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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多癖-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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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已平这名字明月头一回听说,仔细在心里记下来,想着回去问问费长雍,纸上所说是不是实情。
  如果是真的,谢贵妃又怎么挨过了这一关,起死回生的呢?
  该不会真是拿谢平澜去交换,以平息皇帝的怒气吧。
  谢贵妃在后宫未倒,所生皇子虽然非长非嫡,今年才八岁大,可谁知道将来的事,谢家还有两位侯爷,在座众人突然获悉了一个大八卦,却不敢就此议论发挥,见司徒绯如此气恼,连忙出言劝慰,又把散开的典故纸送回去。
  混乱稍歇,座中有人蓦地发出一声惊呼。
  “死人了!”
  席间死了人,这下是真的乱了套。
  出事的就是旁边谢四少那桌。众人纷纷离席,尖叫的,往后躲的,慌张之下带倒了凳子,撞到了旁人。
  侍卫们上前,护住了司徒绯。
  女客这边有人直接吓晕过去,明月到底经多见广,好奇心盖过了惊诧,她伸长了脖颈想看看死的到底是什么人,半晌那边才清出场来,侍卫提了灯笼上前。
  死者现出真容,竟是那位姗姗来迟的卓公子。
  卓公子白衣位于左前胸的位置殷红一片,一柄小刀插入心脏。
  他后背倚在回廊的柱子上,脸色平静,似是到死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杀死他的是长桌上分月饼的银质小刀,刀身小巧精致,只有两寸长。
  刚才所有人都在关注典故纸被偷梁换柱的事,惦着纸上所写是不是真的,凶手趁着这阵混乱,从桌子上拿起刀给了卓公子一下,一刀致命,因为发生得太快,竟然没有人发现。
  因为齐大士关照,卓公子是和他坐在一起的,那桌除了卓公子和两位少侠,剩下的全都大有来头。
  谢四少、李克明以及安陆侯的公子赵彬等人都在其中。
  陈大学士的外孙以及好友因为一会儿要做评判,也被请到了这一桌。
  按说这些人平时不会与卓公子有交集,谁都没有理由去杀他。
  银刀杀人,这种手法更像是江湖人所为。
  众人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到那两位少侠身上。
  齐大士脸色不善,道:“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拖下去吧,都是我考虑不周,坏了郡主和大伙赏月的兴致。”
  这位卓公子出身寒微,活着的时候还有一副好皮囊,说不定会扶摇直上,人一死齐大士态度立变,不再是刚才赞不绝口的模样。
  司徒绯忍无可忍,砰地一声摔了杯子,尖声怒道:“出了这么多事,难道我还能继续赏月不成?给我查,去把京兆尹给我找来,敢当着我的面杀人,不管是谁,我绝饶不了他!”
  佛门清净地出了人命,不大会儿工夫消息传开,广佛寺的方丈亲自找了来。
  司徒绯不好意思出面,打发了王府的属官去,又是许诺出银子给佛祖重塑金身,又是赔不是,好不容易把老和尚哄走了。
  这边今晚赴宴的所有宾客暂时都不得离开,等着接受盘查。
  盘查的重点自然是卓公子那一桌。
  明月和其他的小姐们因一上来就被认定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坐在郡主身旁,由始到终无人中途离席,故而只是例行公事,由王府的嬷嬷记下名字询问两句,就轻轻放过了。
  司徒绯无暇再管明月,打发了个丫鬟去安排车辆把明月送回闵府。
  离开广佛寺的时候明月听着外边十分喧嚣,轻挑车帘,望见寺院外边的石阶上灯笼火把亮如白昼,京兆尹来了,京卫指挥使穆致尧接到消息也派了兵马过来,那位卓公子虽然是个平民百姓,但死得轰轰烈烈,各路人马如此紧张不是重视他的死,而是担心杀他的人还隐藏在园中,会危及郡主的安全。
  今晚对很多人而言注定是无眠夜。
  明月回到闵府还不到二更天,闵家人没想到她出去赏月回来的这么早,连忙把她迎进去。
  明月吩咐丫鬟去准备热水沐浴,顺便把费公子喊过来。
  等她洗漱好了,安巧带着费长雍的贴身小厮回来复命,说费长雍已经睡下了。
  明月换了月白色的单衫,坐在镜子前自己拿梳子梳着头发,同门口的小厮道:“大过节的,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喊他起来吧,出事了。”
  小厮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明月耸了耸肩,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眨眨眼睛,露出了一丝坏笑。
  事情已经发生了,对他们而言称不上十万火急,明天再议也没什么,不过明月已经知道费长雍先前表现出来的多半不是他的真面目,这小子自打提议进京就一直在算计自己,待他自然也就没有那么体贴客气。
  过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明月梳好了头发,费长雍打着哈欠来了。
  “师妹,出了什么事?”
