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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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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过了许久,大约一个时辰,花颜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底拢着一层浓浓的云雾,看着云迟。
云迟低头瞧着她,温柔浅笑,“终于醒了。”
花颜点点头,慢慢地伸手摸他的脸,指尖比早先的冷入骨髓多了些暖意,她轻轻地在云迟的脸上流连了片刻,又闭上了眼睛,对云迟说,“我不同意悔婚,你不要做想了,我生是花家的人,死就做你云家的鬼,早已经说定了的事儿,你若是撇下我,放弃我,不如我现在就死了算了,也免得你气我。”
她刚醒来,一口气说的话有点儿多,不由得气虚地咳嗽起来。
云迟立即对外面喊,“来人,太子妃醒了,倒一杯清水。”
小忠子和采青从外面奔了进来。
天不绝、安十六、安十七、花容四人也不约而同地冲了进来。
天不绝最快来到床前,看着花颜,连声说,“醒了就好。”话落,伸手给花颜把脉,然后彻底松了一口气,对花颜训斥道,“你说说你,此回有多凶险,你可知道?你真是不想活了还是怎地?怎么就依旧入了魔障控制不住自己呢?有什么事情大不了的,让你至此地步?”
花颜想起云迟在皇宫高阁处对她说的话,刚醒来恢复了几分的脸色又攸地血色尽褪。
“打住,打住,我不说了,你别想了。”天不绝一见又要不好,立即出声。
云迟低声开口,“是我不对,不该与你说那些话……”
花颜咬着唇,沉默了许多,似极疲乏地说,“我没事儿,阎王爷不会收我的,若是收我,早就收了,你们不必担心。”话落,对云迟说,“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魔障。”
第九十二章 (二更)
花颜只说了两句话,又闭上了眼睛。
云迟低声喊她,“花颜!”
花颜“嗯”了一声,眼皮沉重,似十分没力气再说话。
云迟抬头,看向天不绝。
天不绝又为花颜把脉,片刻后,对云迟说,“无碍的太子殿下,她既醒来,就再无性命之忧,她疲惫乏累至极,让她睡吧。”
云迟点头,慢慢地放下花颜躺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安十六、安十七、花容见花颜没事儿,悄悄退了出去。
天不绝对小忠子招了招手,小忠子连忙跟着天不绝走了出去。
天不绝来到画堂,提笔又开了一个方子,递给小忠子。
小忠子伸手接过,试探地问,“神医,这方子……”
天不绝看着他说,“我观太子殿下面色,他隐有郁症,内积有滞,旧伤未根除殆尽,恐时日一长于身体不利,这是方子,让太子殿下连服七日。”
小忠子一惊,“多谢神医。”
天不绝摆摆手,出了凤凰西苑。
小忠子连忙拿了药方子又走了进去,见云迟倚在床边,闭着眼睛,眼底一片浓郁的暗影,他心悸地悄声说,“殿下,神医给您开了个方子,说您……”
云迟截住他的话,“本宫听到了,拿去煎吧!”
小忠子试探地问,“您可否看一眼?”
云迟摇头,“不必。”
小忠子应是,拿着药方子退了出去。
室内安静下来,十分的静,窗外的雨越下越小,几乎听不到落雨声。身边的花颜,不是如早先一般,一动不动,似呼吸都听不见,而且有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
她的手自从醒来,就一直反握着云迟的手,指尖从寒入骨到微凉再到柔软温暖,从手心指尖一直传递到云迟的心里,紧紧地握着,就如同握住了他的心。
让他的心又暖又疼,从未有过的体会。
在寂静中,他想了很多,仿佛又什么都没想。
半个时辰后,小忠子端来药,小声说,“殿下,喝药了。”
云迟睁开眼睛,缓缓起身,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
小忠子接过空碗,小声说,“殿下,书离公子来了,您见不见?”
云迟颔首,“请他到玉湖轩。”
小忠子应是,立即去了。
云迟看了看花颜,见她睡得熟,起身,整了整衣袍,出了花颜苑。
安书离来到玉湖轩时,面色含笑,但见云迟脸色虽寻常,但隐约气息沉重,他不由得收了笑意,“殿下可有了什么难事儿?”
云迟揉揉眉心,“无事儿。”话落,坐下身,对他询问,“事情可顺利?”
