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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公子追妻日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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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拐角停住。
  苏夭夭愣愣地看着那不堪一击木头做的牢门被人打开;看着坐在牢房中央的那人。他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纯白的衣衫早已沾满血污,看不出原来澄净的样子。碎发垂落在眼前,看不出模样如何。
  可她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她的师兄陶令;绝不会错。
  那身姿是他,那清瘦冰寒是他;那扣在扶手上的手指是他;那被锁链困住的靴子也是他。
  小兵退下后;苏夭夭才手指颤抖着摘下面纱;从袖中取出一瓶药粉;洒在掌心;抹去了脸上伪装的伤痕。
  如师兄还有一丝意识;他不想他认不出她,更不想他再来心疼她的伤疤。
  苏夭夭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一步步走向师兄。及至走到最后一步,她还盼望着,这人不是师兄,这是那些人的阴谋,他们必定好好地将师兄藏起来了。无论如何,受了这些罪责的人都不是师兄。
  可那是师兄身上的气息啊,她太熟悉。
  苏夭夭缓慢的蹲下身,跪在地上,脑袋若有似无的伏在他的膝上。他的腿上也有血污,她不敢碰,哪怕师兄伤及至此,多半已体会不到这些微的疼痛,她仍怕弄痛了他。
  “师兄……”她低低呢喃着,她忍了许多个日夜,不许自己哭,不许在见到师兄前便露了软弱。这时,却是怎么都忍不住了。
  被困在扶手上的手指似是动了动,苏夭夭不曾察觉,只暗暗揪着师兄脏了的衣摆,体内的气息全都聚集到胸口,哽咽得难受。
  直至远处似乎传来动静之时,苏夭夭方才跪直了身子,将师兄的碎发撩开,用她的手绢将他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
  “师兄……”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离开你的这一年,真的很开心。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缺些什么。”她身子上前,额头抵住师兄的额头,低喃道,“我现在知道了,是你。”
  “你就像我的骨骼,像我会跳动的心,像我在望岐山看过的每一个日落。”
  师兄的头维持着下坠的姿态,她竟需要用些力气,才能承托。苏夭夭的泪不停地滑落,以至于她的视线都有些模糊,“师兄,你等我,我就算死,也决不能让你被人这样欺侮,等我!”说着,便是在人群合围上来前,取出另一粒药丸含住唇中,唇与唇交接,喂他服下。
  她站起身,轻轻地拥住他,也不管他是否还能听见,便附在他耳边低低道:“师兄,我想,我也喜欢你。”说罢,便是转过身,顷刻间褪去了柔弱和哀绝,满眼皆是凛冽的杀气。
  而身后之人,明显因此有了一丝清醒。他缓缓睁开眼,眼睛微微眯着,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不曾被人发觉,便又沉沉的阖上。
  那些人长久地盯着苏夭夭,如被蛊惑一般,一时间竟忘了手中刀剑是为了什么。
  她一身白衣,澄澈干净的竟似天上走下来的仙子一般。本就白皙的肌肤,由着那冰寒的气息,仿佛一触即破化为不可触摸的透明。一双眼睛,如嵌下的宝石,浓郁深邃,要将人的魂魄勾走。
  然她分明红唇紧抿,杀气噬人。
  到底是有一人率先清醒过来,挥剑刺向她。苏夭夭身子微微一侧,腰身在空中行了一个极美的弧度,便夺了他的剑,转手断了他手上的经脉。其余众人眼瞧着那人哀嚎的躺在地上,这才明了,眼前拥着绝世之资的女子哪是仙子,分明是地狱走来的女鬼。
  众人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可惜不过是些小喽啰罢了,白白浪费她的时间,无一人可敌。
  这一战,她向外行走了一半的路程,继而赶来的人,稀稀疏疏,全没战斗力。她很快杀出天牢,却只见火光亮彻天际,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站在人群前方。
  他步步款款向她走来,唇间含笑道:“不愧是陶令教养的女子,这百余人落在你手里,竟不过是让你的衣衫落了几滴血。”
  苏夭夭丢掉方才夺来的剑,将裹在腰间的软剑抽出。上面刻着的,赫然是那一个“令”字。
  男子凝着她那般眼光,到底是下意识后撤些。那是与陶令杀伐时一般无二的眼光,一双眸子明明没有血色,却是看得人心生寒意,只觉得来日无期。
  “楚玉珩!”她一字一顿的叫着他的名字,话音落地那一刻,长剑刺入他的胸口,与心脏咫尺之离。
  楚玉珩满眼震惊的看着她,身形极快的步步后撤,她步步紧逼,偏生那剑,再是没有多进一寸。仍是众人再度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一次,却是单凭身形晃动的姿态,便知个个皆是个中高手。
  苏夭夭到底是收了剑,冷眼看他:“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她素未杀过人,怒到极致,也不过将方才那百余人挑了手筋脚筋或以剑气震伤。
  唯眼前之人,令她生了决然的杀意。
  只要他说一句是,他便非死不可。
  楚玉珩捂住胸口,血液顺着手指不停流下,他凝着苏夭夭而今的容颜,却是倏地笑了:“苏夭夭,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这就是你的态度?”他说着,话语间竟全是柔和。
  从前那个说保护他的女子,而今当胸给了他一剑。他心中所念,却是最初之时,为何没有把握住时机?
