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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之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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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叹了口气,她颓然地坐到矮凳上,沉默后才吐出一番话来:“月儿,我痴长你几岁,你还是像平时一样,叫我姐姐吧。”
      她无奈地说月儿这两个字的样子,真的很像韩度。
      苏妫居高临下地看着老三,懒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我示好?经历过刻骨铭心的背叛,我今天明白的告诉你,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我还是杀你亲妹妹的罪魁祸首,你没道理会对我好。”
      “谁比谁清白呢?”老三淡淡地吐出这这句话就陷入了沉思,她神情悲戚,双眼含恨,半响才道:“论心狠手辣,你比起我七妹还差的太远。我恨毒了她,碍着姐妹亲情无法对她下手,你替我了结了她,我还真得谢谢你呢。”
      苏妫皱着眉头,记得当年在大明宫初次见苏婵两姐妹,一个刁钻刻薄,一个懦弱可欺,那时就是看不惯老三欺负老七,所以才让她们的表妹王若兰想了法子侮辱老三。现如今从在苏家深交老三来看,这女孩学识渊博,敢爱敢恨,更重要的一点,她是韩度的学生,韩度总不至于看走眼吧。
      “哦?”苏妫挑眉一笑,她故意激老三:“怎么我听说你对你七妹最好,而她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主,难不成你卑劣到去污蔑一个死人?”
      苏婵白了苏妫一眼,冷冷道:“你用不着激我,我不想说的事,你就算大刑逼问,我也不会吐出一个字。”女孩背靠在桌沿上,她看上去很累,只见她将垂下来的头发顺到耳后,看着苏妫冷冷道:“刘大哥之所以帮你换脸,最大的因素是为了帮我报仇。他是个固执的人,就算老师和他八拜之交,也不见得他会改变原则。”
      “帮你报仇?”
      老三点点头,她幽幽道:“我是嫡女,她是庶出,这就是她老七心头永远的伤疤。她在家人面前永远的那么乖巧温顺,可谁又知道,她暗中算计了我多少次。你能想象到么,一个七岁的丫头片子为了看我在众人前出丑,偷偷在我茶里放巴豆。”
      “这也只能说明,苏妫她是个顽皮的孩子,你就这么记仇?七岁的事都计较。”
      “那么你呢?”烛光的红将老三的小脸印衬得更红了,她冷漠地看着苏妫,不带一丝感情道:“刘大哥写信告诉我,他说你有了身孕,而且遍身都是青紫指痕,想来你在大明宫宫倾之夜发生了很恶心的事吧。”
      如何能忘记那个可怕的夜,父皇被一剑穿透胸膛,然后鞭尸;自己呢,被仇人压在身下,恶魔一遍遍问她,你舒服吗,你快乐吗。
      “总有一天,我也会屠杀他的子孙,祸乱他的朝堂。”苏妫冷冷地看着老三,笑的魅惑众生:“十倍还之。”
      老三无奈地摇头笑笑,她接着对苏妫道:“你知道么,因为当年她故意在你跟前演戏捉弄我,害得父亲被贬,父亲怪我怨我讨厌我,就连去益州都不愿带我,我能说什么。”
      “所以那时候你在王宾家里遇到了韩度,做了她的女学生对吧。”冥冥之中自由天意,当年竟是自己促成老三和韩度相识,都是命。
      “不错,你说老师是你一生遇到最美的奇迹,他对我何尝不是。”老三笑的很甜蜜,但转而她眼里含着怨毒,双拳紧握,狠狠道:“在长安待了两年我 回到了益州,正好那时候父亲支援姜铄起兵,他们为了结盟,给我和三王爷订了亲。我哪里知道,苏妫早都和三王爷在益州做了苟且之事,她一向就是这种人,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姐夫说抢就抢,连眼睛都不带眨。”
      没想到,苏妫竟是这样的女孩。
      “你介意?反正你又不喜欢那个什么三王爷。”
      苏婵的样子看起来疯狂可怖,她冷笑道:“我当然不屑,只是你知道么,苏妫她要的可是身份地位,而我就是她最大的阻碍。益州地处蛮疆,时有强人出没奸·淫掳掠。我永远忘不了那日,她模仿老师的笔迹约我出城,我看到信上老师说要我在城外为他接风,一时欢喜的什么都顾不上就骑马出去了,谁知道被几个贼人给截住。那几个人把我的衣裳撕碎,轮番,轮番,”
