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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砂-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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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你们商定好之前不要来打扰我了,我还忙着呢。”她扔下一句,大步走开了。
谢大夫人进门扑在床上大哭。
里里外外的丫头慌张的都跑了出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谢大夫人头埋在被子里手捶着床大哭。
谢文兴疾步过来扶住她的肩头。
“阿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化解她的戾气,也得慢慢来。”他劝慰道。
“她就是跟我作对,她就是要跟我作对,我不死她就咽不下这口气。”谢大夫人哭道。“那我死了让她如愿,也省的折腾没完。”
说罢果然起身,谢文兴忙死死拉住。
这边闹着,谢老夫人也很快就得到消息。
“闹就对了。不闹才不像大小姐脾气。”谢老太爷笑道。
谢老夫人端着茶碗没有说话,神情若有所思。
“她要是闹得太过了,就说说她,别人说不得,你能说。”谢老太爷看到了忙又说道。“耍脾气也得有个度。”
谢老夫人摇摇头。
“我觉得她不是发脾气,她是。”她说道,说道这里停顿下。
“是什么?”谢老太爷问道。
“是想要改规矩。”谢老夫人说道。
改规矩?谢老太爷瞪眼,改什么规矩?
再说,不管什么规矩,既然是规矩,那规矩是好改的吗?这可比发脾气难多了。
谢老夫人饮了口茶没有说话。
山林里亮起第一道光的时候,传来哗啦啦的响声,惊动了林间的鸟兽四散,再次引发乱响。
“这些够了吗?”安哥俾将几根木片拖过来。“都晒干了。”
谢柔嘉坐在山石上,正用刀子割着兽皮,看了眼点点头。
“够了。”她说道。
“那我们圈鼓桶吧。”江铃说道,抱着一根苗儿竹过来。
安哥俾点点头坐下来开始圈鼓桶,江铃在一旁打下手,晨光透过枝叶照在三人身上,安静而明亮。
……………………………………………
咣当一声响打破了小院子里的安静。
邵铭清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杵子,抬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谢柔清。
谢柔清已经能够在轮椅上坐住,左手被方巾吊在脖子里,头上包扎的伤布已经解下来。原本被剪得乱乱的头也重新归拢,挽着发,小丫头们还贴心的戴着一圈珠花。
脸上肿已经消散,擦伤也渐渐愈合。相貌已经恢复如常,只是那一双眼虽然睁着却是无神。
“柔清,用手握着这个,能让手上的力气快些恢复。”邵铭清说道,将杵子重新塞回谢柔清的右手里。
谢柔清的右手一动不动,杵子再次跌落。邵铭清伸手接住。
“没事。”他又抬起头笑了,伸手抚了抚谢柔清的脸,“等到了京城,我给你找太医看,一定能让你好起来。”
“少爷,少爷。”
水英的喊声从外边传来,人也从门外跑进来。
“回来了。”邵铭清站起身说道。
水英点点头,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
“我跟柔嘉小姐说了,你七月十八起程。”她说道。
“她在做什么?”邵铭清问道,推着谢柔清往廊下走去,避开夕晒。
“跟以前一样,带着安哥俾在山里跑呢。”水英说道,“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他们。”
邵铭清嗯了声。
“哦这个。”水英将包袱递过来,“这是她送给柔清小姐的礼物,说给少爷你的还在准备,七月十八一定送来。”
在山林里跑,是为了准备礼物吧。
邵铭清伸手接过,打开不由愣了下。
“是个小鼓。”水英说道,“说是自己做的。”
这个小鼓很粗糙,看得出刚刚完工,甚至都没有上漆。
柔清喜欢打鼓。
“做这个多费事。”他说道,转身半蹲下来,将小鼓放在谢柔清的怀里,“柔清,你看,手鼓。”
他说着拉着谢柔清的手敲了下。
咚的一声闷响。
也没什么音调,就是个摆设。
邵铭清笑了,待要再拉着谢柔清的右手敲一下,门外又有人探头。
“邵少爷,您要的车来了。”
邵铭清闻言忙起身,疾步向外走,又唤着水英。
“去看看老爷把路引送来了没。”
水英应声跟着向外走去,院子里几个小丫头便也跟着向外看,交头接耳的低声说笑着,没有人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谢柔清无神的眼珠慢慢的转了转,而被邵铭清放在小鼓上的右手也动了动。
咚的一声响。
门外的邵铭清皱了皱眉,立刻转身探头向门内。
“把鼓捡起来,先收好……”他说道,话说一半声音停下来,怔怔的看着廊檐下。
那小鼓并没有如同杵子一般滚落在地上,还放在谢柔清的怀里。
那这声响?
