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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梦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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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盛王府内早已摆下几桌丰盛的家宴,大总管马绍嵇带着手下的仆从婢女四处张罗着,在亭台楼阁间挂起各式上元花灯,举目望去尽是一派升平景象。因诸位妾媵都在,紫芝本不想赴宴,无奈被李琦硬给拽了过来,一想到众女看向她时那又嫉又羡又幽怨的眼神,心里便是一阵发毛。
此时女眷们俱已到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说笑,想必是因为都不得宠,平素根本没有什么争风吃醋的机会,所以彼此间竟也显得十分亲热。她们入府的时日虽已不短,与盛王碰面的机会却屈指可数,此时见他进门,忙各自噤了声,纷纷起身见礼。
众女子皆是盛装而来,一个个浓妆艳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只盼着盛王能多看一眼,有几个聪明伶俐的,还趁着抬头时递上一个柔媚的眼波。李琦却恍若未见,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免礼”,然后示意众人入席。
紫芝与夫君一并在上首坐了,只觉得众女看向她的目光中,竟似要飞出刀子一般。这些女子虽有心邀宠,然而平日里鲜有与盛王相处的机会,此时在他面前不免有些拘谨,再不敢像先前那样随意说笑。须臾,酒菜皆已上齐,席间却仍是一片缄默,唯有杯箸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许倩坐在席间四下里看了看,见众人都不说话,便想趁此机会在盛王面前出出风头,于是站起来提议道:“今天是上元节,大家总该热热闹闹的才好,不如咱们行个酒令吧,殿下,您看如何?”
众女颇有兴致,纷纷开口表示赞同。李琦也颔首笑道:“好,那大家先选出两个人做觥录事和玉烛录事。碧落,你去取一套酒令筹来。”
侍女碧落正在一旁伺候,听到吩咐忙答应着去了。依照习俗,在宴席上行酒令前,都要先推选一名“觥录事”作为行令的权威主持,由他决定抽筹次序,再指定“玉烛录事”一名担任行令的执事人。因酒令的游戏是由许倩发起的,众人便一致推举她做了觥录事。李琦见马绍嵇站在旁边看得出神,便又邀请他一起来玩,命他做了玉烛录事。
碧落取来的是一套“论语玉烛”酒令筹,酒筹筒由龟座支撑,通体鎏金,并刻有莲花形纹饰,造型别致而华丽。酒筹筒内盛放有数十根银制鎏金酒令筹,正面刻有令辞,上段选录《论语》文句,下段则是行令的内容。许倩掷骰子掷出点“五”,按照座次一数,应由吴清越来抽取酒令筹。马绍嵇忙捧了酒筹筒过去,吴清越从中抽出一支令签,只见上面写着:“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任劝十分。”
许倩凑过去看了看酒令筹,笑道:“吴妹妹,却不知你这杯酒要敬给谁呢?”
吴清越含笑斟满一杯酒,道:“殿下是这里的主人,这第一杯酒自然要先敬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捧起酒杯走上前来,盈盈下拜道:“请殿下满饮此杯,妾吴氏恭祝殿下喜乐安康,福泽绵长。”
李琦对她一笑,举杯欲饮。紫芝知他一向不善饮酒,忙拦下酒杯道:“吴娘子,殿下这杯酒就由我来代饮吧。”
李琦诧异地看向她,问:“你会喝酒吗?”
“没喝过才想要尝一尝嘛。”紫芝笑着抢过杯子,只轻轻抿了一口,脸颊上立时泛起一阵嫣红,呛得连连咳嗽,“哎呀,这什么味道啊,又辣又苦的……”
席间便有女子掩口偷笑。李琦却只觉得她可爱极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顺势又把酒杯抢了回来,仰首一饮而尽,然后笑道:“你就算了吧,我少饮几杯不碍事的。”
见他二人这般亲密,许倩心里早已有些不是滋味,再掷骰子时便暗中做了手脚,故意掷到紫芝处让她抽签,心中暗道:“哼,你不是不会喝酒么?等一会儿把你灌醉了,好让你在大家面前出出丑。”不料,紫芝抽到的酒令筹却是:“刑罚不中,则民无所错手足。觥录事五分。”许倩无奈,只得笑着自饮了半杯。
酒令行了几巡,宴席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众女都不再拘束,一个个推杯换盏,谈笑甚欢。每当轮到紫芝饮酒时,李琦就拦下酒杯替她喝了,众姬妾见了更是又嫉又羡,许倩忍不住半含酸地笑道:“殿下当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对裴娘子这般关爱。只可惜我等庸脂俗粉,又如何能入得了殿下的眼呢?”
