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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进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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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之后,齐二公子再也忍不住,急道:“王爷几次三番嘱咐咱们小心行事,可是你……之前百官便说你一手遮天,闹得百姓只知有韩总管不知有天子……如今你又搞这样的事……你知道天下百姓都说什么吗?”
韩五用指甲敲了敲杯沿,淡淡地道:“我一向不听那些闲话。”
“你不能不听,”齐二公子急道,“这是关系到咱们事成与否的关键!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韩总管你怎么会不懂?”
韩五拈起一块点心递给葛馨宁,笑道:“我又不要天下,要民心做什么?”
齐二公子愣了一下,半晌才道:“你不要天下,可是咱们王爷……”
未等说完,韩五已打断道:“王爷仁义无双,泽被天下,那是天下百姓的福分。我不过是一个马前卒而已,说不定哪日便拿这条命来报了王爷的知遇之恩,若是瞻前顾后,临死时留的遗憾太多,岂不冤枉?更何况,我若不搞出点事来,这会儿王爷怕是早被那些弹劾的折子搞得头昏脑涨了!”
齐二公子静静想了很久,似乎茅塞顿开:“难怪你韩总管钱也要、权也要、美人也要,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么您现在,可还有什么遗憾吗?”
韩五微微一笑:“我想,没了。你可以转告王爷,韩五随时为他效命。”
“好!”齐二公子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大笑起来。
葛馨宁陪坐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安。
偏偏齐二公子却又转向了她:“只是这一出大戏,不但委屈了韩总管,只怕也委屈了这位姑娘……”
葛馨宁往韩五身旁靠了靠,硬邦邦地道:“我委屈不委屈,不劳公子费心。”
齐二公子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好,有趣!韩总管,事成之后,这丫头……哦不,尊夫人,她的去处该如何安排,您想过吗?”
韩五漫不经心地道:“夫妇一体,她既然是我的夫人,自然是陪着我。我若荣华富贵,便少不了她的锦衣玉食;我若粉身碎骨,她少不得也要死于非命,何须刻意安排?”















  

第63章。拜堂



“夫妇一体”这四个字,像当日那句“我信她”一样,深深地印在了葛馨宁的心里。
次日便是成亲的日子了。
葛馨宁原住在园中,又没有父母亲人,自然便省掉了许多的繁文缛节。
只是,葛馨宁出门看到那乘八抬大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直往后缩。
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小丫头,他又是那样的身份……真的有必要这样张扬吗?
这样的思虑一直持续到花轿被抬进主院落之后。
这一路所过之处,每一根柱子上都缠着红绸,每一株花木上都系了同心方胜的红坠子,直将葛馨宁淹没在了红色的海洋里。
葛馨宁原本还在担心园门窄小,花轿无法通过,等到了地方才知道,那小巧精致的园门不知何时竟早已被拆掉了,花轿过时,处处畅通无阻。
进了主院之后,葛馨宁已经连忧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花木旁、回廊下,处处都坐满了盛装的宾客,欢声笑语,震耳欲聋。
这么会这样?
落轿之后,葛馨宁十分胆怯,赖在花轿里迟迟不肯出来。
韩五走到轿旁,掀开轿帘往内一看,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谁许你揭下盖头的?”
葛馨宁忙将盖头罩上,心里既委屈又忐忑,索性往轿中缩了一缩,越发不肯出来了。
周围的宾客有几个大胆的开始起哄,其余的大多闭紧了嘴巴,有意无意地开始往人堆里缩,更有几人互相咬起了耳朵,窃窃私语的内容大多是“这女人好大胆”或者“韩总管该不会把她杀了吧?”
僵持了一会儿,韩五轻叹一声,向轿中伸出了手:“给点面子,出来。”
葛馨宁有些犹豫,下意识地又缩了一缩。
这下子,就连先前比较大胆的那几个宾客也不敢瞎起哄了。
葛馨宁正后悔自己矫情太过,却觉轿子微微一晃,竟是韩五钻了进来。
葛馨宁知道事情不妙,忙叫:“我这就下去!”
