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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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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狼心狗肺!”薛令微啐了一声,从两米多高的假山上慢慢爬下来。距离下来还有几步的时候,她攀着壁岩,不经意侧过脸,就看到赵珒正站在石壁边,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在视线交汇之时,赵珒询问了一句:“郡主不生气了?”
薛令微这才明白过来,不是赵珒没来找她,而是他一直都在这下面等她下来。
薛令微一步跳下来,横了他一眼,继续离开。
赵珒紧随其后,相差半步跟着她。
没两步,薛令微就停了下来,眉头轻皱:“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赵珒顿了顿:“郡主现在就厌烦奴才跟着郡主了?”
薛令微听到这句话愣了下,眸光逐渐黯淡下去,嘴角下沉。
风拂过她额前的刘海儿,露出弯弯细长的眉。
然后,他便见到她无声红了的眼。
她垂着眼,有点刻意隐瞒自己的难过,可还是被赵珒看了个一清二楚。
赵珒心尖上的某个地方被悄然触动,有什么在一点点化开来,面上却没有露出一点痕迹。
他善于隐藏,薛令微不知道,其实他最怕见到她这个样子。
片刻,赵珒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郡主若是真的不想见到奴才,那奴才便先回避一下,等郡主气消了,奴才再出现在郡主面前,如何?”
见她不说话,赵珒便准备离开,反正他就候在不远处,不会走太远。
薛令微见他转身就走,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难过,仿佛他真的要离开自己了一样,一下子就哭出声来。
赵珒才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闷闷的哭声,回头便见她蹲在地上,脸埋在肘间闷声的哭着。
赵珒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双臂虚虚的圈住她的哭的颤抖有的身子,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难过,本来还想着是时候有点距离了,结果……
——还是罢了。
赵珒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言哄道:“奴才不走了,奴才一直陪着郡主如何?”
薛令微一听这话,本想止住眼泪,谁料这眼泪竟然不受自己控制,越来越汹涌。
赵珒浅浅叹了口气,像以前一样,将她轻轻拥住。
——前一刻还在凶狠的与宸妃争执,现在竟能在这里哭的如此无助。
薛令微顺势搂住赵珒的脖子,脸枕在他的肩上,一边啜泣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赵珒……你别回宸妃那里去,好不好……”
“郡主今日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郡主不给出去的,谁能夺走?”
薛令微这才慢慢松开赵珒,抬头看他:“你心里,也不能有去宸妃那里的想法,不仅是宸妃,除了跟着我,你以后都不能再跟别人。”
赵珒抬袖替她轻轻拭干眼泪,无声笑了笑:“奴才哪里都不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老妹儿们!~
第8章
薛令微心里那股难过的劲这才好点了。
赵珒跪坐在地上,薛令微则跪在他的腿上,重新抱住了他。
赵珒轻轻搂着她,抚着她的背以示安慰。脸上凝着几分复杂的神绪。
须臾,他抬起眸子望向天边,霞光将他琥珀色的眸子映的明亮。他问道:“郡主就这样相信奴才?”
“你不会骗我。”她的脸枕在他的肩窝里,揉了揉因为哭过而微涩的眼,忽然想到什么,从他肩颈处离开看着他:“你这样问,该不会真的会骗我吧?!”
赵珒没有立即回答,片刻,却忽然问她:“郡主……有多喜欢奴才?”
“很喜欢。”薛令微依旧回答的没有一点迟疑,“所以赵珒,我才会舍不得你去伺候别人,当别人的奴才。”
“若是有朝一日……”赵珒停顿了一下,“郡主因为要成婚,必须舍弃奴才,郡主会如何选择?”
薛令微没有细想这其中的意思,觉得赵珒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不会啊,即便我成婚了,也不会舍弃你的。”
“郡主一直都不明白奴才的意思。”
“什么?”
“郡主舍不得奴才,是因为奴才是郡主的奴才,还是因为别的?”
薛令微越发糊涂:“赵珒,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郡主一直说喜欢奴才,那郡主可知,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看到薛令微越来越茫然的脸,不等她说话,他又接着问道:“郡主想知道么?”
