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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上-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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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旭心里明亮着呢,挑明道:“我要是打了你,你也会打我的。”
  在东宫的那几年,陆盛就是这般,一点亏也吃不得。
  陆盛面色柔和,他蹲下身子,轻轻捏着古旭下颌吻了上去,用一种温柔的能滴水的声音道:“你听话我就不打你。”
  ………
  滚吧!
  古旭心想,这是废话!
  他在奚落自己………
  唇瓣被这人轻轻咬着,舌头也不太老实的总想朝里钻,古旭紧张的阖拢唇瓣,眼睛睁的如铜铃一般大,加之她头上缠着的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活生生显出一副呆傻像。
  陆盛轻轻咬了下她两片唇瓣,有些遗憾的退了开去,头靠在古旭颈窝,用一种沮丧的声音道:“我刚撒谎了,其实有时候我还是嫌弃你傻的。”
  比如这个时候………
  时间似乎静止了,两人相互依偎着,突然,陆盛站起身,复又弯腰捏了捏古旭脸蛋,道:“我本是想着明年春日再名正言顺的将你接回去,但这几日我总是放心不下,要不别等了,现在就同我回去如何?”
  “我不回去。”
  陆盛:“……”
  “这很好啊!”
  见陆盛一脸吃屎的模样,古旭好心解释道:“这有大房子住,还有大院子,出门就有很多好玩的,也没人骂我打我。”
  嫌贫爱富………
  这是在嫌弃东宫的小黑屋和东宫的主人?
  陆盛幼时的举动终于在此刻遭了报应,他舔了舔后槽牙,有心想敲打几下古旭那木槌脑袋,看看它里面是怎么长的,但见古旭一脑袋厚实的白纱布,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把她给弄死了,只好咬牙作罢。
  他一脚抬起踏在梳妆台上,叉腰道:“到时候你回去了,整个东宫都是你的?”
  古旭衡量着,东宫比这个院子大多了啊!
  “那你还会打我骂我吗?”
  “不会。”
  我只会干你………
  古旭依旧摇摇头,“不回去。”
  她将手放在腹部处,那里有一条狭长的疤痕。她是记仇的,皇宫有献文帝,她害怕,再有她今日见着她父亲了,她要去找父亲,然后同他回幽都。
  陆盛见此,收回脚,安静的打量着古旭,夜风袭来,带来丝丝凉意,夏季快要过去了。
  他垂着头,干哑着嗓音道:“你不想曹方吗?”
  “想啊!”
  “想你弟弟吗?”
  弟弟,古旭迟疑,摇摇头,“不想了。”
  陆盛又从后方抱住古旭,将下颌轻轻靠在古旭脑袋上,鼻息间闻到浅淡的血腥味和微苦的药材味道,他轻轻嗅了嗅,低声道:“今年石榴树开花了,花很小,水红色。”
  古旭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下次来见我给我摘一枝石榴花吧!”
  陆盛摇头,画风急转直下,“如今已是八月末,花早谢了,落在地上被我踩进泥里。”
  那你说个屁!
  古旭磨磨牙,只觉得陆盛越来越讨厌了。
  陆盛不知古旭在心中诽腹他,他摸了摸古旭脑袋,自言自语道:“如今距明年春天还是太久了,过阵子我必定想法将你接回来。”
  古旭再次伸手摸向腹部,这半年,她沐浴时总是不敢看那条疤痕,一见着,她便会想起献文帝与欧阳澜。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他们,可陆盛每一次提及接她回东宫,她便会不约而同的想起那两人。
  她头又在痛了,一下下朝外溢出血来,她紧张的打断陆盛的话,道:“别说了,我头又在流血了。”
  陆盛紧张的低头看去,见白色纱布上干干净净,没有鲜血溢出,便安慰道“没流血,你脑袋好着呢!”
  “不,它在流血,我听到血流出去的声音了。”
  陆盛凝眉思索片刻,蹲下身子同坐着的古旭平视,缓声道:“是不是头疼了?”
