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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宠无道-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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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良姘轻轻拍了拍她扶着自己的手背,眼睛却看向上首,目不斜视,仿佛其他人压根都不在她眼中似的。
  而上首自然只有贵妃一人,连淑妃都要低上一等,只能坐一侧,便平白遭了她的无视。
  淑妃轻轻掩嘴:这还没生呢,便开始目中无人了,看来这十年她煎熬得很是辛苦吧,一朝得志,便要将曾经受的所有憋屈都发泄出来。这样的人,在后宫长久不了,她压根都不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在意她的失礼,反倒看着顾母怀里的小世子赞叹道:“这孩子长得像顾侯,不过这鼻子倒是更像侯夫人一些。”
  陈良嫔停足,视线落在小阿昭身上,陈芝华也是头一回看到顾臻的孩子,自己心上人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心里哪里舒服得起来?
  阿璃眼神淡淡地瞥着她,心中却十分戒备。都说宫里的人吃人不吐骨头,她可没打算让自己的孩子被这些人算计。
  “这孩子生得真好,可否让我抱抱,也好让我沾沾喜气!”陈良嫔腰身都弯下了,顾母却含笑看她,“听闻良嫔有了身子,如今阿昭正是好动的时候,怕伤着良嫔。良嫔这样看看便好。”
  陈良嫔自怀孕以来,就被人捧惯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当众忤逆她,心里阴冷,嘴角却漾着笑意,瞥了小阿昭一眼,在另一侧坐下,这才道:“我看这孩子该有四五个月了吧,我怎么记得顾侯今年二三月才向朝廷请的命,到如今还不到十个月,那这孩子得是什么时候有的?”
  整个长安都知道这个孩子来得早了些,也来得不合规矩,但没一人敢说,这陈良嫔竟然在宫里,当着贵妃和淑妃的面这般说话,就是存心教人难堪!
  再看她看那孩子的眼神,分明在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个野种么?是不是顾侯的都说不一定呢。
  阿璃头一回见识到这些所谓的贵妇其实并不比他们山村野民来得有教养,只不过架子端得高点罢了。这孩子来得的确很遭人诟病,但身为母亲却绝对不许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当众辱骂。
  崔茹月坐在阿璃下首,见她要启口辩解便拉了一拉,示意她看顾母。阿璃这才发现自己婆婆正悠闲地在品茶,还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良嫔,光这气定神闲的气势,就足够陈良嫔在心里头打小鼓,结果明明她侮辱了人,最后反倒她自己憋了一肚子火,脸色都变了——这种话他们竟然都敢充耳不闻,真当她不存在么?
  任谁被这般无视,都会生气。
  看陈良嫔动了怒,顾母才缓缓启口:“这本是我顾家的家事,连皇上都管不着,既然陈良嫔好心过问,我不妨说一句。阿璃是我一年前多前就看中的媳妇儿,那时晋王还好心要为我儿做媒,似乎做的正是这位芝华姑娘,不过可惜,那时我儿已经与阿璃两情相悦,回到长安本就要请婚,谁料到出了一些事,被禁足了。我儿怕连累了阿璃,所以一直不敢宣扬这门婚事,直到时过境迁。虽然孩子来得早了些,但作为母亲,我是巴不得能快点抱到孙子。也庆幸阿璃没有因为阿臻被禁足,而不要这孩子,这也可见她对阿臻的挚爱之心。”
  阿璃听得咂舌。阿娘可真能胡掰!
  陈良嫔脸皮都气红了,陈芝华眼眶也在泛红,更是恨不得啃了阿璃:这个狐狸精到底是怎么迷惑了顾臻又迷惑了太夫人?太无耻了!
  “我怎么听闻阿璃去年这个时候还是陆焕之的妻子呢?总不能是她给夫君戴了一顶绿帽子吧?”
