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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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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开玩笑的?”便摇起铃铛,欲要叫人来把这三个大胆的姑娘赶出去。
杨柳大大方方站在原地等着。
不久,来了一队郡主府侍卫,大约十人。
就在为首的问门房是怎么回事时,杨柳拍拍手——这是她坚持的暗号——文思带人冲了进来。不大的前院里陡然涌入几十人,明明是主人家的侍卫队却突然成了人少的一方,这群郡主府侍卫和门房都顿时露出疑惑和慌张之色。
“你们是谁?来这做什么?”门房惊讶地喊道。
杨柳啊呀叫了一声,“你们好大胆子,金城公主来这作客,你们竟然赶人?怎么,要不是我家殿下带了护卫,你们是不是还要动手?”
门房总算看出这群人来者不善,不管这金城公主是真是假他都得认了,忙说:“抱歉,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连金城公主也不认得。他们是我叫来的,不过都有分寸,既然说开了那就不会有误会,他们怎么会动手呢?”
“道歉就管用的话,还要捕快干什么?”杨柳哼了一声,“原来陈留郡主府是这么待人的?文统领,不要跟他们客气,我们就偏要进去拜访一下陈留郡主,她在家里吗?”
门房张张嘴,不敢出声。
“我就当你说在。”杨柳一挥手,十人在前开路,余下的人仍然不少,解除后患。
后患便是这十个郡主府侍卫和门房,文思没为难他们,只带人将他们捆起来,塞在门房的住所,而后便迅速跟上了沈朝元和杨柳的脚步。这伙不速之客,一进陈留郡主府后,一路走一路砸,新建造好的郡主府顿时被毁得不成样了。
沈朝元平静地往前走没有停下。
她是第一次来这,但她不介意把陈留郡主府转一圈。
不过,陈留郡主府里也不都是死人,她们很快又遇到了巡逻的侍卫。这就简单了,由于巡逻的侍卫多是一队一队行动的,文思带的手下全都配合熟悉,马上飞扑上去,多半是三四个联合对付一个,迅速捆起来堵住嘴然后藏到路边的草丛里。
连续解决了三队巡逻兵后,沈朝元估摸自己已经进入了后院。
一路走来,就差把地掀一层皮。
沈朝元冷静地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走,直到,她终于找到了目标人物。
新晋陈留郡主正在自己的院子里赏花,也许她太沉浸在这片美景里,对于周遭动静毫无察觉。她欣然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对于其他声音毫不在乎。常玉就在她身边,配合地夸耀着园中美景,这是燕王为疼爱的长女亲自下达命令建造的郡主府,每一棵名贵树木和花朵都是他下令栽种,每一片砖瓦都是燕王开口让工匠照着燕王府的豪奢造的。
沈朝元便走入这片景色中。
她环顾四周,园中确实很美,正月园是远远比不上的。
“全砸了。”沈朝元说。
文思毫不犹豫地带人冲了进去,拿出一直准备好的锤子,几十人一拥而上,顿时将院子里惊得尖叫声四起。沈朝元背着手,耳朵里听着当当啷啷的响声,那是一块块墙砖被砸碎跌落,一盆盆名贵花种被推倒碎裂的声音。她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沈朝亚,微微一笑。
“你们是谁!”常玉尖叫道,“这里是陈留郡主的府邸,你们好大胆子!”
“住口!”沈朝亚喝止她。
在文思带人刚冲进去时,沈朝亚也很慌张,不过等她看清站在近处的人脸,顿时什么都想通了。尤其是文思带来的这些人并不敢动她和她的侍女,只敢将院子里的各种设施砸碎,她更觉得自己已经知道这群人的来意。她扫视一圈,略微有些心痛,这些墙砖,树木,花朵可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她的郡主府新建不久,其他院子都有些随便,但她的院子却绝对是精心布置的。
不过她看了一会儿,便知道自己院子里这群侍女不可能阻止这几十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她要阻止他们,首先得说服面前这个女人下令。
于是沈朝亚平静地朝着沈朝元走来。
在她即将走到沈朝元的面前时,距离五步的位置,沈朝元伸手一指:“你停在这里就行了。”
沈朝亚下意识地顿步,等她回过神时深感屈辱。
可现在她的侍卫全都不在她身边,她只能忍耐。
“涪陵郡主,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这里可是郡主府,不是你能闹事的地方。”沈朝亚冷冷地对她说,为了展示自己的从容,她微微抬起下巴,两眼眯起。
沈朝亚不吱声,对杨柳说:“你回答她。”
杨柳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朝亚怒了,“你竟然叫一个奴婢和我说话?”
