊,没人会娶我。都怪你。”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更不用肖想他了。他不会喜欢你,他的家人也不会喜欢你。”秦蓁头也未抬,洗了豇豆又剥玉米。
  李秀珠瞪大了泪蒙蒙的眼睛,指着她:“你胡说,周大娘很喜欢我,奶奶也喜欢我,她们不喜欢的是你。”
  好诚实的孩子,既然没说箫清羽喜欢她,可见他们二人之前并未有过多少交集。
  秦蓁平静的目光望过去,盯向她手中那块肥美的羊肉。
  “你看什么,不给你吃。”李秀珠小气兮兮的捧住羊肉。
  秦蓁唇畔浮起怜悯的微笑,轻微摇头:“我对你的肉不感兴趣,我只是在同情你罢了。”
  “同情我?”李秀珠疑惑的眨眼睛。
  “我不知是你少不更事偏要喜欢上成了婚的男人,还是大娘和阿奶故意误导,让你觉得跟箫清羽还有在一起的机会。如果是前者,我劝你放弃。你想,之前箫家人没有办法,才想给煞星配上煞星,否则怕箫清羽讨不到媳妇。现在他有了我,纵然我落魄,好歹身世干净,他们怎么会舍我取你?如果是后者,那她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盯着李秀珠扣扣搜搜遮掩的羊肉。
  李秀珠经这么再三提醒,也不是傻子,盯向案板上的羊肉,疑惑的眼神渐渐转为震惊。
  这么一大早,她和娘巴巴的赶上门,箫家却从未拿像样东西去过她们家。
  一直都是她们,在讨好箫家。周大娘除了夸赞她,并没有提别的。
  还有煞星一事,不到万不得已,谁家肯娶呢。
  秦蓁的话句句在理,李秀珠不可自抑的哭了出来:“我该怎么办。”
  秦蓁走过去,亲切的拍小姑娘的背:“留着你的东西去别家走动吧,不要在萧家浪费时间。村外有村,山外有城,最好嫁得远远的,到时谁会知道你在村里的不好名声?”
  李秀珠哭声渐止,点了点头。

  第25章

  焯了一半的羊肉被李秀珠给带走了,周氏舍不得那块肉,追上去咧咧半天,搞不懂好好的怎么就走了。
  午时未到,箫清羽和箫振一同归来了,秦蓁的肠粉刚蒸好,端了热乎乎的几大盘子上去。
  除了新婚之夜,箫清羽头一回看妻子穿艳丽的红色,刚放下锄头坐过来,欣赏的目光就定住了,慢慢游移到她手上,嗓子不自觉吞咽。
  傻小子盯得明目张胆,秦蓁羞赧又纳闷,不敢多瞧,规规矩矩摆碗筷。
  菜色端上来,周氏大失所望:“这是个啥子,叫你随便做,你就胡乱应付是吧。连个菜都不炒,吃白面啊。太懒了。”
  面皮被她晾得如羽翼一样薄,近乎透明的面皮下,隐约的青红交加,不过在尚热的朦胧热气中,看不真切。
  秦蓁不多加辩驳,恭声道:“大娘先尝尝吧。都动筷吧,趁热才好吃。”
  肠粉放久了会坨,里面的油也会成油冻,她看到箫清羽他们回来才添了柴禾蒸熟的。
  几个人动筷,夹着小竹筒大小的小巧肠粉一端夹到碗里,卷着的面皮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只闻一靠近鼻边,就有混合的菜香散发。咬下一口,薄皮轻易被咬破,面粉裹着大量的碎菜油滋滋的送进口中,充实的米粉皮混着各种说不清的蔬菜,像把所有美味都吃在嘴里。
  细细分辨,里面好似有荠菜的清香,玉米粒的甜香,酸菜的脆香,混合着大量的油渣子,嚼一口,油水四溅在蔬菜中,口齿弥漫着说不出的浓香。
  所有人都被这新鲜的滋味震撼到了,一根细条的肠粉三口并作两口的吃完,又动手去夹大盘子里的。
  连箫弘光这样的文人,此时都没顾了形象,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两撇翘胡子上沾着油腥。根本没人说话,只听到吭哧吭哧的吃声,像饿了许多天的流民。
