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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冬-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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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小婉,天真无邪,有时候不叫他叔叔,学着隔壁猎户家小子那样,叫他:大哥哥。
她生气了就发凶,开心了就笑,不会虚伪做作,也不会假笑,那样的她多好……一辈子像个瓷娃娃一样陪着他,多好……
当丸药放进女人嘴里时,唐令赶忙给拿了出来。
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掌多久的权,如若有朝一日满盘皆输,那这傻孩子何去何从,又会被人如何侮辱对待?
想到此,唐令拿起鸩毒醉里香,毫不犹豫地就要往沈晚冬嘴里灌。
可就在此时,这半天没言语的孙公公忽然开口:
“督主,请您三思啊,醉里香一但喂进去,小姐便会在半个时辰内香消玉殒,您,您真的想好了?”
唐令愣住了,没有再灌毒。
“老孙!”
慕七不由得大怒,那张狰狞的脸扭曲得更可怕,他瞪着孙公公,气道:“这有什么想不想的?沈金吾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她家姑娘自甘下贱当妓。女,咱们如今就当帮他管教闺女了。再说,这女人肯定还知道些什么,一旦说漏嘴,万一让荣明海察觉到,督主这些年的牺牲岂不是白费了?当年我被您从火场里背出来,您是亲眼瞧见我几乎被烧成黑炭,难道您还想历史重演么?”
“慕七,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孙公公轻甩了下拂尘,慢悠悠地走过去,自作主张地从唐令手中拿过“醉里香”和食脑丹,他面色平静,从袖中掏出个帕子,擦去滴落在沈晚冬嘴边的毒,回头看着慕七,笑道:
“姑娘一向谨小慎微,她惜命的很,不该说的一句都不会说。我在她身边伺候了些日子,并不曾发现她知道什么,可能当年她无意间听见沈金吾说了些也未可知,再说了,督主昔日毕竟护养了她五年,沈金吾也为了督主隐姓埋名数十年,如今众人只晓得督主出身贫寒,这姑娘是督主的远房侄女罢了,咱们还没到那种杀人诛族的地步。相反,若是贸然杀了姑娘,荣明海就第一个跟咱们过不去,呵,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自露马脚,给荣明海一个理由细查底细么?”
“可是,”慕七仍不死心,要劝唐令杀了沈晚冬。
“都别说了。”唐令冷声打断慕七的话,他瞪了眼慕七,淡漠说道:“这事我自有主张,都出去吧。”
“我,”
慕七还要再说,蓦然发现唐令此时正阴沉着脸,好似要发火了。慕七一直敬畏唐令,话生生吞进肚中,气的甩了下袖子,与孙公公一前一后出了寝殿。
出去到殿外后,雨正好也停了,凉风带着些好闻的青草气味,缓缓吹来,将那难闻的酒味全都吹散。
慕七将铜面具戴到脸上,他不满地朝着孙公公伸手,将两瓶毒。药要了回去,四下看了圈,确定没有人偷听后,这才气呼呼地低声道:
“老孙,你是不是糊涂了!”
孙公公嘿然一笑,轻轻地拍了下慕七的胳膊,目中似有抹难以言说的痛楚,可却没明显表露出来,只是小声对这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男人道:
“督主半生凄苦,他经历过的沉浮得失远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姑娘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点咱家绝不会看错,或许姑娘活着,督主晚年有那么些念想,就不会把自己逼疯了吧。”
想起兄长曾经历的一切,慕七终于闭了嘴,无奈地说了句:“也罢,督主做事向来思虑周全,这事我不会再提。他说的没错,当务之急,得赶紧让那几个女人怀孕,老孙,你让太医再给我配些补药吧,时时刻刻在做,有些顶不住了。”
孙公公暧昧一笑,推着慕七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谁也没看见,孙公公扭头朝着昏暗的寝殿看来眼,又叹了口气。
他怎会不了解督主所思所想?
