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缓缓归-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言及此,他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什么,浅淡一笑,“我知道你曾为破碎的玲珑扣而与我置过气,虽然并无必要,我却亦然因此事而赌过气。你可曾想过,那玲珑扣若是我夺回来了,怎可能会递交到你手上,即便是一堆碎片我亦会收敛起来。祁淮是留下玲珑扣走的,当着我的面打碎了它,径直要求侍女将它送还给你。我本愿尊重你的选择,期盼你有朝一日能亲手将玲珑扣交到我手上,所以并没有阻止。可那一日在阁楼,你却看也不看我一眼,置气的离开了。分明是祁淮让侍女做的误导,你却偏心的只怀疑我,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温珩……”慕禾皱起眉,一时听得愣了去,心底细密蔓延开来的痛楚伴随着的呼吸,时强时弱的涌动,如鲠在喉,只能吐出苍白的三字,“对不起。”
    听到她的轻唤,温珩低头倏尔一笑,唇瓣似有若无的,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没关系,等你心中再无旁人,我即便是得不了你的爱慕,也好过今天这般妒恨。”
    言下之意说得分外清楚,慕禾登时翻身,死死抱紧他,”听我说,温珩,冷静些。舞我可以只跳给你看,玲珑扣可以再打一副,从此以后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是你,你不能伤害尉淮,现在局势刚稳,你杀了他北陆会大乱的!听话好么?我们的事跟他没关系。“
    温珩不动声色,反问,“那跟什么有关系?”
    慕禾猛然噎住。
    有些事不说,最开始是为了所谓的尊严不想乞求同情,到如今便是于心不忍,不想让他也承受同样的痛苦。
    不能告诉他,她给他怀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因为他给的避子汤,没有了。
    温珩闭上眼,即没有再等,也没有再问,吻了一下她的唇,不容置否道,”睡吧。”
    ……
    长途跋涉兼之半宿未睡,慕禾躺在温珩的怀中不知是何时睡着的,一觉醒来已经天亮。
    小白压在她的手上,面朝着床里方,可温珩的位置却空了,慕禾爬起身环顾四望,忍不住一声轻叹。
    “娘亲让爹爹伤心了吗?”小白不知何时转过头来,软软的脸贴着被褥,脸上没有过往天真无邪的笑容,却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慕禾回身抚了抚他的发,刚想说一句话引开他的注意力,却听得他继而奶声奶气,颠三倒四道。
    “爹爹抱着我走了很久……难过。”
    慕禾从小白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理解他的意思,轻轻将手放到他的腋下,将之抱进了怀中。
    “你是说,昨天晚上来这里的时候,爹爹没有带你坐马车,而是抱着你从码头走到了这,是么?”
    小白难得安分的埋首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便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奶声奶气,轻轻道,“我看见……”
    “爹爹哭了。”

  ☆、75|

温珩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小白今个格外安静,坐在一边,拿着笔神情认真严肃得在一张张白纸上鬼画符。
    慕禾身前坐着一个人,正装官服,墨发高束,含笑饮茶,同她解释着有关北陆的一切。
    原来温珩和尉淮得不合早在三年多前,祁容之事过后便爆发了。原本的尉淮像是未断奶的孩子,无论军事还是政治一方的治理都让各方大臣颇有微词,他觉着头疼,一到有事的时候便巴巴呼唤温珩,将他当做万能之人,抵挡一切难关,维持一个顺风顺水,平和悠哉的天下大局。
    尉淮是极少见的,没有半点野心的帝皇,正如他自己所言,他不适合做皇帝,没有那独揽天下的气魄和能力。他的势微在与骁国一战尤为显著,温珩战死的消息传来,他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了,迟迟没有下令挽救溃败的局面。将自己锁在寝宫中,以为失了温珩,就等同于失了天下,过早的颓败。前线为他卖命的将领心中怨气升腾,却不好说什么。上面无人指挥,下面自然各自为战,乱成了一锅粥。