  说罢还看了一眼阿璃,阿璃这回可气定神闲多了,这种问题,在她看来早就不是问题,因为她对陆焕之死了心,曾经也从那些不堪肮脏的流言蜚语走了一遭,抵抗力自然很顽强。
  顾母又道:“看来长安城的传言果然都是以讹传讹。阿璃与陆焕之早就合离,要不然,你还真以为陆焕之是因为想要攀附清平公主这根高枝儿才要休弃阿璃。”
  陈良嫔气得吐血,她的意思分明是阿璃给陆焕之戴了绿帽子才被陆焕之休弃,怎么到这位太夫人嘴里就成了陆焕之贪慕虚荣,才迫不及待将阿璃休弃。
  因为事实的结果是,陆焕之的确迫不及待地回长安向清平公主献殷勤,而阿璃也的确嫁给了顾侯,她要偏颇哪一方都不好说,何况这里还有一位清平公主的亲娘在。
  淑妃看人可比女儿准,陆焕之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一清二楚。相比阿璃负陆焕之,她更相信是陆焕之负了阿璃。而且很奇怪的是阿璃跟陆焕之三年无所出,有人传言是阿璃不能生养,所以被休弃,陆焕之无愧,可阿璃离开陆焕之就生了个儿子,便又有人传言说陆焕之是不是不能人道云云。
  各种流言霏霏,但这都跟她们关心的权势利弊没什么关系。此刻淑妃比谁脑子都清醒,这顾家是儿子李元要拉拢的对象,绝对不能因为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生出嫌隙。
  淑妃笑道:“陆焕之的确跟阿璃早就合离了。感情之事,合则聚,不合则散,幸好现在两个孩子都找到了自己的良人,这是一件幸事。”
  淑妃这话分明就是在偏袒顾家,陈良嫔感觉自己被孤立了,愈发生气。明明摆在眼前的事,他们还能蒙混过关,不止是虚伪,简直就是无耻!难怪顾臻能接受一只破鞋,就这家教,呵呵……
  “阿娘,阿璃,你们可要出去走走?屋子里的气有些浊了。”顾臻突然站在垂帘外如是说。
  这分明是在骂某些人玷污了这边的空气。
  陈良嫔吃了个哑巴亏,竟说一句话都发不得。
  “坐了也有一会儿了,不如出去走走?”贵妃发话了。一听说要出去,小阿昭在怀里立刻蹦跶起来,兴奋得不得了。
  “看来真该出门走走了。小世子都待不住了。”
  众人刚好收拾起身,外面的棉帘开了,“怎么朕一来,你们都走了?”
  皇帝眼睛直勾勾地往珠帘里面瞧,这回连顾臻都没顾得上瞅一眼,径直便要掀帘进去,一副等不及宫女挑帘的模样。顾臻赶紧喊了一声“皇上”,还郑重拜了拜,皇帝撩珠帘的手一僵,终于恢复了点君王之威。
  贵妃将一切看在眼里,笑容镇定无波,“皇上来得正好,快来看看小阿昭长得多好?”
  珠帘已经卷起,皇帝负手进来,样子别提端得多威严了,眼神也不敢往顾母身上放,直到走到跟前,看到小阿昭在顾母怀里的模样,整颗心都融化了。
  顾臻也拉着江勉进来,与阿璃一起拜了拜,这便算是正式见过了。
  皇帝忍不住多瞧了阿璃一眼,这孩子跟顾臻还真有夫妻相,站在一起别提多般配了。顾臻原本清凉僵硬的气质,在她面前化得犹如一滩水。
  皇帝随手在身上摸了摸,便掏出一块玉,递给阿璃,“这便当是朕的见面礼。”回头又对阿勉道:“朕记得你做茶叶,有一种绿茶十分美味,以后能否给朕的宫里送送?”
  江勉不卑不亢地谢恩。
  “皇上一定不知道县主的四明山,不止是茶叶好,还有很多其他东西。”章娴终于等到自己用武之地,就是将随身带的大包袱摆上案几,打开,是一只五层大食盒,里面装满各色吃食。虽然已经冷了,但是这一打开,那香味还是很诱人。
  三位嫔妃似乎这才意识到这个一直站在奶娘身边侍女装扮的人。之前还以为她是扛着孩子的衣物之类的东西,结果竟然全是吃的。
  “这都是阿璃四明山种出来的?”皇帝问顾母。
  顾母点头,“皇上和三位娘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先尝尝。”
  “那就吃了再出去走走。”
  淑妃很是热心,即刻命人在外间准备了一只炉子,章娴亲自去热。该烤的烤,该热的热。江勉和崔茹月都去帮忙。
  皇帝亲自将小阿昭抱在怀里逗,陈良嫔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只好主动上前逗孩子,皇帝倒没排斥她,只是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犹如一种鼓励,程良嫔又凑近几分道:“皇上是想再要个皇儿还是皇女?”
  “什么都好!”皇帝敷衍道。
  那头章娴很快便将吃的端进来,香味溢满整个暖阁。顾臻直接拉了阿璃在食案前坐下,亲手为她安排吃食,也没忘记给顾母放好。
  皇帝抬眸看了一眼,羡慕得眼睛都要直了。似乎顾臻从来就没侍候过自己吃饭。他也从没机会与他们母子坐一起吃过。转头,贵妃和淑妃已经将几叠小食放到皇帝面前食案,闻着香味,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皇帝率先吃了一口,其他人才敢动筷。
  章娴静静站在一侧,看着皇帝吃了几口之后,才上前道:“皇上觉得这些比御厨的如何?”
