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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紫宫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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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眉:“宫中明令禁止不得踏足此地——”
  思及自己也是违令进来,我脸热地咳一声,但皇后的面子不能失,免不得装模作样:“这个……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这半月别出门了,好生想想自己的过失。”
  “娘娘。”明贵人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心中叹息一声,现在让她明白规矩,以后她也能过得容易些。口中只道:“外头风硬,快回宫吧。”
  及至初八,万事备齐。
  宫中早已布置一新,各处洋溢喜气。我一早便到霖顺宫,亲自侍奉司徒鄞洗漱更衣。
  司衣局准备的是一袭锦云盘龙的玄青礼服,我仔细为他理好襟带,又为他佩上玉冠,觉得眼前之人已是丰采甚都,无可挑剔,才不由得微笑。
  司徒鄞平起双臂,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瞧瞧我,问:“满意了?”
  我福下揖礼,几分俏皮道:“臣妾恭祝皇上福泽绵长,万寿无疆。”
  司徒鄞抚着我的发丝,淡淡一笑,随后便去瑞祥宫磕头。
  太皇太后精神矍烁,喝了孙儿递上的茶,喜得眼角堆满笑意,“好好好,你们两个孩子快起来吧。我老人家活到这把岁数,还年年喝得孙儿孝敬的茶,也是没什么不足了。只是你们何时给祖母填个重孙儿,让祖母欢喜欢喜?”
  我心念甫动,司徒鄞已捏住我的手,顺着老人家的意思道:“这是自然,请皇祖母颐养身体,等着含饴为乐吧。”
  接着再去淑熙宫,太后亦十分欢心。及至出来,阳光已微微晃眼。
  相偕步下青阶,我转头看司徒鄞的脸,扳着指头数算:“一会儿皇上去受群臣贺礼,而后便是宴请群臣,到了晚间又要宴请外宾,是吧?”
  “是,怎么了?”
  我故意叹气:“所以牧舟过生日,我连单独与你吃顿饭都不能。”
  他道:“我日后补偿给你。”
  我道:“听说岱国的王后体怯胆小,最怕毛茸茸的动物。你别忘叮嘱云靖,可不要把他的黑猴儿带出来。”
  司徒鄞终是笑了,微霜的薄唇生了颜色:“你何时也会说笑话了?”
  我不禁长舒一口气。一整个早晨司徒鄞面沉似水,全没笑意,还真不习惯他这般疏冷样子。
  “今日是你的寿辰,自然寿星最大,其余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不在话下的。”
  司徒鄞定定看我,良久,低叹:“到底是你明白我。”
  而后他扬头,伸出一只手,几分赖皮道:“既然皇后如此惦念本君,那么你的寿礼呢?”
  我无奈。不是阴晴不定,就是这样没个正形。
  “噫,皇后不会没有准备吧?”
  我一扭头,“刚刚没有要,现下也不能了。”
  “也罢。”司徒鄞抖开折扇,风云一瞬,生出卓绝气度。“你说得没错,不过是牛鬼蛇神,朕,可是北褚的天子!”
  申时正,紫宵阁。
  丝竹奏乐,寿宴正式开始。
  紫宵阁原本便为接待外宾而建,阁中青玉陈地,朱丹雕梁,又有彩凤飞窗,纱帷笼云,只道奢华无两。王孙贵胄与宫中有阶品的女眷尽皆到场,女居右,男居左,满目锦袍轻裘,翠鸣脂香。
  左侧最前方有两席空位,正是留给梁袖与李弈城的。
  司徒鄞与我联袂坐于上首。开宴后不久,岱国使臣即趋前叩礼:“岱王前来祝寿,恭贺褚王千秋寿喜!
