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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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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围观的众人有的低低的发笑,有的怀疑着,只有少数几人略有些同情。
  一个青年士子道:“好个不知羞的小姑子,这种事还当着众人喊出口。”
  一老丈道:“婚前失身,此女不去碰死,却跑到乐宣君这清华之地做什么!”
  祺砚听得刺耳,一只脚刚要踏进府门,突然转身道:“满口仁义道德却无半点仁义之心,若是你自家女儿遇到这般事,你是否还让她一头碰死!”说完,她一扭身,冷冷的道:“关门!谢客!”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杨檀泡在温暖的水中,祺砚亲自递上软帕:“进了这门,就不必忍着了,哭吧。”
  杨檀讷讷的盯着水面,身子缓缓的滑进水中,逐渐的,和暖的水,淹过脖颈,口鼻,整个人末在水中。
  眼泪,在水中横流。
  祺砚道:“你大兄还不知晓此事,你二兄恰好帮樊公送公文到府中,已经和我家乐宣君在厅中等候,哭够了,便出来吧。”她面露不忍。
  杨檀重新冲出水面,水花溅的满地都是。
  她咽下喉中的酸涩道:“我洗好了。”
  二人来到正厅时,杨劲坐立不安早已经急的不行。
  :“阿妹!”他迎上前去,一把抱住杨檀:“阿妹,是二兄糊涂,若我早些寻你,你何至于此啊!”
  :“二兄!”杨檀大声的哭出来。
  杨毓稳稳的跪坐在榻上,有个兄长,真好。
  :“好了,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二兄!杀了张康!杀了他!”
  :“好好好!”
  兄妹二人坐在软榻上,杨毓开口道:“张康在此地名望太高,方才你应该就已经见识过了。”
  她略微沉吟的时候,兄妹二人才转眸看向杨毓。
  :“乐宣君是何意!难道他欺辱士族之女,就这么算了?”杨劲问道。
  :“杨家郎君,你逾越了!”初五喝道。
  杨檀抬眸看向杨毓道:“贵人不理,我便上告金陵去,我就不信无人能治他!”
  :“我家乐宣君还未说话,哪里轮到你来质问威胁!”祺砚怒道。
  杨毓却无半丝生气,维持着刚才的语调,平心静气的道:“天下士族信奉天师道者不占少数,就连我,也是奉旨修道之人。而张康名望又高,若是贸然带兵提审,只怕会引来诸多非议,一个不好,会连累你全家无法安居。”
  :“若能使一计引众恨之,或能除此恶人。”
  杨毓抬眼看向杨檀道:“此事了结之后,杨檀便不复存在,你愿意吗?”
  :“君是何意!”杨劲起身问道。
  杨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杨檀。
  杨檀蹙眉一瞬,看向杨毓:“愿意。”
  :“好!”
  :“乐宣君,我只要我阿妹活着,此事不需你管了!”杨劲拉着杨檀的手臂就要出门。
  杨檀猛然甩开杨劲的手道:“二兄!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若是不能出了这口恶气,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分别!”
  :“阿妹!你怎么这般倔强!”
  杨檀咬着唇,缓缓的道:“从前是我少不更事,累得你与大兄为我忧心,你们不要怨我。”
  :“你我兄妹,不必这般!”杨劲落下泪来,不住的摇头。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杨檀投缳自尽了!”一声惊呼在主街传来。
  方才不住议论的众人惊诧一瞬间,爆发出更多的呼声。
  一老叟道:“如此节烈之女,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可不,听闻刘家的女儿,也是去天师观供奉几日后,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个大嫂道:“又何止这一女啊!”
  :“那是麾下有十万鬼兵的天师啊,怎么倒屡屡做出这等恶事来呢?”
  :“什么天师,该叫鬼师才对。”
  杨檀这一死,原本咒骂她不守妇道的人一股脑的将口舌转到了张康身上。
  一个小道士眼看着城中气氛不对,赶着装满米粮的马车返回鹤鸣山。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金蝉脱壳

  张康听闻小道绘声绘色的讲述,双眸一眯道:“不好,这乐宣君是要将我置于死地。”
  :“谁知昨夜那女是杨氏之人啊!”小道悔不当初。
  张康一蹙眉,当机立断:“不行,此地待不得了,快走!”