    若不是温珩提前布置,将自己的”死“巧妙的建筑在骁国同时的元气大伤之上。骁国久久未能缓过神来,才失了这么一大好的时机,未去攻打溃不成军的北陆。这件事,让尉淮寒了一干众将领之心,却将温珩推上了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
    尉淮从前是没有半点反抗温珩的心思的,在玲珑扣一事上第一次摆了温珩一道,又在祁容之事上怒不可遏。温珩好事占尽,得了慕禾,生了一子。他并不是不能容温珩的势大,他是嫉妒不甘,明明是他的天下,人人却唯温珩马首是瞻,明明是他喜欢的人,却只能生生推到温珩的怀中。
    从日日乞求温珩回归北陆,到大臣联名请谏,才使他忍无可忍的拜谒温珩。从满心信任,到满心戒备,这三年他或明或暗的给温珩使绊子,温珩却像是毫不介意,淡淡作壁上观,从不将他放在眼中,不痛不痒,无可伤及根本。
    又一年,温珩将苏瑜调回上京,温珩更多的抽身朝政,却也更紧的抓住了北陆命脉,留下苏瑜同他斡旋。
    这才渐渐明白,他连苏瑜这一座高山都无法越过,更遑论他背后的温珩。他们二者一个□□脸一个唱白脸,让他的皇权看上去那般可笑。
    尉淮自然反抗过,激烈顽抗,然则好比蚍蜉撼树,结果徒余绝望。
    渐渐到了今日,也便一若困兽,失了斗志。
    “祁皇能容人,原是有一颗温柔之心,却不适合为帝。若是在太平盛世却也无所谓,偏偏南陆与邻近几国都不安分,温大人不愿再给予庇护,一旦抽身,至多两年,北陆便会垮了,不是温大人,也会是别人。阿禾,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然则这事并非仅仅牵扯到儿女私情,乱世之中需要一位明君。再者,局势发展到今,就算温大人不对祁皇动手,祁皇也早容不下温大人了,朝廷重臣皆在温大人一方,他只是没有反抗的资本而已。”苏瑜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似笑非笑,且平且静的道着大逆不道之言。
    皇权被架空的皇帝,慕禾想起初见的那一日,他空灵到绝望的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苏瑜打量着她的面色,笑着下结论,“看来你站在祁皇这边多一些?”
    慕禾道,“我自然站在自家夫君这边。”
    苏瑜似笑非笑地抿了下唇,懒散道,”看来温珩,没白疼你。“
    “……”
    入暮之际,慕禾亲自下厨做了些东西,小白浅尝了一口,咽下去的时候脸都白了,拉着她的袖子,弱弱道,“娘亲,还是出去吃吧。”
    慕禾想还是莫要折腾孩子,遂又命厨娘重新做了一桌。小胖墩本就饿极了,即便不用人喂也能坐在小凳子上吃得专心致志。
    慕禾撑头望着门外,食欲寥寥,忽闻车马声响,身子一震,搁下碗筷匆匆迎上门去。
    然而马车停靠门前,下来并非温珩,却也叫她惊了惊。
    月娘在她面前盈盈一福身,”我想起庄主对我道的事,放心不下……”
    慕禾脸一热,看看怔怔望向这边的车夫,打断她的话,“唔,先进屋罢。”
    入夜,慕禾将小白哄睡着之后,才轻手轻脚退出屋,去寻月娘。
    正在灯下刺绣的月娘看见一声不吭坐在她面前的慕禾,不由觉着好笑,抿了下针线,”我原以为你来是要再同我说些什么的,可你却杵在这里不做声了。瞧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说话,是见着温珩了?“
    慕禾看着她绣的那一对比翼鸟,愣了半晌,才将昨夜遇见温珩的事说了。自然,隐下了温珩谋反之事,虽然这件事可谓天下皆知,可她却不想从自己嘴中向人透露,有种微妙的维护感。
    月娘听罢,似有不解,”你既然心意已定,为何昨夜不同他解释?”
    慕禾移开眸去,“我解释了,他不听。”
    月娘手中针线停滞,偏头望着她,沉默下来。
    ”温珩道的都是实话,我没办法用谎言来安抚他。“慕禾叹息一声,“最初跟他在一起并非我本意,即便没有到他说的那种程度,心底也确然在抵触这件事,温珩心细敏感,想必早就看出来了。我还能怎么解释,欲盖弥彰反而会让他觉着我居心叵测罢。”
    然而时光是可以改变一切的东西,流水磨润了尖石,她的戒备渐渐变得不像戒备。年少的时候,可以因为一件事而铭记很久,自己折腾自己的难过。人性就是如此,一个人为维护了你九十九,却只要有那么一次做错,便可让人深深记住,以为背叛。
    栖梧山庄平静生活的感染,才叫她明白原来最美好的,不过一切照旧,是她自己在钻着牛角尖。渐渐淡了非要将每件事都要分出谁对谁错的锋芒,渐渐放下过去的种种。
    可她改变得太慢,越过了他等待的极限,目睹了他的爆发。
    慕容凌说得没错,是她将他逼成现在的模样。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
    ……
    皇宫,御书房。
    一个酒瓶从书桌上坠下,啪嗒碎裂一地。外头的小太监浑身一凛,睡意消散许多的躬身进来,“陛下?”