      说到这儿,女孩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泣不成声:“那日的天好黑,好可怕。那几个贼人将残败的我扔进河里,我怎么能忘记他们狞笑着说,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小姑娘你可别怪我们。”
      “你确定是苏妫么。”
      “是她,还有我所谓的未婚夫三王爷。”苏婵闭上眼睛,她面上的肌肉轻轻颤动着,显然是在压着怒火:“我能活下来,还是多亏了路过的刘大哥,他救了我,一次次地救自杀的我,我没脸见家人,更没脸见老师。”
      苏妫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是用表面的光鲜亮丽来活,背后的凄惨和残忍又有谁知。被亲妹妹和未婚夫这样伤害,她,是个可怜人。
      苏婵抹了把香腮上的泪,笑道:“我越是恨苏妫,我就越要对她好,十倍百倍真心真意的好。所以我要谢谢你,帮我杀了她。”
      “不谢。”苏妫瞥了眼老三,冷冷道:“你们之间的事我没兴趣,让我感兴趣的是,你明知道自己是残花败柳,怎么还有勇气追求韩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
      苏婵笑着起身,她妩媚地转了个身,骄傲道:“人是往前走的,你,我,还有老师,我们都有过去,谁没有过去。发生了的事无法 回头,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还有希望,还可以追求幸福。我不想看他痛苦,月儿,趁还年轻,趁还有能力爱,不要做后悔终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忙死了,今天差点进黑名单,幸好起得早来码字╮(╯▽╰)╭一会还得去找导师…←_←不开心
      第28章 冷血的毒蛇

      南墙边立着的大黄梨木架子上摆着雕刻双仙童捧桃玉盘,盘中有刚从西域运 回长安来卖的豹眼杏儿,还有透着碧色、像九月成熟的枣子般大小的葡萄,整个屋子充斥着属于瓜果独有的清香。
      四五月间的长安在夜间还是冷的透骨,苏妫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向屋中立着的暖炉,她用桌上的厚棉布衬着手将暖炉上的铜网罩子移开,从桌下的柳木小筐里拈起两块银炭扔进炉里,红的炭火立马噼里啪啦地爆开,火星子顽皮地跳到苏妫的裙上,丝质衣裳立马被燎开个小洞。
      女孩歪着头将裙子略微往上提了下,还未彻底冷透的火星子又灼开一个焦黄色的小洞,难闻的烧焦羽毛味弥漫在空气里,那日在冷宫里,元兰用烧红的铁条一下下抽到自己脸上时也是这个味道,刻骨铭心。
      “把铜网子罩在暖炉上。”苏婵将老七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虽然如此建议,但她没指望能指派得动这个疯狂的女人,于是自己动手收拾妥当后,转身对苏妫道:“这样的事不要做了,你伤害自己,疼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关心你的人,我说的是韩度。”
      是啊,以爱伤爱,最残忍也最痛。
      苏妫纤指划着铜网子,这玩意传热极快,不一会儿就开始发烫。
      “你知道么,如果用烧红铁条抽脸,你的脸先会发烫,然后发痒,这些疤会变黑,就像恶心的虫子一样巴在脸上。”苏妫的大眼睛空洞而美丽,她仿佛在 回忆什么似得,只见女孩残忍一笑:“不过这些伤痕终究会好,我要的是你永不超生。”
      苏婵看到炭火的光将老七的脸映的通红,竟有种妖艳的诡异之美,这番话想必是当初毁了李月华容貌的人说的,不管那人是男是女,真是狠毒到底了。老三叹了口气,温言劝道:“你现在有着李月华几辈子都修不到的美貌,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何苦再陷入这泥潭。”
      那夜的大明宫是疯狂的,上无上的尊贵,下没下的顺从,到处都是利刃划过骨头的声音,热血将白雪暖化成河,然后呢?李月华从云端跌倒谷底成为卑贱的泥,把这生都交给恶魔。
      苏妫眼神冰冷,她用被铜网子弄的发热的指尖附上润如羊脂的肌肤,不紧不慢道:“给我一脸伤痕的女人叫元兰,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兰姐姐,直到换脸前我都不明白当初她为何那么恨我,仅仅是因为我曾经给过她难堪和羞辱么,这根本不合理。”
