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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前任他叔冲喜-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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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骊的马车行出去很久,被姬玄恪追上。
顾见骊推开半扇车门,有些惊讶地望着马背上的姬玄恪。
姬玄恪翻身下马,手里拿着一个风筝,还有一个不算小的锦盒。
顾见骊微微蹙眉。
“锦盒里装的是书,还有这个风筝都是给星漏的。府里的几个孩子都有,只是一直没机会拿给星漏。还烦请……”姬玄恪顿了顿,喉间为滚,艰难开口,“烦请五婶带给星漏。”
姬玄恪是姬星漏的兄长,不管怎么说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顾见骊遥遥望着姬玄恪,颔首:“我会带给星漏的。”
顾见骊移开视线,让季夏将东西接过来。季夏接了东西,马车又重新启程。季夏悄悄将一条纸条递给顾见骊,一脸的欲言又止。
顾见骊将纸条接来,展开。
——“近日少出门,当心。”
顾见骊若是有所思地凝视着这几个字许久,令季夏拿来火折子,将纸条点燃。待烧掉纸条上所有字,只剩一丁点时从车窗扔了出去。
季夏犹豫半晌,试探着小声开口:“夫人,您就别再和他有牵连了,也别再想着他了。”
顾见骊回过神来,平静道:“我只是在想他在替谁做事,他知道了什么,是谁要害我,为什么害我。”
季夏懵了。她怔怔问:“那、那想出来了吗?”
顾见骊懒倦地靠着车壁,缓声说:“虽然他近几个月一直被陛下提拔,我却猜他暗中在帮姬岩。姬岩上次让孙引兰与我说话,我拒了他的邀请。想来,二殿下是打算换个路子,囚我当人质……不对,不是人质,而是证人。姬岚私改圣旨的证人。”
季夏懵怔着,也未尽数听懂。她问:“那风筝和书……”
“给星漏送去啊。”顾见骊随口说。
季夏上下打量着顾见骊的神情,莫名觉得主子慵懒靠着车壁的模样美得像一幅画。除了美之外,还有些眼熟。嗯,姬无镜就是喜欢总这样懒洋洋靠着车壁。
顾见骊回家之后,姬无镜并不在寝屋。她也未去寻他,而是先去了耳房沐浴去一日的奔波。她刚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小丫鬟禀告罗慕歌过来有些时候了,在外面等着。
罗慕歌心急如焚。
她恨,恨顾见骊为了一张脸让姬无镜失了噬心散的解药。当初得知时,她气得想要上门理论,偏偏被纪敬意拦住,说是姬无镜的意思,不准顾见骊知道。
她忍,她忍了下来,苦心三个月研究噬心散的解药。三个月过去了,她瘦了一大圈。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也终于研究出来了。
“让罗姑娘久等了。”顾见骊姗姗走出来。
望着顾见骊风姿绰约走来,看着她那花容娇美面,罗慕歌眼中的恨意几乎藏不住。她冷笑:“拿着师兄的解药换来的膏药变美滋味如何?”
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顾见骊诧异地望着她,显然是不信的。
“不信吗?哼。师兄根本就没有服下噬心散的解药,而是用解药换了给你治脸的药!”罗慕歌一步步朝顾见骊走去,她忽然笑了,“可是不要紧,我已经为师兄研究出来解药了。只是这解药,需要你帮忙。师兄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也该为他付出了。”
“罗姑娘什么意思?”顾见骊皱眉。
“解药需要一份药引,药引必是亲子胎发。”
顾见骊回忆着姬无镜日渐好起来的气色,并不信罗慕歌的话,她说:“据我所知,噬心散的毒是会传染的。别说婴儿抵不住噬心散,更可能死在腹中。”
罗慕歌忽然大怒:“你怕死!你不肯救师兄!”
“罗姑娘有什么话与五爷说便是,我去帮你寻她。”顾见骊转身。
罗慕歌追上一步,手中银针刺进顾见骊后腰。
第138章
罗慕歌迅速收手, 顺势抓住顾见骊的后腰衣襟, 捏了一把,掩饰掉银针刺入的微痛。浸了药的银针尖细,她动作快, 又被她用力一捏遮掩住, 顾见骊几乎没有感觉到。
“你站住,你必须救师兄!就算他没有给你换解药, 你身为他的妻子也该豁出命救他!”