但这时已经迟了。
没等葛馨宁话音落下,韩五已俯身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踢开轿帘,利落地跳了下去。
满院子的宾客,霎时鸦雀无声。
葛馨宁在他怀中一万个不自在,却又不敢挣扎,只好竭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假装院子里空无一人。
从院门到正厅,短短的几步路,葛馨宁却觉得像是经过了一百年那样漫长。
韩五终于好心地将葛馨宁放了下来,随后便有人往葛馨宁的手中塞了一件东西。
这想必便是拜堂用的红绸了。
一条红绸,中间团成一个大大的红花,一端在她的手里,另一端连着他。
竟然,真的要跟他拜堂成亲吗?
直到此刻,葛馨宁的心里仍然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愣神的工夫,喜娘已扬声叫了起来:“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葛馨宁不知所措,幸而身旁有小丫鬟柔嘉服侍,她只觉脑海中浑浑噩噩,人却已不由自主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喜娘扯着嗓子,亮堂堂地叫道。
高堂?可是她没有高堂啊!
葛馨宁有些发愣,这一拜便拜不下去。
柔嘉见状在一旁急得额角冒汗,压低了声音急催:“夫人快些啊!五爷已经拜了,您……”
葛馨宁猛然回神,正要下拜,门口忽然有人大叫起来:“谁许你们拜堂的?韩五,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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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皇帝来抢亲



葛馨宁听见这声音,吃了一惊,僵立当场。
随后耳边一阵乱响,满厅堂满院子的宾客呼啦啦跪了一地。
葛馨宁心中忧虑,想要掀开盖头一看究竟,柔嘉却死死地按住了她的手,不许她乱动。
红绸那端晃了两晃,葛馨宁听见韩五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往常:“皇上又忘了。您出宫私访,应当先遣人传谕,多带侍卫随行才是。民间多有亡命之徒,皇上系天下安危于一身,一定要小心为上。”
小皇帝没有回答,一路奔了过来,自然是无人敢拦。
葛馨宁只听一阵脚步声响,竟是直奔着她来的,心中不由得又急又怕。
韩五跨前两步,挡在了葛馨宁的面前:“请皇上上座观礼。”
小皇帝闯不过韩五这一关,只得跳起来,隔着他的肩膀向葛馨宁大叫:“姐姐,你答应过要跟我进宫的,为什么又要嫁他?他待你比我好吗?”
葛馨宁不敢开口,只得一步步向后避让。
小皇帝带着哭腔,急道:“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是韩五这狗奴才逼你的对不对?他答应过等你孝期满了就送你进宫,我等了好久好久,他总说日子还没到,要不是听见宫女议论说他要娶你,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姐姐,你不能嫁给他,你是我的,你答应过跟我进宫的啊!”
葛馨宁被柔嘉搀扶着连连后退,并没有留意小皇帝说了些什么,只听到耳边一阵嗡嗡乱响,似乎是一众宾客在窃窃私语。
太监娶亲已是天下奇闻,而皇帝居然跑到婚礼上来大闹,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韩五却似乎依然波澜不惊的样子,语气平淡地向身边人吩咐道:“天色不早,多叫几个侍卫,护送皇上回宫吧。”
秦相公果真叫人带了十几个侍卫过来,齐刷刷地站到了堂中:“皇上,请回。”
这时一众宾客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皇帝抹了一把眼泪,居然又作出威严的姿态来:“韩五,你当真是要造反吗?”
葛馨宁最怕听到的便是“造反”二字,一时心中乱跳。
却听韩五只平静地道:“皇上说笑了。我若要造反,岂会等到今日?”
这时堂上原本已经站起来了的那些宾客,大半又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其中一人朗声说道:“皇上说这话,可就太没道理了!韩总管又不会有子孙,便是造反夺了这江山,又有何用?这些年韩总管侍奉太后和皇上左右,殚精竭虑劳苦功高,那是朝廷内外人人皆知的。皇上不行嘉赏便罢了,若是反要疑韩总管有异心,只怕要令天下臣民心寒呐!”
此言一出,堂中众宾客慌忙附和,另一人便急急地道:“余侍郎所言甚是!韩总管一片赤诚之心天日可鉴,皇上岂能胡乱猜疑!自古君王以佳人赏赐忠臣者比比皆是,难得韩总管已有心仪女子,皇上何不顺水推舟,玉成此事?韩总管平生所求不多,得此佳人,必定更加忠心侍上,皇上何必为一女子,伤了君臣的和气?”
