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缓缓归-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等我终于意识到,他道的才是现实之时,心口好似生生的扎进去了一根刺,搅着的疼,却无论怎么挣扎亦抽不来来,像是镌刻进了灵魂。
    我蹙着眉,久久的在雨中呆立着,不言不语。
    直到渝水过来,将我轻轻的拉近怀中。
    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飘来,同冰冷的雨水截然相反,有力的手臂维护下,那温暖的怀抱却仿佛是压垮我平和面具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发着颤,咬着牙,却忍不住那一声呜咽从喉咙里发出,最终攥紧渝水的臂膀,放声痛哭。
    我不知道,老嬷走后,我还会这样痛彻心扉,几近崩溃的恸哭。
    周身俱是针扎一般的痛楚,细密而蚀骨,寒风灌进那些伤口,渗进骨子里,叫我冷得瑟缩。
    待我终于哭得没有气力的时候,渝水一把扶住无力瘫软的我,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事。
    我脑中浑浑噩噩,亦低头去看,才见自个雪白的裙底已然晕开一大滩的血迹。
    这是?
    我来不及细看,渝水便一把打横将我抱起,下颌紧绷,几近青白。
    我半晌半晌才缓过神来,有点不可置信,声音小得几乎只剩口型,”是……孩子?”
    渝水没有回答我,我在混乱的雨中缓缓的抚上自己的小腹,怔忪得忘了流泪。
    那一丝丝的期待与绝望还没能从浑噩的念想中抽离开,大夫按着我的手,惋惜的同渝水摇了摇头。
    那轻飘飘的惋惜,瞧在我眼中无疑是毁灭性的绝望。
    纵然身子疼得抽搐,也死死一把抓住了大夫,这一回眼泪却是自然的流了下来,像是已然抛却了所有,“我求求你……”
    大夫的眼中并非未有恻隐,好半晌才撇开眼,屈膝在我床边跪下。
    “您是温夫人罢?我记得您的,您不要再执拗了,这个孩子怎么也保不下了。”
    我自然也是认得他的,却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的摇头,听得他继而道,“这次小产,其实并非您的过错,您的身子当下本该是无法生育的。温大人让我为您开了避子的药,没想到您还是意外的怀上了,可喝了药孩子还是保不住的,您……您就放弃吧。”
    ……
    我醒来时,已经是在温府。
    小竹趴在我床边低头落着泪,并未察觉。
    我小心翼翼的摸了下自个小腹,知道‘他’已经不在那了,空空的,一如我心头的缺口。
    “阿禾,给我生个儿子吧。”
    可,为什么要叫我期待呢?
    眼角滑下冰凉的泪,埋进枕里。
    长舒一口以后,坦然承认心哀而死……

  ☆、第一章

两年后。
    正月之际降了几场大雪,市集中的茶馆生意难得冷清了几日,小竹盘算着或许今年可以早些将店面关了,在家好生休息一阵。却又适逢大雪过后,当此穷乡僻壤的梨镇来了一大波的北陆官兵,黑压压的一拨儿军队生得是威风凛凛,仪表堂堂,叫人开足了眼界。没得半日,冷清的茶馆复又恢复了生气,生意比及盛夏期间也不差分毫。
    小竹站在柜台后拨着算盘,笑得合不拢嘴,抬头迎客时不经意着眼一扫门外飞扬的大雪,当即便拉长了脸。
    大雪遮挡,朦胧视线中正有人慢悠悠的往茶馆这走来。步子迈得缓不说,一步还得三回头,短短一节的路愣是走了半刻钟。入门后一概无视汇聚而来的眼光,自若的收了伞,开口便是一派清脆的嗓音,秉承着轻慢的语调,”小竹,我回来了。”
    小竹的脸色在见来人一派轻描淡写的态度之后更便是沉了,停了算盘,“小姐你这是出去出诊还是去闲逛了?早晨出去,这个时候才回来。”
    这么扬着嗓子一开口,茶馆大厅便有人打趣着插嘴道,“小竹姑娘这是又在训你家小姐啊,还真是看得紧,你家小姐可都得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了。”
    话音未落,大厅便响起一阵并无恶意的哄笑。
    慕禾朝茶客浅浅一笑,不以为然。
    小竹却顿时竖着眉瞪了那开口的男子一眼,“去,不准胡说。”小跑着绕过柜台,伸手欲为慕禾接伞。
    慕禾神情一动,委婉的捏紧了伞骨没松手,矜持笑着,”我一会还得出个诊,苏太守家,便是来同你说一声,晚上不在家吃饭了。”
    小竹本是一听“出诊”二字便生理性厌恶,再听到苏太守三字,却又忙换了笑,细心的帮着慕禾整了整衣裳,”恩,我知道了,你去吧。”
    慕禾心知小竹一番变脸是为的那般,暗自失笑的同时也在心间浮上一层浅淡的无力。站在门口一边撑伞,一边随意问着。“尉淮呢?今个走了么?”
