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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夫人探案手札-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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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无关。”
那清慧没想到主持竟然认罪,顿时急道:“主持方丈,你……你不要乱说。”
“清慧,我早就说过,蔺大人较真还聪明,你骗不过他的。”玄明大师叹了口气,“功德箱里的银钱,确实被我挥霍。但为了给寺中其他弟子一个交代,我只好谎称被玉璇玑抢走。至于募捐……想着能多捞一笔就好了,没想到却是失策。”
蔺伯钦问:“你一个僧人,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玄明大师一愣,随即愧疚道:“手痒好赌罢了。”
楚姮没想到这玄明竟是个赌棍,且还自导自演这么一出闹剧,妄图吞下功德箱里的钱。
她咋舌:“夫君,这秃驴当你是傻子。”
蔺伯钦无奈:“你不要打岔。”
楚姮仔细一想,其实这清慧的想法也算可行,若不是他偏要栽赃给玉璇玑,说不定还真能蒙混过关。
“火耗过的银锭,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
楚姮都能想到的事,蔺伯钦自然也会想到。他直接用了“火耗”二字,便是肯定这银锭是官银融得。
玄明大师抬起头,茫然道:“启禀大人,这个老衲当真不知,或许是哪位香客留在功德箱里的。当时急着赌钱,倒是直接从功德箱里取了不少。”
蔺伯钦神色一沉。
玄明这样回答,他还真无法反驳,也找不到证据反驳。
……或许玄明当真不明白。
蔺伯钦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功德箱失窃一案已经可以结断。他正要开口,就见一名守门衙役从门口跑来,大声道:“大人!门口有个女人自称玉璇玑,她、她来投案!”
楚姮登时站直身,脱口惊愕:“什么?!”
正文 一零七
这群人是不是对玉璇玑有什么误解?
一个二个都来跟玉璇玑扯关系,天知道楚姮恨不得把他们都掐死。
倒不是她稀罕“玉璇玑”这三个字,而是此事牵扯到她逃宫,外面虎视眈眈一群人都想着把她逮回去!万一这些风言风语把霍鞅给惹来,她还怎么和自家亲亲夫君双宿双飞?
现在她好不容易表明了心意,万一被逮回宫,蔺伯钦又去娶别人怎么办?就算不娶别人,她也不想和他当一对苦命鸳鸯!
蔺伯钦哪知道楚姮愣在那儿想什么,他看了眼公堂下的众人,吩咐道:“证人可以回去,玄明和清慧,按律例收押监牢,二位可想反对?”
玄明大师倒是老老实实的点头:“老衲任凭蔺大人处置。”
他对蔺伯钦还算了解,绝不会动用私刑,也不会故意判重罪。他是偷了功德箱的银子私用,可也罪不至死。
但一旁的清慧却不知抽什么风,还不服气。
他握拳道:“蔺大人!此事罪不在我等,我……”
“清慧!住口!”
玄明大师挣扎着从担架上爬起,竟是狠狠的扯他衣袖,“公堂之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辩驳什么?”他满脸褶子都要挤到了一块儿,严厉的说,“乖乖认罪,说不定蔺大人还能网开一面。”
“方丈主持……”清慧还想在说什么,可看玄明大师的神色,他到底是咬了咬牙,扑通将头磕在地上,“但凭大人处置!”
蔺伯钦嗯了一声,嘱咐杨腊,将玄明和清慧收监,便要往外去看玉璇玑。
楚姮像条尾巴似得跟在他身后,蔺伯钦不知想到什么,回头嘱咐:“你留在这里。”
“为何?”
“那玉璇玑传言武功极高,万一……”蔺伯钦怕玉璇玑投案是个陷阱,“安全为上,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楚姮心底一喜,说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你在关心我呀?”
“我在给你说正经的。”
楚姮笑着挽他胳膊,嘟哝道:“那玉璇玑传言还长得极美,搞不好你被她美色给迷惑了呢!我可不放心。”
蔺伯钦语气一顿,声音放柔了些:“再美也不及你。”
楚姮禁不住眼眸一亮,喜上眉梢:“这话我爱听!”
蔺伯钦本以为她愿意留在此地,却不料楚姮丝毫没有想放手的样子,还歪着脑袋,喜滋滋道:“但我还是好奇玉璇玑是何方神圣。”
她倒要瞧瞧,哪个龟孙这么大胆敢冒充!
