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臣-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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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南絮料想得没错，慕容寒知道慕容暄要想调援军，平南关是最近的地方，他只能从那里调。
　　他派了邕城中的一千精卫守在平南关的路上，等着冷青梧自投罗网。
　　那一千精卫追得极紧，冷青梧一个人对付他们，根本就无法脱身。他心中焦急，可越急越容易出错，有好几次都差点丧命在那些精卫手上。
　　宫南絮和凌暮时赶到时，他已经筋疲力尽。
　　“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宫南絮和凌暮时双双出现在他眼前，冷青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宫南絮坐在马背上，开口对他说道：“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把军令给我，我去平南关调兵赶回蕲州城。凌大哥留在这里与你一同对付余下的精卫！”
　　冷青梧垂下眼眸，似是在犹豫，“难道你要等着慕容寒攻进蕲州城里才将军令交出来吗？！”宫南絮的脸上满是焦灼，迫不及待说道。
　　“师父，再晚就来不及了！”凌暮时一边对付执剑朝他们刺来的精卫，一边回头对着冷青梧叫道。
　　“给你！”
　　这一下，冷青梧才从腰间拿出军令，掷到宫南絮手里，被她稳稳接住。
　　“小七，你小心点！”
　　凌暮时叮嘱她一声，她点了一下头，凌厉的目光再扫了他们一眼后，握紧手里的缰绳冲出重围。
　　那些精卫想要追上她的身影，皆被身后的凌暮时斩杀掉。
　　宫南絮带着从平南关调回的五万大军赶回蕲州城时，慕容寒正与许褚在城门外交战，双方谁处在劣势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听到后面传来的响彻耳聋的马蹄声，慕容寒往后看了一眼，看到了领军在最前面的宫南絮。
　　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还有她身后的五万大军。许褚亦是一样，他以为自己打了几天的仗，太累看花眼了。
　　有侍卫跑进御书房里，跪在慕容暄面前，“皇上，宁妃娘娘，宁妃娘娘从平南关领着五万大军回来了。。。”
　　慕容暄一听完他说的话，立刻站起身子，急急从御书房外走去，对着跟在身后的尹兆平说道：“去给朕备一匹战马！”他迫不及待要往蕲州城门口赶去！
　　“是！”尹兆平急忙从他身后走开。
　　他走到宫门外后，跃上战马，往蕲州城门口策马而去。
　　得知宫南絮回来，慕容暄什么都没想，只知道自己迫不及待就要见到她，一刻也等不得。
　　“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啊。。。”
　　慕容寒亦是坐在马背上，与宫南絮对立而站。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战策。”宫南絮看着他，眸光中闪着凌厉的光芒。
　　“朕在慕容暄的手上败了那么多次，总不能次次都只吃亏，不吸收点教训吧？”
　　他低下头，整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铠甲。
　　宫南絮冷笑一声，发丝随风摇曳，“只可惜啊，你这次还是要败！”
　　“有你我怕什么啊？！”他说完，下一刻已从马背上跃起，擒住宫南絮的双肩，落到她的马背上，将她擒在自己手里。
　　从她方才急喘的呼吸声里，慕容寒知道，她的身子已经要熬不住了，只不过还在硬撑着在他面前虚张声势罢了。
　　“慕容寒，放开你的手！”
　　几乎是一刹那的工夫，慕容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城头上，朝着慕容寒吼道。
　　宫南絮抬头往上看，只看到他冷冽的脸上透着焦灼和惊慌，眸中寒光毕现，恨不得要将慕容寒五马分尸。
　　“这下好玩了，没想到朕没能如愿让慕容暄在行宫和淮北中做下的决定，此刻却要在这里实现了。”他靠近宫南絮，在她耳侧幽幽说道。
　　“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的！”宫南絮急促的呼吸着，沉声对他说道。
　　“是吗？那你可要仔细瞧好了！”他勾起唇角，眸中现出一丝阴蜇，“慕容暄，若是想将我手中的这个人换回去，就把离儿交出来！”慕容寒抬起头，对着站在城头上的慕容暄喊道。