  明月把丫鬟都打发出去,关上了房门,神神秘秘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两桩怪事和费长雍说了,问道:“你怎么看?”
  费长雍先是嘀咕了一句:“急急忙忙把我叫来,吓了我一跳,还当朝廷和陈王爷打起来了,这跟咱们有啥关系?”
  明月不满,拿眼睛瞪他。
  费长雍改口道:“好吧,有那么一点关系。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明天再说也是一样。我怎么看一点都不重要,明天估计着事情就真相大白了,是齐大士带去的那两个江湖人做的,他们和卓公子素有仇隙,不满姓卓的受到贵人青睐,一时冲动,趁着混乱之机拿刀杀人。”
  这同明月的判断大相径庭。
  明月听他说的煞有其事,怀疑道:“别又哄我。怎么可能?”
  “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明月突然反应过来,抓狂道:“谁要听官府给出什么结论啊。那两人想杀卓公子什么时候不能杀,何必要当着众人的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此糊涂结案不过是骗骗傻子!”
  “对呀,就是骗骗傻子。我都说了,这事我怎么看一点都不重要。”
  明月看着费长雍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地深深吸气。
  这才是这家伙的真面目吧。
  她坐下来,冷静道:“重不重要的,说说看嘛。先说谢贵妃那事。”
  费长雍笑了:“就我所知,谢贵妃那事大半都是真的。左已平现在下落不明,各方都在找他。至于是谁把这事抖落出来,要看对谁有好处,最可能的就是景国公的侄女李贤妃,她的堂弟李克明今晚不是在场么。她以为抓到了谢贵妃致命的把柄,哪想到皇帝竟然大事化小,眼看着不了了之了,岂能不慌?”
  明月眉头深锁,歪着脑袋理顺那昏君后宫的关系,她最关心的还是谢家怎么转危为安的,但看费长雍这样子,显然他也不清楚。
  费长雍站起身,走到了窗户前,将窗子推开,两手叉腰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留给明月一个背影:“八月十五,原以为今晚冷冷清清,没人陪我赏月,唉!”
  明月听着费长雍喟然作叹,想他中秋节一个人过没甚滋味,早早就睡下了,还待寻词安慰几句,却见他退了一步,两手造作地往半空一挽,捏着嗓子唱道:“你靠栏槛临台榭,我准备名香爇,心事悠悠凭谁说?只除向金鼎焚龙麝。与你殷勤参拜遥天月,此意也无别。”
  明月:“……”
  费长雍一折戏尚未唱完,声情并茂继续跟上:“韵悠悠比及把角品绝,碧荧荧投至那灯儿灭,薄设设衾共枕空舒设;冷清清不恁迭,闲遥遥生枝节,闷恹恹怎捱他如年夜!”


第121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费长雍
  费长雍唱的这一折戏明月听过; 全名叫《闺怨佳人拜月亭》。
  看这戏的名字就知道了; 是以旦角为主,整出戏由头至尾都是正旦一个人在唱; 费长雍适才的这段唱词也不例外。
  听他捏着嗓子似模似样,手上甩、掸、抖、勾,好似舞着看不到的水袖; 明月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拜月亭》讲的是大家小姐王瑞兰因为战乱同家人失散; 遇上了秀才蒋世隆,二人结伴同行,患难见真情; 不想王小姐的父亲瞧不上蒋家门第,硬生生拆散了有情人,抛下生了病的蒋世隆,强把女儿带走。
  故事的结局是蒋世隆中了状元; 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费长雍刚才唱的,正是王小姐被父亲带走之后,挂念意中人; 焚香拜月祈祷他平安的一段。
  大半夜的,他脸上犹自带着淤青; 给自己唱《拜月亭》。
  明月不能不有所表示,轻轻鼓了几下掌; 赞道:“词记得真清楚。”
  “呵呵。”费长雍收了手,意犹未尽地回头望过来:“这出戏我能从头唱到尾,还要继续听么; 往下唱需要师妹搭一下戏。”
  明月不禁无语。
  “还是别唱了,说点正事吧。”
  “中秋节,赏月不算正事,还有什么算是正事?”费长雍不情不愿地,明显是未过足戏瘾。
  “当然是卓公子的死,人命大过天嘛。”
  “好吧。”费长雍勉强点头走回来,留下一轮圆月悬于窗前。
  明月笑了:“师兄你到是议事赏月两不耽误,要不要叫人再给你来壶酒?”
