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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头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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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都在不安的情绪中度过,没有人还能睡得着觉。留守在营地的士兵也都紧着神经,不敢有一丝懈怠。毕竟大批人马往玻琉城支援去了,这里的兵力就显得十分薄弱。倘或真有敌军偷袭,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往死里扛的。
好在,神经绷紧了三四天,营地里也没有烧起战火。只有士兵在玻琉城和营地间往来,运送些粮草之类。到第四天的时候,女人们基本都算放下了心。她们也有事忙活,给留在军营看守的士兵做饭,自己也要弄些糊口的东西。余下没有太多的事,便在一起求佛拜菩萨,希望军队能打胜仗回来。
那些运粮草的士兵回来也有透露些消息的,只说那边正陷入苦战,处于胶着状态。北齐这回动用了好些兵力,好像势必要拿下玻琉城的样子。打下玻琉城,便算阔了一个地界。
至于北齐为什么突然发兵,到现在还不知其中确切缘故。沈翼派了人快马加鞭回京问消息,也还没回来。如此,便又苦战了数日。等回去拿消息的人带了消息回来的时候,北齐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战火骤起,熄灭下来也就是各自朝中的一句话。
这场仗打了足足十五日,哀鸿遍野,死伤无数,但无胜负。士兵们回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带了伤。有的在玻琉城就医好了些许,能骑马能走路,有的这会儿仅剩一口气,譬如沈翼,是躺在铺了褥子的粮草车上给拖回来的。
战争结束了,女人们很是高兴,甚而有些雀跃。可阿香心里的雀跃的情绪,在得知沈翼身受重伤已昏迷不醒的时候,又被压进了心底,再提不起高兴来。她去找姜黎,跟她说:“我去打听了,听说结束了,北齐退兵,回去了自己的地界,他们也都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
姜黎这会儿在做针线,抬头看了阿香一眼,略带些高兴地问她:“只是什么?”
阿香往她旁边坐,夺下她手里的针线,略带些情绪。姜黎瞧出她不对,也便收了脸上的笑,问她:“只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阿香看向她,半晌道:“听说沈将军身上中了好几箭,从城楼上摔下来了,摔断了胳膊砸坏了头,躺下了。”
姜黎心头一跳,“死了?!”
阿香忙又摇头,“没有没有,昏迷不醒呢。不知能不能活过来,听他们的语气,够呛。”
姜黎听得这话,心里便生出毛躁,忽而坐立难安起来。她从床沿儿上起来,来回踱了两步,要往帐外去,嘴上说:“我要去看看。”
阿香忙起身拽住她的手腕子,“你这会儿不必去,他还在路上。我从已经回来了那些人里打听的,周长喜也知道。要等他回来,大约还有要一时半刻的功夫。”
话是如此,姜黎觉得自己坐不住,仍还是要往外头去,“那我去他帐前等着,他一定不能死。”
阿香偏又拉着她的胳膊不松,忽然问:“你是因为心里有他了担心他?还是因为他死了咱们就回不去京城了才担心他?”
姜黎心里便越发毛躁,扒拉起阿香的手,说:“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与我姜黎认识数几年,虽有恩怨过结,可也不是一点情分也没有的。哪怕只有一点,也足够我担心他。”
阿香便就松开了她的手,没再问些不合时宜的话。生死面前,情…爱之类的事,确实已然显得无足轻重了。
姜黎出了帐篷,沿着走惯了的道去到沈翼的帐篷外。她没有进去,直立在帐篷外等他回来。这会儿是午时刚过一阵子,她等到太阳偏西,光线渐弱,才等到了沈翼。粮草车直把人拉到帐前,三五个士兵上去把他抬进帐篷里。大夫随着进去把脉,而后出帐篷,面色不甚好看。