　　慕容暄眉头紧皱，双拳紧紧攥着，冷眼看着他。
　　慕容寒没见他回话，立刻伸手捏住宫南絮的下颚，强迫她抬起脸，看向慕容暄，“你可看清楚了，落在朕手里的，可是你引以为傲的利刃！”他咬着她，用力捏着宫南絮的下颚。
　　慕容暄的双拳攥得更紧了，宫南絮的眸中闪着痛苦，只能眼巴巴看着他。
　　“去将皇后带过来。”
　　他没有侧过头，一直看着下面被慕容寒禁锢在怀里的宫南絮。两军对峙着，谁也不敢再轻易动手。
　　“去啊！”
　　见尹兆平没有反应，他用力吼了一声，额上满是青筋。
　　“是，皇上。。。”尹兆平满脸担忧地从他身后离开，回了宫里。
　　宋音离听到消息时，手中的丝帕落到了地上，“暄哥哥他，他要将我交到慕容寒手里，把宫南絮换回来？。。。”
　　她盯着尹兆平，不敢相信地问了一遍。
　　“嗯，皇上娘娘还是随老奴去吧。。。”尹兆平躬着身子，对她说道。
　　她握紧十指，片刻后咬牙说道：“好，我去！”她满脸怨恨，两行滚烫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
　　没过多久，尹兆平带着宋音离去到了城头上。她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轻纱裙，脸上挂满泪痕，头上的珠翠随风摆动，有几缕青丝覆上她白皙的脸颊，尽显凄美。
　　“离儿！。。。”
　　慕容寒看到出现在城头上的宋音离，整个人的双眼里布满亮光，这是这两年来，他第一次再见到她。
　　可是，她哭了，为了慕容暄又哭了。
　　“离儿，别哭。”他漾开唇角，只想着要先安抚下她的情绪。
　　慕容暄看也没看她一眼，咬着牙她将她拽到自己身旁，对着下面激动的慕容寒喊道：“慕容寒，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要的人，赶紧将你怀里的人放了！”尔后，他慢慢凑到宋音离面前，“不然，我让她跟你一起陪葬！”
　　“别，我放，我放！”
　　只一下，宋音离便听到了他答应的声音。
　　她的双眸闪了闪，眸中的泪水凝滞在里面，她能看得出来，慕容寒是真的在紧张她，下一刻，她的泪水掉得更凶了。
　　宫南絮亦是不可思议看着慕容暄，她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倒不是因为她觉得他还爱着宋音离，只是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如宋音离一样，是一颗受他摆布的棋子，他犯不着为她这么做。
　　他亲自带着宋音离走出城门外，来到慕容寒面前。下一刻，将她一把推到慕容寒面前，没有一丝留恋。
　　慕容寒松开抓着宫南絮的手，将快要摔倒的宋音离揽入怀中。
　　慕容暄则一把将宫南絮拉到身后，带着她进了城门。宋音离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身子轻轻颤抖着。
　　“离儿，这两年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慕容寒能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也知道此刻的她心疼得快要碎掉了，可他又何尝不是。。。
　　“你为了我这么做，不值得。。。”她抹去脸上的泪痕，从他怀里站起身来，低着头。
　　“不，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你在慕容暄身边受了很多苦，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他笑着，扶着她上了马，正要跃上马背时，“咻！”地一声，身后射来一支利箭，从背后直穿入他的胸膛里。
　　“太子哥哥。。。”
　　宋音离满眼惊愕，张了张口，轻轻唤了一声他做梦都想听到的称呼。他低头看了一眼直传入胸膛的利箭，身子慢慢向后倒去。
　　宋音离抬起头一看，双眸中映入的是站在城头上举着弓箭的慕容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冷冰冰地看着她。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反应过来的宋音离立刻下了马，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触上慕容寒的脸，十指在剧烈颤抖着。
　　“离儿，抱抱我好不好？。。。”慕容寒努力扯开唇角，笑着对她说道。
　　“好，好。。。”
　　她点了一下头，将他的身子抬起来，抱入怀中。胸口剧烈起伏着，滚烫的泪水悉数落到他的衣襟上。