话中的幽怨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李琦却并未与她计较,待再抽出一签时,一看上面的令辞不禁展颜一笑,朗声念道:“驷不及舌。多语处十分。”然后把目光投向许倩,笑着打趣道:“许娘子快满饮一杯,今天席上说话最多的可不就是你么?”
许倩酒量本就一般,适才又已饮了不少,此时面泛桃花,哪里还能喝得下这满满一大杯?她连连摆手,微带醉意地笑道:“不行了,不行了,请殿下饶了妾这一回吧,再喝就真的醉了。”
李琦哪里肯依,笑吟吟道:“那怎么行?你是觥录事,哪有自己坏自己规矩的道理?”
“就是就是。”众女也纷纷附和,有几个平素与许倩交好的,还笑嘻嘻地拿起酒杯去灌她,“许姐姐平日里最豪爽了,怎么今天竟这般小家子气?快喝快喝,喝完之后还要再罚你唱个小曲儿呢。”
许倩只得把酒饮下,经不住众人起哄,又吩咐席间助兴的乐伎演奏新曲《一斛珠》,自己从歌伎处借来一副红牙板,曼声唱道:“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紫芝听她唱得颇有韵味,不禁问道:“许娘子,这是什么曲子?”
许倩笑容甜软,答道:“是乐府新谱的《一斛珠》。这曲辞乃是宫中的江才人所作,如今传唱于宫禁内外,很是受欢迎呢,裴娘子没听过么?”
“哦,原来这就是那曲《一斛珠》,当真是好听。”想起武宁泽对她所说的江采蘋之事,紫芝方才了然,语气中微带叹息之意,“江才人才貌双全,虽说性子孤傲了些……唉,如今幽居于冷宫之中,倒真是可惜了。”
“说到底,也是江才人糊涂。”许倩眼波一转,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紫芝,语气中暗藏机锋,“江才人家中世代以行医为生,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官。这样出身低微的女子,能得陛下一时之恩宠已是万幸,还真以为自己能风光一世么?呵呵,说到底还是太真娘子福泽深厚,弘农杨氏的千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凤凰,不像那些出身低微却一心想攀高枝的人,就算扑棱着翅膀飞上了枝头,也永远只能是麻雀……”
许倩借着酒劲儿,言语比平日更加肆无忌惮,众姬妾已有人在低着头窃窃地笑。紫芝如何听不出来,许倩明里是在说江采蘋,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讽刺她以宫婢之身上位,一时颇为尴尬,低头咬着嘴唇,一张小脸儿红一阵白一阵的。
“啪——”李琦剑眉微蹙,不待许倩说完,便将手中玉箸往案上重重一搁,席间霎时鸦雀无声。
☆、第110章 上元(下)
许倩本已有几分薄醉,听到玉箸触到几案上时那“啪”的一声脆响,顿时惊得酒都醒了大半,见盛王不悦,忙讪讪地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众姬妾更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偷偷抬眼向盛王窥去,只见他一拂广袖起身就走,淡淡道:“诸位慢用,本王还有些私事,就先走了。”
吴清越小心地觑着盛王的脸色,见他神情如常,似乎并未真正动怒,心念一转,便站起来柔声劝解道:“殿下,许姐姐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人,平素也爱跟人开玩笑,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妾与许姐姐一向交好,这里就替她向殿下赔罪了,还望殿下大人大量,切莫与我们这些小女子生气才是。”
吴清越一边说着,一边就盈盈跪了下去,那穿着浅绛色织金云锦氅衣的娇小身段伏在水磨金砖地上,姿态柔顺而妩媚,当真是惹人怜惜。李琦垂目瞥她一眼,却并未叫她起来,只是回首一顾许倩,唇角微露笑意:“许娘子的一张巧嘴还是这么能说会道,都能去戏台子上说书了,看来,是不是本王上次给你的惩罚太轻了?”
