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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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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歪头想了想,她本坐在屏风后的软榻上,这会儿便蹑手蹑脚爬了下来,踮着脚尖往外走。
沈璟昀盯着宁王,眉峰一皱,屏风后传来的声响,宁王听不见,他却听的清楚,还有那如同做贼一样往外走的声音,更清楚了。
沈璟昀心想她可能还是害怕,毕竟这般惊世骇俗之事,自己不在意,可人家养在深闺,循规蹈矩的小姑娘不可能不害怕,也不可能轻易被几句话安抚,便也没有生气。
只是如今委实没必要同宁王说这么多,万一皇叔不乐意和离,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反正宁王妃的妹妹只那一人,想找到她易如反掌,稍一思索,沈璟昀便没有把人叫住。
宁王看见他皱眉,自不知道自己的小妾刚从眼皮子底下逃走,还当他生气了,战战兢兢道:“殿下息怒,我这就叫人去催。”
宁王平常倒是还能摆个架子,假装是人家皇叔,可真等到沈璟昀生气的时候,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位太子爷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十五岁就从姜皇后控制下,活活夺得朝中半壁势力,谁若敢跟他不对付,便丝毫不手软,铁血之名流传宗室,他们这群皇叔伯,碰上这位太子爷,都怂的跟个瓜一样。
沈璟昀不语。
宁王更恐慌了几分,不住地朝着旁边人使眼色,让他们快去叫蓝香儿。
*
枝枝从正厅跑出来,赤着脚往蓝香儿的院子跑,迎面刚好碰上慢吞吞走着的蓝香儿,“蓝姐姐。”
蓝香儿停下脚步,“枝枝?”
枝枝拉着她,也无暇解释,只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太子殿下似乎很生气的,但不管他问什么,都万万不可承认。”
蓝香儿讶然,低头看看她破破烂烂的衣裳和身上的痕迹,那位太子抱得美人,竟然还生气?
接蓝香儿的嬷嬷没什么好脾气,冷着脸道:“姨娘跟侧妃说什么呢,太子殿下等着传人呢,万一太子殿下发怒,姨娘担待的起吗?”
蓝香儿把枝枝拉到一边:“先回你姐姐那里,我没事的。”
枝枝看着她的背影,咬紧下唇,转身跑回顾宁平那里,顾宁平在屋里头辗转难安,走来走去,神色不定。
听见门被推开,猛地回头,看见枝枝便冲了过来,一把将枝枝抱进怀里,“枝枝,你回来了?”
她低头的时候,便看见了枝枝身上残破的衣裳,眼睛就是一热,枝枝握住她的手,淡声道:“琳琅,你带人出去,我跟姐姐说几句私房话。”
琳琅看见她的模样,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被宁王糟蹋了,怎么也想不到别的地方去,“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无事。”枝枝闭上眼,“你先出去。”
琳琅不敢多言,怕刺激到她,便带着人离开了。
顾宁平握着妹妹的手,克制住眼中的泪水,“枝枝,你……是姐姐对不住你。”
如果不是因为她,枝枝就不用陪嫁进宁王府,自然也不用做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枝枝更不必这般为难,要千般算计。
枝枝瞅了瞅门口,咬紧下唇,小声道:“姐姐,我跟太子殿下,没有……没有那个。”
顾宁平一怔,眼泪也停了,“什,什么?”
“我……本来太子殿下把我带到了山洞里,他想做……可我害怕。”枝枝握紧拳头,颤声道:“我真的好害怕自己死在他手里,我就把他给弄晕倒了。”
枝枝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只香囊,战战兢兢递给顾宁平,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顾宁平认得,这就是前些日子枝枝给自己的清荔香。
顾宁平接到手里,看了看枝枝:“你现在,还是完璧?”
枝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看了眼顾宁平,“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也没料到自己突然怂了,主要是太子殿下扛着她走了那一路,给她的印象太深了,这样的男人体力要多么强悍,而且那会儿烧红了眼睛,枝枝怕自己死在那个山洞里。
顾宁平抓着她的手:“枝枝已经很勇敢了,可枝枝,如果这样的话,太子那里怎么办?”