薛令微愣了愣,虽然不明白,但好奇心迫使她想去知道。小时候,她所知道的一切来源于奶娘,奶娘死后,便是都来源于赵珒。
往日她有什么疑问,赵珒总能很快的就让她清楚明白,可今日这个问题,她越听得越来越糊涂。
男女之间的喜欢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她也从未去想过。
“你既然知道,那你就快告诉我。”
赵珒却道:“这种事情,说不明白。”
“那怎样才能明白?”
赵珒望着满眼疑惑的她,一瞬不瞬,沉默了片刻,对她道:“郡主过来。”
薛令微凑近了一些,静等他说话。
赵珒垂下眸子,一吻映在她柔软的唇上。
唇间温软的触碰让薛令微顿时一怔,瞪大了眼。
一直以来,赵珒都从未主动这样逾越过。虽然薛令微不懂心头那丝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可她却一点都不反感。
赵珒的吻似蜻蜓点水,很快离开,晚霞光辉的覆盖下,他却红了脸了。
薛令微愣了半天,才听他轻咳了一声:“郡主可明白了?以后万万不能跟男子像跟奴才这样,肌肤之亲,只能是喜欢的人才能做的。”
“赵珒,你可真是大胆啊。”薛令微嘴角慢慢浮出浅浅的笑,“不过,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
薛令微半懵半懂,因为跟赵珒太过熟悉,即便是亲了也不觉得害臊,但赵珒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虽然与薛令微朝夕相处几年,可刚才那事,还是叫他的脸红了半天。
薛令微又坐在他的身上,原本他觉得做这事简单,可没想到……
深思游走间,薛令微忽然捧住了他的脸,对着他的唇亲了下去。
赵珒错愕。
薛令微:“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
更何况,赵珒是个太监,又不是男人。
“赵珒,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薛令微看到他满脸通红,脸色别扭,“你不喜欢我亲你啊?”
赵珒何止是脸红,连浑身都有点莫名的燥热起来。薛令微坐在他怀里,又跟他凑得这么近,说话的时候气息又是吹在他的脖子上——
本来他以为,自己不会对她有一丝那种想法和情绪。
薛令微的手感觉到他的脸有些热,还以为他是不是受风寒了,刚想说去请个郎中,身后就传来长公主震怒的一声:
“放肆!”
薛令微下意识回头,见母亲与一众奴仆已经朝这边走来了。
赵珒先一步松开薛令微,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待长公主走到他们二人跟前的时候,他们刚好站起来。没等赵珒请安行礼,长公主便扬起一巴掌狠狠的往赵珒的脸上打去。
赵珒脚下一个趔趄,脸侧被指甲划了一道血痕。
薛令微心一个咯噔,赶忙搀扶住赵珒,“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长公主怒不可遏,她刚才看到了什么?她尊贵的女儿竟然与这奴才如此亲近不知界限!
“下贱的奴才,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轻薄郡主!你说,你刚才对郡主做了什么?!”
薛令微将赵珒拦在身后:“母亲,你好端端的这是干什么?不关他的事!”
长公主痛心疾首的看着放在掌心里宝贝的女儿,指着她:“安阳,你也是!你堂堂长公主之女,怎能任由一个奴才对你做出这种事?”
“赵珒没对我做什么,都是我愿意的!母亲你不该打他,赵珒是我的奴才,就算你要打他也得先问问我,而不是这样上来就打人!”
“你!”长公主平日里忙着帮成宗皇帝管理朝政,没怎么注意女儿的事情,她一直知道女儿喜欢这个奴才,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护这个奴才护到这个程度,竟然一点身份也不顾!
“你竟然为了一个奴才顶撞你的母亲?”长公主越来越恼,“前段时间你为了这个奴才对王祭酒家的公子大打出手也便罢了,今日又为了这个奴才对宸妃出手我也可以不管,可现在却让我看到这样的事,安阳,你对一个奴才太过看重了,我要好好考虑,该不该继续留着这个奴才!”
薛令微看到长公主眼中的杀意时,便有些怕了,她将赵珒死死护在身后,道:“母亲,若是没有我的意思,赵珒也不敢逾越,你要罚就罚我好了,不要迁怒赵珒!”
