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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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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利用我,你说一声就是了。”她的声音有一种冷到极点的冰,从内散发到外,从父皇到太子,从崔进之到杨方,所有的事情在这个漫长的冬天全都变了模样。
安乐甚至笑了一声,“你说一声就是了,你把我养了这么多年,我总该做出一点贡献。”
她眼眶里滑下了一颗泪,但她没有察觉到,看了皇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安乐!”
皇后急的喊了一声。
安乐快速跑开的身影烙在她眼睛里,她想去追,可刚站起来,只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
还来不及动一步,就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无力地往后倒了过去。
宫宴临开前夕,皇后忽然病倒了,后宫里一片混乱,幸好有太子妃顶着,好歹没出什么大乱子。
李述站在宫殿外,看着侍女黄门脚步匆匆。她站了片刻,忽然拦住了一个不起眼的洒扫侍女,吩咐道,“太子妃可着人去请太子了?”
侍女摇了摇头,“回公主的话,还不曾。”
李述便道,“皇后忽然病了,如果看见了太子,想必心下会宽慰一些。太子妃想必是忙忘了,去,领我的命,给太子说一声这件事。”
洒扫侍女犹疑了片刻,但李述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况且她往日做的都是粗活,分不清这背后的政治影响。
见李述神态冷淡,一副不容置喙的命令模样,侍女只能应诺,“奴知道了。”
*
时近正午,前朝文武百官皆已落座,唯有御座上空空的,只等陛下来,宫宴就能开始。
众官员趁着宫宴尚未开始,在席间走动,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交流,若是见太子走了过来,就会忙停了话头,恭敬问一声,“太子殿下。”
太子则点头回以微笑。
太子一身明黄色的储君朝服,正当壮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行走间百官无不点头致意,隐隐间在朝中仿佛已威望十足。
这宫宴是太子一手操办,最后检查了一圈,确认一切都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眉眼一展,见七皇子李勤正独自个儿坐在位置上喝酒,太子就施施然走了过去。
李勤忙站起来,态度仍是一如既往的谦恭模样,“臣弟见过太子。”
太子便笑,“听说七弟前阵子在城外大开粥棚?”
这个巧宗被他讨得好,受了恩惠的百姓极多,他竟都传出了“贤王”的名号。
贤王?笑话,这是在讽刺他这个一国储君不贤么?
真是一日不盯着,这些下头的皇子就抽着空子就要蹦哒。
李勤回道:“城外流民多,恐熬不过冬天,臣弟不过是略尽薄力。”
太子盯着他片刻,冷笑了一声,“南疆北陲,东岭西凉,有的是地方让七弟去尽薄力。七弟如今且先省着些薄力,往后有你抚恤民生的时候。”
皇上的身体眼看着越来越差,太子从御医那里得了准话,就算是好生养着身体,也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到那时,天南海北有的是贫瘠地方,足够发配诸位皇子去的。
这贤名,还不如等到那时候,去安抚贫穷地区的百姓吧。
李勤闻言也不反驳,只低头应了一声“是”,就默了下来。
太子还当老七是怕了,目光刀一般剐了他一眼。还想开腔嘲讽几句,谁知殿外忽然跑进来一个黄门,急匆匆的,低声对太子道,“爷,后宫里传话,说是皇后身体忽然不大舒服,您看要不要去看望一眼?”
太子表情立刻就凝重了起来,“孤这就去。”
反正离宫宴开始还有好一阵子,去后宫打个来回还是来得及道。
草草吩咐了几句,太子就离开了太和殿。
而他身后的李勤则一直沉默着目送他离去,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李勤忽然迈步就往外走。
旁边有个皇子好心的问,“七哥,你做什么去?”