安书离点头,“顺利,赵宰辅十分痛快,一口就应了,倾赵府全力甚至赵家全族之力助我治理川河谷一带水患,我娘十分满意他的爽快,昨日之事就这般揭过去了。”
云迟淡笑,“这便好,虽一时糊涂,但总归是明白人。”
安书离点头,笑着道,“赵宰辅明白太子殿下的态度,自然不敢不应允。”
云迟笑了笑,“安世子可醒了?”
安书离叹了口气,“醒了,我哥哥……哎,他醒来以为是赵小姐,欢喜不已,我嫂子气得狠,如今俩人又闹起来了。”
云迟不意外地点头,失笑,“安阳王和安世子都是毁在了风流二字上。怪不得王妃最喜欢你。”
安书离扶额,“我娘听闻我要去川河谷,这一次,非要跟了我去,我如今也是头疼不已,劝不住她。”
云迟含笑看着他,“所以,你没法子了,来找本宫,是想让本宫帮你想想法子?”
安书离点头,诚然地说,“殿下知道,我拿我娘没法子的,昨日对她翻了一回脸,已是不孝。如今因为此事,我不能再与她翻脸。”
云迟闻言琢磨了一下,想到安阳王妃的厉害劲儿,上一次因为与安书离定下计策瞒了她,她好生地找了他一回茬,他也头疼地说,“本宫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怕是也帮不了你。本宫虽是太子,但王妃是长辈。”
安书离看着云迟,“我是没打算指望殿下,是想请太子妃帮忙,看看有什么好法子,能让我娘不跟着我。”
云迟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安书离,“你是用本宫的太子妃帮忙用顺手了吗?大事小事儿都想着找她。”
安书离哑然失笑,看着云迟,拱了拱手,“书离惭愧,实在是没法子了,但分有法子,也不会在太子妃刚帮了我一个大忙后,又来打扰她,殿下谅解。”
云迟微哼了一声,“她因为为你卜卦,受了伤,今日早起进宫,陪父皇皇祖母说话了大半日,又染了风寒,如今病了,正昏昏欲睡,你以为她还能爬起来再帮你去处理你那理不清的家事儿?”
安书离一愣,立即说,“昨日我观太子妃为我卜卦后,面色极差,便觉得她是伤着了。”话落。他惭愧地说,“是书离的错,如今再来叨扰太子妃,着实不对。”
云迟见他听他言语后当真是觉得惭愧,心中舒服了些,“她如今确实病了,这样吧,明日一早,她若是好些了,本宫和她去一趟安阳王府,劝劝王妃,毕竟你是为朝廷办事儿,本宫也不能真不管你。只有让王妃安静了,你才能无后顾之忧。”
安书离看着云迟,摇头,“既然太子妃病着,还是好好修养不得劳神,我还是自己回去想法子劝住我娘吧。”
云迟瞧着他,“本宫了解你,若是有法子也不会找来了,你先回去,太子妃醒来本宫问问她,她聪明,确实会的法子多些。”
安书离见云迟话已至此,也就不再推脱,站起身,拱手,“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了。”
云迟颔首,“嗯,你先回去。”
安书离告辞,出了玉湖轩。
云迟在安书离离开后在玉湖轩内坐了片刻,湖风夹杂着细细的零星的飘雨,吹的他本就温凉的面色愈发的清凉,如晨光前夕天边青白的云雾,浓浓如化不开的云黛。
小忠子捧着一件披风,站在云迟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天气凉寒,您披一件衣服吧。”
云迟摇头,缓缓站起身,“本宫这便回西苑。”
小忠子只能将披风收了起来。
云迟抬步走向西苑。
福管家匆匆走来,追上云迟,“殿下,武威候府的继夫人,说要见太子妃。”
云迟脚步顿住,皱了皱眉,“她要见太子妃做什么?”
福管家摇头,“老奴不知,问了,她不说,只说知晓太子妃来京了,要见她。”
云迟摆手,“你告诉她。太子妃偶染风寒,身体不适,今日不见客。”
福管家应是,连忙去了。
云迟进了西苑。
回到房间,花颜依旧在睡着,整个人静静的,睡的熟,不是早先那般没了呼吸一般,而是呼吸均匀。他拂了拂衣袖,拂去一身寒气,脚步放轻,走到床边,褪去了外袍,挨着她躺下,将她娇软的身子揽在怀里。
他觉得,无论如何他也是舍不得退婚和放手的,可是不放手,难道便眼看着她生命一点点消失吗?