姜黎没有问什么话,她也觉得自己没有问话的立场。等人都出去后,她自请留在帐篷里照顾,便就在榻边守着沈翼。坐一个小杌子,看着他浑身是血的衣衫,伸不出手去碰他的手指头。她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怕是老天爷都没想清楚。
姜黎坐了一阵,帐外有人进来,是端着药的阿香。她把药送到姜黎手里,语气很急地说:“这里留给你看着了,你一定好生看着。谁个都能死,他不能死。你没事儿帮他捏捏,别叫躺僵了。外头的事情还很多,我得赶紧过去搭手。全是伤兵,全要吃药敷药,那衣服上全是血,没眼看。”
姜黎听着她说话,接下她手里的药,便让她出了帐篷。而后她坐在床沿上,拿勺子舀起药来,在嘴边吹一吹,往沈翼嘴里喂。喂了几口便发现了,这样喂药慢,浪费的也多。她便看了手里的药碗一气,下了决心自己喝了一口,而后俯身去沈翼的嘴上,慢慢喂给他。
在药汁儿喂了大半的时候,她含下最后一口,堵去沈翼的嘴上,脑子里忽隐约闪起一些模糊到几乎不成形的画面来——
好像他也这么喂过自己,在某一个极为寒冷的时刻,还给她搓热了手脚捂暖了身子……
第36章 回忆
姜黎把嘴里最后一点药给沈翼喂下去,搁下药碗来抿了一阵嘴里的苦味。好容易消淡了些; 便端了药碗出帐篷。帐篷外头; 已没有往日那般平静安宁的景象。因伤兵较多; 拖胳膊挂腿儿的; 来来去去,连帐篷角落下也坐着不少些。
姜黎穿过这些人去到伙房,女人们好些在这里帮着煎药; 没在这里的也都各帐篷里给人上药喂药伺候去了。姜黎把自己拿来的药碗汤匙洗干净放到一边,过去问阿香; “我能帮着做什么?”
阿香忙得很; 回头看她一眼,“你去沈将军帐里守着罢,就他最金贵,这里的人都靠他; 没他不成。大夫到底怎么说,他身上的伤重不重?”
姜黎摇摇头,“不好插嘴多问,问了人也不定理我。都忙得很; 哪得空跟咱们多说半句话。”
阿香仍管忙着煎药,被烟熏得迷了眼,又咳两声; 说:“你过去吧; 别在这里耗着了。有个人照看着; 总比没有好。倘或哪会儿醒了; 要口水喝,你也递得上不是。等会儿要吃药换药了,都给送过去,你搁里头伺候着就行。指望那些碗都拿不平稳的汉子伺候,指望不上。”
姜黎点点头,这就不在这站着了。烟熏得喉咙发痒,也跟着咳了两声。出了伙房,得喘两口痛快气。她仍回去沈翼的帐里,打了帐门进去,到榻边的小杌上坐着,只管发呆盯着他瞧。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有多重,还会不会醒,什么能醒。
姜黎呆了一气,只觉甚为乏味,便伸手到沈翼的手边。指尖相碰,她犹疑了一下,还是拿过了他的手来,轻轻柔柔地揉捏起他的手指手腕。他身上的衣服还是粘了血迹的,她不敢动他,是以也便没有找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姜黎没有什么话要对沈翼说,若是能像阿香那个样子,大约能一边帮她轻松关节一边说个没完。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尽心把沈翼照看好,他不能死。往家国这样上的大事上想,沈翼作为西北军的首领,不能自己先倒下。下头人没了领头的,倘或敌军再来袭,只怕无人招架得住。往小了说,姜黎希望他活着,一来是一种体味过人生至苦后心里生出的对生命的悲悯情怀,二来便是希望能借到他的力量回到京城。
她给沈翼捏了一气,帐外有大夫进来,一脸倦色地到榻边,为沈翼搭脉诊断,问姜黎:“药是不是喂过了?”
姜黎点点头,目光不自觉扫过大夫浑身脏兮兮的袍子。这些日子无有人还能在乎清洁一事,大约都是这个样子的。袍子浸了脏水汗水,粘了血,压根儿没时间去管。非得在营地里休整一段时间后,兵马士气再回来,才能有原先那种派头。
这回瞧着大夫诊完脉,姜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沈将军严重么?”
大夫对她没什么外显的脾气,起了身一面往帐外走一面说:“且说不准,你在这里看着,有任何情况赶紧找我去。我这里忙,说拖住脚就拖住了脚,不一定能及时过来。你也看到了,要医的人实在是多。”
姜黎跟着大夫到帐门边上,应下他的话,送他出帐篷。等帐门落下,她自又回榻边去。坐在小杌上实在无趣,自顾想了一气,拿了沈翼走前给她的话本子过来,看了解闷儿。看了一小会儿,终归又觉得这帐里太安静。她抬起脸来,目光落在沈翼的眉峰上,看了他一会儿,忽小声道:“我照着说给你听?”