李勤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声,“里面闷,我出去透透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补9…7日的断更。
☆、第 92 章
#92
太极宫寝宫里; 正元帝刚穿好朝服。
今冬实在是大病小病不断; 饶是正元帝往年再怎么强壮,如今也都肉眼可见般地干瘪了下去; 满头华发,看着真是有些暮年仓皇。
待朝服都穿戴好了,刘凑忙扶着正元帝; 一路搀着往殿外走。跨过门槛时; 还不得不额外来一个小黄门扶着,否则皇上如今身上没劲,身体又沉; 无论如何都跨不过门槛。
待终于被扶上了御辇,不止是刘凑,正元帝自己都出了一身的薄汗。
他靠在御辇上,听到自己喘息时嗓子里痰的声音; 一股老而将至身不由己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一场大病,就算御医不说真话,但正元帝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前阵子偏瘫在床上; 身体连动都不能动;这阵子好歹是慢慢缓过来了,但还得要人搀着才能行走。
年轻时拿刀拿枪稳如磐石的手; 如今却连御笔都捻得颤颤巍巍。
他确实是老了,而且是这样没有尊严的老去。
御辇一路平稳; 从太极宫出发,准备往太和殿走。
越是老,反而越是容易担忧。
譬如今日这宫宴; 前阵子他躺在御榻上,不知把太子叫过来多少次,殷殷嘱咐。
今年大事小情不少,民间多灾多难,国库正是空虚时候,宫宴万万不可铺张浪费。
太子在他面前只是点头应和,但事实上呢?
听说今日的宫宴规模排场,比往年风调雨顺时的宫宴还要大!这简直不知要耗费多少金银,有这些钱,拿出去赈灾不好么!
正元帝靠在御辇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太子虽是储君,可却根本没有将民生疾苦装在心里。像是今年,城外流民如此之多,但太子偏偏下了命令,不许他们进城来,恨不得让他们冻死在外面,好不要损了他的德政。若不是老七开粥棚施舍,城外不知要冻死饿死几多人。
正元帝捏了捏手,感受着手上的力气,觉得自己好歹还不至于老死过去。太子的能力,还监不了国,正元帝心想,还要多磨练几年。
正元帝正想着,忽觉御辇停了下来,他皱眉往前看去。
御辇正行到一处甬道,天子出行,御辇前后皆是侍卫。甬道两旁跪了一地的洒扫宫女太监,皆谦卑地伏在地上。
然而甬道最前方,却笔直地站着一道人影。
御辇最前,开道的侍卫手中鞭子一扬,打在空气里,清脆的啪一声穿出很远,昭示着天子出行,闲杂人等不得拦路。
奈何那人影却一动一动,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反而慢慢地朝着御辇走了过来。
侍卫眉一皱,手摸上腰间刀柄,气氛是一触即发的冷。直到那人影慢慢走近了,侍卫的手才忙从刀柄上挪开,低下头来行礼,“见过七皇子殿下。”
七皇子是一身正红色的皇子朝服,腰间白犀带,一副英挺模样。他往常都是谦恭的,但今日却有一种决绝前行的冷厉感。
七皇子一路走到了御辇前,正元帝皱眉看着他,略带讶异,却保持着沉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勤。
“老七,你要做什么?”
他这神态,绝不仅仅是为了来迎接皇上去宫宴上的。
有某些事情要发生,正元帝敏感地察觉到。
所以他亦将脸色变为肃穆,气质变作威严。
此时此刻,没有父子,唯有君臣。
你的一言一行,皆会上呈天子。若有冤屈,天子为你做主;若有欺瞒,则受雷霆之怒。
李勤对正元帝拱了拱手,迎着他满身的威严,毫不避让,“时近年末,听闻父皇身体大好,儿臣心中欢喜,有件贺礼想送给父皇。”
“是何贺礼?”正元帝声音沉沉。
“静仁县县令沈孝,以及洛府民乱背后的隐情。”
*
太子一路去了后宫,忽然出现在皇后寝宫时,正忙着照顾皇后的太子妃都惊讶了,忙去眀间迎接他,低声问,“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回道,“不是你叫人找我的?母后忽然病了,我总得来看看。况且前朝宫宴还有好一阵子才开。”
太子妃闻言皱了皱眉,但太子既然都来了,肯定也不能撵走。于是带着他进了内室。
皇后被安乐一番话弄的不止心情低头,也愈发头疼,这会儿正躺在床上,背后是大迎枕,仍旧没有簪钗环,看着竟有些憔悴。
