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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马阿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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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王承恩只犹豫了一瞬,就指派着小太监给徐夫人上茶上瓜子点心了。
  阿福便坐在书房左侧的游廊上,刚好可以看到书房门口的动静。阿黄嗅到了味道,摇着尾巴来讨食,阿福舍不得给,推推阿黄的狗头,哄它,“这个你不能吃啦,我叫人给你炖骨头。”
  汪呜,阿黄也是会撒娇的,往地上一趴,仰着头可怜巴巴看阿福,汪呜,夫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呗。
  阿福狠狠心不看它,她是做给朱公子吃的。
  主人心狠算什么,阿黄早就在对付燕王的长期战斗中摸索出了撒娇十八式,它人立而起,前脚合起对阿福拜拜,叫声可怜,嗷呜。
  阿福突然就想到了街边乞食的乞丐,她还是心软,打开了食盒,分了一个紫藤花饼给阿黄,谆谆教诲它,“你可是燕王府的狗,有点骨气好不好。”
  有吃的就好了,要什么骨气。阿黄一口叼着饼,两三下就吃完了来要。这回拜拜不管用了,它就往地上打滚,滚一圈就汪一声,很明显是卖艺讨吃的。
  书房里,锦衣卫指挥使苏景明奉了皇帝的命令来给燕王转达燕王徐州遇刺一案的结果。
  最终燕王遇刺被归结为漕帮朱富贵见财起意,那日出现的军中重弩,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被从证词中抹去了。
  “劳烦苏指挥使走这一趟了,”燕王早就知道徐州案会不了了之,听到苏景明带来的消息,燕王心已经冷过,不会再有什么波动了。
  苏景明眉目冷峻,对着燕王说话也硬邦邦的,“奉命行事而已。”
  面对这样冷淡的谈话对象,燕王也觉得很难继续聊下去。他与苏景明交情不深,顶多是个点头之交,这苏景明是长兴伯世子,又是皇帝宠妃顾贵妃的亲侄子,出身自是极为富贵的。因顾贵妃无子,对亲侄苏景明十分看重,皇帝也爱屋及乌多看他一分,年纪轻轻就身居锦衣卫指挥使高位,可见是极得皇帝的信任。
  只是这样的人很难拉拢,据燕王所知,太子就不止一次想要拉拢苏景明,甚至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都被苏景明拒绝了。
  燕王暂时还不想碰壁,他就端了茶。
  端茶送客,苏景明站起来告辞,“臣,告辞。”
  临走却突然问了燕王一句,“听闻王爷此去扬州,与扬州名妓何素心过从甚密?”
  燕王淡笑,神态风流,“扬州烟花之地,苏指挥使若是去一趟扬州,就明白了。”
  苏景明微微皱眉,顾选贪腐案,首告却是一个**,这其中燕王真的没有插手么?


第37章 
  阿黄为了一口吃的是彻底不要它的狗脸了, 在阿福跟前撒娇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阿福一时大意,等到反应过来,紫藤花饼的小宝塔已经只剩下个底座了。
  “可不能再给你吃了,”阿福看着剩下的一圈紫藤花饼, 忙珍惜地盖上了食盒盖子, 因怕自己再被阿黄蛊惑,就把食盒交给了翠眉抱着。
  嗷呜, 阿黄眼巴巴地看着那美味的饼子被人拿走了,整只狗都不好了, 忧郁地往阿福脚下一趴,一副要饿死了的凄凉样。
  看得翠眉好笑不已, 对阿福道:“往日这狗大爷可嚣张,到了夫人跟前竟成了哈巴狗了。”
  “阿黄知道分辨善恶呢,”阿福笑着揉揉阿黄的脑袋,“对着坏人,阿黄又是威风凛凛的一条好狗。”
  汪汪,阿黄好像知道阿福在夸它一样, 高兴地翘着尾巴叫,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又圆又亮, 频频扭头看翠眉抱着的食盒。
  “不行, 你再吃王爷就没有了, ”阿福狠狠心不去看它无辜的大眼睛, 侧身去看书房的动静, 就听吱呀一声轻响,有人推开门出来了。她翘首看去,就见燕王亲自送了一个穿着大红妆花罗衣裳的高大男人出来。
  那身衣裳形制特别,一条龙头蟒身鱼尾的异兽从肩膀腾跃到胸口,阳光下金鳞熠熠,华贵又狰狞。阿福知道这必是贵人,应该避嫌,只是难免好奇多看了一眼。哪知道那人好生敏锐,她刚看清了他冷峻的眉眼,他就察觉了,侧目看来,目光锋利如刃。
  阿福急忙侧身躲在了廊柱之后,心口还是砰砰跳,那人好冷的眼神,好像能把人冻僵一样,真是吓死人了。
  苏景明眼角余光就看见一个女子躲到廊柱之后了,只露出一片海棠红的衣角。燕王书房中仆从个个都屏气敛声,可见规矩严整,他在书房中却偶尔听见几声狗叫和女子的笑语,而燕王竟然没有不悦的神色。他不由想到燕王从扬州纳了一个新妾,看来就是此女了。传闻中燕王对先王妃情深意重,却也不妨碍他寻欢作乐,美妾在怀。
  “王爷留步,”苏景明神色更冷,也许再过几年,曾经威震天下的燕王就要消磨在软红脂粉里了。
  燕王也看到了阿福,眉眼就柔了下来,他再看眼前冷如冰霜的苏景明,也不觉得他冷脸伤眼了,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让王承恩送走了苏景明。
  “王爷,”阿福躲着看见王承恩躬着身子把燕王的客人送走了,才是从走廊上下来,步子轻盈地来到燕王身前,“我的枣泥糕和紫藤花饼都做好了!”