他面上虽带着笑容,一双眸子却明如寒星,没有丝毫温度,叫人一望便心中凛然。许倩都不敢与他对视,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深悔自己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听他话中似有严惩之意,慌忙也随着吴清越跪下,颤声叩首道:“殿下恕罪,妾……妾适才多饮了几杯酒,有些醉了……一时糊涂,竟敢口出狂言妄议宫中嫔妃,扰了殿下和诸位姐妹饮宴的兴致,真是该死……妾知道错了,以后定当恪守尊卑之礼,谨言慎行,只求殿下开恩,就饶了妾这一回吧……”
李琦不置可否,见紫芝仍怔怔地坐在座位上,便又走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微笑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走吧。”
他眼眸中的寒意如融雪般散去。紫芝亦被他适才的气势所慑,此时方如梦初醒,连忙起身跟上。待二人走出门外好远,许倩才敢站起身来,撇着嘴,忿忿不平地小声嘟囔着:“哼,不就是说她两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出身低贱,偏偏就会狐媚惑主……”吴清越听见,忙用手扯了扯她的袖子,许倩这才住了口。
今夜正值月圆,晴空万里无云,皎皎月华漫天投下,映在路边的积雪上,现出一长一短的两个人影。紫芝深吸了一口冬夜凛冽而清新的空气,举目望去,只见月明星稀,清辉流荡,天地间一片澄净安宁。见她一直不说话,李琦忽然用胳膊碰了她一下,笑问道:“哎,你不会真和她们生气了吧?多不值啊。”
“没有。”紫芝摇了摇头,仰起小脸儿冲他一笑,“许娘子说的那些话,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你就不要处置她了,好吗?仔细想想,其实她们也挺可怜的。”
“可怜?”李琦挑了挑眉,表示不解,“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不是女子,自然很难理解。”紫芝歪着头想了想,似是在思索该如何向他解释,“但凡女儿家,无论美丑贵贱,一生最大的期盼无非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嫁一个能善待自己的好郎君,恩恩爱爱,举案齐眉。而她们,尽管一生锦衣玉食,却被锁在这深宅大院中虚度青春,得不到夫君的关爱……”说到这里,她忙又摆手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指责你……”
李琦却是含笑摇头:“自古以来,嫁入皇家的女子皆是如此,没什么好稀奇的。再说了,若是我整日和她们黏在一起,你就不伤心么?”
紫芝娇羞地一笑:“这倒也是。”
“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我们这些宗室皇子也是一样。”李琦轻叹了一声,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但凡天下男儿,一生所求不过是建功立业,留名青史,年少时刺股悬梁、闻鸡起舞,只待日后学成,或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或横刀立马、名震边关。而我生在皇家,又非嫡非长,虽年少而居高位,却不得不韬光养晦、玉韫珠藏。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你说,我是不是更可怜?”
紫芝虽不懂朝政,却也知道如今皇帝对于宗室参政十分忌惮。李隆基年轻时曾目睹武、李两家皇室成员之间残酷的政治斗争,故而即位后为巩固皇权,对宗室诸王的防范异常严格,皇子们成年后也大多只授予散官的虚衔,鲜少有参与朝政的机会。紫芝一时无言以对,只觉得心中似有万顷波涛层层涌来,低眉沉思间,握紧了他温暖的手。
李琦与身畔之人十指交握,继续道:“可是,有时候仔细想一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遗憾的,毕竟在人的一生中,还有比权势与功名更重要的东西。”
“是生存。”紫芝点头,秀丽的眉目间露出了然之色。
“是啊……所以说,无论是我还是她们,其实都不算真正可怜。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领朝廷薪俸,受万民供养,衣食无忧地平安终老,已是寻常人毕生都无法企及的幸运。”李琦晃了晃她的白嫩的小手,低头笑道,“你在这里好心为她们担忧,她们心里却不知有多嫉恨你呢。所以有时候,人不能太善良。”
紫芝停下脚步,含笑向他虚虚一拜:“殿下说得是,妾受教了。”
李琦笑着揽过她的肩,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紫芝刚才在宴席上并未吃太多东西,此时走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饿了,才想着回去之后要让厨房再送些点心过来,却忽然发现这并不是通往朗风轩的路,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自二人成婚后李琦夜夜宿在朗风轩,几乎都已成了惯例,紫芝此时才意识到,其实他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心里便觉有些不是滋味。
“那个……”她微微红了脸,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有些忸怩地开口问他,“今晚……你不去我那里吗?”
