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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农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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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蓁之所以肯定过后会踢开,是从皮货这行生意上来说,风险大,利益大。如果一个农夫只出蛮力打猎,无法统领规划整座山脉,他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入股。就算箫清羽有那个才能,他也姓箫。
  “秦蓁。”
  “什么?”
  箫清羽难为情的挠头:“其实提取分成是我随意问了句,当时苏老爷神情还有点不对,只说考虑看看,我以为就有希望。出来时蒋舟提醒我,这一般是按数量算,我没当回事。听你这么说,东家好像当不成了。”
  男人说大话收不回来的架势,秦蓁紧抿住笑意,摸摸他的脑后勺:“已经很好了,大赚一笔也是好的,村里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等你有钱了,可以雇佃户,自己当地主,就不用那么累。”
  箫清羽凝视她,拢住她腰间压近:“你真好。”
  他捧起她白皙小巧的脸蛋,头缓缓低下去。
  阳光从茶树缝隙中泄下,斑驳的光影在两片若近若离的嘴唇上晃动。
  “咳,二位——”
  两人立即错开脸,佯装环顾左右。
  秦蓁心想还好将采茶工作完成了,了无负担的朝管家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托盘。
  “多谢管事了,也谢谢苏夫人的安排。”
  管事顺便去验收竹篓里的茶叶,满意的捻须:“你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啊,这嫩芯都保留得很好,眼睛都看酸了吧。茶不是这园中的芽孢茶,是苏家前两天采摘炮制的。等你们明早采完最后一批离开,会包上半两芽孢茶给你们带回去。”
  刚采下来的茶叶泡喝的话,跟树叶没两样,无色无味。而且鲜叶中的嫩浆多,个别人触及会不适应。只有经过杀青、揉捻、炒制后的茶叶,才能喝出茶味。
  秦蓁再次谢过,管事说不打扰他们,先离开了。
  趁着白玉茶壶里的热水滚烫,秦蓁选了块草坪坐下,叫箫清羽一同过来,开始品茶。
  箫清羽撑着手臂在一边歪头看。莹润的玉壶跟大小姐白嫩的手腕不分伯仲,上下流动,行云流水,就一下午看这套动作,他也不会觉得腻。
  不过看大小姐的手法,箫清羽有疑问:“泡茶需要这么麻烦吗,不是直接冲开水?”
  “这是悬壶。”高冲。
  她没有说完,笑着摇了摇头,将一盏泡好的普洱递给箫清羽。
  然后自己也执起一杯,沿着白玉茶杯边啜吸。
  她品了两小口,点头,又摇头,目露憾色:“汲来江水烹新茗,买尽青山当画屏。这茶是好茶,可惜水有一股井水的味道。泉、雨、湖、井、沟,其中泉水泡茶是为最佳。”
  秦蓁转头一瞧,便见他的茶杯如鲸吸牛饮般已经被喝光了,男人端着空茶杯,凝望着她。
  秦蓁有点好笑,执起茶壶:“渴了吧,再喝一点。”
  箫清羽躲开了手,耷拉着头,幽幽轻叹:“我没喝过好茶,也没认真品过茶。秦蓁,我还是觉得,自己不过一介粗鄙的匹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趣。我也听过村中姑娘偶尔谈及,幻想她们的未来夫君是富家缙绅,甚至是披盔戴甲的将军英雄。如果有的选,不会可能,选我吧。不瞒你说,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陷入彷徨当中。你呢,有没有一点不确定,那个人是我?”
