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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雪中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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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贞脚步停了停,回道,“也是我的一生之憾。”
“劳烦你,替我护着老七。”
裴贞点了点头,也不再回头,一路沿着长长的石阶,向山脚下走去。
赵绪站在禅房深处,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神色间也令人瞧不出什么。
他唤了一声晏十一,低声道,“替我送一封信,给南方边境。”
“是。”
沈羡已经替裴嘉鱼换过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取了柔软的布巾,温柔擦拭过她的湿发。
裴嘉鱼生的眉眼明朗,素来只有璀璨之色,如今这样失魂落魄的惨白模样,叫沈羡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沉默地坐了许久,听着外头的雨声渐渐要停了,方才缓慢地抬起头。
“沈姐姐。”裴嘉鱼握住她的手,停住了她的动作,低声说道,“裴家不会有事的。”
沈羡怔了怔,便听得她用力说道,“长公主从前可以跟着先帝去战场,我也可以。大哥不在了,三哥和四哥离不了帝京,裴五身子又不好,但是还有我,我要去南方,替我大哥守南境。”
她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向着沈羡问道,“只要我能挣回军功,就能保护裴家了,是不是,沈姐姐?”
她的面目间还有许多未曾褪去的懵懂,却从中另外生出了一些坚定,“裴家的女儿,也是可以守着裴家的。”
沈羡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想要给她一些力量,她温和笑了笑,点头道,“裴家这样忠贞的世家,怎么会倒下,嘉鱼这样勇敢,它一定会好好的。”
裴嘉鱼点了点头,她伸手将长发梳了起来,低声道,“沈姐姐,我要去接三哥和五哥。”
“好。”
沈羡应了一声,从她不太娴熟的动作中接过木梳,重新替她梳理过长发,雨后的山寺之中又重新生出了一些日光,穿透了层层的遮天古木,一路照射到厢房的回廊与窗前。
裴贺与裴贞已经候在门外,见到门打开来,裴嘉鱼与沈羡一道跨了出来,光线照在她们两个人的面上,令她们二人都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裴嘉鱼睁开眼睛,仔细打量过一眼日光来的方向,也不管它是否叫人不敢直视。
似乎是这样带了些孩子气的不折不挠令她心里头痛快了一些,她握住了裴贺与裴贞的手掌,坚定道,“三哥,裴五,我们带大哥回家罢。”
沈羡立在门前,目送着他们三人缓缓远去了,才露出了许多黯淡的神色,裴家一门忠贞,莫非也要步卫氏的后尘吗?
赵绪的身影自不远处而来,他向着她笑了笑,说道,“雨停了。”
沈羡瞧着他从容的面目,轻轻点了点头。
“赵绪,裴家会如何?”
“有裴贞在。”
山中风雨一时来一时便散,朝堂的风雨却堪堪才起来,裴世子之死如同一碗滚油,泼向了将沸腾的朝堂,几日内,齐裕之死便被推到了议论的顶峰,有人罗列了镇南王拥兵自重,其子牵扯南疆公主之死,齐裕认罪书中的毒杀先帝一事等三大罪,一路告到了承明殿。
裴世子一死,裴家百年大树,竟如同一朝被蛀空,裴氏有罪一论愈演愈烈,仕子门生皆拟百样文章,对着裴太后与镇南王所在的裴氏口诛笔伐,甚至含沙射影间,有人重提了先帝遗诏一事,有意簇拥盛华所在的重芳宫。
多处连环齐发,令赵缨原本的胜券在握,一夕间变作了措手不及。
有人在他还未曾站稳脚跟的时候,就要一举将裴氏连同他一起,连根拔起。
新帝压住了折子还未曾发话,又有南方的消息传来,南疆大军压境,战火之乱蠢蠢欲动。老镇南王一朝闻得丧子之讯,竟被击垮在了当时,一病不起,南疆之乱,近在眼前。
“杜义。”
赵缨瞧着眼前的奏报,问道,“重芳宫如何了?”