顾见骊整理了一下被她攥乱的衣襟腰侧,皱眉看向罗慕歌, 眉眼中带了不悦。
“罗姑娘,若我能救他,我自然愿意倾尽全力帮他。可无论是他还是别的家人,我都绝对不会做凭白的牺牲。噬心散是什么样的毒?五爷之所以活到今日是凭借他体内的内力支持。若他将毒传给我, 我活不过七日,怎么给他生子?好, 就算你和纪先生用药用蛊吊着我一口气, 那样的体质如何养胎?更别说胎儿必染毒,不过是个胎死腹中的结果,哪里来的胎发?”
罗慕歌的眼中浮现慌乱,她向后退了一步, 双唇微颤, 结结巴巴:“也、也许天降神运……”
罗慕歌比顾见骊更清楚噬心散的凶狠,她知道顾见骊说的没错。就算顾见骊侥幸未染毒,也绝对保不住必染毒的胎儿, 胎儿不仅会胎死腹中,还会将毒传给顾见骊。
“可是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应该试试不是吗?”罗慕歌红着眼睛大声说,“你没有见过师兄未染毒时的样子。不……师兄不应该是这样的。顾见骊,你就是个没有心的。可是我心痛!我心痛!”
瞧着罗慕歌的样子,顾见骊眼中浮现了茫然。难道罗慕歌说的是真的?姬无镜骗她服了解药?
怎么可能呢?姬无镜怎么会这样做?如果是真的,那这三个月中姬无镜日渐好转的气色又是怎么回事?
顾见骊对罗慕歌的话存了疑。不过当姬无镜和罗慕歌的说辞有了出入,她当然更愿意相信姬无镜。世人皆说姬昭所言十句不过半句真,可姬无镜从来都没有对顾见骊说过谎话。
顾见骊不欲再与罗慕歌纠缠,转身要走。可是她刚一转身,忽然眼前一花一阵眩晕。
罗慕歌阴冷地笑了,喃喃道:“就算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要救师兄……”
天色彻底黑下去之后,罗慕歌匆匆赶回玄镜门,走到寝屋门口,迎面遇见纪敬意。罗慕歌有些慌,脚步凌乱,差点撞在纪敬意身上。
“师父。”罗慕歌向后退了一步,稍微缓了缓情绪。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罗慕歌不答。
纪敬意也不再问,而是又急又怒地握着一卷册子质问:“这个是什么?”
罗慕歌看了一眼,那正是她刚研究出来的噬心散解药方子。
“你……你是不是动过我锁在抽屉里的药方?”纪敬意怒道。
罗慕歌咬咬牙,如实说:“是,我是翻过师父的抽屉。师父研究噬心散的解药已有六年,初秋的时候分明有了进展,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研究出来。可是师父居然搁置了。徒儿不懂师父为什么功亏一篑!可既然师父不愿意再研究,徒儿只好自己去研究!”
“然后你就研究出这个邪门的方子来?”纪敬意愤怒地将小册子扔到罗慕歌身上,小册子散开,纸页纷纷而落。
“你父亲将你送到为师身边是为了什么?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医者仁心,学医为救人,而不是去害人!你偏执至此才会研究出这样邪僻的方子。歌儿,你心里有了魔,再担不起‘医者’二字!”
纪敬意愤怒地离开,经过罗慕歌身边的时候撞到她的肩,魂不守舍的罗慕歌跌坐在地,白色的裙子像一朵洁白的莲。她怔怔望着散满地的纸页,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她落着泪将一张张纸页捡起来,枯瘦的手指微微发颤。当她将最后一页纸捡起来,眼前忽然浮现幼时父亲将她送到纪敬意身边的一幕。纸页一张张落地,她双手捂住脸无声地落泪,泪水湿了指缝。
姬无镜下午外出,此时方归家。他不过刚到正门,就遇见了一脸焦急的胭脂。
“夫、夫人出事了,让奴婢在大门口等着您!”胭脂急急道。
姬无镜散漫的眸色微变,迅速赶了回去,也没听胭脂废话。
不确定姬无镜回来时会从哪道门进,季夏把几个小丫鬟吩咐到正门、侧门,各道门守着。寝屋只剩下她。她也没在寝屋,而是焦急地站在寝屋外。顾见骊不让她进去。
姬无镜今日穿了一身宽松的雪衣,夜色里十分显眼。遥遥望着他的身影走近,季夏快出来了。
“五爷!”季夏声音里有些打颤,“夫人不让我们在里面守着,也不让我们请大夫……”
姬无镜脚步不停直接推门进了屋,穿过外屋,再推开里屋的门。他刚一迈进里屋,就闻到了一股异香。
姬无镜掀开厚重的床幔。
顾见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小声啜涕着。
姬无镜掀被子,顾见骊在里面死死攥着被子,没让他扯开。
“顾见骊,松手。”
姬无镜掀开了被子。
顾见骊蜷成一小团,紧紧闭着眼睛苦撑,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儿,她脸色绯红,嫩唇被她咬破,鲜红一片。
姬无镜瞧一眼她的脸色,拉住她的手腕,将拇指覆在她的脉上,听了三跳,知晓了她中的毒,姬无镜眸中的冷厉稍微淡了些。
顾见骊颤颤睁开眼睛,声若蚊蝇般唤了声“叔叔”。
“不怕了,小事儿。”姬无镜在床边坐下来,用指腹抹去顾见骊唇上沾的血迹。
顾见骊哭着摇头。她都快要难受死了,才不是小事。在姬无镜回来之前,顾见骊脑海中反复浮现叶云月临死前的样子。她怕,怕死了,怕自己像叶云月当初那样不成体统。那样不体面的样子真的好丢脸,她不想,她不要。
顾见骊重重喘息了两声,才努力用平缓正常的语调低声求:“叔叔,求求你了把我敲昏好不好?”