    “走了罢,听说今晨就要动身离开。如今都是快要用晚膳的时间了,想必早走了。”说及这么个人,小竹便忍不住的小声抱怨,“一点伤寒就在医馆赖了这么些日子,那尉淮分明是居心叵测,小姐何必还挂心与他。”
    慕禾自顾自的走入雪下,“他能有何居心,真要说的话,咱们才是别有居心的那一方吧。”
    大厅茶客听罢,动作纷纷迟缓了些,默然做竖耳倾听。
    这梨镇上谁人不知慕禾总是个与风月之事不沾边的闲散性子,好容易叫人听到了个不得了的开头,接下来却没有了结果。再回头时,那抹清丽的雪影已经晃悠悠的消失在风雪中,叫人不由停杯叹息。
    别有居心?难不成清心犹若云外之仙的慕姑娘,竟是个喜欢小嫩草的?
    那尉淮瞧着,怕是将及弱冠之年罢。
    ……
    渐行渐远,茶馆之中纷杂而起的感慨还是尽数落到了慕禾耳中,尤其是其中的小嫩草三字,将她说得震了震。
    想及种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莫不是,她自个好这一口自己却从来没意识到?
    恍恍惚惚行至苏府门前时,慕禾抬高伞檐,才瞧见正门台阶之下停靠的那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在这僻壤之所显得格外突兀。
    镇石狮的阶梯下还站着一袭青衣的苏瑜,对着马车的方向微微弓着身,像是个迎接的姿态。
    见着此情此景,慕禾便意识到自己来的时刻有点不合衬。
    近日北陆的朝廷派来了一拨官兵的事在梨镇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个官兵既然是北陆的人,于情于理都要与同为北陆势力的太守打交道。官场上的事同她八竿子打不着,为免招呼麻烦,慕禾暂且依了伞,在原地停了下来靠在墙边。瑟缩着将冻得通红的手捂在唇边呵着白气,预备等客人进去了,她再自己晃进去。
    飞雪飘摇纷乱,在伞檐半掩并不开阔的视野。朱门前侍从或是撑伞,或是扶持的周尽拥护下,自马车走下来一披着雪色麾衣的年轻男子。
    低眸时睫羽潜藏靡丽温和的眸光,自成一派宁静从容,矜贵而高雅。容貌胜仙,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温柔如画,缱绻着一份叫人卸下警惕的亲和舒心之感。
    纵只是个远远的剪影,单凭那寻不出痕迹的熟悉感,慕禾也将他认了出来,耳边渗透寒凉的凌冽风声静了静。
    说来凑巧,便是同时,举伞依靠着的围墙之后,有犬突然朝外狂吠起来。
    那突兀的声响叫慕禾稍稍一惊,偏头打量了一下这家门户,方才想起这里头的大黄乃是前不久被她踩了尾巴的。如此短促又撕心裂肺的叫唤,想必是铭心的记着恨了。
    “阿禾,你杵在那做什么?”
