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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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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摸摸肚子,应了一声。
有吃的就好,有吃的,她就有力气想,川河谷水患那一年,她被困住时,也不是没挨过饿,但如今肚子里揣了个小家伙,真是受不住饿,能在有限的条件下不委屈自己,自然不能委屈了。
她靠着墙壁,目光落在这一座墓室里,又细致地将墓室看了一遍,除了两副棺材,一副牌位,一堆枯骨外,再没什么东西,四处墙壁光滑,真是没有能逃脱的法子。
她将统领的话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尤其是他临走前的话。
若是她猜测的没差的话,那个人是梁慕的话,由他而起源的武威候府,那么,随着南楚江山四百年,若是真筹谋了四百年,连花家挖都挖不出来,为何早不复国?
四百年里,她就不信没有空子可钻。
为何偏偏要等到这一代?
无论是先皇,还是当今皇上,可以说,都是政绩平平,若是搁在云迟没出生前,或者是刚出生还是年少时,无论是西南境地早发生动乱十几年,还是北地早动乱十几年,都够当今皇上慌乱了手脚,怕是江山早危矣。
所以,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又为何不杀了她?
到底有什么不杀了他的理由?
她目光落在怀玉那副棺木上,这是怀玉的墓室,统领对她说若是想不明白,就让她死在这里,不管是饿死,还是杀了她。
跟怀玉有关?
她脑中有什么灵光一闪,身子晃了晃,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与上次等的一样的时间,外面传来声音,“饭菜来了。”
花颜偏头看向那道门开启的位置。
须臾,那扇门缓缓开启,外面有光亮透了进来,黑衣蒙面人站在门口,手里拎了个篮子,花颜抬步挪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篮子,对他道,“喊你们统领来,就说我想明白了。”
黑衣人一怔。
花颜盯着他,“立即喊他来。”
黑衣人盯着花颜看了一眼,点点头,关上了那扇门。
随着门缓缓关上,花颜想着她若非灵术武功全无,又揣着个孩子,别说外面守了几百人,就是上千人,她也不惧。
她蹲下身子,将篮子里的饭菜逐一摆开,饭菜冒着热气,香味扑鼻,她慢慢地吃着,掐着时间,等着统领来。
半日时辰,她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时,那扇门也正巧缓缓打开了。
统领一身黑衣,周身染着寒气走进来。
花颜累了坐在地上,抬眼看着他,逆着光线,她明明才是在坟墓里待着的那个人,偏偏在他身上却比她看起来还暗气沉沉如鬼魅。
统领停在花颜面前,语气森森,“想明白了?”
花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默然地点头,缓缓站起身,向那副棺木走去。
统领眯起了眼睛,站着没动。
花颜来到棺木前,手放在了棺木盖上,摸了摸,铁定钉的结实,对他说,“你不就等着我想明白吗?还不过来,怎么?说话不作数了?”
统领抬步走了过来,站在了花颜身边。
花颜对他道,“打开吧!”
统领眼底涌上一潭黑色的沉水,站在没动。
花颜偏头看着他,声音忽然轻飘飘地说,“我早先一直想不明白,是因为从来不敢去想一种结果,如今总归是身处在这里,敢想了。”顿了顿,她勃然怒道,“打开啊!难道还等着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吗?”
她鲜少发怒,这一声怒意,从胸腹里震出,将四面墓室的墙壁都震出了回音。
统领似也一震,猛地盯住她的脸。
花颜与他平视,眼中怒意席卷,讽笑,“怎么?我敢你不敢了?不敢打开这副棺木,做这个不孝子孙?那你怎么敢打开这一处封闭的墓室,来做叨扰祖宗的不孝子孙呢?”