花颜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的,她睁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渐渐地看清自己躺在床上,云迟拥着她,她枕着云迟的胳膊,她睡姿舒适,云迟为了迁就她,睡姿却显而易见的不太舒服。
她借着黑暗里从窗外细微透进来的光,看着云迟的睡颜。眉目如画,丰姿静好。
睡着的他,看不到他眉眼对别人的温凉凉薄以及对她的温柔,也看不到他常年不怒自威的威严冷清以及对她的含笑温暖。
她忍不住伸手,指尖去碰触云迟的脸,还没触到时,便回过神,指尖缩了回去。
她刚缩回去,云迟突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蓦地睁开了眼睛,嗓音含笑低润,“我竟不知,你喜欢偷偷摸摸的亲近我。”
花颜脸一红,被他抓了个正着,羞恼地说,“谁偷偷摸摸了?我是怕扰醒你。”
云迟低笑,“如今我醒来了,你想摸哪里,我不怕你扰醒了。”
花颜气笑,“我调戏你,倒反被你调戏了。”话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软软地说,“我的好殿下,我饿了,你若是想被我摸,也得先喂饱了我才是。”
云迟笑着点头,“好,先喂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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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一更)
小忠子和采青一直守在外面,得了云迟的吩咐,小忠子立即跑去了厨房。
花颜没醒,云迟连晚膳也没吃,厨房一直有人当值等着,早已经备着饭菜了,得了小忠子传话,立即起灶,很快就做了一桌子菜送去了房间。
花颜得云迟伺候漱了口,喝了两杯水,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赖在他怀里,让他抱着去了桌前。
云迟将花颜抱到桌前后,见她依旧搂着他的脖子,没有松手的打算,似乎就打算赖在他的怀里了。他哑然而笑,抱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
花颜粘在他怀里,连手也懒得伸,云迟见此,只能夹了她爱吃的菜喂她。
花颜十分乖觉,云迟喂一口。她吃一口,片刻后,她鼓着腮帮子对他努嘴,“你也与我一起吃啊。”
云迟看着花颜,忽然爱极了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微笑,“好。”
于是,云迟夹了菜吃一口,再夹了菜喂花颜一口,二人安静的吃着饭,静谧而温馨。
小忠子探头瞅了一眼,偷偷地笑了一下,悄悄地缩回了脖子。
一顿饭吃的时间很长,桌子上的饭菜被消灭了大半。
直到花颜再也吃不下了。对着云迟摇头,云迟才放下了筷子。
花颜依旧赖在云迟怀里,看了一眼窗外,雨早已经停了,阴云散去,满天星辰,她搂着云迟的脖子,撒娇,“吃了这么多,你抱着我出去消消食吧。”
云迟自然应允,随手拿起了外衣,裹住花颜,抱着她出了房门。
花颜伸手一指房顶上,“去上面。”
云迟点头,足尖轻点,抱着花颜上了房顶。
下了几日夜的雨,房顶的瓦片上湿淋淋地滴着水,云迟随手一拂,水滴尽去,他抱着花颜坐了下来。
花颜靠在云迟的怀里,看着满天星辰。雨后的天空,每一颗星辰似乎都比往日明亮,如一颗颗小夜明珠,璀璨亮眼。
花颜看了一会儿,对云迟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会观星辰?”
云迟点头,“嗯,你说过一次。”
花颜认真地想了想,似乎在花家时,她对他确实说过,不过那次她提到熬不过天命,惹得他大怒。她抿了一下嘴角,“每个人,都有一颗星辰石,你的星辰石……”她伸手一指中天最亮的那颗星,“喏,是那颗,最亮的。”
云迟顺着花颜手指方向看去,在中天上,果然有一颗最亮的星,璀璨闪耀,周围群星聚拢,他对观星象所知不多,但也能看出那颗是帝王星。
花颜笑着说,“你是天生的命定的帝王星,四海臣服,周遭星辰因你而变。”
云迟看了一会儿周围星辰,围绕在那颗星周围的星辰太多,哪一颗都很明亮,虽盖不过那颗星,但也十分夺目,他问,“你呢?你是哪颗星?”