　　“离儿，你知道吗？从你回到二弟的身边起，我每一日都在想你，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喜欢二弟。可是我总觉得，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爱你一点也不他爱你的少。
　　但是你啊，眼里只有他。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记在心上。我总以为有一日，你会看到我做出的努力，会将对他的喜欢慢慢转移到我身上，可是我还是没能等到那一日。
　　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笑着说完这番话，双眸便慢慢合上，脸上尽是满足。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傻啊？。。。”宋音离抱着他，泪眼模糊。直到最后一刻，她才知道真正爱自己的人是谁。
　　“为什么不给他们二人多留一点时间？。。。”宫南絮站在慕容暄身旁，看着他们二人开口问他。
　　“她是大齐的皇后，你觉得朕会给他们二人多留一点时间吗？”慕容暄侧过头来，看着她。
　　片刻后，宫南絮才收回眸光，“既然蕲州城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的眸光微微沉了沉，“还想要回到漠北去吗？”
　　“不行吗？难道皇上想再将我打入冷宫里关着吗？”终于，宫南絮抬起头来，冷冷看着他。她脸上的疲意此刻已经尽数显露出来，强撑了这么久，她早就累得不行了。
　　“阿絮，我的意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看到她脸上的疲意，慕容暄的语气软了下去。
　　他之所以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慕容寒的条件，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他对她的心意究竟如何，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装傻？
　　“看出来了。我看出来，皇上是真的喜欢我，可也是真的想利用皇后娘娘趁机除掉慕容寒。”
　　她的双眸中，带着失落。
　　“我若是想杀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用不着再利用她！”他抓住她的手腕，不服气的驳斥她的话。
　　宫南絮勾起唇角，笑里带着一丝凉意，“可你还是利用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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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殿下，我在这
　　
　　
　　凌暮时和冷青梧赶回到蕲州城门口时，许褚已经带着余下的大军将慕容寒的大军收入麾下。
　　郑末虽然与他是旧属，可是他曾效忠过慕容寒，慕容暄让许褚先他收降，押入牢狱中。
　　姜后得到消息时，并未有想要出逃的意思，如今她连慕容寒这个唯一的靠山都没有了，还能逃到哪里去。
　　只是，在段诣朗带兵去到淮北追剿慕容寒遗留的下残兵败将之前，她已经在自己的寝宫里服毒自尽了。
　　段诣朗让几个侍卫将她的遗体安葬，却没有立下墓碑，那是慕容暄的意思。
　　在城头上听到宫南絮的那番话后，慕容暄松开了她的手，任由凌暮时将她带走。
　　她靠在凌暮时的肩头上，整个人累得快要昏阙过去。
　　宋音离抱着慕容寒的遗体哭了许久，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华霜殿的。只是醒来时，看到宋孝炎和林氏坐在她面前。
　　“离儿，你终于醒了。”林氏高兴地说道。
　　宋孝炎的脸色却是不太好，“你是大齐的皇后，怎能抱着慕容寒哭成那个样子，简直不成体统！”他皱着眉头斥了她几句。
　　“好了，离儿方才醒来，你就少说两句。”林氏侧过头，没好气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你可知道现在朝中的那些大臣都怎么看她？若是因为这件事她被皇上撤了凤位，我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我？！”
　　宋孝炎急赤白脸地瞪她一眼，宋家里从来都是他说了算。
　　闻言，林氏只好转回头心疼地看着宋音离，不再与他争执了。
　　宋音离只躺着，泪水顺着眼眶流出来，一句话也不说。昨日的慕容暄有多无情他们没有看到，可至少也听说了，此刻怎么还能责怪到她头上来。
　　“以后在皇上面前，你莫要再提慕容寒这三个字了！”他的语气依旧很不好，对着一言不发的宋音离警告道。
