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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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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谋有略,行动敏捷,不得不说,丹阳长公主麾下的人,的确是很厉害。
江老太爷沉默地看着地上艳红的血,眼神很是复杂。
李怀玉在写家书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件事写进去,她咬着笔看着摇篮里的小祸害和小混蛋,写了厚厚的一打信纸,直到信匣子真的塞不下了才罢休。
江玄瑾与柳云烈从庸下打到了苍驹山,一路各有胜负,总的来说还是紫阳这边占上风。但江玄瑾脸色不太好看,坐在营帐里,把十几个将领看得心惊胆战的。
“前些时候遭伏,是探子失职,卑职已经重新安排了人,类似之事以后断不会有。”
“粮草已经运抵庸下。马上就能接上军中所需。”
生怕天雷落在自个儿头顶,将领们一个接一个地报着好消息。报到最后一个人,那将领无话可说,硬着头皮道:“一线城那边似乎有信传来。”
听到这里,江玄瑾松了眉头:“各位辛苦,且回去休息,后日一仗。再出不得岔子。”
“是!”如获大赦,众将领纷纷起身行礼,争先恐后地离开了主帐。
乘虚捧着信匣子进来,唏嘘道:“人家的家书都是用信封,咱们夫人倒是好,一个月没见就有一匣子的话要跟您说。”
唇角微勾,江玄瑾打开匣封,抽出一打信纸来。
“亲亲相公,见字如面!”
乱七八糟的八个字跳进眼里,仿佛能看见那人朝自己扑过来,吧唧地亲在自己脸上,然后趴在他胸口抓着他的衣襟念叨:“最近一线城变暖和啦,还下了一场难得的春雨,整个城池里的人都高兴得在街上乱跑。我没去,毕竟是你的夫人,要注意仪态嘛!”
神色柔和下来,江玄瑾单手抵着下巴,盯着手里的信纸,眸子满是笑意。
“小混蛋和小祸害吃得更多了些,不过前天我抱小混蛋的时候没注意,被他尿了一身,可气死我了,又不能揍他,只能把枕头揍了一顿。你别说,还真解气!”
“赤金现在和初酿真是亲近啊,虽说初酿完全没有察觉赤金的心思,但他俩天天凑在一起,赤金对初酿那叫一个温柔体贴,我看着都觉得难得,也不知道这傻丫头什么时候能察觉。”
“百花君赖在一线城不肯走了啊,好像和陆景行起了什么冲突,我问陆景行,他说是冤孽,总觉得这词儿好像谁在哪儿说过,听着挺耳熟的,但我想不起来了。不过陆景行最近心情好了些,没之前那么阴郁了,我也能放点心。”
微微眯眼,江玄瑾把这一张信纸单独撇开,放得远远的,然后继续看。
“我给小祸害绣了小衣裳。青丝说我手艺差,可我觉得,好歹是她亲娘绣的,再差她也得穿不是?前些天看见一块好料子,也给你绣了件斗篷,等你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兑个宝贝好不好?”
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像是摩挲着她的眉眼一般温柔,江玄瑾低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
歪七扭八的花纹,走在哪儿都引人瞩目,可他一直穿着,军中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昨天出门的时候,听见街上百姓在夸你,可真是什么好词儿都往你身上堆了,还有姑娘说等你凯旋,做丫鬟侍妾也甘愿。你猜我怎么劝她的?对,没错!我上去跟她打了一架,她输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还是我一个人的!”