    “滚。”又一个酒杯直直投来,猛地砸在太监旁边的木雕上,吓得他腿一软,赶忙跪下,“滚出去!”
    声音冷硬,染着浓浓的醉意。
    “陛下明日还要早朝,今日这般晚了,却还在饮酒么?”院前走来一群人,为首者簇拥在提携的灯火之中,华贵紫袍蟒纹官服,腰间系一指宽墨色腰带,其上点缀二十四枚玉石。明眸熠熠,染尽桃花,唇角三分温和笑意,清雅身形在一干躬身屈膝的太监映衬下更显卓绝,不染纤尘。
    跪在尉淮门前的太监见是温珩来了,不敢挡路,挪着膝盖朝里退去,头低得快要埋到地下。
    温珩进门,打量一眼房内狼藉,尉淮一双赤红的眼死死的盯着他,浅淡一笑,瞥一眼脚边瑟瑟发抖的人,“你下去吧。”
    那太监像是得了御令,竟也没去询问尉淮的意思,感恩戴德退下了。
    尉淮看到手下这幅模样,气得猛地一推桌上堆积的东西,身子朝后靠上椅背,闭上眼,“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何必还在这假惺惺,要杀便杀就是。”
    温珩走上前,替他点上桌台已经熄灭的灯盏,声音近乎是温柔着道,“我说的是明天。”
    “你简直欺人太甚!难道我即便是死,何时死,都要听你的么?!”
    尉淮声音都微微嘶哑,虽然不至于狂躁,压抑的低音中却也有了几分歇斯底里的意味。殊不知温珩反而朝他温和一笑,“自然是。”
    尉淮倏然噎住,盯着他的脸,良久,失心一般的笑起来,“你怎敢,你怎敢……这般猖狂。”尉淮猛地站起身,“你杀了我父君,杀了我兄长,到头来还要杀了我。我知道我扳不倒你,就连这皇位也是你给我的。我只能诅咒你,诅咒你生生世世,爱而别离,求而不得,即便坐拥万人之上也不过独享万年孤寂!”
    温珩并无所动,灯光下,他的面容犹若白玉无暇,长睫之下墨瞳清润,寂静如斯,唇边的笑意却不改。”我有阿禾,便够了。“
    手中一翻,丢下来把匕首,明晃晃的刀刃在月光下闪出一道寒光,尉淮倏尔抬头,听得温珩接着温和道,“等不及明天的话,你可以自便。”
    “……”
    耀眼灼目的灯火伴随着温珩的离开而消散,屋内只剩下尉淮,面前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相顾静默。
    夜色犹若黑雾,渐渐被升起的朝阳吹散,不知何时,他的门口站了一人,神态慵懒,唇角携着两分似笑非笑的弧度,“陛下,该准备着早朝了。”
    尉淮被这句话惊得猛一晃神,看到外面升起的朝阳,心底极剧的惊恐像是徒然清晰起来,更深的缩进椅中,“不去。”
    苏瑜没有再说什么,轻飘飘的瞥眼身旁等候的侍女,她们便像是得了御令,鱼贯而入,朝尉淮围拢而去。
    “朕说了,朕不去!”尉淮一把推开离得最近的侍女,下意识抓住了桌边的匕首,“都给朕滚!”
    侍女见到匕首,皆吓了一跳的往后退去,一个推一个,登时替换的龙袍配饰掉了一地。
    不知是否是被眼前混乱的场景惊住了,尉淮神色微变,手中抓着匕首便朝门口苏瑜跑去。
    苏瑜是文官,并不会剑法这个他是知道的,身边除了没用的太监一个侍卫都没有带,如果能逃出去……说不定……
    心中只是想着逃,然而看着愈渐接近的苏瑜,仍是免不得一阵紧张,身体早于意识之前朝他举起了匕首。
    便就在他举刃欲刺的那一瞬间,眼前手无寸铁的苏瑜仍是风轻云淡,含着笑的,仿佛他如今所做的不过困兽之斗。
    紧接着他的手便给人扣住了,力道不至于很大,却带来一阵刺痛,他的手腕一抖,匕首便无力从指间滑落,坠了地。
    “恶趣味。”身后有人皱着眉,低声道了这么一句,嗓音偏冷,却让他整个人微微一凛,不敢置信的回眸看去。
    慕禾长发未绾,仿佛只是随意,用一根丝线简单束起。身上却不是若平素一般着着男子的衣袍,而是着一身木槿紫广袖曲裾,腰部缚以玉白锦带,一若既往的清丽得利落,雪色的肌肤为那深色的裙裾一衬,又多了三分窈窕矜重。
    苏瑜见慕禾眼神疏淡,笑得颇有些无辜与讨好,“有你在,我怎还会怕他伤了我。”一顿,话音稍转,似笑非笑,“你不是道,站在温大人这边么?”