杜义低声回道,“回陛下,长公主没有动作。”
究竟是谁,躲在他皇姐的背后,在这个棋局之中,横插了这一手。
承明殿外头的小内侍低着头垂手进来,向着杜义低声禀报了几句。
杜义便向着赵缨回话道,“陛下,裴家五公子来了。”
赵缨心头微微松了松,点头道,“裴贞。”
“裴家五公子说,他来领陛下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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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武定侯
“宣罢。”
承明殿素来幽深; 赵缨捏着手中的奏折,瞧着裴贞白色的身影一路自外头踏进来; 立在他的面前,看着是平静; 开口却是散漫; “陛下。”
赵缨竟然不由笑了笑; 他想他这个天子普天下也不会再有第二个; 从赵绪到沈羡; 再到裴贞,竟都是这副立而不行礼的模样。
他缓慢地叩过几案的边缘,淡淡说道; “杜义说你前来接旨。”
裴贞点了点头,衣衫近乎缟白之色; 在他眼中也不在乎什么天家忌讳,就这样一路穿进了宫中。
“前两日; 杜义带着孤的口谕去寻你,听闻裴家五公子不肯领,言道; 身既将死,命不由天。”
赵缨笑容冷淡; “真是胆大包天。”
裴贞负手瞧了赵缨背后的大盛舆地图一眼,应了一声,“陛下想用的,难道不是裴贞的胆大包天。”
赵绪身死北境; 无疑是松开了对北戎的一道桎梏,从前的所有击退与弹压,会重新以滔天的势头卷土而来,北戎需要一名新的将领。
赵绎不是将才,他心里很清楚,而裴贞,智绝而有勇,骁勇而善谋,是接替赵绪镇守北境的最好人选。
新帝端坐在高阶之上,仔细地打量过裴贞的面容,那样一双风流的含情眼眸,与他的父皇这样相像。
他想用裴贞,因了他私生子的出身,背着皇室的丑闻,这样的人,与身为继后嫡子的赵绪相比,才是帝王手中最完美的棋子。
“裴贞今日来,是要向陛下多讨一道旨。”
赵缨又是一声叩在几案上,淡淡说道,“你想要如何。”
裴贞将目光正视天子的面容,似乎是眼底带了一点极亮的颜色,“我要向陛下讨一个人。”
赵缨眼底动了动,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也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瞧着裴贞眼底的一点光芒,在缟白的衣衫映衬下生出熠熠之色,在幽暗的承明殿之中,尤为引人注目。
“孤会下一道明旨,封先帝皇子赵贞为征北大将军,领北境事务,另敕封为定王,若你愿意,可以将王府建在帝京。”
“谁说我要姓赵?”裴贞笑得懒怠,目色中却是生长出许多的冷漠,“与你们赵家人牵扯上关系的人,都已经死了。”
裴世子死了。
赵缨心中略微一顿,面容同样有漠色,他冷淡地回绝道,“裴家不能再出一个征北将军。”
裴贞微微一笑,将所有的轻嘲都泯然在目光的尽处,“我乃镇南王前副将,周肃之子。”
他负手抬起头,苍白的面目间是坚定又自信的模样,“我名周贞。”
“好。”赵缨拍案应道,“杜义,传孤旨意!”
“封镇南王前副将之子周贞,为征北大将军,领北方军务,另敕封为武定侯,武定北戎,扬威大盛。”
“臣周贞,领旨。”
裴贞笑了笑,重新向赵缨行了个礼,回身便往承明殿的外头走去,快要踏出殿门的时候,听得后头赵缨淡淡问道,“武定侯。”
裴贞停了停,等着他的后文。
“侯爷今日对孤称臣,便要将这一句,好生记在心上才是。”
裴贞瘦骨嶙峋地立在殿门口微弱的光线之中,也不曾再回头,只是淡淡应道,“自然,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陛下好生把龙椅坐踏实了才是。”
这话实在是放肆,杜义闻言不由浑身一震。
赵缨却缓慢地笑了起来,裴贞是在应承他,天子在,为臣者便不反之,至于能不能坐稳这个位子,就是他的本事了。
他赵缨,从来都不缺本事。
“杜义。”赵缨吩咐道,“将匣子捧给侯爷。”
“是。”
杜义将一早便备好的一个镂花木匣捧到裴贞的面前,低声道,“武定侯。”
裴贞随手打开来,见是一枚小小的黑丸。
昔日南疆谈和,曾遣皇子舒烈来见,向大盛奉上了南疆至宝,其中黑丸,可解百毒。
裴贞将黑丸握在手掌中,眼中翻滚过许多情绪,在瞬息间湮灭成寂静,他说道,“崇武十一年秋,副将周肃及夫人安氏之死,是裴贵妃动的手,她为了她儿子的帝业,还要将我扼杀在襁褓之中,镇南王救了我,却不忍心揭发亲妹恶行。”
他回过身,笑了起来,“可是我却落了毒,玄深老和尚说我活不过二十,不是裴贵妃动的手,是先帝,是不是?”