心头微动,江玄瑾翻到后头附着的画。
第一张是两个人熟悉的小人,一高一矮,矮的小人跳起来抱着高的那个。第二张矮的小人蹲在地上,使劲挖着倭瓜下的泥。
原来当时是听见了的?江玄瑾抿唇,耳根红了红。
最后一张的两个小人一人手里抱了个奶娃娃,嘴巴的弧度画得大大的,高的那个半弯了腰,矮的那个抱着娃娃就踮脚亲上他的脸。
“我想你啊。”她用她平生最端正的笔迹,写了这四个字在下头。
第104章 螳螂之战
江玄瑾静静地看着那四个字,漆黑的眼极其缓慢地眨了眨。
不容易啊,当初在飞云宫教她书法,教了好几个月都没让她认真写好一个字,这四个字却是一笔一划的,很是端正。
是真的很想念他的意思。
心头微酸,他合了信,工工整整地放回了信匣子里。
“主子,笔墨。”乘虚很是体贴地送了东西上来,搁在他手边,想着他写了回信,马上就能让人送走。
然而,江玄瑾垂眸,却是挥手道:“不必了。”
乘虚错愕。
掀开营帐。看了看低地上整装的士兵。上一次交锋伤患不少,军中药材不够,很多人本只是轻伤,然而一觉睡下去,竟是没能再起来。赶到苍驹山的路上,不知道埋了多少自己人。
北魏大乱,生灵涂炭,不是他儿女私情的时候。
“君上。”御风从外头回来,皱着眉道,“柳军来信。”
双方交战,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与柳云烈一直在暗中较劲,倒也想跟他好生谈谈,但柳云烈一直不愿交涉。眼下既然主动来信,江玄瑾自然是要接的。
仔细将信看过,他道:“去请就梧将军,让他随本君去一趟山腰凉亭。”
乘虚很担忧:“君上亲自去?”
“有先锋营探路,本君何惧?”江玄瑾拿了铠甲穿上,“再者。柳云烈与本君相知多年,他会如何行事,本君很清楚。”
柳云烈不会用这种幌子来诓他,明知道诓不住的,所以说要见他,就一定会正正经经地赴约。
山风挺大,时值五月,苍驹山上依旧清凉。柳云烈在山腰凉亭备了茶具,拢着袖子斟着水,看起来分外悠闲。若不是他身后跟着众多兵将,江玄瑾真以为他是个爬山爬累了在此处歇脚的公子哥。
“许久不见,紫阳君的风姿怎的也不减两分?”看见他来,柳云烈侧头便笑,“这一路风尘,愚兄都掩不住狼狈。”
“柳都尉谦虚。”江玄瑾淡漠地进亭坐下,“先前山道一战,都尉实在气势夺人。”
皇帝逃去了冯翊,柳云烈自封了万军都尉,虽说他军中之人都这样尊称他,但从江玄瑾嘴里听见这个称谓,柳云烈莫名的觉得有两分嘲讽的意味。
放了茶杯,他道:“明人不说暗话,君上,你我相抗,伤的都是北魏的兵,咱们不妨先停战,携手把西梁打退,如何?”
江玄瑾看了他一眼。
柳云烈笑得很正直:“总不能让西梁坐收渔利。”
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江玄瑾道:“若是没记错,都尉的妹妹嫁的就是西梁的大将。”
“唉,你别提这事儿了。”脸上笑意顿收,柳云烈皱眉道,“当初联姻,就是陛下一意孤行,我拦也拦不住。如今西梁入魏。人人都骂我是卖国之人,可谁知我的苦楚?舍妹年纪小,嫁了人就认定了,让她回家她也不愿,我也是上了火,与她断绝了兄妹关系,她一扭头就直接去了西梁。”
风拂过来,吹散柳云烈的几缕墨发,叫他脸上多添了几分苍凉。
“我生是北魏之人,死也是北魏之魂,让我眼睁睁看着北魏被西梁人占着,我是一万个不甘愿!”
字字句句豪情万丈,听得后头的就梧很想给他打个唱大戏的拍子。
墨瞳里有光微微一闪,又很快暗了去,江玄瑾抿唇,没有说话。
柳云烈多了解他啊,一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他是被自己说动了,连忙道:“我本是打算护送陛下到郦都,谁曾想陛下执意让我派兵相助西梁之人攻破京都,我不愿,陛下便带着宁贵妃去了冯翊。不然你以为,陛下如何会与我分道扬镳?”
这话很有说服力,江玄瑾微微颔首,问:“都尉想如何携手抗敌?”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摆在桌上,柳云烈指给他看:“现在京都被围,你我却在京都以东,西梁若是反手杀过来,君上就是腹背受敌。相反,你我停战,紫阳之军从常怀河域回京都,我带人从洛水一路赶回,你我在京郊会师,便能助长林君等人一臂之力,赶走西梁那五万的兵马。”
眼眸亮了亮,江玄瑾点头:“可以。”
柳云烈大喜,拿出自己的铭佩放在桌上:“交换信物,以此为证。”
江玄瑾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他带的是怀玉给的厚厚的护身符。
“失礼。”他道,“在下的铭佩,被两个不知事的孩子拿去玩了。”
柳云烈温和的笑脸显出一丝裂缝。
深吸一口气,他咬牙:“君上若是想炫耀尊夫人生了龙凤胎,可以直说。”
“都尉消息如此灵通?”