  那个满眼天真无辜的女孩子长大了,似也懂得了情为何物。只是这颗心,到底是落在了陶令身上。
  “是你不是?”苏夭夭死死地盯着他,漫天火光落入她的眼中,顷刻被冰霜熄灭。
  楚玉珩笑着,到底是泛了凄清:“我原本没想让他死,但你这般,他便非死不可。”他话音未落,左肩便被刺中。她使了蛮力,伤不重,血却是喷溅不止。
  然他不知为何非要这口气,继续不遗余力的说着:“他将你藏得真好,甚至还有个一模一样的替身。可是苏夭夭,这怎么能难倒我?”
  “柳如风如何能有高中的本事,他的学识不过我十之一二。但他认识你,我便特意让他知道陶令受困。那书生酸腐,倒也有几分情义,没枉费我这般筹谋。”
  苏夭夭瞪着他,挥手再是一剑,刺向他的右肩。
  剧烈的疼痛迫使楚玉珩喷出一口血来,楚玉珩挥手抹掉血污,却还是落了些在下颌,瞧着极是狼狈。然他却似在那痛感中寻找到快乐,没完没了的刺戳着苏夭夭的软肋。
  他尽力扬起笑容:“你可知,陶令为何束手就擒?”
  苏夭夭握剑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脸色阴鸷至极。
  “因为我找到了你,”他像个魔鬼一样含着满嘴的血笑着,转瞬却又咬牙切齿道,“他将我困在冰窖数日,非要我折了一身的骨头求饶。可是那又如何?他不杀我,今日便有我来杀他!”
  他凝着苏夭夭,忽的仰天大笑:“我找到了你,他若是不乖乖束手就擒,我安排在姜德镇的人,便不会让你活过下一刻。”
  “苏夭夭!”楚玉珩忽的收了笑,“他距离你数百里之遥,如何救你?是!我的人未必杀得了你,可是苏夭夭,你是他的软肋。他不敢赌!嗜血如命的陶令陶公子,竟也有不敢的时候?”
  “楚玉珩!”苏夭夭厉声道,长剑扬起落下,楚玉珩双腿筋脉俱断,他直直的跪在地上,“这一剑,你此生都不要再想站起来!”
  楚玉珩勉强用手撑住地面,到底是勉力挥挥手,身后立时走来两人将他扶起,脚不连地的站着。
  “……苏夭夭。”他固执地叫着她的名字,气息已颇是微弱,“你杀了我,他也活不了。”
  楚玉珩始终强撑着那一口气,却是忘了,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夭夭冷冷地睨他一眼,撕了身上一块衣摆,将剑身被他沾染的血迹擦干净,重新将剑缠在腰上,这才深吸一口气道:“我师兄的死活,岂是你能下的指令?”
  “楚玉珩,你自以为与楚瑾是天作之合,可你这般马前卒,不过是个将要被废弃的棋子罢了!”