“你再不住嘴,我说不准会叫一个你眼里的下人堵起你的嘴。”沈朝元冷静地说。
沈朝亚瞟了文思一眼,他已经收回锤子走回沈朝元身后,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她不说话了。
沈朝元当这是默认,对杨柳点点头,令她继续说。
“第一,现在我家殿下已经不是县主而是金城公主,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婢子相信您应该知道。第二,今天我家殿下来你们这里不是作客的,就是专程来这跟您讲道理的,开淮,让常玉认认你的脸,二位不会假装不认识这位‘奴婢’吧?”杨柳笑吟吟地说。
她让开淮站出来。
虽然沈朝元不知道常玉是哪位,但见开淮望向站在沈朝亚身边的一名侍女,她就迅速锁定了此人。在此人看到开淮后,露出惊慌之色,杨柳就更肯定了。
“我不认识她!”常玉晃了晃,被沈朝亚狠狠掐了一指甲,尖锐地喊道。
“她是谁?”沈朝亚神情一变,但也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杨柳噗嗤笑了:“你们真假装不认识啊?这人可是您小姨的侍女,您天天在安国侯府出入,连表哥的母亲院子里人也不认识?您这不是露陷了吗?”
沈朝亚话已出口,不肯反悔,便说:“你说她是就是?我偏就没见过她!”
“但她说她受到您身边的侍女威胁,将我家殿下笄礼上的祝辞换了。”杨柳道。
沈朝亚往常听见此事只会笑,但在几十个壮汉的武力威胁下,憋住了。
她说:“那又怎么样?她说了你们就信?她只是个奴婢而已,奴婢的话能当真听吗?”
沈朝亚说得振振有词,依旧用不屑与愤恨的目光瞪着沈朝元。
她依旧不悦于此事——沈朝元竟敢叫一个奴婢和她对话。除此之外,她更生气的是,她竟然真的屈服于一个武夫的淫威,听了这奴婢这么多话,还回答她。怎么还没有侍卫来护驾?郡主府里养了那么多侍卫全都死了吗?!
在沈朝亚内心跳脚时,杨柳笑了,“您信不信奴婢的话这不要紧,可惜跟我们说这些事的人不是奴婢。您知不知道这开淮是谁交给我们的?这证词又是谁转告我们的?这人您认识,不如您猜猜他的名字?”
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沈朝亚,随时等着看她崩溃的一刻。
沈朝亚不安地说:“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才不会回答……谁?”
“您表哥。”
“你胡说八道!”沈朝亚目眦欲裂。
☆、夷为平地
“贱人,你竟敢污蔑我表哥!”沈朝亚大吼一声,本能地指着杨柳,“常玉,给我掌嘴!”
“是!”即便是此刻,常玉依旧顺从了沈朝亚的命令,朝着杨柳扑过去。
老实说,以她高挑的身板冲向杨柳这颗小豆芽,杨柳还真有点怵。
但一道黑影迅猛地飞过,常玉惨叫一声便捂住右手跪倒在了地上。
文思默默地走过去,将跌落在地上的锤子捡起来,回到沈朝元身后。
杨柳朝他点点头,文思报以一笑。
“您不如仔细想想,开淮是安国侯府的侍女,我家殿下怎么能将他们的人带走呢?自然是叶公子亲自上门奉送的。”杨柳继续说下去,“是他亲自替我家殿下询问了开淮,然后将她交给我们,他亲口说的,如何处置令我们自便。至于您,虽然他没提起,不过,谁都想得到您身边区区一个侍女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哪有这么大的仇恨?”
沈朝亚握紧拳头,浑身颤抖。
她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杨柳说的那三个字。
您表哥。
您表哥。
您表哥。
难道那天表哥真的听见了她和常玉说的话?
可是,表哥为什么不替她隐瞒,反而全部告诉沈朝元?
对了!
沈朝亚茫然地看着沈朝元,想起,她会琴。
就因为她会弹琴?