  “你陪我喝?”费长雍期待地望着她。
  明月摇了摇头。
  “那算了。说回卓公子的死,齐大士带这么个人去赴宴,用意何在我就不用说了。你猜齐洪知不知道呢?”
  “知道。”
  “不错。他不是觉着自己无所不知么,被杀的、凶手都是他的人,今晚损失最大的是他,睡不着觉的人是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的也是他,咱们何必替他操心?”
  “说的也是。”明月不得不承认费长雍说的很有道理。
  但做为一个心里藏不住疑问的人,她就是喜欢刨根究底,送走了费长雍,她不打算躺下来翻来覆去找罪受,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前,沏上一壶茶,对着中秋月自斟自饮。
  出事之前,李克明为什么要特意过来同她说那两句话?
  他说“无根之萍可是很危险的”,无权无势的卓公子跟着就死了,是巧合么?
  今天出去,她见到了谢平澜的堂弟和妹妹,可是他呢,他在哪里,是否正与自己望着同一轮圆月,有没有想起锦川,想起“吾愿年年共明月”的那首歌?
  费长雍脸上的淤青得益于蔡九公的伤药好得甚快,未过两天就不留什么痕迹,可以出门了。
  其实中秋节晚上也不是没人请他,闵元基身为主人家就说要做东,费长雍给推掉了,这会儿脸上的伤刚好,他又活跃起来。
  招安的事暂时没什么进展,权贵的门不好登,他就满京城拜会武林同道。
  明月也经常外出探听消息。
  卓公子的案子果如费长雍预计的那样,广佛寺园林中秋夜死了个人的消息刚刚传开,京兆尹那里便宣布案子结了,抓到真凶,正是那两名“少侠”当中的一个。
  妙生斋明月后来又去了两次,都没有遇到小郡主。
  画师何康也说她自从中秋前的那次就再也没来过。
  明月猜测司徒绯的心思都在追查典故纸被调换和杀卓公子的真凶两件事上,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旁的。
  有件事情费长雍没有猜对,最先有所动作的不是大太监齐洪。
  中秋过后没几天,费长雍前去拜会京城赌坊的黄老先生,对方虽有江湖上的背景,费长雍能联系上他却不是凭着自己或是师门的关系,而是通过保商会,由邺州的大商家从中牵的线。
  因为头一天已经递过帖子了,费长雍十分顺利就见到了人。
  黄老先生很是热情,两人一见如故,聊得特别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黄老坚持要请客,拉着费长雍到了英台大街的酒楼,上楼到了包间门口,一撩帘子,里面坐了好几个人。
  除了费长雍这几日拜会过的同道,还坐了面生个年轻人。
  那人见黄老将费长雍请了来,笑着欠身自我介绍道:“听说费公子进京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有机会亲近,今天特意请他们从中牵个线,认识一下,鄙姓李,李克明。”
  费长雍微微一怔,笑声爽朗:“莫不是景国公世子当面?哈哈。黄老真是,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小公爷在此?”
  黄老先生奉命把人诓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老哥哥如今要靠小公爷吃饭,他有命令,不敢不从,所幸对费老弟没什么坏处,莫怪莫怪!”
  费长雍长声笑道:“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但不怪,我还要谢谢您。”
  李克明给他闹得颇感惊喜:“怎么,费公子听说过李某?”