公堂外人不少,楚姮做出此等亲昵的姿态,蔺伯钦面色微红。
他又甩不开她,只好叹道:“罢了,你跟在我身后,小心一些。”
据传话衙役禀报,那玉璇玑就站在仪门外。
蔺伯钦与楚姮胡裕等人匆匆赶至,便见一女子背对而立,她身穿一袭轻纱粉衫,身态消瘦,头上别着三对银簪,看背影根本就不像飞檐走壁的江洋大盗,反倒像个闺阁女子。
“玉璇玑?”
蔺伯钦刀锋般的眉目拧得紧紧,他将楚姮护在身后,对左右使了个眼色。
胡裕悄悄一挥手,让数名衙役将其包围。
那“玉璇玑”肩头微微耸了耸,忽而转身,露出一张杏面,柔柔道:“……表哥,你终于肯见我了。”
楚姮差些下巴掉地上,她愕然道:“是你?叶芳萱?!”
蔺伯钦见是她,恼怒非常,压制着火气,声如寒冰:“叶表妹,你冒充朝廷钦犯,是想挨板子么?”
叶芳萱委委屈屈的上前,无视了楚姮,绞着丝帕道:“表哥,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她怕蔺伯钦发火,忙道,“表哥,看在姑妈的份儿上,你不要出处罚我啊。况且我这次来,是有要紧事想对你说!”
蔺伯钦耐下性子,让她说。
岂料这叶芳萱当着这么多人,竟直言道:“我都知晓了,姑妈前几日来清远,想给表哥纳一房妾,我便想……”
“你想都别想!”
楚姮怒极反笑,一把将蔺伯钦给扯到身边,“叶芳萱,你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青天白日当着这么多人,也好意思说这些?我夫君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只喜欢我,旁的都入不了眼。”
蔺伯钦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被楚姮一眼瞪回去:“怎么,难道你还喜欢别人?”
“当然不是。”
她也知道这是大白天,县衙临街,在门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叶芳萱这些日子被蔺伯钦拒之门外,心里又难受又生气,她不敢怨怼蔺伯钦,于是半年多的怒火全撒向楚姮:“李四娘,你、你年老……”色衰两个字她说不出口,“还是个嫁过三任的破鞋,你根本配不上我表哥!”
蔺伯钦听到“破鞋”二字,脸色一黑,怒斥:“叶芳萱,闭嘴!”
“我凭什么不能说?”叶芳萱流下泪来,“表哥,是我先认识你的!我……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么?凭什么因为一个娃娃亲,就要你娶这个女人?”
蔺伯钦冷然道:“蔺府家事,不劳你一个外姓操心。”
“可是……”
楚姮看不下去了,她扯了下蔺伯钦衣袖,柳眉倒竖:“跟她磨磨唧唧什么?”随即抬眸,居高临下的朝叶芳萱讽刺道,“自荐枕席的女人我见多了,往前出东街左拐转角,翠红院的牌子你瞧见没?恶不恶心,丢不丢人?”
叶芳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姮将她比作妓子,顿时恼怒:“李四娘!你竟敢骂我是妓……”
不等她说完,楚姮就抢过话头:“你在这儿大呼小叫,哭天抢地,还比不上人家整天笑嘻嘻的妓呢!”
“好了!”蔺伯钦听她越发口无遮拦,却是一把拽住了楚姮的手。
楚姮怒气消了些,与他十指相扣,翻了个白眼:“也对,我何必与她东拉西扯,白白降低身份。”
蔺伯钦朝叶芳萱肃容道:“你谎报身份,本该治罪,但因初犯,本官不与你计较。今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些,你回去罢。”
叶芳萱见蔺伯钦和楚姮交握的手,心如刀割,那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爱慕的表哥啊……她目光落在楚姮脸上,握紧了双拳,心头恨极了!都是因为她,因为这个狐媚子,才会把她的表哥给勾走!