  古旭点头。
  陆盛双手探向古旭脸颊,轻轻抚摸着,他的掌心干燥温热,纹路极多,五指及掌心都带着一层薄茧,略显粗粝的触感传倒古旭脸上,她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去。
  陆盛凝视着古旭,略窄的双眼皮微微垂下,黑眸中似乎有亮光一闪而过,“古旭,你这段时间一直头疼,可能是你要好了。”
  “你以后不管是头疼还是心里不痛快,都不要打自己了,去打别人吧!打伤也好,打死也罢,反正有我担着。”
  古旭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这番话,只是一直强调着,“我的头在流血。”
  “死不了人。”他拦腰将古旭抱起朝床榻走去,“你先睡一觉,睡着了,就不会再流血的。”
  他如今身形比之前健硕许多,不在是木材般细长的一条,他极为轻松的抱起古旭,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中央,帮她将鞋袜外裳褪下后扯了被子覆在她身上,像是对待幼婴般温柔的不像话,“睡着了,头就不会流血的,你放心。”
  古旭仰头看着他温柔的面孔,忽然有丝恍惚。
  他如今与幼时已截然不同,但古旭总是能轻易忆起初见那日,在御书房被献文帝掌打而神色隐忍的少年。
  他向来贯是会伪装的!
  古旭将锦被朝上提了提,侧头看向一旁衣架上他昨夜丢下的外裳,道:“把你衣服带走。”
  “送给你了。”陆盛轻轻捏着古旭的脸颊,恬不知耻道:“若是想我了,尽可抱着那衣裳入睡。”
  古旭闻言再不想同他多说,她假意闭上眼睛,很快,便听见陆盛离开的声音,门被打开又再次阖上。待四周再无声响,她方才将眼睛睁开,直勾勾的望着头顶青灰色的帘帐出神。


第六十五章 
  孟府
  孟泽言坐在太师椅上打量着对面立着的百里虞扬; 忽然冷笑一声; 将手中茶杯朝他扔了过去。
  百里虞扬未躲避,那茶杯砸在他额头上; 瞬间砸出一个口子,血水缓缓流出混着茶叶很是狼狈。
  他垂下头伸手去擦拭脸上的污血,只听对面的孟泽言道:“我今日方才听说你府中多了一名叫高阳的女子?”
  百里虞扬抬头看去; 只见孟泽言讥笑道:“你却也是有本事的; 一边为我做事,一边伙同陆盛将那傻子从献文帝眼皮下救出,还瞒了我近半年。”
  “此前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笑话; 同陆盛般将我当个傻子玩?”
  他此前曾令孟府仆人远赴边塞报信,陆盛回京都后,又刻意带着他去醉香阁令与古旭相似的十三幺亲自作陪,只为看他笑话。
  他做这些时并未瞒着百里虞扬; 哪知那傻子未死,还一直住在百府!
  殊不知他在看他人笑话,他人也在看他笑话!
  百里虞扬缓缓摇头; “我是公子的人,并非太子一派; 只古旭一事却并非我能左右的!”
  “非你能左右?”
  孟泽言冷笑,“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帮着办事?”
  百里虞扬猛的抬起头来; 神情略显激动,道:“太子可并非只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他是将百府上下所有人的命都握在了手中!”
  孟泽言警惕道:“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虞扬轻笑一声; 将此前之事毫不保留的讲了出来。“当日本是季临渊当值,但他称病与舅舅调换,令他亲自见着古旭惹怒献文帝而被行刑,舅舅一时心软,便施计将古旭救出。”
  “但公子是知晓的,我舅舅虽居高位,心思却也简单,一时起的念头,怎会如此顺利的在献文帝眼皮下当夜便将人送出宫来?”
  “我当时怀疑此中有诈,害怕事情暴露,献文帝罪及百家,便一直让人暗中调查,又问了舅舅当夜情景,方才知晓并非舅舅运道好未被献文帝发现,而是他做此事时,暗中有人相助?他才能顺利的买通守夜的宫人,出得皇宫。”
  孟泽言垂眸沉思,“你是说季临渊是太子的人?”
  百里虞扬颔首,“但人已救出,若事情泄露,必会殃及百家。因此,我才一直将这事瞒着。”
  孟泽言闻言却依旧漫不经心道:“你这理由却也很是充分。”
  百里虞扬垂眸,“幼时献文帝曾召我去御书房,令我作为太子伴读,务必观测太子言行,若有不妥需得立即上报。太子知晓后,翌日便找借口伤了我右手,此后,他应当是以为我一直为献文帝办事,因此才用此法限制于我。”
  孟泽言讥笑一声,“但若我昨夜未在醉香阁见着那傻子,你是不是要瞒着我一辈子。”
  百里虞扬沉默。
  孟泽言见此猛然起身,他坐的有些久了,猛然起身,此前被陆盛所伤的脚踝处略有不适,他咬牙忍住,一把握住百里虞扬衣襟将他拉了过来,“照你的说法,陆盛却是对那傻子很是上心……”
  这一刻,百里虞扬脑中忽然闪过今日古旭脑袋上那被砸出的伤口,她下手没有轻重,伤口有些深,他当时劝慰她活着便要对自己好些!