  陈公公摇动拂尘,代道:“请。”
  但见一位面容韶秀的男子稳步走来,身侧随行一位妆饰隆重的女子。
  传闻梁袖懦弱无为,可单从气度来看,却称得上一号风流人物。他身畔之人纤腰袅袅,一身风华,更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
  梁袖近前施礼:“小王祝褚王万寿无疆,所带几份薄礼,还请褚王笑衲。”
  他虽身为一国之主,但岱国毕竟是小国,是以在褚国君主面前,仍是有一分谦逊之态。
  司徒鄞笑道:“岱王快休多礼,本是个小小生辰,劳动岱王、王后远道前来,本王实在不安。二位请上座。”
  “褚王客气了。”梁袖先扶夫人入座,而后自己落座,动作一派蕴藉体贴。
  坐定,未国使臣趋前叩礼:“未国太子前来为褚王祝寿。”
  “请。”
  未见未国太子真容,先听殿外一声朗笑:“未得相邀擅自前来,还请褚王不要怪罪我这个不速之客啊!”


第61章 蜀日越雪
  一领长裘如墨; 未国太子上殿,带进一团冷气。
  但见此人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 身上却散出万夫难当之锐气。他身后跟着一个面目瘦削的男人,亦是一身黑衣,不辨年纪。
  黑衣人被侍卫拦在殿门外。李弈城停住脚步,偏头扫了一眼,淡道:“这是我的侍从; 褚王若不放心; 让他在外等侯便是。”
  “无妨。”司徒鄞声色不动; 嘴角微噙:“太子殿下; 久仰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李弈城行至殿阁中央; 昂首直视司徒鄞; 轻笑道:“褚王果然风采非凡; 该说是——相见恨晚。不过; 在下之前担心王上怨恨在心,一怒将我绑了; 那我岂非是……自投了罗网?”
  司徒鄞眸底一暗再暗。李弈城三言两语; 激出了他的怒意。
  我颦眉望去,惊见李弈城正在毫不避忌地注视我。
  这个人的眼神……利剑斩透霜雪; 玄鹰俯视猎物,亦不及他的眼神令人生畏。
  司徒鄞的声音淡沉不辨:“太子殿下哪里的话,来者都是客。原本未敢劳动太子殿下为我贺寿,既然来了; 便请入席。”
  李弈城一笑,随性走向宴席,依梁袖坐于其次,那黑衣人无声立于他身后。
  落座后,李弈城侧头笑道:“岱王也来了。在下便是听闻岱王要带王后一起来,为睹佳人风采,是以不请自到。如果褚王定要怪罪,那也只好怪岱王后太过倾国倾城了。”
  岱王后彬彬微笑:“太子殿下过誉了。岱国不过弹丸之地,妾身也不过粗陋村姑,今日见了褚后娘娘,才知什么叫做凤仪万千,怨不得褚王对娘娘宠爱有加呢。”
  我闻言微笑:“姐姐太自谦了。我们北人粗犷,自然个个都是河东狮了,比不得姐姐灵秀。此地一入冬月便天寒地冻,不知姐姐可还习惯?”
  岱后点头道:“岱国长年难见冰雪,有幸来到贵国,妾身觉得新鲜得很。”
  “那便好。”我回头看司徒鄞一眼,后者点头,我笑道:“既然人齐了,便开宴吧。”
  肴香酒冽、歌舞在前,席间之人虽则各怀心事,但表面功夫做得了得,场面尚算融洽。
  贡银一事相隔不久,涉事之人皆在当场,大家避而不谈,随便说些客套话。我不经意去看李弈城,却见他直直凝着司徒鄞,表情深不可测。
  而司徒鄞一直低头饮茶,恍若不见。
  总觉得此二人之间气场奇怪,我细细追究,又摸不透深意。
  司徒鄞喝干了一杯茶,将空盏置于指间把玩,散漫道:“太子殿下一直盯着本王,可是本王脸上有什么?”