  小道眸光一转:“观主。”
  :“这乐宣君可不是等闲之辈,若是再留在此处,必定身败名裂,闹不好,连命也留不下。走,必须走。”
  乘夜,十几辆载满了财物的马车沿着小路下山去。
  与此同时,杨毓的兵马正去往山上。
  两路人马不期而遇,狭路相逢。
  :“张观主,这是要去哪?”杨毓笑的清艳,语气也和善。
  没有人应答,车马停滞,一群小道士自山上逃命似的跑下山来。
  突然,“砰”一声!
  杨毓胯下的骏马不禁受惊嘶鸣。
  她紧紧抓着缰绳,好容易才让惊马稳下来,再抬眼看去,山上火光冲天。
  :“观主死了!观主请鬼兵不成,被鬼仙杀死了!”一群小道士衣衫残破沾满了黑灰,目光游离,显然受了惊吓。
  :“好好回话!”初一越出,一把抓住方才胡言的小道士,将他按倒在地。
  小道士惊慌失措的看着初一:“观主,我亲眼看见,观主被一团黑烟裹住,然后,然后就七窍流血而死。”
  他转眸看着山上冲天的火光道:“天师观被烧没了。没了。”说着哭了起来。
  :“斥候左军上山查看救火,斥候右军围着四周给我寻张康去!”
  :“是!”
  五千斥候分散行事。
  杨毓再看那十几辆马车,一个小道士自马车上悄悄下来,猫着腰,往一边摸去。
  :“初一,去!”
  初一眸光一凛,只见一个起落,抓起小道士的衣领。
  :“侠士饶命!侠士饶命!”
  小道士已然萎缩成了一团,身上战战兢兢的抖着。
  初一冷哼一声,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小道士在地上滚了一圈,慌忙跪在杨毓马前:“乐宣君饶命!乐宣君饶命!”
  :“道友好有眼色。”
  其实,在这庞大的兵马中认出杨毓又有何难呢?只是这一语出口,小道士抖的更加厉害了:“乐宣君饶命。”
  :“你做了何事,要我饶你性命?”
  一句问话,小道士眼珠一转道:“道友,冤有头,债有主,害杨氏女的是观主。他就在后面的马车上!”顺着手指去。
  初一来到马车边,一撩帘幕,里面除了满箱的财宝,空无一人。
  小道士大惊:“师父!”
  他竟然丢下自己跑了!
  :“乐宣君,我说,我全说,只要留我一命,我全都告诉你。”
  杨毓微微蹙眉:“讲。”
  小道士双膝跪地,徐徐讲来:“这天师观的观主的确叫张康没错,可却不是这欺男霸女之人。”他抬眸试探的看看杨毓,却发现她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得垂着头接着道:“张观主视浮名如身外物,往常与人交往不多,鹤鸣山早已成了他隐居之地。
  唯有炼制丹药一事上心。却在炼丹之时,药炉爆炸身死。
  今日的张康,原名孙桂,跟随张观主修道多年,却是个心术不正之徒。
  眼看着观主被炸身死,孙桂大胆的将山上侍奉修炼的道士遣散,重开山门,以张康之名收徒敛财。”
  初五笑了笑道:“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小道士道:“我本名苏五,孙桂家翁是我同村伯父。当年村中旱灾,紧接着便是蝗灾袭来,实在是无出路,家中翁母皆死在乱年。我只身来到鹤鸣山,想寻同村的孙桂讨个活路。孙桂怕事情败露,无奈之下收留我。我眼见着孙桂迎来送往皆是繁华富贵,迷了心智,才与他做起了这勾当来。”
  苏五笑了笑道:“若非今日他弃我于不顾,我也许还会随他做更多恶事。我已然顿悟,世事如同浮云,善恶到头终有报,求乐宣君饶我一命!”说着,重重的叩头。
  :“抓到孙桂了吗?”杨毓问道。
  一旁的袁毅摇摇头:“整军而来耽误了时间,这人假死而遁,恐怕已经逃出城去了。”
  :“杨檀,没抓到孙桂,是我失策了,这人,就交给你处置吧。”
  杨檀身穿着斥候营中的朱色战甲,缓缓的来到苏五身边,双眸寒冷如星:“你去死吧!”