赵缨瞧着他,没有说话。
“我原先便想过,镇南王对裴贵妃已有了防备,为何我还会中了毒,是先帝,想要抹杀掉他的一生之耻,除了他,还有谁能指使的动玄深老和尚开他的金口。”
裴贞笑得凉薄之极,他瞧着赵缨,素来的尖锐与闲闲之色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面目,他忽然问道,“陛下将裴太后锁在永宁宫,是想像老王爷一样护着她,还是想要惩罚她毁了你名正言顺得到帝位的机会呢?”
赵缨面色发冷,“放肆!”
“毕竟,”裴贞轻嘲道,“你与赵绪,都这样渴望那个人的目光。”
“够了。”赵缨拂袖而立,居高临下俯视过他的嘲讽,冷淡道,“孤的事,不需要武定侯操心。”
裴贞缓缓一笑,没有人知道先帝遗诏里头写的是谁,然而赵缨再也没有名正言顺成为那个人的机会了,他这一生,都将被钉在谋朝篡位这根柱子之上。
他握着那枚黑丸,重新向承明殿外头走去,那外头的丛生草木,无一不是春日里生机勃勃的繁华模样,从极郁的碧绿之中,显现出许多的希冀之感。
他想他终于摆脱了赵家人的命运,赵家人的那些你死我活,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从今往后,他是周贞,他会用他的所有,护着他的东西。
削瘦的缟白身影一路向外头渐渐远去,杜义浑身都有些抖,扑通一声跪在了赵缨的面前。
“陛下,”他叩了个头,竭力稳了声音说道,“求陛下饶了奴才一命,奴才什么也不曾听到。”
他将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脑海中全是从前替孟砚收敛尸身的模样,连手指都蜷缩得颤抖起来。
赵缨重新打开案上的那封奏报,上头写到宣王赵绪的遗骨,快要抵达帝京了。
他缓缓打量过地上长跪不起的杜义,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起来罢,替孤去传了旨意。”
杜义浑身一松,重新仔细地磕过了头,方才说道,“谢陛下。”
赵缨瞧着杜义也踏出了承明殿微微敞开光亮的门口,捏着手中的奏报淡淡想到,承明殿这个地方,真是寂寞得令人感到寒冷。
他想外头不是已入春日了么。
半晌不过是笑了笑,他想赵绪终归是要死的。
外头的春日盛极了,到了寒云寺的时候,古木虽已葱郁,丛花却还未开。
沈羡立在窗前,见到赵绪颀长的身影自淡薄的山雾之中走来,他容色极好,如玉如珏,又从来都从容坚定,所到处,便给她安定与温暖。
山中雾霭与岚泽这样得宜,映衬的他如同这世间最温柔的一道春风。
沈羡不自觉笑了笑,便见到他徐徐走到她的轩窗之前,递给她一枝开的灿烂的桃花。
“阿羡,帝京的春日到了。”
而我回到了你的身边。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枝桃花,向着他笑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不知我们宣王殿下从何处寻了这桃花来。”
赵绪笑了笑,低声说道,“阿羡心之所向,我之素履所往。”
沈羡将桃花抱在怀中,忽然想到了那一日云州官驿,赵绪过了她的门前,却向她说道,怕带了病气,不能向你讨杯茶喝。
她笑道,“今日宣王殿下可要讨杯茶喝?”