沈翼是不会回她的话了,直挺挺躺着,四目紧合。唯一能判断他还活着的,便是鼻息还没断。姜黎自说自话,这就小着声音说讲起来了。说的都是自己爱听的故事,有看过的,有没看过的。她想起以前在京城,沈翼各处给自己弄来她爱看的话本子。有的甚而市面上都没有,他也能给找来,讨她欢心。
姜黎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想起那么多自己和沈翼之间有过的过往,她说讲累了,喉间干哑,自搁下话本来,托腮搭胳膊在床沿儿上,就那么盯着他看。她从没好好看过沈翼,这会儿是头一次仔细看他,他面上沉静,呼吸浅浅。皮肤终归是没有了京城公子哥儿原本的那种细嫩,这会儿处处都有被风沙磨砺过的感觉。
姜黎记得,以前的沈翼不大穿颜色过于深沉的衣裳。那时的他,也是个十分在乎样貌打扮的人。说起来也算风流,每日里拾掇得干干净净的,金花囊白玉冠,靴子镶宝,衣衫笼香,也是个十分讲究的人。可那时的沈翼,到底是怎么看上那时的她的呢?
姜黎自顾思忖,换了个手来托腮,目光却没从沈翼脸上挪走。依她现在对自己的评判,那时的她,空有美貌地位,性情实在是不怎么样。但她心里也有秤杆儿,知道许多人声称爱慕她,都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和样貌。她一直觉得沈翼也不能是因为别的,偏他也是最不自量的那个,胆子十足算是大的。但今儿再去看,便知道他不只是因着身份地位才追求得她。倘或是,大约就没有再相见时各样纠结的情愫了。
姜黎现在也不否认,沈翼确实喜欢她,那种情感经历过各样的事情后,仍然还在,她也能感受到,只是其中已经掺杂进了太多其他的东西。以前她不往心上放,会下意识地忽略有关沈翼的所有事情。难得这会儿时间慢下来,她坐在他旁边,能细细捋起过往从前现在。
她喜欢沈翼吗?答案自然是不。她从来都没在他身上萌生过喜悦,相反,到军营后的好几件事情,都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无法去多想因由是什么,只要想起他在自己身上施过暴,心里便会不自觉对他产生疏离感。这也算是心结了,让她无法正常面对沈翼的心结。
而沈翼对她,计较起来,那心结又要更多更重些,有的甚而是死扣。这一辈子,大约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提起来,就会让他立马发狂。那根神经不能去碰,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要害,再不要刺激到他。这个便也让姜黎恐惧,觉得如果留在他身边一辈子,那将是一件无望的事情。
想到这里,姜黎放下胳膊来,忽长长吸了口气。她又去把沈翼的手拉过来慢慢地揉,嘴里开始不自觉说起话来,只道:“你说,老天爷为什么叫我们认识呢?对你来讲,只有不公平。我有时在想,大约你从前也没多喜欢我。只是经历了拒绝、嘲讽和命悬一线,不能从自己的付出中找回平顺的心境,而后就自暴自弃了。付出的多了,收不回来,心里是不是觉得缺了一块儿?所以,我才成了影响你这么大的人?”
姜黎问他,也是自问,然后自己也不得答案。她便一会儿给沈翼捏身子胳膊,一会儿给他说话本,伺候到晚上。亏阿香还惦记她,这回来送药的时候给她带来了一碗清粥和两个窝头。
她把吃食放到案上,端了药碗到榻边,送去姜黎手里,说:“先把药给他喂了,拿来的东西凑合着吃吧,这时候没什么像样的吃食。”
姜黎接下药碗,自然去坐到床沿上,把药一口口给沈翼喂下去。阿香在旁瞧着,也没说什么,只等她喂完,接下她手里的药碗,又去把粥和窝头给她拿过来。正好吃了过嘴,能少些苦味儿。
姜黎坐在床沿儿上,阿香便弯腰在小杌上坐下来,看了一眼沈翼,又看向姜黎,“他有什么反应没?”
姜黎咬了一口窝头吃下一口粥,看着阿香摇头,“只是睡,手指头也不动一下。不知道还要睡几天,又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呸呸呸!”阿香听她说不吉利的话,忙地呸了一连串,说:“肯定能醒过来的,你多跟他说说话。他惦记你,听在耳朵里,自然就醒过来了。”
姜黎一面吃饭一面道:“能听见么?”