废话!李怀玉临盆那天,这人跟疯了似的开仓放粮,整个北魏都知道他紫阳君有个了不得的媳妇儿,一胎就儿女双全了!
了不起吗!堂堂紫阳君,为这点小事惊动天下,也不怕丢人!跟谁会羡慕他似的,哼,他才不会羡慕!
额角青筋直跳。柳云烈道:“恭喜君上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江玄瑾云淡风轻地勾起唇角。
“咔”地一声,柳云烈手里的茶杯碎了。
就梧看着柳云烈那张扭曲的脸,想了想,这人好像三十多岁了还没个子嗣呢。唉,他要图谋天下也是不容易,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就直接断子绝孙了。
两人在山亭里聊了许久。你来我往,明刀暗枪,最后顺利地结束了谈话。
“京都见。”柳云烈笑着抱拳。
江玄瑾回他一礼,带着就梧就走了。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柳云烈疾步下山,低声喃喃:“这么久了,也该我赢一回了。”
这苍驹山被江玄瑾占了好的地势,他攻上去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骗他去京都就好办了,等他到了京都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腹背受敌!
“紫阳君答应了?”军师诧异地问。
柳云烈笑着点头:“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我为他量身定做的坑,他不掉也不成。”
眼下停战,他这边的压力也小了许多,舒舒服服地整装上路,起码有一个月的安生日子可以过啊,想想都觉得高兴。
然而,不知怎么的,去京都的这一路上运气极差,分支的几个军营遇了不少埋伏。对方说是起义之士,总是出其不意地拦截落后的小支兵力,分吃了就消失无踪。
一次损失的人马也就几百,可次数多了,柳云烈就有些烦了,找了个城池修整,等后头的人都会师了再继续走。
战报说。紫阳之军速度跟他们差不多,估计在他们之后三天抵达京郊。
于是,柳云烈就放心地调了个头,把这几股来历不明的人马收拾干净。
等到京郊的时候,他正打算派人去联系附近的西梁军,结果冷不防的,有一大批兵马从四周汹涌而来,在京郊以东五十里的地方包围住了他们。
震天的擂鼓声,惊得柳云烈愣在了马上。
北魏的史官将这一场战役称为“螳螂之战”,因为紫阳十万兵力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抵达京都,成功支援长林君和南平君,以螳螂捕蝉之势飞快地吞掉西梁三万攻城人马,然后调头,直接就迎上了往这边赶来的、自以为是“黄雀”的柳云烈。
紫阳君是如何准确得知柳军的行军路线的,后世不曾得知,但那一场仗打了半个月,京郊之地被鲜血浸透,紫阳君身先士卒,以一柄长剑斩杀七十八颗人头,极大地振奋了军心。
以此一役为转折,西梁和柳云烈一方节节败退。
李怀玉趴在窗口上等啊等,始终没能等来江玄瑾的家书。
她有点委屈,眼眶都发红,侧头问青丝:“他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青丝捏着篦子替她梳了梳长发:“君上定是想的。”
“那他为什么都不给我一封信?哪怕一个字也好啊。”怀玉嘟嘴,“我每天醒来都盼,盼啊盼的,盼到天黑也没有……”
越说越委屈,她抱着膝盖吸吸鼻子:“我从前怎么不知道,等一个人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事情。”
青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前方传来捷报,西梁已经开始撤兵出境了。”
“然后呢?”
“……然后,皇帝想在冯翊新建国都,但不知受了什么阻力,没能建起来。”
“还有呢?”
“……还有,您今日的裙子挺好看的。”青丝别开了头。
李怀玉鼓嘴。十分愤怒地把小混蛋和小祸害都抱上了软榻,排成一排放着。
“娘亲跟你们说!你们的爹爹真是个混账!”她掰着指头跟自个儿的闺女儿子告小状,“为人冷淡、容易生气、生气了还不容易哄、一走就是六百七十二个时辰!他之前还欺负你们娘亲,不疼我不爱我还要杀我,现在好不容易娘亲宽宏大量不计较,他还连封家书都不给我!”
