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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系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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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亭鬼客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道:“贵圈太乱,吾既还了你的人情,是不是今日就能抽身了?”
    “兰亭兄刚杀了庄严王,密宗那头找不了我的麻烦,多半要去找你的麻烦。与其日后等着他们来寻仇,何不留下来一把火烧个清净自在?”
    人抢你女人,你灭人一国不说,还要拖一圈人下水,你怎么这么能坑呢?
    深觉被坑的兰亭鬼客:“白雪川。”
    “兰亭兄请吩咐。”
    “正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密宗首座还没死呢,你对密宗适可而止。”
    “留一线不如斩草除根,正如两国相看两厌已久,分明都恨不能将对方拆吃入腹,还要耗这些麻烦勾心斗角。”
    “出家人的慈悲为怀去哪儿了?”
    “在下未出家。”
    行,你坑,我服。
    兰亭鬼客本来是想走的,无奈白雪川这次是打定主意把东楚带密宗连锅端,他本身又是玄门中人,这事不见个分晓,回去只怕要被卦祖责罚。
    “话虽如此,若非欠你人情,教吾去选,吾不会在你这边助纣,卫皇暴戾,征战是一把好手,治国就算了。吾虽不怕杀业过重,却也讨厌滥杀无辜,你若是想支持卫皇一统天下,吾便撤手。”
    “我何曾说过我要放过卫皇?”
    “……你这是何意?”
    拧眉间,楚宫泽清阁彩玉绣屏外来了一位内监,跪下道:“陛下令奴为白先生带句话——近来要统合朝中势力,至于太上皇那头,无需白先生劳心,只要盯住天慈宫二位神僧的动向便好。”
    茶盏上泛起一圈细波,映得持盏人眼中笑意更深了一层。
    “我知晓了,你去吧。”
    待那内监告退之后,兰亭鬼客道:“飞鸟未尽,良弓便要藏了,果然帝王家无论哪代,都是一个模子里刻的。你让吾上次放过卫将离的事到底是引起殷焱的怀疑了,现在人过了桥,要拿你去当打手,你又有何对策?”
    “疑便疑吧,现在如履薄冰的可不是你我。”说着,白雪川起身道:“许久不见,我去会一会佛子温仪。”
    “会佛子温仪做甚?”
    “佛子温仪惯会在人面前搬弄是非,可不能让阿离被这神棍骗了去。”
    ……
    宫中现在情形微妙,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生人面孔,宫人们互相见了,都噤若寒蝉,便是平日里最狗仗人势的刁奴,此时也都夹起了尾巴。
    白雪川在这宫里仍是以佛学大家的身份,是以一路并无人相阻,待到了天慈宫,门前的女官也是恭敬有加。
    “太后在西苑听戏,还先生请先去讲经堂稍事休息。”
    “佛子可也在?”
    “在,先生请。”
    讲经堂里为求清净,有大师们讲禅时,并无什么人伺候,是以也没有什么杂音。
    白雪川刚迈进去时,见堂内空无一人,未待出声,便见堂内禅烟微动,白雪川立时反应,稍退半步时,恰巧避过侧边袭来一掌。
    虽然这一掌拍得又急又猛,却未带杀气,白雪川便顺手接下了,抓住对方的手腕带着一折一锁,绕了一个圈,怀里硬生生挨了一肘,方才停下。
    “这么生气,我又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你没惹,师父惹了。”
    白雪川略一沉思,松开卫将离,道:“佛子温仪此人最好说些若有若无之事误导他人,你不必过于在意。”
    卫将离见他望向后门出,道:“别找了,佛子温仪刚刚掐指一算说再留下恐有血光之灾,早就走了。”
    “佛子温仪消灾躲劫的功夫,怕是玄门中也少有人能及。”摇了摇头,伸手摘去卫将离肩上一丝断发,笑问:“他此番与你说了什么,惹得你大动肝火?”
    卫将离面无表情道:“他与我说,曾经有那么一群老头子凑在一起商议怎么治你,随后当中两个老头子为争天下,就坑了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咱们师父也在那群老头子里面。”
    眼底浮过一抹血腥异色,白雪川道:“浊世论清?”
    卫将离点头。
    “佛子温仪的说辞,阿离信了吗?”