邵铭清的视线落在谢柔清的右手上,谢柔清的右手也还如同自己适才摆上去一样放在鼓面上。
不,不一样了。
那只右手正慢慢的抬起,又似乎颓然无力的落下来。
咚!
邵铭清只觉得耳膜被重重的敲了下,瞬时脑子轰的一声嗡嗡。
动了!她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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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招魂
谢柔嘉是半夜被敲门叫起来的。
“什么时辰了?”谢柔嘉问道。
“亥时了。”江铃答道,一面披上衣衫冲向门,“三小姐怎么了?”
她脚下有些慌,差点绊倒。
谢柔嘉伸手扶住她。
“别慌。”她说道。
上一世这是江铃对她说的最多的话。
但这一世她可以对江铃说了,同时将江铃掩在身后,一步上前打开了屋门。
水英带着一身的寒意冲进来。
“柔清小姐能动了。”她说道,一面伸手比划一下,“那个鼓,你送她的那个鼓,她能敲动了。”
能敲鼓?
“不是说无魂无魄活死人一般了吗?”江铃大吃一惊问道。
当时她还曾问谢柔嘉能不能给谢柔清招魂,就像当初屈大巫为死于大秦的楚王招魂归故里一般。
谢柔嘉却说不能。
“因为魂能被招来,是他想要来,只是迷了路,而三妹妹,她自己在跳下矿井的那一刻舍了魂散了魄,她自己不要回来了,我招不到。”
但现在怎么回事?
“她还想回来!她还有留恋!”谢柔嘉说道,人已经向外跑去。
“小姐,斗篷。”江铃喊道,抓起衣架上的披风就追出去。
谢柔嘉已经在院子里打响了呼哨,小红马径直从栅栏跳跃出去,冲出去的谢柔嘉脚步不停的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江铃去找安哥,让他带着那日青山矿参加祭祀的矿工们来。”
抛下这一句话,人马在夜色里疾驰而去。
江铃大声应声是。
“上马上马。”院子里等候的随从成林喊道,将江铃抱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
水英眨着眼追了几步。
“我呢?”她喊道。
夜幕中山野只有马蹄声回荡,渐渐远去。
“她怎么样?”
马蹄直接踢开了门,谢柔嘉伏在马背上进了院子。
听到动静的邵铭清从屋中跑出来,伸手接住冲过来的谢柔嘉。
“她敲鼓,敲你送来的鼓了。”他急急的说道,拉着谢柔嘉冲进屋内。
谢柔清躺在床上闭着眼。
“她现在睡了。”邵铭清说道,有些手足无措。也有些语无伦次,“她傍晚的时候,水英刚拿回来的时候,她敲了一下。后来又敲了两下。”
谢柔嘉坐到床边,看着谢柔清,抬手敲了一下鼓。
寅时寂静的深夜里响起沉闷的一声,让人不由跟着哆嗦一下。
床上的谢柔清一动不动。
“她后来就不敲了。”邵铭清在后说道,“但是她真的敲了。我亲眼看到的。”
谢柔嘉点点头。
“嗯,只要她敲过就好,说明还残留魂魄,对这里,至少对打鼓还是有一丝牵念。”她说道,伸手拿起那面小鼓,“这是我和安哥俾用山上抓到的野山猪皮,还有枯死的树做的,都是凝聚这山神的精血,原本想她走了。故土之物也可以陪伴做个念想,原来她真的还有念想。”
她说着起身来回走了几步。
“既然你还想。”她站住脚,看着谢柔清,“我就给你招魂,让你回来。”
邵铭清看着她。
“嘉嘉。”他说道。
谢柔嘉转头看他。
“邵铭清,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的。”她含笑说道,夜色里一双眼又明又亮如同星辰。
邵铭清看着她。
“招魂,你有危险吗?”他问道。
谢柔嘉愣了下。
“招魂需要你做什么?”邵铭清接着问道。
谢柔嘉鼻头一酸,忙垂下头。转身晃了晃手里的小鼓。
“没什么,需要鼓。”她说道,“还需一些人,人我也已经让江铃去找了。然后就是我要唱歌要跳舞。”
说到这里抬起头笑了笑。
“就是累一些,招魂的时间很长。”
邵铭清点点头。
“如果有危险,如果需要拿你去换,就不用了。”他说道。
谢柔嘉嗨了声。
“不会的,不会的。”她笑道。
“柔嘉,那时候在船上。我不是想要你去做什么。”邵铭清看着她说道,“我只是想要你不做什么,我做什么的时候,你不要拦我,我不是要你去换,要你去替她死。”
谢柔嘉看着他笑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瞪圆眼点头,伸手推他一下,“你干吗说这个,我怎么会这样想你啊,你怎么这样想我!”