      暖盆里的火正燃烧的旺,火苗堪堪要从铜网子里喷出来,苏妫的声音有些发颤:“当我来到苏家,我是庶女,我没有说话的权利,我就像一件玩物般被恶心的王宾强要,凭什么啊,怎么会这样,也就在这时,我忽然明白了。没错,我是公主,王宾就爱我捧我,当我一无所有,他就会把我李氏连根出卖。所以三姐,如果我是元兰,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做同样的事,或者更狠。你没有见过堆尸如山,你没有经历过身份不可思议的转换,你更没有见过血腥政变在自己面前上演是多么的恐怖和绝望,姐妹情深,君臣孝悌,都是他娘的是骗鬼的屁话,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忠孝礼义。”
      谁家的江山不是血染红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这其中残忍的现实。
      老三一向自认为善辩,可她此刻竟被苏妫一番话说得瞠目结舌,半响才道:“狡辩,你一无所有,根本没有力量和如旭日般升起的新生帝国较量,倘若我将你的身份说出去,你猜你会怎样死。”
      “你不会。”苏妫面色沉静,看不出有任何感□□彩,只见她眼眸低垂,轻声道:“藏匿逆贼,抄家灭族的不仅是苏家,还有我叔叔。”
      是啊,早在换脸那刻起,这个带着愤怒和怨毒的前朝公主就将一切都算到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死大家一起死,谁都甭想摘清。
      苏妫看着三姐薄怒的俏脸,忍不住噗嗤一笑,她亲昵地上前挽起老三的手臂,没承想被对方一把甩开,苏妫也不动气,素手佯装理了下发髻,轻笑道:“姐姐,我现在是你七妹苏妫,孝顺何姨娘,受同胞哥哥的疼爱,难道不好么。”
      老三冷哼一声,淡漠道:“想做苏妫,就要承受她的一切过往,首先是卑微的身份,然后才是你那个好驸马的纠缠。”
      苏妫听了这话,秀眉轻拧,她抿着樱唇,似是在思考什么纠结的事,只见这美丽的尤物嘲讽道:“王宾算什么东西,我不是还有那个什么,什么三王爷的姘。头么。”
      苏婵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她半张着嘴,整齐的银牙在火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我告诉你,姜之齐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毒蛇,心思手段绝不下他老子,而老七苏妫,不过是他当年为了摆脱政治婚姻的一颗棋子罢了,以色去诱惑一个无情无义到冷血的人,太天真。”
      “棋子也好,天真也罢。”苏妫走到老三跟前,忽然猝不及防拔下女孩发髻上簪着的金步摇,微笑道:“做工考究,用料精细,想必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我拿走了。哦,对了,我对毒蛇蛮有兴趣的,而诱惑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想想都觉得好玩。”
      人生仇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故。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这究竟是第几次见老爹苏照晟被拒之门外了,苏妫心里也急,王宾这种人是万万不能嫁的,而那个所谓的三王爷姜之齐更是不可信,这些日子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怕啊,肚子只会越来越大,我可以和韩度一走了之,可是苏家人呢?眼看着姜铄和王宾主仆二人就要下手清洗了,他们还浑然不觉,该买官的买官,该攀亲的攀亲,一件不误。
      午后的日头最毒,廊子上几个候着的小厮在交头接耳玩笑,他们眼中带着些许期待和紧张,每个人都穿的整齐而干净,为什么,因为一会儿七姑娘该来等老爷了。
      素色齐胸襦裙宽大而飘逸,正好将苏妫稍微凸起的小腹给遮掩住。六幺给姑娘在后头打着伞,不知为何,她瞧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就想掉泪,感觉她单薄的肩膀一直以来承受了太多的不幸,看着美丽,其实脆弱。
      “快快快,姑娘来了。”
      小厮们纷纷站的笔直,还有两个使劲往平展拉衣角,他们看起来垂着手恭恭敬敬的,可那眼珠子都随着那天生带着幽香的美人而转动。
      香腮雪肌,鸦鬓欲坠,嘴角永远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好一个佳人。
      六幺是下人,自然知道这起东西的贼心眼,她故意将伞往右倒了下,这可将小厮们急的不约而同踮起脚尖去瞧。
      苏妫才不理会这些,她现如今满心只有见苏照晟。昨晚上拿了老三名贵的发钗,今儿个一大早就差可靠的奶妈子去街上的古玩店卖了银子 回来。