  师兄已被缚,而她此般又要束手就擒。楚玉珩横亘在这里,正经是没了半点用处。
  而那人对待棋子如何,楚玉珩应当比她更清楚。
  楚玉珩竭力扯了扯嘴角,却是再没力气多说一个字。他血流不止,再不医治,便果真瞧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苏夭夭瞥了眼他身后之人,那人一身铠甲与别个不同,看来,约摸是个将军。她略收敛了戾气,上前一步道:“你们费了这样大的周折将师兄绑来,却又不杀他。我虽不知缘由,却也知道,你们不是不敢杀,是不能杀。”她猜想,多半是师兄手上,有那人要的东西。
  “走吧,带我去见这棋子的主人。”
  楚玉珩身后那极是高大的男子,似有些意外她如此玲珑通透,略怔了怔才做了个请的姿势。而方才扶着楚玉珩的那两人,见此情形便要将他拖到别处。
  “苏夭夭!”楚玉珩似尽了最后的力气,然苏夭夭已随那位将领离去,再没听见他微弱的气息声,“别去。”


第25章 
  楚玉珩满身是血;不知被人丢在何处。只最后闭眼之际;恍惚想起的仍是那日她天真的眉眼。
  她说她要保护他。他活了二十余年,从未有人保护他。
  闭眼那一刻,楚玉珩才知,他这一生还从未为自己活过;该说的话没说,不该说的,却是不遗余力的去伤害。
  苏夭夭随着那位将领一路入了王宫;这一路漫长悠远;周周转转,深红色宫墙和没有一根探出墙的枝丫。她觉察出熟稔,那日在青雁塔,她便是熟门熟路一般。
  可见记忆太好,也不是件什么好事。
  那将领将她带到正阳宫;她笔直的站在宫殿中央,觉察出暗处埋伏着不少人;然这明面上却只有不远处高位上头戴皇冠的男子和他身旁躬身而立的太监。
  她悠悠然站着;如立身在长街的某一处。
  那太监约摸四五十年纪;上前一步就要呵斥她:“大胆!见了……”却又猛地住嘴;正是高位上的男子突然站起身;浑浊的眸子一怔;到底是又坐下;“近前来。”
  苏夭夭直直的看着那珠串晃动后的脸,也是四五十的年纪;只他并不曾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还不快点!”那太监尖声道。
  苏夭夭本是无感,只太阳穴微微跳动,察觉到四周的气息猛地紧绷了些,觉得甚是好笑,遂迈着步子走近了些。
  这一次,他们确然方才能够看清彼此的脸。
  楚瑾虽是年纪不小了,但精气神瞧着极好。但那般深邃的眸子,精光流转,眉目飞扬,可见弑兄篡位也不是什么稀奇。只是成王败寇,而今再没人敢提起他的兄长罢了滟。
  楚瑾瞧清了她的脸,冷硬的眉目却是陡地和善了许多,特意微笑道:“朕今日请你来不为别事,你师兄拿了朕一样东西,待他还了朕,朕再安排你的去留。”
  他说的云淡风轻,一旁太监的脸色却是不可察觉的动了动。
  待他转过身同那太监吩咐:“赐苏姑娘,居琉璃宫。”那太监再是没忍住,脸色到底是惊了一惊,极是诧异。但他在王上身边多年,随即敛了眉眼应了声。
  苏夭夭倒没心情关注那太监的脸色,只直直的盯着那张伪善的脸:“你肯放了我师兄?”他的态度,全然在她意料之外。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女子,而不是他当年丢弃的女儿。
  那太监抬眼,又要开口阻断她,他手上端呈的虽是王上赐封这女子为郡主的旨意。但王上临时改了口已是少见,哪还有女子竟敢如此对王上说话?
  楚瑾已是摆摆手,那太监只得后撤一步,心下盘旋万千,竟是一时没意会出王上的心意来。
  楚瑾凝着苏夭夭,脸上的笑意愈发是温和:“不错,只要他肯交出朕的东西,朕要他的性命有何用?”
  苏夭夭一侧的唇角微勾,下意识轻哼一声:“他曾是你手中的剑,替你杀敌万千,这剑如今不再受控,你说你要他的性命有何用?这于你而言,难道不是背叛?”
  楚瑾的脸色果然一僵,却也不曾恼怒,只道:“来人,送苏姑娘去琉璃宫。”
  琉璃宫?
  印象中,那可是母妃最不喜欢的地方,因为那是王上最常去的地方。
  “送我去琉璃宫作甚?”苏夭夭凝着楚瑾,倏地冷冷地笑了,“那可是你最宠爱的妃子才能居住的宫殿,我去住了,王宫里的娘娘和公主该怎么看我呢?”她笑着,步子却是一刻不停。
  “还有,王上你预备怎么处置我呢?”
  她一步步迈上阶梯,笑意含在嘴角,是尤不自知的倾国倾城。楚瑾愣怔的当下,她与他仅余了两步之遥。
  到底是那太监反应快些,不曾被惑。他不知启动了何处机关,一定牢笼从高处降落,顺带着嗓音尖利喊道:“来人!快……”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是被人一脚踹开。
  区区铁牢如何能束缚她,况且,她不会连这点防备都没有。铁牢落下前,她已然快速地站到楚瑾一侧,锁住他的喉咙。
  她走上来的每一步都在想,到底要豪赌一次还是信了楚瑾的话。可是眼前之人所做之事,实在没有半分信任度可言。
  她钳住他的脖颈,冷眼看着瞬息间围上来的兵将,手上多用了些力气:“放了我师兄!”