枝枝垂下了头,脸几乎要埋进自己胸膛,丧里丧气道:“我,我骗了他,误导他以为是他强迫了我,太子殿下对我很愧疚,还答应帮我救姐姐。”
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一时恐惧干出来这样的事情,万一被太子察觉了,肯定会很生气。
那会儿为了逼真,她还拿手给太子弄了出来,甚至故意拿他的衣服擦了,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枝枝做事的时候心智坚定,可只要一想起来那天在宫里,陈妈妈胆战心惊的模样,还有今天宁王面对太子卑躬屈膝的样子,可见这位太子爷不是好欺负的人物 ,若给他知道自己拿这种事情骗了他,她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枝枝……”顾宁平想了想,“你若是不跟他回东宫,而是与我回顾家呢?”
这样的话,彼此不相见,太子如何发现。
枝枝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意见:“姐姐,就这样和离,没有太子做后盾,我们回到顾家,会是什么下场?”
顾宁平松开她的肩膀,颓然捂住自己的眼睛,浑身都散发出颓丧之气。
因她嫁入王府,顾家得了不少好处,她同胞兄弟甚至因此进了青山书院,母亲也得封诰命,连带着叔伯们都得了好处,若是和离归家没有靠山,失去好处的族人,会怎么对付她们姐妹。
顾宁平不用想便知道,最好的也便是嫁给一个猥琐不亚于宁王的男人做继室,甚至可能会被关在家里,一生一世不见天日,那她们费尽心机逃这一场,还有什么意义。
唯一的办法,便只有枝枝进了东宫。
她进去东宫,整个顾家都知道这一切是太子的意思,太子身份尊贵非宁王可比,那些人自然不敢为难顾宁平。
“枝枝,我们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枝枝沉声。
她们姐妹在世上,就如同无根的浮萍,到处飘荡,永远猜不到前方会遭遇什么,先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她们要做的,至于以后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枝枝瘫坐在椅子上,又叹口气,“也不知道蓝姐姐怎么样了。”
顾宁平看她:“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枝枝吁了口气,“太子好像很生气,刚才就传了她过去,姐姐,蓝姐姐会不会出事。”
顾宁平怔了一下,霍然站起身,“枝枝,你回屋休息,我去正堂看看。”
宁王是太子的亲叔叔,叔侄二人自然相熟,太子可能不给宁王颜面,可她是宁王妃,算是太子的婶婶,亲疏有别,太子面对这个刚嫁进来的婶婶,总归要给几分颜面。
何况还有枝枝,太子知道了枝枝身份,看见她总该有三分顾忌。
总之不管怎么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姐姐,你也千万小心,保护好自己。”枝枝心里一阵一阵无力;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为了避开宁王,连为蓝姐姐说情的机会都没有,人世间没有权势的人,便只能过的这样苦吗?
她掐着自己的手心,看着顾宁平出门的背影,眼睛渐渐模糊起来。
但愿姐姐和宁王能保住蓝姐姐,不管她做了什么,总归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这个计划顺利进行。
如果自己和姐姐脱离宁王府要以蓝香儿为代价,枝枝这一生都无法安心。
第18章
顾宁平扶着琳琅的手,连衣裳都来不及换,还穿着半新不旧的家常衫子,也顾不得失礼,便匆匆赶到了正堂前。
正堂里灯火通明,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前,将整个院子照的亮如白昼,门前站了许多人,却全都悄然无声,寂静之中,夏日的蝉鸣声分外聒噪。
门外守着的下人看见她,皆躬身行礼:“给宁王妃请安。”
一口一个宁王妃,倒不像宁王府的下人,顾宁平看他们精神爽利,大约是东宫的人。
顾宁平点头示意,穿过人群踏进正堂,一眼便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蓝香儿,和讪讪站在一侧的宁王。
而金冠博带的太子,便坐在主位上,脸色冷如冰雪。
她行了个礼:“太子殿下安,宁王妃顾氏拜见太子殿下。”
沈璟昀冷然的神色略缓和了几分:“皇婶安好,赐坐。”
顾宁平心下稍安,太子殿下还是给她几分薄面的,至少没让她同宁王一样尴尬的站着。
虽然宁王站着,她身为宁王妃,也不好坐下去,但态度在这里就足够让人安心了。
“谢殿下赐坐。”顾宁平顿了顿,看着蓝香儿道,“妾听闻侧妃得罪了殿下,特来请罪,敢问殿下,侧妃做了何事?”