长公主正在火头上,又听薛令微如此维护赵珒,就如同火上浇油,“安阳,你这样做,传出去,无疑是要你的母亲叫朝野上下耻笑!”
赵珒从薛令微身后走出来,跪地俯首道:“长公主殿下息怒,是奴才的罪过,还望殿下不要责怪郡主。”
长公主冷笑一声:“倒是个知道护主子的奴才。”她居高临下审视着赵珒,“不过,本宫是饶你不得了,留着你,只会败坏郡主的名誉!”
“母亲,你要对赵珒做什么?”
“安阳,没了这个奴才,你会找到更好的。况且你不日就要成婚,身边的奴才,也确实该换换了。”
薛令微知道长公主的脾气,她的母亲对赵珒已经起了杀意。
“那女儿就不成婚了!母亲若是要杀他,我就再也不理母亲!”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母亲都是为你好,你怎么一点也不明白?!”长公主再一次将目光移向赵珒,“这个奴才来历可疑,潜在我公主府几年,恐怕绝非什么善类!”
这也是长公主近日以来不经意之间才查到的端倪,加上最近在朝野里出现了对她不利的局势,虽然不能真的确定这个赵珒到底有没有问题,但当下关头,容不得她大意。
“赵珒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绝非是母亲认为的那种人!”薛令微抓住长公主的手,软下声音哀求,“母亲,今日之事是我错了,是我不懂得分寸,可你不要迁怒赵珒,不要杀他,女儿求你了!”
长公主并不理会薛令微的哀求,对身后的侍卫吩咐:“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给本宫押下去砍了!”
见侍卫要上前来抓赵珒,薛令微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知道母亲会突然出现,正好发现他们,又会如此动怒想杀赵珒?
薛令微推开要上前来押赵珒的侍卫,挡在赵珒跟前跪下:“母亲,母亲我求你了,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你若是真的将他杀了,女儿也不活了!”
薛令微知道即便长公主再动怒,也扛不住她以死相逼。
长公主愣了愣,笑了一声:“安阳,你最好不要跟母亲开这种玩笑。”
薛令微正色道:“母亲若是不信,那就当着女儿的面杀了赵珒,但女儿保证,在他们的刀落在赵珒的颈上之前,母亲会先看到女儿的尸体。母亲若是不信,那就跟女儿赌一赌吧!”
从小到大,她从未跟长公主闹成这样。但是长公主要杀赵珒,她不愿赵珒死,只能跟她的母亲赌一把。
她母亲在朝野翻云覆雨,手段精明。她自认不是母亲的对手,可她却深知,自己是母亲的软肋。
长公主其实并不大相信薛令微真的能为了一个奴才去死,不过,这一个奴才,的确没必要让女儿以性命作为赌注。
长公主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个奴才在女儿心里的位置,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奶娘。
过了一会儿,长公主的语气才稍稍恢复平静,“安阳,你倒是长了本事了——好,我答应你,不要这奴才的性命,只是他不能再留在公主府伺候你,甚至,不能再留在京城。”
薛令微红了眼:“母亲,能不能……”
长公主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容反驳道:“安阳,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他离开,二就是让他死。”
薛令微跪在地上,埋着头,紧紧抿着唇,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在地上。
她抬起手背擦了把眼泪,看了眼俯身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赵珒,隐忍哽咽着声音问长公主:“若是我选择第一种,母亲是不是真的会放过赵珒的性命?”
“安阳,你连母亲的话都不信?”