督主这一生放弃的东西实在太多,若是遇到能牵动心绪的女人,为何不能让他偷偷做一回男人?哪怕见不得光,哪怕此生也不会告诉晚冬一句,那也无憾了。
*
香炉里焚着媚兰香,轻嗅进鼻中,暖暖的,让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唐令从热汤中拧了个手巾,脱了鞋,坐到床上,仔细地给沈晚冬擦脸和脖子。
迷药的效力很强,所以她至少能昏迷三到四个时辰,够了,已经足够了。
唐令拿起沈晚冬的手,帮她细细擦拭,那会儿她摔倒在地,沾了好些泥。瓷娃娃的小手,如今变得纤细而修长,真好看。
一个没忍住,唐令含住女人的指头,舌尖在指甲上打圈。
忽然,沉睡的沈晚冬轻哼了声。
唐令下意识丢开沈晚冬的手,赶忙下床去穿鞋,他愣了下,扭头看向床上的美人,她依旧沉睡着,安静地像朵盛开在夜里的牡丹,毫无意识。
他这是怎么了?!
唐令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他将手指插。入头发里,用力挠着头皮,身子俯下,盯着自己的脚发呆。
他这是在做什么!小婉还是个孩子,是金吾兄的独生女,他这么做,跟畜生有什么分别?
呵,畜生……
他怎么忘了,自己早都不完整,早都臭名昭著,早都是个畜生了。
而她呢?也不过是个臭了名声的妓。女,章谦溢那种人碰得,他怎么就碰不得了?她下贱地给荣明海投怀送抱,早不是以前干净的小婉了。
想到这儿,唐令又上了床,他盘着腿,低头看眼前这个穿了藕粉色抹胸的女人。
他想起那会儿在车上时,他趁她酒醉,偷偷吻她、摸她,她并没有躲闪,如果是假醉,那说明她是可以接受的;如果是真醉,那,他做了的一切,她永远不会知道……
“小婉……”
唐令轻声唤了声,他抬手,一把将被子掀开,凑过去,轻轻触碰着女人的肩头。
有些凉,但是很滑。
再往下,隔着抹胸碰她的胸,软软的,很丰满。
“小婉,你别恨我。”
唐令轻声呢喃,他脱光自己的衣裳,却没有脱裤子,随后,他有些犹豫,但终于凑上前,俯身,用牙齿咬住抹胸的带子,慢慢抽开。
他很会脱女人的衣服,先皇后就很喜欢被他这样脱。
“小婉,你,你真的长大了。”
唐令轻喘着,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具完美的胴体,很纤瘦,可该丰满的地方,总是大的诱人,果真是个尤物啊。
“小婉,叔叔现在想亲亲你的脚。”
唐令爬到床底,捧起沈晚冬的脚,贴在侧脸,闭着眼轻嗅着,痴痴地吻了下,柔声道:
“后来再有没有被蝎子蛰过?有没有哭呢?”
说罢这话,唐令摇头笑了笑,跪坐在床上,看着熟睡的美人,扑了上去。他吻着她的额头、鼻梁,唇,手在她全身游走……
忽然,唐令停下所有侵犯,将头埋在沈晚冬的胸间,失声痛苦,哭什么?哭自己不完整,没法做一个男人和女人该做的事。
他嫉妒,嫉妒章谦溢;
他恨,恨荣明海!
他从背后抱着她,紧紧地,让她的背紧贴在他胸膛,很久很久……如果能永远这么抱下去,每天晚上这么光明正大的抱下去,那该多好。
永远?
唐令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得,他一把丢开沈晚冬,胡乱扯过件袍子穿上,急促匆匆到门口,并没有开门,隔着门对外头守着的亲信道:
“去准备作画的纸笔等物,再摘些玉兰花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门外有人轻敲了下门,并且小声道:“督主,东西拿来了。”
“放在门口,你们都退下,不许任何人接近寝殿。”
待所有亲信都撤走后,唐令这才开门,做贼似得左右看了翻,将门口摆放的东西端了进来。
他将桌子搬到床前头,把上好的绢帛平铺在桌上,倒水,调墨,准备好作画的一切事宜。
随后,他端着装了玉兰花的漆盘,快步走向绣床。他将沈晚冬摆弄成“美人卧”的形态,把青丝缠绕在她的胳膊上,拈起朵玉兰,放在她下身黑黝黝的地方,挡住,又在她耳边簪了朵花。
唐令痴痴地看着这活色生香的美人,俯身,轻吻了下她的唇,这才行至桌前,提笔作画。
肤如凝脂,青丝如墨
纤若轻尘,美若飞花
这辈子,他画过许多画,锦绣江山、龙吟虎啸、万里河海、嶙峋古梅……唯一没画过的,就是女人。
他总觉得,画女人,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和侮辱。
现在,他要画,画少年时的欢愉,画以往的纤尘不染。
待画作好,唐令将手洗干净,赶忙奔回到床上,紧紧抱住沈晚冬。可怜,这半天她估计冷着了吧,身上凉飕飕的。
他抱着他,什么都不做,只是暖着她。
许久,天蒙蒙亮了,孙公公在外头轻轻扣门,说了句:督主,您该上朝了。