  皇帝抬头看来,这孩子气质相当特别,在他一个皇帝面前竟然一点畏惧都没有,恭敬也只是恰到好处,而这一切,只是为着她自己的小盘算。
  “这些吃食连御厨都比不上。”
  章娴一点没有受宠若惊,微微一福,“那皇上觉得这些吃食可配得上天下一品的金匾。”
  喝汤的阿璃差点喷出来,原来这才是章娴此来的目的。
  其他人也径直看向章娴,江勉觉得,在章娴面前,自己的真的自叹弗如。
  皇帝都被惊呆了,这是在向他要金匾么?
  “你这孩子,有意思!听说阿璃的茗香居在长安城也开了一座,朕也正想赐点什么,这个金牌倒是不错的。”
  章娴笑,“皇上英明!”
  其实章娴的想法很简单,这长安之地毕竟勋贵世家林立,难免碰到几个不长眼自恃身份仗势欺人的,就如几日前那个袁兵。茗香居的人也不能整日将顾臻挂在嘴边撑面子,别人信不信且不说,这行径毕竟上不得台面,他们自己都瞧不起,有一块御赐金匾坐镇,这些人这样张嘴乱咬,总得掂量掂量。
  陈良嫔掩嘴,这些人可真不要脸,竟然有厚着脸皮求的。
  “金匾是你们开口要的,朕这个顺水人情总觉得做得不得劲儿,不如这样,朕再赐你们一根金鞭,悬于正堂之上,谁若在茗香居惹事,不论身份,随便处置!”
  “皇上,这万万使不得!”陈良嫔即刻上前说道,“皇上给一个小小茶楼如此大的隆恩,这恩宠得得容易,难免恃宠而骄,失了分寸,做出仗势欺人的事情便不妥了,这有辱皇上英明!”
  此话一出,这个暖阁都静默了。若是别的人被这样恩宠,贵妃第一个就会站出来劝诫,但这个受到恩宠的是顾家,是顾侯,那就截然不同了。此刻,不仅她没说一句话,连淑妃也不打算多嘴。
  恩宠这种东西,她们在后宫争了半辈子,比谁心里都清楚明白。争不争得到是一回事,受不受得起是另一回事。偏偏有一种人,受得起任何恩宠,还不需要争,也没必要争,便也越发得恩宠。顾家就属于这种。而陈家正好属于争不来还受不起的那种,偏偏他们还毫无自知之明,只以为别人跟他们一样的见识教养。
  “是不是恃宠而骄,会不会仗势欺人,跟朕给不给恩宠并无关系。朕听闻前些日子,茗香居开业,便有人仗势欺人折辱茗香居的侍从,甚至当着朕的两个儿子辱骂朕钦封的侯夫人,良嫔觉得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


第95章 
  听得此话,陈良嫔腿都软了。那个仗势欺人,辱骂侯夫人的不正是她的侄子么?
  “事实并非如此!”陈芝华跪地叩首,“皇上明鉴!”
  所有人都看着她,皇帝将怀里的小阿昭放回顾母怀里,坐直身体,威严顿显,这才道:“难道太子与晋王还会哄朕?”
  陈芝华又拜了拜,“弟弟并非故意辱骂,只是当时气急,为臣女打抱不平,他又年少气盛,一时失了仪。”
  “打抱不平?朕怎么听这话像是有人欺负了你?”