    远远的,有苏瑜平和而隐隐带笑的声音传来,三分戏谑。笑罢了,又觉有客在,不好让慕禾尴尬,遂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吧。”
    慕禾听到招呼声才回了神,以为自己默默杵在旁人家的墙边的确是挺傻的,尤其隔着一堵墙还有只大黄朝她疯狂的咆哮着。不免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收手重新掌好了伞,讪讪道,”巧合,哈哈,巧合。”
    门口石阶梯边围了不少苏瑜家的侍从,偏头见是时常来府上走动的慕禾,皆让开了条道路。
    大雪绕过屋檐飘散下来些,苏瑜站在人群中,朝她礼貌的介绍道,“这位是温相,温珩大人。”
    又转而对温珩,”这位是慕禾,慕大夫。”
    慕禾收伞后极缓的瞥了一眼温珩,缓和的眸光之中印刻着那一张熟悉的面容,无波无澜。
    原是同两年之前并无甚异同的模样,惊艳依旧,却再不能予她一份贴近心口的温暖之感。
    像是曾朦朦胧胧在街道上遇见一个背影同他相像的人,会有起初心脏无法自控的麻痹,渐渐意识到现实之后,便冷淡了情绪。
    两年时间,洗去的早不是情绪之中所能掌控的事物。
    当所遇见的再不是一个相像的剪影,而是真正的温珩时,那冰冷的现实感亦后知后觉的来得更加的强烈。
    慕禾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而后才注意到苏瑜介绍词中,竟是以温相来称呼温珩的,面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安然立与一边的温珩似是洞悉其内心般开口解释道,“父亲如今身子有些不适,三月前正式请辞。”
    他说话的语态一如多年前的温和带笑,谦谦有礼,安宁依旧的神态之中未得半点的尴尬。清淡的笑意仿佛沁染了暖心的阳光,可轻而易举的侵入人的心防。那样干净温柔,却也不复往昔的亲昵依赖。
    两人间,一个淡漠,一个客套。眸光相触之时横隔着昭显的隔阂。
    慕禾并没有料到温珩还会在言语之中显出一份曾经相识的痕迹,尤其还是当着苏瑜的面。不晓得他意欲何为,静了静才道,“久居僻壤之地,消息闭塞,未能早些听闻,实在对不住。恭喜高迁,也盼令尊身体能早些好起来。”
    苏瑜本就是狐狸般剔透的人,听罢果然眉尖轻挑,诧异道,“阿禾与温相,两位早前认识?”
    温珩回以一笑,应是。
    慕禾望了回屋檐下的灯盏,纵然弄不清缘由,随着气氛亦是点头。
    苏瑜似乎有点意外,眸光流转着迟疑,却因为两者之间微妙的气氛没有多言。
    慕禾心知此前状况本该是苏瑜相邀温珩,她来的时机不对,更是因这个不对的时机造就了当下不怎么对劲的局面:与前夫偶遇,中间夹了一个不知情的好友,实在是过分微妙了些。
    左右也无话可说,慕禾便率先告辞,”两位大人先谈正事罢,老夫人还在等我,我便过去一趟了。”
    苏瑜欲言又止,应好。
    慕禾转朝温珩行了个礼,才入了门去。
    举伞步入庭院,漫天的大雪铺天盖地地再度涌上,引来一阵叫人畏缩的寒凉。
    苏瑜忍住没问出口的,倒是引路的女侍回头之时,一脸天真烂漫地问了出来,“慕大夫真可谓命好啊,连那样如天仙般的大人都认识吗?”
    入了门,慕禾脸色这才显了些苍白,仿佛是迎面而来的风都钻进了心里,又空落得无念。
    “过往阴差阳错的遇上了,便有了些交际,也想不到他后来会变成那样的贵人的。”更不想到,世间之大,他们竟还能再遇上。
    侍女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模样单纯显出几分艳羡来,小跑上前领路。
    ……
    苏老夫人身子并无何不妥,只是慕禾被以任用,偶尔便会来看看老人,看看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会按着气候变化给老人辅以合理的膳食调养,亦或是适当的时刻予以一些药草辅助。
    毕竟入了晚年,再不注意身子,总容易生些病痛的。
    对着照看老夫人的婢女说了许多冬天饮食需得注意的事项,慕禾眼见天色一点点黑下去,便预备起身告辞。
    苏老夫人端着一盏热茶,慈祥的将她望着,“瑜儿不是道你今个会留下来用晚膳吗?怎的又要先走了?”
    一句话问得慕禾心中微微的一哽,又是对着长者,不免局促了瞬,片刻后才道,“近来降了几场大雪,气温骤降,医馆中病人也多了,我担心华大夫一个人忙不过来。”
    苏老夫人听罢,蔼声道了句,“也是。”便没再说什么劝阻,任侍女送慕禾离开。

  ☆、第二章

如是对长者说了,慕禾自然不好回家去歇着,而是一反常态,主动的去了医馆。
    行至医馆,迎面而来一股淡淡的药香。将入门的同时腰上一沉的挂上来个七八岁的孩子,将她紧紧抱着。
    阿狸愁眉苦脸的拉着她的袖子,“阿禾,你可算回来了。”
    慕禾张了一线嘴,正要问一句怎么,又默然的合上。因为屋门台阶上已经站了个人居高临下、毫不客气的开口冷冷质问道,“慕禾,你又去哪了?”