花颜笑着摇头,“这些星辰里,都没有我那颗星。”
云迟猛地收了笑意,低头盯紧花颜,“怎么说?”
花颜对他笑着说,“我从出生后被抱出房门之日起,观星象,便没有我的那颗星,每年,我的星辰只有在我生辰之日才能显露。不过今年,与往年不同,显露了两次,一次是三月初三,我生辰之日,一次是夺蛊王之夜。”
云迟眉头拧紧,抱着花颜的手臂收紧,声音蓦地低哑,“这是为什么?”
花颜听到云迟语气变了,感受到他心里也因她的话而揪紧,她摇摇头,轻声说,“我也不知为什么。”
云迟看着她,见她面上带着清风般的浅淡,声音轻若一缕云烟,他忽然感受不到她的重量,似乎怀里的人儿,忽然也轻的如风似云,他忍不住,将脸贴在她脸上,低沉着声音说,“你我虽然还未曾大婚,但诚然已是夫妻一体,花颜,你告诉我吧!困顿你的癔症,到底是什么?我想等你对我开口,但时至今日,你却想死死地瞒着我,是不是,我还没能入你的心?让你对我信任不过?”
花颜的心猛地缩了缩,手指猛地蜷了蜷,她就知道,醒来逃避不了,躲避不开的事情,便是这一桩了。
怪她克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呕血晕厥,云迟是何等聪明的人,有些东西,岂能瞒得住?
可是“魂咒”二字,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晓得。
她扣紧贝齿,内心挣扎片刻,然后在他的盯视下,垂下眼睫,低声说,“我昏迷时,听你说,想要与我悔婚?”
云迟面色刷地一变,嗓音蓦地一哑到底,“你……想我与你悔婚?”
花颜沉默,手臂勾紧他脖颈,与云迟悔婚,以前她百般愿意,如今自是千般不愿的,但若是与他悔婚,对他也许是极好的事儿,毕竟,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似在一点点的流逝,她以最强大的抑制力,都不能控制住一旦发生不可预知之事时心血翻涌不呕血,那么,五年都是奢侈。
云迟还这么年轻,年仅弱冠,五年后,他也才二十五而已。若是因为她,他的漫漫一生孤寂到老,实非她所愿。
所以,若是此刻,就此打住,她不再言嫁,他也不再言娶,是否,对他是好事儿?是否还来得及,他再选一位太子妃,与他并看山河?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过长,使得云迟的脸一白再白,在夜色里,几乎不见了血色,但他依旧没吭声,等着她。
他也在想,是否悔婚了,对她便是最好。她不再时不时癔症发作,也不再时不时因他而呕血受伤,兴许,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犹记得,没应允他婚事儿前,她是极好的,活蹦乱跳,明媚而有活力,皎皎如月,肆意洒脱。因为要嫁给他,如今她饱受折磨,风雨侵蚀,而他无能为力。
也许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与她悔婚,自此,再无相连纠缠的轨迹,对她便是最好。
可是悔婚,只想想,便如用刀子在剜他的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鲜血直流。
他闭上眼睛,周身不可抑制地迸发出一种无言的伤痛,伤痛蔓延,让他鲜血淋漓。
他千方百计,汲汲营营,不惜一切代价,要娶她,到头来他却发现,也许是他错了。他强求的结果,便是她的命。
这样的代价,让他还怎能接受执着下去?
花颜感受到云迟气息变化,心也揪疼不已,痛彻心扉,但又想着,是否短暂的忍住,过那么一年半载,也许就会治愈?
一年半载与漫长的一生相比,孰轻孰重,自然傻子都能明白。
她咬紧牙关,又尝到了心血翻涌的滋味,顿时伸手捂住心口。
云迟第一时间察觉,立即睁开眼睛,紧张地看着花颜问,“怎么了?可是不适?”