  她笑意盈盈,明目善睐,唇边的小梨涡越发的甜蜜,燕王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梨涡,觉得里头一定盛了蜜,否则怎么会那么甜呢。
  啊呀,被摸脸了!阿福抿着唇让自己笑得克制一点,却更主动地把脸往燕王的手上送。
  燕王舍不得拒绝她,张开手,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心里止不住庆幸,还好他信了梦中所示,早早就把她护在了羽翼之下,梦中被人送给他的徐氏,温婉柔媚,却是时常沉默寡言的,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隐忍而克制地陪在他身边。梦里徐氏就如蚌壳,紧紧地把最柔软的部分关在壳里,而梦外的阿福,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每天都在努力对他绽放。
  燕王爱怜地抚着阿福的小梨涡,他愿一生护着她让她永远如少女天真活泼,远离风霜和苦难。
  被燕王摸着脸,阿福觉得好幸福,心跳得很快,朱公子再这样温柔地看着她,她要沉溺于他的柔情里不能呼吸了。
  翠眉提着食盒,远远地站着,虽然徐夫人和王爷看起来郎情妾意,画面非常甜蜜动人,但是她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把此情此景与阿黄撒娇讨食融入在一起了,简直毫无违和感,徐夫人的撒娇方式不会是向阿黄学的吧?
  还是阿黄汪汪汪几声打破了两人互相凝视的奇怪气场,阿黄只以为主人来了,就可以讨吃的,很没有眼色地跑出来献媚。
  “去去,”燕王没好气地轻轻踢一脚阿黄,把围在他脚边的阿黄撵开些,他可是看见了阿黄嘴巴上的毛都还留着点心残渣,阿福第一次下厨给他做的点心,必然是被这只蠢狗捷足先登了。
  呜呜,阿黄夹着尾巴装可怜,大脑袋往阿福身上蹭蹭。
  阿福果然上当,扯着燕王的袖子求情,“阿黄很乖的,不要撵它。”尽管阿黄突然跑出来,害她还没有享受够朱公子温柔的目光,但是她看着它乌溜溜的大眼睛,还是舍得不生气。
  “本王的点心可还有?”燕王挑眉,阿黄这狗,有的时候就太聪明了。
  “当然有,”阿福心虚不敢看燕王的眼睛,忙叫翠眉把食盒拿来,“还在呢。”就是少了一半。
  燕王看她眼珠子乱转就知道是在心虚,也不知道剩了几个点心给他,可惜这是他的人和他的狗,没法生气。心平气和的燕王就牵着小姑娘,带着狗回书房了。
  翠眉一看王爷牵着徐夫人进了屋子,也赶紧跟了上去,见两人挨着坐在了榻上,便把两份点心从食盒里拿了出来,摆在一旁的小方桌上。
  “这是枣泥糕,这个是紫藤花做的酥饼,”阿福指到紫藤花饼的时候都不敢看燕王,合捧大的篮子里就剩下篮子底一圈饼了,看起来还没有装饰的花朵多呢,很是寒碜。倒是枣泥糕是甜的,她不敢给阿黄吃,六块糕都完好无损。
  所以重点就在推荐枣泥糕上,阿福用乌木包银的筷子夹了一块枣泥糕起来,“王爷尝尝,这枣泥糕的枣还是院子里枣树结的果子呢。”哼哼,所以她都不用求他,这院子里的枣也没有被浪费了。
  王承恩站在一旁看着徐夫人喂到王爷嘴边的枣泥糕,又是犹豫又是纠结,徐夫人这个点心还没有试毒,他究竟要不要冒出头来喊一嗓子?可是徐夫人用的是银筷,也勉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燕王其实不太喜欢甜食,可这是阿福第一次下厨给他做的点心,他很给面子的低下头咬了一口,竟是意料之外的适口。只有枣子的甜香,松软可口,并不会腻。
  “不错,”燕王点头赞许,“阿福的手艺比宫中御厨还要精湛。”宫中的枣泥糕都太甜腻了,吃一口要喝茶。
  这就吹嘘太过了啦,阿福忍着不露出得意的笑,眼睛里却亮晶晶的。阿福很有自知之明,她就是取了巧,知道燕王不喜甜食,放的糖很少,全靠着枣子本身的甜味调和口感,最后又淋了一点桂花蜜在上头。自然不会像别的枣泥糕那样甜得发腻。