统领眼中也席卷上怒意,须臾,他移开眼睛,挥手猛地掀开了盖着的棺木。
铁钉四处而飞,棺木盖“砰”地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花颜低头去看,果然如他猜测的一般,这一副棺木里,空空如也。
她看着,一丝灰都不见,一根白骨都没有,只是一副空空的棺木,钉着棺木的铁钉早已经生锈,泛着锈红锈红的颜色,就如她的心,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她似乎清楚地看到了里面血流成河。
她以为,曾经,在蛊王宫被暗人之王暗算,一瞬间眼前看到的是阎王爷开启的那扇门,便是血祭的旗帜,她以为,在北地,身受重伤,灵力枯竭,感受到了死神降临,便是死魂在招她,她以为,在云雾山,凤凰树下,她毁了长明灯,受冰河席卷,冰寒之气一寸寸泯灭她的肌骨心脉,便是再无生机。
却原来,都不过今日此时此刻,亲眼所见,才是钝刀子一寸寸凌迟她。
原来——
原来怀玉没死!
原来,四百年前,她的死不过是个笑话!
原来,是她错了,是她执着了。
原来,从始至终,错的那个人是她,错的离谱的那个人也是她。
她闭上眼睛,转过身,背靠着棺木坐在地上,明明是刚吃饱了饭,这一刻,却被抽干了力气。
她想,她才是活的失败的那个人,上一世,看不透太多,何等失败。
统领在掀开棺木后,便盯着花颜的脸,明明她没哭,没笑,甚至面无表情没吭声,只盯着空空的棺材里看了许久,一言不发地闭着靠着棺木坐在了地上,但他还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毁天灭地的绝望。
是绝望!
这绝望席卷着她,包围着她,几乎让他看到了她身上骸骨成山,血流成河,寸草寸木,皆是焦土。
他看着这样的他,哪怕冷血冷清冷心冷肺,自小摒除七情,绝杀六欲,将他训练成了魔鬼,但依旧在这一刻,不由得动容。
什么才是对一个人最残忍?
也许就是将她最在意的东西,最在意的人,鲜血淋漓地撕开在她面前。
墓室寂寂,花颜静得仿佛已不存在。
统领不知是忽然不忍看她,还是因为什么不忍心,转身走了出去。
墓室那扇门开启又合上,花颜全无动静。
统领出了墓室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似乎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觉得见鬼了!刚刚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了。
黑衣人见他出来,单膝跪地请罪,“属下给她送了饭,统领恕罪。”
统领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是她要的?”
“是。”黑衣人将花颜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统领寒声道,“起来吧!恕你无罪。”
黑衣人站起身。
统领背手站了片刻,冷静地吩咐,“传信给闫军师,不必等三日了,依照早先的计划行事。”
“是。”黑衣人垂手。
统领回头看了一眼,又吩咐,“即刻弄一辆马车来,现在就起程。”
黑衣人一怔,抬头试探地问,“统领是说马车?目标太大,万一……”
统领森然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万一。”
“是。”黑衣人立即垂下头。
第六十七章 (二更)
统领吩咐完,又回到了墓室内。
花颜依旧在原地坐着,整个墓室,都被她的绝望之气笼罩。
统领看着花颜,任由她这样下去,不用他杀,她就死了。他眼底晦暗翻涌片刻,走到她身边,一把拽起了她。
花颜猛地被拽起,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
统领又伸手扶住她,扯了她就向外走。
花颜脚步踉跄地跟着他出了墓室。
她在墓室里待的太久,乍一出来,有些不适应,蒙尘的夜明珠的光亮,怎极天色的光亮?她眼睛被刺的生疼,但依旧睁着。
统领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却一言未发。
花颜没躲没避,静静地站着。
这一日,天空依旧飘着雪花,雪的清新的空气,闻入花颜的眼耳口鼻,她似乎十分的麻木,麻木到身体的每一寸鲜血都已凝固。
不知站了多久,有一辆马车驶来,黑衣人拱手,“统领,可以起程了。”
统领点头,扯着花颜走了一步,见她僵木的样子,似上马车都没力气,他顿了顿,弯腰将她抱上了马车。
黑衣人见此,猛地睁大了眼睛,须臾,又立即垂下了头。
马车十分普通简陋,没有花颜常用的锦绣被褥,更没有暖手的暖炉,可以说,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唯独车厢的帘幕厚实,十分挡寒风。
上了马车,统领松开了花颜,花颜身子一软,靠着车壁坐下。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空寂。
统领看了她一眼,吩咐道,“起程。”
黑衣人应是,试探地问,“那这里?”