  李弈城眼波暗动:“每次看到褚王,总不免想起舍弟。若是我苦命的弟弟还活着,想必,也是褚王这般年纪了吧。”
  他如此直言不讳地提及那早夭质子,令在场之人脸色大变!虽早知他有挑衅之意,还是低估了他的胆量。
  司徒鄞却只敛眉薄笑:“你那弟弟的确苦命。”
  此言一出,我更加变色。这是什么场合,怎么两国之君说话都失了分寸?
  陈公公慌得附耳提醒,李弈城看在眼里,宽容一笑:“不妨,今天是褚王寿诞,自然随褚王的心意,怎么高兴怎么来。”
  他的笑意如虫蛇之螫,我暗自抓住牧舟的手,意外握住一手心的冷汗。
  他回以一笑,只有一瞬间,只我一个人,看出其中的苍白无力。
  我暗自心疼,这哪里是庆生,分明是一场熬煎。
  我对未国太子的恨意更多几分,偏偏此人不肯安分,酒阑歌歇时,径自起身向座上举杯:“在下从未国来为褚王贺寿,不好空手,是以特意准备了三份礼物,烦请褚王过目。”
  司徒鄞冷声:“殿下有心。”
  我暗自屏气,这份心、这份礼,恐怕是不好收。
  未国太子拍掌三声,一人托着一个二寸见方的暗金锦盒趋步入殿。李弈城含笑打开盒子,盒中是一把青玉为骨,白绡成面的折扇。
  “此扇名曰“绝云扇”,是在下从一位高人那里得来的,听闻褚王喜欢收集折扇,今日借花献佛,请褚王笑纳。”
  “多谢。”
  “这第二件礼物嘛,”李弈城食指点着下巴,古怪笑意暗浮眼底,目光转至我:“却是送给王后娘娘的。”
  我心中一紧,面上一笑:“今日又不是本宫生辰,太子殿下怎么如此客气?”
  李弈城答得从容:“听闻褚王最是疼爱娘娘,所谓投其所好,我送娘娘礼物,褚王自然也高兴,虽则斗胆,亦不算失礼了。”
  你听闻的事还真不少!我面上假笑:“那本宫在此便先谢过殿下了。”
  “只是这件礼物——有些特别。”
  随着话音,一个白衣人缓缓走进紫宵阁。
  我背后瞬生一层冷汗。
  白衣人怀抱一把古琴,左右双手,各断尾指。
  司徒鄞沉声:“殿下这是何意?”
  李弈城笑意深远:“我的意思,娘娘该明白才是。”
  在明月楼时,我与这位白衣琴师确有一面之缘。我只道秋娘是李弈城的人,未想这个看上去世外清隐一般的人物也在为他办事。
  李弈城想干什么?难道他想当着众人的面,将我曾在明月楼流连之事说出来?若当真如此,褚国皇室岂不要颜面扫地了!
  一刹之间,我心中生出甚于生死的恐惧,“你——”
  几乎要诘问出口,指尖被轻轻握住。
  司徒鄞安静地看我一眼,而后微笑:“殿下这话说得深奥,不止皇后不懂,就连本王也糊里糊涂。不如殿下将话说得明白些,少打些哑谜罢。”
  “传闻果然不假……”
  李弈城似赞似叹地点头,轻巧转过话锋:“在下这位朋友,乃未国第一琴师,说句托大的话,恐怕亦是中原第一琴师。听闻褚国皇后娘娘颇通音律,一曲可引百鸟朝凤,是以带了他来,想为娘娘献上一曲,请娘娘指教。”
  不知李弈城打着什么算盘,我只得道:“如此便有劳了。”
  白衣琴师席地而坐,古琴置于双膝之上。初时零星拨弄,继而渐连成调,琴调虚畅,一时似山峰阔立,一时似流水诉慕,袅袅回环,不绝如缕。
  一曲清音,远胜管竹繁嚣。
  耳边司徒鄞的低音亦如琴:“你见过他?”