    尉淮前一刻还震惊的眼神,这一刹那倏尔黯淡碎裂开来,愤然一甩手,却未能挣脱。
    慕禾偏头看尉淮一眼,没说什么,一把扯住他的袖口往外走。
    苏瑜并没有跟上来,却有全副武装的侍卫拥堵而来,一层又一层的包围了御书房。
    慕禾将尉淮拉倒身侧,一手缓缓拔剑出鞘,眸光淡然,气势已有三分慑人。
    “退下。”苏瑜依旧站在御书房的门口,挥了挥袖,两字清淡,指教那那一干将领傻了眼。
    慕禾错愕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温相下的指示,若你来劫人,只需护你毫发无损,不用顾忌其他。”
    慕禾一愣,尉淮眸中复杂更盛,冷飕飕的道了两字,“虚伪。”
    这毫无由来的二字将将落下,一道冷箭破空而来,直指尉淮所在。慕禾只是余光稍顿,便瞧见了屋顶之上潜藏之人的面容,眸中一闪而过的思虑,挥剑利落,斩断那枚流矢。
    苏瑜自然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素来风轻云淡的脸在这一刹那风起云涌,末了,匆匆收回看向杀手的目光,眸光定定望向慕禾的方向。
    等其他人发觉的时候,那射暗箭之人早已消失不见。
    慕禾意味深长瞥一眼苏瑜,攥住被冷箭吓呆的尉淮,快步朝外走去。
    ”阿禾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他分明说让你走,结果却让人暗下杀手!”
    慕禾只当未闻。
    “适才之事,阿禾你万不可对温相说。”将领不知所措的纷纷避让,唯有苏瑜快步追上来,“便当是我求你。”
    慕禾无甚动容,“何必轻易道出求字。”瞥见苏瑜当真慌了神的表情,不觉还是心一软,“我自会斟酌的。“
    劫人劫到这份上,慕禾以为自己也是无话可说了。
    一路上带刀侍卫纷纷回退开一段距离,眼睁睁看着她去马厩里取了马,扬鞭远去。
    ……
    晨光初起,庄重的城墙投影出几分厚重,恍似沉睡中的巨兽,俯趴于此。
    别院之中,一池莲花开得宁静而热烈,独有一人坐于凉亭之中,远远望着隐没在院墙那头的城门,自斟自饮。
    身着银甲的将领策马匆忙而来,入门后单膝跪地,低首道,“温相,宫中传来消息,祁皇为人劫走。”
    他执壶的手微微一僵,唇角的笑意不觉扩大了几分,“恩。”
    “昨夜城门未开,祁皇若是要逃走,必当途径城门,不若……”
    温珩轻飘飘截断了将领的话,“无碍,开门。”
    温珩话语分量重于圣旨,再离谱的决策也能令人毫无缘由的相信。将领只以为自己愚钝,反而还在他面前自作聪明了一会,更低的低下了头,“是。”
    温珩饮完杯中酒,进屋换下了一身官服。看来今天是不用上朝了。
    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候了数百将士,整装待发。
    别院往外是一条笔直的大路,纵然遥远却可以一眼看见大开的城门,门洞下投射出温暖的斜阳,一派刺眼。
    适才的将领神态几分信服虔诚的上前来,”温相神算,劫持祁皇之人已然往这边而来了。“
    温珩瞥他一眼,温和浅笑,”祁皇早已不足为惧,何必还提防与他?”
