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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之宠-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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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大妈,你可算醒了。”九苑穿着一袭贵重的红嫁衣,她的脸上涂了许多粉,可怎么也遮不住那排菱形刺青,这白生生的脸加上红艳的唇,放佛让这个十几岁的女孩瞬间老了几十岁,如同一个活女鬼。
      只见九苑学着汉人那般,将金钗插到发髻里,手扶着垂垂玉坠的步摇朝苏妫走来。
      “我简直就想不通,大妈你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和小姑娘一样年轻美丽。”
      九苑就站在苏妫面前,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这个天生媚骨的女人。只见这九苑忽然疯了般,左右开弓抽打苏妫的脸蛋,她是练武之人,力气自然大的很,没几下就把苏妫的脸打肿了。
      “哈哈。”瞧见美人被她打的凄惨无比,头发又散了一脸,九苑乐不可支。“苏大妈,爽吗?”
      说罢这话,九苑从宽大的袖中掏出根麻绳,她手脚利索的紧,很快就将麻绳的一头捆成个圈套在苏妫的脖子上,而另一头则穿过房梁,绑到柱子上。
      “苏大妈,你瞧我多好,怎么舍得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死的那么疼快呢?你放心,你脚下的冰每融化一寸,你人就立马向下沉一寸,那么这上吊绳就紧一寸。”
      “你,你”苏妫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实在想不到,这个和语儿一般大的小姑娘,竟然这般毒辣。
      只见九苑忽然展开双臂,皱着眉头,面色虔诚无比。
      “伟大的天神启示我们,永远不要宽恕侵犯我们的敌人。”
      说罢这话,九苑那如毒剑一般锐利的眼睛瞪向苏妫,可这女孩忽然莞尔笑了,她走到梳妆台前,将绣有龙凤呈祥的盖头捡起来,歪着头对苏妫笑:“我现在要去和驸马成亲了,你就慢慢地享受死亡吧。你放心,你们国家的皇帝和皇子们绝对不会因为我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美人就生气,大家还是很热爱和平的。而你,祸水一般的女人,就去地狱赎你的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苏妫的纠结,我写了篇文章,在我的微博:JJ狂歌酌雪 里有写,名为《夏夜偶记》,有兴趣的妹纸可以看下~
      第183章 过往

      外面从酉时就开始吵了,搬桌子的,摆香案的,倒酒的络绎不绝。说是让三爷主持婚礼,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季燃抱着他的剑,冷漠地看着正在院子中忙活的三爷,他丝毫没意识到,今日是他的婚礼。
      这位三爷精瘦且高,无右手,城府深不见底,周围高手如云,若要杀他,只有不到半成把握。
      季燃忽然一愣,他怎么又开始分析如何杀人了。难道,他从前是杀手吗?
      没错,从前的事他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醒来时身在大明宫,一个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中年男人告诉他:你叫季燃,是为了救朕而受伤。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正是大吕国的皇帝……姜铄。
      他受了很重的伤,第一年完全无法下床,只能靠吃药和一点点流食来维持生命。身上和头上的痛让他无数次想要了结掉自己,可在印象中总有个模糊的女人身影,仿佛在很远的地方等他。
      他还是很幸运的,身子一直由神医刘娟照料。等到了第二年时,他已经不用人扶,可以自己站起来,不过还是没法顺畅行走。
      第三年时,他的伤差不多好了,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他拿起了剑。他当时特别惊异,因为他虽记不起以前的事,可剑术和武功还未丢失,依旧很强。
      等到身子完全康复后,他想知道到底是谁伤了他。他跑去问皇上,皇上说是刺客。他又问:刺客是谁派来的。皇上淡淡一笑,再不说话了。
      被人重伤到卧床三年,任谁都不能忍。他去问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神医刘娟,还记得那天,刘娟又喝了好多的酒,哭着喊着叫婵,还抓住他的衣襟说:老季,我对不住你啊,可我真的是太恨了,咽不下这口气!