赵绪亦是点头笑道,“还望阿羡姑娘烹茶以待。”
沈羡便将桃花插进案上的瓷瓶中,烹了茶等待赵绪从禅房的那道门前向她走来。
她低头拨弄过茶盏,沏过茶,想到她并不善烹,也不知道赵绪可善品否,不由唇边泛起了笑容。
然而一直到茶盏的滚烫渐渐归于平静,那道门仍未有人从外头推开,沈羡心头微怔,起身向外头走去。
外头的山雾已经渐渐散去,她推门而出,见到赵绪立在她的门前,面容间有些苍白之色。沈羡愣了愣,瞧见他唇角渐渐涌出一些鲜血来,滴落在衣襟之上。
“赵绪!”
她惊慌地握住他的手指,无措地瞧着他眼底仍然温暖的笑容。
“阿羡。”他勉力笑了一声,将涌到的喉口的鲜血咽下去了一些,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平静道,“我无事。”
“我去寻十一和初七!”
他将她拉住了,低声道,“无事,毒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发作起来吓人了一些,不妨事。”
沈羡眼见赵绪连手指间都有些僵硬,他分明是在骗她,这个毒定然让他痛苦万分。
她瞧着他仍然勉力向她微笑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头脑中忽然之间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将她推向了望不见底的深渊。
她怔怔了片刻,颤声问道,“是我。”
“是我令你中毒的,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HE 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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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先手
玄深命人将赵绪送到了他的禅房; 摸过了他的脉搏,面目间露出了一些惊异的神色。
赵绪面色虽然苍白; 神智却清醒,他靠坐在几案之前; 向着玄深缓缓点了点头。
“裴贞接旨了?”
玄深也不避讳一旁的沈羡; 说道; “承明殿那位下了明旨; 封了镇南王从前的副将之子为武定侯; 不日便会去北方了。”
赵绪笑了笑,“他果然不肯姓赵。”
玄深瞧了他一眼,“武定侯既然要去北方; 身上的毒想必已经去除。”
赵绪点头,“灵川则可保。”
玄深叹了口气; “殿下执着,老衲不便置喙。”
赵绪的毒只是一时发作; 此刻已经缓了过去,玄深通晓此毒药性,知它短时间内不会要了人性命; 便合十了双手,念过一句佛偈; 将禅房让给了一旁的沈羡。
禅房内重新余下了他二人,沈羡才低声说道,“是我从承明殿给你寄信时用的洒金纸,那上头有毒。”
她原先在承明殿当差的时候; 曾经给赵绪送过一封信,本意不过是想要提醒赵绪,小心提防旭王赵绎。
那时候她用了承明殿的洒金纸笺,当初并不曾觉得异样。
可是自从她送出了那封信,小南阁就再也不曾供过洒金纸,换成了普通的宣纸。
她隐约察觉过其中有异,却一直不得而知异常之处,原来竟是要借她的手,给赵绪落毒。
是赵缨。
他竟然在这样早的时候,下了这一步先手。
赵缨根本不曾信过旭王,赵绎只是一道陷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真正下手之处,竟然在她的身上。
只有沈羡,能击破赵绪的防备。
她竟然在不知觉中,成为了赵缨手中的一把利刃。
那时候承明殿的总管孟砚,不久后便身死,想来是赵缨为保万无一失,动了杀心。
孟砚死了,承明殿便再也没有了洒金纸。
沈羡想到赵缨端坐在承明殿前的模样,从前的时候,她曾经这样笃定地觉得,他是端方君子。如今才发觉,帝王权术,从来都只是千万人皆覆手的孤绝岭,那是天地间最冷漠的一点冰雪。
赵缨竟然要她亲手伤了赵绪。
她抿着唇,手指骨节处都泛出了一点白色,“是我,赵绪,是我给你寄了那封信。”
“阿羡。”赵绪伸手将她的手指展开来,见到手心里头已经被掐出了一些深深的月牙痕迹。
沈羡为人温柔安静,总爱将心里头的事情藏起来,赵绪瞧着她手心的月牙痕迹温和道,“阿羡,我无事。”
他看起来从容又平静,除了面色发白以外,令人瞧不出一点受过苦痛的痕迹,落在沈羡的眼中,却如同被利刃剜过心头与肺腑。
她知他坚定,便也按下了这些愧疚不提,转而问道,
“方才玄深大师提到了裴贞,可是与你的毒有关?”