“谁个知道?”阿香理理自己腿上的裙面,忽又对姜黎说:“你慢些吃,我在这里陪你躲个懒,这一天可要把人累瘫了。明儿还不得闲,换下来那么些脏衣服,不知怎么洗呢。有些带血的,怕是都洗不掉,想想就愁。”
姜黎便把吃饭的动作放慢下来,嚼窝头嚼得也极慢,说:“要不要我去搭把手,多个人多分力量么?”
“多个你多什么力量?”阿香看着她,“你这份力,不如出在这里。他醒了,记着你的好,你的日子好过了,也把我惦记着。这会儿却不知和亲的事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成。你说这北齐,夜里突然袭击玻琉城,出兵出得莫名其妙,撤兵也撤得莫名其妙。这会儿也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回事,我想打听都没处打听去。”
第37章 剑穗
姜黎低头吃粥; “如果回不去; 就再等等罢。这是天意; 咱们左右不了。如果两边都不撤兵; 并且关系更加紧张起来; 只怕京城还要再增兵过来。我比你着急,更想回去京城。”
阿香咽口气; 觉得越说这话心里的躁气越重; 大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咂巴了两下嘴,手心手背在大腿上翻搭两下; 忽看向姜黎,闲散下表情语气道:“咱不说这个,没得给自己添堵。咱来说说感情上的事,你下晌那会儿听说沈将军倒下了; 担心他,这会儿看他躺这儿了,可心疼他?”
姜黎听阿香问这话; 嘴里嚼啐的窝头都想吐给她脸上。忍着咽下去了,还是啐她,“阿香姐姐,你投胎前; 恐是天上的月老罢。乱牵红绳儿乱搭线儿,都被罚下来受这冤罪了; 还不歇着哪!”
阿香看她阴阳怪气; 自己也阴阳怪气; “哎哟喂,就这操心命,有什么法子呢?我也是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事,男的敏感心思重,认准了人了还不改。这女的呢,命里转来转去非就转到这男的手里,还搁这犟着,我看着着急呀!”
“你着急个屁!”姜黎骂她一句,快起动作啃窝头吃稀粥。一面吃着,一面撵阿香,“赶紧走,外头那么些事等着你做呢,躲这儿偷懒。叫姐妹们知道了,照着治苏烟络的法子,也治你一回。”
阿香佯恼,伸腿踢姜黎一脚,“黑心肝的!姐妹们是这么这样的人么?”
姜黎啃着窝头看她,瞧她确实没有要走的样子,便也就吐了口气,说:“你莫瞎掺合了,我这会儿不是好好地跟着他伺候么?只是你知道得多些,就要多管闲事,非得让我掏心,心是说能掏就能掏的么?赶明儿你男人与你吵嘴,狠起劲儿来打你一巴掌,看你能不能记不一辈子。又或者,你给你男人戴个三四头绿帽子,总跟别的男人好,看你男人大度不大度得起来?”
阿香被她说得结舌,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出话来。她看了姜黎一会儿,终归没找到辩驳的话说,便又把目光转向了躺在榻上的沈翼。目光瞬移的时刻,忽瞧见他手指头动了一下。她又一惊一乍的,出声道:“诶诶诶……”
姜黎怕她吵着沈翼,一把拉了她过来,把她从杌子拉起来,皱眉道:“你叫什么?他养伤呢!”
阿香下头的话没及说得出来,姜黎便把空碗塞到了她的手里,“赶紧忙去吧,以后别管那月老该管的事,知道吧?你管不了!我和沈翼之间的纠结,我和他自己明白,这辈子也解不了。除非,咱们两个都坏了脑子,把那些事都忘了!诶?还刚好,互相还看对眼儿了。你自己说,这可能么?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
阿香被她推到门边上,听着她的话脑子里又生出想法来。好容易定住了步子,她把碗又往姜黎手里塞,“好妹妹,你再让我歇会子,今儿是真的累。你帮我把碗送回伙房去,我再在这里坐会儿,就一会儿,你回来我就走。你就当心疼心疼我,成么?”
姜黎定着眸子看她,“你若再吵他呢?”