他一笑,居然十分自然地回答:“嗯,不去了。”
“哦。”紫芝颇为郁闷地应了一声,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不知不觉也有些湿了。她竭力忍住泪水,然而再开口时,声音都已微微变了调:“那……你今晚要召哪位娘子?你别误会,我……我只是随便问一下,你不说也可以的……”
“这个么……我暂时还没想好。”李琦凝神思索了一下,十分认真地说,“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估计已经很晚了,深更半夜的,就不去扰她们的好梦了。”
紫芝只觉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诧异地问:“你要出门?”
“当然了,今天可是上元节,全长安城都没有宵禁的,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李琦微笑着帮她拭去颊上的一滴泪珠,决定不再逗她,扬起下颌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马车,“反正刚才也没吃饱,不如去松风楼买几只烧鸡尝尝,顺便还可以看看街上的花灯,怎么样,要不……咱们俩一起去?”
“嗯!”紫芝顿时破涕为笑,挽住他的手臂,欢呼雀跃,“走喽——”
☆、第111章 花灯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上元之夜,长安城中的士庶官民无不结伴出游,坊市中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锣鼓声声,处处皆是一片节日的喜庆与繁华。这一天。朝廷特许解开宵禁,入夜后,各个坊市依然大门洞开,任由观灯的游人出入。吃过晚饭,高珺卿也拉着表哥裴修出来陪她逛街,站在街口举目望去,只见人潮汹涌的朱雀大街上灯火不绝,彩坊灯楼连缀数里,各式五颜六色的花灯将这座城市照得亮如白昼。
因出门看灯的人太多,宽达四十余丈的朱雀大街竟被车马塞得水泄不通,高珺卿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蹦蹦哒哒地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穿行,步履轻盈如燕,直把表哥裴修远远甩在了后头。裴修步履悠闲,却似乎无意欣赏街边的花灯,目光始终落在自家小表妹那可爱的背影上,眼神宁静而温柔。他忍不住在想,若是平时遇到这样拥挤的情况,急性子的高大小姐早就该暴走了,不过今天是过节嘛,要的就是这股子热闹劲儿。
高珺卿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耐烦,反而还觉得十分惬意,若是哪一处的花灯做得新颖别致,她还会凑上前去仔细观赏一番。走了一会儿,她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对并肩而行的年轻男女——那男子身姿挺拔,气度雍容,一袭雪白狐裘洁净得不染丝毫尘埃,就这样漫步在人声鼎沸的街市上,恍如坠落凡间的谪仙;那女子头梳娇俏的乌蛮髻,身形虽稍显稚嫩,不过那玲珑娇小的背影依然很美,走路时一直挽着男子的手臂,显然对他十分依恋。
“咦?”高珺卿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暗自嘀咕,“那不是盛王殿下和他们家新娶的那位小娘子么?嘿嘿,我去逗逗他们。”
李琦手里拿着一根刚买来的糖葫芦,递给紫芝让她先咬一口,然后自己又吃了一口。两个人正有说有笑,忽然都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回头去看,只见一位头戴公子巾、身着圆领窄袖衫的清秀少年正站在身后,英姿飒爽,倜傥俊美,然而不知为何,他上唇处却蓄着两撇俏皮的小胡子,看起来有些搞笑。不过,这胡须非但无损他的英俊,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男人的深沉味道,瞬间掠去无数少女的芳心。
李琦一眼就认出了这“少年”便是女扮男装的高珺卿,才想开口打个招呼,却见她向自己递了个眼色,就暂时没有做声。
婚礼那日,高珺卿也曾跟随表哥裴修去盛王府参加喜宴,而紫芝只是远远地见过她穿女装的样子,此时自然没有认出她来,只是觉得面前这位美少年似乎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于是,紫芝很客气地向“他”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娘子。”高珺卿微笑着拱手一揖,声音低沉如男子,“在下是进京游历的学子,有幸得见小娘子美貌,心中思慕不已,今日恰逢上元佳节,不知能否邀小娘子与在下一同观赏花灯?”