      小鬼难缠,只有想方设法拿了银钱贿赂老爷身边的人,才有机会见着阎王。老爹知道七女这几日找了自己多次,故意不见,就连心爱的小儿子也吩咐过不见。
      说不见就真没半点机会了吗?苏妫坐在长凳上,她从袖中拿出把小香扇扇凉,以前做公主之时,夫子问她最喜古时哪个帝王将相。当年的她毫不思考地说,楚霸王项羽,没别的理由,三十余年能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举,就算兵败乌江又能怎样,他的一生还是绚丽多姿的。
      可如今呢,如果再问苏妫一次,她绝不会说最喜霸王了。无颜见江东父老?迂腐。机会从来不是从天上白掉下来的,没机会创造就去创造,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
      从远处假山那儿转出几个人影,为首的正是老爹苏照晟,后面跟着苏府的白大管家。
      苏妫心中不禁一阵狂喜,果然成了。这几日为了见老爹,她从母亲那儿拿了不少钱给白大管家塞去,母亲日子不好过,这些年攒下的钱大都捐助了她不争气的内弟何大宝。直到昨儿个拿老三的发簪换了几百银子再添补上,白大管家这才喜笑颜开地透露出老爷今儿会出现。
      廊子下的小厮们见老爷来了,忙鱼贯去门口躬身候着。苏妫抓着六幺的胳膊起身,她用袖子将额头上的汗抹干净,稍微整理了下仪容便急步走到老爹跟前,款款地行了一礼:“爹爹。”
      苏照晟显然没料到会在这儿见到不想见的七女,他嗯了声,慈爱地笑着对女儿道:“过会子爹要见客,你先 回去吧,得了闲再差人去找你来。”
      苏妫心里冷哼一声,见个鬼的客,白大管家可是早都告诉我你今儿个无事。
      “用不了爹爹多久的时间。”苏妫颔首微笑:“听三姐说爹您对《易》研究颇深,女儿今儿专请教您学问,不言其他。”
      这下苏照晟倒在心里犯了嘀咕,老七找自己不说婚嫁说《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你姐姐最爱钻研这些经呀史的,你去问她吧。”
      苏照晟说着就抬脚往门里走,苏妫更快,她笑着紧跟在老爹身后,奉承道:“姐姐那点微末小技哪能比得上爹您呢,就半盏茶的功夫,爹爹教了女儿罢。”
      苏照晟停下脚步,心里暗道,今儿个小七是有备而来的,也罢,难听的话总是要跟她说明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王宾的这门亲事,可是一定要联,孩子的幸福和家族的前途,很明确,得牺牲前者。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忙完了,真是对各位亲爱的说声对不起啦!!如果可以的话,留个言,有惊喜呦╮(╯▽╰)╭算是大河对消失这么长时间的歉意啦。

      第29章 醍醐灌顶

      苏照晟进得屋内归坐后,立马就有个清秀丫头进来奉茶。白大管家白瑞是个再伶俐不过的人精,他知道七姑娘和老爷说要紧事,忙带了奉茶的丫头和六幺出去。
      一饮清风生,肤寸寒云出。龙井蒸腾起的茶雾徐徐喷到照晟面上,连日来的郁结仿佛在此刻烟消云散。
      安静,该死的安静。父女二人方才还在门外说好进来谈会儿学问,此刻竟然谁都不肯先说。
      终究苏妫年轻按捺不住,她走到书桌前,执笔蘸墨在纸上不知写了个什么,恭敬地递给父亲看。
      苏照晟这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他头微微往后仰,将那片纸执得远些瞧,满纸只有六个叠起来的“一”,照晟开始不解,忽然想起方才小七说要请教自己《易》,便了然笑道:“这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一卦‘乾卦’吧。”
      鱼儿上勾了。
      苏妫笑着稍微往爹爹身边凑了些,这老狐狸可是精明的很,不能在他跟前露出一点点马脚。
      “正是呢。”苏妫故意摆出崇拜的眼神,嫣然巧笑道:“《周易》乃十三经之首,女儿想学三姐遍览群书,无奈才疏学浅,才看第一卦就难住了。”就是要这样先入为主,让老爹自己给自己下套。
      苏照晟早年是商人,但却爱干儒雅的勾当,为了能和那些上层人物打到交情,专门重金请名士教他入门的经学。
      “《易》对你小孩子来说确实难了些。”照晟身材瘦高,手却小的很,只见他用粗短的食指划过那面纸,笑道:“乾上乾下,六十四卦第一,元亨利贞,吉祥如意,是个好卦。”这小七,想来是想借卦来游说我将婚事作罢,只是她为何用乾这样万事大吉之卦呢。
      苏妫看到老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便笑道:“请问爹爹,九五和上九怎么解呢?”