眼泪从早就哭红的眼角流落,顾见骊委屈地哭诉:“我撞墙了,撞得好疼也昏不了……”
姬无镜无语地看她,伸手去摸她的头,果然在她的头顶摸到肿起来的地方。
顾见骊颤着手去握姬无镜的手腕,她身上热极了,偏偏姬无镜身上凉得很。她的手刚碰到姬无镜,异常的舒适袭来,顾见骊便没忍得住嘤喘。她窘得迅速闭了嘴,使劲儿咬自己的唇,刚刚被姬无镜擦去血迹的地方又涌出鲜血。娇软的唇几乎被她咬烂了。
“别咬。顾见骊,叫出来。”
顾见骊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摇头。
姬无镜拉开顾见骊的手,俯下身来:“不想听见自己叫出来的声音,那叔叔帮你把声音吃了。”
姬无镜吻上顾见骊的唇,撬开她紧闭的唇齿。渴求冲上顾见骊的舌尖儿,她下意识地低低叫出来,而所有的声音连着重重的喘息如姬无镜所言被他吃了下去。
顾见骊身上的衣服早就乱了。姬无镜手掌抚过,轻易抹开她身上的衣物,娇软的肌肤盈着一层红润的光泽,待人采摘。
顾见骊小声地哭着,手指紧紧攥着姬无镜的衣襟。
姬无镜垂目瞥着她,拍了拍她的脸,开口:“睁开眼睛。”
等顾见骊睁开泪眼望着他,他才说:“顾见骊,姬昭不会伤你。”
此时的顾见骊是敏感的,也是迟钝的。敏感的是身体,迟钝的是神经。她怔怔望着姬无镜,慢慢想着他的话,好半天才接收到他的意思。
她哭着攥住姬无镜的手,一声一声带着央求地喊“叔叔”。
姬无镜叹气,眼底泛着猩红,古怪地乜着她,说:“别喊叔了。”
姬无镜将细密的吻落在顾见骊的身上,温柔缱绻。可是他的脸是黑的,黑得很。他的吻一路下移,又分开顾见骊的腿。
桃汁儿盈盈,姬无镜尝了一口。
顾见骊猛地睁大了眼睛,神智从迷乱中抽出来,抬起头来去看姬无镜。可是清醒是短暂的,她连一声“叔叔”还没来得及唤出。所有的神智都被身子里本能的欢喜冲散。垂放在身侧的手攒紧又松开,松开再攥紧,还是觉得仿若飘在无际的水面,随波而瓢。她胡乱地摸索着,寻找着,直到握住姬无镜的手,将一根根纤细的手指穿贴进他的指缝,牢牢攥着他的手,那股无依无靠的漂泊感才缓缓散去。
暗红色的床幔上绣着吉祥如意的云纹,还有山峦巅瞭望的仙鹤。
顾见骊转过头去,不敢去看仙鹤的眼睛。
烛台上的蜡烛逐渐燃尽,顾见骊眼睫轻颤,体内的不适终于散去。她衣衫净除,毫无力气地软软躺在床上。
姬无镜有些狼狈地懒散坐在床侧,他身上的雪衣仍旧规规整整。他拿了帕子擦手指上的水渍,脸色不太好看。
“叔叔……”顾见骊去攥姬无镜的衣襟。
姬无镜冷着脸拍开她的手,不高兴地开口:“别碰我。”
可真是个勾魂儿的妖女,还是吃不得的妖女。
姬无镜现在想杀人。
顾见骊望着姬无镜,小声哽咽着问:“罗慕歌跟我说你把噬心散的解药拿去换给我治脸的药,你根本没有服下解药。我不听她的话,我只听你说。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姬无镜冷笑,漫不经心问:“我说你就信?”