唐令闭眼,轻叹了口气,他吻了下沈晚冬的肩头,依依不舍地放开女人。他走到梳妆台那边,端起快要燃烧尽的烛台,走到绣床边,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查看女人的身子,看自己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些什么。
蓦然间,忽然发现她胸口有个浅浅的指甲印儿。
唐令忙用大拇指去搓了几下,可那指甲印儿竟变红了,而且愈发明显了。唐令眉头微皱,拿起床上的玉兰花,将花枝一折,用尖锐处去划那印痕,登时就划出条破了皮的伤。
在做好这些事后,唐令帮沈晚冬穿衣裳,细心地将穿进抹胸里的长发拉出来,随后,他从自己的衣裳堆里找出荣明海的玉以及章谦溢的纸条,重新塞进她的两。乳间。
他看着沉睡的她,莞尔一笑,手轻抚着她的侧脸,把被子给她盖好,柔声说了句:“小婉,你好好睡,等你醒来,叔叔就回来了。”
说罢这话,唐令起身穿衣,又恢复平日那个不苟言笑的唐督主,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那张画仔细端量,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将画卷了起来。
他疾步走向门那边,打开,深呼吸了口湿冷的空气,招手让孙公公过来,小声道:“你把这幅画放进地牢的密室,待会儿亲自把屋子清扫一遍。”
孙公公接过画,踮着脚尖朝里头看了眼,轻声细语:“放心吧,她什么都不会察觉到。”
第59章 试探
在梦里; 天是将明未明的幽蓝,四周是弥漫的妖雾,看不见前路; 也无法倒退。隐约间; 她听见有人在叫“小妹”,那人阴森森地笑; 蓦然间,她看见浓雾尽头的有棵古槐; 上面挂着根长腰带; 章谦溢的腰带!
逃; 她只想赶紧逃。
忽然,她听见背后有人轻身唤她:冬子
她愣住,只有荣明海会这样叫她; 可是回头,却看见唐令从浓雾中缓缓走来,他阴沉着张脸,两手背后; 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看。
鬼哭狼嚎从四面八方响起,唐令的身子忽然乱扭; 竟变成了一条黑鳞大蛇,血红的眼睛,白森森的尖牙,鳞片还散发着黑色的毒气; 吐着信子朝她游走过来。
她吓得尖叫,朝前狂奔,那条黑蛇很快追了上来,裹住她的脚,将她绊倒在地,随后一点点缠绕上来,她只感觉压抑的厉害,浑身冷飕飕的,连口气儿都喘不过来。
才刚一抬头,就看见那条狰狞可怖的黑蛇近在眼前,她仿佛都能看见蛇的尖牙在滴着毒液,忽然,这条蛇张大了口,朝着她的脖子咬下来……
“走开!”
沈晚冬瞬间惊醒,原来是个噩梦。
那个梦太过真实,即使醒来也心有余悸,沈晚冬深呼吸了几口,醒了醒神,这才掀被子起来。谁知浑身酸疼得厉害,头皮和脖子也痒的很,低头一看,她还穿着昨天去酒楼的那身月白色的裙衫,只不过衣裳上沾了好些泥,左边袖子撕裂开个口子,而胸口还有条带了血丝的划伤。
对了,她还在抹胸里藏了东西,也不知唐令有没有看到。
沈晚冬忙将手伸进抹胸里,果然在两。乳间找到荣明海的玉和章谦溢的纸条,她松了口气,唐令要是看见这东西,肯定又得生气。
不过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晚冬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嗓子也干的冒烟。她掀开帷幔,准备下床,却瞧见屋里此时竟有许多人。
玉梁和十来大丫头各提着冒着热气儿的香汤,捧着亵衣、青盐、香片、皂豆还有香油等物,静静地等着她。
瞧见她终于醒了,玉梁高兴地疾走过来,小声告诉她:姑娘,你昨儿晚上喝醉了,非要去花园子里摘花,谁料一步三摔,弄了一身的划伤。回到屋里倒头就睡,可谁只要稍微碰一下你,你就又哭又闹。督主也没法子,就让我给你擦一下脸,先凑活着睡,等你醒来再梳洗。快些洗洗吧,督主还在花厅那边等着你一起吃中饭呢。
原来如此。
沈晚冬瞧了眼撕裂的衣裳和胸口的伤,登时了然。
听玉梁这么一说,她昨晚居然耍了酒疯,哎,也不知唐令待会儿又会怎么说她。
真烦。
匆忙沐浴罢,换了身干净衣裳,沈晚冬匆匆朝花厅走去。
她的头发多,一时半会儿干不了,索性用根金发带绑着,唐令不喜欢她精心妆扮,所以她没有擦任何脂粉,也并未佩戴钗環珠玉,就这样素面朝天地去花厅。
等去到花厅,沈晚冬看见唐令此时正懒懒地靠在软塌,一手端着碗凉茶,另一手拿着奏疏,十分投入地看。
此时正好晌午,阳光从纱窗上照进来,正好有那么抹柔光打在他的侧脸,将他素日里苍白的皮肤照的有些发红,又照在他的眼睛上,睫毛在眼底形成小片阴影。
她怎么没发现,唐令还是个挺好看的男人。
“来了?”