沈璟昀倒不至于问她请什么罪。
侧妃在王府里本就该王妃管,她犯了错,王妃自然要担起管教失当之责,顾宁平来请罪也理所当然。
不过那小姑娘刚刚跑了出去,大约已经见了自己姐姐,这位宁王妃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她是来问罪的,还是要救蓝氏?
沈璟昀晃了晃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道:“给孤下毒,谋害储君,这样的罪名,怕是皇婶请不起。”
顾宁平一愣,转头看向太子:“殿下恕罪,蓝氏绝非这样的人,且殿下如今……并不见有何异常,蓝氏若下毒,殿下岂会毫发无损?”
蓝香儿跪在地上低着头,闻言看了眼顾宁平,“王妃替妾身辩驳,是王妃心地善良,妾身多谢王妃,只是王妃嫁进王府还不到一月,与妾身不熟,自然不懂妾身是什么样的人。”
顾宁平一怔,呆呆看着她,不明白蓝香儿的意思。
蓝香儿面无表情,只盯着沈璟昀:“只是殿下容禀,妾身给殿下下药,不过是为了一夜春宵,并无害人之心。妾身出自青楼,放荡不堪,这次的事情与王爷王妃毫无关系,若殿下要治罪,便治妾身的罪,不必牵连旁人。”
宁王闻言,连连点头将自己洗干净:“殿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殿下明鉴,都是这贱人自作主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给您下药啊。”
“王爷所言,句句属实。”蓝香儿叩首,“妾身低贱,求殿下治罪。”
“啪”一声,沈璟昀重重将茶盏放在桌子上,震的在座诸人皆心惊胆颤。
沈璟昀冷着脸看宁王:“宁王,当年你作天作地,折腾了几个月,死活要册封蓝氏为侧妃,孤还当你是为了她,改邪归正,准备好好做人了。”
宁王随着他声音的节奏,身体一抖一抖的,总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却不料,这几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遇见事情便往女人头上推,你还有没有三分胆色,你也配做皇家子孙?”
他声音冷冽淡漠,宁王吓得双腿发软,扶着一旁的桌子才没有跪下去,声音都颤抖了:“殿……殿下,什么意思?”
“孤的意思,你听不明白?”沈璟昀反问。
宁王下意识摇头。
沈璟昀站起身,走到宁王跟前,因着比宁王高了半头的缘故,这会儿便俯视着对方,黑色的眼睛冷寂如同冰山,“你以为,蓝氏配得上孤自己审问吗?”
“孤不过是为了给你一点颜面,才没有将此事移交宗人府!”沈璟昀淡声道,“蓝氏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跪在孤跟前,尚且对你百般维护,可你呢?”
跪在地上的蓝香儿,背对着他们,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宁王震惊地看着沈璟昀:“殿下,真不是我做的。”
沈璟昀面色阴沉如黑云压城,脸上失望厌恶的情绪让宁王恨不得给他跪下去。
“无需辩解了,你至今还要推卸责任给蓝氏吗?宁王,父皇给你赐婚的时候,孤便是拦着的,是姜氏一力证明你如今早已不纨绔了,父皇才松口,可照今天的情况,姜氏其心可诛!”
宁王吓的眼珠子都掉了:“殿下息怒,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岂可妄言。”
这位爷当然什么都不怕,可宁王害怕,姜皇后独宠六宫,皇帝最听她的话,要是晓得自己听见别人骂她还没反应,倒霉的就是他了。
沈璟昀转过身,又坐了回去,淡声道:“皇婶,宁王胡闹,宁王府乌烟瘴气,你受委屈了。”
顾宁平忽然明白他想做什么了,眼中不自觉就泛起了热气。
哪怕晓得太子不过是因为对枝枝做了那样的事情,才会说这样的话,可嫁进宁王府这些日子,她的的确确是受委屈了。
自己的父母都不在意,除却枝枝,只有这位太子殿下,说了这样的话。
宁王心里一突,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殿下,这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旨意,您三思啊。”
“孤自然三思过了。”沈璟昀瞪了他一眼,宁王讷讷不敢言语。
“顾氏,孤的意思是安排您和皇叔和离,您不必拒绝,宁王府如今的情形,着实没有必要连累旁人,你也是大家闺秀,一朝变成和离之女,是皇家之过,孤会请旨给你补偿。”
顾宁平被一阵惊喜砸中,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要不要谢恩也不知道,只呆愣愣站着。
不过她这个反应,倒也是寻常的,忽然被人通知和离,喜悦或者悲伤都不合适,愣住才是最好的选择。
宁王自然没有疑心于她,只是苦着脸瘫在地上,觉得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有点黯淡无光。
他目光凶狠地看向蓝香儿,若无这个女人,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蓝香儿唇角带着冷冽的笑意:“殿下准备怎么责罚妾身。”
沈璟昀淡淡看着她,“你觉得呢?”