  “那王爷多用一点,”阿福举着筷子,也不觉得手累。
  燕王怕她手酸,自觉拿过了筷子,又吃了两口,忽然想起一事,叫她,“你也尝尝。”
  好呀好呀,阿福眼睛一亮,朱唇微启,往燕王咬过的枣泥糕上咬了一口,嗯嗯,真是太好吃了呢。
  诶哟,徐夫人怎么敢咬王爷的枣泥糕,王承恩看直了眼,心道王爷喜洁,怕是要怒,结果等了半晌,王爷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燕王举着筷子,心里有点震惊,他并不是叫阿福在他咬过的糕点上咬一口的意思啊!这,这个枣泥糕还要继续吃么?总有一种占人家姑娘小便宜的不道德感。
  “王爷?”阿福歪着脑袋看燕王,怎么不吃了?她藏在袖子下的手紧张地绞着,脸儿红红的像是摆在一旁案桌上水晶盘子里的红苹果,她也吃了他的口水呀。
  色即是空,燕王微微吸气,一口把剩下的枣泥糕都吃进了肚子里,莫名觉得这剩下的半块味道格外的甜美。
  今日共吃一块糕,明日就可以睡一个枕头了,阿福别过脸儿偷笑,她总是能想办法让朱公子吃掉她的。
  燕王这才发现小姑娘又调皮了,可是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接受这甜蜜的折磨了,真恨不得转眼她就长大了,他一定要叫她知道他的厉害。
  “你吃了本王的枣,什么时候给本王生个贵子呢?”燕王觉得不能落了下风,他也要羞羞她。
  阿福的脸确实红了,可小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足够大胆,“王爷什么时候给,阿福就什么时候生呀。”
  翠眉听着徐夫人的话,闹了一张大红脸,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呢,是不是该出去门口站着。目光一转,与王承恩对上了,两人心有戚戚焉,他们好像该出去了。
  燕王没想到会被阿福堵了回来,只好再吃一块枣泥糕掩饰尴尬。他就不该提这个话头。
  “王爷这个紫藤花饼也很好吃的,”阿福眼珠子一转,打算故伎重演。
  她把手放在了燕王的腿上,然后就感觉到手下的肌肉都绷紧了。王爷好似并不像旁人认为的那样好女色,竟有些清心寡欲,像是说书人嘴里的唐三藏。那她就是想吃唐僧肉的小妖精,阿福眯着眼睛自得其乐地笑起来。
  隔着一层薄绸的春衫,燕王感觉到了她的手热乎乎的,热度从腿上直奔下腹。燕王心里念着佛经,好悬没让她得逞。他把注意力放在了紫藤花饼上,紫藤花饼小巧玲珑只比龙眼大一点,正好一口一个。
  这就不能再共吃一个饼了,阿福眼看着没有机会可乘,失望地鼓了鼓脸颊,把手拿开了。
  燕王悄悄松了一口气。这紫藤花饼咸香鲜美,既有鲜花的清香又有肉馅的肥美,燕王意外地喜欢,一连吃了三个才是停下了筷子。
  阿黄看主人吃得高兴,它就急了,人立起来讨吃的,汪汪汪,看看我呀。
  阿福就忍不住瞄瞄剩下的几个饼,王爷要是不吃了,她还可以喂阿黄。
  燕王一下子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心道休想,他喝了一口茶,慢悠悠拿起了筷子,慢条斯理地把剩下的几个饼子都吃完了。又努力奋斗,把枣泥糕也吃了。
  阿黄看着篮子都空了,难过地垂下了狗头。
  而燕王不出意外地吃撑了,只得多多喝茶消食。到了晚膳都没吃下多少东西。
  因燕王不放心在还没有查清楚真相之前就把阿福放回去住淑景园,就留了她在书房后院住着,但毕竟是人来人往的不方便。燕王本想着过几日就放她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哪知道三日后豆蔻的尸体从淑景园的池子里浮起来了。
  简直晦气,燕王听了王承恩的回禀,又摔了一个玉貔貅镇纸。


第38章 