唐令并未抬头,只是挥了挥手,让丫头、仆妇们去布饭菜,他抿了口凉茶,从身旁的矮几上拿起朱笔,在奏疏上奋笔疾书,全然不理会站在软塌跟前的沈晚冬。
大约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唐令终于将奏疏合上,并轻扭了下发僵的脖子。孙公公见状立马小跑着上前来,将拂尘插。进腰带里,脱鞋爬上软塌,给唐令敲打肩膀和脊背。
唐令闭着眼,享受着放松的一瞬,他食指轻点着膝头,淡默说道:“今儿早上大先生和章谦溢来了,叔侄俩把园子的房地契全都送了来,并且将你那酒楼“泼茶香”的转让契约和本月属于你的银钱也带了来,我看了下,得有好几万,你过去看看吧。”
沈晚冬不禁咋舌,好几万?
她先瞅了眼唐令,发现此人这会儿正假寐着歇息,好似对她这茬并不怎么感兴趣。
沈晚冬撇撇嘴,小步疾走到黄花梨木的书架那边,架子上全是古籍,最下面那层放了个小叶紫檀的大箱子,离得老远就能闻见幽幽香气。
回头瞅了眼唐令,发现他此时手托着腮,好似睡着了。
沈晚冬偷偷一笑,将大箱子拉出来,随后盘腿坐在地上,轻轻打开,里头装了三个小木箱,样式简单的那只是荣明海给她的房地契和仆人的卖身契,而另外两只红木的,则是……
她心跳的极快,嗓子也干的厉害,头好似也在阵阵眩晕,手颤抖着,挣扎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打开。
一只里面装着盖了章子、按了手印的地契房契;
另一只里面则是厚厚一摞的银票。
这么多钱,她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
这么说,她现在算人上人了?有钱了?不用再看人脸色过日子了?想吃什么就吃,想穿什么就买?
那种如同踏在云端的感觉,轻飘飘的,愉悦的让她想放声大笑。
可忽然,她又有些难过,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这里头的辛酸和痛苦,她最清楚了。
呸,想那么多干嘛,有了这些钱,她就能让母亲和堂哥后半辈子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
软塌上坐着的唐令莞尔微笑,看着沈晚冬的侧颜,她刚沐浴罢,身上还有好闻的茉莉清香,湿发有一缕贴在脖子上,竟有种说不清的诱人味道。昨晚上他画了《玉兰春睡图》,真可谓名花倾国两相欢;若是能画一副《美人出浴图》,温泉水滑洗凝脂,那该多美。
真是个傻孩子,如此就满足了,就开心了,你要是喜欢这些东西,为何不问叔叔要呢,我都会给你,十倍百倍的给你,你为何不开口呢。
罢了罢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忽然,唐令看见沈晚冬正在将箱子合住,他忙闭上眼,装作一副事不关心的样子,听见女人的脚步声徐徐而来,他懒洋洋地睁开眼,挥了挥手,让孙公公不用捶了,下榻去伺候他穿鞋。
“你还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唐令斯条慢理地问,心里却紧张,万一小婉知道他猥亵她,那……哼,她要是敢明知故装,继续虚伪算计,他索性也挑破了,把这贱妇囚禁在府里,从此之后再没有小婉,只有晚冬。
“昨晚?”沈晚冬皱眉,她记起昨晚上烦闷,喝了好多酒,再后面的就记不太清了。
“小叔,我是不是又做什么蠢事了。”沈晚冬怯懦道。
唐令并未说话,而是给孙公公使了个眼色。
孙公公伺候唐令多年,自然知道督主所思所想。只见这老公公摇头一笑,好似记起什么有趣儿的事,笑道:“小姐忘了,你昨儿晚上还骂了你叔叔呢。”
“啊?”沈晚冬大惊,她,她怎么有胆子骂唐令,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我,我骂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孙公公笑的和善,接着道:“你难道不记得自己摔下车么?”