他笑了笑,低声说给她听,“宫里头有一种密药,叫作销骨,落毒时无影踪,也不会迅速要人性命,会在一年半载之中消磨尽那人的血肉,令人枯瘦而亡。”
她想到裴贞那瘦的厉害的模样,应道,“原来他所说的先天不足之症,竟是中毒。”
赵绪点头,“销骨毒发前也没有征兆,天家用它来秘密处死一些臣子,给两方都全一个体面。”
沈羡蹙了蹙眉,“可是我却不曾发作,裴贞他也活了许多个一年半载。”
他淡淡说道,“这个毒有奇特处,中毒未发前,服药便可解,当年给裴贞下毒的人,抬了一手。”
大约是老王爷不忍。
赵绪目色平静,想到了他父皇从前眼角眉梢偶尔浸出的冷漠模样,心底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他与玄深的那盘江山棋局。
卫氏站在了他的身后,为的是制衡,若是全凭帝王心意,也不知道会是何种面貌。
尽管赵绪说的模糊,沈羡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些话他还未曾说尽,这个毒,发作后约摸是无药可解。
她心底颠来倒去地想了半晌,无药可解却能去了裴贞的毒,只有南疆从前奉上的黑丸。
可是黑丸只有一颗。
赵绪素来洞明,也知她敏锐,见她模样,也不曾想要隐瞒她,握着她的手指笑了笑,“大盛还有一颗黑丸,十一已替我去求了,不会有事。”
他虽未曾防备赵缨下毒,却也有退路在后,宣王遗骨即将进京,若是那隐藏在帝京背后的人不肯出来,反而会生出变数。
灵川要紧,裴贞不能有事。
只是他既然应承了裴贞,要将那人的性命交给他,也不便再伸手,只不过寒云寺,如今被推上风口浪尖,怕是要不太平了。
沈羡眼底动了动,低声道,“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赵绪哑然,眼中亮起一点星芒,他知道沈羡这话,已然将心意都说尽了。
说的是他中毒,也说的是他如今在的寒云寺。
他不由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面庞,低低应了一声好。
“阿羡,我应承了你,便不会有事。”
他从未曾骗过她,沈羡缓缓点了点头。
晏初七从外头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武定侯周贞一早领了旨意便进了昭化门,只称是要上朝。
今日朝堂上几大学士联名弹劾镇南王及其所在裴氏不忠不端,还是拿住了先前裴世子与刺杀南疆公主一事有关,指摘裴氏动摇大盛国本,倒也未曾在朝堂上明着提及毒杀先帝这桩公案。
武定侯从袖子里掏出了好些个旌表的纸张拓本,迎面便砸上了那些人的面目,他用了些巧劲,将那些人在不防备之下砸了个鼻青脸肿。
都是镇南王府上的旌表,从先帝年间到今上这些年,从镇南王到裴世子皆是彰了好几回。
代代忠君,父子功臣。八个字将那些学士大臣的捕风捉影砸了个七零八落。
裴贞从前是帝京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因了裴太后与裴家的关系,朝间多少也听闻过裴家五公子的混账名声,如今这人摇身一变成了武定侯,北方兵权在手,一时间也未敢有人冒然争其锋芒。
裴家虽然大厦将倾,凭空来了个姓周的武定侯,朝堂一边倒的局势停了停,生出些观望来。
倒是有年轻的学士不服,冲着武定侯张口便是一句裴家贼子,正中了武定侯的下怀,伸手便敲碎了那人的红口白牙,碎齿混着鲜血流了一地,震的那满殿文臣未敢再辩。
新帝瞧了下头的闹剧半晌,也不曾斥责武定侯无状,反而问了那年轻学士的罪,说是读诗书写文章,却不能识人,连周家子与裴家子也分不清楚,可见是个不能明辨事理的,夺了官职罚了五十廷仗,赶出了宫去。
一句周家子,一句不能明事理,天子的态度不言自喻,从前是为了丞相李镛有意在其中借风引火,如今横空出世了一个握着兵权的武定侯,更何况还是个素来混账的,那些个闹事的文臣竟一时间都动弹不得,当天的风波偃旗息鼓,新帝便淡淡说了一句散朝。
又颁了旨意去律判司,重查齐裕之死。
朝中风向变化之迅速,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牵扯裴家一事,李镛尚且作壁上观,齐裕之死牵扯到了新帝与太后,动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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