  陈芝华都要眼泪说来就来,一方面是被吓的,另一方面的确觉得委屈。为什么明明是顾臻负了她,阿璃抢了她的心上人,其他人却都要帮着他们,如今连皇上也不例外,还要迁怒陈国公府。
  陈芝华看了顾臻一眼,顾臻一脸阴沉冷漠,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这严重刺痛了她的心。
  擦了一把泪,身板跪得笔直,陈芝华将早就准备好的匣子双手捧起,膝行到御前。
  “这是顾侯与臣女这些年往来的书信,上面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臣女一直等候他归来,谁人说媒都不曾答应,生生熬到这把年纪,还被其他姐妹取笑。臣女忍辱负重,只是盼能与情郎双宿双飞,结果,最后等来的竟然是他娶了别的女子……”
  在座之人,除了陈良嫔其他人都懵了。
  众人大眼望小眼,一时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说不上话的。
  人人都道顾臻是个冷血冷情的人,竟然还会跟人写好几年的情书,着实太令人意外了。倒是顾臻自己坐得气定神闲。既然有书信,反而好办了。
  陈良嫔赶紧添油加醋,“芝华也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身份也不低,多少勋贵世家的公子遣人说媒她都没应,便是一只等着顾侯。这份痴心被辜负,痛不欲生,这一年來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陈宏这孩子心性率直,顾念着姐弟情谊,才莽撞了,出言不逊,得罪了侯夫人,如今还被有些人栽赃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皇帝听得皱眉,他算是彻底明白了陈良嫔来搅和这趟浑水的目的了。今日赏雪景,本也没让她过来,她不但过来了,还拉了个陈芝华来煞风景,若不是今日看见顾家这几位龙心大悦,只怕当即就要发火,让她回自个宫里待着去。
  “既然书信都在这里,那朕就看看到底顾臻是怎么诱哄辜负了你。”
  贵妃和淑妃替他打开匣子,将书信拿出来,一封封拆开,等他过目。期初皇帝是有些担忧的,毕竟,男人嘛,在正常的年纪犯正常的错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惹上一个难缠的女人,就有些麻烦了。他也不希望有人来破坏顾臻如今和乐的家庭。
  可看到那字迹,那措辞,接连数封都是这般,皇帝心头的担忧便烟消云散,冲两位还在帮他展信的爱妃摆摆手,“不用看了。这些书信不顾臻写的!”
  “什么?”本得意喝着茶,想看看顾臻最后怎么下台的陈良嫔差点摔了茶盏。
  还跪在地上的陈芝华猛地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将手中书信随手丢进匣子,对陈芝华说道:“朕经常看镇远侯的奏折公文,对他的字迹一清二楚。这的的确确不是他写的东西!”
  “一个人也是可以写几种字体,皇上不能因为这个就断定不是顾侯所写。”
  陈良嫔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公文不是一向都用正字么,这些书信却是用的草体,如何能对比笔迹?”
  皇帝知道她还要垂死挣扎,叫内侍拿了他做寿时,顾臻写的祝文来。那也是草体,笔韵风流,潇洒不羁,行文与书信的草体有明显的差别,书信字体更圆滑一些,而祝文的草体更英气硬朗,且后者措辞没有一点多余的修饰,前者倒是在皇帝看来,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知道该向心上人表达什么,反而言不达意,废话连篇。
  “也许,心情不一样,写出来的东西也会不一样。毕竟这是情书……”陈良嫔自己都觉得很没底气,但还是想抓住每个空隙每个可能的漏洞继续争辩。
  其他人已经不想听下去了。感情这位国公府的嫡女被外面哪个野男人哄瞒了数年,还不知道自己通讯的人是谁,却一意孤行地以为是顾臻,还为此嫉恨上顾臻和阿璃。
  虽然值得同情,可是,几年都没发现异常,这得多蠢啊?
  顾臻开春就请了婚,这快一年过去了,她都还没弄明白?
  陈芝华咬着嘴唇,泪光盈盈,看着顾臻,满脸的幽怨委屈,同时也心慌得不得了,真的不是他?
  怎么会?
  顾臻也觉得这闹剧该收尾了,起身向皇上躬身行了一礼。
  “陈良嫔所说的也有道理,毕竟皇上也没见过我写的情诗会是什么样子。”说罢,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看了看阿璃,俊脸有点僵硬。阿璃被他看得有点莫名其妙,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手上的纸上,心忖:那该不会是他写的情诗吧?
  顾臻厚着脸皮将那叠纸放到皇帝案前,皇帝打开一看,顿时“噗呲”笑出了声,“你还真是……”
  顾臻的脸色更红了,秉道:“皇上莫要取笑微臣,这信我都没敢给阿璃看,怕她会嫌弃。皇上便也当是没见过。”
  皇帝赶紧点头,将纸叠好,交换给他,“不给阿璃看是对的。”这情书实在太蠢了,估计刚习字的孩童都写不出来这么蠢的东西。这也说明,阿璃在顾臻心目中的地位。
  这下说得阿璃连着顾母一干人等都伸长了脖子,顾臻却将纸揣进怀里,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回阿璃身边。
  陈家两位姑侄愣愣地看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皇帝收敛起笑容,说道:“陈芝华,这些书信不是出自顾臻之手,这点,朕能肯定。至于到底是谁写的,你若真有心,应该能查得出来。不要再胡思乱想,损了自己的清誉,也污了他人名声。”
  皇帝都郑重其事了,她们哪里还敢忤逆。就算真是顾臻写的,皇帝否定了,其他人也没人敢说什么。顾家得的盛宠早就超过了别人的想象。
  这件事本来是要给阿璃一个难看,给顾臻一个警醒,结果,顾臻跟阿璃连话都不用多说一句,就被皇帝给强行镇压并打发了。
  可这事不能就这样完了,陈宏还被缠着脱不了身。
  “可是,皇上,不管这些信是不是出自顾侯之手,但的确是以顾侯之名。陈宏找上顾侯,出言不逊,也算是不知者不罪,看能不能从轻发落?”