太子听了来龙去脉,叹了一口气,“母后,您跟安乐一般见识干什么,她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父皇寿宴,她硬生生把父皇给气病了。这回倒是有长进了,知道年关不发脾气。”
皇后却并没有被太子宽下心来,从被子下伸出手,太子连忙回握着,这才发觉入手都是筋骨,竟连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殚精竭虑,怎么可能丰腴地起来。
皇后道,“安乐那边我不担心,她气性来的快,去得也快。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她顿了顿,以一种命令的口吻道,“别去算计安乐的婚事。”
皇后这会儿也想通了,太子妃方才的提议,她本就不甚赞同,又见安乐如此抵抗,自然要考虑安乐的心情。
她跟正元帝的本心是相同的,希望安乐能远离政治,跟普通人一样就够了。
太子闻言,皱眉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确实是二人私下商量的事情,一者杨方对太子没有任何帮衬,二者也看不出安乐跟杨方之间有何感情。换一个驸马,无论对安乐自己而言,还是对太子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事情。
太子就要反驳,太子妃又摇了摇头,太子这才省过来,忙道,“儿臣知道了,原本杨方那事,也是为了安乐着想。既然她不愿意,我怎么会拆人姻缘。母后放心,好好休息着,有什么烦心事让太子妃做,您别操心了。”
也不过是随口附和罢了。
但皇后明显被安慰了下去,点了点头。
又闲闲安慰了几句话,太子这才从寝宫里出来。太子妃紧跟着出来了,太子皱眉道,“你怎么当着安乐的面说这件事?”
太子妃一脸冤枉,“臣妾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都是避着人私下给母后提了一句,没想到安乐就闯了进来,简直像是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似的。”
说到这里,太子妃忽然顿住了话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挑拨的安乐?
更何况无人去唤太子,太子却说自己是被叫回后宫来的。
总好像是有人的故意谋划。
但把太子调离前朝,这短短时间,又能做什么事?
无论如何,任何异状都不能轻视。太子妃忙对太子道,“殿下先回太和殿,宫宴马上要开了,说不定父皇都已经到了。您可不能迟到失礼。”
太子点头,临走前嘱咐了一句,“你去好好安慰一下安乐。”
太子妃回道,“臣妾省得。”
目送着太子的身影离开,太子妃神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对身旁侍女吩咐道,“是哪个人去前朝叫太子过来的?把她给我带过来!还有,去查查,安乐公主在宫宴上都跟谁说过话!”
侍女领命忙下去了。
大约过了半刻钟,侍女就将那个奉命去前朝找太子的洒扫侍女拎过来了,那侍女跪在地上,太子妃饶是不说话,看着也是温婉模样,但就是有一种天生的上位者气质。
不消多问,洒扫侍女一五一十地就把李述交待出去了,末了颤颤巍巍地为自己辩解,“奴都是听平阳公主的话,这都是平阳公主的交代!”
太子妃懒得再听她的自我辩白,扬手让人拎她下去了,刚静了一会儿,另外一个侍女又过来,低声回道,“问清楚了,平阳公主跟安乐公主说了好一阵子话,然后安乐公主就一路冲来了皇后寝宫里。”
太子妃温婉的脸上勾出一道冷笑来,淡粉的唇笑起来时,却是细细一条,显得颇为尖刻。
她把玩着手上护甲,“李述在哪儿呢?”
一个过冬的蚂蚱,就敢跟东宫耍小心眼?
方才就算是让她尽情地蹦哒了,但再怎么蹦哒,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她就不信李述有通天的本事,真能想出什么小花招来,把太子拉下马。
太子妃将护甲重新套入小指,金光反射着毫无温度的日光,一如她语气一样冷,“前阵子南疆使者才来朝中,说想讨个公主回去,永葆两国政治联姻。太子还愁,不知道让哪个宗室女去和亲。”
她笑了笑,“平阳妹妹真是会替太子分忧。”
说罢话就往宫宴上走,准备去跟李述当面对质。可刚走过月洞门,忽听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小黄门急慌慌的,几乎是一路滚到了太子妃面前。
他神色实在太仓皇,太子妃身边的侍女冷声斥责,“好好走路,现什么眼呢!”
小黄门却顾不上什么规矩,忙问,“太子爷哪儿去了?”