  费长雍和黄老推让了一番,在李克明的身边坐下来,口中道:“小公爷急公好义,待江湖上的朋友向来慷慨,在下在邺州的时候因为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多,耳朵里都要听出油了,原想着等来京城怎么都要认识一下,哪知道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是代表邺州那边来谈招安的,身份尴尬,不好给小公爷添麻烦。”
  李克明眉开眼笑:“老弟你多虑了,我在朝中又没有差事,闲人一个,谁会管到我头上来?来,别光说话,去叫店家上酒上菜,咱们边喝边聊。”
  二人一见如故,旁边又有几个老江湖凑趣,这酒吃得甚是畅快。
  李克明几杯下肚,同费长雍倾诉起了心事。
  “前几天郡主召集佛园会,你师妹也参加了,回去之后可还好吧,有没有被吓着?”
  费长雍笑笑:“是有些受惊,舒窈师妹一直跟在师父身旁,没怎么接触人心险恶。此番见识一下,对她日后也有好处。”
  “我早就有心结交你们,那晚还特意找机会和舒窈姑娘单独说了两句话。”李克明轻声一叹,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那晚小人作祟,一连出了两桩怪事,郡主那里到现在也没有查出端倪来。我这脏水看来是洗不清了。”
  费长雍诧异道:“关小公爷什么事?”
  李克明苦笑着摇了摇头,挥手示意几个陪客的都先出去,等屋里就剩了他和费长雍两个,方才道:“老弟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本事如何,我在京里可是有所耳闻。两桩事,你说有没有关联?怕是连京兆尹那边都把它们当一起案子看。头一件,不用说了,我们李家嫌疑最大,这杀人的恶名怕也要落到我头上来。”
  费长雍安慰他道:“小公爷不必忧心,凶手已经抓到了,再说你与那位卓公子无冤无仇,没理由杀他,这点大家有目共睹。”
  李克明欲言又止,停了停长叹一声:“唉,明眼人都看出来,那不过是只替罪羊,不瞒老弟,我很不满意京兆尹这么做,只是不方便这节骨眼上去同他们接触,免得被人说是做贼心虚。虽然我李克明心慕郡主久矣,很多人都知道,但我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当初我没为难那王子约,现在更不会向个赝品下手。”
  费长雍正拿了酒壶给他添酒,闻言顿住,抬眼看向对方:“王子约?是王渊大家的嫡孙么,关他什么事?”
  李克明目光同他一触,跟着就拍了拍脑袋:“那看来你师妹没同你说,那姓卓的打眼一看同王子约有几分相像。是了,她都没见过王子约。算了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
  费长雍笑笑,继续将酒添满:“凶手就算一时逍遥法外,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小公爷不用烦恼,我相信你,清者自清,来,咱们满饮此杯。”
  二人干了杯中酒,李克明拿起帕子抹了抹唇边的酒渍,露出笑容:“同你喝了这顿酒,我心里舒服多了,实在是有相见恨晚之感,你在京里没什么去处,也无需避嫌,咱们往后常来常往,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那天提醒令师妹的话你们可不要不往心里去,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一连出了好几起悬案,都是容貌出色的小姑娘不知怎的就失踪不见了,家人遍寻不着,到官府报案。京兆尹那边怕闹得人心惶惶,押下来没有宣扬。”
  费长雍承情,道:“好,我知道了,回头一定叮嘱师妹,叫她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出门多带点随从。”
  而这时候,照常又在外边溜达的明月遇到了一个古怪的中年妇人。
  她盯着明月上看下看,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凑上前来:“姑娘,我看你好生面熟,请问你家住哪里,如何称呼?你同我邻居家的妹妹年轻时候简直生得一模一样啊。”


第122章 虎穴
  此言一出; 那妇人就见对面的四五个人露出惊诧之色; 一齐望过来。
  “这,我说错什么了吗?”这叫她不由地有些心虚。
  明月摆了摆手; 示意隋顺等人不要为难她,放她近前说话。
  今天出门明月没带闵家的丫鬟,自己人也有大半留在了府里; 身边随行人员就只有隋顺和另外三个手下。
  那妇人畏畏缩缩上前; 犹自不断偷偷地打量明月。
  明月很是和气:“这位婶子,能同我详细说说你那位邻居么?”