这番话,那宾客说得理直气壮;葛馨宁在旁听着,却是浑身不自在。
她知道韩五在朝中几乎是一手遮天,却还是没想到,小皇帝居然会悲惨到被臣子当面呵斥的地步。
小皇帝若有两分帝王威严,此时自可一语定乾坤。可他显然并没有这样的威严,所以只能抹着眼泪,向葛馨宁求救:“姐姐,你跟我走,好不好?”
葛馨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只觉红绸的那端蓦然收紧了起来。
堂上鸦雀无声,葛馨宁以为韩五会替她解围,可是等了许久,他却连一声都没有吭。
葛馨宁的心中,忽然有些发寒。
他没有出声,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放弃了?
小皇帝再傻也是九五至尊,没有人会蠢到为了一个女人而跟皇帝硬抗到底的。
如果韩五真的放弃了,葛馨宁也可以理解他的难处。
只是心里这一关,到底难过。
葛馨宁缓缓抬手,将盖头轻轻扯了下来。
阳光太烈,葛馨宁眯了眯眼,看见韩五正站在不远处,铁青着脸瞪着她。红绸在他的右手腕上缠了好几圈,勒得他的整只手掌都变成了紫黑色。
小皇帝站在韩五的身后,看见葛馨宁揭下盖头,立刻破涕为笑:“姐姐,你答应了!你放心,朕会保护你!咱们现在就走,韩五只是个奴才,他不敢阻拦咱们的!”
葛馨宁怔怔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韩五或许已经放弃了她,可是万一没有呢?
如果此时跟小皇帝进宫,她或许可以实现她的初衷,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小皇帝的诡计?
韩五答应过会帮她报仇的。
可是他的话,可信吗?
葛馨宁看看韩五,再看看小皇帝,只觉自己怎么选择都是错的。
何况还有人言可畏……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过几天的流言还不一定会传成什么样子呢!她可以不在意流言如沸,但如果她自己已经臭名昭著,又如何能帮父母洗清冤屈?九泉之下的父母,难道会愿意看到一个朝三暮四的、不守妇道的女儿来替他们鸣冤吗?
闺门丑事,也未必便比造反谋逆的罪名来得好听些。
满堂宾客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葛馨宁的身上,刺得她冷汗涔涔。
这时手中的红绸晃了两下,葛馨宁顺着它鲜艳的颜色看到了另一端,只见韩五微微翘起了唇角,不知是在嘲讽她,还是在嘲笑他自己。
葛馨宁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出嫁从夫,这样大事奴婢自己做不得主。皇上若有吩咐,跟我夫君说就是。”
“姐姐……”小皇帝眼中泪光闪闪,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葛馨宁硬起心肠,别过脸去。
小皇帝见装可怜无济于事,立刻擦干眼泪,板起了面孔:“朕是皇帝,朕的话就是圣旨!姐姐,‘出嫁从夫’这四个字,比圣旨还重要吗?”
葛馨宁求救地看向韩五,却见他神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先前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倒是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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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半场婚礼



葛馨宁不敢再迟疑,忙正了脸色,语气坚定地道:“女流之辈没什么见识,不懂什么圣旨不圣旨,只知道在一室之中以夫为天。我今日既已嫁为人妇,今后一切进退行止,皆由夫君做主。”
小皇帝皱起了眉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葛馨宁索性不再管他,只盯着韩五,看他如何反应。
在她的视线之中,韩五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来。
葛馨宁低下头绞弄着手指,不敢与他对视。
许久之后,她听到韩五的声音,轻轻地,近在她的耳边响起:“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他?进了宫,你就是主子了。”
他的语气极轻柔,葛馨宁却噤若寒蝉。
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事:小皇帝刚才说,他从未放弃过她,一直在等她孝服期满?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就是韩五和兰姑对她说了谎!
她不能进宫,不是因为小皇帝忘了她,不是因为她没有了进宫的价值,而是因为韩五刻意从中作梗!
他不想送她进宫?
