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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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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陵郡主微微一笑,回到她的座位,朝沈朝元眨眨眼,羽扇似的修长睫毛颤颤摇动。
  沈朝元浑身冷汗,也只能打起精神回报以一个笑容。
  佘平敬抱着书,自言自语地嘀咕:“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没人会吗?”
  刚坐下的延陵郡主便又站起来,对佘平敬笑着说:“夫子,那句话,我会解。”
  “哦?”佘平敬很高兴,“那你答吧。”
  延陵郡主道:“子曰,君子有九思。这是说,君子有九种要用心思虑的事。视思明,要看得明确,能辩明真假,应分清是非。听思聪,要听得清楚,不能听风是雨,应多听多想。色思温,谦谦君子,应当有平和的心态,脸色要温和,不可以显得严厉难看。”
  “貌思恭,君子当谦虚而恭敬有礼,真诚待人,无论贵贱,不可骄傲。言思忠,言语要忠厚诚恳,没有虚假,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君子的话,当掷地有声。事思敬,做事要认真负责,全心全意,不可以懈怠懒惰。”
  “疑思问,有疑惑要及时求教,可以好奇,可以多问,学无止境方是正道。忿思难,生气时要想到后果,不可以意气用事,所以,君子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所谓三思而后行。见得思义,在遇见自己可以取得的利益时,也要仔细思考这是否合乎义理,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绝不能成为见利忘义之人。”
  “哇,几十个字能解出几百个字的意思,文言文可真是够浓缩,够精华。”杨柳小声说。
  青薇不动声色地越过沈朝元在杨柳的脚背上轻轻踩了一下,不痛,但足够提醒她闭嘴。
  杨柳不安地看了沈朝元一眼。
  沈朝元无语地回望她,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踩的?
  杨柳自觉懂了她的眼神,愧疚地点点头,作势捂住自己的嘴,再不敢说话了。
  沈朝元扭头去看青薇。
  青薇知道自家小姐给自己背了黑锅,也露出歉疚的神色,点点杨柳示意回头再跟她解释。
  沈朝元继续听课。
  在延陵郡主解释完,最后一个字刚落地,学堂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别说那四位陪读的侯府小姐,连沈朝夏和沈朝定也是大声夸赞个不停,沈朝定那种五岁小孩的尖锐嗓子,听起来特别明显。沈朝元看看这气氛,也赶紧跟着大家哇了几声,以示敬佩。
  延陵郡主笑吟吟抬起下巴,对佘平敬笑道:“您教过我们,学生还记得。”
  佘平敬亦是满脸赞许,点点头不断褒奖,“不错,看来郡主果然是用心上课,凡是本夫子说过的话,都能够记在心里,这就很好。”虽然这些话基本都是他教的,延陵郡主一字未添,不过能够复述他的话,这就很难得了,毕竟只是十五岁的孩子,又不要求她去考功名。
  佘平敬并不吝啬对延陵郡主的赞扬,相比较而言,沈朝元便被冷落不少。
  杨柳倒是有点替她气不过,沈朝元却很高兴,她巴不得佘平敬不要多看自己一眼。
  上课时间总不可能一直夸人,佘平敬渐渐冷却,也就不夸了,让延陵郡主重新坐下,然后终于扭头看了沈朝元一眼,带点打量,时不时又瞄一眼自己手里的书。沈朝元心中一动,警惕心大起,立刻低下头避开佘平敬的注视。
  不对视就不会被点名——这是许多学生的妄想,从古如今,概莫如是。
  佘平敬还真有点矛盾,但权衡再三,到底还是没再喊到沈朝元,而是继续讲课。
  沈朝元放下一颗心。
  不得不说,佘平敬讲课很用心,也真的很无趣,让人昏昏欲睡,沈朝元听到背后有人打哈欠,距离自己比较近,多半是沈朝夏与沈朝定中的一人。她倒是还好,沈朝元独自待着发呆都不会睡着,何况这里还有人说话?她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延陵郡主,她也一样精神奕奕。
  延陵郡主感觉到沈朝元的目光,望了过来,忽然露出愣怔之色。
  沈朝元没懂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上课又不能问,便转回头继续看夫子讲课。
  佘平敬摇头晃脑,竟然没把自己晃晕过去,沈朝元跟着晃了两下觉得肩膀疼,遂放弃。
  延陵郡主似乎觉得这很好玩,总是时不时看着她笑。
  真像世子妃。沈朝元想。
  这一走神,就又糟了。
  佘平敬道:“这堂课快结束了,各位可以休息一下。元小姐,您现在还紧张吗?”