  赤诚的心摊露开来,是脆弱又敏感的。也许在村中,他是数一数二的猎户,种地的好手。
  但在他们读书人眼中,就是林渊说的,秦瑟说的,沈木白说的,无知的粗汉一个。
  就像,她才说茶道时的声音很美很甜,他却对她所说的内容一无所知。
  “富商之家,我已经经历过了,勾心斗角,云诡波谲,也没什么好的,”秦蓁眺望远方山峦,缓缓吸了口气息,“将军愁惨放边关,望长安,更凄然。逐虏驱胡,不教过阴山。未改年华谁欲死,浑无力,卧军前。”
  目光移到他脸上,“膏腴良田,稻谷丰收不好吗,你喜欢饿殍遍野,青黄不接的日子?傻瓜。”
  箫清羽咽了下干涩的嗓,覆上她的手:“现在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是吗。”
  秦蓁微微笑,软下身段,枕靠在他腿上。
  向上仰视他,安然的蹭了蹭:“别把我想得那么遥不可及。总要面临危险的将军,周旋在魑魅魍魉中的富商,我都不喜欢。或许,只因那个人是你,我才喜欢。”她略赧然的别过视线,望向湛蓝的天空,“我渴望的,不过就是自由和安稳,再加上有你,一切都刚刚好。”
  大小姐的声音轻而缓,柔且坚定,像泉水,又像太阳,给了他无限的滋润和光亮。
  他说不出她那么感人肺腑的话语,只将她搂如珍宝,情动的唤她名字,一声又一声,像喝醉了般痴缠。
  他又想碰她了,唇试着亲了她的两下。念及她方才的推阻闪躲,他迟疑的抬起灼热的双眼:“可以了吗。”
  秦蓁黑漆漆的眼珠子贴着眼眶无语的转了一圈,绕上他的脖子,贴他鼻尖儿:“茶已经采完了。傻瓜唔。”
  修剪得平整的草坪被两人翻滚过波浪般的痕迹,周遭空气都变得炽热,晚霞七彩的光晕大片照耀在像马拉巴栗的两个人身上。
  喘喘呼吸声随风传荡,羞软了树叶,红透了芭蕉。
  更让藏于茶丛背后的二人,捂脸仓皇逃窜。
  跑得老远,蒋舟除了替挚友感到高兴,也为另一个好友感到放松。
  “怎么样,你现在不会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了吧?”
  裴承志别扭得紧,拿扇柄狠狠敲头:“糊涂糊涂,我怎么知道他们半途好上了。朋友妻不可欺,放心吧,本少爷不会再打她主意了。哎哟你说那冷冰冰的小美……弟妹,怎么会对箫清羽那么热情!”

  第32章

  翌日天亮,苏家管事是跟村里工人一道回去的。无它,虽然猎头由蒋舟举荐定为箫清羽,管事还得沟通里正,寻募另几名猎户相辅。
  村头槐树下,几个撂膀子趿草鞋的爷们,正为这件事商榷,从他们沉郁的表情看,很是不满这件事的人选。谁会想到箫清羽去茶园一趟,会碰上这样的好事呢?要是苏家事先派人来甄选,多的是抱团的家族能揽下这份美差。年轻气盛的箫清羽在他们眼中,资历远远不够独揽大活。
  其中最有权发言的,就是里正。
  杨兴业对管事的叮嘱没听进去多少,心里在想怎么撺掇了,思忖片刻他道:“苏管事,关于这个猎头交给箫清羽,恐怕不太妥当。”
  管事看了箫清羽一眼,又看向蒋舟。作为举荐人的蒋舟这时站了出来:“清羽虽然年少,办事却极为稳妥,咱们村里几回出个虎皮貂皮,都是他弄到手的。就拿上回府衙悬赏捉虎的事,光凭这桩荣耀,他就足以胜任。”
  杨兴业摆手,据理力争:“两件事岂可混为一谈。这个是专门的,为苏家找寻皮货,不是你们的小打小闹。上回我叫清羽上巳节去看场子,他都说没空,他就是家中年少的唯一劳动力,以前没空,现在又有空了?”
  秦蓁自知有些话当事人不好说,开口道:“里正不知,能得帮苏家办事的机会,大家都深知不易。就在我们方才匆匆回家的一趟,已将这个顾虑跟两位老人家相商。家中爷爷说,无论如何也要清羽抓住这个机会,田里活不多,他可以一人操持,就连大伯也跳出说,他去顶上清羽的位置也无碍。一家人都齐心协力,定能将这件事办好。”
  杨兴业白了小妇人一眼,嘴里哼嗤:“这件事可不是谁有空,谁就能做。我分析过了苏老爷的要求,人家需要垫银子的地方多,偶尔闹个工伤什么的,清羽负担得起吗?有些猎物要雇人立刻硝皮,他出得起钱吗?”
  厚实的村长家就不一样了,杨兴业挺直了腰板。
  “我,我我——”
  一直在旁看戏的裴承志提到钱,立马从人堆里钻了出来,高高举手:“本少爷也参加,专门供钱。不就是钱么。”
  里正欢喜,叫来人:“裴少爷真是个好村民,来记我账下吧。”
  裴承志挤眉弄眼,跻身到箫清羽身旁,搭上他的肩:“我跟我兄弟一块的,别记错了。”
  里正“……”
  管事垂着手等了许久,对他们的明争暗斗很无力:“那就定箫”
  “等等,苏管事,箫清羽他不认字啊!到时跟你们多有契书上的沟通,他怎么做得来?咳,他当一个辅手还是行的,统领就算了,让我来安排。”杨兴业厚着老脸,将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霎时,几道诧异的目光聚集到里正身上。这为了揽夺大权,不惜踩杀同胞,挠他人痛处,简直口无忌惮。
  如果影响真的很大,他们也无话可说。但看契约的话,不可以找辅手么,猎头关键的,还是对这片山脉熟悉,既有效率,又能保障同伴的人身安全才是正确的选择。
  再接下去,不知这无良里正会不会扯出,往年跟箫清羽一同上山的人出了意外这件事?