　　如今她失了宠，只是空有一个后位，他们家在朝中的地位随时都会倒塌，除非能靠着还嗷嗷待哺的小殿下翻身。
　　“爹，娘，你们回去吧，女儿想一个人待一会。”她翻过身子，背对着他们。
　　“你。。。爹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是吧？”宋孝炎觉得自己也是一番苦心，她怎的就一点领会不到。
　　“好了，你让离儿一个人待一会，她心里也不好受。”林氏拉着她，二人拉拉扯扯地出了华霜殿的门。
　　“小姐，老爷夫人已经走了。”画织看着她那个样子，在她身后轻声提醒道。
　　她未理会画织，只咬着手指头，轻声抽泣起来。
　　与慕容寒的蕲州城一役之后，大齐倒是安定下来了。谁也没有想到，短短两年的时日内，这位默默无闻的大齐二殿下会逼宫成功，赶走梁人，平复吴越，收复淮北，实现大齐人日日夜夜都想要实现的安定梦。
　　慕容暄站在长央殿的殿宇外，凝着这座笼罩在夜空中的皇宫，日后这大齐就全是他的了。
　　他负手而立，眸光中看不出一丝波澜。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啼声，尹兆平领着奶娘走到他身后，她怀里抱着小殿下，“皇上，小殿下哭了一晚上，皇后娘娘她身子不适。老奴没了法子，又怕小殿下出什么事，只要抱着他到这来了。。。”
　　她站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地说道。
　　慕容暄回过头，走到她面前，将小殿下接过来，轻轻摇了几下，“邺儿这是怎么了？”他轻柔地问他。
　　可是这回就算慕容暄摇着他也不管用了，他依旧在他怀里哭闹着，似是知道他们的心情也不好。
　　慕容暄的眉眼带着柔意，多了几分耐心，他一直摇着小殿下，过了许久他的哭啼声才慢慢停下来。
　　小殿下对着慕容暄微微勾起嘴角，没有与他玩太久，便睡了过去，想必是哭了太久哭累了。
　　他将小殿下交到奶娘手里，让她抱着他退了下去。
　　尔后，慕容暄将尹兆平叫到跟前，“皇后她怎么样了？”
　　“听宫人说皇后娘娘在华霜殿里躺了整日，几乎不说话，看样子还没缓过来。”尹兆平躬着身子说道。
　　他吩咐一声，“让赵甫堂多留意着。”
　　“是。”
　　尹兆平应承下来。
　　慕容暄肯就这么放着宫南絮走，凌暮时的心里是惊诧的。他以为他们这回走不了了。
　　“凌大哥，你在想什么？”
　　坐在马车内，醒来的宫南絮开口问他。
　　“没什么。”凌暮时扶着她靠好，摇了一下头。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将我们放走。”宫南絮垂下眉头，喝下一口凌暮时递过来的茶水，手里轻轻转动茶杯。
　　“既然他将我们放走了，想必今后就不会再到漠北寻我们的麻烦了。”凌暮时漾开唇角，心里的担忧慢慢褪去。
　　“嗯。”
　　宫南絮亦是点了一下头。
　　自从宫南絮带着从平南关调回来的五万大军出现在蕲州城外之后，朝中的官员都知道冷宫偏院失的那场大火是她为了逃出宫外使出的瞒天过海的计策了。
　　可也是因为她，他们这回才能躲过一劫，朝中的附议声倒是没有太多。慕容暄都将她放走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宫南絮和凌暮时回到漠北时，是七日之后。东方宛云每一日都在盼着他们二人回来，这一日灵惜终于跑到她面前说道：“小姐，凌公子和宫姑娘回来了。”之后，她急忙让灵惜推着她往外走去。
　　凌暮时扶着宫南絮从马车内下来，她的脸色看起来还有些疲累，东方宛云让灵惜去给她煎了一副补身子的药。
　　她跟东方宛云打了声招呼，便让无双扶着自己回了屋里。
　　“凌大哥，你们此行还顺利吗？”东方宛云坐在轮椅上，仰起头关切地看着凌暮时。
　　“还算顺利，皇上他并没有为难我们。”凌暮时推着她，往药铺里走去。
　　“看到你们平安归来，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你们去得倒是爽快了，你不知道我在这可是煎熬得很呢。”
　　东方宛云与他诉苦，抱怨他们走之前不与她商量一句。
　　“对不起，那日实在是太匆忙了，我与小七都没能与你道声别。”凌暮时低下头，话里带满歉意。
　　“没事，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总之你们没事就好了，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敛下眉头，凌暮时能隐隐看得出来她这段日子以来有多担忧他们。
　　他抬起手，覆到她的后脑勺上，“你放心，如今大齐已经平定下来了。皇上他这回没有为难我们想必日后也不会再来寻我们的麻烦了，我们可以安心地在漠北好好待着了。”
　　他漾开唇角，唇边现出几分宽慰的笑意。