楚姮懒得跟叶芳萱一般见识,她对蔺伯钦说:“走罢。”
蔺伯钦点了点头,到底是没有看叶芳萱一眼,跟楚姮转身回衙门。
他不喜欢这个表妹,从前无感,现在反感。对于不喜欢的人,蔺伯钦从不给对方留有希望。
但……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侧眉目如画的楚姮。
好像对她,自己从头到尾都宽容多了。许是因为那父母之命,许是因为……上天冥冥已经注定。
碧水寺功德箱被抢一案,到底是由玄明大师和一干花和尚认了罪。蔺伯钦按律例处置后,这件案子就此了结。
因为涉及僧人,此事要上报府衙。蔺伯钦在衙门忙碌,楚姮便悄悄择日,将宁阙和宇文弈邀出来,一并上茶楼相聚。
她支开了溪暮濯碧,一个人来到二楼雅间,宁阙依旧女扮男装,宇文弈还是那身富贵打扮,两人一看就果然与众不同。
楚姮凝眉道:“出门在外,你们也不低调一点。”她语气颇无奈,“差些都被蔺伯钦看出破绽了。”
“蔺伯钦蔺伯钦,你现在脑子里除了他还有谁?”
宇文弈冷哼一声,表达不满。
楚姮脸皮厚,非但不反驳,还美滋滋的说:“等你以后嫁了人,就知道啦。”
宇文弈:“……”我嫁你个大头鬼!
正文 一零八
面对好友,楚姮一点儿都不客气,她点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与他们谈天说地。
说小时候的趣事,说她离宫后的趣事,说清远县的各种大案,顺带夸夸自己的老古板夫君。
宇文弈和宁阙见她提到蔺伯钦眉飞色舞,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楚姮说到后面,却是端起酒杯,真诚的给他们敬酒道谢:“碧水寺的案子,多谢你们帮忙。”若不是支出侯府暗卫,此事没那么容易了结。
宁阙见她如此正经,还有些不自在,举杯跟她碰了碰:“我们自幼一起长大,说这些岂不是见外?”
楚姮喝了酒,双颊微醺,她抿唇道:“不是见外,是真的感激。碧水寺一案牵扯到玉璇玑,万一霍鞅师父来清远县彻查,我很难瞒天过海。”她还不想离开蔺伯钦,一点儿也舍不得。想到这些,楚姮幽幽一叹,“你说的对,我应该和蔺伯钦早些带个孩子回去。母后心软,定不忍心看皇孙父母分别。”
宇文弈也叹了口气,他甚至怀疑那芝麻官,是不是给给华容下了蛊。
宁阙倒是颇感欣慰:“如此也好,咱们华容总算是嫁给喜欢之人。虽然前路或许坎坷,但相信你和那蔺伯钦,定能修成正果。”
楚姮微微一笑:“先谢你吉言,届时我与伯钦在京中大婚,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好呀,我等着那一天。”
“我我我!还有我呢?”
楚姮斜睨他一眼,故作嫌弃,“你?哪凉快哪儿待着去!”
她说完这话,宁阙忍不住捧腹大笑,宇文弈也很配合她们的扮丑脸。三人一阵嘻嘻哈哈,楚姮却是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这些日子一直在伪装,许久许久没这么毫无包袱的开心过了。
不知不觉,一顿饭吃到入夜,华灯初上。
夜风从窗户里涌进来,楚姮酒醒大半。她起身道:“不行,我得先回府去了,不然那两个丫头,指不定会给蔺伯钦怎么说。”
上次她和萧琸溜出去喝酒,哄蔺伯钦都哄了好久呢。
宁阙拢了拢狐裘,“那我们也回客栈。”
三人一并下楼,都是俊男美女,不由惹了不少目光。这酒楼地偏,楚姮一时心大,还真没想到会遇见熟人。
幸好这熟人是苏钰,不会张嘴乱说。
苏钰牵着梁秀云,正在打包一份儿卤猪蹄,他见到楚姮,忙高兴的挥手:“夫人!”
“苏钰,你怎么在这儿?”
楚姮走上前,不出意料,那梁秀云又瑟缩了一下,对她怕的厉害。
苏钰指了指家的方向:“姨夫今日生辰,约了柯叔叔在家里喝酒,缺些下酒菜。这家的卤猪蹄好吃,我便准备买一些回去,顺便给谢彤彤也尝尝。”
楚姮顺手结了苏钰的菜钱,接话道:“行,那替我也给李大叔道声生辰快乐。”
苏钰忍不住笑了起来,倒也不与她客气:“多谢夫人。”他目光落在与楚姮一起下楼的宁阙和宇文弈身上,先是被惊艳的一愣,随即低下头不敢直视。
他知道楚姮身份不一般,想必这两人身份也很厉害。
他打心眼里敬佩楚姮,因此对待楚姮的朋友,也十分尊重。
楚姮跟苏钰说了会儿话,发现梁秀云这次只是有些怕她,眼神不如往常浑噩,反而神采奕奕,看起来颇为清明。
她心下疑惑,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钰“哦”了一声,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徐大人这次开的药方还真有用,吃了不到十次,我娘的疯病就好了大半,她现在基本与常人无异了。”
“是么?”