沈朝亚失笑。
“她不说话,怎么办?”杨柳回头问沈朝元。
她虽然敢质问沈朝亚,但也没胆子真上前动她,只好回头向沈朝元求教。
沈朝元扭头问文思:“你带来的人多久能把这个院子砸了?”
文思虚心求教:“您想砸成什么样子?”
“夷为平地那种。”
“那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带来的工具不够,只有锤子,他们力气大,但这些院墙也挺高的。”文思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那就尽快吧,能在墙上砸出几个大洞也行。”沈朝元仔细研究了一下院子里各个房屋,指着其中最大的正屋说,“那里应该是陈留郡主的卧房吧?等下你带人进去,其他也就算了,那栋屋子是一定要铲平的。”
难得进来一次,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沈朝元坚决要做到复仇务尽。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呢?
见沈朝亚还在发呆,沈朝元便做总结:“继续砸。”
“是。”文思拱手答应,走开去监工了。
沈朝亚回过神。
她必须回过神了。
“住手!”她发话,但没有人搭理她。
她只能对沈朝元说:“叫你的人停下!”
沈朝元也并不想搭理她。
“你在干什么?你的奴婢不是说你们来这讲道理的吗?这就是你的道理?”沈朝亚吼道。
“嗯……”沈朝元点点头,“嗯。”
“你!”
“快一点。”沈朝元催促文思,“回家前总得把那栋房子拆了吧?”
沈朝亚红了眼,气的。
“你疯了吗?我只不过是叫人换了一份祝辞而已,让你和亲的人是你祖父又不是我!你凭什么把账算在我的头上?”沈朝亚故意大喊大叫,可是她期待的救兵侍卫依然没有从天而降。院子里只有沈朝元带来这几十人辛辛苦苦砸墙的喊声。
沈朝元伸出手。
文思一直看着她,见状便问:“您要他们停下吗?”
“继续砸。让他们别喊了,小声点。”沈朝元道。
“是。”文思转头叮嘱自己的手下们,继续监工之职。
等到那边声音变小,沈朝元才问沈朝亚:“你觉得你没错?”
“我当然没错!”沈朝亚喊道。
沈朝元摇摇头。
杨柳道:“您把我家殿下的笄礼毁了,您竟然还能认为自己无辜?证人就在这里站着呢。”她指着开淮,没忘记在沈朝亚的心上再扎一枪,“如果您不相信这位证人的说辞,我们还有一位,如果您需要对质,您可以亲自去请您的表哥叶律歆叶公子。”
沈朝亚充满怒意地看向她。
而杨柳毫不在乎地回望。她马上就要跟着沈朝元去月国了,左右是死,她怕什么?
“我没有错!”沈朝亚指着沈朝元,“是你的错!”
“我?”沈朝元终于肯搭理她一个字。
“对!”沈朝亚振振有词,“我只不过是命人把祝辞换掉而已,所有客人都听到你念的诗,为什么他们会笑?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首诗是悼亡诗,不该出现在这。而你呢?你们晋王府的人不是都说你是才女,文采了得吗?你连一首悼亡诗都认不出?念出它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你不念,你的笄礼根本不会被毁,你是自食其果,自作自受!”
所谓诡辩的逻辑成立一般基于诡辩者的偷换概念与态度上的理直气壮。
当人一瞬间被她的思路搅进去,无法脱出时,便会生出“此人言之有理”的感叹。
就连杨柳都忍不住顿了一下,觉得她有道理。
她回头看向沈朝元,希望她的殿下能够想找出沈朝亚言语里的破绽,一句击破。
但是杨柳马上又想到,如果沈朝元真的有这么精明,她就不会连一首悼亡诗也认不出。
沈朝元无法回答,这是情理之中。
她本来就不应该抱有幻想。杨柳叹了口气,决定用无视来驳斥这位陈留郡主。
可是沈朝元说话了。
“如果你不把我的祝辞换掉,我不需要认识悼亡诗,你无端插手我的笄礼,怎么能指责是我自食其果,自作自受?我的安排没有问题,是你打乱了我的安排。”沈朝元平静地说。
“可是,如果你不念,就根本不会有这些事!始作俑者,明明是你自己!”沈朝亚道。
她总是能够轻易地找出站不住脚的理由,将过错推给别人。
这是沈朝亚十五年的人生里说来最顺口的话,自然不会犯错。
沈朝元顿了一下,点点头:“你说得对。”
“你也认为我没错?”沈朝亚激动地说,“那还不带着你的人滚出我的郡主府?”