“信的。”顾见骊哭着点头,“你说我就信。”
姬无镜深看着顾见骊。
“用解药换你的药是真的。可是,”姬无镜挑起眼尾狡猾地笑了,“已经服下解药也是真的。”
第139章
“可是……”顾见骊眉头揪起来仍有疑惑, “如果你真的用噬心散的解药去交换洛毒医给我研药,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研制出来?如果你早就与洛毒医说好,又何必再来一出换药?”
姬无镜身体里躁得很。他不耐烦地看向顾见骊,盯着她媚意未尽除的脸、眼, 古怪地扯起一侧嘴角, 阴阳怪气:“顾见骊,你都这德行了, 脑子里还这么清楚的?”
顾见骊拉过一侧的被子覆在身上遮了遮,可怜巴巴地望着姬无镜。姬无镜脸上烦躁不耐的表情颇重, 她心里不是滋味儿,眼睛里又带了湿意。
姬无镜无语,没好气地问:“你不是说信我?”
“信的。”顾见骊点头,委屈地小声说, “就是不懂……”
“我对你说用解药跟他换你的药,什么时候说你的药是他研制出来的?洛向劲那老毒物根本不会研究什么治麻子的药。黑雪霜在他手里而已。”姬无镜越说越不耐烦。脸色也变得越发不好看。身体里憋着一股火, 似乎只有杀人才能纾解。
顾见骊小臂支撑着上半身, 她凑到姬无镜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你干什么?”姬无镜瞪她。
顾见骊指尖的动作僵了一下,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来继续解姬无镜的腰带, 她第一次主动用手帮他, 动作是笨拙的,却也是极为认真的。
姬无镜皱眉,望着顾见骊红晕未褪的双颊。她身上的被子半遮半落, 春色将掩未掩。姬无镜收回视线,重新将视线落在她认真的眉眼。
姬无镜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他的小白兔不单纯了。他还想慢慢教呢,怎么她就已经学会了呢?
不过他很快就没什么心力失落了,另外一种本能的舒服替代了所有的失落。
姬无镜眸色渐深,他凝视着顾见骊,压抑此刻强烈的想要占有她的想法。明明只差了最后一步,可偏偏要将所有的欲压下去。
不能的。
不仅是不能,他也不愿意因为个狗屁药着了别人的阴谋趁机占有她。太没劲了,他们的圆房可不能这么草率。他得干一票大的,杀人为庆,好好准备了才成。他更恼怒别人的算计。别人算计了,他就得上钩?恶不恶心啊。
别说不能,就算是能,他也不会如了小人的愿。
顾见骊睡着之后,姬无镜换了身衣服,去了玄镜门。
纪敬意早有准备,徘徊在门前等候。
“人呢?”姬无镜问。
纪敬意说:“门主,歌儿毕竟是你师父的女儿,是你师父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她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就算是看在你师父和我这些年的奔波上,门主可能放过她这一次?我已经教育过她,她也知道错了,心里悔得很。”
姬无镜脸上没什么表情。
纪敬意心里越发焦急,他很清楚姬无镜不讲道理,拿他师父的栽培之恩和他这几年的跟随来求情,未必有用。纪敬意一大把年纪,如今为了罗慕歌低三下四,有些没脸。可是他能怎么办?他生气地训斥罗慕歌,可到底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要尽全力保她!