葛馨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毫无疑问,他不想做的事,她若强做了,后果必定是她所不能承担的。
所以,她刚才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呢。
如果她刚才选择的是跟小皇帝走呢?
进了宫的女人,可能会一步登天成了主子,也可能会成为宫人斜一具无名的枯骨。
韩五在宫中是可以一手遮天的,她的生死荣辱,全在他一念之间。
葛馨宁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装着漫不经心地道:“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韩五微微皱眉:“没了?”
葛馨宁想了一想,又补充道:“你说过不许我自作主张。”
“你倒是记得清楚!”韩五冷哼一声,似乎有些恼怒,葛馨宁却想不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幸而这时候小皇帝又闹了起来,韩五终于放过了葛馨宁,转过身去。
小皇帝板着面孔挺起胸膛,硬邦邦地问:“韩五,你许不许姐姐跟我走?”
“不许。”韩五答得干脆利落。
“你要抗旨?”小皇帝气势汹汹。
韩五面色平静,极有耐心地道:“我也是为了皇上着想,不想皇上落一个君夺臣妻的恶名。皇上还年轻,当知江山为重,为一个女子损了圣名,实在得不偿失。”
“可是姐姐本来就是我的……”小皇帝又扁起了嘴巴。
“哪有此事?”韩五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似乎有些苦恼似的,看向了身旁的秦相公。
秦彦忙上前一步,朗声道:“五爷大概忘了,春节那日圣上往戏楼去与民同乐,那时是您带着宁……夫人一同陪侍的,想必是那日的事,让皇上生了些误会吧?”
韩五点了点头,小皇帝已叫了起来:“小秦子,你也不帮我!姐姐她明明已经跟我……”
秦相公苦着脸,一副爱莫能助的可怜样:“皇上,不是微臣不帮你,只是这件事……实在不知道从何帮起啊!”
“好了,”韩五皱眉道,“皇上已经出来了有一会儿,再不回宫,太后怕是要担心了。秦相公,你亲自带人护送皇上回宫,不得有误!”
秦彦忙答应着,小皇帝虽不情愿,却竟然不敢多言,只得委委屈屈地跟着去了。
葛馨宁分明看见,他临走之前留下的那个眼神,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那可不像是一个傻子该有的表现。
可是他若不傻,又怎么可能置帝王威严于不顾,跑到这里来大闹婚礼?
葛馨宁百思不解,却觉手中微微一沉,原来是韩五已将手里的红绸丢开了。那团红花的重量,完全落到了葛馨宁的手上,沉甸甸的,压得她心头一阵迷惘。
柔嘉捧着被葛馨宁丢到一旁的盖头,迟疑着走了过来;喜娘也忙往这边蹭了蹭,欲言又止。
韩五瞥了葛馨宁一眼,转向柔嘉淡淡地道:“送夫人回房休息吧。”
“可是婚礼还没有完……”喜娘苦着脸,十分为难。
没等她说完,韩五便拔腿走了,留下葛馨宁一人拖着那条红绸,手足无措。
一众宾客面面相觑,搞不懂这里又在唱哪一出,只好把嘴边的恭维话都咽了下去,随意支吾了几句,便陆续有人开始找借口离席。
府里服侍的人面面相觑许久,终于还是柔嘉回过神来,忙吩咐小丫头照旧开宴席招待宾客,自与喜娘一起,搀扶着葛馨宁往卧房中去。
葛馨宁或许是确实累了,只觉脚底酸软,虽有柔嘉搀扶着,依旧走得十分艰难。
喜娘见状忙将她手中的红绸接了过来,不知拿到哪里去了。
新房之中,葛馨宁勉强在床沿上坐下,手中心中都是空空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柔嘉倒了一杯水端上来,陪笑道:“夫人别多想,五爷一向公务繁忙,这会儿多半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等他忙完了,自然便回来了。”
葛馨宁勉强仰头向她一笑,连嘴角都是僵的。
柔嘉是个聪明的丫头,只是这劝慰的话未免太蹩脚了一点,好像完全没有打算让她相信一样。
当然了,出现这样的事情,任何劝慰都是蹩脚的。
葛馨宁静静地坐了一阵,听见外面依然有宾客喧哗,便向柔嘉笑道:“你去前面招待一下宾客吧。他多半不在,小丫头们未必周全,你少不得要辛苦些,别让人觉得咱们太失礼。”
柔嘉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便往外跑,到了门口才意识到不妥,忙又转回来,笑道:“夫人多虑了。五爷是何等样人?今儿那些人能进院门,就是他们天大的荣幸了,就算没人招待,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去吧。”葛馨宁勉强一笑,挥了挥手。
她知道柔嘉是怕她多心,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如何能不多心?