      在长安时,皇上对他极为器重,私下时还叫他阿弟。后来他办好了几件大差事,皇上一高兴,当即封他为襄阳侯,官拜右龙武将军,这样的恩宠,在本朝好像还从来没有过。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他真的是皇上的亲兄弟,但他心里很明白,皇上不喜欢他,甚至有些恨他。
      一时间,他就成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风头无两,前来说亲的人都将他家的门槛踏破了,皇上也曾要给他指婚,但他都婉拒了。因为他心里的那个模糊影子,这么多年一直都在。
      前年的时候,夕月国与归坞国一起攻打戍边,朝廷简直要炸锅了。有些人着急,可有些人却在一旁看笑话,看谁的?姜之齐的。
      后来,那些看笑话的再笑不出来了,因为姜三爷不仅守住了西州,还与夕月国国主签订了兄弟盟约,活捉了归坞王父女,更了不得的是,他竟然趁此大乱,借了个由头连锅端了利州贺氏!
      利州贺氏代表的是军功贵族,姜三爷这一举动,无疑让朝廷里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家伙们坐立不安,他们便放下往日的仇怨,纷纷联合起来到皇帝身边弹劾姜三爷,理由真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
      原本姜三爷在打胜仗就该 回朝的,可硬生生就给延后了。
      说实话,他其实真的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三爷。但三爷没见到,他倒先见到了九苑。九苑是归坞国的公主,她性子乖张狠辣,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在长安受尽了冷嘲热讽和奚落。
      有一天,他看见九苑被几个嫔妃嘲讽相貌丑陋,他一时没忍住,出言教训了那几个讨厌的女人。
      皇上知道了这件事,问他:你为什么要帮这个小姑娘,她心狠手辣,杀了我国无数将士,不是个招人喜欢女人啊。
      他答不上来,因为他感觉在过去,他好像也曾这样帮过心里的那个模糊女人。
      令他没想到的是,九苑爱上他了,尽管他比九苑要大将近二十岁。
      他不喜欢九苑,理所应当地拒绝。有一天,九苑跑到他的府邸,跪下对他说:父王贪慕长安的声色犬马,可我想 回我的国家。将军您可不可以假装娶我,让我好 回归坞?
      他心软了,点头答应。
      皇上听说此事,很是高兴,只是舍不得他远走归坞那么远。
      从长安走时,皇上对他神秘一笑:朕的三儿子会为你和九苑公主主持婚礼,见了他,你说不定就能想起什么呢。
      他的过去,难道和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有关?
      从长安往 回塔县走的这一路上,九苑一直都很粘他,甚至有好几次暗示,要将身子给他。他冷漠拒绝,谁知九苑却以死威胁:天下皆知,将军您要娶归坞国的公主,如果您抛弃我的话,我的国家和子民都会唾弃我,我只有死了。
      他依旧拒绝。
      九苑没办法,只有求他:只要我们装作成亲,半年后将军您想走,九苑绝不拦着。
      他又心软了,因为一个万般无奈的公主。
      到了利州时,好友刘娟忽然不走了。他问缘故,这胖子老脸涨得通红,说不好意思见一个被他害苦了的故人。
      故人?究竟是谁。
      当他到 回塔县时,他好像知道了。他感觉在心里八年的那个模糊影子,终于看清了。是她,一个美丽的让人窒息的女人--苏妫。
      那天,苏妫让她的女儿来扶他起来,他只感觉心都要停止跳动,他脑子里忽然有个疯狂的想法:这个叫银子的小家伙,是他的女儿!
      他不想与九苑假成亲了,他感觉自己的那段尘封记忆,就快要想起了。
      “叔叔,叔叔。”
      一个稚嫩的童声将季燃的思绪打断,他低头一看,正是小银子。
      “怎么了?”季燃蹲下身子,轻轻地揉小女孩的脑袋,柔声笑道:“你找叔叔有事吗?”
      “我娘不见了。”
      “什么?”