  “是!”沈朝元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本能地答应一声,可刚走神没听清他的话,“您说什么?”
  “您还紧张吗?”佘平敬道。
  “元姐姐现在肯定已经习惯了!怎么会紧张呢?是不是?”延陵郡主对沈朝元说。
  反正她说最后三个字时,脸是看着元娘的。
  沈朝元只得客气地笑笑,配合地承认:“是。”
  佘平敬又不是洪水猛兽,她怕的是问题,不是怕他本人。对佘平敬,她没什么好紧张的。
  沈朝元就没料到,关于紧张这个话题,人和题,是一码事。
  佘平敬笑道:“那我再问你个问题吧?”
  第一堂课,总不能用“这也算读过书”为收场,佘平敬也希望事后晋王向自己问沈朝元表现时,他能给这位大小姐说点好话。但佘平敬也不敢瞎编,没事实,编不出事实,那造一个事实总没问题。事后圆场,他还是会一点的。
  于是佘平敬不等沈朝元答应就开口了,“人之初,性本善,何解?”
  问这个?
  延陵郡主又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背后几人也纷纷捂着嘴。不敢笑。
  她们都觉得,身为一名读书人,要郑重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种丢脸。
  佘平敬才不管,他更怕自己挑个难的沈朝元答不上,那就弄巧成拙了。
  问出口,他便期待地看着沈朝元,等她说话。
  非常出乎他期待的是,沈朝元没说话,不仅不答,连一个字也不吱。
  “元小姐?”佘平敬依然板着脸,心里却快急死了,“您别走神,先回答我。”
  就这六个字,用得着想这么久?
  沈朝元果然不想了,她叹了口气,告诉佘平敬:“夫子,这个我不会。”
  学堂内哄堂大笑。
  “咚!”同样是以头撞桌,青薇这次几乎要把头撞碎,她真恨不得撞死在这。杨柳抬头看沈朝元,用眼神控诉:小姐,这说不过去了,这题连我也会!
  作为出丑的主人公,沈朝元深深地低着头,恨不得把头扎进胸脯里。
  她很不喜欢现在的气氛,要是有地洞,她就跳进去,摔死最好。
  佘平敬忍无可忍,问她:“您真不会?”
  沈朝元垂头不语,已是默认。
  “连这句也不会?”佘平敬失望地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耻辱

  
  耻辱啊——众看客幸灾乐祸。
  耻辱啊——佘平敬恨铁不成钢。
  耻辱啊——沈朝元再不懂事,也知道她今天丢人了,丢大人了。
  原来答不出题,会是如此耻辱的事。从前在盛府没感觉,今日才知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之前她刚刚来到学堂时,背后那四位王侯之女虽然是第一次跟她见面,也对她恭恭敬敬,如今却毫不掩饰地嘲讽着她,没人阻止,连延陵郡主都笑呵呵的,谁会阻止?
  她们不指名道姓,只是笑,交头接耳说些小话,连青薇和杨柳想替主上出头也找不到借口。
  “下课。”佘平敬不耐烦地将书合拢,丢下这句就匆匆离去,仿佛多留片刻都会脏他的鞋。
  沈朝元坐在座位上发呆,青薇也是。
  青薇虽然想替她出气,也有点怨气,即使不敢抱怨,不敢和其他人一起嘲笑沈朝元,但她心里总有点抵触。青薇是接受着宫中教育长大的,她一直知道自己要伺候贵人,不是沈朝元,也一定是沈姓中的一人。她首先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分派给一个刚被找回来的大小姐,可当时如果连大小姐也不要她,她就没有别的去处,遂只能尽心竭力做事。
  后来见大小姐识字又读书,便马上改变想法,没想到大小姐爱读的书竟然是话本,这就大大出乎她意料了。至于现在,大小姐所谓的读书,竟然是连“人之初性本善”都不知何解!丢脸,太丢脸了,宫中的侍女都要上课,做不到有文采,至少也要识字,凡是识字的,哪个连这句话都不会解?
  可大小姐竟然不会!