    “怎么可能?说你算计我还差不多,说师父算计我,简直荒唐。”
    教养之恩就不说了,当年她在密宗惹了大祸,被两尊密宗法王联手打得险些当场就死了,还是她师父及时赶到,反将那两个法王打得重伤,放言回去若密宗敢动他门下弟子,不止要灭尽密宗苗裔,还要应东楚之邀入世局。
    鬼谷门人就是这点可怕,任他杀人放火再狠都抵不过他们搅风搅雨的本事,此言一出,不止密宗这边立时赔礼道歉,连西秦朝廷也急忙派人取消了卫将离所有案底,可以说密宗那时对白雪川只囚不杀也是咎于此。
    “知道了,回头我会好好教训佛子温仪的。他说的与会之人,除二皇外无非是玄门卦祖及摩延提,可对?”
    卫将离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你都猜到了?!”
    “本来心中便存疑,阿离一说便想到了。他们想我入局是一回事,我入局之后他们站不站得稳又是一回事。”
    和卫将离想得一样,所谓浊世论清,对白雪川的处理方式分三种态度,夫昂子自然是不同意对他门下弟子下手的,卦祖与佛子温仪则是力图让白雪川遁入空门,而其余的密宗首座、楚秦二皇、与持“大一统”想法的儒门代表叶斐公,表面上看在夫昂子的份上不动声色,会后便私下达成了共识,正巧西秦灾荒,便以卫将离为引线点燃这盘大棋。
    白雪川纵然不知道浊世论清,但也察觉到了这么大的局绝不是某个人一力推动的,他若要找事,眼光必然要往上看,这些算计他们的人里,除了一个隐藏极深的叶斐公,白雪川都猜得分毫不差,全部上了他的死亡名单。
    “阿离既知是那些人害你至此,莫非还要与我为敌吗?”
    他来之前卫将离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拧眉想了片刻,仍是摇头道:“私仇是一回事,家国又是另一回事,阻了你再引乱世,我再去寻仇也不晚。”
    夕照渐落,熙光自从竹帘的缝隙里落在白衣修佛人的眼睫上,化作一抹幽异沉澜。
    “阿离。”
    “嗯?”
    “你一有事瞒我。”
    卫将离垂眸道:“……我要是什么事都让你知道了,我还有胜算吗?”
    “你可知如今便是师父出山,我亦有把握战而胜之。能败我者,除非先乱我心。”说到这,白雪川顿了顿,低声道:“而乱我心者……”
    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两人都同时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却是太后回宫。
    卫将离心知不能在这儿多留,道:“新局已开,你是想和我在这里耗着,还是各出奇招,早点分出个胜负?”
    “自然是……阿离先请。”
    ……
    太子被卫将离赶回东宫安顿好菡云之后,便听说皇帝已经回銮了,回銮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召他过去问话,心里便是一惊。
    太子到底还年轻,暂时还没有自信在殷焱面前装得分毫不露痕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的时候,他的伴读悄声告诉他,二皇子殷博听说皇帝提前回銮,马上就去请安了。
    殷博刚被卫将离打过,脸上的巴掌印正是还没消的时候,此时去找父皇,想表达点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这就不妙了。
    卫将离基本上已经公开和殷焱对抗,此时殷博去告上这一状,要是被拿住一个虐待龙裔的罪名,那就说不定会发生些什么了。
    想到这一节,太子便坐不住了,硬着头皮赶去了龙光殿。
    此时龙光殿外巡逻的侍卫比平日里多了一倍,个个面带寒霜,不似宫中原本就有的侍卫。
    太子垂下眼帘,加快了步子,刚一到殿门外,便听见殷博在里面奶声奶气道——
    “父皇不必发怒,可能是博儿有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皇后娘娘,以后博儿会好好学宫规,不敢再惹恼娘娘和太子哥哥了。”
    “还有太子的事?”
    声音还是皇帝的声音,若非音调上比平日冷上三分,太子还以为是卫将离所谓真假皇帝之说乃是胡言。
    不是父皇,是江都王,他的二叔。
    笃定了这个心思,太子悬着一颗心迈进殿内,没有去看那龙座上的人,垂首道:“儿臣见过……”
    “太子哥哥,你也是来为皇后娘娘向父皇解释的吗?你当时也看着博儿挨打,可要向父皇解释清楚了,省得父皇误会,太子哥哥说是不是?”