阿香拿起她的手托住碗,拽了拽衣褂角儿,已经往帐里走了,“我是那样儿的人么,你放心去吧,我替你看着,一定不吵着他。他是咱们这里所有人的主心骨,有他在,咱们才能得好儿呢,我心里比你明白。”
姜黎看她这样,不想再与她胡搅蛮缠,自应她的话,拿了碗转身打帐门出去了。阿香看着帐门落下,便连忙转身去了榻边。她坐在床沿儿上,微微含腰,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翼,小声道:“沈将军,您听得见我说话不?你若听得见,就再动动您的手指头,好叫我知道。”
这话说完,阿香盯着沈翼的十根手指等了一气,并未见得他再动。这也就不等了,开了口继续说:“我没时间在这里多呆,我就当您能听见了。咱们这样的人,平日里也不能与您多说几句话。我阿香爱管闲事,不知道说的这些话称不称您心意。若是称您心意,您醒的时候,就记着。也是阿离才刚说的话,让我想到了这事。”
阿香说着话,回头看一眼帐门,怕姜黎忽然回来。她抓紧了时间,吸口气又说:“你若是真在乎阿离,想跟她在一起,您就把之前的事儿都给忘了。甭管是京城里的闹剧,还是秦都尉那层事,都别搁心里记着了。既然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别让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影响现在,您说我说得对么?”
阿香说罢了,盯着沈翼的脸,又小声接一句:“您若听见了,就再动一动手指头,让我阿香心里有数。”
沈翼的手指始终没有再动,让说了这么多话的阿香也产生了怀疑,才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而后她又摇头自…慰,觉得应该没有看错。阿香素来是个嘴碎的,说起话来没个完,这便又继续坐着絮叨,说:“沈将军,我阿香是有私心,想阿离得了您的好,惦记着我,让我也得好。可我阿香的私心没坏处啊,我盼着你们好,比盼着我自己好还心切哪……”
阿香话说到这里,忽听到门上帘帐响动,回头一看,姜黎回来了。她这便不说了,从榻沿上站起来,迎着姜黎走到帐篷中间,“我歇好了,这就出去再接着忙了,留给你看着吧。你放心吧,沈将军不是普通人,身子那是练出来的,不两日就能好。”
姜黎狐疑地看她,看着她自己跟自己点头,打了帐门出去,总感觉怪怪的。等她出去后,姜黎摸摸脖子,往沈翼的榻边去。沈翼没什么异样症状,还是和她出去之前一样。她便又在小杌上坐下来,拿起话本子给他说故事听。
沈翼睡了两日,在这两日里,姜黎除了给他说故事,也把手里压着的针线拿来做。做烦腻了,也会跟沈翼说些闲话。譬如,自问自答——
“你喜欢什么?我这会儿有兴致,给你弄一个。”
“习武的人应该喜欢剑穗吧,我给你打一个。”
“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吧,别人都用的红色,都一样怪没趣……”
她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却看到沈翼眼角流下眼泪来,沿着脸侧流进耳蜗里。她忽不说了,伸手过去在他脸侧细细地擦。
她一面擦一面看着沈翼,喉咙里发干,像塞了一团棉花。好半晌,好容易又挤出句话来,“你若听得见,就醒过来罢。大伙儿都在盼着你醒过来呢,这里这么多人,没了谁都不打紧,唯独没了你不成。”
这话说完后沈翼没有醒,姜黎把手从他脸边收回来。心底漫起丝丝缕缕的难过,催得人要流眼泪。可是她没有流,她哑着声儿,拿起一旁搁着的话本子,又给他说故事。说的都是欢喜的事情,那嘴角还要勾着笑。
而后姜黎去找管仓储的士兵,舔着脸要脸些蓝棉绳儿并些不值钱的珠子。拿回东西来,打头扣在沈翼的手指头上,耐心地坐在榻边打络子。络子打好了,把珠子塞进去封口,再编下头的穗子。这是细致活儿,却也费不了多少时间。拉紧最后一个结扣时,姜黎自己觉得基本满意。正要把棉绳从沈翼手指头上解下来时,忽瞧见他手指动了一下。
姜黎微惊,呼吸也屏起来,抬起头去看他,便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心底便不自觉生出欣喜,像守了许久的石头开花了,笑着道:“你醒了,你躺着别动,我给你找大夫去。”
说罢便急急去了,一路跑到大夫的帐里,喘着气道:“沈将军醒了,您快去瞧瞧罢。”
大夫听言忙搁下手里的捣药的石杵,拿上药箱就跟姜黎来了沈翼帐里。打开帐门进来的时候,沈翼自个儿已经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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