  可此时,他却在算计她?
  他凉薄的轻笑出声,听着外面来人的轻碎呼吸声,孟捷一直在外面听着呢,应当是将所有都听了去罢!
  他这才缓缓颔首,一字一句道:“太子甚爱那女子。”
  说这话时,他忽然察觉心跳似乎快了一些,胸腔微微刺痛,直到身后大门被孟家仆人打开,孟捷拄着拐杖进屋,那感觉方才减淡了稍许。
  “父亲?”
  百里虞扬转身,朝其行礼,“孟大人。”
  孟捷沉眉打量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方才所说当真?”
  百里虞扬颔首。
  孟捷见此轻笑出声,朗声道:“这也正好!”
  他此前提及拥陆盛上位之事,但陆盛却一直压着并未表态,陆盛在等着时机成熟,届时,他上位后方可不必被孟府压制。
  陆盛有此想法,孟捷心知肚明,他需要陆盛成为大周的皇上,却并不盼望他集大权于一身。
  若此时陆盛与献文帝之间嫌隙加大,陆盛羽翼未满,登上帝位必得他孟家相助,到时,孟家方可趁此机会将势力深埋。待陆盛称帝,献文帝残留的势力排除后,孟家的人却是已经渗透进新朝。
  孟家心中已有打算,看向百里虞扬道:“我有意尽快拥太子上位,你应当知晓。”
  百里虞扬颔首,听着孟捷继续道:“但如今太子回京,却一直隐忍不发,处处小心行事。”
  他微微叹气,“我这外孙,到底还是忌讳着孟家呢!不逼他一把,他是不会真的与孟家一条心的。”
  ………
  百里虞扬缓步从孟府后院出来时,孟捷身边的人疾步追上了他。
  那人很是守礼,上前躬身道:“百里公子,我家老爷极为看重你,只小公子性子执拗,一心想有着独属自己的势力,但公子才能有限,老爷只盼着你能约束公子一二,莫让他做出此前刺杀靖王之类的蠢事来。日后若再有事,请你务必前来孟府同老爷商议后再禀报公子。”
  这是孟捷发出的邀约。
  孟泽言与孟捷,谁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虽则因着孟泽言的缘故,他如今已不若幼时那般崇拜孟捷。若他是孟捷,必定会将这不成器的儿子击杀……但孟捷却是老了,竟是如此溺爱纵容这个独子。
  他心中冷笑,孟泽言越发不成器,他才能走的越远。
  见对面那人等着他回应,他脸上便现出激动的神情,又刻意压制着,道:“我必定记得孟大人嘱托,不知…”他略有迟疑,脸上现出一丝惶恐的神情,“孟大人何时肯召见我?”
  那人观他面上神色,缓缓笑道:“太子只道你是献文帝的人,那你便一直假意如此罢了,时机一到,待新朝建立,你便不止是在翰林院做事了。”
  这是一种承诺,百里虞扬颔首,送别那人后,他神色立即淡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这诺大的孟府,心中却是激起无数心思。
  历史上,却有不少皇帝成为权臣的傀儡,献文帝做了孟家数十年的傀儡皇帝,如今该轮到陆盛了。
  陆盛实则是不该今年回来的,他若是晚上一两年,等羽翼更加丰满,或许还能与献文帝、孟家相抗。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起古旭,脸上忽然透出矛盾的神色。他缓缓摇头,再不多想,径直上了一辆青灰色马车。
  马车在京都长街上转了整整一圈,也未如之前的路线般顺利回到百府。
  身边的小厮青衣撩起一侧帘子警惕的朝后方看去,见一辆马车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后方,于是回身对百里虞扬道:“公子,后面那马车一直跟着,也不知是什么人。”
  百里虞扬朝外看去,见始终甩不掉,便道:“不用管,径直回府。”
  于是马夫用力甩着马鞭,不再故意耗费时间在京都街上乱转,选了最近的路线径直回了百府。
  车马在百府门前停下,百里虞扬走下马车,正要回府,身边的青衣轻声将其唤住,“公子,后面那辆马车上有人下来了。”
  那人是一名青年男子,眉目修长,身形颇为健硕,见百里虞扬看向他,他不由的淡淡笑了开来。
  除此之外,他并未言语,只遥遥的和百里虞扬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回了马车,须臾,那辆灰色马车便消失在京都的长街上。
  夜色深沉,街上只两侧悬挂着的灯笼投下大片朦胧光影。
  青衣皱眉不解,“他是什么人,是为太子做事还是其他,从我们出孟府便一直跟着了,打个招呼就走,可是在威胁我们?”