  显而易见的,箫清羽脸色微沉下来。
  杨兴业自以为是里正说话很有分量的飘飘欲然中,却忽略了,真正同苏家交好的是谁。
  管事事不关己的卖他们一个面子,让他们兜兜转转,都快打呵欠了,见气氛凝滞下来,问道:“蒋少爷,你怎么说?”
  跟苏家做生意的是蒋舟,老爷当面卖给他面子,他一个下人,听地头蛇三言两语的唬弄,还敢反口不成。
  蒋舟微笑开口:“签契没什么,我经常同苏老爷做生意,到时顺便帮衬我兄弟,顺手签一签,想必苏老爷也不会怪罪。”
  里正脸色煞白。他有两点预料错了,管事的态度,还有箫清羽的坚持。箫清羽被他揭了那么多短处,还站如松竹,无动于衷。跟往日那个维诺是从的人判若两人。
  猎头的人选这样兜了一转,还是定了箫清羽。紧接着管事才从壮汉中挑选了人,组成队伍。管事混了这么多年,眼力劲很足,怕里正偷偷给箫清羽使绊子,于是提议两拨人分开在两头山脉搜寻猎物。另一拨自然由爱出风头的里正带领,不过最终都要交由箫清羽那里统计种类和数量。
  这样不仅可以排除两方不肯合作,还可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两方都没意见,由管事公平的分配了两拨人到两处山头。
  散场后,已临近傍晚,天色还能照清路,箫清羽想先去山上勘测一番,跟秦蓁说了声要她先回去。
  秦蓁拉住他的手指,迟疑了片刻,不安的松开:“那早点回来,天黑不要逗留。”
  箫清羽柔柔轻嗯了声,心中却更加笃定信念,要做好这次的事情,不能辜负他们的争取。
  对这座从小爬惯的山脉,他头一回产生惘然又肃然的心绪,朝里面走了进去。
  秦蓁做好了晚饭,在家中翘首期盼。明明叮嘱过的,天色却黑了一刻钟,才见男人迟归家中。
  长辈得知这件事都高兴支持,秦蓁默默盛饭,端给奔波了一下午的男人。
  周氏拍着手计算:“我听说兔皮貂皮鹿皮都有定价的,哎哟咱们家真是天降横财。打得多少猎物,羽哥儿回家一定得报备一下,大娘还得把钱给攒起来。”
  箫清羽清楚她想的什么,无邪笑道:“最后到手的钱不是根据定价,中途还需自己花钱买些用具,不是那么简单的一目了然。”
  周氏还待说什么,被丈夫在桌底下捏住了手,上面朝她摇头使眼色。
  那弹丸大的东屋藏不了东西,上回妻子都闹去翻过一次了,还怕他藏钱不成?
  晚上,箫清羽点了油灯,看向在涂抹香膏的妻子,局促不安。
  秦蓁瞥了他一眼:“有话跟我说?”
  箫清羽点点头,低下头,视线低微的觑着下方一片狭窄黑地:“我想学写字,你能教我吗。要不算了,我一点基础都没有,肯定会累到你……”
  “好啊。”
  箫清羽抬头:“你说什么。”
  秦蓁挨他坐过去,纤白的手指扫弄有坑洼的桌面,斜看他:“纸笔准备了吗。”
  “有,在书翎的书房里,你等等,我去取来。”
  男人如风般转出去,抱着一沓书纸笔墨回来时,碰见大小姐正在点灯。
  桌角已有两根蜡烛,秦蓁手持第三根,触着火苗点燃蜡芯,“光要亮些,才不坏眼睛,无须在这些小事上节省。”
  箫清羽受教的点头,挟裹着书大步走过来坐下,道:“没关系,所有东西都是你的,随你怎么使。”
  秦蓁可没有顺着他灼热的目光说下去,不然这学就教不成了。
  她坐下研墨,念起:“千字文和三字经,都是启蒙读物,用来识字也可。等你想学深一些,我再说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的大义给你听,看你对哪种感兴趣。”
  箫清羽一阵风来兴起,真到要学的时候,满心迷惘。他试探的问:“我想先学几个感兴趣的字。”
  “可以,你说。”寓教于乐自然是好的。
  箫清羽问:“你的名字怎么写。”
  秦蓁面不改色,提笔,在粗黄的镇纸上写下了‘秦蓁’二字。
  正感叹于自己的字迹许久没练依旧那么清隽灵动、凤泊鸾漂之际,旁边却响起男人的轻叹,似有不满。
  箫清羽上看下看,瞠目打量:“好复杂。”跟大小姐的人一样。
  他先将秦蓁的名字写会,又写了自己的,和家里人的,才开始习千字文。
  箫清羽虽然羡慕大小姐的字漂亮,而自己的字虽然歪扭,但自有一股浓重的笔调。他想起桩事,迟疑的停下了笔触。
  “你刚过门时,听你说起,你两年前教过你表弟念书。然后,先生嫌你表弟的文章过于女气?”