“摔下车?”
沈晚冬摸了摸发疼的胳膊肘,怪道方才沐浴时,她瞧见胳膊和膝盖上有淤青,原来昨晚上还有这一出。唐令向来厌恶她风尘言行,想来瞧见昨晚发酒疯的她,更加厌恶了吧。
只不过,怎么依稀记得昨晚好像听见明海叫她了,还抱着她,亲她,那般的缠绵。难道这也是春。梦?
“公公,昨晚侯爷有没有来?”沈晚冬大着胆子,小声问。
“没有啊。”孙公公也是一脸的错愕。
“那就怪了。”沈晚冬皱眉,抓了抓还在发痒的头皮,手背轻碰了碰发红发烫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小声道:“没事,我应该是做梦了。”
“做什么梦!”唐令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他直接站起,快步走向沈晚冬,垂眸盯着女人,玩味一笑,冷声道:“你发觉到什么了?不对,应该是你梦到什么了。”
一股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沈晚冬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她偷偷觑向唐令,他怎么了?为何忽然变脸?
“我,我隐约记得侯爷好像在叫我的小名儿,可孙公公又说他昨晚上没来看我,大约,我是瞎做梦吧。”
“只是这样?”
唐令又往前走了一步,他放肆地从头到脚打量沈晚冬,她洗尽铅华,果真是清水出芙蓉,与浓妆相比,倒真有种别样动人的美。他真的希望,她这会儿露出马脚,只要敢说错一个字,那么,他立马就抱住她,绝不放开。
“那还能怎样?”
沈晚冬避开唐令灼人的目光,怎么连做个梦都要管,若不是要洗净自己的名声,她真是一刻都不想跟这个阴晴不定的阉人一起呆了。
阉人?
沈晚冬暗暗吃了一惊,她怎会萌生出骂他的念头?他是小叔令冬啊。
“对不起,小叔。”沈晚冬眼圈红了,低着头,哽咽道:“我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看见梅姨死在眼前,我,我一时有些害怕,所以才喝了那么多酒。如果昨晚上我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您,您就骂我几句,我心里也好受些。”
“小婉。”
唐令苦笑了声,不管她是真情假意,他又一次动容了。他抬手,想要轻抚女人的肩,可忽然停在半空里。他害怕了,昨夜他碰了她无数次,那般缠绵放肆,这会儿竟然不敢了。
最终,唐令眼里闪过丝无奈和不甘,将侄女沈晚冬揽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让她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似得哭,柔声道:“好孩子,都过去了。有小叔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你以后有什么心事,给叔叔说,咱们是一家人啊,叔叔总不会害你。”
沈晚冬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哽咽,在这位小叔跟前,她永远不敢多说一个字。
许是察觉到怀中的女人心绪有些低迷,唐令皱眉,细思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揉了揉沈晚冬的湿发,柔声道:“我记得你昨晚上说,想要在叔叔生辰那天跳舞,是不是?”
“算了,不跳了。”沈晚冬扁扁嘴,有些委屈道。
“我准了。”唐令笑的宠溺,语气里尽是柔情:“侄女要给叔叔礼物,很平常嘛。那就让大梁所有人都看看,我唐令的侄女多美多有才华,他们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真的?”沈晚冬大喜,仰头看向唐令。如若真能当着诸多朝廷重臣献舞,那么她就还有机会将那份东西呈上,就有把握把脏了的名声洗干净。
“真的,全都依你。”唐令柔声笑道,眼里全是宠溺:“只不过以后还是少喝酒,会……罢了,少喝就是了。”
会让人占便宜的。
第60章 桃李春风
二十日后
天已经大暖了; 大梁变成了姹紫嫣红的花城,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不同的香味,妇人出来踏青游玩时; 会在髻上斜簪朵粉白鲜花; 妆出个人比花娇;天南地北的学子聚首各大酒楼,或品评人物、或议论政事、或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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