  燕王在写字, “动心忍性”,狼毫笔下四个字笔锋凌厉仿佛要破纸而出。为了避嫌,那日苏锦明走后, 燕王就亲笔写了告病的折子递上去,皇帝很慷慨地给燕王批了一个月的休假, 令他好生读书养病。
  玉貔貅镇纸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还没有人敢动。书案前,王承恩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实在是这件事太恶心人了, 真凶找不到,尸体还泡在了淑景园的池子里, 倒像是挑衅了, 也难怪王爷动怒。
  落下最后一笔,燕王搁下笔,细细看自己的字。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在旁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跳一顿, 忙低下头不敢多看,王爷寻常练的是圆润浑厚的颜字, 这样笔锋突兀的字还是第一回 见, 可见是气得很了。
  要忍, 燕王提笔把几个字都涂黑了, 换了一支柔软的羊毫重新写了一遍, 这回字体圆滑内敛、四平八稳, 看不出一点脾气来了。他才满意了, 吩咐小太监,“拿去装裱了,挂在墙上。”
  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就小心翼翼捧着燕王的墨宝出去了。
  收了笔墨,燕王用湿帕子慢慢擦着手。他的手生得极为好看,手指修长洁白如玉,掌心里却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燕王按了按手心,“张氏心思歹毒,赐死。”
  王承恩垂头应是。查了几日,最后只牵扯出了一些小虾米,这个张氏跳得最欢,线索也是查到张侍妾的头上就没了后续,那也只有杀她警猴了。
  “继续查,”燕王随手扔了帕子在书案上,平心静气道。以往他无心内宅导致内宅不休,这次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
  “是,”王承恩倒退着出去,先去处理摆在明面上的真相了。
  燕王又在书房坐了一刻,才是出来往后院去了。
  后院里阿福在和阿黄玩抛绣球的游戏。
  绣球是阿福自己做的,只有拳头大小,红线缠绕又做了五彩的流苏,一抛起来流苏飞舞,十分好看。不过被阿黄咬了几次之后,流苏上就沾了好多口水,飞不起来了。
  “阿黄,你看你好多口水,”阿福再一次从阿黄嘴里拿到绣球,只用了两根手指捻着一条流苏,非常的嫌弃了。
  汪汪汪,阿黄蹲在阿福跟前,期盼地看着她手里的绣球,还想继续玩儿。
  “给你换一个球,”阿福把手里的绣球扔一旁,想要换个新的给阿黄,阿黄却认准了那一个,扑上去又啃又咬的,状若疯犬。
  阿福要被笑死了,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燕王还没看到人,就先听到了笑声狗叫声,面上不自觉就露出了笑容,把从书房带出来的烦闷都一扫而空了。
  “王爷!”阿福眼尖,一眼看见了从走廊过来的燕王,欢喜地跑过去迎接。许是跟阿黄相处久了,对于投怀送抱这种行为,阿福也是越来越熟练了,跑过去就往燕王身上扑。
  阿黄抬起头瞅了眼,又低下头专心啃绣球了,反正主人那里有小姑娘了,它过去也得不到主人的宠爱,不如继续啃球球。
  小姑娘每次都是一样的热情。燕王伸手拦了栏,没让她真扑进怀里,“站稳。”
  又不给扑。阿福鼓鼓脸颊,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笑得向阳花儿一样灿烂,“王爷你忙完了?今日厨房里有新鲜的莼菜呢,你知不知道莼菜是长在哪里的?”
  小姑娘叽叽喳喳,燕王并不觉得烦人,看着她不知愁为何物的笑颜,那些压在心上的担子都可以暂时放一放了,“哦,菜难道不是长在菜地里的?”