  那妇人叹道:“我那邻居家的妹妹是个可怜人啊,他们家吃穿不愁; 算得上小富,她生得太标致了,从十五六岁开始,家门口老是有些住在附近的男人没事瞎转悠; 盼着能见她一面。后来不知怎的,既没听见鞭炮响,也没见着花轿来接; 那家人就说她出嫁了,听那话风; 她嫁的还不是普通人。”
  说话间她又瞟了明月一眼,看她反应。
  明月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相当于隐晦地说是给哪个权贵做了妾。
  她点点头,回手指向身后的茶楼:“进去坐着慢慢说吧,我请婶子吃茶。”
  “哎呦; 这位小姐,素不相识,我怎么好意思?”
  明月道:“不瞒婶子讲,我从小就与亲人失散,这次进京是专门为了追查身世,看能不能找到生身父母。”
  那妇人闻言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欲言又止:“这样啊,那我得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等两人坐下来,那妇人接着刚才往下讲:“没过多久,他们一家就搬离了我们那个穷巷子,住去了有钱人的地方。谁知道好景不长,没过两年那边突然起了场大火,烧得那个惨呀,听说不但家产烧了个精光,全家老小一个都没能跑出来。”
  明月配合着动容:“怎么会这样?”
  “是啊,太惨了,从那以后我好长时间都没听到那妹妹的消息。直到几年之后她突然孤身一人回到了老屋,憔悴得不成样子,竟是已经疯掉了。”
  “啊,疯了?”
  “是啊,疯起来见人就打,要不就是到处找孩子。我家那口子不许我同她多接触。”
  明月急道:“那她现在……”
  “这么多年老房子早卖掉了嘛,她只好住在我们街尾的破祠堂里,街坊们可怜她,会给她送点吃的,不然就得靠那些野男人养。”
  明月腾地站起来:“你快带我去看。”
  走出茶楼她仿佛才想起来,叫过隋顺,吩咐道:“我本来约了郡主呆会儿一起去看画,你去帮我说一声,就说我临时有点急事去不了了,以后再说。”
  隋顺点头欲去,明月又叫住他:“郡主若是问什么事,你就说我查到了点有关身世的线索,其它先不要讲。”
  那妇人等在一旁,见她如此顾及面子,正中下怀,得意之色一闪而没。
  隋顺大声应道:“我懂了,小姐尽管放心。”转身快步而去。
  明月望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跟在身边的三名随从,心道:“我这可够配合了吧,费长雍让我搭戏我都不肯,今天便宜你个小角色了。快把狐狸尾巴露出来给我瞧瞧。”
  她催那妇人道:“走吧。”
  妇人应了一声,带着四个人专往偏僻的地方走,东拐一下西拐一下,进了一条陋巷。
  明月脚下缓了缓,打量着两侧的低矮房舍,感慨道:“这里同英台大街相比差距好大。”
  妇人发出一声轻笑:“英台大街那住的可都是有权有势的官老爷。”
  她把众人带到了巷尾,那里果然有三间破屋,门上挂满了蜘蛛网,就是她先前所说的无主祠堂。
  明月轻轻推开门,院子里又脏又乱,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异味。
  “就在这里面。咦,人呢?”妇人当先进去,明月趁机冲三名手下比划了几个手势。
  祠堂里自然没有一位同明月模样很像的疯女人,院子里坐了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阴阳怪气地回答妇人:“找疯婆子么,来晚一步,嘿嘿,钱青带她出去卖了。”
  妇人骂了一声,为难地看向明月:“姑娘你看这……要不叫这三位大兄弟在附近几条街找找吧,那人左边脸上有一大块青色胎记,离着老远就能认出来。”
  明月不由地暗自心惊。
  对方显然只是两个小喽啰,这一环扣一环的,今天幸好是她,自一开始舒窈的身世就是费长雍杜撰出来的,若换一个人来,听说自己很可能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庶女,而生母境况如此之惨,日日受人欺凌,为了名声,怕是连官都不敢报,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这一男一女都是老手,显然不是第一次坑蒙拐骗了。
  明月不想打草惊蛇,她从中秋节后就没见到郡主司徒绯,自也不可能同她有约,隋顺是知道的,方才故意那么说,看他那样子是心领神会,搬救兵去了,所以明月半点都不慌张,将计就计对三名手下道:“还不快去!”
  三人离开之后,那妇人自觉事情办得十拿九稳,有些忘形:“姑娘,你看看这哪是住人的地方,唉,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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