      季燃大惊,正巧在此时,姜之齐走过来了,他将自家闺女拉到怀里,笑道:“别听小孩瞎说,她娘只是出去散心了。等你成完亲,她就会 回来。”
      说罢这话,姜之齐定定地看着季燃,忽然,他一把将对面的男人搂住,声音痛苦而无奈:“兄弟,看到你没事,我真的很开心。”
      被一个男人搂抱,毕竟不是件多么舒服的事。
      季燃干咳了两声,想要推开姜之齐,却挣脱不开。
      “三爷。”季燃额间的剑痕有些颤动:“在下八年前重伤,是否与您有关。”
      姜之齐身子一震,他放开季燃,嘴张合了几次,终究沉默不语。
      正在此时,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两个男人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郁恶俗的香粉味道。九苑是异族女子,自然不愿去守汉人那许多规矩,她见驸马仍未换喜服,便过来催促。
      “驸马,咱们一会儿就要拜天地,你怎么,”
      “我不是说了,我暂时不想成亲么。”季燃冷冷地打断九苑的话,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孩深沉可怕,一步步将他捕猎,难不保真成亲后,她就再也不会放过自己。
      即使九苑脸上铺了厚厚的份,也能看出她此刻相当尴尬。
      “这是你们皇帝陛下赐的婚,驸马你不能违抗的。”九苑朝那个仍穿着黑衣的男人走去,她压低了声音:“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等成亲后我便不再纠缠你。”
      “哼。”
      季燃不禁冷笑数声,他也不搭理九苑,抬步就往外走。
      “站住!”九苑忽然收起所有的可怜与祈求,她也不 回头,只是冷漠笑道:“如果不娶我,我就让那个女人死。”
      这话一出,两个男人登时大怒,一左一右掐住九苑的胳膊。
      九苑态度依旧嚣张:“请三爷立马主持我的婚礼,或许我还能饶过她。”
      “你放肆!”
      姜之齐的声音有些太大,使得周围人都朝他看来。
      “你做什么,我可是归坞国的公主。”九苑痛地眉头紧皱,她想咬姜之齐抓她胳膊的手,可当她看见这男人阴郁可怕的脸色后,竟然连动也不敢动。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说!”姜之齐手上又使了几分力,他现在哪里还是那个沉稳可亲的三爷,分明就是个最可怕的魔头。“你信不信,如果夫人因你而死,我会立马叫归坞国消失。”
      九苑从小就不怕死,更不怕被人吓唬,可她现在害怕了,因为她从姜之齐眼中看出来,他没有开玩笑。而她的驸马,心爱的驸马,则同样给她传达出一个讯息:如果不说,你现在就死。
      “她,她在驿馆。”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放开九苑,又同时奔出小院,三个人之间兜兜转转十几年,理不清,剪还乱。
      ******
      驿馆
      那个可怕的公主走之前,特意在房间留了个暖炉,她说了:怕大美人受冻,就给你增加点温暖。
      呵,你是怕我脚下的冰块消的不够快吧,可真够毒的。
      苏妫也不知脚下的冰消了多少,她只知道,脖子里的绳子越来越紧了,她从最开始的从容呼吸,已经变得相当窘迫了。
      更可怕的是她的手被人反捆在背后,嘴里身上都麻溜溜的,连呼救都不行,不过现在是真的没法了,因为她快要被勒死了。
      死,她好像经历过好多好多次了,从前她无所谓,甚至觉得在死亡的过程中有种自虐的快感,可现在,她怕。
      她的大女儿远嫁了,音讯全无,不知道是不是受那狼主的蹂。躏。
      她的长子最近有消息了,被六哥拐带去长安,去长安做什么,认祖归宗然后 卷入争权夺利的漩涡中?
      她的小儿子,疼了这么多年的小儿子还是那么顽劣,她死了后,儿子要是被姜之齐打骂,又该往哪儿躲?
      还有她的小女儿,可怜的孩子带了她身上的寒毒而生,身子一直不好。
      老天爷啊,求你再让我多活几年吧,让我看着孩子们都成家立业,到时候你再收了我不行么。
      绳子又紧了几分,她的意识也模糊了几分。
      就在她彻底无法呼吸的那刻,只见银光一闪,在绳子断的瞬间,她就跌入一个久违多年的怀抱中。
      抱她的男人看起来很慌张,淡蓝的眼珠里全是惊诧,额间的剑痕扭曲的厉害,他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苏妫想抬手抚摸一下男人的剑痕,却始终没力气,纪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
      “七娘!”
      姜之齐几乎是跌进来的,他武功远没有季燃好,故而迟了一步赶来。许是因为有冰要融化的缘故,房间并不是很热,地上有许多滩水,而那个她,脖子上还套着麻绳。
      “七娘,七娘。”姜之齐手忙脚乱地往开解麻绳,他没有右手,就用左手和牙。看着苏妫脖子上又红又深的勒痕,男人恨的牙根痒痒,他一把推开季燃,将女人抱在怀里,忽然想到这样她更呼吸不上来,他赶忙将苏妫放平,手一个劲儿地替女人按摩,不住地问:“你现在感觉怎样,难不难受,还呼吸地上来吗?”