    将领神情一呆,“臣愚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去哪?我不过是让她安心罢了。”一顿,又淡淡道了一句,“将军抬举了。”
    将领听不出“他”和“她”的区别,却能听出最后一句的意思,不由暗暗心惊,难不成祁皇退位之后,温珩却不愿接手北陆?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前方将士已然传来轻呼。
    “他们到了。”
    青石板的街道上,唯有三两店铺拉开了店门,查看一番外面剑拔弩张的局势,又瑟缩着将门关紧了。临着斜斜投射而来的晨光,马蹄声响渐渐临近。
    慕禾眯着眼,逆着光,看到在她面前展开的军队,和尚且阴沉在阴影之下的街道上,一袭雪衣飘然胜仙的温珩。
    他看着她,眸似蕴着远山黛水,清润且从容。

  ☆、76|

他从容着,慕禾却紧张起来,拍了拍靠在她肩头快要睡去的尉淮,”起来了。”
    尉淮连日都处于死亡倒计时的逼迫下,根本无心睡眠。原本以为终于到了最后一天,他已经能够平静应对,可事实上他要比自己想象得更怕死一些,战战兢兢,直到慕禾出现……
    他不在意慕禾会把他带到哪里去,不在意她最终是否还是会抛弃他。他原本就是一无所有的,为慕禾救了一次,因温珩的施予,拥有了所有的一切,然后这一切又被他毁了。
    只是回归了当初。
    当慕禾身上清冷的气息淡淡围绕着他的时候,他忽而觉得疲倦,疲倦于惊恐,疲倦于苟且偷生,却不会忘却心底的渴望。手指紧缩抓住她的衣袖,依靠着那缕冷香,淡淡安心,沉沉睡去。
    可如今,是该醒来的时候了。
    慕禾偏头在他耳边道了几句嘱咐,不动声色将马缰交到他的手上,随后怀中一空,她已然翻身下马。
    戒备着的将士因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受了刺激,纷纷拔剑,却没有一个人真的上前,尤为慎重的回头看着温珩的眼色。
    没人阻拦,尉淮就那般骑着马,以一个缓慢的速度,经过了数百将士,经过了温珩。
    长长的街道终点,便是一派光明的城门,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可笑又可悲。
    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微风涌动,拂起温珩的长发,淡然无害却慑人心魄。
    相安无事的错过。
    将领不若温珩的从容,目睹这一番如履薄冰却到底平稳的对峙,心底慌乱,亟不可待,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温相,斩草须除根啊!”
    尉淮闻言,心底一紧的回头,双腿狠夹马肚。原本慢悠悠的马吃痛的嘶鸣一声,猛然撒开蹄子,绝尘而去。
    温珩对此不闻不问,自打一开始便将他彻底忽略了去,仅是着眼淡然缓步而来的慕禾,看她衣襟似蝶轻轻浮动,明眸之中澄澈印着他的影。
    他想过很多种她可能会有的反应,最可能的,莫过于执剑与他相对。
    她要护人,一贯都是用着这般简单明了的方式,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径直去宫中将尉淮劫了出来。诚然,她也有着这般的实力。
    温珩唇角稍弯,笑意温和,眸底却为席卷而来的墨色的暗潮冲淡光泽,没入无尽深渊。
    慕禾同样凝着他,面色不知为何的紧张苍白,就那么看了他好一会,而后,于众目睽睽之下……
    扑到了他的怀中。
    温珩眸底亘古不变的从容在那一刻狠狠一僵,不自觉的,屏住呼了呼吸,竟是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将领并不知慕禾身份,却也能明白英雄难过美人关一言,只怕温珩也栽了进去。在一干将士迅速默然低头的间当,浓眉一拧地再次请命,“温相!”
    这一段的沉默并不算短,温珩神色一动,像是回过神来。
    意识到境况不合适,闭了下眸,轻轻吸了一口气,原是准备要推开慕禾,却听得慕禾在他耳边极低的道了一句,“别动。”
    这轻飘飘的两字,远比将领撕心裂肺的几番怒吼来得有用得多,温珩没动了,而后便感知到两片温润细腻的唇轻轻擦过他的耳畔,似有若无的触碰,像是羽毛扫过,柔软而温暖。
    那一刹,心脏倏尔紧缩,到了几近痛楚的程度。
    慕禾也是面红耳赤,稍微挪动一下脸,埋首在他的肩头,轻声道,“听话,不要追了好不好?”
    月娘说,对待温珩这样骨子里独占欲极强的男子,若是能学会撒娇,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不想要什么效果,只是想要和好。
    虽然时机有点不对,还是拉下面子听从了月娘的话,见面的时候首先往他怀里一钻,主动亲一下,说一句撒娇性质的话。既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可以阻止他再去追杀尉淮。
    她钻了亲了也说了,却好像弄砸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