  “在明月楼见过,我担心……”
  “无妨。”司徒鄞目光冷冽,“如果他胆敢将明月楼之事吐露半句,今日就别想活着走出紫宵阁。”
  一曲终了,席间发出赞叹。我却无心欣赏,无意看见席中的胥筠,他正一脸隐忧地望着我,四目相对间,他眉心动了一下,移开视线。
  看来他与我担心的是同一件事。
  “娘娘觉得如何?”李弈城笑问。
  “……先生琴技高妙,真如仙音绕梁。”
  李弈城笑意加深:“娘娘的确是知音之人,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耳福,能听得娘娘抚琴一曲?”
  我一怔,原来,他是这个意图。
  “殿下说笑了,本宫的琴技本是平平,殿下若想听,后宫之中不乏擅于音律之人……”
  “娘娘太自谦了,”李弈城目光咄人:“娘娘身为后宫之首,自然冠绝群芳。难不成娘娘觉得弈城愚钝,不屑为我抚琴?”
  老狐狸!我自小顽劣,琴艺最是不通,他必然知晓这一点,才如此紧逼不放。我弹得再好,也比不过白衣琴师,而只要出现半点差错,便要当众出丑。
  进退两难时,突听脆音如雷:“想弹不想弹,全凭我皇嫂高兴!你算什么角色,也配听皇嫂的琴音?”
  我吃惊望去,果然是银筝从青绫幢后站起,手指李弈城,一脸的忍无可忍。
  司徒鄞眉眼俱怒:“银筝不得无礼!”
  李弈城淡淡讥嘲:“原来是银筝公主,果然是朵带刺儿的花。”
  “你!”银筝满面羞红。
  一道萏菡清影自席间站起,玉音碌碌:“请殿下恕罪,舍妹骄纵,还望殿下不要一般见识。”
  李弈城询声望去,“你又是谁?”
  “户部胥筠,见过太子殿下。”
  李弈城打量胥筠一番,闲闲开口道:“原来是胥大人,久仰久仰。胥大人不愧人中龙凤,本殿虽在千里之外,也听闻过大人的风采。只是阁下这妹妹么,还是要好好管教,女孩子太凶,嫁不出去的。”
  “你!”银筝满腔不服气,被身边人强拉着坐下。
  胥筠不以为忤,面容平静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不过禇风如此,我们褚国的女儿性情直率,向来有一说一,与贵国不同。”
  李弈城眼梢一挑,“哦?你的意思是,我们未国风尚便是虚以逶蛇了?”
  “复尘并无此意。只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公主不过直言一句,纵使言辞不当,也无伤大雅,太子殿下怎么就怒形于色,咄咄逼人呢?”
  “胥大人口才果然了得。”李弈城干笑几声:“那么照你看来,我请皇后娘娘抚琴一曲,亦有失礼之处了?”
  胥筠向上揖手道:“皇后位同国母,身份尊贵,岂能随意在人前抚琴?”
  “我们未风与贵国不同。”李弈城目光精亮,将原话奉还:“未国礼贤下士,最敬重有才之人,无论身份贵贱,都会礼遇。皇后娘娘德才兼备,本殿欲聆娘娘妙音,在未国是尊重之意,并非冒犯。恐怕胥大人是固步自封,将本殿视作——蜀之日越之雪了。”
  胥筠右掌蜷起,眼中闪逝一抹厉光。
  蜀犬吠日,越犬吠雪,李弈城这是在骂人。复尘向来谦厚,在骂人不带脏字儿这一点上,可讨不到李弈城的便宜。
  此时漫说银筝,便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了,当下从座上站起,展出一个漂亮笑容:“今日都是为给皇上祝寿,太子殿下万不要因为琐事扰了兴致。既然殿下想听琴,本宫恭敬不如从命。”
  司徒鄞欲要拦我,我对他一笑,款下阶墀,径直走到李弈城面前。


第62章 金蛇弓引
  如此近的距离; 益觉此人英气逼人。李弈城一挑眉头,低到只我听得见的声音:“娘娘仔细; 别出丑了。”
  我亦低语:“殿下仔细,别玩砸了。”
  一直沉默的琴师忽道:“如不嫌弃,请用这把琴。”
  我向此人看去,一袭白衣清越孤绝,一双眉眼漠然如昔; 还是想不通; 这样一个与权浴谋海格格不入的人; 为何甘愿替李弈城做事。
  琴师将琴托到面前; 我摇头:“琴士之琴珍如性命,先生抬爱了; 本宫不敢染指。”
  何况待会儿还要做些破坏; 怎么忍心毁了一把好琴?