统领冷笑,森然地说,“给云迟留着吧!让他看看,他找了半天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却已人去楼空的滋味,比留人在这里杀了他的好。”
黑衣人应是,坐在了车前,马车很快就离开了这一处。
花颜不知道去哪里,没有出声,没有反抗,甚至看起来像是连自己如何也不在意了,静静地坐着,若不是还会喘气,几乎让人怀疑她还依旧是个活人。
从坟墓里住了一遭,爬出来的活人。
人虽然活着,但看起来似乎还不如早就死了。
因大雪天寒,路十分不好走,时而颠簸,花颜却坐着一动不动。
统领一直看着她,忽然对车外吩咐,“来人,找两床棉被来,再找两个手炉。”
“是。”外面有人应声。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有人送来了棉被和手炉,棉被是上好的锦绣缎面,铺在车上,冷硬的车板顿时不再冰凉寒冷。
统领将手炉塞进被子里一个,塞进花颜手里一个,对他冷声说,“是我劈晕你,还是你睡一觉?”
花颜仿佛没听见。
统领干脆果断地抬手劈在了她脖颈上,花颜身子软软地倒在了车厢内。
统领盯着她看了一眼,将她塞进了棉被里,将手炉依旧塞进了她手里。
两日后,云迟带着东宫的暗卫与安十七带着花家的暗卫来到后梁皇室陵寝的地界时,这时,雪早已停了,在几里地外,便看到了荒凉的雪地上深深的一道车辙印。
安十七早先还与云迟说等等他多调动些花家暗卫来此,筹备完全,如今到了这个地方,他却先等不了了,勒住马缰绳,对云迟道,“太子殿下,属下等不及了,我先前去探路?”
云迟沉声道,“所有人,都随本宫前去。”他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安十七没意见。
于是,云迟带着人从四面包抄围住了后梁皇室陵寝。
可是那一片陵墓静静的,待人走近了,依旧十分之静,云迟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翻身下马,冲上前。
东宫的护卫以及安十七带着的花家暗卫紧随其后。
安十七也感觉出不对劲,对云迟道,“太子殿下,似乎无人的气息?”
云迟看了一眼车辙痕迹的地方,以及有人走动的脚步痕迹,他手中有后梁皇室陵寝的图纸,他已看过一遍,知道那一处就是墓室门开启的地方。
皇室陵寝封是,不是帝王驾崩,轻易不会开启,南楚皇室陵寝,就是如此,不过对比后梁皇室陵寝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南楚皇室陵寝有守灵人,后梁皇室早已灭亡四百年,陵寝是封死了的,没有守灵人。
不过说是封死,要开启,虽然会费一番力气,但也不是开不了。
显然,这一处后梁皇室陵寝,是被人开启过了的。
所以,云迟手按在机关上,安十七上前,“太子殿下,以防里面危险,让我先进去吧。”
云迟摇头,手毫不犹豫地按了机关,那一扇门缓缓开启。
云迟抬步走了进去,安十七和云影等人立即跟在了他身后保护。
墓室里空空荡荡,两副棺木,一副牌位,一堆骸骨,再无其它。
安十七睁大眼睛,快步走了一圈,脸色发白道,“太子殿下,少主不在此处,但公子卜算定然不会出错,一定是有人带着少主离开了。”
云迟点头,吩咐道,“云影,你带着人沿着车辙痕迹去查。”
云影应是,看了安十七一眼,安十七也想去查,但云迟吩咐了云影,他若是带着东宫的人走了,云迟身边可就没人保护了,少主何其爱重太子殿下,自然不能他出事儿太子殿下也跟着出事儿,虽这里没人,但依旧要小心谨慎,于是,他对云影点点头,云影放心地去了。
云迟沿着墓室走了一圈,没发现再有什么被改动的机关,如后梁皇室陵寝图纸里留的一样,他走到了两副棺木前,两副棺木都是空的,只不过一副棺木看起来是新打的,年份不长,一副棺木却是陈旧有了年代的,铁钉上的铁锈暴露了年份,显然,一直是搁在这墓室里的。
可想而知,这陈旧有年代的棺木是谁的。
他先是站在那处新的棺木前看了一会儿,又走到那副陈旧的棺木前盯了好一会儿,然后,对安十七说,“有火把吗?拿一根来。”
安十七点头,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有人拿来了一根火把,递给安十七,安十七递给了云迟。
云迟接过火把,拿着火把照进了棺材里,厚重的棺木里本来一片昏暗的黑,如今火把一下子将之照亮了,十分之亮堂。
安十七本来疑惑这就是一副空棺木,太子殿下有什么可看的?但当他探头随着云迟的视线看去时,看到里面棺木的一个角落里细细地写了一行字时,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那行字写的是,“云迟,别找我了,乖。”
只这么一句话,安十七几乎跳起脚来,看着云迟不敢置信地说,“太子殿下,这是少主留的话?她为什么不让您再找她?难道背后那人真的很厉害?他怕您吃亏?”