　　“嗯，如此我便放心了。”东方宛云点了一下头。
　　宫南絮喝下灵惜煎好的药后，便睡了过去。这半个月来连着赶路，她没能好好睡过觉，这回一躺到软榻上，一睡便是睡了好久。
　　再次醒来时，是第三日的清晨，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娘娘，您醒了。”
　　无双端着洗脸水走到她的软榻边上，将她扶起来，睡了这一觉她脸上的疲意才尽数褪去，脸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
　　“我睡了很久吗？”她开口问道。
　　无双拧干手里的毛巾，递给她，“您已经睡了整整两日了，奴婢还怕您出事叫了东方姑娘过来看一下呢。不过她说您只是太累了，睡醒就好了。所以奴婢才放下心，没有叨扰您。”
　　“没想到我竟睡了这么久。”连她也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您的脸色看起来确实好了不少，奴婢也能放下心了。”无双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将洗脸盆端了出去。
　　宫南絮披上一件衣衫，走到屋门外。
　　这场雨打落了庭院中的芍药花，有好些花瓣都落到了地上，看起来倒是可惜得很。
　　这两日来她确实睡得很熟，可是梦里总是传来一个声音，“我的意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她知道，那是慕容暄的声音。
　　慕容暄在她身上倾注了八年的心血，可是她付诸两年的时间帮他实现心中的大业后，却没能如愿留在他身边。
　　她的双眸中，落入的是眼前重重叠叠的雨帘。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当心被雨淋着。”她的鞋跟上，已经被不断下大的雨水溅湿了一点，无双急忙扶着她走进屋里。
　　宫南絮无奈地勾起唇角，自从从宫里逃出来之后，她总是这样，容易大惊小怪。
　　不过，大多数时候宫南絮都是配合着她的，怎么说她也是为了自己好。
　　“娘娘，皇上真的放过我们了吗？”扶着她坐下后，无双还是不确定地开口问道。这两日听凌暮时和东方宛云说，慕容暄日后应该不会再来寻他们的麻烦了，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没有在蕲州城中为难我们，应该是不会再派人过来了。”她垂下长长的羽睫，淡然地回道。
　　“若真的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无双用手中的木梳替她梳着发丝，满是开心地回道。
　　但是慕容暄，已经在宫里郁闷好长一段时日了，从宫南絮走后。
　　他很少会到华霜殿里去看宋音离，就算是去了她也是一副淡漠如疏，爱理不理他的样子。
　　他不会朝她发怒，更不会抓着她的手腕呵斥她要看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已经对他心灰意冷，而他也不想再在她身上花费任何精力。
　　有时候两个人只坐着，一整日也不说上一句话。
　　渐渐的，慕容暄去那里看她的次数便愈来愈少了。更多的时候，是叫奶娘将小殿下带到自己身边来。
　　郑末在牢狱里待了一段时日，最后终于被慕容暄收降下来。如今这样的形势，就算是他再执拗，也已经于事无补。
　　而且，宫南絮后来为霍家做的那些事，许褚也已经全都告诉他了。让他慢慢放下了一直以来放不下的心结。
　　大齐慢慢安定下来，段诣朗便能时常回霍府里看望季雨芙，没过多久，季雨芙有了身孕，让段沧明夫妇高兴得很。
　　而凌暮时和东方宛云亦是不会日日都待在医馆里，有时候会一同结伴到外面出游，宫南絮没有跟着去打扰他们，只说要留在医馆里帮他们看着。
　　她曾催着让他们二人成亲过，但东方宛云总说自己拖着这副身子会连累凌暮时，他们劝慰了她许久，她才答应下来。
　　只不过，婚礼还是没有办的。
　　。。。
　　这一日，慕容暄坐在长央殿里，叫尹兆平拿来了一壶清酒。这是宫南絮从蕲州城回去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喝酒。
　　尹兆平将酒呈上来后，给他倒下了一杯。
　　“皇后，既然您的心里有宁妃娘娘，为何不派人到漠北去将她请回来？”他的落寞是因为什么，尹兆平心中都一清二楚。再给他倒下三两杯后，他开口问道。
　　“她已经对朕彻底心灰意冷了，就算是朕派多少人去恐怕也再难将她请回来了。”
　　他的话里，透满了黯然。
　　“也许，宁妃娘娘她并未对您彻底断了情啊，不然何以会在您陷入危难之时想也没想便赶回来了。”尹兆平轻声说道。
　　“她是为了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