小祸害茫然地睁着眼看着她,小混蛋吐了个泡泡。表情很无辜。
青丝很是无语:“殿下,这样……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我是他们娘,我说的就是对的!”怀玉气哼哼地继续告状,从江玄瑾吃饭不跟她说话开始,一直告到他睡觉的时候胳膊硌着她脖子了。
青丝沉默地看了看窗外,心想君上还是早些回来为好,晚回来几年,两个孩子非觉得自个儿的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妖怪了。
陆景行抽空来公主府走了一趟,就迎上一张怨妇脸。
他展了扇子就笑:“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李怀玉翻了嘴皮吐出一句:“谁他奶奶的来招惹老子,老子就恨谁!”
陆景行:“……”
女人真的是好不讲道理啊!
“你怎么有空过来?”怀玉斜眼看他,“最近生意不是很忙?”
“是啊。”陆景行道。“托君上的福,各地形势都安定了下来,我觉得吧,银子这东西,还真是好赚。”
李怀玉白他一眼:“这话只有你陆大掌柜说得出来。”
战火四起,各处的生意都不好做,不少商贾破产奔逃,也就他胆子大,在商铺无人问津的时候大量购入,形势一稳就坐地起价,银子哗啦啦地往他口袋里流,看得旁人红了眼也拿他没办法。
“喏,你家君上帮了大忙,我也得给个回礼。”陆景行挥手,让身后的人递上来一个檀木长盒,“收下吧。”
怀玉接过来扫了一眼,发现是块上好的玉石,雕了一个眉清目秀的人。这人一身狐毛披风,手里捏着串佛珠,背脊挺直,颇有风骨。
不消他说是谁,李怀玉看了两下就红了眼。
“你故意的吧?”她咬牙,“知道老子想他想得不得了,还送这个来?”
“哎,别激动。”扇子一合,陆景行笑道,“这可是在寒山寺开了光的,主持说了。这玉有灵性,你只要抱着睡上个七七四十九天,玉雕的人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种谎话,傻子才会信!
李怀玉定定地瞅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真的吗?”
陆景行深深地看她一眼,点头:“真的。”
伸手把玉雕抱在怀里,怀玉恶狠狠地朝他道:“要是假的,我打断你的腿!”
于是,青丝发现自家殿下不再每天长吁短叹了,只是去哪儿都抱着那个玉雕,吃饭睡觉就算了,连洗澡也带着,甚至有一次想带去茅厕,她拼了命才拦下来。
好笑之余,她觉得有点心疼。
江玄瑾捏着毛笔看着眼前的信纸,犹豫许久。
“主子。”乘虚进来禀告,“柳云烈逃窜至了冯翊。”
微微一顿,他放了手里的笔,起身问:“追得上吗?”
乘虚摇头。
柳云烈兵败如山倒,被各路封君追讨,不知是什么心思,竟扭头直奔冯翊,谁都拦不住。
眸色微沉,江玄瑾沉默了许久。
李怀麟是正统的皇帝,就算眼下没有实权,也拿着玉玺。
“罢了。”他道,“即便追不上,也跟去看看吧。”
第105章 帝妃
柳云烈和江玄瑾在京郊开战的时候,李怀麟在冯翊借酒浇愁。
失了兵力,局势不稳,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冯翊君虽然对他还算客气,但这种客气始终不像之前旁人对他的奉承尊敬。他想在冯翊建都,冯翊君三言两语就给他堵了回来,叫他郁闷非常。
唯一让他觉得舒心的事,大概就是宁贵妃还陪着他了,有她在,李怀麟觉得很安心,尽管宁贵妃好像一直有心事,但也不妨碍她对他体贴备至。
但是,这两日宁贵妃身子也不舒服,无法伴驾,于是身边的卫尉便带他到了歌舞坊。一边喝酒一边看一群姑娘扭着细腰甩着云袖。
目光迷离间,李怀麟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皇宫里,仰头一口酒下去,吐出来的都是天下人莫敢不从的圣旨。
有细腰挤到他怀里,李怀麟顺手接过,低唤一声:“婉薇。”
舞女一怔,接着就咯咯咯地笑起来,抬着袖子挡着脸。把酒盏递到他唇边:“婉薇伺候公子喝酒。”
展颜大笑,李怀麟就着她的手饮尽杯中酒,掐过她的下巴来,把酒悉数吻进那香唇里。
……
灯火阑珊,宁婉薇站在行宫的庭院里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回来。
“娘娘,您快进去歇着吧!”宫女担忧地道,“御医才说您这身子要将养,这夜深露重的,哪里待得长?”