  秦蓁微怔,也想起这件事来,没好气去揪他耳朵:“还敢嫌弃我?”
  香滑的脂膏触在肌肤上,一点也不疼,箫清羽不闪不躲,认错摇头:“不敢。”
  秦蓁微邪的呵笑一声:“在那之前,我听大伯谈起,有让我为书翎伴读的意向。”
  做自家人的伴读,自然是浪费时间又没有报酬的苦差。箫清羽心道好险,不过更让他惊奇的,是大小姐临机应变的心机,果然人如其名。
  一张张泛黄粗纸堆叠下来,交错着娟秀和歪扭的字迹。
  三根红烛燃了大半截,蜡泪像舞裙一样堆在灯柱周围,窗外的犬吠忽远忽近。
  箫清羽打着呵欠还要写下一张时,秦蓁拦住了他:“够了,明天再写吧,今天你学得很快,是个不错的学生。”
  箫清羽激动的握住大小姐的手,想起一句话,慢吞吞的不熟悉的念出:“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真的没错。我现在感到浑身充沛了力量。秦蓁,我学了这么多,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了?”
  秦蓁放松身心,微笑的贴靠在他肩上:“在我心里,你已经足够好了。只是人,求取上进,对自己总归有益处。我不苛求你为我变得怎样,只是希望你能更好,懂吗。”
  箫清羽心虚的心想,不是很懂,他想学念书有大半的目的,都是为了她。面上,他含糊的点了点头。
  须臾,烛火被吹灭,房屋陷入一片浓郁的黑暗。
  箫清羽比平常倍为忐忑的脱了衣裳,钻进被窝。
  他手缓缓游过去,探入旁人薄薄的里衣内。霎时,无法形容的细腻的触感令他浑身一震,血液贲张,像龙吟虎啸般要冲破血管而出。
  呼吸颤颤,他正欲加大动作深入时,女人转身反抱了过来。
  秦蓁拿出了他的爪子,搭在自己腰间,手臂穿过他腋下拥紧男人,脸颊无缝隙的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
  声色透了些许疲惫的慵懒,嘴唇翕动:“很晚了,睡吧,明早你还带他们去狩猎。”
  说罢像猫儿般餍足的在他怀里蹭蹭,不动了。
  动弹不得的箫清羽“……”
  子时,算很晚吗?
  打猎,还要打不短的一段时间啊。
  诶,先睡吧。

  第33章

  清晨,搂着人儿苏醒的箫清羽,宽大怀抱盈满一只娇小的肉团,令他身心满足无比。他仍然带着点俯仰的神圣感,小心翼翼亲啄她的额头,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太早,不舍叫她起床做早饭。箫清羽摸着黑转到厨房,看有没有剩饭,没有蒸两个红薯垫垫也可。刚揭开木盖,一股诱人的鲜肉香味散出。他伸手摸下去,发现锅里放着木屉,里边放着四枚娇小的包子团剂。
  一种被爱人时刻关心的幸福滋味浸润蔓延。大小姐清楚他会早起做准备,所以才放了包子在这吧?
  他赶紧添了干柴进灶膛,锅里放水蒸包子。他蹲在灶前慵懒的望着,膛内跳跃的火舌,仿佛都闪动着大小姐灿烂的笑颜。
  团剂蒸熟后膨胀成大人拳头那么大,箫清羽灭了火出屋,怀揣着热腾腾的包子,手拿一只,借着外面熹微的亮色,包子上面道道褶皱显得可爱,咬下一口,香甜的肉汁灌满齿夹,皮薄馅多。
  箫清羽提早来到山脉上时,有人比他更早到来。是里正领着昨天分配到他那边的三个人,搜寻西边的山脉,这里的地盘却并不是划分给他的那块。
  他忙走上前,劝他们别进去:“里正,你们怎么这么早来狩猎,这个时候光线太暗,于我们猎户视线不利,还是等天再亮一些吧。”
  有分派就有竞争,既然分成两拨,里正自然希望自己带领去东面的那队表现出众。但出于一种东西总是别人家的好的心理,要是能占领西面山这边一些,缺他补己,岂不妙哉?