    殷博这一串抢白,太子噎得眼睛发红,正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忽见那御座上的人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声音有些发颤——
    “战……战儿,快来给父皇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八岁八,掉小牙。奶芍药有一天多吃了一颗果子,门牙一下子被崩掉一颗,一找镜子发现自己变成了小豁牙,悲伤不能自已,在门口儿堆了个小坟堆给掉下去的牙立了个排位,一整天都没说话。
    师父问她哪儿不舒服,她都摇头不说话,直到晚上师兄回来,敲她的门她也不开,半蹲下来看了一眼门边花架下的小坟堆,摇摇头离开了。
    奶芍药大半夜看着窗户上偷下一个人影,问:你是谁?
    白牙仙掐着嗓子开始飚戏:我是牙仙,听说你今天掉了牙,特地来开导你。
    奶芍药:……师兄说过,牛鬼蛇神信不得,你骗我。
    白牙仙:……
    白牙仙:你不信也可以,然而你的小门牙一句回不来了,若是不听我的话,以后会像送菜的刘婆婆一样。
    奶芍药:so?
    白牙仙:牙越掉越多,最后就只能喝清粥了。
    奶芍药:QAQ!!!那那那我要怎么做我的牙才不会离开我?!
    白牙仙:你是个很乖的孩子,只要你每天日行一善,你的小门牙就会回来的。
    奶芍药:那那那什么样的事才算是日行一善呢?
    白牙仙:其实很简单,从明天起你就去帮你师兄抄经磨墨,做上一个月,你的牙就回来了。
    奶芍药:真的?你不是师兄派来骗我玩的吗?
    白牙仙:我从不骗人。
    次日奶芍药为了挽救小门牙,开始端茶倒水捏肩捶腿,然而不久之后,奶芍药的牙越掉越多……
    长大之后,卫将离才深刻感觉到——白雪川从不骗人,就特么爱骗她,摔。

☆、第59章 59

第五十九章隐伤
    殷博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出去打个猎而已,父皇对太子的态度就转得如此之快。
    太子自幼性子倔强,从未在皇帝面前说过一句讨人喜欢的话,父子一见面就是针锋相对,连朝臣也不太看好太子易怒的性情。
    母妃一直和他说,就算现在前呼后拥的是太子,但时间还很长,足以让一个父亲厌弃自己的儿子。等到父皇千古,那个位置是谁的还在未定之天。
    殷博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可现在看着皇帝才离开了一天,就对太子如隔三秋一样,他不确定了……
    太子与西秦人走得近,他不在意,但太子若再得了皇帝的宠,他长这么大以来在父皇面前邀宠卖乖的功夫都白做了。
    “二皇子,要回宫吗?”
    出了龙光殿不久,殷博便看到了宫门拐角处,不少宫人将秋猎所得的珍贵猎物流水般送往东宫,其中不乏整张的白虎虎皮。
    白虎额上的“王”字映在眼底,殷博咬了咬牙,道:“先不回,去母妃那处。”
    武妃这段日子告病,罕有外出,也不准殷博前来看望,没想到只过了几日,殷博便看到平日里光彩照人的母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浮现出中年妇人的灰败之色。
    “母妃?您怎么……”
    “无事,只不过见了母家的人,有些劳神。博儿,你的脸……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你父皇吗?!”
    见到儿子脸上有伤,武妃一下子惊起来,连忙喊宫女拿活血化瘀的药膏来,心疼得眼中含泪。
    殷博憋了满腔不平,扑在武妃怀里道:“母妃,现在父皇喜欢太子,不喜欢我了,连西秦女人都能打我,我们以后是不是什么都指望不成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皇后敢打你?她可是西秦人,打东楚的皇子是想死吗!”武妃一听是卫将离打的,气得胸脯起伏,道:“你父皇看见了就没管?!”
    “父皇就知道关心太子,还留了太子在龙光殿用膳,倒把我打发走了……”
    武妃言语一滞,随即脸上露出恨色,喃喃道:“好一个卢云娘……死了还要作妖。”
    “母妃,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博儿放心,那西秦妇人狂不了几天,待她失势,娘自会帮你报仇。”
    武妃话语中十分笃定,教殷博一怔:“为什么?”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来,把药涂上,你先回宫去吧,母妃这里还有事要忙,晚上再去给你送些补品。”
    送走了殷博之后,武妃身边的大宫女面露忧色道:“娘娘,单凭家族的约定怕是不行,不是亲生的孩子,江都王怎会愿意把皇位传给二皇子呢?”