薛令微舍不得让赵珒离开,但更不愿让他真的死。活着,以后起码还能想个办法让他回来。
死了,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良久,薛令微才艰难的应了一声:“……好。”
当赵珒被推搡着赶出公主府的时候,薛令微跟在不远处。
这些年,她习惯身边有赵珒了。本想一直跟着,奈何被侍卫和婢女拦住。她只得目送赵珒走出公主府的大门。
赵珒走到大门口边上的时候,顿了顿,但没有回头。
公主府的大门渐渐合上,彻底隔了赵珒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还是加上这段结尾好点。
被长公主发现是男主为了离开长公主府故意的。男主心性凉薄没他哥温柔,但确实喜欢女主。每天一个漂亮对你又好的姑娘天天跟你亲近要是一点喜欢都没有那不成缺心眼儿了?除非人家不是女主……
前面这样写前奏是不是真的无聊慢热到实力劝退?真的太凉了,心塞——
第9章
赵珒离开了京城。
公主府的人其实一直躲在暗处跟着他,直到出了城门。
长公主既然对他产生了怀疑,不论如何,都不可能留他的活口。
不过,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出了城门之后,赵珒便将那二人往偏僻的地方引过去。
今日之事,实则是他故意为之。若非如此,又怎能名正言顺的离开公主府?
一直暗暗跟着他的两人见四下无人,见赵珒忽然停了下来,干脆就拔刀现了身。
赵珒淡然的看着他们二人,看了眼周遭静谧的风景和旁边的湖水,将身上的包袱丢在地上,神色出奇的平静:“这里的确是个埋人的好地方。”
那二人一步步走到赵珒跟前,“你这奴才受公主府恩惠庇佑多年,如今长公主殿下要你死,我劝你顺从一些,免得到时候死的不痛快。不过你这奴才倒是很会挑选地方,你死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另一人跟着哂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蠢的奴才,郡主也是你这腌臜的阉人好染指的?”
“你们错了。”赵珒笑了声,再抬眼时,那里面皆是杀气。
那二人莫名一怵,总觉得眼前这个平日里弱不禁风的阉人有点诡异。
接着,他们便听赵珒云淡风轻的又说了一句:
“我说的——是你们。”
……
赵珒离开之后的三天,薛令微就病了一场。
长公主放不下薛令微,但近日朝野不安,她那胸无才略的三皇弟向来没什么主意,都要凭她在背后操持大局。她不能长期留在公主府陪薛令微,便将她带在身边。
没想到,皇太子虽然早就死了,可他的部众和亲信,却无处不在渗透,不论是朝堂,亦或是后宫。甚至以一种不可压制的风势朝她压来。
她自知在朝野树敌颇多,为皇权手上尽沾鲜血。多少人表面顺从恭维于她,但若有能除掉她的机会,争先恐后者恐怕并不在少数。
就算是由她一手推上皇位的无能三弟,也都在忌惮防备着她,想夺回实权。
三法司那几个老匹夫与内阁首辅自成一党,说她牝鸡司晨,祸乱朝政。这一直是她的心头大患,未料没等彻底铲除这几人,局势便开始不利于她了。
当年皇太子那一案牵连了许多人,多人被杀。若有朝一日她压不住这群想要反扑的人,等待她的,就是灭顶之灾。
最近,薛令微基本都是待在皇宫里,和仁昭公主住在一起。
这样也好,省的待在公主府,她就会想起赵珒。
这期间,王世仁大概是受到了长公主的命令,白日里总进宫陪薛令微。
薛令微只觉得王世仁聒噪,几次踢他出去。
仁昭公主打趣她:“王公子怎么着也是你未来的郡马,你为了一个太监这么对待他,以后嫁过去了可怎么好?”
“他也可以不娶我。”
仁昭公主趴在她身边:“要是那个赵珒是个正常的男人,你还能寻他做你的郡马,可他是个阉人啊,怎么叫你安阳郡主如此念念不忘?难怪姑母她要恼怒你了,堂堂郡主竟然喜欢一个太监……”
薛令微语塞半天。她是对赵珒说过,要赵珒不是个太监,郡马的位置哪里还轮得到姓王那小子?