  “他不是周朝人。”
  百里虞扬轻声道,随即转身告之罗杨,“你让人去醉香阁一趟,让他们最近行事小心一些,同时注意一下京都是否有大批外来人员。”
  “是,属下遵命。”
  百里虞扬吩咐完,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屋内黢黑一片,却在他进屋的一刻亮起灯光,秋影手执一盏烛灯走近,朝百里虞扬微微附身,行了一礼,道:“公子可在孟府用过晚餐,若……”
  待看清百里虞扬额上伤口,她立即上前,询问道:“公子这是怎的了,伤口还未包扎,奴婢这就去请人来瞧一瞧。”
  她眉目向来偏淡,身形又比一般女子高挑,留着一头黑长发,白日远远见着便显得有些冷淡。她似乎也知晓这些,在唇瓣上抹上唇脂,夜里,在灯光的衬托下,这抹红色恰到好处的丰富了她单薄的面目。
  他看着秋影这般,忽然想起古旭。
  她痴痴傻傻,并未在意着装打扮,常年素面朝天,却也是极好看的。
  但若她用心装扮,必定是京都最明艳的那一人。
  他想着那情景,忽然轻声笑了出来,嘱咐秋影道:“伤口我自己包扎便好,你明日去街上购置一些胭脂水粉以及首饰送至……”
  他没有说下去。
  秋影手执烛灯走近,一边将四周灯火点亮,一边柔声问道:“公子,是送至何处?”
  屋内灯光大亮,百里虞扬竟似有些害怕这突然涌现的灯光,伸手遮挡,沉声道:“不必了。”
  他方才忘了,今夜,他已将她卖了出去,她不久会离开,再不会在百府待下去,也不必为她准备那些东西了。
  秋影只觉得今夜公子似有些消沉,便上前想为他捏肩缓解疲惫,哪知他却是突然问道:“古旭可是睡了?”
  秋影愣住,百里虞扬也随即反应过来,似有些懊恼,沉声道:“是高阳,她睡了吗?”
  “已经睡下了。”
  “哦。”
  秋影立在原地看着他,他却一直垂着头,她心中不安,便刻意找了话题,问道:“公子此时可需洗漱?”
  “待会罢,你先出去。”
  秋影叹气离去,百里虞扬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朝衣柜走去,从暗匣中掏出一块雕刻一半的玉牙。
  这东西的存在,只他与秋影知晓,并未告之孟捷或者孟泽言。
  陆盛身为太子,虽然一路被献文帝及孟家压制,却是生来便有了基底的。他为太傅之子,即便如何努力也难达陆盛的高度。
  但他总想着,或许会有转机。
  大周建立不过数十年,献文帝当年亦只是前朝的臣子。
  他垂眸看了片刻,忽然缓缓笑了出来。
  也是稍显荒诞,百里清同麻世春皆是淡泊名利之人,夫妻和睦,家中几无争斗,可不知为何却是生出他这么一个人?
  一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醉香阁
  虞娘子接到罗杨的消息时,正是醉香阁生意最好的时刻。
  大堂内满是亲吻搂抱的男女,她立在阁楼处遥遥忘了一眼,返身时却是遇见了今九。
  “寻你许久了,今日十三幺说你早早出了门,是做何事去了,怎的此时才归。”
  今九看着她手中书信,低哑着嗓音道:“去见了旧友,如今我在醉香阁做事却也不甚光彩,便约了京都外的一家客栈同好友相聚。”
  今九是三年前进入醉香阁的,他此前经商,却因得罪权贵家破人亡无法东山再起,他偶然间进入醉香阁,因着经商时锻炼的才能,虞娘子便将他收为己用。
  如今闻言,不免讥笑道:“也不知你往日那生意是做的多大?如今竟是嫌弃我们醉香阁了。”
  话是如此说的,却是丝毫未有责怪之意。
  两人年岁相近,三年下来也是成了知心好友。
  今九亦是缓缓笑道:“生意不大,只是好面子罢了,亦不想旧友担心。”他看着虞娘子手中的书信,问道:“是公子又传来什么消息吗?”