云迟不语,盯着那行字,眼眸漆黑。
安十七见他不答,又怀疑地说,“不该啊,少主不是怕事儿的人,集东宫和花家之力,虽找起来也不大容易,但也吃不了多少亏吧!除非劫走少主那人不是人,逆天了,连您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还有公子呢。这普天之下,您和公子联手,谁是您二人的对手?”
云迟依旧不语。
安十七又仔细地看那行字,分析道,“这行字是少主的笔迹,但好像不是用簪子写的,簪子的头太粗,也不像是金针写的,金针又太细,不见得看得清,但这字虽细,却看的清楚……”
“是用骨刺。”云迟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安十七听他这声音吓了一跳,以为云迟哭了,他抬眼看,云迟没哭,只脸色苍白,眼睛十分深不见底,但这声音却是能让他体味到,心里指不定如何血流成河。
他不由认真地猜测,少主为何不让太子殿下找她了?那花家人可以找吗?偏偏少主只给太子殿下留了这么一句话,没留别的话给他。
骨刺啊!原来少主用的是骨刺留的话。
安十七看向不远处那一堆骸骨,显然是陪葬的,他收回视线,又看向云迟,试探地问,“少主不让太子殿下您找她了,那您……”
云迟闭了闭眼,将火把扔进了这副棺木里,缓缓转身,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嘶哑地说,“本宫最是听她的话,她不让我找,那边不找了吧。”
第六十八章 (一更)
云迟将火把扔进了棺木里,年代久远的棺木遇火,“兹拉”一下子着了起来。
安十七在火光中看着云迟,他的容色在火光中半明半暗,十分平静,唯一双眼睛黑不见底,他张了张口,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火把很快就烧着了棺木,烧没了花颜留下的那句话,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安十七才开口,“殿下,先出去吧!这里怕是会塌。”
云迟点点头,转身出了墓室。
安十七扫了一眼已整个燃烧起来的棺木,也跟着云迟出了墓室。
墓室外,大雪已停,日头高挂,天朗气清。
云迟负手而立,看着这一片后梁皇室陵寝。
安十七立在云迟身侧,他素来觉得自己脑子还算好使,但如今也不太明白少主留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猜不透太子殿下的想法,觉得若是公子在就好了,一定能明白。
天不绝一把年纪了,赶不上云迟和安十七等人动作快,刚刚随后来到,看了一眼从墓室里冒出的浓烟,他吓了一跳,立即问,“没找到花颜?”
云迟自然不答他的话。
安十七摇摇头,将墓穴空空,花颜留了一句话的事儿与他说了,话落,他见天不绝蹙眉,拽着他走远了点儿,小声问,“你说少主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天不绝翘了翘胡子,看着远处的云迟道,“就是让太子殿下别找了的意思呗。”
安十七翻了个白眼,恼怒,“我还不知道这个?我是问,少主为什么这么留话?”