    “本宫就没信过!只有母家那边的人眼看太子位置渐稳,江都王又得了太后的支持,这才痴心妄想!怕的就是助了江都王夺位,又折了我们这边这么多年的心思!”
    “可太上皇都默许了……朝中多少人闻风而动,唯恐落了从龙之臣的位置。”
    武妃红着眼睛道:“谁知道太上皇这是想做什么!陛下做皇帝做得好好的,偏要扶植一个江都王来篡位,还不如陛下在的时候。就算得不了大位,好歹博儿还能落个封王,总不至于在这宫里被个西秦女人欺负。”
    “可娘娘……接下来宫中必有其他世家的女儿向陛下献媚,我们是该遵从母族的吩咐表现一下,还是——?”
    武妃眼里发起狠来,道:“献媚有用的话,他江都王能活到这么大,一个女人都不沾,只念着卢云娘?依我看,不如寻个机会,让江都王与陛下先斗个两败俱伤,再寻机会弄掉太子,这三个人只要一倒……”
    大宫女咳嗽了一声道:“娘娘,这还是在宫中。”
    “知道了,江妃那里还没动静,怕是也在观望,这几日便随她吧。”
    ……
    待到入夜时,秋雨带着萧瑟的寒意拂面而来,寒鸦归巢,衬得楚宫里肃杀的人声越发明晰。
    卫将离不知道这一夜有多少人睡不着,至少她知道慧妃是睡不着的。
    “她看见了?”
    “嗯,奴婢用着那张面具伪装成碧萝,从天慈宫后角处晃了一会儿,只有两个眼生的侍卫和慧妃的宫女瞥见了。”
    宫里的防卫力量大换血的好处就是——就算你装成个死人,他们也认不出来,只会盯着上头分配给他们的点儿看。
    扶鸾宫里的月宁是有些身手的,一路上谁也没惊动,只透露给了秀心宫那边了一个讯息,就是慧妃的大宫女碧萝没死。
    翁玥瑚帮她查过慧妃,此女为任家的庶女,从小受尽欺凌,意志与城府都十分过人,她的学识是年幼时结识了寄住在家中的秀才门客才学会的,六年前在楚京重阳诗会上连作三首重阳诗,在场的诗人才子无不被其所惊,称其为楚京第一才女。
    随后她靠着这样的名头交游了不少权贵之子,当中与左相公子的情谊最深,正当商议婚期间,因落水被殷磊所救,坏了名声,这才入宫,与家人来往不多。
    同样是被家族冷待,卫将离还是很能体会她的心思的,就算说不上恨,也绝提不上亲近。一旦她家里人被证实在算计她,她的愤怒将会埋没一切理智。
    卫将离本来是不担心后妃叛变的,可武妃的态度让她不确定了——儿子都有了还认别的丈夫,难道就不怕江都王得势之后,连她的孩子都赶尽杀绝?
    可纵然不明白各种缘由,但事实如此——分明宫里不少人都知道皇位易主了,那些曾经得宠的妃嫔却全部装傻。
    这才是最可怕的,江都王摸清了妃嫔们的心思,她们个个都想自保的后果,就是她们个个都假装皇帝还是原来的皇帝,这样臣子们看了,也会效仿,他可以轻轻松松抚平这场政变大半的不稳定因素。
    “娘娘,接下来我们还要不要对别的妃嫔也敲打一下?”
    “不用,一个慧妃就够了,她对周围的变化非常敏感,用得上的时候她会成为翻盘的关键。”脑内迅速演绎了一遍计划,卫将离定了定神,道:“太子那边没事?”
    “没事,龙光殿那边留了太子晚膳,这会儿还没回来。”
    ——真是个情种,爱屋及乌,和殷磊那种妖艳贱货不一样。
    此时窗棂上扑簌簌地落下了一只翠羽小鸟,乍一看是花园里养的珍品,卫将离却知道这是要求接触的暗号。
    想到这儿卫将离不禁感慨殷磊是真不傻,这一套体系早在数年前就准备好了,为的就是预防被篡位之后他手下的人不知所措。
    “娘娘要去哪儿?可还需要马车?”