侍女回道,“刚就走了。”
话音刚落,小黄门就一脸懊丧,一副死了爹娘的神色。
太子妃见状立刻警惕了起来,心中有某种不详预感,她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饶是小黄门压低了声音,都掩盖不住声音里那股恐慌的尖锐。“刚……刚陛下御辇被七皇子殿下拦住了!”
太子妃的目光如刀一般就射了过来,“然后呢?老七说什么了?”
如果只是被拦住了,犯得着这么惊慌?
小黄门忙道,“七皇子说……说的是沈孝,那位因公殉职的沈孝!奴才离得远,听的不真切,大概只知道那位沈大人没死!”
“陛下前脚刚见了七皇子,后脚御驾就回太极宫了,然后就派了数位千牛卫出宫,方向是平阳公主府。应该是去接沈大人的。”
平阳,又是平阳!
太子妃脸色青黑一片,她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平阳这是什么算盘,这太子妃的位置也别坐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
利用安乐气病了皇后,又利用皇后的病情把太子从前朝调走,给七皇子创造单独面见陛下的时间。
旁人或许不知道沈孝的“死而复生”意味着什么,但太子妃全程参与了洛府民变的事情。
沈孝死而复生,绝不仅仅是活着回来,他一定带了更多的证据,能够直接致太子于死地!
太子妃只觉得浑身的血瞬间都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补9…8日的断更。
☆、第 93 章
#94
手掌紧紧握成了拳; 尖锐的护甲顶端就抵在手腕上; 几乎要将腕上薄薄的肌肤给刺破了。但太子妃却更紧地握住了拳,疼痛让人清醒。
她就这么半晌不说话; 小黄门终于等不住了,请示道,“奴才这就去找太子爷——”
太子妃的神思被这句话立刻唤了回来; 她秀气的圆眼盯着小黄门; “不要去!”
照着这个速度,陛下只怕已经将太子叫过去了,再过去找太子; 也是无济于事。
半路上截杀沈孝呢?
太子妃脑子里迅速冒出这种可能性,但很快又被她打散。
陛下派了千牛卫去押沈孝,千牛卫是陛下的私人护卫,那就说明陛下极为看重沈孝的生死; 任何人都不许插手此事。况且千牛卫武功高强,太子妃手下也并无能与千牛卫抗衡的侍卫。
护甲尖端愈发抵着手腕,戳出一块凹陷; 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雪珠渗出来。
愈疼,愈清醒。
一道灵光乍现; 太子妃秀气的圆眼满是冷厉,以一种极低但极冷厉的声音吩咐道; “派人骑一匹快马,出城去找崔进之。告诉他,倘若宫中有变……”
护甲尖端戳破脆弱的腕上肌肤; 一滴鲜红的血终于冒了出来,但太子妃浑然未觉,她面上是一种全然不顾的嗜血,“倘若宫中有变,告诉他,他手上有兵,应该知道怎么做。”
小黄门与侍女领命皆匆匆下去了,太子妃独自在空旷的冷风中站了片刻,干冷的西北风吹得她脸上生疼,但她浑然不觉。
良久,她伸手,随意抹去腕上的血珠子,朝宫宴上走去。
宫宴上诸位命妇见太子妃来了,忙热情的迎了上来,但没想到,做人向来八面玲珑的太子妃今日却格外不近人情,推开人就问,“李述呢?”
众命妇被她冷厉的神态弄的心里一凛,才忙七嘴八舌地回道,“不知道。”
“好阵子没看见平阳公主了。”
太子妃咬着牙,气急了反而笑了一声。
跑得了和尚,难道她还跑得了庙!