邵铭清笑了。
“是我错了。”他笑道,“我不该这样想你。”
“就是嘛,我是谁啊,我这么厉害。”谢柔嘉冲他挤挤眼,故作倨傲抬起下巴,“我可是谢家大小姐。”
邵铭清抬手按了按她的额头。
那里有一块藏在发帘后被山石擦破的伤痕。
“伤疤是厉害的标记,连伤都没有的人哪里能说自己厉害。”谢柔嘉说道,挺腰抬头。
邵铭清哈哈笑了。
“好,我需要准备什么?”他收了笑,整容问道。
“不需要,你就让家里的人回避就行了。”谢柔嘉说道,看向门外,“然后就等安哥带着人来。”
…………………………………………………。。
夜风穿过窗发出几声细碎声响。
躺在床上的一个丫头就睁开眼。
“什么时辰了?”她喃喃问道,入目昏昏。
“还没到卯时。”另一个丫头睡意浓浓的说道,“你放心的睡吧,少爷说了,今晚不用值夜伺候,早上也不用早起了,等到人来叫我们再出去。”
那丫头却没有依言躺下,反而撑起身子看向外边。
“外边在做什么?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唱歌?”她说道。
“唱什么歌啊,是风声。”另一个丫头翻个身咕哝道,“快睡吧,每天伺候小姐真是累死了。”
是风声啊?
那丫头皱眉,好像是风,七月中的夜晚闷热散去了不少。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夜晚。
她躺下来翻个身闭上眼睡去了。
咚!
咚!
咚!
只点着两盏灯的室内盘坐在昏暗里的女孩子扬起手,单调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声调的鼓声响起。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谢柔嘉用手拍打着鼓,低声的吟唱。
为什么舍弃了自己的身体。甘愿让自己魂飞魄散。
你怎么忍心抛下你的亲人,孤苦伶仃这尘世间游荡。
“为了我!”
“为了我!”
“为了我!”
伴着她吟唱到这里,屋门口跪坐的一排矿工们俯身低语,以头碰地。
谢柔嘉看着床上躺着的藏在黑暗里的女孩子。
你当初肯同意以身祭祀,不是为了谢家。也不是为了你自己的荣耀,是为了这些矿工们。
你愿意代替他们去抚慰山神,代替他们去给山神认罪。
“汝之贤德,柔不茹,刚不吐,不欺寡,不畏强。”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魂魄游荡,飘飘荡荡,魂往必释啊。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伴着谢柔嘉的吟唱,矿工们再次俯身叩头,手拍打着地面,他们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又看了当日那个女孩子跳进了矿井。
归来吧,归来吧。
谢柔嘉慢慢的起身,一手将小鼓抱在怀里,一手拍打,在厅堂中缓缓的旋转。
谢柔清,你为什么不愿意归来呢?
毅然向东边而去。是因为觉得这尘世的人比那巨人和是个太阳还可怕吗?
谢柔清,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头呢?
决然向南方而去,是因为觉得这尘世的人比那吃人的人和猛兽还要可怕吗?