  青薇越想越气,握着自己的衣角扭来扭去,力气一大,居然把衣角撕开了。
  “嗤啦”一声,青薇被吓回神。
  算了,难道她可以换主人吗?大小姐将来要嫁人,又不要考功名,丢脸就丢脸吧,宫里的人谁会敢往外传吗?青薇自我安慰着,便转头去看沈朝元,她有些心惊,自己走神这么久,会不会已经被大小姐看在眼里?自己会不会吃挂落?被骂也无妨,她只怕会被赶走。若是离开正月园,她就只能做最普通的侍女,哪个沈姓也不会捡别人不要的下人。
  青薇忙打起精神准备装没事发生,没想到不仅没挨骂,沈朝元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仍然在发呆。
  青薇看看四周,人都走光了,学堂里只剩下沈朝元和自己,杨柳三人。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沈朝元一动不动。
  “我都喊了她好久,她一直没说话。”杨柳说,“对了,我刚也喊了你,你怎么也不搭理我?”
  青薇理直气壮说:“我在想事。”
  “想什么?”
  “我在想待会回去该怎么说,今天学堂里的事,佘夫子肯定会跟殿下或者世子讲。”
  “也是。”杨柳叹了口气,“他们不会管吧?”
  “也许不会管。”青薇也叹了口气,就是不管——才糟糕呢。
  两个侍女第一次由于想到一处而对对方生出真诚的顺眼感。
  可她们聊了这么久,沈朝元还呆着。
  杨柳忍不住了,想上手了。
  “嗳!”青薇看她居然把手放在沈朝元肩膀上,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总得摇醒她,我们不能在这里坐到晚上吧?”杨柳倒有理了。
  青薇磨着牙,很犹豫,在她所受到的教育里这事可不能做。
  可她还犹豫着呢,杨柳没耐心等她了,抓紧沈朝元肩膀狠狠晃了几下,“小姐!回神啊!”
  “吓!”
  沈朝元猛地震了一下,眨眨眼看向左边:“怎么了?”
  青薇磨着牙,想告状,杨柳在沈朝元背后瞪了她一眼,咱俩一个阶级可别互相捅刀啊!
  “没有,我们喊您来着,您好像在想事,不过我们该回去了。”青薇说。
  她到底还是帮杨柳隐瞒了。
  杨柳松了口气,在旁也帮腔,“是啊,小姐您看,所有人都回去了。”
  沈朝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我们也回去吧。”青薇赶紧起身给她让路。
  有了出口,她没再看青薇,也没看杨柳,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地往外走。
  杨柳与青薇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去,谁也没敢说话,不问了,先回家,麻烦扔给老油条。
  回到正月园,老油条把沈朝元劝去休息,让青宁和青黛作陪,自己把青薇和杨柳赶去了院子角落里,这才放声咆哮:“怎么回事?小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从一回来,沈朝元就闷不吭声,两眼发直,像是生了癔病。
  杨柳推推青薇,“你,你比我会说话,你告诉她吧?”
  青薇无奈地答应,她也知道,现在郑婵如此暴怒,让紧张的杨柳开口,只会语无伦次——对郑婵而言,这无异于挑衅和故意激怒。青薇静了静神,抬头正视着郑婵,面容平和地说:“郑婵姑姑,是这么回事……”
  她将在学堂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反正这里只有三个人,她没必要隐瞒。
  听说沈朝元的呆滞,是在课后,郑婵便拧起眉。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佘夫子讲话太过分了!答不上题而已,何必把小姐骂成这样?什么叫‘连这也不会’?他敢这么说延陵郡主吗?虽然延陵郡主是答上来了,不过延陵郡主跟她学了多久?小姐可是刚刚才回府的,她,她答不上,这也情有可原嘛!”杨柳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坚持无脑维护沈朝元到底。
  她当然也觉得丢脸,可这肯定是佘平敬的错!
  因为,这事绝不能怪沈朝元,如果佘平敬没错,有错的就是陪她上课的青薇和自己了。
  杨柳哪敢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现在又不是当面对质,当然有几个黑锅扔几个黑锅。
  青薇悄悄瞥了她一眼,笑笑,没有拆穿。
  反正这种小心思她也有,她和杨柳肯定是一致对外的。
  “这话在我这里说一次就够了,别在外人面前说!”郑婵厉声警告她。
  杨柳赶紧低头认错,道歉不止。
  “你说小姐当真连……她当真不会解‘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郑婵努力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语言平和到极致,就算沈朝元不在这,她也绝不会犯跟佘平敬一样的错误。
  杨柳和青薇轻轻点头。
  “唉……”郑婵深深叹息。
  杨柳和青薇也想叹息,是啊,她们也觉得好丢脸。
  郑婵又问杨柳,“据说,在丰城时是你陪着小姐?”