  秦蓁小口的吃着自己的杰作,抬眼偷偷打量箫清羽。男人吃得相当欢实,半刻钟已经吃下七八条,面前大盘子上的肠粉迅速消失中。没想到他吃得这么投入之际,竟然看了过过来。
  视线碰撞,他冲她微微一笑,那笑跟前些天的都不一样,秦蓁说不出那是什么,胸口咚咚跳起来。
  “老远就看你们吃得很香啦,在吃什么呢。”
  里正杨兴业扒拉开篱笆门,走了进来,盯着盘子里白白嫩嫩的面团一样的东西搓手。
  箫振起身招呼,捡了盘没怎么吃过的递到里正面前:“我们家过节吃的粗陋中饭,杨老弟随意吃点吧。”
  杨兴业不客气的接过,咬了一口,双眼绽放光芒,都忘了自己来干啥,先饱餐一顿,连吃了五根肠粉。
  过后他拍了拍肚皮,怪不好意思的,“瞧我,把你们午饭吃了这么多。”
  秦蓁:“无妨,今天料万一有客人来,我做得有多的。”
  杨兴业点点头,言归正传,看向箫清羽:“清羽,吃饱了就跟我出去吧,那场子还需人看着咧。”
  “什么场子?”秦蓁问。
  根据里正所述,是在村口一条河头,有富商们看中了那处的山川灵秀,没百姓做生意打扰,故去那里举办曲水流觞之会,水边设宴,诗词交流。而看场子就是里正找村里人去那里看着,等候贵人们的吩咐,还有过后清理河边污秽的工作。
  这个略一提,秦蓁就想起了,因为她以前也在那里参加曲水流觞会。而且……年年看到过这傻小子?只是他不多露面,隐匿于丛林中,印象中只有几个模糊的影子。
  对这个活儿,秦蓁再清楚不过,既然里正每年只要箫清羽一个人去,不叫他儿子或是亲戚,那这肯定是没工钱的。
  “抱歉里正,清羽他去不了,他还有事情要忙。”秦蓁微冷下小脸。
  又是这个管闲事的小妇人,杨兴业声气拔高:“年年他都去,为啥今年不能去,又不是要他干啥重活,就守着,为村里干点活都不愿意啊。”
  秦蓁站起来,据理力争:“那里正可能忽略了一件事,箫清羽是家中唯一能出力的年轻男丁,家中过节繁忙许多事等着他。里正还是去找家中男丁多的吧,我们家里每个人都需要清羽。”
  其余几个闻言都没作声,往常,也是让羽哥儿把家里重活干完才让他去的。他去不去对他们来说都没关系。
  杨兴业气得手指发抖,指着他俩:“好啊,你娶了个好媳妇。你不去,我找别人去。”
  箫清羽抿住唇角,没有反驳,“我送送里正。”
  他起身,走之前去厨房里取了十条还没蒸过的肠粉,拿篮子装了,送里正到门外。
  神态举止格外谦恭,还将她做的肠粉送了出去,看得秦蓁恼火。
  周氏交待了这声这肠粉好吃,给她留些择日让箫书翎带去书院,秦蓁应下,气恼的回了厨房洗盘子。
  咣咣铛铛中,一抹身影将屋外的光挡住了。秦蓁顿了顿,继续低头拾掇。
  箫清羽靠近她,唇角含笑:“谢谢你帮我说话。”
  秦蓁轻哼:“谢个鬼,这边谢我,那边就去讨好人家,打我脸么。”
  大小姐对他说话越来越放肆了,不过比起她的客套疏远,还是这样好。箫清羽手掌覆上她的肩,轻哄:“不是讨好,是为你的话去道歉。里正的心胸,不怎么宽广,你的那些道理都对,但他抹不开脸面,需要一个台阶下。”
  秦蓁气头上,没注意肩上那只手。闻言越发不解:“既然道理都对,何必管他所想,本就是他的不对,白使唤你好几年,我的话已经够委婉了。”
  箫清羽:“人活在世,需要互相帮衬。何况他是里正,村里大小事他都说得上话。”
  秦蓁被转移了注意力,嗤道:“他会帮你忙?他能帮你什么忙。”
  “过不久就有一件,”他掰转她身子,微亮的瞳眸谛视她:“分家。”
  他不能只想着用手段让她对他上心,更多时候他在想,他能给她些什么。