  打定这个主意; 我唤来迢儿; 向她耳语几句。
  迢儿领命而去,我拂身向众人浅笑:“今日本宫献丑; 不过为寿宴聊增兴味; 好与不好,众位卿亲贵宾一笑置之便罢; 千万不要见笑。”
  左右附声恭维。司徒鄞在墀上看着我,两道眉峰纠结成岚雾,我回以坚定的眼色。
  今日之前,我尚不觉得皇后这个身份如何贵重; 然而今日既有人来此挑衅,我必以此位,守住褚国颜面。
  牧舟放心,我与你,同进共退。
  不多时,迢儿捧琴进殿,置于一方案上。我轻轻拨动琴弦试音,而后卸去手镯,稳坐在前。
  “那么本宫献丑了。殿下——您听好了。”
  李弈城微微颔首,表示洗耳恭听。
  许久不弹有些生疏,上一次我还有试晴帮忙,这回却只能靠自己了。循着记忆勾拨曲调,渐入佳境时,突然一声闷响,宫弦应声而断。
  席中一阵惊呼,我置若罔闻,以六弦续调。未已,我将指尖勾在武弦上,暗下狠力,一声啸响,又断一弦。我微微冷笑,一连断去五弦,只留中间徽、羽二调。
  以两弦呈五音,原是小时不愿学琴,偷懒时乱翻先生古谱看到的法子,曾试过几次,除了指尖太过受力,也算有趣。今日故伎重施,是不得以而为之。
  两旁隐有赞叹之声,忽听李弈城道:“既然娘娘怀有绝技,也不在乎多断一根吧。”
  话音落,金音起,只觉什么东西打在羽弦之上,我猝不及防,琴弦已然崩断。
  该死!我当下真是连一口咬死李弈城的心都有了!
  一弦虽非不能弹,挑抹时手指却要承受数倍的压力,万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行事如此卑鄙!
  我咬牙冷笑:“多谢太子殿下。”
  一弦便一弦!我忍痛抚动孤弦,尽力使音调完整,不过少许,指腹尽数划破。
  一曲既终,满堂赞喝。
  梁袖起身抚掌:“之前听未国琴师一曲,只以为天下绝响;再看娘娘以一弦而奏一曲,极尽婉转之妙,真如文君在世。”
  知他是为我圆场,我感激道:“岱王谬赞了。本宫雕虫小技,在大师面前,实在汗颜。”
  白衣琴师并不言语。我背过双手,得意看向李弈城,他向我拱手而笑,自是无话好说。
  回到司徒鄞身边,我发觉他的拳上青筋凸现,脸色已难看到极点,阴郁注视对面之人。
  殿下之人笑意盎然地回视他。
  “那么不知,殿下准备的第三件贺礼又是什么?”司徒鄞怒极反是笑了:“希望殿下不要让本王太失望。”
  “自然不会。请褚王稍待。”李弈城说罢返身,亲自去取第三件贺礼。不多时猎猎而归,手上多了一把明灿灿的金弓。
  当风墨裘衬着委迤金弓,王者霸气毕现。
  “这柄‘金蛇弓’,是我父王年轻时最为心爱之物。”李弈城轻轻一顿,“今日借此良辰赠予褚王,还望褚王能明白我满满的诚意。”
  “殿下的诚意,本王看得一清二楚。”司徒鄞眼不离弓:“不知未王身体可还康健?朕虽身处万里之遥,心中却一直惦念得很啊。”
  若有深意的话落进李弈城耳中,令他怔了片刻,而后解嘲般一笑:“父王虽久缠病榻,眼下却无碍,难得褚王时刻挂心。”
  司徒鄞也笑了:“既然殿下如此有心,今日若不试一试弓,恐怕殿下会感到扫兴吧?”