“门主,您就饶了歌儿这一回。歌儿以前不也曾帮过您一回?不管怎么说,她这些年是如何努力帮您寻药,您都看在眼里。她那双手救人无数,虽然性子冷淡了些,却是个心善的孩子。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她为了您心里焦急到方寸大乱,失了分寸……”纪敬意脸上的笑有些尴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次……这次全当用她父亲的栽培之情来换她一条性命可好?若再有下一次,我肯定也再没脸来求门主……”
“让她滚。”姬无镜面无表情地转身。
门后,罗慕歌倚在门上,泪流满面。在她心里,师父虽然爱笑很和善却是个有傲气的人,何曾见过师父这样低三下四过?还是为了她。她心里不是滋味儿。
纪敬意走进来,长叹了一声,道:“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吧,日后好自为之。”
“师父……”罗慕歌张了张,却只是无声地唤,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姬无镜过来只是顺路,正如纪敬意所说,罗督主多年的栽培之恩也抵得上她一条命了。当然了,也只一条命。
夜色里,姬无镜红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停下来,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他叩了两下,便懒散靠在一侧,听着院中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木门“吱呀”一声被姬玄恪打开,门里门外的人相见,都有些意外。
姬玄恪向一侧退了一步,不发一言地让开路。
姬无镜收回视线,径直走进院中。
姬玄恪跟在姬无镜身后,望着姬无镜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姬玄恪已经知道姬岩说动了姬无镜帮忙,可是这却是两个人第一次在姬岩处遇见。
姬无镜与姬岩在书房单独相谈,姬玄恪立在小院中的一棵枯树下。最近天寒,他立在树下若有所思,对严寒浑然不觉。他望着亮灯的书房,心里有些烦乱。
距离姬岚登基也有近一年,表面上看来朝堂越来越坚稳,然而实际上姬岩在暗中收拢的支持也越来越多。繁华的永安城下,逐渐被姬岩织了一张细密的网。
姬岩暗中拉拢各方力量,也曾将主意打到玄镜门身上。玄镜门的存在比较特殊,若说玄镜门直属于天子,是天子最锋利的刀,可自从六年前姬无镜出事,如今的玄镜门虽然仍接一些任务,却越来越低调。别说再不见姬无镜出手,就连玄境十二子也极少出动。
姬岩当然想拉拢玄镜门。玄镜门之人个个以一敌百,若收服玄镜门,相当于收服可怕的军队。
也就是这个时候,姬无镜主动找上了门。
姬无镜与姬岩说姬岚打上了顾见骊的主意,想要夺妻,却又忌惮他的武力,将纪敬意安插在他身边做眼线。他要洛毒医跟他演一出戏给纪敬意看,让纪敬意告诉姬岚姬无镜为了顾见骊扔了解药。他装作羸弱,待姬岚忍不住下手时,与姬岩里应外合,他杀想杀之人,姬岩夺想夺之权。
计划中洛毒医交给他手里的解药是假的,他摔的解药也是假的,洛毒医会将真的解药悄悄给他。
以上,是姬无镜与姬岩说的计划。
可是……
姬玄恪皱起眉,忧心忡忡。
可是洛毒医是姬岩的人,姬岩并不完全相信姬无镜的话。而洛毒医研毒无数,根本就没研究过解药。他手里并没有噬心散的解药,悄悄给姬无镜的真解药也是假的。
姬岩想利用姬无镜控制玄镜门倒是真的。
姬玄恪知道太多姬岩的计划。这一年的相处,他也识清了姬岩的手段,即使身处劣势,也绝不气馁,更不手软。
姬玄恪犹豫了。他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姬无镜不可尽信姬岩。
书房的门打开,姬无镜从里面走出来。姬无镜瞥了一眼树下的姬玄恪,径直往外走。
“五叔。”姬玄恪开口。
姬无镜回头看他。
姬玄恪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最近天寒,五叔多注意身体。”
姬无镜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夜色隐去他嘴角带着嘲意的笑。不过一眼,他已看透了姬玄恪的犹豫。
嗤,多管闲事又优柔寡断的小侄子啊。
姬玄恪回过身,见姬岩站在书房门口,他心中一紧。
“他虽然是你五叔,可也占了你的心上人。他若死了,你就可以抢回你心心念念的顾见骊。而且杀他之人不是你,你也不必有愧。”姬岩顿了顿,微笑起来,问:“玄恪,你说是不是?”
姬玄恪垂目作揖:“殿下圣明。”
姬无镜回家时,顾见骊睡得正香。她安静地蜷缩侧躺着,面朝外侧。姬无镜立在床侧脱外衣,忆起许久前顾见骊总是面朝里侧背对着他入睡。可怜他那段时间只能在她背后抱着她。
姬无镜躺上床,不需要想方设法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将她抱满怀,顾见骊已经主动凑了过来,偎在他怀里。
拔步床里换了干净的床单被褥,顾见骊也重新梳洗更衣过,可那股旖旎的异香还未完全散去。
一片漆黑中,姬无镜戳了戳顾见骊的脑门,慢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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