  陈宏的罪名若坐实了,他这世子位就保不住了。那岂不是让陈数有机会上位?陈数的母亲当年之所以会去世,其实跟她是有些干系的,陈数一直嫉恨着这一点,若真让陈数上位,陈国公府便再也不能成为她的依仗,那以后她在后宫只怕也会变得艰难。
  虽然现在她怀了身孕,但皇宫这种,无论是怀孕还是产子,都是不容易的,无权无势,只要有心人稍稍动个手脚,就是一尸两命。
  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这些艰险她如数家珍,断不能让自己再也变成这种被人随意拿捏的人。
  贵妃倒是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良嫔,你是不是糊涂了。陈世子的事,不是皇上要罚他,而是他自己犯了事儿,东窗事发,纸包不住火了。这都是前朝的事儿,我们在后宫,就不该过问前朝,本宫通管六宫,此事早就告诫过各位姐妹,你怎么犯这种错?”
  见陈良嫔还想说什么,皇帝脸色也不太好看,“陈良嫔,你如今有了身孕,就在宫里好好养胎,别瞎掺和外头的事儿。”
  陈良嫔头一回吓出一头冷汗,如今只剩下只有告罪的份儿,哪里还能顾得上陈宏。
  陈芝华面如死灰,为了这些不是顾臻写的信,她心心念念了数年,还让自己的弟弟和陈家摊上这些大事儿,她心里又恨又怨又气,却不知道该去恨谁怨谁气谁。
  顾臻看了一眼那一匣子的信,心生一念,于是起身,将匣子亲手递还陈芝华,“我与陈国公府本无什么恩怨,这件事情既然说清楚了,我与陈姑娘也算两清了。”
  看着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用如此冷漠又疏离的语气说出这翻话,陈芝华眼泪扑簌簌地下。
  本来今天对皇帝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能看到顾母,还能看到顾臻以及阿璃还小阿昭,这是他盼望很久的团员的日子,却生生被陈家的事给毁了,看得陈芝华还在转头哭泣,便生出些不耐烦。
  皇帝起身,“阿璃不是喜欢雪景么?乘着这御花园还有雪可看,正好与太夫人一起走走。”说罢便率先往外面去。
  顾母抱着小阿昭,阿璃和顾臻扶她起身。
  一行人往外走,崔茹月和江勉故意留在最后隔开陈良嫔和陈芝华,怕她们像上回在梅园时一样,背后害人。
  陈良嫔又是气又是吓,心里十分不舒服,见皇帝完全没有体恤她怀有身孕的意思,突然捂着肚子,哀嚎了一声。
  皇帝前脚都要踏出门槛,听得她这生哀嚎,又转回头来。贵妃关心道:“陈良嫔怎么了?”
  陈良嫔捂着肚子,做出痛苦状,“许是动了胎气,不碍事,好生躺躺就好。”视线却有意无意地落在皇帝身上,无辜又可怜。明眼人一看就是装的,偏偏还要故作姿态。
  其他人不好插嘴,皇帝今日着实厌烦透了,“那就赶紧回宫,宣太医瞧瞧。”说罢,毫不犹豫地出门赏雪景去了。
  其实经过这么这折腾,谁都没有赏景的兴致,奶娘给小阿昭喂了一回奶,小阿昭就乖乖睡了,外面又凉,顾母便提议回侯府去。
  皇帝再舍不得,也不敢留,让贵妃和淑妃代他送人,自个回了御书房处理公务。
  这头方出宫,便有内侍急急来报:“两位娘娘,不好了,陈良嫔那边摔了一跤,太医说,孩子可能保不住!”
  两人互看一眼,脸上倒没什么表情。这个孩子或许对陈良嫔而言,是她翻身的机会,但对她们而言,陈良嫔有没有这个孩子都不足以造成威胁。
  贵妃淡淡挥手,“去通知皇上吧。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请过去,务必保住孩子!”
  听得这话的人估计都要以为贵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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