赵珒离开有半月了,音讯全无。薛令微还悄悄盘算着,等成婚之后,搬去自己的封地安阳,那时候就能将赵珒找回来了。
只是没几日,长公主却做主将她与王世仁的婚期提前了,原本是一个月后的立夏,如今却要提前在五日后。
她想着早日成婚就能早日将赵珒找回来,对此就没有意见。
王世仁也知道这朝中的形势,长公主如此着急嫁女,想必是怕自身难保之日,牵连女儿。
王祭酒和儿子私底下也曾商量过多事之秋理应自保,虽然长公主势力明显不如往日,可若是他们提出作废这桩婚事,长公主因此恼怒想杀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本想等到朝堂易主之时,可他们还是算不过长公主,竟然将婚期提前了。
虽然婚事匆忙,可薛令微出嫁那一日,仍然极为风光奢华。
王世仁空有腔调,实际上极为软弱无能。本来还觉得依当下形势,娶了这安阳郡主就等同是接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但当掀开她的盖头看到她的美貌之时,顿时就觉得其实能得到这副皮囊也不错。加上他又多喝了几杯酒,越看着她,这身体某处就越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燥热,恨不得立马将她压在身下,好好一番享受。
终于熬到成婚了,也不枉之前他那样窝囊的受这娘们儿的气。
王世仁刚抱着薛令微想翻云覆雨一展雄风,结果就被她一脚狠狠踢开。
薛令微不喜欢王世仁挨近自己,就随意一脚踢开他,没想到正中王世仁老二,只听他一声哀嚎便滚落到床下,痛的他半天爬不起来,冷汗直流。
“郡主,你!……”
“你想干什么?!”
“……”王世仁心里直骂娘,咬着牙道:“难道出嫁之前嬷嬷没有告诉郡主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我不要这千金,你也不要碰我。”薛令微摘下凤冠,从床上下来,“我要回公主府了,你自己睡吧!”
之前嬷嬷是教导她过,她大概懂得洞房花烛夜要干什么,只不过,她实在是不愿跟个不喜欢的人做比睡在一起还亲近的事罢了。
王世仁懵了,新娘子洞房之夜不跟她洞房,这是什么道理?
“郡主,郡主……”王世仁眼睁睁看着薛令微离开,想起身将她拉回来,奈何自己根本起不来,只得唤下人去请郎中来给他先诊治。
以薛令微的身份,如今她想做什么,依然没有人能轻易说她什么。即便是新婚之夜她回了公主府。
那之后两日,她没有回王家,王世仁也没有来寻她。
这两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长公主虽然这两日都不在公主府,但公主府的守备却比 以往增加了两倍。
黄昏时分,长公主回来了,召集了所有人马和亲信,前往皇宫。
薛令微多多少少知道最近母亲的处境,她知道的不多,但也能知道个大概。
“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好生待在这府里,哪里都不能去。”
长公主面色凝重严肃,薛令微心里忽然开始不安起来。
但她还是回了一句:“好,我就在府里等着母亲。”
长公主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抱了抱这向来宠在手心里的女儿,很久都舍不得放开。
她一直将女儿保护的太好,若是她倒了……
长公主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即便薛令微不似她那般有城府和手段,但她也不愿在这种时刻继续给她构造什么假象:“姌姌,如今你已出嫁,若是朝堂易主,那些大臣不会有理由杀了你。母亲不能护着你一辈子,往后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你可明白?”
薛令微顿了顿,忽然问道:“母亲,当年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长公主先是一怔,随后才忽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这不足为奇,她做的事情,她的女儿基本都知道。
皇太子与长公主并未决裂之前,关系也并不好,可皇太子与薛令微之间的舅侄关系却很好。
须臾,长公主说道:“生在帝王之家,他不死,便是我要亡。”
无人能定究竟谁对谁错,只不过是立场和利益的不相同。
薛令微惶惶了一夜未眠,她还是害怕,害怕赵珒不在了,连母亲也会回不来。
第二日上午下了很大的一场雨,伴随而来的,还有母亲当年构陷皇太子以厌胜之术谋逆,残害上百口无辜性命的罪行的消息。
还有先皇熹宗之死,也是长公主所为。亲口当着满朝文武说出此等罪行的,正是成宗皇帝。
长公主早就料到或许她这个草包一样的三皇弟会反咬她,却没有想到竟是以先皇之死反咬她。谋杀先皇陷害皇太子,让她必死无疑。
皇太子以及当年蒙冤被杀的牵连进此案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平反,而长公主则被当场绞杀。
而长公主府的所有人都要被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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