“我不。”沈朝元笑着说,“如果你不惹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惨事。”
“你!”
“如果我不念悼亡诗就不会毁掉自己的笄礼,那么,如果你不惹我,你的郡主府本来也应该完好无损的。我毁掉自己的笄礼,于是和亲,付出了我的代价,那你的代价呢?”沈朝元看着文思带人拆得七零八落的院子,十分满意,“我正在看呢。”
“啪啪啪。”杨柳高兴地为她的发言鼓掌。
沈朝元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杨柳忙说:“是我家的一个小习惯,高兴就拍手。”
沈朝元点点头,表示懂了。
“别,别推奴婢!奴婢会自己出去的!”一声高叫从旁边传来。
沈朝元与杨柳同时望过去。
文思尴尬地举起手,“属下没有碰她,她自己胆小而已。”
这是几个一直在卧房里待着的侍女,文思带人进去拆屋,自然要先把房间里的人赶出来。
刚才高声大叫的侍女正捂着脸嘤嘤哭泣,看起来十分可怜。
沈朝元和杨柳都盯着她。
文思大喊冤枉:“属下真的没碰她!殿下,您说过就让我们砸东西,我一直盯着人呢,不许他们碰到这里的女人,我一直警告他们,又怎会自己犯错?她为什么哭,属下真的不知道啊!”
沈朝元走了过来。
那大叫的侍女将头垂得更低了,她的哭声变小,捂着脸的手没放下来,转为低声啜泣。
“你不要哭。”沈朝元停在她面前。
在她话音刚落时,那侍女的哭声陡然停下了。
杨柳对文思摇摇头,指指别处。
“跟我说两句话。”沈朝元道。
侍女依旧捂着脸,但不肯开口。
“那你继续哭吧。”
这侍女的两只眼睛简直像水龙头,在沈朝元刚说完片刻就立刻哇哇大哭。
文思没走远,赶紧跑回来说:“她哭得这么快,八成是装的!”
“殿下知道。”杨柳耐心地指着别处,“你让我们单独看看她。”
在杨柳说话时,沈朝元猛然伸手将那侍女捂着脸的一只手抓了下来,终于看清这侍女的半张脸。这时,杨柳正好已经说完,刚刚回头就看到了这侍女的脸,顿时惊呼:“桃花?!”
沈朝元松开手,恍然大悟。
她全都明白了。
“原来是你卖了殿下!”杨柳指着侍女的脸,把她另一只手也拿下来,“果然是你!”
桃花的两只手僵硬地垂在半空,眼睛盯着地上,脸颊如似火烧。
她的眼睛里,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原来你怕我们认出来,装哭!”杨柳马上掌握了形势。
“你们认得她?”文思惊讶地说。
“她从前是盛府的侍女。”杨柳跑到文思身边,低声说。
文思一怔,继而一惊。
他苦笑着说:“你不用讲这么小声,陈留郡主既然能找到这个桃花,肯定什么都问出来了。”
“对,她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你从前也是个奴婢!”沈朝亚崩溃地吼道。
她已经快被院子里当当啷啷的响声吓疯了。
☆、落幕
“害怕吧?”沈朝元随口说,“那不是活该吗?”
不用顾忌别人感受地说话,感觉果然很好。
在伤口撒盐这一专长上,沈朝元是先天型的。
“做过奴婢的人,也敢这样对我说话?我是燕王之女!”沈朝亚已经彻底丧失风度。她站在自己家里,看着这群人闯进来,将她新建的郡主府最珍贵的地方拆得乱七八糟,而她的侍卫们竟然一个也没出现!那群白吃饭的废物!
“我是公主殿下。”沈朝元跟她对仗,“对了,也有你的功劳。”
“呸!什么公主殿下!你不过是个……”沈朝亚最后的理智逼她及时咬住余下的话。
如果她丧失理智地当着自己的敌人喊出侮辱皇帝亲自敕封公主的言辞,她就真的完了。
比郡主府被拆,更惨一百倍。
沈朝元很高兴:“我以为你要骂我,原来你也觉得我说得对?”