  楚瑾身子紧绷的片刻,随即松懈下来,挥手令那些兵将退下。
  那太监颤颤巍巍从一旁爬起来,偏又不敢近前一步,只小心翼翼的瞧着,楚瑾垂眸睨一眼她素白的手腕,不由感慨:“不愧是陶令养大的人,也不枉朕教养了他十多年。”说着,忽的一掌击向苏夭夭的腹部,苏夭夭不曾有所防备,更无法料到他被钳住之时仍能运气施掌。
  苏夭夭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旋即自腰间抽出软剑,再不敢有一丝懈怠。
  原以为楚瑾不过是个懂得心思谋算阴狠决绝之人,没想到,他的身手也如此好。两人将将是过了百余招仍不能分出胜负。
  末了,竟是她的剑直抵他的脖颈,而他的掌风再次挥向她的腰间。
  苏夭夭一步不肯退,却是楚瑾首先收了掌风。那太监缩在一处,瞧着殿中央的情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那王冠早已在打斗中掉落。他跟随王上几十年,除了许多年前居在琉璃宫的璃妃娘娘,再是从未见过王上对何人,竟能容忍到这般程度?这几乎不再是容忍,而是纵容。
  楚瑾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瞧着她笑道:“你不会杀我,又何必如此周折?若你真动了杀意,朕过不了你十招。”她修习的皆是进攻之术,偏生此刻面对他进攻之余又要防备着不能真将面前之人打死,是以束缚了剑法。而他强撑着百招,已然是尽了全力。
  兴许,再往前二十年,在他风华正茂之际,她不是他的对手。
  他总归是她的父亲,她终是下不了手。
  “放了我师兄!”苏夭夭握剑的手微微抖着,却还是扬起,直直的指向他。
  楚瑾似是笃定了她不会动手,极是镇定的看着她道:“你进宫之时,朕已命人放了他,这时,他应当在回望岐山的路上。”
  苏夭夭的剑又进了一些,几是紧贴着他脖颈的肌肤:“我如何信你?”
  楚瑾看向那太监,沉声道:“传夏泽之觐见!”
  ……
  夏泽之到时,楚瑾早已回了他的王位上远远地坐着,竟似给了他们空间说一些旁人听不得的话。
  “你怎么在这?”夏泽之极是惊异地看着她,转而又是赶忙垂下头,做出一副恭敬地姿态。
  苏夭夭懒得同他拘礼,也不屑于这些,只急切地问他:“师兄果真被放走了?”
  夏泽之尽力思索着,却怎么都思索不出这其中的因果来,仍是苏夭夭不耐烦地催促:“说话!”他方才应声,“确实是被放出天牢了,我还以为……不是,”他愈发是疑惑,“你怎么在这里?如若陶令知晓你竟然在王宫,他非疯了不可!”他极力压低了声音,偏生还得一直弓着身,姿态恭谦。
  “确然出了天牢?”苏夭夭实不能确信,“师兄身负重伤,是谁带师兄走的,可是十六?可是我望岐山的人?”
  夏泽之微垂着头,死盯着足尖,脑子里愈发是懵懵然辨不出其中缘由来。只得附和着回声:“正是十六同你们望岐山的人带走他。只是……”夏泽之浓眉紧锁,愈发是不解,“你怎的会在王宫?王上恢复你公主的身份了?”
  苏夭夭一颗心终于平稳的落下,良久才回了他的疑问:“……不曾。”
  “那你在这王宫作甚?”夏泽之猛地抬起头,他原本以为苏夭夭出现在王宫,已然恢复了公主的身份,不曾想,眼前之人竟还是平常女子的身份。
  苏夭夭没了方才的急切,反而能够静下来缓缓道:“他说师兄手上有他要的东西,要留我下来做人质。他日,师兄将他要的东西交上来,他自会放我们离开。”
  夏泽之眼睛一跳,愈发是压低了嗓音:“这话你也信?”这话听来,摆明了是连环扣。“我可算明白为什么陶令被关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被处死?”却原来,是还有东西不曾得到。
  “所以还请你帮我和师兄带个话?”苏夭夭道,“我虽一时困在王宫,但必会想到法子出去。你要他万万不可回来,再不可因我身陷囹圄!”