    阿狸听见少年的声音,犹若见了狐狸的白兔,抱紧慕禾的手臂,显出几分忌惮戒备的神色来。
    慕禾看见如此奇异的场景,只是想笑。缅着若常的语气回答道,“去苏府给老夫人看病了。”
    少年得了解释,仿佛还是不高兴般,冷冷道,“你过来。”
    慕禾拍拍阿狸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让他放开,目光在少年身上绕了一遭才落定,撇了下唇道,”我原本就是要进屋的。”一面自若的往台阶上走了两步,“你不是今个就该走了么,怎么如今却还在这?“
    尉淮见慕禾刚打照面就开口让他快些走,不由拧眉,默然瞅着她不说话。
    他这么面无表情瞪着人的时候,漂亮的丹凤眼的确是显出几分慑人的气势的。黝黑的瞳孔甚至添了冷芒,好似凌冽的杀气,难怪阿狸会害怕。
    慕禾给他瞪了一会儿,晓得自己得不到答案了,便要让开他走进屋,“我今个身心俱疲,你若是要闹性子的话,咱们改天好么?”
    语气分明还是轻松着的,可见慕禾并没有摆出平时那一副任你胡闹的好脾气,尉淮微微一愣,神态徒然就软下来了。毫无预兆的敛了莫名其妙的怒气冲冲与冷凝杀气,像是霎时的雨过天晴,侧身一把扯过慕禾擦身而过的袖口,垂着头哼哼两声,“唔,我头疼。”
    慕禾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他变脸,早见怪不怪的往室内走。懒得追究他话中的真假,也怕打扰在问诊厅忙碌的华大夫,顺着他的意思道,“坐下来我看看。”
    尉淮还是少年的模样,虚岁二十。虽然小竹和阿狸都很是忌惮他,慕禾却很喜欢他。自然,并非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她如今二十有六的高龄,若真相中了这嫩草,便委实丧心病狂了些。
    她只是喜欢他与温珩截然相反的闹腾性子,爱生气,也好哄,像只漂亮的小兽,正是她没有的活力脾性。所以同他相处的时候,便会觉得很轻松,见过温珩后,尤其如此感觉。
    心间的沉重仿佛刹那间被瓦解,唯剩一室的鸡飞狗跳。
    ……
    将尉淮带回医馆还是半月前的事。
    彼时的他一个人伶仃的站在雪里头,衣着奢华却分外单薄,显然是出远门前没能料到这一场突降的大雪。抱着手臂在屋檐下微微的发着抖,眸光黯淡的凝着往来的人群,神态却倨傲。
    那一身的桀骜与渗入骨子里的高贵气质,于这朴实小镇的人流中实在显眼。
    未有片刻,就有几位好心人上前同尉淮搭话。可他承载了飞扬细雪的睫却好似不屑一般的动了动,非但不理会人,反倒避开旁人的目光。如斯骄傲的模样,直叫人讨厌得一塌糊涂。
    慕禾起初并不想招惹不相干的人,然第二日所见他依旧是站在原处,嘴唇都泛着淡紫色,呼吸稍快,伴着苍白面颊上两团病态的潮红。一副摇摇欲坠,下一刻便要病死街头的模样。就算不是个医者,也瞧得出来他定然是病了。
    再说不定,他不久就该横尸街头,好巧不巧的死在她家医馆的门口。这么一来,便委实晦气了些。
    所以几步上前,在他面前停下。慕禾迎着鹅毛大雪将伞渡到尉淮的头顶,自个则因飘忽的雪而眯起眸子。
    认真着问,”这位公子,你身上有没有带银子?“
    尉淮自然是没有触动,就当她是草芥一样的存在,不值得多看一眼。
    慕禾得了无视,便自发的走近了,看清隐在他的披肩内腰带上的玉佩,心中缓缓的一稳。
    唔,有这个就够了,她不能给人白干活。
    拎出手中给阿狸备的小米粥,随手揭开食盒盖子,腾腾的热气伴着清香霎时四溢,于飘雪的冷凝空气中缓缓飘散。
    慕禾在尉淮第一次正眼的注视中笑得从容,”今晨熬的,你要喝么?“
    “……“
    便就这么把他拐回了家。
    慕禾以为尉淮大抵是负气离家、从外地跑来的大少爷。这事从后来他理所应当地赖在医馆中,还理直气壮命令她做事的神态中能瞧出来些。
    且而初见时,尉淮神色黯淡又孤身一人在人群中无措张望的神情,她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幼年的时候,她也干过不少诸如离家出走这类的蠢事。
    一时感同身受,便没法开口催他离开,这一收留就是半月的过去。
    尉淮大少爷拍出来不少的银子,很是扎实的稳了她的心,却因那不好相与的性子,深深的得罪了小竹和阿狸。
    好在他是预备要走了的,唔,只是不晓今个又是为何没能走成。
    ……
    入暮后随意吃了些晚饭,尉淮霸占着慕禾专属的靠椅自顾自的发呆。见阿狸喏喏的跑进来,拿了些东西又喏喏的跑出去,来回了好几番,眼一眯,心情又有些下沉了,“做什么跑来跑去的,烦死了。喂,小包子,我要吃华碧阁的云糕,去给我买来。”
    刚进门的小竹脸色一变,听闻尉淮又要欺负阿狸,不由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被点名的阿狸本人则是腿一软愣在了原地,圆溜溜的眼睛可怜而惊恐地瞪大着。
    慕禾忙着将新处理好的草药放入对应的药柜,微微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便没有注意到厅中局势的对峙,头都没抬地忽而道,“你准备何时走?”