  “是。”杨柳连忙回答。
  郑婵对青薇道:“你回去照顾小姐,还有什么问题,马上来告诉我。”
  青薇飞快地答应,飞快地跑了,这是支开人的意思,她哪敢停留?
  等青薇跑远了,郑婵再确定附近没有旁人,她这才继续问杨柳,“小姐真的读过书?”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非常清晰,杨柳确定她没听错。
  “有,有啊,小姐她当然读过书!您也以为她在吹嘘自己吗?”杨柳忙说,“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可是小姐练字的时候我也看过,很用心,嗯……她背诵也很好。”
  “那她为什么答不上?”郑婵用探讨的语气和她闲聊。
  杨柳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真的不理解?”
  “不理解?”
  “我就见过她背诵,偶尔上课的少……咳咳咳咳,那个邵夫子,咳咳,邵夫子给她上课的时候,只会教她背诵,或者直接告诉她那些字句是什么意思,挑的都是小姐感兴趣的。不过,我好像真没见过小姐自己思考那些名言的意思。这本三字经……可能她没学过,所以不知道意思吧?”杨柳咕咕哝哝。
  “总之,都怪佘夫子!他要是向教延陵郡主那样用心地教小姐,她肯定能学会!”
  “……不理解?不思考?”郑婵小声嘀咕。
  杨柳有点慌了,“郑婵姑姑,我这是说错什么了吗?”
  郑婵回过神,当即否认,“没有,你说得很好。”
  “真的?”杨柳自己都信不过这种鬼话。
  “对,你说得好,你这次真的帮了小姐,我得再想想是怎么回事。”郑婵黯然地说。
  当听完杨柳那番话后,郑婵竟突然心情变差了。
  杨柳有些心虚,不敢再提这件事,便主动说:“郑婵姑姑,不如我们先回去看看小姐怎样了?”
  “也好。”郑婵点点头,看了她一眼,赞许道,“你倒是机灵。”
  “哪里哪里,都是郑婵姑姑您教得好。”杨柳赶紧夸回去。
  就在这时,青薇突然从远处跑回来了。
  郑婵皱眉,不喜欢她这着急的模样,便训斥道:“怎能如此慌张?重新走一次。”
  这就是教导姑姑的威严。
  “来不及了!您先跟我回去看看吧!小姐出事了!”
  “什么?”郑婵和杨柳尽皆一惊。
  

☆、刻苦

  
  路上说不清,青薇让她们先回来。
  等郑婵一进屋,首先就闻到了浓郁的墨臭味。虽说文房四宝是雅致的东西,但无论文字里有多雅致,墨水这玩意它就不是香的,尤其是,沈朝元在桌上放了三四碗。她命人把桌子拼在一起,铺上一张张宣纸,抓着大笔,蘸着墨汁,挥洒不停,写完就扔,扔地上。
  当三人一起回来时,青宁和青黛都鹌鹑似的垫着脚靠在墙壁上,所有侍女都不敢吱声,惶恐地看着这个场面。郑婵首先是一惊,等看到这场景顿时不悦,若是二十年前,世子妃的院子里可没有这么废物的侍女!
  若是世子妃仍活着,怎会让这些青涩的小丫头来照顾大小姐?
  郑婵自忖在沈朝元身边能干的人只有自己,所谓的四个一等丫鬟,没一个得用的。
  她越想越气,见着沈朝元板着脸涂抹宣纸的样子便更加心疼。
  “都杵在这干什么?发愣?”郑婵左右看看,指着青宁,“你带人把院子扫了,青薇和青黛,杨柳,你们三人也和青宁一样,带人把院子里所有屋子都清理一遍。大小姐回府多久了?正月园里怎么还是乱七八糟的?现在全都出去,去做事!”