  既然腰缠万贯暂时做不到,至少让她生活得舒心。家中的磋磨他从小忍受到大,不愿她再遭受驱使。
  箫清羽缓缓拥住她,靠在她肩上说话:“我既是跟里正道歉,也是真的感谢你。我不能再做一些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事,以后只能雪中送炭,到时候里正才会帮我做主分家。秦蓁,你不喜欢她们,我也,有了另外想要为她而活的人。”他大胆的摸了摸她头顶的绒发,温柔缱绻。
  不知经过今早过后,他这番举动是否冒进,但情匣难以关住,一口气就说了出来。
  他忐忑害怕她推开之际,好一会,她脑袋却微微的蹭了他一下,绒发痒痒的触动他下巴……
  二人静拥了会,箫清羽不欲辜负外面春色,牵着她的手外出。
  画堂三月初三日,絮扑窗纱燕拂檐。秦蓁被拉到一处林边,这里颜色鲜翠,鸟叫啾啾,离村村口不远了,她驻足张臂,开怀展颜。
  “你这是要带我上哪,不会带我一同去看场子吧。”秦蓁打趣的道。
  “你听到人声了吗。前方有岔口通往一条小河溪,许多人在那处祓禊洗濯,摒除邪秽……”
  他声音渐小下来,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面容阔朗,白玉腰带,双头金履,通体上下道不尽的华贵。
  林渊走过来,看都不看箫清羽一眼,冲秦蓁作揖:“大小姐。”
  “林叔,你怎么来这?”秦蓁迟疑了下,但想林渊是谨慎之人,不会这种情况谈及绣坊的事。
  林渊撂袍指着前方:“村口的曲水流觞会要开始了,小姐每年都参加,今年怎可不去。我已经给小姐雇好了小船,就是不与往日那些闺阁小姐联系,去感受一下气氛也是好的。以小姐的才情,说不定今年又要艺压群人。”
  “我要去另一边的小溪祓禊呢,就不同你去了。多谢林叔好意。”秦蓁婉拒。
  林渊瞠目结舌:“小溪?我来时路过,那里好多人,把水都弄得肮脏不堪。去村口河边照样可以举行祓禊啊。”
  箫清羽感到窘然,认真道:“你随他去吧,小溪,确实人很多。”
  秦蓁突感失落,下意识扯上箫清羽的袖子:“你答应带我去的,不准丢下我。”
  娇娇软软的声音,箫清羽骨头都酥了,反手牵上她的手。
  秦蓁朝林渊颔首告辞,随箫清羽去了。对于一个下属,非绣坊有关,生活上的事情她何须解释过多,林渊要是再多嘴,她才恼。
  林渊愣在原地,久久不可置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路上秦蓁简单解释了林渊与她的关系,只道林渊是秦家的下人,对她格外尊敬,仅此而已。
  大小姐解释得这样正当,要是这时说出林渊对他说的话,显然不合适。箫清羽应了几声,没有多问多说。
  因为河渡口被城里人包场了,村民大多汇聚在这条溪流边祓禊,互相泼水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秦蓁站在尽头浅滩处,看那边女人都不顾忌的脱了鞋,她也入乡随俗,脱了鞋袜踩进有些浑浊的水里。
  箫清羽跟着下去,挨她很近。
  “你为什么不跟林渊去,是因为……什么?”我吗。
  秦蓁仰视过去,对上他的眼神,像有雷电劈过心尖。这些日,是不是放浪形骸了些。
  她微笑着转头,心不在焉的踢玩水花:“没什么,那等宴会参加多了,试试这雅俗共赏的地方也颇有趣味。”
  箫清羽为她的回答迷惑了。大小姐这么聪明,不会听不懂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还是,这就是她的答案?