  “陛下真是知己,连我想说什么也一清二楚。”李弈城目光诡谲,“只是金蛇弓非力士不能拉起,褚王你……做得到么?”
  未国太子的挑衅之意不言自明,哗然声中,云靖与几位重臣怒目起身,已是不能再忍。
  司徒鄞却泰然不惊,淡淡敲了敲桌案,“取箭矢来。”
  表面不怒,实则已是大怒。我知他这是要逞强,欲劝上一劝,又知如果这样做了,以司徒鄞的性子,无异于火上浇油。正无法间,宫人已取来羽箭与竖靶。
  李弈城闲闲道:“以陛下的力气,还是将靶子挪得近一些吧。”
  司徒鄞沉声道:“放到五丈之外。”
  五丈之外,便是殿阁门口。在座臣子嫔妃无不惊诧,但在司徒鄞凛若寒冰的气势前,竟无一人敢开口劝谏。
  陈公公哆嗦着把箭递上,暗暗看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意思,然此刻箭已在弦,我断然不敢,也不能劝阻。
  说时已迟,面无表情的司徒鄞拉弓便起,箭尖瞄向靶心,却霍然转向,朝着李弈城的脑袋脱手射去!
  羽翎花了人眼,若非拉得弓满,这一箭断断无此速度。
  有人失声惊呼!
  电光石火,箭锋擦过李弈城头顶玉冠,一声铮铮之音,直没背后柱中。
  箭尾吟颤不休,在场之人无不惊骇!
  那立在李弈城身后的黑衣人身形稍动,被他主子伸手拦住。
  这长身玉立的男人风度不改,甚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声音都没有变一分:“果然好箭法。”
  司徒鄞放下金蛇弓,淡淡道:“学艺不精,还是——偏了一点。”
  殿内觑无人声,这等凛冽气场,便比真正沙场上的军马嘶杀亦不遑多让。沉寂之中,梁袖忽地起身,笑容满面道:“哎呀,见到陛下与太子殿下的风姿,小王真是佩服得紧。若非已然入冬,真想随二位去猎场驰骋畋猎,玩个尽兴啊!”
  司徒鄞闻言,目中戾色稍减,转向梁袖,“那不如岱王多留几日,也领略一番北褚的大好河山。”
  梁袖叹息:“哪有这么容易。岱国虽小,但诸事繁乱,小王便是想偷懒也做不到。比不得褚王手下有许多能臣才子,可以帮着分忧。”
  他含笑看向李弈城,“太子殿下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李弈城一顿,点头:“岱王所言甚是。”
  我看着梁袖的隐约笑意,心道此人三言两语间便将紧张局势化于无形,坊间传闻也未可尽信。
  这时阁外一声爆响,夜幕中数朵烟花炫然绽开。陈公公俯身向司徒鄞耳语了几句,司徒鄞拾住神色道:“歌舞已罢,请贵宾移步九曲亭观赏烟花,如何?”
  梁袖笑言:“自是客随主便了。”
  看着众人离席,我暗舒一口气,这一场宴席,总算暂落帷幕了。悄声叫过迢儿:“我到偏门外透口气,亭上若有异动,马上来找我。若是皇上问起,便说我不胜酒力,回去换身衣裳。”
  独自打帘子出去,半月明皎,一洗身后灯火金碧。
  清夜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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