  杨柳挑了几个记住名字的小丫鬟,第一个溜出卧房,论眼力,老油条还是胜过那三只菜鸟。
  第二个领命而去的人不是青宁也不是青薇,而是青黛。一向冷情冷性,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她,只比杨柳慢一点,便领会了郑婵的意思,带人离开。
  青宁与青薇对视一眼,把剩下的侍女瓜分,一人一半,也出了卧房。
  随着众人浩浩荡荡离去,卧房里又变得安静无比,只剩下郑婵和沈朝元二人。
  郑婵来到门前,将大门闭拢。
  “刷!”
  沈朝元又写完了一张纸,扔在地上。
  郑婵关上门,朝她走来,先不说话,就站在一边看着。沈朝元长着一张典型的晋王家传脸,从晋王到先世子,世子,大公子和大小姐,都是一脉相承的长相。郑婵是先世子妃的侍女,一向敬畏先世子,所以对与父亲容貌相似的沈朝元,只有敬畏怜爱,却难亲近。
  直到此刻沈朝元露出固执的本能,才令郑婵看出几分世子妃的影子。
  想到这,郑婵的心又软了几分。
  等沈朝元再扔掉一张纸,郑婵才问她,“小姐,您在做什么?”
  “练字。”沈朝元迅速回答,仿佛一直在等这个问题。
  她没抬头,继续奋笔疾书,从人之初性本善写到了香九龄能温席,每个字都有巴掌大。
  “您怎么忽然想到要练字?”郑婵捡起一张来看,“小姐,您的心很乱,字迹也乱了。”
  如果怀抱着愤怒的情绪书写,这不叫练字,叫发泄。
  旁人不敢说,郑婵却敢,她叹息一声,握住沈朝元的手,“您先歇一歇吧。”
  沈朝元不肯放手,摇头说道:“少……有人教过我,不会就学,学不会就练。”
  “是那位邵夫子吧?”郑婵无奈地问,“您还在为学堂里的事生气?”
  “我不生气。”
  郑婵沉默,不敢继续激她,不过,郑婵的想法可与沈朝元大大相反。
  正写着,沈朝元一个动作不慎,用力过度打翻了墨碗,连笔带碗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郑婵松了口气,忙上前扶住她,制止她去拿第二支笔,“您的衣服弄脏了,换一件好吗?”
  沈朝元握着拳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闷闷地答应,转身走向床铺。
  郑婵取了一件裙子来,帮沈朝元换上,趁机拉着她的手不让她重新走向拼起的所谓“书桌”。
  沈朝元甩了两下,没挣脱开,便开口说:“我还要练字,放开我。”
  “您的心这么乱,哪能练字呢?”郑婵道,“学堂的事,奴婢已经知道了。”
  沈朝元瞥了她一眼,问道:“你也觉得我很丢脸吗?”
  郑婵心一颤,摇摇头,“奴婢绝不会这样想,答不上来,不是您的错误。”
  “你不用学杨柳替我开解……我知道我答错了,是我不会,又不怪佘夫子。”沈朝元道。
  她心里当然有不甘心,委屈,难过,羞耻,但这些都跟佘平敬没关系。
  如果她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她就不用受此羞辱,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答不上,怪她自己。
  郑婵欣慰地望着她,“当年的世子妃,也像您一样明白事理,她若在天有灵,见到您不受她的教导也能如此明理,一定会很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那么简单的问题我都不会……”沈朝元懊恼地说,“她也觉得丢脸吧?”
  郑婵不想再继续说这种难过的话题。
  她转而问道:“她们只是惊讶您不会,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吧?”
  沈朝元听不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她们的想法?”
  “也对。”郑婵嗟叹一声,“要是您不喜欢她们那样对您,奴婢想办法替您跟世子妃告假,暂时就不去学堂了,怎么样?”
  沈朝元摇头。
  “您还想去?”郑婵惊讶地问。
  沈朝元点头。
  “可是,她们那样笑您,您不是很不喜欢吗?”
  “上课蛮有意思的,我只是不会答题,又不是做错事,为什么要躲着她们走?”沈朝元道。
  郑婵顿时哑然。
  迟疑半晌,她才开口,“那您难道不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我不喜欢她们那样,不过,我也不会躲开她们。”沈朝元道。
  沈朝元只是忽然回忆起去年的事,那时有人向盛老爷告密,说她是个傻子,盛老爷专程叫她过去考问了一番。虽然在盛老爷那混过去了,可私下里却依旧有人记得这件事,渐渐传扬她脑子不好的消息,那段时间里,沈朝元可以敏锐地感觉到身边大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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