  晃神片刻,耳边传来她的惊慌叫声。

  第26章

  低头一瞥,箫清羽也被吓一跳。眼看竟有十几只水蛭爬上大小姐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密麻的布在上头,黑白相间,霎是可怖。
  秦蓁踢弹得水花噗通作响,人一慌,直接摔滚进水中,不知所措的哭喊。
  黑竣竣的小东西令人作呕,秦蓁犹豫了片刻,才咬牙伸手想去拔除那些东西。
  “别动,它会越咬越紧。”
  箫清羽将人横抱起来,鞋都顾不上穿,往回家方向跑。
  秦蓁在他怀中哭噎中,不敢去看巴在她腿上的水蛭。虽然被吸血感觉不大,她纯粹是被丑哭的,太恶心了。
  水蛭一两只吸一会没关系,但时间长了,数量还这么多,人难免会有失血的危险。箫清羽心急如焚,赤脚踩在石头嶙峋的道路上丝毫感觉也无,迅疾回到家中,抱着秦蓁进到厨房,放她于灶台上坐着,只手拿出橱柜里的盐罐,抖落撒下去。
  盐的侵蚀令水蛭慢慢脱水,蜷缩起来,一个个从秦蓁腿上掉落。被咬得深的伤口在往外渗血,箫清羽解开自己的外衣,撕扯布质轻薄的绢衣,给她伤口缠包起来。
  做完一切,他身心俱疲的撑在灶台上,沉重喘息。
  秦蓁愣愣看着赤着上半身和脚的他,目光移到地面,一串血印蜿蜒的从这儿逶迤到院门外。
  “你脚流血了。”她心有余悸,呆呆的。
  箫清羽似不敢看她眼睛,黑眸垂着,再度横抱起她:“被石头割了下,没事。我送你回房,然后去请郎中来。”
  秦蓁想说不用,又怕腿上留疤,便没有拒绝。
  而箫清羽又是摘了点护生草,敷在脚底止血,就另踏上一双鞋出了门。不一会村里郎中来,不拘小节,给秦蓁检查了腿上伤口,说无碍,因处理得及时,病人血气并没受到影响,只是皮外伤,两天内不要多走路,免将伤口撑开。
  “大夫,这伤痕会不会留疤?”秦蓁问出自己最关心的。现在伤口周围都泛紫,咬得很深。
  郎中笑道:“好好将养着,会好的。”
  箫清羽出去送郎中,却另听到一番说辞。郎中拍拍男主人的肩,语气带几分调侃:“她就是那城里媳妇吧,果然娇气。兄弟哎,照她这样的能捡回一双腿不错了,还想不留疤,想那么多干啥呢,哪个农妇身上没点磕磕碰碰。我也是怕她逼你,不好跟她说实话。回头你多哄哄得了。”
  “你说什么,跟我说清楚。”箫清羽拽住郎中的手腕,手臂青筋凸起。
  郎中懂了,这村夫想要个如花似玉的完美媳妇,不舍得媳妇留疤咧。
  “哎哟松手。我真是不知,你这么担心,去找城里大夫问问看。”
  箫清羽也不放心村中的郎中,准备去城里问看看。他不想让大小姐怀疑,先压下心思,进去看看她。
  “对不起,我,都是我害的。”
  男人坐在桌边,耷拉着头,拳头紧握搁在桌上。
  秦蓁:“你过来。”
  箫清羽心头发紧,没多想,依言走过去。他捱着床沿坐下,一双手朝他伸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抬起来。
  箫清羽嗓子发紧,未来得及反抗时,右腿就被她抽抱了上去,搁在她的衣裙上。隔着薄薄的白纱裙,能触觉底下的柔软,她微凉的柔荑毫不嫌弃的触碰他的足,他像被定住,动不了,也不想动。
  秦蓁将他脚底那些野草挑出去,就着刚刚郎中给她看病时打来的水,给他清洗伤口里的砂石。
  “你怕郎中多收一个人的钱么,哼。反正我看他开的药膏太多,才没叫你。不过这些活自己也能做,要是叫郎中来弄确实很吃亏诶。”秦蓁拿药膏涂抹上他清洗干净的伤口,用碎布条包扎起来。
  箫清羽像冰火两端受着煎熬,他依旧愁眉不展:“秦蓁,我宁肯你骂我责怪我。”
  “是我自己要去的,骂你作什么。要怪,怪我血甜,招引水蛭?”
  秦蓁抬手放肆的扯住他两边嘴角,“别愁眉苦脸的,笑笑。”
  她两眼弯起,像拱形的弦月,逗他开心。
  她刚哭过还红肿的眼睛笑得弯起,看起来真挺逗。箫清羽扯开嘴角,无奈的笑了下。再笑,却是为了她眼中那份柔情,熨帖到他心中,让他会心一笑。
  “哟,这是在干嘛呢,青天白日的。”
  一道调侃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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