  再听箫清羽这语气,居然训斥自己的无知,那他又这么早上山作甚?分明是托词,心中狭隘的怕他占领属于他地盘的猎物。
  杨兴业背着手,一摇三晃的徘徊,语重心长:“清羽啊,做人吃相不能那么难看,我来你山头巡视一番,你就不乐意了?说到底我是里正,我要想寻个由头来这里逛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总归我们都是为苏家办事,我不放心过来瞧瞧,你还真要分那么清楚?”
  箫清羽晓得里正没打过猎,跟他说不通,便看向另外三人:“王福,冯轩,刘玉堂,你们三个都是猎户好手,怎么不提醒里正,这个时候进山很危险。带他下去吧。”
  “嘿,小兔崽子还管起我来了?我就要进山,就要打猎怎么了,都跟我走。”杨兴业发号施令,摇摇颤颤的不熟悉的托着弓柄,被激得往前直走。
  三人面面相觑,冲箫清羽无奈的打了声招呼,随即跟着里正进了山脉深处。
  凉风簌簌,暗夜的野兽还未退去,凄清的嗥叫声断续传出。
  箫清羽摇摇头,沿着外界的葳蕤草木探寻下去,测量布置陷阱的地点,苏家要求的一些兽皮,不能全靠运气碰,适当的设置陷阱极有必要和效力。
  他来这么早,就是为做这项勘测。
  但现在若是持弓箭进山猎杀,以人脆弱的视线,对上野外生存视觉听觉都灵敏的动物,无异于在猎物面前给它们制造得天独厚的逃跑环境,甚至被反杀。
  念及此,他担忧的朝黑漆如深潭漩涡的山里望了一眼。
  寒风呼啸,今天日头亮得格外的晚。
  箫清羽蹲下乜眼比划一条对角线,这时,耳边有溪桫的动静,越来越快,往他这边。
  他精神一凛,掏出防身匕首,腰往后猫,脚步疾退。
  陡然,黑暗里走出一条身影,一口气死命往外扑。
  箫清羽接住那人,看清那人长相,“王福,其他人呢?”
  “清羽,快逃,有,我们遇到了豹群!就说不该接这种造孽的活,快走。”
  王福几欲口吐白沫,惊吓得翻着白眼踉踉跄跄的跑了。
  再接下来,冯轩跟刘玉堂也相继出来,箫清羽扯住他们二人,不让他们疯跑:“里正呢,没跟你们出来?”
  两人惊慌的摆手,自顾不暇。他们虽是猎人,但这天儿太黑,遇到一群嗥叫声连连的饥饿豹群,白天都不一定能应付,此刻除了逃什么都做不了。
  转瞬间,就有一道身影从他们眼前消失。二人回神,抖索着往回看,不可置信的张嘴喊:“清羽。”
  箫清羽往里走,半途留意着细微的动静,黄天不负,让他轻易猎到了一只山鸡。
  将鲜活的山鸡拎在手上,继续往里走,又拿到了两只山鸡。
  等听到那群人说的可怕动静,箫清羽当机立断,宰割山鸡脖子,将脖子喷血入注的山鸡狠狠往地势低洼处的山坡下一丢。
  利落的猎手没将丝毫血腥沾染到自己身上,反而将那股浓郁的鲜血味引远了。
  地面唰唰践踏落叶的声音,碰撞到丛林里的簌簌声,交织成宛若动物的舞会。
  箫清羽屏住呼吸,等这阵马蹄铁踏般的动静轰隆而过,他便大胆的往里走深了些。
  “里正,里正——”
  “啊。”
  一道抖如筛糠的颤声伴着惊慌的身躯扑起来。
  “谁,谁,快救我,救救我,它们想吃我。”
  “是我,我赶回来救你了,快跟我走。”
  箫清羽扶住里正吓得浑身发软的身子,架起他的胳膊搭肩上,往外逃离。
  杨兴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流涕连连,“清羽,清羽啊,还是得靠你。你咋样,没事吧。”
  箫清羽:“被豹挠了两爪,还能走,没事。”
  杨兴业大惊失色:“啊,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待走了十几步远,箫清羽陡然停下,脚下像被什么绊住,发出嘶吼声。
  杨兴业没了支架,腿软的跪倒在地,眼前一片茫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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