天不绝哼了一声,“谁知道呢!那小丫头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
安十七气的瞪眼,以为他年纪大,比他吃的盐多,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如今见他一副不着调的言语,不再理他了。
不多久,这一处后梁怀玉帝的陵寝果然塌了,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四面的山峦似都有回响。
云影带着人回来,躬身回禀,“殿下,车辙的痕迹追出五十里地外的阙坪山,再无痕迹。”
半壁山接连青台山,青台山接连阙坪山,都是山脉绵延,山势层叠起伏。
云迟闭了闭眼,开口道,“传本宫命令,召回所有人,不必查了。”
云影一怔,脱口问,“殿下,不找太子妃了?”
云迟声音听不出情绪,轻声说,“不找了。”
云影不解,看向安十七,安十七无奈地摇摇头,想着太子殿下果真当真听了少主的话不找人了,他得立即传信回临安,问问公子该怎么办?
四百年前,太祖云舒厚葬了怀玉帝,四百年后,云迟一根火把,里面的棺木枯骨都燃着,简简单单地便烧塌了怀玉帝陵寝。
轰塌声歇止后,云迟沉声吩咐,“起程,回京。”
云影应是,召回了东宫所有人,跟着云迟折返回东宫。
安十七想了想,也先跟着云迟回了东宫。
两百里的路程,不算短,云迟进了京城时,天已经黑了,城门落了锁。
守城人见了太子殿下回京,连忙打开了城门,云迟纵马穿街而过。
五皇子正带着人巡城,见到风驰电掣穿街而过的人马,愣了愣,问身边人,喜道,“是四哥吗?四哥这么快就回京了?我莫不是眼花了?”
身边人拱手,“回五皇子,属下看着也像是太子殿下,您不是眼花。”
五皇子闻言立即做了决定,“你好好带着人巡城,我去东宫看看。”
那人点头。
五皇子纵马向宫门追去。
云迟一路纵马未停歇,直接来到了东宫门口,扔了马缰绳,宫门打开,守门人见到云迟回来了,也十分惊讶,欢喜地说,“殿下,您回来啦?”
云迟点点头,抬步进了宫门。
东宫内,安书离正在等着云迟传回消息,他是祈盼云迟将花颜救回来的,但又因为云迟临走前的交代而心里挂着一份担心,这担心让他素来沉稳的性子也有些坐不住,但却又不能不守在东宫。
听到宫门口的动静,他立即吩咐,“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福管家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福管家匆匆出了房门,还未走到大门口,便看到了云迟回来,他睁大眼睛,立即上前,“殿下,是不是将太子妃找回来了?”否则不会这么快回来。
云迟脚步一顿,看了副管家一眼,平静地摇头,“没有。”
福管家打量云迟神色,虽太子殿下看起来与寻常无异,但他的语气还是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论了解云迟,谁也不及云迟的身边人,福管家是东宫的大管家,更是敏感。
他试探地问,“那太子妃……”
云迟摆摆手,不欲多说,向凤凰东苑走去。
福管家不敢问了,本打算跟上去,但想着还是跟安书离报个信,有些话太子殿下不跟他说,但兴许会跟书离公子说。于是,他先去找了安书离。
安书离听闻是云迟回来了,也愣了,“这么快?那太子妃呢?可找回来了?”
福管家摇头,“殿下说没有。”话落,对安书离道,“殿下似乎不太对劲,老奴问不出来,殿下如今去东苑了,书离公子,您是否去看看?”
安书离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这左右不过一两日的时间,云迟这么快就回来了,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点头,问,“太子殿下可受伤了?”
“没有。”福管家摇头,“东宫的暗卫也都跟着回来了,还是十七公子带着的花家人,老奴也都见着了。”
安书离更是纳闷,抬步向凤凰东苑走去,“我这便过去看看。”
福管家点头,连忙跟上了安书离,也向凤凰东宫走去。
云迟前脚迈进凤凰东苑,后脚安书离和福管家便来了。
方嬷嬷等在东苑门口,见到二人,给安书离见了礼后,为难地说,“太子殿下刚刚吩咐了,谁也不见。”
安书离看向紧闭的院门,透过院门的缝隙,依稀能看到正屋的房门也紧闭着,他蹙眉,“殿下可还说了什么?”
方嬷嬷摇头,“再不曾说什么。”
安书离又问,“他看起来可还好?”
方嬷嬷想了想,道,“殿下看起来很是平静,老奴也说不好殿下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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