      苏妫困难地咧出一个笑,大齐,我就知道你也一定会来救我。

      第184章 选择

      她是闻见香味醒来的。
      身上的酸麻感还未完全散尽,只能直挺挺地躺着,她已经连着躺了七天了。九苑公主胆敢袭击三夫人,已经在全县百姓及将士的愤怒中被遣送 回国,她灰溜溜地走了,可季燃却留下了。
      炕被烧地暖烘烘的,墙上贴着过年时买的年画,窗上贴的是剪成燕子形的红色剪纸,屋子最里边是用了好多年大木柜,在往前就是一张四人用的桌子,桌子上整齐地摆着筷笼和辣椒油,对了,还有一碟腌白菜。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边进来个头戴黑玉冠的冷峻男人,他一手拿着剑,另一手端着个小砂锅,瞧见苏妫睁眼了,那张从不展露笑颜的脸也不禁欢喜。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苏妫怕惹得季燃反感,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装作四处打量家里。谁知,这话不多的季燃倒先开口了。
      “你脖子还疼吗?”季燃将砂锅放到炕桌上,他坐到苏妫身边,才刚伸手想翻看一下女人的伤,却又缩 回去,他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腰间的玉麒麟,淡漠道:“你以前是不是也上过吊?”
      “她是上过吊,不过都是因为你。”
      姜之齐就像个忽然出现的黑面鬼,端着个青花底儿的瓷碗走进来。仿佛是要给某人示威,这男人直接坐到了苏妫的另一边。
      谁知季燃听了这话,冷笑不已,他毫不畏惧地看姜之齐,道: “那肯定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姜之齐难得地脸红了,他干咳了数声,从苏妫背后绕过去,娴熟地将她抱起,然后用调羹一点一点地喂苏妫喝小米粥,这男人白了一眼季燃,酸味十足:“季将军还是把您珍贵的参汤端 回去吧,我们家穷,多吃两块肉都会流鼻血。”
      确实是这样,季燃如今是襄阳侯,更是皇上亲封的右龙武将军,无论穿着还是地位,都比姜之齐强多了。
      “不行。”季燃毫不示弱,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子的汤汁,他怕汤撒到苏妫身上,便用另一只手在底下托着,慢慢地送进女人的口。
      “你,”姜之齐这辈子除了苏妫,谁的亏都不愿吃,他的一张俊脸扭曲的厉害,吭哧了半天才说:“你之前不是还说让我管好我夫人么,怎么现在跟块狗皮膏药似得往上凑?”
      季燃用勺子搅动着汤,他连看都不看姜之齐,淡漠道:“我感觉以前好像常为她做吃的。”
      姜之齐的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是又怎样!”
      “所以啊。”季燃又给发愣的苏妫喂了口汤,淡漠道: “我觉得跟你俩在一块,仿佛能记起很多事。”
      姜之齐身子一震,他的醋劲儿更重了:“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我害的你,求求你赶快打我一顿报仇,打完就请你走吧。”
      “不。”
      “你说什么?”