谢柔清,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让自己魂飞魄散,因为还有人需要你。
还有人需要我吗?
黑暗里似乎有悠长的叹息。
谢柔嘉拍打鼓面的动作加快,人也旋转的更快。
当然有,你回头看一看,得你恩惠相救的人,他们在感谢你。他们也在期盼你。
期盼你再次回来护佑他们,救助他们。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矿工们齐齐的抬身举起手,眼中有泪花闪闪。
几辈子了,从来没有人会抢在他们这些伤害了山神的矿工之前献祭。
从来没有人站在他们的面前,要替他们去跟山神赔罪。
他们的罪恶如此十恶不赦,但却有人不舍不弃相扶相助。
这个人快回来吧,我们需要你。
谢柔嘉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她的手敲打这鼓面,敲打着鼓身,粗糙制成的鼓桶毛刺钻出,刺破了她的手掌,有血迹斑斑点点的渗出,随着起落点缀在鼓面上。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谢柔清,听我的话。
谢柔清,越过重重叠叠的冰山,避开虎豹九关,离开幽都鬼界,看着我的手,听着我的鼓声,跟着我回来。
看看这巴蜀的山水,看看这彭水的民众,看看这座宅子,看看你的表哥给悬挂着兰花,摆设着艾草,穿过宅门,跟着我来,跟着我来。
邵铭清只觉得脊背一寒,他下意识的抬起头,黑漆漆的夜空里有风盘旋。
跟着我来,跟着我来,看看你的卧房,看看你的床。
谢柔嘉在床边站住脚,手中的鼓停下,舞也停了下来,低垂的头抬起,看向前方。
黑漆漆的垂下的帐子似乎被风吹动荡起波纹。
谢柔清,你曾经有个繁华富贵的家,你舍弃了它,也不再留恋它,现在请你归来,不是请你回到这个家,而是回到你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家。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谢柔嘉抬手重重的击打在鼓面上。
咚!
咚!
咚!
帐子猛地被疾风旋起乱飞,其内躺着的女孩子如同被人重重的砸在心口,头弹起张口喷出一口口水,人又倒了回去。
谢柔嘉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风瞬时散去帘帐垂下,一切归于安静。
漆黑的帘帐内,女孩子的眼角有一行泪流下,眼慢慢的睁开。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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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奶妈被害只有惠惠一个人,没有证据。
槐叶自己撞死了,没有证据。
老夫人下药,用的是老夫人的茶,药在指甲套里,扔了,病因又是因为杜望舒之争引发,没有证据。
药怎么取来的,谢瑶详细讲过,没有纰漏,没有证据。
谢柔嘉被推下水,没有人看到,诱饵槐叶撞死,没有证据,这件事女主说过不是自己干的,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跟谢五叔说过,只不过我没有大篇幅的让她大吵大闹过,并不是她没有说过,先前她说没人信她,她就不再说了,现在她说人人都信她,她也不再说了。
如果这还不能解释清楚,那就只能说百样米养百样人。
引起阅读不适,我很抱歉,我的笔力有限没有写好设定好,对不起。
尽管如此,我还想求个月票,谢谢不弃。(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定魄
谢柔嘉睁开眼,帐子里昏昏。
天还没亮?
她用力的伸个懒腰,伴着咚的一声,脚踢在床板上。
帘子立刻被人拉开了,邵铭清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紧接着江铃也站过来。
“快去找大夫。”邵铭清扭头说道。
江铃应声就要跑。
“找什么大夫啊。”谢柔嘉笑道坐起来,再次伸懒腰,“我没事,就是累了睡一觉。”
当昨日谢柔清在床上喷出一口水后,她就跌坐在地上,勉强撑着大夫进来确认谢柔清醒了,亲耳听到谢柔清喊出表哥二字,就昏睡过去。
她怕他们担心说了句我是累了睡一觉,但看来还是把他们吓的不轻。
室内光线昏昏。
“天刚亮吗?我就睡了这么一小会儿,你们大惊小怪的。”她说道。
说着话光了脚站在地上,故意的蹦蹦跳跳两下活动,让他们看看自己精神。
“已经傍晚了,你睡了快一天了。”江铃说道,到底叫了大夫进来。
谢柔嘉任他诊脉,大夫说了除了有些疲惫其他的无妨,邵铭清和江铃才松口气。
“招魂要走很远的路还要引路,当然疲惫了。”谢柔嘉说道,“三妹妹怎么样?”