    “马什么车,宫里多少眼睛盯着呢还在地上浪,我要上天,给我弄套夜行衣。”
    “……夜、夜行衣?”
    ——不类个是吧,咱们都参合这种宫斗加政斗的高端戏码了,连个夜行衣都没有,能不能专业点?
    好在扶鸾宫里衣服多,月宁翻箱倒柜勉强找出来一件:“您看这打马球穿的缂丝玄衣行吗?”
    卫将离也不挑,一边穿一边道:“这不行,以后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你们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我看那荷花缸下面的青石砖挺趁手的,你找人把那砖都给拆下来放着,省得我要砸人的时候错拿了瓷器,人官窑烧点东西不容易,别浪费。”
    月宁不是第一天认识卫将离了,但自从她功夫恢复之后,性格上越来越自由自在,上次出去乱跑好歹还坐马车,这次直接从后面的窗户飞出去了。
    飞,出,去,了。
    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俊俏的轻功,像头悄无声息夜枭一样,说没就没了。
    “娘娘这武功恢复得得有七七八八了吧?”
    “刚刚不是才说恢复了两成吗?”
    “不管了,先去拆地砖吧,省得娘娘回来又骂我们。”
    ……
    若说楚宫里哪儿最荒无人烟,那就只有连谋反都少有人来的冷宫了。
    意外的是殷磊这一代的冷宫很空,他对自己的女人们最多无限期禁足,绝不会把人塞冷宫里来,是以这里就只住着两个已经有些老眼昏花的老太妃。
    待月上天心时,卫将离悄然落在冷宫里最偏僻的苍梧园,此地门前杂草丛生,但石阶上却很干净,像是有人打扫过。
    卫将离一来就看见石阶上黑着脸不耐烦的殷磊,见了她,直接就是一句。
    “你今天又去见白雪川了。”
    “……所以?”
    殷磊怒道:“你那天不是说好的要和他绝交的吗?怎么又食言而肥了!”
    卫将离面无表情道:“你要是只跟我聊这个,我就回去吃夜宵了,回见。”
    “行行行说正事,”殷磊拿出一张纸,上面满是卫将离这一天做的事,扔到她手里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别去招慧妃吗?她性子不稳,搞不好要闹些乱子出来。”
    “只有她是个未定之因,先投了太后,发现太后害她的孩子,想依靠家里人,家里人又安插了眼线。她要是想求活,接下来只能来你这里。只要她心思定了,接下来就能从其父任君禄那里切入,不是正好配合你朝中的动向?”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就算没有慧妃,朝中本就有我一套准备,殷焱执政不出五日必会出问题,你非要拉慧妃下水,是因为私怨吗?”
    殷磊刚一问出口,就发现卫将离的脸色冷了下来,那双碧眼犹如一头幽夜里即将扑杀的狼。
    “是私怨,不过不是对她。”
    “对我?”
    “对太上皇。”
    说着,卫将离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道:“我来这里,除了慧妃的事,还想跟你说一声——我怕是要和你父亲结怨了,待此事过后,除非你能拦得住我,我都会向你父寻仇。”
    殷磊一怔,皱眉道:“是白雪川和你说了什么吗?若是父皇做错了什么,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化解了吗?”
    “不可能。”
    “为什么?你不满和亲,朕大可以任何形式补偿你,你和父皇又没有宿怨,有什么仇不能放下的呢?”
    “只有这个不能放,他是骗我来东楚的主谋之一。”
    “我原本以为你心胸较寻常女子胜出许多,怎会如此执拗。”
    卫将离握了一下手心,道:“西秦人向来有仇必报,劣根性罢了。不过你放心,眼下我是不会找他麻烦的。”
    “你也真是奇怪,我自认没有亏待过你,不知你心中为何总是郁郁不快。”
    “话我已经说到了,待明日若慧妃来拜访,我自会与你再联系。”
    走这么快?
    卫将离走得很突兀,殷磊这么想着,也正要唤暗卫带他离开时,忽然听见院墙那头一声轻微的土石碎裂的闷响,不由得心中疑惑,轻步走到苍梧园门口又,只看见远处的宫墙表面有一处如蛛网一般裂开。
    正惊讶于她武力恢复得神速,殷磊的声音却忽然又憋在喉咙口。
    只看见卫将离,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殷磊走过去,看到地上的石砖缝里留下几滴血迹。
    身后的暗卫过来问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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