      季燃淡淡道:“在想起从前的事情前,谁都赶不走我。”
      “你,你,”姜之齐眼睛瞪得老大,咕咚一声将瓷碗惯道桌上:“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赖皮!”男人手在空中乱指:“这是我家,你看清楚了。”
      “哦。”
      姜之齐又将怀里的苏妫往前推了下:“这是我老婆。”
      “哦。”季燃淡淡地瞅了眼苏妫,说道:“说不定她以前是我老婆呢。”
      “哈哈哈。”这半天听的,倒把病人给弄乐了,苏妫一面看面无表情的季燃,一面又仰头看气急败坏的姜之齐,笑的花枝乱颤:“我看呀,干脆咱们三个一起过得了。”
      “扯淡。”
      “胡扯。”
      两个男人同时说话,又同时相视一笑。十多年了,没想到他们三个竟然会有这么……“和谐”的一天。
      *** ***
      半月后
      天慢慢变暖了,河水早已解冻,岸边的柳树开始冒出嫩绿的新芽,山上的桃树也生了花苞,只等的一场春雨,彻底复苏。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透过窗,苏妫往外瞧去,那个常年黑衣的男人正在练剑,他的身法果然比从前更矫健,不知是不是因为忘了情,每一招都狠辣无比。
      门忽然被人咚地一声踹开,来人阴沉着张脸,头发乱糟糟的,下巴生出的青须也未刮干净。
      “去他妈的,又开始给老子示威了。”姜之齐两手捅在袖筒里,垂头丧气地走进来,他没好气地坐在炕边,自顾自地骂娘:“弄得人哪儿都去不了,天天得在家蹲着。”
      苏妫翻了个白眼,用脚蹬了下男人,冷哼道:“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满肚子坏水儿的。”
      “你,”姜之齐气急,正准备转身跟苏妫理论几句,他忽然察觉到这女人刚才是用脚蹬的他,男人不禁喜上眉梢:“你的腿能动啦?”
      “嗯。”
      苏妫笑着点点头,其实她身上的毒在两天前就散的差不多了。
      “那你,”姜之齐垂下头,沮丧道:“是不是就要和他走了。”
      苏妫笑着起身,她看到这男人的袍子上沾了些土,很自然地替他拍去。
      “大齐。”苏妫附上男人的左手,他的手早都不像十多年前那般保养的细嫩,很粗糙,上面还有许多的小血口子,每年冬天都会起冻疮。“你说的对,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难免不会吵架,怨恨。”
      “七娘,你”男人有些激动。
      “你先听我说完。”苏妫笑着按住男人,柔声道:“他 回来时,我纠结了,特别痛苦。可当我被九苑勒住脖子快要死时,我终于明白什么才是对我最重要的,大齐,我们的家”
      就在此时,外边忽然吵哄哄的,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太监声音凭空响起:“三爷,苏姑娘,老奴常俊来传皇上的旨意了。”
      姜之齐苏妫面面相觑,常俊怎么这时候出现?按照以往的惯例,常俊应该每年的中秋前后来,除了传达皇帝恩典外,还得赏苏妫十巴掌,年年如此,这次怎么四月就来了?
      “七娘,快。”
      姜之齐手忙脚乱地帮苏妫穿衣服、穿鞋,连抱带抗地将女人弄出屋子,还没看清常俊在哪边,他就急忙拉着苏妫跪倒在地。
      “儿臣携苏氏,恭听皇上圣谕。”
      苏妫没好气地白了姜之齐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无论在做事还是待人,都变了许多,唯独对于来自长安的帝王,一如既往的怂头日脑。
      常公公还是老样子,虽然上了年纪,皮肤仍如三十许岁人一般紧致,而这两年越发的唇红齿白了些,穿衣裳也总爱拣那些艳丽亮俗的料子。
      这中年太监淡淡地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一双男女,男的畏惧恭敬,女的依旧桀骜,他摇头叹了口气,缓慢说道:“三爷和苏姑娘今年过得可好?”
      “好好好,儿臣全家都好,有劳父皇挂念。”姜之齐连连点头,背弓地有些弯,他甚至还带了些哭腔:“父皇还好么,是不是还在生儿子的气?”
      “他当然好了!”苏妫挥开姜之齐不住拉她的手,仰头冷笑道:“他在长安享福多舒心呢,居然强迫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替他担责任,远赴夕月国和亲?!他可真厉害!”
      姜之齐冷汗岑岑,低声喝止苏妫:“能不能少说几句,还要不要命了。”
      谁知苏妫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我就不要命了,有本事他就来杀了我啊。姜之齐,我说你也真够怂的,这么多年连个屁都不敢放。当年你为什么做下那许多错事,还不是他偏心老二姜勉之,你怎么就不敢堂堂正正的说!”
      这话是事实,谁都无法忽视,可姜之齐就算有恨的心,暂时还没有恨的胆,他连忙跪行了几步,朝着常公公磕了几个头,急道:“求公公千万不要将此话带 回长安,七娘是因为不语远嫁,前段时间又掉了个孩子这才胡说八道的,若在平时,她尊敬父皇还来不及啊。”
      常公公笑的慈善极了,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他干咳了几声,道:“王爷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腹诽您和您的家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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