      苏照晟笑道:“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曰:亢龙有悔。这说明咱们家要有好事啊,先是你哥哥得了个肥缺,再是七七你有了好归宿,大吉大利。”不管怎么说,得让小七乖乖给王宾做妾。
      苏妫心里暗骂这老苏的贼精,竟巧妙地将话题给绕道和王宾结亲上了。
      “表面上看是好卦,但是。”苏妫将笑收起,叹了口气道:“飞龙在天,是龙飞的极限,超过这极限到亢龙有悔,就要化祥瑞为逆境,走下坡路了。爹爹,您说女儿解的对吗?”
      照晟一愣,一时间并没能反应过苏妫的本意,脱口而出道:“可是整个卦象还是好的呀。”
      苏妫心里着急,暗骂老爹平日里聪明,这时候竟然反应不过来。
      “爹爹,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苏妫从苏照晟手中将那张纸抽走,又往前凑近了些,严肃道:“为何爹爹在益州被人揭发谋反却没被皇上发落,为何爹爹被召到长安做了意国公却没了实权。姜皇帝先给个甜枣紧接就是巴掌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苏照晟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就是这意味不明的目光竟将侃侃而谈的苏妫给吓住了,女孩不禁心中急道:爹他明白了还是生气了。
      此刻,苏妫只觉得鼻梁上有座大山压得自己难受,她忙道:“这位姜皇上自登基以来没做任何清洗朝堂的动作,敢问爹爹,正常吗?如今已然是新朝廷,您还照着旧朝廷的陋习给哥哥买官,女儿再请问爹爹,您真的买到官了么,我看未”
      “住口!”苏照晟忽然厉声打断苏妫的话头,他抢过苏妫手中画着乾卦的纸将其撕碎,一张儒雅的脸冷的吓人,恶狠狠斥责道:“朝政是你能妄议的?真是把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这话若是让探子听了去,我苏家岂不是被你拖累的满门抄斩。”
      探子?正是了,依照姜铄行事风格,怎么不会在大臣周围广撒密探网。苏妫只感觉脑袋嗡嗡直响,既然做了苏家的女儿,那便不能袖手旁观,一定是要救的。
      “爹,您一向是明白人,怎么在加官进爵这事上被迷惑的糊涂了呢。”
      哗啦!
      苏照晟将手边的茶杯一把摔在地上,名贵的碎瓷片沾着清亮茶汤,那颗颗晶莹的色彩仿佛在怜悯这个家族的无知和不幸。
      “白瑞,六幺,都给我进来!”
      在外面候着的大管家白瑞听见老爷的声音,忙携着六幺弓着身子推门进来。里面的气氛很紧张,白瑞从未看见过老爷这么生气过,额头的皱纹都扭成了‘川’字形,眼睛瞪得老大,只见老爷将大袖一甩,冲白瑞喝骂道:“七姑娘年纪小不懂事,都是带她的奶妈子和六幺挑唆的。”
      六幺委屈地跟什么似得,什么自己挑唆的,才跟了七姑娘多长时间,就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她。六幺和府里众人一样,非常地惧怕老爷,此时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只感觉腿不是自己的。而白瑞则偷偷地抬起眼角打量了番面前的父女俩,老爷已经坐下,而七姑娘抿着嘴唇,眼睛透着不甘心,看来沟通失败了。白瑞此刻不禁暗自腹诽,王大人哪里配不上她七姑娘,一个庶女罢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该骂。
      白瑞将身子弯的更低了,沉稳请示道:“是,奴才这就将七小姐的奶妈子和六幺打发给大奶奶去处置。”
      苏照晟坐到椅子上,冷冷喝道:“不必了,以后七姑娘身边人通通交给你管。年纪轻轻就敢忤逆尊长,缺管少教。白瑞,一会儿将七姑娘的东西从三姑娘那儿挪出来,搬到我和太太院里,我亲自教她做人的道理。”
      “是,老爷。”白瑞瞅了眼七姑娘,沉稳道:“依小人看,姑娘年轻不知事,皆是奶妈子和六幺挑唆的,格她们三月的米银,如何。”
      苏照晟道:“以后你全权处置,不必请示我。”
      完了,完了。苏妫呼吸急促,她还想继续跟老爹说下去,但在下人跟前哪敢说那些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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