“妾身不知道。”蓝香儿没有丝毫惧怕,“只是恐怕殿下想做的事情不成了。”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带着狠绝的冷意:“妾身腹中,已经怀了宁王的骨肉,如今不过一月光景,此乃皇室血脉,殿下应该也不想看到我出事,毕竟是您的堂弟。”
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宁王尤甚,他失声惊呼:“你怀孕了?”
连顾宁平都吃惊的看着她,顾宁平不明白,蓝香儿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怀孕,是想要做什么。
她有了身孕,自然不可能再离开宁王府了。可蓝香儿并非那种为了孩子委曲求全的女人。
沈璟昀也是一惊,却不敢相信她的话,当即果断道:“传太医。”
侍卫领命而去,沈璟昀低头看着蓝香儿,“蓝氏,你应该知道,混淆皇家血脉是什么罪名。”
“妾身当然知道是什么罪名,妾身也不敢犯这样的大罪。”蓝香儿无畏跪着,说出的话尺度极大,“殿下只管放心,这几个月王爷不曾宴客,我也不曾和别的男人有过关系,这孩子自然是宁王的。”
沈璟昀忽略她的话,淡然道:“你先起来。”
若蓝氏有孕,不管犯了何等错误,现在都不好责罚,万一伤了孩子就不好了。
蓝香儿便直接站起身,“多谢殿下。”
宁王眼里那点狠辣早就不见了,只剩下惊愕和欢喜,他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当爹了,可是蓝氏竟然有孕了,这莫非就是上天开眼?
蓝香儿眼睛里泛着冷光,宁王的孩子,呵,宁王又不能生,哪里来的孩子。
不过,这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就算孩子生下来不像宁王,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像什么人。
只要自己稳得住不说漏嘴,宁王就得做一辈子王八,给别人养孩子。
这就是给他的报应。
沈璟昀拧眉,宁王生母高太妃当年救过父皇性命,在宫里地位颇高,若她晓得自己有了亲孙子,怕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保住蓝氏和宁王。
不过倒方便了另外一件事,给自己生了孙子的侧妃和不能生的王妃,孰轻孰重,高太妃定然分的清楚。
沈璟昀很沉得住气,默然不语,等太医过来给蓝香儿诊脉。
太医不过搭上她的手臂一会儿,便松开手道:“殿下,王爷,侧妃的确有孕了,如今一月有余。”
宁王喜悦至极:“本王有孩子了……本王竟然有孩子……”
沈璟昀沉默了一瞬,“太医,给宁王妃诊脉。”
蓝氏怀了皇叔的孩子,王妃也不是没可能,如若王妃有孕……皇家子嗣,自然不能流落在外,便是宁王愿意,宗室长辈也能砸烂这座宁王府。
好在太医给顾宁平诊脉之后,便恭敬道:“王妃脉象康健,并无什么奇特,殿下尽管放心。”
沈璟昀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太医巴不得走,这皇家的事情,不是他们能掺和的,闻言抱着自己的药箱,急匆匆离开,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沈璟昀眼睛浓郁如墨,看着面无表情的蓝香儿,冷笑一声:“你既然知道自己有孕了,为何还要给孤下春。药?”
第19章
沈璟昀神色淡淡,问话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蓝氏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对,下药勾引于他,只为了一夜春宵,可怀着宁王的孩子,她难道还敢胡闹吗?