花颜摇摇头,夜色下,清晰地看到云迟白如纸的脸,在他漆黑的眸光里,倒映着她也颇显苍白剔透的脸,她难言了片刻,心血慢慢地抑制住,低声说,“云迟,悔婚之事……”
云迟紧紧地盯着她,那一瞬间,呼吸也不闻了。
花颜想说听你的悔婚也好,但看到云迟的脸,又吞了回去,轻声改口,“容我思量思量。”
云迟想让花颜应允,但是又怕她真说出那我们就悔婚吧的话,他觉得,他一定承受不住,他的心不可克制地提起来,又随着花颜的话降落了半截,似冷热水里滚了一遭一般,短短时间,后背衣衫已经湿透。
他搂紧花颜,哑声开口,“思量多久?”
花颜暗暗地想着多久呢,若是以前,她行事干脆果断,不必仔仔细细地思量的,就诚如她干脆果断地答应他嫁给他,可是如今,她却揪疼得连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摇摇头,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你且等些时日。”
云迟又闭上眼睛,低声暗哑地说,“好。”
花颜靠在他怀里,想着江山帝业,盛世华歌,她大约是要食言而肥陪不了他看了。若是今日不知晓皇宫禁地的秘密,也许,她尚且能克制住,但一旦想到四百年前她尸骨未入南楚皇陵,未与怀玉一起安葬,她就……
她也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何必累及云迟,毁了他一生?
四百年前,她做了后梁的罪人,四百年后,她又怎么能做南楚的罪人?
第九十四章 (二更)
夜空静静,东宫静静,整个南楚皇城十分安静。
夜深人静中,依稀可以看到几处府邸亮着灯,猫头鹰立在一处枝头,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房顶的二人。
花颜低声说,“走吧,我们下去回屋吧!明早你还要上早朝呢。”
云迟摇头,“明日免朝。”
花颜一怔,“为何?”
云迟轻声说,“安阳王妃听闻书离要去川河谷一带治水,非要跟着,书离劝说不了,今日过府请我帮他想想办法。川河谷一带艰苦,王妃若是去了以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去了之后,少不了要书离多分出一份心思来照看她,更何况,他前往川河谷一带治水,治的不止是水。五年前层层隐瞒之事也势必要重提彻查,势必伤了谁的筋骨,有些人会坐不住的,他要应付的事情很多。”
花颜眸光动了动,忽然福至心灵地说,“上一次你与书离制定的计策,瞒了安阳王妃,王妃对你颇有成见,似乎是在你回京见到你后找了一回场子,你此回也帮不上什么忙吧?大约不等你开口,王妃就断然回绝了。安书离应该也能想到,他来找的人是我吧?想请我帮忙?”
云迟伸手点点她眉心,感叹,“这般聪明。”
花颜微笑,“明日一早,我随你去一趟安阳王府,女人与女人,最是好说话,兴许我能劝得住王妃不跟去。”
云迟看着她,“用什么法子?”
花颜笑着说,“明日我想想,我与王妃接触的不多,对她多数只听传言,不甚了解,明日与王妃见了,兴许就有法子了。”
云迟点头,看着她问,“你明日出府,劳累一趟,身子能否受得住?”
花颜轻笑,“受得住的,我如今虽没多少力气,但再歇上半夜,明日定会好多了。”
云迟颔首,不再说话。
花颜又仰脸看了一会儿星辰,开口,“走吧,我们回屋吧!早些歇着。”
云迟抱着花颜下了房顶,进了屋。
花颜累了,躺到床上不多久,便沉沉地睡了。
云迟却无困意,侧脸看着花颜,他询问了她癔症之事,她终究是没告诉他。反而提到了悔婚。
她明明就知晓他的心意,非她不可,可是让她又重提了悔婚,可见事关性命,怕是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无望和无能为力。
她与皇宫禁地,到底有着什么不解之结?
他想着,便又重新下了床,穿戴妥当,又出了房门。
小忠子听到动静,本来刚要睡下,迷迷糊糊地又赶紧爬起来,见云迟出了房门,向外走去,立即匆匆追了出去,小声地惊讶地问,“殿下,您要去哪里?怎么不喊奴才?”
云迟头也不回地说,“本宫去藏书阁,你不必跟着,回去歇着吧。”
小忠子纳闷,“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想起要去藏书阁?”
云迟不说话。
小忠子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奴才不困也不累,跟着您一起去吧,您看书,奴才也好给您端盏茶,您若是不想奴才打扰,奴才就在藏书阁歇着也一样。”
云迟“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二人来到了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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