“昨晚醒了吃过药睡了,上午醒了一次,现在又睡了。”邵铭清说道。
“都记起来了吗?”谢柔嘉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问她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说知道,但没有再多说话。”邵铭清说道。
谢柔嘉松口气。
“那么多事她自己先理顺想一想。”她说道,抬脚就向外走,“我去看看去看看。”
江铃一把抓住她。
“先洗漱换衣裳。”她说道。
谢柔嘉低头看着披散的头发穿的里衣,冲邵铭清嘻嘻笑了。
邵铭清笑着转身走出去了。
洗漱更衣走出来,院子里一片晚霞红,有小丫头们走来走去,水英坐在廊下正捧着一个纸包吃什么。
“油炸鹌鹑。”
看到谢柔嘉和江铃看过来,她举起签子说道。
“成林哥买的。”
说到这里又补充一句。
“给我买的。赔礼道歉的。”
江铃脸一红扭过头不看她。
谢柔嘉就哈哈笑了。
“我们又不吃你的。”她笑道,“你怕什么。”
水英嘴里鼓鼓的嚼着,看着江铃扶着谢柔嘉往后院走了。
她过来,两个丫头掀起门帘。
“小姐醒了。”她们欢喜的说道。
谢柔嘉迈进室内。邵铭清正将谢柔清抱起放在轮椅上,听到动静他们都转过头看过来。
谢柔清神情木然,但一双眼已经恢复了神采,不是先前的死寂一片。
“三妹妹,认得我的是谁吗?”谢柔嘉忙说道。
谢柔清嗯了声。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问道。
声音虽然沙哑。但吐字清晰,可见真的是恢复神智了。
听谢柔清这样问,江铃忍不住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邵铭清。
“你为什么肯献祭,我就为什么要救你。”谢柔嘉说道,对她一笑,“你敢,我就敢。”
谢柔清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是你!”她说道。
这话说的屋子里的人都有些不解,包括谢柔嘉,但谢柔清没有再说话。用右手接过小丫头捧来的药。
谢柔嘉和江铃住下来,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厅堂里听大夫说谢柔清的病情。
“神智已经没有问题了,日常别累着,偶尔会头疼歇一歇就好了。”大夫说道,看着谢柔嘉带着几分恭敬。
“那她的手和腿呢?”谢柔嘉问道。
大夫面色闪过一丝遗憾。
“三小姐的伤在手上,断了筋脉,养一养或许能抓握,但不会再恢复如初了。”他说道,“至于左腿,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
不能再起身走路了?
“等三小姐的左臂伤好了。能够拄拐后,倒也能走动。”大夫低头说道。
还是说这条腿是彻底的废了。
屋子里一阵沉默。
“这个我也早知道了。”邵铭清笑道,“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人不能得陇望蜀。”
他让大夫开了日常要用的药。就亲自送大夫出去。
大夫已经在这里守了七八天了,现在谢柔清性命无碍神智也清楚了,至于胳膊和腿的皮外伤也已经是定了,只吃药养着,就不用大夫再守着了。
谢柔嘉和江铃站在廊下看着邵铭清送大夫,身后咯噔咯噔响。两个小丫头推着谢柔清过来。
“大夫走了?”她问道。
谢柔嘉点点头。
“你表哥去送了。”她说道。
“这说明我的伤就没得救治了。”谢柔清说道。
谢柔嘉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一直昏迷着,昨日醒来邵铭清告诉她胳膊和腿伤了,要养一养,却没有说腿脚残废的事。
“伤筋动骨就是要养着,大夫守着也没有必要。”谢柔嘉说道。
谢柔清看着她。
“我的手和腿是不是残废了?”她径直问道。
谢柔嘉转着眼往院子里看。
谢柔清撇撇嘴。
“你也不用编谎话,献祭是我自己愿意的,我连命都能舍了,难道胳膊腿还舍不得?瞒着我这个有什么意思。”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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