  “当然不是了,莼菜是长在清水池塘里的,”阿福一脸的我好厉害,王爷你这都不知道的小得意,“长在水里的菜才是那么嫩呀。我问了厨娘,京里的水太冷了,莼菜都长不起来。”
  说着阿福有些怀念,“我们香如故的水池引的是活水,就长了一片莼菜,每年春天我和姐妹们就会踩在水里去捞。”
  然而阿福回忆里的香如故已经没有了,燕王沉默着摸摸阿福的头。梦境中的徐氏在他的后院里一直好好的,出事是在他为她请封了侧妃后,她一生就入过宫两次,一次是向皇后谢恩,另一次却是入宫赴宴。再然后梦境就变成了他抱着湿凉的徐氏出宫了。
  他无法不怀疑宫中有什么人见了徐氏以后,就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燕王想到了不知下落的兰汀,若是兰汀在宫中,为了不暴露自己瘦马的出身,杀徐氏灭口也是说得通的。就连香如故的大火,也可能是为了消去兰汀瘦马的身份。只是她身后是什么人,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抹去兰汀的身份呢
  阿福说着也察觉了燕王的沉默,她以为是燕王不喜欢她说起香如故的事,就闭上了嘴,默默跟着燕王走。朱公子特意为她找了举人的父亲和兄长,她确实是不该再把过去挂在嘴边了,要是在外人面前露了馅,不就浪费了朱公子的一片苦心么。
  “我在西郊有个温泉庄子,那里的水温暖,或许可以种莼菜,”燕王暂时把疑虑都放下了,先哄小姑娘开心。在查清楚香如故的事情之前,他就不急着为阿福请封了,一个侧妃的身份而已,阿福有他撑腰就足够了。
  阿福听了果然很高兴,不过她更高兴地是另一样,“温泉水滑洗凝脂,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这个暗示太直白了,下一句就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燕王抬手握拳,轻咳了一声,“待到有空的时候。”这个有空,大概得等到两年后了。
  今日天气晴好,阳光熙熙,两人就没有回屋子里去。庭中木樨树下摆八仙桌和椅子,燕王就令身后的小太监把王府的堪舆图拿来铺在了八仙桌上。
  书房的后院虽好,但总归是外院,门人清客,朝中大臣什么人都可能登门,实在是不方便让阿福久居。而淑景园死了人,晦气之极,燕王是不想再让阿福住那里了,再说淑景园本来就多水泽树木,湿气较重,也不宜长久居住。只是燕王把后宅的院子盘点过一圈,空院子是有,都不怎么令人满意,最后只剩下书房后面的一个小院子比较可心。
  但是院子是给阿福住的,还是要阿福自己满意了才好,燕王尽管已经有了打算,还是把堪舆图拿来给阿福自己挑了。
  羊皮纸的堪舆图上,整个王府都缩小了落在眼底,阿福绕着八仙桌转了一圈,很快就指着其中一个小小的院子对燕王道:“我喜欢这个院子,可以给我住么?”她也知道自己早晚是要从书房后院搬走的,只有选一个离朱公子最近的院子了。
  “这个院子有些小了,”燕王心中暗喜,阿福跟他选的是同一个院子,这就是心有灵犀了。
  “不小了,”阿福已经很满意了,与书房的后院就隔着一个夹道,两堵墙,还有比这离朱公子更近的地方吗!大小都不是什么问题了。更何况看图,这个院子也有一排三间的正屋,左右厢房,后罩房,方方正正的一个庭院,不小了。
  “也好,你先住着,还可以往后面扩一扩,”燕王点点图上标注了是花园的地方,把这片花园拆了,可以再建一进带花园的大院子。
  加上花园,看起来就跟东路排第一的沉香园差不多大了,阿福小声提了个建议,“到时候把后院的墙上打个门,王爷想来看我了也方便。”
  两个院子打个门,也就差不多是一个院子里了,燕王点点阿福的额头,“好。”小姑娘的机灵劲儿都不用在正地方,跟他想的一样。
  定下了院子,当日就开始从淑景园搬家。淑景园死了人的事燕王没有刻意瞒着阿福,让她多些防备心也好。只是小姑娘听见了死人,吓得脸色发白,最后心疼的还是燕王自己,抱在怀里哄了好久她才好些。
  晚上阿福还是害怕,是紧紧抱着燕王的胳膊睡的。
  寝衣穿得单薄,燕王很明显感受到小姑娘胸前鼓起来了,蹭在他胳膊上,像是放了两个软软的小包子。
  吃胖了。燕王捏捏阿福鼓起来婴儿肥的脸,失落地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又非常尴尬地去换裤子了。拨弄着手腕上新添的迦南木佛珠,燕王殿下深感不仅要修佛,还得认真补个肾。
  阿福又在书房多住了两天,到了燕王给她挑的黄道吉日,搬进了新院子里。
  当日,阿福就接到了后院女人们如雪片飞来的道贺帖和各色礼物。
  “我可以不请她们喝暖宅酒么?”阿福看着那一篓子帖子就头疼,她不想跟朱公子别的女人打交道。
  “夫人,旁的侍妾也就罢了,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赵夫人您却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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