她知道韩五是生气了,却不知道他是在为什么生气,更不知道以她此时的身份,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拜堂拜到一半便作罢,这算什么事?虽然柔嘉口口声声称她为“夫人”,她却知道这个“夫人”名不正言不顺,今后只怕还少不了麻烦!
眼下的第一个麻烦就是,她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住在这主院之中。是丫鬟,还是女主人?
天色渐渐晚了,韩五果然没有回来。
葛馨宁身心俱疲,索性自己脱了那身繁复的喜服,径往帐中躺下睡了。
本来以她的性子,便有天大的事也能睡得安稳,不想今夜竟翻来覆去,说什么也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葛馨宁迷迷糊糊听到门响,待要起来查看,却觉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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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总有一天用得上



过了一会儿,葛馨宁听到帐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床边一沉,有人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葛馨宁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忽然心中一凛,睡意全无。
“不装睡了?”
韩五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闷闷地在耳边响起。
葛馨宁不适地往旁边让了一下,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贴到墙上去。
“回来。”韩五冷声命令。
葛馨宁略一迟疑,还是硬着头皮挪了回来。
没等她躺好,身子便落到了一个滚烫的胸膛里。
葛馨宁本能地想再次逃离,却又不敢,只得僵硬地躺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别扭。
天气这么热,真的有必要靠得这么近吗?这样下去会出痱子的!
葛馨宁只敢在心里暗暗抱怨,脸上却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龙凤花烛摇曳的烛光映着大红的床帐,落入眼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红的。
葛馨宁偷偷睁开眼睛,想借着这烛光看看韩五的脸色,却见他恰好也在看着她,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葛馨宁心中一慌,忙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韩五却缓缓抬起手,指尖触到她的腮边,顺着耳边的弧线一路往下。
葛馨宁不敢睁眼,只好装作无意地抬起手放在胸前,试图挡住他的探索。
耳边却听韩五低低地笑了一声:“夫人,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
葛馨宁竭力想表现得从容一些,可是心跳却不争气地加速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稳不住了。
对这个“洞房花烛”,她原本没有作过任何设想。虽然应了与韩五成亲,她却总觉得不过是假凤虚凰,至多不过同在一处起卧而已。
不料事情到了眼前,竟与她原本想的大不一样。
葛馨宁忽然想起初雪那日在园中听到的闲话,当下便觉得骨头有些发虚。
韩五虽说看上去与那些低三下四的寻常太监颇有不同,可毕竟也是……他该不会也跟传闻中的那些可怕的宦官一样,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特殊癖好吧?
他的性情本来便有些阴冷可怖,若是再有些别的癖好,只怕……
葛馨宁越想越觉得害怕,心尖有些发颤,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身子紧绷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
………………………………
见状,韩五的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意,笑得越发残忍:“嫁给我,这辈子注定就只能这么过了,一定很不好受吧?”
葛馨宁瞪大眼睛看着他,忽然发觉眼前之人十分陌生。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见过他的次数本是屈指可数,话又不多,何曾真正了解过他?
韩五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发现葛馨宁下意识地往旁边避让了一下,不禁加深了笑容:“这么怕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小皇帝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他从未放弃过你,你想进宫,易如反掌。”
葛馨宁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五却似乎很得意似的,继续冷笑着:“你的账盘倒还算清楚,知道小皇帝靠不住……可是你不该信我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从未打算帮你。陈老头一大家子、葛从善夫妇,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何必为了他们的事情浪费心神?”
“这么说,你娶我,完全是为了折辱我?可是,为什么?”葛馨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木然地问。
韩五轻笑一声,抬手抚过她的唇角:“或许,是因为日子太无聊了吧?你刚才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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