  “嗯。”虞娘子将书信折好收回怀中,道:“公子令我们最近注意一下京都是否有外来人员,你先吩咐下去,令春英她们伺候那些官老爷时着意打探一番。”
  “还有你,也别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了,你往日经商去的地方多,平时也多在这醉香阁四处逛逛,听听是否有边远地区的口音。”
  今九颔首,“知晓了,但今夜我着实累了,先去休息。”
  东宫
  李成年领着曹方来到太子寝殿,屋内燃着龙涎香,味道稍显浓郁,太子未归,他环绕四周后将窗户尽数打开,夜风透进窗户,很快味道便淡了下去。
  两人在寝殿入口候着,曹方打着哈欠,双手拢在袖口中,嘟囔道:“李成年,你把我带到这来是什么意思?太子不待见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成年挺立着身子站在寝殿入口,身体笔直的像个守城的军人,“是太子让我将你带来的。”
  “太子?”
  曹方不敢置信道:“你莫要框我?”
  李成年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在这等着便是。”
  两人候了片刻,陆盛从外归来,他径直步入寝殿,李成年示意曹方一眼,两人跟在太子身后一同朝里走去。
  寝殿内部有一间暗房是陆盛与心腹议事的地方,曹方第一次进入,不免惊讶的合不拢嘴,这副表情在他脸上出现不免有些滑稽。
  陆盛坐在乌木椅上打量曹方,他曲指微微叩着案桌,缓声道:“你明日出宫,替我守着一个人。”
  曹方听不太明白陆盛这话何意,缩着头唯唯诺诺道:“守着……谁啊?”
  陆盛闻言微眯了双眼,睨着他道:“古旭。”
  “古旭!”
  曹方哆嗦起来,“小旭……吗”
  他嘴角一下子耸拉下去,双腿一曲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开始使劲的磕头,“太子饶命,奴才虽好吃懒做,但………”
  “古旭未死。”
  “啊?”曹方眼睛瞪的溜圆,李成年上前拎着他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他站稳后稳住心神方才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旭没死?”
  “嗯~”陆盛斜靠在木椅上,淡声道:“她如今叫高阳。”
  他懒散的支着额头,想起今日古旭抗拒的神情,微微有些烦躁,“你去陪她几日,守着她别让她乱跑,我将东宫肃清后便将你二人接回。”
  将事情安排妥当,曹方一脸喜色的出了太子寝殿。
  李成年神色忧虑,此时方才问道:“东宫毕竟不是安稳之处,若将小旭姑娘接回,即便藏的再深,也有被皇上发现的可能,太子既然不准备此时与皇上翻脸,是否可以稍等一时。”
  四周烛火晃动,陆盛懒散的坐在乌木椅上,神色未明。
  李成年只道自己多言了,正欲退出,却听得陆盛道:“我心中不安,总觉得再等下去,她便不是古旭了。”


第六十六章 
  夜里
  古旭醒来一次; 屋内烛火未熄; 她迷迷糊糊的走到梳妆台前透过铜镜仔细看了眼自己脑袋,见白色纱布上没有血迹; 方才安心再次睡下。
  这段时日她一直未睡好,今夜亦然。
  梦中,她被陆盛接回东宫; 献文帝要来杀她; 她躲在小黑屋的床下,透过缝隙看见紧锁的门被人打开。一名女子匆忙跑入室内,那背影很是熟悉; 古旭屏住呼吸在黑暗中偷窥那名女子,直到她转过身来,古旭方才发现那人是欧阳澜。
  她正准备从床底爬出来,忽然发现献文帝提着一把长砍刀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二话不说,提着刀便朝欧阳澜砍去。
  欧阳澜躲避不及,腹部瞬间多出一条又长又深的豁口; 血水从豁口涌了出来,她颓然的倒在地上; 眼睛正好看着床底的古旭。
  古旭尖叫着发出声音,她想从床底爬出去; 但床底太低,她被卡住动弹不得。
  她正觉得这情景有丝熟悉,却发现献文帝提着大刀走了过来; 他蹲下身子看着床底的自己,说了一句:“你和你娘长的真像。”
  他的面目不若如今这般苍老,还是年轻时候的容颜,和陆盛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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