  手起刀落,寒光血光四射。
  一颗头颅骨碌碌的滚到杨檀脚下。
  杨毓深深的叹口气道:“孙桂已然逃出竹山,此乃乱世,追缉此人太难,唯有上达天听,请陛下下旨了。”
  :“谢乐宣君。”杨檀道。
  杨毓看着杨檀道:“自今日起,杨檀不复存在。”
  :“请乐宣君赐名。”杨檀道。
  杨毓微微摇摇头道:“命是你的,路也是你的。你已与从前不同,这名字,该由自己掌握。”
  杨檀心中有些触动,不是因杨毓大动干戈动用斥候来替她讨回公道,也不是因她允许自己取名,只是这种平等对待的态度,她很震惊,也很欢喜。
  她缓缓的道:“悔。叫我长悔吧。”
  :“杨长悔?”
  她摇摇头道:“我辱没了弘农杨氏的姓氏,也的确不该再活着,不敢顶着祖宗之姓,便只叫长悔,无姓。”
  :“阿妹!”杨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从此以后,他活泼可爱的阿妹便是人世间的一缕孤魂,生时不叩祖宗,死后也自成一碑,无依无靠的游荡。
  长悔转眸看着杨劲:“杨家郎君,一切皆是我的错,你不必自责,往后,便当做不相识吧,总不能因我这一身不洁,污了祖宗与姓氏。”
  她看着山上逐渐熄灭的火光道:“世间再无杨檀,只有长悔。”
  长悔到底是个女郎,为了保全名声已经假死,又有不少人识得她,竹山是待不下去了。
  细想之下,征求了她的意见,杨毓写了一封书信,将她送到金陵杨府去,待过上几年,她心情好些了,再为她寻一门婚事。
  袁毅一身戎装来到路旁的帷帐下,双手拱手道:“君,斥候营已然晒了两日了,别再发怒了。”
  杨毓抿了一口清茶道:“第一次令他们寻阿伊,除长悔之外,一无所获。第二次令他们抓孙桂,亦然。若非是将我的命令置若罔闻,那就是不曾好生练兵。我已说了,晒三日,少一炷香也不行!”
  :“是。”重回幕外。
  乔巫远远的迎上前来:“如何?”
  袁毅微微摇摇头:“君还在气头上,不肯撤令。”

  ☆、第三百二十章 整治军心

  :“哎!”
  一声长叹之际,杨毓已经踏出了帷帐,她站在猛烈的阳光下,微微眯着眼,声音冰冷异常的道:“正如诸位所知,我出身武将之家,阿翁一生精忠报国,最后以身殉国。”她微微沉吟了一瞬,众将士看着她,不知她的用意。
  她抿了抿唇,容色异常严正,接着道:“北地苦寒,我虽自诩名士,素喜对雪而饮,甚至拜雪为兄。却深知,在遥远的北方边疆,雪,不是美景,而是灾祸,是会将人冻死的灾祸。阿翁常年食用发黑陈粮,腿上旧伤每逢阴天便会疼痛难忍。”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众将士,隐隐的含着泪光。
  :“君,我等知晓错了,不该身在福中不知福。”袁毅面带愧疚的垂着头,拱手道。
  杨毓微微侧目看着身边不知所措的乔巫,接着道:“同是五品虎贲中郎将,阿翁身在前线,随着胡人进攻,几乎无一刻能够安歇的。直至他仙去,我已有三年又五个月未见过阿翁一面。他的尸身,披着沾满血迹的盔甲被运回聊城那日,已然发臭。”她笑着看着乔巫,乔巫却更加无地自容,双唇讷讷的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只是阿翁,还有千千万万的大晋儿郎,他们日夜站在边疆,满怀希冀,守望着破碎河山。”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来到竹山,我踌躇满志,想着拼尽我一身,也要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骑兵,为大晋尽一份力量,安慰阿翁,好友,以及所有因胡人而死的大晋子民。时至今日,我才知晓,我真是自视太高,可笑至极。”
  她失望的看着这些人,缓缓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轻悠的道:“你们,都散了吧。”
  所有人都未想到,杨毓竟然会解散赤甲军,他们愣住了,下一瞬间,纷纷喊道:“君!”
  :“君!”
  :“君!”
  邱永上前抱拳道:“乐宣君,万不能半途而废啊!”
  杨毓笑着道:“并非我半途而废,而是人心不齐,不能凝聚,何以为军。”
  樊明轻轻的笑了一声道:“散了也好,乐宣君与我回金陵去吧。”
  :“樊长史!”邱永神情有些慌乱。
  乔巫一见杨毓执意要走,顿时慌了手脚,几步上前道:“乐宣君,末将率兵不利,你罚我吧,只要你别走,别解散赤甲军,怎样都行!”