  夏泽之极想应下,但他唇角下意识一抽:“你以为我有那个自由吗?”今日王上将他召来,摆明了是知晓他们的关系。然他停顿了片刻,仍是郑重道,“我尽力一试吧!”他目送陶令离开,他那般死生不能的模样,夏泽之再是不忍见到。
  苏夭夭心知不能强求,静默片刻到底是略有些踟蹰道:“师兄离开时,可曾醒来?”她心下盼望着,又有些莫名的不安。
  眼下两人皆是平安,她便有些担心那些在天牢内说的话,师兄听见了。
  “嗯。”夏泽之微微点头,想起在城门外的情形,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他说,他似乎梦见你了。”
  夏泽之从未见过陶令那般情形,他知晓这些年陶令活得像个人,却不曾想,他竟活得像个寻常男子。为爱殉情这种事,竟也做得出。
  夏泽之附在陶令耳边,只听得他微弱的气息声:“我似乎梦见夭夭了。”
  “她说,她喜欢我。”他扯起嘴角,是极为苍白的笑意。
  最后,他才认出他,说:“夏泽之,替我告诉她,我很想她。”


第26章 
  苏夭夭愣怔着;一直到坐在琉璃宫的宫殿里;直到天色暗下,仍有些回不过神。
  师兄所言,已是表明了立场。他喜欢她,且不再避讳。这同在楚玉珩耳中听来;又不尽相同。更震撼,更难以自处。
  她窝在这宫殿里,倒不是不能逃跑;而是拿不准师兄他们的行程;可曾安稳回了望岐山。
  自打她住下,楚瑾每日都要来坐上一个时辰,每日离去,又有不同的封赏。
  楚瑾不曾命人特意捂着,这消息便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宫;人人皆知,她是楚瑾藏在琉璃宫的娇人;如当年的璃妃娘娘一般。
  然她在琉璃宫许久;却是连王后娘娘都不得踏入她的宫殿半步。楚瑾藏着她这个人;却不曾将她在琉璃宫的消息藏住。
  整整十日;苏夭夭几乎耗尽了耐心。楚瑾日日来;偶尔同她说几句话;她没心思应;他便自己坐在案前翻阅奏折。遇见犯难之事,也是揪住随身侍候的太监骂上几句;仿佛她是个透明人。
  这日。
  苏夭夭终是率先走到他面前:“王上,我要见夏泽之。”
  楚瑾放下奏折看向她,嗓音是愈发的温和:“他在准备大婚一事,无暇见你。”顿了顿,似觉得他的态度还不够好,遂特意慈善笑道,“你也不必着急,陶令所受,不过是皮肉之苦。最迟一月,他必会回来寻你。”陶令对她的心思本就是昭然若揭之事,苏夭夭在这里,陶令自会回来。
  苏夭夭自顾自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肘搁在扶手上,右手食指轻扣着左手手背,端的是一个悠然自得。然那双眸子,凝向楚瑾时却是极为清冷。
  “你这是在弥补?”她眉梢微挑,一直未曾看清楚瑾的意图。
  他日日出现在琉璃宫,身边只有这个太监,随行侍卫也不过在门外候着。倒是不再担心会死在她的手上。
  楚瑾怔了怔,却是没否认:“当年,确实是朕对不起你的母妃。”
  苏夭夭心下不由得冷笑,他对不起的人何止万千,母亲能被他记得,倒显得个中殊荣了。
  “我以为,你很喜欢楚凤宁?”苏夭夭微微扬着下颌,或许日子太过无趣,她竟也有心情去探究这个将她棋子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楚瑾知晓她是何意:“朕还不够宠她?朕容许她到了二十余岁仍待字闺中,还允她百般胡闹。所有的公主里面,朕最喜欢她。”
  既是最喜欢楚凤宁,又何必对她作出百般示好的姿态?
  如此看来,楚瑾对她倒真是补偿了。
  这十日来,他们两人心知肚明都不揭破那一层父女的身份。这偌大宫城流言四起,说得却是王上楚瑾有了新的宠幸的女子。
  “你既是喜欢她,为何又要逼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苏夭夭见过楚凤宁,知晓她对师兄的心思,这般逼嫁,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到最后,只怕要平白连累了夏泽之。
  “朕将她赐予陶令,你便欢喜了?”
  苏夭夭脸色一僵,随即迅速反驳:“不是六公主,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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