楚姮喝了酒,倒没顾虑那么多,她看了眼梁秀云,顺口就说,“看样子梁夫人脑子清醒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照顾你呢。”
苏钰笑笑:“夫人,我都这么大了,无需娘亲照顾。”
楚姮见他懂事,摸了摸他脑袋:“真乖。”
她和苏钰说话的时候,梁秀云始终警惕又恐惧的看着楚姮。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去。楚姮与宁阙宇文弈走出酒楼,却是没有发现坐在楼梯拐角处的叶芳萱。
她今日被楚姮奚落了一顿,正在此地与丫鬟青梅诉苦。却没想因缘巧合的碰见楚姮背着蔺伯钦,跟两个陌生男人暗通曲款。
叶芳萱激动的手都在发抖,她“刷”的站起身,就要去告诉蔺伯钦,楚姮背着他偷汉子!
然而那丫鬟青梅,却是个有心计的,她一把拉住叶芳萱,阻拦道:“姑娘,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你我都看见了,李四娘背着表哥在这里与别的男人喝酒!还是两个!谁知道他们在楼上雅间做什么?”
“可蔺大人本就厌恶姑娘,姑娘说的话,他未必肯信!”青梅苦口婆心,“若将他逼急了,说不定适得其反。”
叶芳萱想到蔺伯钦今日与楚姮手牵手,那亲密的样子,心底嫉妒的几欲发狂。
她咬牙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她给表哥戴绿帽子?”
青梅摇了摇头,指了指苏钰和梁秀云离开的方向:“刚才那女人的眼神,姑娘难道没看明白?”
叶芳萱闻言一愣,细细一想,忙道:“那女人在害怕!她……她害怕李四娘!”她又拧眉,不明所以,“可李四娘有什么好怕的?”
她记得那小孩儿名叫苏钰,和她母亲曾陷入一场大案。苏钰还在蔺府寄宿过一段时间,他母亲畏惧李四娘,莫非李四娘背地里偷偷虐待苏钰?
可看苏钰态度,又不太像啊。
青梅从怀中掏出一串钱,眨眼道:“姑娘何必在这里烦恼?亲自去问问那女人,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叶芳萱双眼一亮,接过钱串,有了计较。
叶芳萱骨子里喜欢极了蔺伯钦,因此想到可以抓楚姮把柄,她整个人都兴奋的要飞起来,锲而不舍的在李仲毅门前待了将近一整天,可算被她守到了单独外出的梁秀云。
她估计当初苏钰寄宿,楚姮虐待了人家,但因为是县夫人,梁秀玉敢怒不敢言,才会惧怕。
梁秀云不敢单独出门太远,她疯病好了七七八八,只敢在门口的台阶上站着。
叶芳萱掂了掂钱串,走上前与她套近乎,一口一个姐姐,笑眯眯的,看起来人畜无害。
梁秀云一开始瑟缩不理她,可后来叶芳萱又拿出糕点给她吃,梁秀云才逐渐与她交谈。叶芳萱耐着性子,又给了梁秀云一块梅花糕,轻声问:“话说姐姐,你为何那么害怕咱们清远县的县夫人啊?”
梁秀云捧着糕点的手颤抖了一下,糕点骨碌碌的滚落在地。
她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就要关门躲进屋。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叶芳萱怎会放她离开,快步上前,一把捉住她手,大声质问:“快说!你说出来,我才能替你做主!我是县令的表妹,你告诉我实情,我能给你还一个公道!”叶芳萱语气有些急促,“是不是李四娘虐待你儿子?”
只要坐实李四娘是个心狠的恶妇,蔺伯钦一定会讨厌她,休掉她!