飘忽的神思回笼,宁婉薇轻咳两声,侧头问她:“陛下知本宫有恙?”
宫女咬唇点头:“御医回禀过了,说娘娘身子不适,不能伴驾,陛下便出门了。”
头上的珠翠轻轻颤了颤,带得步摇也微微晃动。宁婉薇垂眸,止不住地想起刚到冯翊的时候。
那时候陛下也生了一场病,到底是娇贵惯了的人,长途跋涉水土不适,高热一直不退。她就在他身边伺候着,睡也睡在他床边的小凳上,一连五日,寸步不离,让他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她,免他在陌生的地方觉得无措。
然而,她病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过来看看她。
倒也是,一个是后妃,一个是帝王,后妃伺候帝王天经地义,哪有强求帝王也来照顾后妃的?帝王年纪小,跟人学过治国之术,却并未学过如何疼人。
或者说,是觉得她不需要疼,毕竟她比他长两岁,体贴细腻又周到,没有别的妃嫔那般楚楚可怜惹人疼爱,也从未同他撒过娇。
都是她自找的。
进殿躺上床榻,宁贵妃想,她好好养病吧,暂且不去管他了。
想是这么想的,但,躺了一个时辰,听见外头帝王归殿的动静,她还是忍不住撑起身子,披衣出去迎。
“陛下。”
李怀麟醉眼朦胧,拉起她就抱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肩,小声道:“朕好想你。”
心口一热,宁婉薇觉得,就他这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她心里的怨怼消散无踪,嘴角也扬起来。
“咦,你怎么换衣裳啦?”松开她。李怀麟上下打量,笑嘻嘻地道:“还是方才那一身好看,杨柳小细腰,铃铛罗裙飘。”
卫尉站在他身边,连连朝他使眼色,然而李怀麟是真醉了,哪里看得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拉着宁贵妃就往主殿里走:“来,咱们再喝!”
刚刚热起来的地方,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宁婉薇怔愣地看了看面前的帝王,目光触及他唇上脸上的胭脂色,瞳孔微缩。
“娘娘……”卫尉看着她陡然苍白的脸,连忙上来想解释,“陛下只是多喝了两杯……”
“去哪儿喝了?”宁婉薇轻声问。
卫尉脸憋得发红,呐呐道:“就附近的歌坊……”
“你好大的胆子!”拉住一直往前走的帝王,宁婉薇转身就斥,“那种地方,也是能带陛下去的?陛下是什么身份?”
卫尉很想说,要是以前,那肯定不至于去,可现在皇宫也没了,仪仗也没了,就在附近的歌坊里走走又怎么了?
但看了看宁贵妃这怒极的模样,他没敢吭声。
李怀麟拉扯着想走,却怎么也走不动,不高兴地回头,看着宁婉薇道:“你凶什么啊?女儿家就该温柔些,来,再跳个舞。”
平生头一回,宁婉薇狠狠地甩开了帝王的手,力道之大,甩得她自己都站不稳,堪堪被宫女扶住,捂嘴猛咳起来。
夜风席卷,李怀麟打了个寒战,突然清醒了些。
卫尉跪在了庭院里,他靠着殿门站着,宁贵妃就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咳得单薄的肩膀止不住地抖。
“爱妃?”意识到不太对,李怀麟略慌,上前道,“朕……回来晚了些。”
宁婉薇颤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屈膝朝他行了礼,便抓着宫女的手回侧殿去。
“你……”李怀麟很想追上去,可想想又觉得荒唐,他们是帝妃,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夫妻。这么多人在,他堂堂帝王,还要拉下脸去求个妃嫔不成?
忍住了步子,李怀麟侧头,云淡风轻地对卫尉道:“下去吧,没什么大事。”
“是。”卫尉连忙退走。
再看了侧殿一眼,李怀麟揉了揉眉心,对内侍道:“给朕把宁贵妃召过来。”
他是帝王,她躲得了吗?
内侍是在路上新提上来的。比之前的那个通透些,闻言顿了顿,低声禀:“陛下,贵妃大病未愈。”
“那又如何?”身上酒气未散,李怀麟冷哼,“朕让她过来,她就得过来。”
“是。”躬身退出去,内侍感叹。帝王是真的不太会怜惜人。
半柱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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