除非这个孩子,不是宁王的。
沈璟昀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太医说话素来留三分,宁王早年被诊断为子嗣艰难,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宁王无法使女子受孕。
蓝香儿肚子里的孩子,来历十分可疑。
宁王兴奋的神情也顿了顿,看向蓝香儿时,眼神就变了。这个女人不会是不想留他的孩子,还要借太子的手流产,好让自己不追究吧。
顾宁平屏住呼吸,在蓝香儿开口之前,抢先道:“侧妃有孕之事,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刚刚发现的,否则这么大的事情,瞒也瞒不住啊。”
沈璟昀唇间溢出一声冷笑。
顾家这两姐妹,倒一个比一个单纯。
“殿下容禀,妇人有孕又不是什么小事,举止行为天然就会有所顾忌,哪怕一心流产也会露出痕迹,可蓝氏却丝毫没有这样的迹象,可见她也是不知道的。”顾宁平揪着手中的帕子,鼓起勇气直视沈璟昀。
沈璟昀不语。
“殿下恕罪。”
蓝香儿神情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丝毫不懂羞涩为何物,当着不是自己夫君的男人,说起私密之事也丝毫不停顿。
“妾身早年在青楼里伤了身子,月事一向不准,是以也没有往这边想,可就在刚刚妾身孕吐,侍候的丫鬟略通医术,才诊断出妾身已经有了身孕。”
“殿下便是不相信妾身为人,也该相信大夫,这样大的事情,若我当真早就晓得了,大夫岂会帮我隐瞒?”
沈璟昀长在深宫,没有母亲护佑,这些年什么手段没见识过。
纵然蓝香儿舌灿莲花,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狡辩罢了。
不过蓝香儿不指望这位太子殿下相信,反正她是咬定了,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太子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她现在要做的是打消宁王的疑虑。
只有让宁王信任她,她才能做接下来的事情。
宁王还真的相信了她的话,只道:“殿下,蓝氏素来爱胡闹,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看在皇家血脉的份上,饶她一命。”
沈璟昀眼神复杂的看着宁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皇叔是为了打消父皇猜忌,是以装作愚钝的模样,今儿才肯相信,他是真的蠢。
不过沈璟昀也懒得多言,蓝氏腹中的孩子,是好是歹,是不是宁王的骨肉,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宁王相信蓝氏的话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既然皇叔这么说了,孤并非不通人情,此事便罢了,只是皇叔……”沈璟昀脸色冷下来,带着威胁和冷意,“若再有下次,可没有这么容易遮掩过去了。”
“殿下放心,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做这种事情了。”宁王颤声,“我的性情,殿下还不了解吗?”
沈璟昀站起身,玄色的衣袖划过桌面,他眼神一顿,想起自己的外衫给了枝枝,也不晓得她带走了没有。
当着众人的面,沈璟昀迈步走进了屏风后面,玄色的外衫滑落在地上,上面带着白色的斑斑点点。
沈璟昀弯腰捡起来,冷着脸走出门。
宁王久经风月,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十分殷勤地问:“殿下,您今天可是宠幸了哪位姬妾,是否要带回东宫?”
沈璟昀似笑非笑。
宁王浑身一颤。
“皇叔。”沈璟昀冷淡道,“收起你那一套,再给我听见这种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宁王谄媚一笑:“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他这边点图哈腰道歉,沈璟昀却已经走了出去。
顾宁平扶起蓝香儿,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蓝香儿拍了拍她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蓝香儿捂着自己的心脏,娇声到:“我心口疼,劳烦王妃送我回去吧,哎呦喂。”
“爱妾,你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不舒服?”宁王着急忙慌地问,“可要请大夫?”
“王爷别急。”蓝香儿靠在顾宁平身上,“妾只是被太子殿下吓着了,他那黑脸的模样好可怕,王爷不用担心妾身,让王妃送我回去就好了。”
宁王这会儿意气风发,蓝香儿怀孕了,让他觉得自己是能生的,恨不得立马在后院所有女人身上播种,让所有人都怀上自己的孩子。
听见蓝香儿这么说,只觉得正中下怀,自己的爱妾果然是朵解语花,“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前边看看,爱妾要是不舒服,跟管家说。”
至于顾宁平,刚才太子说了,要让他们和离,宁王连个眼神都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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