  :“是啊!是啊!”军将中,众人不自觉的纷纷出言。
  杨毓冷笑了一声道:“我已给了你机会,是你不会把握。”
  :“乐宣君,求你!”乔巫将头垂的更低,双颊赤红。
  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没有做声,翻身上马,决然而去。
  众人讷讷,面面相觑。
  :“樊长史,乐宣君这是何意啊!”乔巫问道。
  樊明板着脸道:“你自己想。”说着,也上了马车。
  乔巫面色尴尬的看向邱永求助。
  邱永唇角微微上扬一瞬,转眸对乔巫道:“这一次乐宣君伤了心。”
  :“我,我该怎么做?”
  邱永道:“严加训练,连续两次出师不利,不怪乐宣君发怒。”
  :“我明白,明白,实在是在蜀地多年,懒惰惯了,一时间还未完全。”话已经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想起杨毓口中描述的边疆兵将,乔巫面色通红,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地下去。
  邱永微微点点头,拍拍乔巫的肩膀道:“我会好生劝解乐宣君,你,好自为之。”
  :“是,是,多谢邱公!”乔巫面带喜色,转头看着不明所以的将士们,第一次,冷声喝道:“都给老子好生站着!谁敢偷懒,军棍伺候!”
  :“是!”
  异口同声的喊声震天响地。
  邱永低低的笑了笑,目光正对上瞧瞧挑开帘幕的樊明,二人又是一笑。
  夜幕之下,杨毓恢复了常穿的一身青蓝色宽袍,刚才沐浴过,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她站在月下,一手捏着酒盏,一手挥着短剑,眸光带着些许郁郁。
  只见她足弓一点,曼妙的身影凌空而起,左路攻上,她脚尖点地,手腕自然的挽了一个剑花,两个剑花,三个剑花,四个剑花,直冲着空中而去,步履虽美,却带着凌厉的剑锋,似要将空气劈成两半一般。
  右路攻下盘,她一个旋身,转身刺向地面,剑尖飞舞之间,带起零星的落花。
  :“君,门外,有人倒在门外了!浑身是血!”
  一下仆惊慌的前来。
  杨毓微微蹙眉,一边收剑,一边往外走:“祺砚呢?”
  :“总管已经去门口了。”
  等杨毓到门口之时,祺砚正站在一边指挥下仆将人抬进府中。
  杨毓定眸一看,那人一身褴褛,身上布满了鞭痕,一头泛黄的发丝垂在肩头遮住了半边玉白的脸颊,她不禁抬起手,将那淡黄而亮泽的头发拢到一边,那头发合着已经快要结痂的鲜血凝固着。
  那人一吃痛,微微张开翠色的眸子。
  :“阿伊,你这是,怎么了?”杨毓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那半张被发丝遮挡的脸,似被人活生生剥去脸皮一般,一缕缕的肉丝连着筋肉,红白一片,而那半张脸上的眼睛,成了个黑窟窿,已经不翼而飞。
  他牵起唇角笑着道:“我回了族中,被人所害。”他灿然一笑:“阿毓,你能,给我一个家吗?”
  杨毓蹙着眉道:“只要你愿意,就住在我这,无人赶你走,无人伤害你。”
  阿伊笑着道:“谢谢你。”
  :“快去请医者。”她转眸不想再看。
  下仆将阿伊抬进了客房中,医者查看过,证实了杨毓的眼睛并没有看错,阿伊的左脸被人剥了皮,眼珠也被挖了。
  浑身的鞭痕,有的几乎入骨。
  杨毓不知道阿伊是如何逃出族中,又如何拖着那么一副身子来到这,不知道,也不愿意让他再去回忆一遍,所以,也不问。
  她目光看着榻上紧闭双眼的阿伊,忽而,眼圈红了红。
  当年她被火焚伤脸,又身染恶疾,桓七郎不顾被传染的危险与她同车,不眠不休的安排着路程,照顾她的事自然是静墨来做,可他却也不错眼的看着她,担心着她。
  是否就如今日她这样看着阿伊一样?
  想着想着,她顺势自婢女手中接过了半湿的软帕,失神的、仔细的擦着他不满伤痕的手臂。
  :“女郎。”祺砚不禁上前。

  ☆、第三百二十一章 荒唐一次

  杨毓目光依旧看着阿伊那张惊悚的脸,笑的温柔,缓缓的道:“你说,他究竟是不是七郎?”