那梁秀云本来想逃走,可听到这话,浑身一怔。
好半晌,她才抬起恍惚的眼眸,期期艾艾的道:“……我知道一个秘密。”
“你说。”
梁秀云惊惧的眼神四下里看了看,指了指自己右肩。
那里曾经被楚姮一掌打伤,皮肉裂开,现在都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凑近叶芳萱耳边,嘴唇颤抖,声音嘶哑而悠远:“李四娘……不是真的李四娘。”
此话一出,叶芳萱仿佛汗毛都竖起,头皮阵阵发麻:“你什么意思?!”
正文 一零九
叶芳萱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李四娘竟然是假冒的!
她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将这个事实告诉蔺伯钦,但梁秀云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什么“很厉害很厉害”一会儿又说什么“武林高手”,听得她云里雾里。
但不管怎样,她都可以肯定,如今的李四娘不是真正的李四娘。
叶芳萱此前一直都觉得奇怪,这个云州来的寡妇,明明比蔺伯钦年长,可样貌却至多十七八。年近三十的女人,她还从没见过这样年轻的。但如果说,这李四娘是假冒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面前的梁秀云还在喋喋不休,唠唠叨叨,这精神状态,跑去县衙当人证怕蔺伯钦也不会相信。
叶芳萱这次学聪明了,她先与丫鬟青梅商量:“我说什么表哥都不相信,要怎样才能揭穿现在的李四娘?”
青梅到底是向着自己主子,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再找几个证人!”
“找谁?这清远县恐怕没谁知道她的底细。”
青梅摇摇头:“姑娘要亲自去一趟云州,咱们把李四娘的亲爹给带来清远县,当面对质。”
叶芳萱一想也是,连连夸青梅聪明。
末了,她却疑惑道:“若现在的李四娘是假冒的,她本该是谁?她为何又偏偏要冒充李四娘?”
青梅低声道:“待揭穿这贼人身份,蔺大人自会审讯她,届时一定可以真相大白。”
***
彼时楚姮倒是不知这些。
宁阙和宇文弈帮她处理了事情,便准备择日前往幽州。
她因为身份特殊,无法相送,又与二人说了不少话,才挥手作别。
回到府中,蔺伯钦并未归家。
两个丫鬟看她一身酒气,皆心照不宣,没有多说。楚姮安心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便做了些松子饼,打算带去给蔺伯钦吃。结果才进仪门,就碰到了多日不见的顾景同。
那厮大冬天依旧扇着折扇,远远看着,倒是风度翩翩。
他见到楚姮,也不客气,上来就拿走一个松子饼啃起来:“好久没尝过你手艺了,还怪想念的。”他两三下吃完,又准备来拿,一个楚姮瞪他一眼,将食盒往身后藏:“我给夫君做的,你给他吃完了怎办?”
顾景同哼了哼,“佩之从不吃甜,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姮心知这次松子饼确实有些甜,但她却无需给顾景同解释,柳眉倒竖:“你管他呢!”
顾景同心下一转,忽而问:“这样,我告诉你一件事,今日朝廷下发了文书,你猜说的什么。”
楚姮最烦他卖关子:“我怎么知道?你快说。”
“你再给我一个松子饼。”
顾景同趾高气扬的伸出手。
楚姮不情不愿的给他挑了个最小的,“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就把饼从你嘴里抠出来!”
顾景同:“……”
他轻轻一咳,边吃边与楚姮并肩往后堂走,囫囵不清道:“好事。是一封调任文书,这么多年,佩之可算能离开清远县往上升迁。”
楚姮脚步一顿,怔然道:“升迁?升哪儿去?”
顾景同哦了一声,“他没给你说么?当初办蔡高义的案子,霍大将军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将他荐上望州清吏司郎中一职。今日文书下来,等新任的县令过来接任,你们就可以搬去望州城里了。”
“他还真没给我提过……”楚姮低下头,有些心不在焉。
顾景同却未曾留意,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望州好啊,比清远县好多了。别看只是一个清吏司郎中,好歹也是从六品的官,一步一步往上爬,说不定等伯钦四十岁便任京官,我也可以沾沾他的光。”
楚姮并未接话。
她沉默着想,蔺伯钦竟然被霍鞅提携?而他却没跟自己提过。
虽然望州不大,只算下州,可州城里再怎么也比清远县人口多,万一有谁认得她……
顾景同叫她不应,于是捉弄着去抢她手里食盒,楚姮被吓了一大跳,将食盒护在怀里:“你干嘛呢顾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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