    尉淮心头一顿,无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没再去找阿狸的茬,靠在椅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屋顶,“不知道,我要吃云糕。”
    “今天晚上还能赶山路么?”慕禾将药材包好。
    尉淮幽幽地叹息一声,瞥眼桌上空空的盘子,“唔……肚子饿。”
    “恩,那便明天再走罢。”
    尉淮脸上的轻慢一僵,凌厉的丹凤眼转瞬染上薄怒,噌得自椅上站起身,冷声道,“你这人性子怎么这样差,我好声好气的对你说半天,你一句温柔些的话语都没有!”
    阿狸被他浑身的戾气吓的一缩,泪珠儿在眼眶里头滚来滚去,险些要哭了。
    慕禾一怔,这才抬头看清尉淮眸中实实切切的愠怒,像是刚刚回过神来。默了一默,倏尔抱歉的笑了,“唔,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瞧上去诚恳,却笑得并不走心。
    小竹知道自家小姐甚少因为陌生之人牵动情绪,心情好了会在尉淮生气的时候,温声带笑的将他哄上一遭。心情倦怠,便不痛不痒的作壁上观,任其恼火。如今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神情也比平素来得黯淡。
    难道是在苏太守府上发生什么事了么?
    隐下疑虑,小竹勉力忍住对尉淮胡搅蛮缠的不忿,开口道,”我适才进门的时候,瞧见公子的马车在外等候。公子若是要道别,何必还要吵出份不痛快来。“
    ”哪里是我要吵,你们如果听话的将云糕买来,我怎么还会不痛快。”尉淮哼了一声,起身走到药柜慕禾面前。漂亮的丹凤眼还勾含着隐怒,一手捻起抹儿碾碎的药粉,语气古怪着道,“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进门这么久,你就没拿正眼瞧过我。”
    又兀自嘟囔,“亏我还特地为了等你,从早晨待到了现在,你说,是不是你在气我。”一顿,抿了抿唇,声音低些,“反正我都被你气死了。”
    慕禾因那声嘟囔而牵动心神,望了望眼前的少年。
    那张极度精致的脸蛋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不过流露三分威严,尽染七分魅惑,凑近了看更别样撩人。耳根染上浅浅的绯红,彰显着对两者如今极近距离的在意,纵然方才分明是他自己先凑上来的。
    慕禾移开眸,忽而道,“尉淮,我被休过一次了。”
    尉淮眸光倏尔一沉,唇角微动似是磨合着牙,颇有些切齿的意味,”做什么又同我提这个?“
    “是觉着你没必要如此待我,左右你也不会娶一个成过婚的女子。“慕禾轻描淡写的说出些旁人避之不及的言语,一本正经道,“你今天都要离开梨镇了,咱们好聚好散,不行么?”
    小竹忙将眼角尚噙着泪的阿狸拖出门去,怕对小孩影响不好。
    慕禾本有一副好相貌,气度之间亦淡雅清丽。而时至如今却未有人问津,实在是因其未有半点上心风月的性子,更不爱同人摆出丝丝缕缕的暧昧。
    暧昧这个东西,总是很伤人的。叫人满怀期待,越陷越深,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的结局。
    本来么,不以成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她如今二十有六,身负巨债,一家还四张嘴吃饭。没兴致再风流不羁,也不想祸害人家大好俊俏少年。懒散了两年,唯就对银子有些兴致。
    然这几日为了避尉淮,医馆茶馆统统顾不上,冰天雪地时无家可归在外面溜达,被小竹成天的念叨。她一个畏寒至极之人着实有些心酸。
    这些话虽然摆明的说出来颇有些伤人,可短痛总好过长痛,况且还是两个人的长痛。
    再者,依托尉淮那样桀骜的性子,定也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