“这……”被这样俊秀的美少年当众表白,紫芝的小脸儿便先红了几分,想到自家夫君就在旁边,一时更加羞窘,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可是,这位公子,我……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李琦笑着轻咳了一声,故意叹了口气说:“唉,我怎么觉得,自己待在这儿好像有点多余啊……紫芝,要不你就跟这位公子去看花灯吧,我先回家了。”说罢转身就走。
“哎,你别走!”紫芝急了,连忙上前几步拉住他,一脸委屈地解释,“你别生气嘛,我……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真的……”
“小娘子,你不认识在下,在下可偏偏认识你呢。”高珺卿不依不饶,笑吟吟地又跟了上去,“在下姓高,名珺卿,年方十七,家父高仙芝现任安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门第也不算低了,不知能否配得上小娘子的绝世姿容?”
“对不起,我已经嫁人了,不能再跟你去……什么?你说你叫高珺卿?”紫芝本想斩钉截铁地拒绝,然而忽又想起了什么,不禁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个少年,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亦是女儿身,“噢,原来你就是殿下说的那位高姑娘……”
高珺卿笑着一拱手,脆生生地说:“正是在下。”
李琦一直在旁边含笑看着她们,此时方才开口调侃道:“高姑娘,你这也太过分了吧,竟敢当着人家夫君的面调戏我们裴小娘子?”
高珺卿冲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踮起脚尖向远处望去,只见表哥裴修还落在后面,优哉游哉地穿行在人群中,于是便招手示意他快些过来。裴修疾走几步向盛王见了礼,然后伸手一指高珺卿那两撇滑稽的小胡子,无奈地笑笑:“殿下,你瞧她这副打扮,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认识她。”
李琦把紫芝拉到身边来,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裴修,现任羽林军左郎将;裴兄,这位就是我家裴小娘子,你在婚礼上也见过的。你们都姓裴,说不定还是同宗呢。”
紫芝与裴修互相见了礼,然后就被高珺卿拉着去路旁的彩坊看新挂出来的花灯去了。两个女孩儿都是一般大的年纪,彼此性情也颇为相近,所以聊了几句就迅速熟络起来,手挽着手好似一对亲姐妹。四人相约去松风楼吃长安城最负盛名的马家烧鸡,一进入东市,只见街边的饭铺酒肆、茶楼妓馆都挂满了花灯,街上耍把式卖艺的、兜售杂货的、卖小吃的,人头攒动,川流不息。
高珺卿一路都没闲着,一会儿叽叽喳喳地和紫芝聊着天,一会儿又跑去路边的摊铺去和小商贩砍价,买来几包蜜饯分给大家吃,一会儿不知怎么又突发奇想,嚷嚷着要去盛王府上做侍卫。有她这个小开心果在,另外三个人也不会觉得无聊。忽然,不远处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一簇簇火焰从星月交辉的夜空里升起,恍如流星雨般在头顶散开,笼罩整座长安城。
“啊,快看,放烟花了!”紫芝忽然停下脚步,拉着李琦的袖子让他去看,欢喜得像个孩子,“你看,多漂亮啊,就像是星星的碎屑呢!”
说话间,只见一道道光影从大地上迅速升起,绚烂至极,冲向夜空中然后散开,五颜六色的焰火从天空中落下,如散落的宝石般洒向大地。紫芝仰首望向夜空,笑靥纯净,一双眸子在烟火的映照下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嗯,真好看。”李琦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相视而笑的瞬间,忽然就有些眷恋这温馨的一刻——光阴如此静好,他只愿把她的笑颜与漫天烟花一起,永远定格在自己心里。
☆、第112章 誓言
二人回到盛王府时已过了午夜。紫芝难得在外面玩得如此尽兴,卸妆洗漱后躺在床上仍然兴奋得睡不着,直到窗外东方渐白,才迷迷糊糊地遁入了梦乡。反正这几天也无甚大事,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次日晌午,醒来时身畔的夫君已经离开,冬日里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牖照进来,在帷帐间洒下影影绰绰的菱花形光斑。
紫芝没有叫侍女,用卧房内备好的清水简单洗漱一番,自己绾好发髻后坐在妆台前对镜理妆,才在颊上施了淡淡一层胭脂,就听外间似有低低的说笑声传来。
“咦?阿芊她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紫芝心中好奇,便蹑手蹑脚地往外间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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