  祺砚蹙蹙眉,迟疑的道:“桓氏郎君的尸身就在金陵郊外。”
  杨毓手中却没有停顿,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呢?”
  祺砚目光看向一边的婢女,婢女垂着头,退出门外。
  接着道:“女郎,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想法太,太荒唐了。”
  杨毓低低的叹口气道:“这世上荒唐的事还少?怎么,就不能容他荒唐一次?”她这语气很是委屈,音调绵软而悠长,让人不自觉的就心软了。
  祺砚抿抿唇道:“女郎当他是谁,他就是谁,奴听女郎的。奴这就吩咐下去,待他如贵宾般照料。”
  杨毓笑着道:“善。”说完,她侧坐在榻边,手臂越过他的身子,擦拭着他另一侧的手臂。
  阿伊紧闭着双目,脸上的神情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莹白的皮肤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泛黄的发丝粘在额边。
  她抬手用帕子擦拭着他的汗,那毁容的半边脸刚才上过药粉,却还是能清晰的看见跳动的筋肉,眼皮耷拉在凹陷的眼眶上,没有半分活力。
  :“怎么能活生生剥了人半边脸皮!畜生一样的人,没有半点人性!”祺砚恨恨的道。
  杨毓蹙着眉道:“不许任何人问阿伊这件事。”
  :“是,奴知晓。”
  话是这样说,祺砚眸光一次次的飘向阿伊,总觉得心不能安。
  天色大亮,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木质窗框上,阿伊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张开双眼,一头如瀑青丝,流溢在眼前。
  杨毓就那么半坐在榻上,伏在他边上,睡得正甜。
  阿伊微微牵起唇角,伸手想要碰碰她的头发,手掌却堪堪的停在半空中,模仿着她侧脸的轮廓,隔着空气,缓缓地,缓缓地抚摸着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得的人。
  隔着窗户,外面响起琴仙亭公主府下仆们的走动声,他像触电一般的,收回了手。
  隔了半晌,外面升起袅袅炊烟,一股人间烟火味钻进鼻尖。
  阿伊闭目一瞬,深吸了一口气,唇间扬起和暖的笑容。
  杨毓眸间微颤,张开双眸,那个和暖的笑容正映入眼帘,她微微一怔,笑着道:“可还疼?”
  阿伊摇摇头,手撑着身子,也坐了起来,杨毓顺手将靠背的软垫放好,扶着他坐好,一边道:“待你的伤养好了,我带你出去逛逛。”
  :“你去忙吧,不必陪在我身边。”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微微垂下头。
  杨毓笑着道:“你先歇着,我去梳洗一番,再来同你用朝食。”
  :“好。”
  中年妇人最是无趣,生活千篇一律,也让她们更多的将目光投向了主人。眼看着杨毓从阿伊的客房中走出来,平素就爱多嘴的黄媪用胳膊肘捅捅身边的刘妪道:“乐宣君修道不修身呢。”
  刘妪抬眸看了看,又垂下头来,低低的警告道:“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个哑的。”
  刘妪是刘叟的妻子,都是看着杨毓长大的,虽然不伺候在近处,却感念杨毓对待下仆宽厚,自己也是口严的,不会嚼舌头。
  黄媪不悦的撇撇嘴道:“知道你老人家是跟着乐宣君从金陵来的,自然高我们这些人一等。”她冷哼一声,接着道:“就算是金陵来的贵人,也无与男子过夜的吧?难道这也是名士风雅?”
  刘妪不悦的咋舌一声,抬眼再看她一眼,越过她看到她身后站着的人,笑着道:“总管。”
  祺砚冷笑一声,走了过来。
  黄媪自知失言,却知道杨毓自来性子好,从没向下仆发过脾气,又觉得她自己行为有失,索性拿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自顾自的搓搓手,目光抬也未抬。
  祺砚站在她面前,声音如同出谷黄莺,笑着问:“呦,方才听见母鸡乱叫,这会怎么静了?”
  刘妪笑着道:“总管,老身也听见了。”
  黄媪在琴仙亭公主府做活,在外面也是极有面子的,哪里受过这气,顿时脸涨得通红:“你说谁是母鸡!”
  祺砚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这等口舌之事,我不欲与你争辩。”说着,抬眼看向一边的下仆道:“黄媪在咱们亭主府委屈了,蓝芍,去将她的卖身契取来,送到人牙子那去,直接发卖了,无论贵贱,越快越好。”说完,祺砚抖抖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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