*
太子刚走到太和殿下的台阶,正准备跨上第一个台阶,就听身后传来了极稳健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知道来人是唯父皇才能驱使得动的千牛卫。
千牛卫历来隐在暗处,轻易不露面,专门替皇上做些私下事情,且只认皇上一人,其余人等,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子,是高官还是皇亲,都翻脸不认人。
太子看到千牛卫直直朝自己走过来,心中就陡然跳了一下,只觉得有某种不好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千牛卫吝啬话语,只对着太子行了礼,便道,“陛下有命,请千岁爷跟着小的们走一趟。”
太子却道,“但宫宴——”
千牛卫打断了太子的话,这已是极没有规矩的表现,但他们做出来却十分坦然,“陛下有命,旁的小的一概不知。”
说罢就抿紧了唇,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是无声的威胁。
太子板了脸,但也知道跟千牛卫硬杠,那就是跟父皇硬杠。他现在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还是顺着父皇的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太和殿,盛世繁华的宫宴还未开始,但不知道有没有开始的时候。
然后转过身,跟着千牛卫就朝太和宫方向走。
一路冷风吹动衣襟,干冷的空气吸进肺里,仿佛将肺腑中温热的湿意全都带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得急,刚踏上太和宫的台阶,太子竟觉得肺都有些疼。
他站在雕花殿门外喘了喘气,目光向下一瞟,瞳孔骤然紧缩,他面色一下子就苍白起来,仿佛是光天化日之下见了鬼。
事实上太子真的觉得自己见了鬼!
那被两个千牛卫看着,却仍肩挺背直的人影……不是已经殉职了的沈孝,还能是谁!
他瘦如一柄刀,劈开一路的冷空气,直直斩到太子眼前,仿佛有无形刀意,逼得太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沈孝走上了台阶,过瘦的双颊显得他更有一种淬炼过的冷厉,他面色全然是病态的苍白,一双眼反而愈发的黑,黑到透亮,太过浓稠,反而更加让人害怕。
沈孝走近了,离太子几乎只有一步之遥,看着太子如见了鬼一般的神色。他忽然道,“殿下,您别怕,我有影子的。”大概是这阵子跟李述在一起,活得太自在,沈孝竟也难得说了这么句笑话,尽管这笑话听起来别有心思。
冬日日光纵然冷淡,但从檐下照过来,依旧将沈孝的身影拉成稀薄的长长一条。
对太子而言,鬼不可怕,活人才可怕。
*
太极宫厚重的雕花殿门从内打开,悄无声息。开门关门都有讲究,这样沉重的门,无论开合都会发出声音,因此开门的小黄门必要使暗劲,门不是被打开的,而是被抬起来,慢慢掰开的,才能做到悄无声息。
进了宫殿,就能听到正元帝的咳嗽声,声音里带着痰,呼吸声粗重,呼哧呼哧的,透出一股老年人特有的拉风箱一般的呼吸声。
沈孝微皱了皱眉,他还记得自己离京前,正元帝身体还是强壮模样。
正元帝正坐在罗汉榻上,李勤在一旁恭谨服侍。
沈孝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先跪下去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一番大礼行起来颇费时间,他行礼的时候,正元帝,太子与李勤皆沉默地看着他。
看他分明是谦恭模样,却又分明是自重模样。所有的谦恭,不过是面上的礼节,他的脊梁弯下去,但脊骨却没有弯。
直到沈孝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他也不站起来,也不等正元帝主动开口问,自己就先开口。
“洛府民乱,朝廷皆说起因在臣的‘以工代赈’之法,甚至说臣贪污钱粮,霉米充作新米,以至于激起民变。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生死算是看透,更何况是臣一人的清白,这都不重要。但洛府叛乱的灾民,臣却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事情的起因陛下都知道,霉米吃死了人,劳工群情激愤之下开始叛乱,烧了府衙抢了府库,然后自知犯了谋反大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开始抄家伙造反,流民席卷洛府,甚至蔓延出了河南道。”
“可以说,一切起因皆是因为霉米。但臣以性命担保,以工代赈的救济粮,皆是朝廷发的米,并无半分掺杂。之所以会发生吃死人的情况,与新米霉米毫无任何关系。而是……”
沈孝顿了顿,“有人投毒。”
他跪着,所以不得不仰起头来看着站着的太子,但他目光如刀,太子被他看得都有些战战兢兢,恐惧到了极点,猛然间就爆发出超强的反抗,“你这是空口说白话!证据呢?就凭你死里逃生回来了,你以为你说什么都是真的?”
可沈孝好似就等着他这句问话,闻言竟极淡的笑了一声,“臣若是没有证据,早就隐姓埋名,只求保命地活下去了。”
他目光从太子身上,转到了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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