“……”沈朝亚不敢开口,她怕自己再搭理这人,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给自己提前挖的坟。
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憋住后,沈朝亚倒清醒不少。
她重新恢复冷静,指着桃花:“我把她送给你,一了百了,好吗?”
桃花惊恐地看着沈朝亚:“殿下不要啊!”
她用头发想都知道自己落到沈朝元手里会是什么结局!
这个礼物,沈朝元哪能拒绝?沈朝亚想。
而沈朝元,能。
“我不要。”她嫌弃地看着桃花,“我不喜欢她,带回去有什么用?”
沈朝亚哑然半晌:“你不恨她?不想报复她?不想折磨她吗?”
“我又不是你。”沈朝元补充,“你这变态。”
“……”沈朝亚需要用沉默来补充理智。
桃花倒松了口气。
她真怕自己落到沈朝元手中,被她报复折磨,她也听说了沈朝元和亲的事,她觉得,换做自己是沈朝元,一定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沈朝亚一从燕王口中听说了涪陵县主改封金城公主,并代替真正公主和亲的消息后,就立刻高兴地回到了府中。她没有能够分享的人,只能和知道内情的常玉和桃花炫耀。
那时候桃花也想过如果沈朝元知道这一切有自己的原因,会怎么办,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不过,她却没想到,沈朝元竟然不肯跟沈朝亚讨要自己,难道她当真有如此度量?桃花悄悄打量着沈朝元,在心中斟酌一番,暗暗觉得她多半是太傻,太耿直,想不到折磨人才是最大报复的道理。
她眼里竟然只盯着沈朝亚这始作俑者,桃花虽然暗笑她傻,却绝不会跳出来替沈朝亚挡。
于是沈朝元的手下并未收手,拆屋可比拆墙快得多,眼看着陈留郡主的卧房即将成为废墟。
沈朝亚忍不了了,她问沈朝元:“你到底要什么?但凡是我有的,全都可以给你!”
她能说这句话,以她的处世,算是卑躬屈膝了。
然而沈朝元只是望着天,好像天上的云朵比沈朝亚的脸更好看。
沈朝亚想,一定是她给的砝码不够。
“你不要以为我是随便开价,你不就是因为笄礼上的事情生气吗?一个桃花不够,这是当然的,不如这样,我把她给你,你再说你要什么,我给得起的绝不推脱,就当是向你赔罪。你不需要在这里大吵大闹,你如今也是堂堂公主,难道要在我这里丢人现眼吗?”
傲慢的沈朝亚,就连赔罪的话也能说成这样。
沈朝元想,如果是延陵郡主在这,听到这些,不知会说什么?
那画面一定很有趣,可惜她没机会再见了。
她低下头,直视着沈朝亚。
“我刚才已经说过,桃花于我没有用处,你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好,我把桃花留下,你要别的也行。”
“我都要和亲了,陛下还会对我吝啬吗?你给得起的东西,陛下也给得起,说不定还是你一辈子也想不到的东西呢。”论无辜的难听话该如何说,沈朝元能把沈朝亚吊打十个来回。
沈朝亚笑而不语,她已经冷静下来,绝不跟即将和亲的疯子置气。
“你给我再多,对我也没有用处。之前你表哥让我把开淮当证人,可以向长辈指证你在我的笄礼上捣乱的事,我没答应。”沈朝元满足地看着沈朝亚的神情再次变得难看,“他的办法跟你一样,不同的是你面对的是我,而他让我将这件事交给长辈处理。就算祖父答应我,真去找你父亲燕王,不也是谈交易吗?就像现在你和我说的一样。你们真不愧是兄妹。”
“说我的事,你总说我表哥干嘛?他……他不过是把开淮交给你罢了。他不喜欢和其他人说多余的话,怎么可能给你建议?你想打击我,大可以换一个说法,不要选择这种容易戳穿的谎话。”沈朝亚道。如果她说这些话时不要颤抖得那么厉害,或许沈朝元就真的会相信她确实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
“我王兄劝我,可以放弃交易的利益,换取燕王府的感激,或是补偿。可是燕王府的感激和补偿对我有什么用?让长辈转圜,交易,他们得到他们的面子,他们获得他们的利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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